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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最全] 【欲与天公试比高】【更新至35章】作者: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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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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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是个懒人,两天打鱼,三天晒网就是我这个人的最佳写照,所
以呢,出文的速度就一向很慢了。

    那天无意中看到了罗森老大接受龙空的(还是起点,忘了的说)访问,心里
面真是无比的震撼,我终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吊,还能成为第一流的作家,
有那么一大群读者支持他了。他除了文笔、idea正,还有一点重要的就是他
敬业,我对他这一点真是服得五体投地。因此呢,我也就想让自己也出文出得快
一点,有规律一点了。

    为了能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责任感”的写手,我想了很久的办法,终于让我
看到了天鹰vip。

    哈,说老实,我上天鹰vip并不为钱,阿草在外读书,也不缺那一两仙,
天鹰里的那些朋友和“有责任感”是我加入里面的原因,进去以后,我出文的速
度快了(其实也就是快一点,大约三四五天不等一篇,怎么说阿草还是要先顾那
些无色的文),不过就是要等一个月解禁后我再贴到风月和情色,望大家原谅则
个。

    当然,如果有人去天鹰支持阿草一番,那阿草就要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倒履
相迎了。

    最后,看文前,我要大喝一句:“……等等”

    不好意思的说一句,这章也没色,之后要等到二十二到二十三才有一段有肉
味的了。

    好了,让阿草大喝一句久违的“阿草出品,必属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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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山深深的望我一眼,再不说什么,又转过身子,对那祁氏兄弟说道:
“两位祁兄,不知这天风令如今到底在哪儿,敝会叶总舵主想借来一观。”他嘴
里虽然光明正大的说着要借,但是楼内众人大概都明白他这是老虎借猪的举动。

    “他们要怎么应付?千里迢迢的逃了这么远……究竟那天风令是什么一件东
西?兄弟会这么大的‘来头’也要出来抢……抢了也不知有什么用?”我虽然坐
在一边冷眼旁观,可心里面难免有些好奇,一个接一个的疑问不断涌出,却丝毫
没有头绪。

    也不知道他们祁氏兄弟俩到底谁是祁钦、谁是祁献,只是两人中稍微高大一
些的那个先答话了:“天风令如今在我大哥手里,不在我们身上。”

    “哦,是祁晋?”张青山眉头微皱,又接着问:“那他现下人在哪里?”

    “大哥的行踪,我们也并不知道。”

    “这下张青山算是给晾住了。连他们俩都不知道那个什么祁晋在哪儿的话,
那还会有谁知道?”我心中暗暗思量的同时,又抬头看了看那祁氏兄弟脸上的神
情,只见他们这时却没有半点慌乱,这不禁使我有些大出意料之外,实在不得不
暗赞了他们一句:“还是见过些大场面的。”

    张青山沉思一阵,眼中精光一闪,说道:“那也无妨,不知两位祁兄可否随
在下走一趟,敝会叶总舵主只是想一观天风令而已,我们绝不会为难两位。”

    “原来是要胁持人质。”我心中突的蹦出一句。张青山的言中之意已经再明
白不过,他要祁氏兄弟俩跟他走,如果让那个什么祁晋知道了,为了兄弟情谊,
他自然就会把手上的天风令交出来交换自己兄弟的性命了。照着眼前的情势,这
个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慢着!”就在这时,祁氏兄弟还没答话,默不作声了好久的齐道人突然发
话了,“虽说兄弟会这些年来在江湖上名头不小,不过却也不能当着我们这些人
的面就这样把人给带走。”

    张青山眉头又皱,蓦然转过身去正面齐道人,冷冷道:“那不知道长要待怎
样呢?”

    齐道人从剑鞘将长剑抽出,随手一振,伴着剑身发出的嗡嗡声说道:“兄弟
会的高人今天如果不露上两手,又怎么能让大伙儿心服?”说时他已走进大堂中
的空阔处。

    “好清脆的剑吟!”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手振剑,就让我看出了齐道人的
功力非常。细看那剑,刚才那灯盏和尚口口声声叫嚷着的燎云剑,长短粗细与普
通长剑没有什么分别的剑身上与众不同的略现暗红,只是看上一眼,就不禁让人
觉得这剑有些诡异,仿佛剑上已经染满了鲜血。

    不知是没想到齐道人会主动搦战,还是惊讶于齐道人这一手的高明,张青山
盯了齐道人好一阵儿后,这才慢慢点头说道:“好,今日在下就与道长切磋切磋
吧!”

