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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女按摩师日记】【完结】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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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病急乱投医

             十六、病急乱投医

               x月x日

  这2004年的春节,似乎不属于我们,我和阿春、阿芳,陪着阿兰守岁。

  那个吝啬的孙老板,连顿年夜饭也没请,也没有红包。我们虽然没能和家人
团聚在一起吃年夜饭,甚至不能看那每年除夕必看的春节联欢晚会,但我们几个
人还是温情融融。阿春买了个小的电饭锅,我们在病房里煮饺子吃。阿芳心细,
她想得很周到,因为新年是阿兰的本命年,阿芳送给她两套红色的内衣内裤,都
说在本命年,穿红色的内衣可以辟邪,我们都祈祷阿兰的病,能早日康复,我们
能一起上班,一起逛街,一起畅想未来。

  年初一到初八,我们放假,阿兰虽然虚弱,但行动问题不大,我们就陪着她
去南浔的街头走走。小镇上著名的藏书楼、小莲庄、张静江故居、百间楼等,都
是很幽静优美的地方,我们虽然在这里工作,平时也没想着要进去看看,但现在
不同了,因为想到阿兰的病情,再不去游览一番,就有点遗憾了。阿兰的心态很
好,我好像没感觉她有什么低落的情绪,相反还是她常来安慰我们几个,要我们
想开点,人活世上,谁不会生病呢?阿兰说,生了病以后,使她更懂得生命的宝
贵,和友情的珍贵。

  一天要挂将近十瓶的盐水,从中午到深夜,就没有停过,加上其它的医疗和
护理费用,一天的医药费就要花去几千元。这让我们感到很为难,阿兰的身体并
没有起色,甚至有了恶化的倾向,因为她撒的尿,不再是「牛奶」,而是红红的
血水,而且,她现在的精力也有点疲惫,一直感到困乏无力。阿兰大约也意识到
了自己病情的严重,但她依然坚强而微笑地和我们谈笑。由于整天呆在病房里无
聊,我去买了《读者》、《知音》、《女友》、《恋爱婚姻家庭》等杂志,阿兰
喜欢看的是《读者》,她说,她从这本薄薄的杂志中,获得了很多智慧与力量。

  春节是短促的,我们又开始上班了,田经理还是把一万元给了我,说是他们
也有难处,他们不能对哪个员工开先例,要不然,往后的服务员生病就全来找他
们报销了。我尽管有点瞧不起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但目前阿兰治病紧缺钱,我
也就不客气地收下了。阿兰在这里的小医院里,真的只能等死吗?我不敢想下去,
我想,作为她的姐妹,我们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来挽救她的生命。我们还得筹借
一笔钱,把她转到医疗条件好的大医院去,另外,也有必要去通知她的父母,万
一阿兰在这边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父母要是不知道,那以后叫他们怎么活啊?

  吴姐和小红,是在夜总会上班的,说是上班,其实就是陪客人跳舞、喝酒、
出台。所谓出台,就是陪客人到外面玩,至于玩什么内容?那当然想怎么玩就怎
么玩了。她们挣的钱,比我多得多,但她们更辛苦,她们要学会喝酒、抽烟、打
麻将和各种娱乐项目,而且,她们挣钱的主要来源,就是出台,这和卖淫其实已
没有多大区别。而我不同,我的工作毕竟是按摩,虽也带着色情服务,但那是有
限的,如果我不想挣外快的话,我还是可以做到「卖艺不卖身」的。现在,我在
桑拿城里的地位,已从普通的按摩女,升格为按摩师,有新来的服务员,我还负
责对她们进行基础的培训,我的基本工资,也涨到每个月2000元,当然,小
费是另外算的。

  不知为什么,我挺喜欢这份工作的,可能也是因为这是我第一份工作,有点
依恋感。工作是没有高低之分的,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那就是生存。何况,
我已经能从按摩中,找到工作的乐趣,客人满意的笑容,就是对我最高的奖赏。

  为了阿兰的原因,我曾经想过,要从桑拿城辞职,去和吴姐和小红那样,多
挣点钱,但凭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无济于事的,我不能去要求阿芳和阿春,也
放弃按摩工作,去做她们不愿意做的事。

  让我觉得可笑的是,吴芳还在执迷不悟,她在桑拿城挣的工资,根本不够她
的花销,她竟然密集地和别的男人睡觉,得到的钱,又马上流向那个她着迷的男
子袋里。我觉得吴芳真是太蠢了,养「小白脸」,那是富婆干的勾当,她怎么也
去凑这个热闹?可她不听我的劝,她还说,那个男子喜欢她,她还准备在不久的
将来,要和那男人结婚,完完全全地拥有他。我无话可说,她真是有点疯了。女
人啊女人,你为什么在男人面前,显得那么弱智呢?