    明明知道老虎屁股摸不得,却仍要去捋虎毛,看来这个齐道人对那天风令是
志在必得了。

    顷刻,楼内……

    风雨将来悄无声。

    中间两人默默对视,萧杀的气氛越来越浓。

    “来嘞,生鲜鱼片粥一碗……”门外吆喝响起,齐道人的剑同时也迅捷无伦
的扬起。

    下一刻……

    燎云剑仿佛一道火红的烟云斜斜由下自上滑去,直直击向张青山的胸膛,那
剑行破风之声霎时间举楼可闻。

    云气直冲惊天变,雷动总是绕耳鸣。

    张青山如雷贯耳的一声急喝,身如惊鸿,向后飞退,堪堪避过燎云剑的剑势
后,身形又是一个转折,极快的移到燎云剑侧,手上同时急甩,重重一把扫在了
燎云剑的剑身上。

    剑有燎云烧霞之势,固然是好剑法,而那如鬼魅随行的身形,进退趋若,丝
毫不带人间气象,却更让人叹为观止。

    “果然不是猛龙不过江。”别人怎样我不知道,但对于我来说,只是这么一
招,两人的高下深浅就已经能清清楚楚的辨别出来了。

    精妙若斯的一招扫在剑身上,燎云剑被扫得一荡,险些就要脱手飞去。

    就在这么一瞬之间,那齐道人到底是非常人,一招落入下风,他竟能手随剑
走,硬生生让剑在手中微微一转,剑锋又自迎着张青山,气劲势急的横向斩去。

    “好剑法!”面对着燎云剑,张青山不慌反笑,不乏赞叹意味的喝了一声。

    “的确是好剑法!”我心中也暗暗称赞一句,这种情势下,能使出这么一招
扳回劣势的剑招,如果没有积年累月的浸淫,只怕是不成的,齐道人的高明由此
就可以看出了。

    只是……

    高下已分,胜负也不过是早晚间的事儿。

    燎云剑越使越急,暗红的剑身仿佛撩起了满天的红云,一片一片的罩向张青
山,似是千方百计要将他缠个结实,场面真是壮观非常。可……红云虽厚,但张
青山的身形却能倏进倏退,每每总在红云的间隙处闪身而出,保住安然无恙。

    “唉,这位道长的剑法也很是高明了!”大家都全神贯注的时候,龙琳儿突
然发出了一句叹语。

    “多秀外慧中的一个女子,唉……”思忖着她的言中之意,我心中不由得一
紧,“不能让这样一个女子钟情于己,那或许会成为我这辈子的一件憾事吧!”

    记得小时候师父为我解说天下间各类兵刃的利弊时,曾引用《庄子》中说剑
的一篇‘……夫为剑者,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已至……’道:
“天下间以剑称雄的武林门派极多,这些门派中虽然各自都有不传之秘、各有所
长,但万流归宗,他们其实也不过是极尽这寥寥五句用剑的道理罢了。”

    瞧那齐道人的剑法,也算得上是一时之选,可是这个时候他只知道一味的狂
攻斗狠,却最多得了个“开之以利”和“先发已至”两句话而已,况且那“先发
已至”又从来未“至”,只能说是得了半句,因此又怎么能赢得了张青山呢?

    待到齐道人攻过这一轮,到时候锐气一挫,那他败下阵来的结局大概就无可
避免了。不过……饶是如此,齐道人依然可以说是使剑的一把好手。

    龙琳儿这个时候说出这样一句话,已经让我清清楚楚的窥探到她对武学的这
一份不下于我的修为,试想这样一个美丽且武功、见识都如此高明的女子,又怎
能不让我情难自已?唉,她此刻该就是我心中最大的郁结了。

    果然,不消一阵的功夫,燎云剑已渐渐慢了下来,到了后来,剑上生出的红
云竟有些追不上张青山的身形,而且还微微呈现出了凌乱的势头。

    “唉……”又过一阵,随着我的一声长叹,张青山的身形在一霎之间陡然快
了几分,仿佛化身成万千青影,将身遭的红云一一打散。

    烟消云散,张青山岳然而立,冷冷看着眼前的齐道人。齐道人虽没作声,但
他在一个踉跄之后,颓然的坐在地上,只看这种情形就知道他是输了。

    沉寂良久,张青山笑了一笑,径自转身又对祁氏兄弟说道:“两位祁兄,我
们这便走吧!”

    “慢!”天公岂能从人愿,恰似靖水无端又要翻起一迭浪。

    一旁的齐秀南“养尊处优”了这许久,终于是说话了。

    “‘江南第一捕头’自是不能让张青山在他眼皮底下闹事了,要不然他以后
还哪有脸面在公门里混。”不管怎么说,我倒是乐意见到齐秀南这时候出头的,
见识一下江南第一捕头的手段,也能让我知道知道他们天鹰派的底细。

    “齐兄今日定要与在下为难么?”不知是不是厌倦于不断而来的麻烦,张青
山已经失去了先前的那份儿耐性,他的脸面这个时候仿如霜结冰临,言语间的口
气也是冷酷到了极点。

    “张兄说错了,并不是齐某要与你为难,只不过齐某身在公门,所谓食君之
禄,忠君之事……唉,谁让张兄偏又是兄弟会的人?”齐秀南话里头的意思再明
显不过,他一再声称自己是公门里的人,自然就是说眼前的事儿没有半点转圜的
田地,动武不过是不得已的举动罢了。

    张青山沉吟一阵,点头道:“那好,今日在下就一并领教‘江南第一捕头’
的高明了。”

    齐秀南并没有拔出他的腰刀,他笑吟吟的站起身,轻轻松松的说了一句:
“齐某人并不高明啊,只是……”

    断弦泣叹难说乐,只凭铮吟强怆然。

    齐秀南的话儿就如同断弦一般,怕是再无法讲完,皆因场上这时已经横变突
生。

    一直“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的祁氏兄弟,就在齐秀南的话语未完间,突的双
双暴起,长拳如猛龙捣海般击出。

    电光火石间,不,那已太长,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之间,祁氏兄弟的双拳已
挨到了张青山的身上。

    他们的出拳其实并不高明,但是这不高明的拳却有用。

    张青山的身子微震,仓促间极快的朝后一晃,似要泄去了祁氏兄弟拳上的劲
道。

    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

    齐秀南动了,最要命的是原本跌坐地上的齐道人也动了。

    张青山的那一晃恰好晃到了齐道人身前,恰好齐道人的手掌也递了过来……

    莫非是巧合么?张青山被齐道人的手掌撞得朝前飞去,恰好齐秀南的手成鹰
爪状抓向了他的肩头……又是巧合么?天下间岂会有这般巧合的事儿,这一切摆
明是预先设计好的事儿。

    只是三数招间,饶是张青山左右挪揄闪避,重伤之下也终于挡不过齐道人和
齐秀南两人的夹击,重重的跌在地上,只一个劲儿的喘着大气。

    “你不是齐道人……咳咳……”咯出一口血来,张青山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伫
立一旁的齐道人。

    “张兄好眼力,在下卫东临。”那齐道人这时脸上神色如常,说话的时候更
是中气十足,哪又有半点刚才受伤的模样儿?这时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刚才受伤不
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原来是巡捕营三统领的百变神狸,怪不得,怪不得……”

    “难得张兄也听说过在下的名字,在下真是深感快慰……”那卫东临说时又
摇了摇头,长叹道:“……只可惜我这连环计一环扣一环,谋划了良久,原来是
要用在贵会叶总舵主身上的,不想却……可惜啊可惜。”

    听着他们两人的对话,我心中略一思索就已经大概的想明白了眼前这些事情
的来龙去脉,只不过与此同时心里面也不免寒了一寒:这卫东临先是假扮齐道人
与张青山动武,然后故意败得身负重伤来去掉张青山对他的提防之心,又借齐秀
南来引开张青山心神,接着让最不起眼的祁氏兄弟在一旁偷袭,最后他自己这才
真真正正的出手,这雷霆一击再配以齐秀南的联手,张青山又怎么能抵挡得住?

    啧……难得这计策这么丝丝入扣,施行起来实在是利害无比,真让人有些防
不胜防。

    “怪不得师父过去常说武功再高也比不过阴谋诡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个
样子。”同情的看了一眼张青山,对他接下来的命运,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清例律对于犯谋逆罪的人非但要凌迟处死,而且还要加上诛九族的,“倒是难
为他这一身高明的武功了!”

    “想不到这祁氏兄弟也是城府这么深远的人物,真是看走了眼呀!”想着想
着,我又看了看那坐回了原位的祁氏兄弟,突然意外的发现他们看着张青山的眼
里都流露出了一丝歉然的神色。

    “莫非还有什么苦衷?”还未来得及细心思索,就被另一边张青山的长笑声
打断了我思绪:“卫统领能擒住在下,那是在下的不肖,莫非卫统领以为叶总舵
主也会如在下一般不肖吗?”

    “不知那个叶总舵主又是怎样的一个人,竟能让这张青山这么伏贴。”耳听
着张青山的话,我心里不禁泛起些许好奇。

    卫东临微微一笑,也不反驳,只无所谓的说了一句:“那就不得而知了。”

    “来啊,给我好生伺候张先生。”卫东临微微一顿,又朝张青山说道:“张
兄武功高明,不得已下,在下只好让张兄绳索加身了,张兄莫怪。”他这话一说
完,一旁的官差已经一涌而上,向着张青山走去。

    人常说:“天有不测之风云。”只是今晚的风云却未免太多了些。

    那些个官差们的手还未碰上张青山的身子,一名蒙面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的
出现在张青山身侧,二话未说就抱起张青山的身子,径自朝外逸去。

    那黑衣人虽不魁梧,但他的身影却让人觉得他有说不出的出逸拔萃,他的脸
面虽不能见,但他双目透露出的神光却让人直觉到他的俊美。我心中蓦然一动,
只觉眼前这人竟是这般熟悉,昏暗的灯火中愈看愈像……

    就在我心中涌出那声“师父”的时候,就听到远处的左卿怜也叫了出来:
“舞柳萍踪?”

    的确,那就是我们天心道门的“舞柳萍踪步”。那黑衣人……哦,不,如果
没错的话,那该是师父吧,师父这时候使的正是本门的舞柳萍踪步。

    “动似柳舞,静处萍踪。”这两句话是当年师父传我“舞柳萍踪”时来回嘱
咐的总诀,师父如今单手如若无物的夹着张青山的身子,脚上不断变换步子,在
一众官差中左穿右插,已是将“舞柳萍踪”的精妙处施展得淋漓尽致。转瞬间,
师父的身形去到了风雨楼的大门处,就连一旁的卫东临和齐秀南都被他一并给晃
了过去。

    这事儿变化突然,我心里也没能当即就反应过来,待看到师父向门外逸去,
我才猛然醒起:“师父为什么要出手救人?莫非他与兄弟会的人有什么瓜葛?”

    “捉拿反贼!”卫东临一句气急败坏的大叫声中,他和祁氏兄弟、齐秀南还
有一众官差已轰然朝外追去。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却知道以师父的轻功造诣,早
就携着张青山不知走多远了,他们还哪里看得到半点的影子,想来追了也该是徒
劳。

    “师父竟然已来到江宁,刚才他定然也看到了我,但他却没有和我相认……

    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莫非他老人家也是为了那什么天风令?但那天风令
看来不过是个捉拿兄弟会头领人物的饵罢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略一定
神,心里面立即有千百个疑问涌了出来,师父的这一出现真是让我有些惊喜莫名
了。

    正思绪纷烦间,远处的左卿怜突然站起身,朝着我们这一桌走来,看她的眼
睛盯着的,却正是我。

    风雨过后,左卿怜这样的女子自然就又成为了楼里面的焦点所在,她的一举
一动无不暗暗留意在有心人的眼里,如今她这样毫不顾忌的朝我走来,不……不
知想要做些什么呢?