  生活是不会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悲欢离合,而有丝毫的改变。2月4日,
立春。2月5日,元宵节。既是一年之计在于春,又是欢乐祥和的元宵佳节,可
是,这和我们有关系吗?佛说:「众生平等」,可是,我们能和谁比?我们甚至
穷得生不起病,只能眼睁睁地让病魔压得喘不过气来;我们走在大街上,有认识
我们的当地群众,无不在背后指指戳戳,极尽污蔑之词;我们还被一些管不住丈
夫的女人,骂骚女人、贱货、臭婊子……要知道,我们也有父母,也有兄妹,我
们不怪别人,只怪自己,但我们也希望大家在人格上,给予我们一些尊重。当你
在我们的手下,当你从我们身上,获得快乐的时候,你知道我们是把泪水往肚子
里咽吗?我们都是从娘肚子里钻出来的,我们的生命是平等的,不同的只是我们
的命运!你们高兴,我们苦一点罢了!

  元宵节后,阿兰的病情迅速恶化,她的身上出现了水肿,撒的尿是血红色的,
每次撒尿就如同来一次月经,偶尔还出现了晕厥的情况。我知道再也不能拖延了,
医生虽然说过只能活半年的话,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就不能放弃给阿兰的治
疗。目前最重要的问题,还是钱,阿兰帐户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一起
上班的同事,后来又陆续捐了一些钱,能够想的办法也想过了,但我们实在能力
有限,加上我们是外来人员,也无法申请当地的民政部门给予援助,可阿兰的病
容不得再拖,我们要尽快帮她筹一笔钱,给她转院。阿兰已经明白自己的生命面
临着极大的危机,她非常抱歉地对我们说:「我知道你们都为我操碎了心,你们
的心意我领了,我也为有你们这样的好姐妹,感到死而无憾!请你们安心去上班
和生活吧,不要再为我东奔西走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等待吧。」我们几人相拥
而泣,任凭泪水哗哗地流,我们哽咽着对阿兰说:「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
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可是,几个外来妹,几个按摩女,人生地不熟,能有什么办法?到哪儿去筹
借一笔足够的钱?我甚至想到网上去发一个帖,和某些女生卖身救母一样,也把
自己给卖了,可有谁会相信网上的东西呢?恐怕,只会闹得满城风雨,却都是看
热闹的,没有人会相信那是真的。我有点后悔,到桑拿城来按摩的客人,有好多
是身家百万千万的大老板,我怎么没想到和他们保持联系呢?平时只想着做好工
作,不去打扰客人的正常生活,要不然,或许此时去找找他们,说不定他们之中
也有人肯慷慨解囊,一解我们的燃眉之急?

  阿兰那儿,我们三个人正好三班倒地陪她,我是深夜班,也就是夜里十二点
下班后,我就去医院陪她,这个时候阿兰基本也睡着了,所以,我的陪护相对还
轻松些,可以趴在床边小睡一会。早上阿芳来换我,我就回去休息。阿春现在上
早班,下午五点她下班,就来医院替换阿芳。陪护是小事,主要困扰我们的,还
是没钱的问题。这医院一到我们帐上的钱不多了,就马上来催,搞得我们很无趣,
害得阿兰总是要求出院,说是花钱也是浪费,不如省着点,要是为了她把钱都花
光了,她会难受的。我们当然不会听她的。有病不治,那怎么行?

  这天给一个客人按摩,和他闲聊中,得知他是湖州的,我忽然想起一个人,
他就是湖州人,是买我「第一次」的顾主,对,是张总!他还给我留了张名片,
我一直放在包里的,怎么没想起他呢?他曾经说过,叫我有困难可以随时找他,
尽管我知道,很多男人说那样的话,只是假话,真要去找他,他躲还来不及呢。

  然而,现在我和阿兰、阿春和阿芳几个,都是穷光蛋了,几乎是身无分文了,
病急乱投医,我何不找找他,看他能不能帮我?他毕竟是我第一个男人,而且,
他留给我的印象,如同父亲一般温和,也许,他会帮我的?

  我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连忙给他打了个电话。这时是夜晚九点钟,
我想依他的身份,不会这么早在家或是睡觉了吧?果然,他接了,问道:「哪位
打我电话?」我说:「是我。」他在那边没听出来。是啊,几个月了,他怎么还
记得我呢?或许,他后来又买了几个「第一次」呢。张总说:「怎么听你的声音,
感觉有点耳熟,你是哪位呀?」我说:「我是小静,和你见过面的。」我听到他
在那边自言自语说:「小静?哦,想起来了,是你呀!」我笑了一下,说道:
「谢谢张总还记得我。」张总说:「我一直没忘记你,对了,你现在生活好吗?

  是不是有事需要帮忙?「温文尔雅,开门见山,我很喜欢这样有能力又有修
养的男人。

  我停顿了一下说:「没什么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你,就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
下。」张总很意外又很开心吧?我听见他说:「我也想你呢,小静,你要是方便,
我真想再次见到你。」我正有事求他,自然不会拒绝,我说:「好啊,明天白天
我有空。」张总高兴地说:「那好,明天你打我电话,我来接你。」我说:「还
是上次你见我的宾馆,我去找你,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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