    “唉,你叫什么名字?”左卿怜来到我们桌前,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她口
吐金玉的问道。

    猝不及防下,哪知道她竟会公然追问我这么一个陌生男子的姓名,我当下就
一呆,平日里灵巧若斯的口舌同时顿了一顿,而虔于渡和凌子光等人的目光也齐
刷刷的望向了我。

    “你呢,我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儿?”左卿怜见我没答话,又自指着我问了
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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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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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问阿草,为什么郭芾回到古代后,没有看到他现代人的一些
特点,比如发明个什么什么之类的。其实我让故事有个老套的玄幻开始,是因为
如果在故事的后面出现了现代文的用词说话之类的,那也不会让人觉得太突兀罢
了,到底要用半古文(类似金庸的那种写法)是非常累的事情。

    阿草这些天很惨,因为要有一星期不能上网,因为家里的网路出现状况了,
哎,黑啊!

    好了,故事开始前,我要大喝一声:“阿草出品,必属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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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生郭芾,见过小姐了。”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我还是大大方方的
站起身向左卿怜回了一礼。

    对于女子的投怀送抱我见识过不少,可像她这样毫无掩饰的走过来询问我这
个陌生男子的姓名,丝毫不将旁人的目光放在眼里,倒还真有点出奇。不过惊讶
归惊讶,面对这种情形,只怕是没有一个男人不乐于见到的,所以理所当然的,
我的心里面也升起一丝虚荣:“看来我的长相对这些女子来说,到底还是有吸引
力的。”

    “郭芾?我记住你了。”原本我还忐忑不安的不知道她接着要干些什么,不
料她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后只是颇具媚态的盯了我一眼,就笑吟吟的回到她的位
置上。

    “将我的姓名问去,却不告诉我她自己的…算是怎么一回事?”心里面虽然
琢磨着这里面的“不妥”,但我到底还是不能公然宣之于口的,左右看看众人,
大概他们的惊讶并不少于我的,那些个眼光里古怪的意味一浪接一浪的传过来,
令我顿时感到有些窘了。

    “来,司马妹子,这‘玉瑶羹’确实不错,难得里面的鱼肚能和着竹笋炖出
这般新鲜的味道……你那儿够不着,我来帮你舀一碗吧!”特别留心到司马燕的
醋意,我到底还是要在众人面前向她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怜惜,以圆了她的那一份
体面,也好借此遮掩我的尴尬。

    当然,我也有留意到龙琳儿那微微诧然的反应,只是,有道是“哀莫大于心
死”,她的事儿如今对我已经难上加难,唉,暗暗气苦之下,既然并非一时三刻
能够搞得定的,那我又何不留些心意来疼惜眼前人呢?

    “疼惜眼前人啊!”这般想法也是使我当着众人为司马燕盛这碗“玉瑶羹”

    的缘由了。

    “噢……芾哥……郭大哥,我自己舀就是……谢谢了。”看我伸手拿过她面
前的碗,司马燕似乎没有想到我对她会有这样“出格”的举动,言语中全然一片
不知所措,只是脸带娇羞的望着我,眼中却又充满了蜜意。

    “妹子不要客气,大哥我这不是举手之劳吗?况且能为佳人效力,小生实乃
深感荣焉。”为了安抚她的受宠若惊,我一边将碗轻轻的递到了司马燕的手上,
一边又不忘唱句戏文打趣道。

    大概我不同于武林中人的文质彬彬对于他们是相当有趣的事儿,桌上的众人
除了龙琳儿依然保持着那份淡然外,其余几人顿时都不禁莞然,韩易月更是“噗
嗤”一声笑了出来。司马燕羞红着脸接过碗去,小嘴一抿就急急的低下了头,也
不敢说什么。

    我知道她心中已经是十分的欢喜,但却又要保持女儿家的矜持,不免就不知
该怎么对我,因此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又思索起刚才师父救走张青山的事儿。

    之前的事儿实在发生得太快,快的有点使我自己都接受不来。刚才因为琐事
打岔我还来不及想,现在脑子一空闲下来,“师父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
那天风令吗?他又为什么要救走张青山?师父究竟知不知道我在这里?我该想个
什么方法见见师父……”这些个疑问立即像是纷繁的蚕丝搅上心头,真是叫人无
从着手理顺。

    看看风雨楼里,不知不觉间,先前的武林中人已经几乎走光光,楼内的清净
比较先前真是不可同时而语。

    不过想想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个时候任谁都看出来朝廷发出了这些假
风声,是好要引得兄弟会那个什么叶总舵主入壳的,因此天风令云云,都属于子
虚乌有罢了,就算真是有个天风令摆在眼前,只怕也没人敢去和官府中人抢了。

    想想这个,我又不禁为先前因为争天风令而丢了性命的灯盏和尚不值:“唉,
好端端的一条人命,这到底是怎生一个武林啊?”

    从风雨楼出来,因为凌子光、米常满还有鹿凌山与我们道不同,因此就“不
相为谋”了,他们依依不舍的向我们几人辞别过后,这才转身走了。当然,凌子
光和米常满不舍的对象自然就是龙琳儿了,看着龙琳儿对他们的冷淡,我不禁就
会想起她刚才热切的询问“张师兄”行踪的那副神情,心中也由此也对凌子光他
们生出了些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想着心事,慢慢走在街上,我胸中的郁闷任那带着寒意的秋风怎么吹也吹不
散,轻轻叹一口奇时,突然,我发现手心一暖,一个温润的小手已经轻轻钻入了
我的手中。

    我诧异的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一直都走在韩易月身边的司马燕已走近
到我这儿来了。我瞧向她时,她并没朝我回望,或许应该说是她不敢回望过来,
因为她这时只是故意装得若无其事,望向街边的各具特色的小摊档,但是脸上却
怎也掩饰不住的已经羞红一片。

    “怎么了,今日尽兴了吗?”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韩易月和虔于渡两人有一
句没一句和龙琳儿搭着话儿,我顺势握起司马燕的手,嘴里温柔的问了一句。

    “嗯。”司马燕低声的应了一句,过了一阵,她才突然说了句:“芾哥哥,
你不快活么?”

    难为她如此留心我,竟连我心中的这份愁意也察觉到了,我当下微微笑了一
笑,略带些调笑的自嘲道:“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自己掩得够紧实了。”

    我的话儿减去了司马燕一丝羞意,她抬起头看看我,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
样道:“不…不知怎的,自从人家昨日见了你后,心……心中总是暗暗跟着你,
总觉得你快活了,我……我便也快活了。”

    看着司马燕娇美的容颜,想想与她相识到现在不过是两天罢了,哪料得到她
对自己用情竟是如此之深,心中不免生出些怜惜来,手上不由得紧了一紧。

    司马燕似乎察觉到我这细微的动作,她朝我柔柔的一笑,又道:“芾哥哥,
我看得出来,你心中是喜欢龙姐姐的……”

    “啊?”冷不防听到她这么说,不禁有些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也不知她到底
想说些什么。

    “……龙姐姐人长得美,武功又高,她确实与芾哥哥是最好的一对……这些
我心里也明白着,可我…我只盼芾哥哥能像如今这般待我,那就心满意足了。”

    她的话儿语声低低的道来,我可以清楚察觉到每一次断续间她的身子就朝我
靠近一分。这么一瞬后,体味到她话儿中的意思,我心中蓦地闪过一个念头:
“将她抱住吧!”

    “这是多善解人意的女子。”她的话语仿佛一股春风吹过,立即使我心中先
前的不快尽数消散。

    我的多情,我的风流,那都是性子使然,只是我的心中从来未曾有过玩弄女
子情感的念头,而司马燕此时表现出来的善解人意,竟然有些我娘的影子,这恰
恰触动到了我心中的真情,不禁使我对她是又爱又怜。紧紧捉住她的小手,我发
现自己这时是如此的着紧她,她的纯真、善良,在这一刻已将我的心完全占满,
或许说上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也不为过吧!

    “燕妹子,芾哥哥只需在这个世上一天,就一定会像今日般疼你。”我轻轻
的说了一句,胸中虽然热潮澎湃,但脸上却只想保持着那般淡然。

    司马燕“嗯”的应了一声,也不说话了,只是那数下狂跳的心跳声却没有瞒
过我的耳目。

    这一路过去,我也没再说什么,司马燕任由着我拖着她穿行于大街小巷间,
街道上灯火依然繁亮,我只觉秋夜里的寒意顿时减去了不少。

    慢慢走回我住的那个院子,回想司马燕临别回房去时不舍的眼神,我不由会
心的一笑:“只怪我今天早时做得太过,也没有顾及到她还是处子之身,连续两
次下她的身子只怕是苦于承受了。”转念又想起今日她硬撑着行了一天的路,这
时候的确也应该劳累不堪。

    正思想间,我的心神突的微微一动:“怎么?房内竟然有人?”

    心中警觉一生,我立即施展起轻身功夫掠到房前,轻轻倚在窗边,又极快的
运起天魔心诀,让心神探入房内,好要看看房中的来人到底要做些什么。

    心神才凝聚,房内沉重的呼吸声立即传入耳中,奇怪的是房中那人似乎并不
想对我隐匿形迹,这倒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对我并没有恶意。”这是我思索许久唯一可以得到的结论,既然这样,
我也只好进房见见这位不速之客了。

    轻轻推开房门,戒备着走了进去,房中虽然昏暗一片,但我却清楚的知道那
人就躺在我的床上,我进来后也没见有什么动静,不明所以下,我随手擦着火石
点起了房中的烛灯。房里亮起来,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床边,依稀见得丝帐中间睡
着一人,伸手拔开帐子一看,我顿时猛的吸了一口气:“这……这人不是张青山
么?”

    不错,这人正是张青山,他此时就熟睡于我的床上。

    我的心大力的跳了几下,脑子同时极快闪过:“这是怎生一回事儿?他怎会
在这里?”

    我心中又是灵光一闪:“是师父吧…那即是说师父已经到了江宁。”到了这
个时候,我已经可以完全肯定师父就在江宁,而且也早就知道我也这里,只是…

    只是却不知为何他却没来见我。

    又看了眼床上的张青山,他脸上血色全无,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看来刚才
他在风雨楼里的亏确实吃得不小。细细思忖了一番师父将他放在我房中的意思,
只怕师父有些什么要事分不出身来,而且以他老人家恶魔岛中人的身份,带着重
伤的张青山在身边的确也容易露出行迹,因此他才会将张青山交给我这个弟子照
看的。

    “不知师父为何要赶这趟混水?”照如今师父让我照料张青山的情形来看,
他似乎并不是在意于那个什么天风令,反倒像是有意救助张青山一般……“莫非
师父与兄弟会有什么渊源?如果这样话,那事儿可就复杂多了……”

    千头万绪之中,我心知现下我知道的实在太少,再怎样猜度也不过枉然,唯
一能为我解开这些疑问的就只有师父一人了,又或是等到张青山醒来后,再询问
一下师父与他们兄弟会的渊源,希望能从中得到些什么蛛丝马迹吧!

    摸上张青山的脉门,他的脉息倒是平伏无恙,看得出来曾有人用真气助他疗
过伤了。“不消说,那人定是师父。”我试探着传过一道真气进入他体内,随着
真气游走,我发现他体内真气已经能自主运行小周天,看来以他的内力修为,不
出三天体内的伤势就会好上个七七八八,这其中全然是师父助他疗伤之功了。

    收回内力,我已然知道师父对张青山的确没有恶意,因此轻轻放下帐子,独
自走到了房间外头的椅子上凝神打坐起来。

    这些天来,我发现自己在修练天魔心诀上大有进展:我的心神并不像初时那
般收放之间需得凝集一处,而是能渐渐分别凝聚出外神和内神来。

    《天魔心诀》上曾说过:“内神为实,外神是虚,两神相通,则天地虚实通
达矣。”其实道家所说的“元神遨游九天”之说,大概就是外神探出虚空的夸大
说法罢了。到了这里,我知道自己的天魔心诀已经达至第三层的境界,离那最高
的第九层终于是又近了一步。

    内神体察着自身真气的运行,而外神缓缓逸出体外,外界一切都尽入眼底,
那种玄而幻之的感觉,实在让我有些兴奋不已。随着外神不断望远处探出,天地
一切仿佛都变了模样,我从前未曾留意的细微之处,如今都一一反映在我心底,
让我大感意畅神舒之极。

    体内真气混混沌沌的运行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外神突地察觉到床上的
张青山微微一动,似乎就要转醒过来。我忙收回心神,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却见
张青山这时已经慢慢睁开了双眼,正好投到了我身上。

    “张……张前辈,你终于醒了。”略微有些尴尬于不知该如何与他开启这个
话头,我脸上就顺势露出一个善意的微笑。

    张青山看到我时也有些愕然,眼中思虑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有些歉然道:
“原来公子就是路前辈的弟子,之前张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莫怪。”

    在风雨楼里,看他的作为,分明是个傲然的汉子,我自小也最敬这种人,只
不过先前他的霸道使我有些不爽,因此才会与他生出些摩擦,如今既然知道他与
师父有些渊源,我自然也不是小家子的人,于是摆手笑道:“俗语不是说不打不
相识么?我与前辈不免也要俗这么一回了。”

    张青山见我说得有趣,似乎是放下了心事,眼中射出感激之色道:“公子莫
要再叫张某前辈了,‘前辈’二字张某实在愧不敢当。这回若不是得到公子师徒
相救,只怕张某早已身陷牢狱了,公子的恩德,张某日后定当涌泉以报。”

    没事在武林里混,例牌的台词自然多多少少要学会一点,我听了他的话儿,
忙谦虚道:“人在江湖,义字当头,张前辈这样说未免客气,况且我师父与贵会
还有些渊源……张前辈,客气话就不需多说了。”见说到了师父,我没等张青山
说话,就又接着道:“张前辈,不知你可知道我师父如今去了哪里?”

    看着张青山缓缓的摇着头,我也没有太大的失望,怎么说师父也一向是神龙
见首不见尾的,他的行踪大概是没人知晓的,我原本这样问就没抱有多大的期望
了。

    “公子不必太过担心了,以路前辈的武功,那几个鹰爪孙还奈何不了他老人
家。”张青山大概是见我露出一副沉思的样儿,还道我是担心师父的安危,因此
就出言安慰我道。

    “他又怎会明白我的心思。”我微微一笑,思量了片刻该如何去探问我想知
的事儿,便又顺着张青山的话茬儿道:“师父的武功自然不怕,不过那些官府鹰
爪个个阴狠歹毒,就怕师父会着了他们的道儿。”顿了一顿,我故意说道:“就
好像前辈在风雨楼里,那些个小人的诡计真是防不胜防啊!”

    张青山昨夜里才吃了苦头,自然是记忆犹新,闻言立即恨恨道:“这些个狗
杂什的,他日定要让他们加倍还来。”

    我心知自己已把话头引出来,又继续说道:“不过前辈请放心,天道循环,
邪不能胜正,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那些小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从前
常常听师父说起,兄弟会的前辈们都是义薄云天的英雄豪杰,今日一见,果然如
此。”

    说出这一番话来,自己都要觉得好笑了。什么“天道循环,邪不能胜正”,
这天下已经大清朝的天下了,兄弟会搞些反清复明的勾当,说来大多数人眼中他
们才算是邪吧!其实要真说千古不变的道理,那该数“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
一句才是,如果师父真的常常对我说起兄弟会的这些“前辈”,那我就不会在风
雨楼中公然顶撞张青山了。

    不过因为在“救命之恩”的幌子下,张青山也丝毫没有察觉出我话里头的不
妥,反倒说道:“唉……唉,那都是路前辈看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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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张前辈,晚辈初入江湖,许多事儿都并不知道。不知那天风令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能惹得这么多人争夺?”因为出于对天风令的好奇,我就不
着痕迹的问了一句。

    “公子莫要再叫张某作前辈了,若论起路前辈的辈分,张某倒还是公子的后
辈。”听着我一而再对他口称前辈,张青山忙又推迟着。

    “哦,竟然如此,那晚辈就不客气的叫前辈一声张大哥吧。”看到他脸上一
副坚持的神色,我也不想为了这些琐事多费唇舌,是以就不再客气的应道。

    “公子要想知道天风令的事儿,那就需从天风令的来历说起了。天风令原是
聚灵峰的天风客所有,那天风客武功高极,只因生平行事亦正亦邪,因此他的名
号既不在‘龙天英雄贴’中,也不在‘恶魔岛黑榜’上,但是多年以来,武林中
人无不公认他为天下第一高手。”微微一顿,张青山继续道:“据说多年前天风
客曾约得一个大对头在南海之滨比武,那场比武激烈无比,一直斗了三天三夜,
最后终于是天风客胜了。天风客虽然将对头杀了,但他却也由此身受重伤,反倒
引来了许多在一旁窥视的仇家追杀。正当他命在旦夕之际,南海魔教的上一任教
主左惊天恰好将他从仇家的手上救了下来,事后天风客为报这个救命之恩,就留
下一道天风令给左惊天,说是日后只要有人持天风令见他,他就一定为那持令之
人做一件事。”

    “原来是这样的,想不到这个天风令竟然是一件能够驱使天下第一高手的物
件。”听说了这天风令的来历,我突然有些恍然大悟起来:“‘天下第一高手为
自己做事’,那无疑是一件很吸引人的事儿,所以会有那么多人拼着性命去争夺
就怪不得了。”

    “听张大哥这样说,那天风令应该是在魔教的手里,为什么如今却出现在江
湖中了?”心中突然想到张青山话中的一处不妥的地方,我又朝他问了一句。

    “这事儿其实也怪,据说是二十多年前,魔教教主左惊天归天的时候,魔教
之中突然生出了变故,天风令也就在那时不明不白的流落到了江湖之中了。天风
令在江湖中几经易手,终于没有了音讯,直到了前些时候,我才又听到天风令重
现江湖的消息,因此就急急的赶到江宁来了。”

    如今看来,天风令重现江湖的消息明显是官府造出的鱼饵,而这鱼饵想要引
出的大鱼那就应该是兄弟会的那个叶总舵主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风
令原本属于魔教所有,那魔教的张映彩和左卿怜到江宁来还情有可原,可其他人
争夺天风令那就未免是受贪心所累了。想想朝廷的这一番布置,着实是害了不少
人的性命,这不禁让我首次意识到了江湖的险恶。

    “噫,不知他们兄弟会要夺这天风令又是为的什么呢?”脑子里突地闪过这
个念头,我心中倒真是有些好奇了,“张大哥,你们兄弟会莫非遇上什么为难的
事儿,怎么也要来抢这天风令?”

    听到我的问话,张青山脸上立即现出一丝犹豫,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过
意不去的说道:“公子,并不是张某不愿说给你听,只是这事儿涉及本会机密,
若非本会的堂主,是绝不能透漏的。”

    其实自我的话儿脱口而出之际,我心里就已经暗骂自己的话问得忒笨了。以
他们兄弟会在江湖上如此声势,还有事儿需抢夺天风令才做的成,那他们所图谋
的必然是大事,况且他们还为此被绿营军巡捕营摆了一道,可见这其中定是关联
到反清复明之类的事儿了,试想这种机密又怎么会跟我一个外人说呢?

    “张大哥也不必放在心上,我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口里告了声罪,我又
转而言他道,“不知张大哥先前见到我师父时,他老人家还说了些什么?”

    张青山略微想了一想后,才道:“路前辈为我疗伤后,把我带到了这里,后
来他似是说要去赴个什么约,便急急的走了。”

    “赴约?也不知师父到底要赴什么约呢?如此说来师父不来见我倒是他的缘
由了。”心中虽然稍稍安落,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仍然好生担心师父,“师父
若不是遇到极大事儿,又怎会来去得这么匆忙?”转念想了想张青山的话,我又
醒起自己到江宁来才不过这极短的两日而已,师父却能得知我的落脚处,看来他
自我一入江宁,就已经留意到我的行踪,“这两天来我极少有独处的时候,大概
师父即便有心见我,也找不到机会吧!”

    “张大哥,这几天就先委屈你在房里养伤,莫要出去让人看见了。我查看过
你的伤势,多个五六天,少则三四天你就可以痊愈了。”大概的问完我想知道的
事儿,我又思量了一番该如何把张青山在这里养伤的事儿瞒住旁人,“虔家上下
待客极为周全,那些个下人从不过问客人私事,也绝不擅自进房打搅客人,看来
让他在这儿呆上三五日那该是无妨的。”

    “这回张某能捡回性命,真是多谢公子和路前辈的大恩大德。”

    眼见张青山硬撑着要起身行礼,我过去忙按住了他,用尽可能坦然的口气道
:“张大哥,莫非你不把我郭芾当作好朋友了?你若是不嫌弃的话,你我今后就
以兄弟相称,不要再公子公子的叫我了。”

    “好,好兄弟。”张青山紧紧握住我的手臂,大力的摇了一把,似是十分激
动。

    看着眼前张青山真诚的模样,顿时让我生出了些许的、就那么一丁点儿的愧
疚。怎么说他也是一位有胆有识的好汉子,而且对我推诚置腹,反之我打一开始
就没有待他以诚,这其中不免有些不符我心里的道德伦常,于是我对他关心道:
“张大哥,你大概是饿了吧?我出去给你弄些吃的来,你先休息一阵。”说罢我
就径自转身朝外走去。

    房外天色早已微微发亮,这不禁让我有些惊讶于刚才沉浸在心神凝练中竟不
知不觉花费了这许多时候。略微活动一下筋骨,更令我惊讶是竟发觉自己的内力
似是有了极大进展。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魔心诀》里已经说到明它只是修炼心神功法而已,想来它应该没有会使
我内力增强的好处,只是现在我体内真气能随着这么举手投足间流动得如此圆转
如意,这明显又是更胜从前的……

    怔怔想了许久这其中的怪异处,倒还真是让我愈想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脑了。

    “唉……竟然想不明白,又何苦再去折磨自己,反正功力精进也是好事。”

    我并不是喜欢往牛角尖中死钻的人,平日里师父就常说我这是三心二意,其
中好坏我也不能说清,只觉竟然是性子使然,那就随它豁达些也无妨了。

    正要迈步朝外间走去,一把熟悉的声音却喊住了我。

    “芾哥哥,你也睡不着么?”

    “我也?大概睡不着的只有你这个小妮子吧!”转身朝司马燕望去,只见她
怯生生的站在我身后,虽然还是那么娇羞动人,但水灵灵的双眼上却掩不住露出
一丝疲乏之意。

    “怎么了,我的小宝贝睡不着么?”扫扫四周无人,我两步并作三步走过去
将她一把横腰抱起,嘴里也同时朝她脆嫩的脸蛋儿上轻轻印了印。

    司马燕对着我的举动也没有丝毫反抗,脸上反而露出了欢喜的神色,任由我
将她抱起后,口中嗲嗲的说道:“芾哥哥,人家想你了。”说时,她又把脸靠在
我的怀里使劲的蹭了蹭。

    我微微一笑,暗叹了一句:“任她是武林中的侠女天骄,情动时还不是和寻
常女子没什么两样。”以这些年来花丛中打滚的经验,对于寻常女子,我只需从
言语举动的细微处就可以辨别出她们是否已坠入情事中了。因为不论一个女子如
何三贞五烈、胆小羞涩,只要她对着自己心爱的情郎时,她说话的语调和神情都
会变得比寻常更风骚妩媚,其中情形就如司马燕现下这般。

    “唉~~看来是要先喂饱了这小妮子后再说了。”抱着司马燕不缓不急的朝
她那头院落走去,这并不是因为我急色,只是我不想让她到我房中看见张青山罢
了。

    走进司马燕的房中,我顺手把门锁了个严实,然后又缓步走到了那柔软芬芳
的床上。司马燕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知道接着下来我要做些什么,从我
抱着她坐到床上那一刻开始,她的脸上就已泛起了红晕,而且紧紧贴着我的胸乳
处,很明显大力的起伏起来。

    轻轻为司马燕撩拨起垂下的发际,我又顺势把手滑到了她细致的脸蛋上。

    “嗯嘤”的一声呻吟下,怀中的肉体愈发变得火烫,因为喘息而不断起伏的
两个肉丸一下一下的点触在我的胸膛上,立即使我生出舒服快意的感觉。

    “这小妮子的身子竟然有些成熟妇人的风韵了。”不知道是自己心理作用,
还是真的如此,我竟觉得只是这么一天的功夫,司马燕的身上已经发生了一些变
化。

    翻开司马燕宽松的衣衫,我的手不客气的探进她的胸怀,那正自微微颤抖着
的双乳一下落入了我的掌握之中。

    “好妹子,才一日不见,你就变得更丰腴了。”触手的火热,那对椒乳如活
崩乱跳的小兔儿般弹手,我轻轻抓揉一下,发觉它们的确是比昨天大上了少许。

    司马燕面对情郎,似乎没了平日的怕羞,一双如玉藕雕成的手臂一下箍上我
的颈脖,眼中渐现迷离道:“芾哥哥,这都是你惹的。从昨日起,人家这儿就涨
得利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因为那个了。”

    “哦,还有这种怪事儿?快些让芾哥哥瞧瞧。”三下两下解开她的襟口,我
温柔的将那对“涨得利害”的双乳捧了出来。

    “啧啧,真美。”闪烁不定的灯光中,细致白嫩的双乳泛出柔和的光晕,恰
恰有着能夺人心魄的魔力。

    “嗯……芾哥哥,不准你调笑人家。”司马燕听到我脱口而出的赞赏,眼中
立即射出喜孜孜的光芒,只是嘴里却仍然不依不饶的嗲道。

    “好个闷骚的小妮子。”众人面前娇羞婉约的她,经过昨日的云雨,今天对
着我竟也有了一番别致的风情。

    看着眼前那粉红娇嫩的乳峰,我心头不禁泛起一阵火热,下面的龙根也开始
蠢蠢欲动。促狭心起,我用力握紧司马燕滑腻的腰肢,然后张口一下就那坚挺的
乳峰含进了唇齿间。司马燕身子微微一颤,腰际随即不自主的扭动起来。

    舌尖如画圆写方般撩动了数下那柔软耸立的乳尖,我颈上只觉一紧,司马燕
的双手已将我身后的衣衫扯个结实。我微觉有趣的笑了一笑,于是大力的吮吸几
口,司马燕的身子微的一顿,紧接着双腿一蹦,下身直往着我龙根处蹭来。

    我又在司马燕的胸前换了几个花样舔弄,她的下身也磨得越来越来利害,正
自她口中渐渐发出呻吟之际,我霍然停下嘴上的动作,抬起头欣赏了一番她媚眼
如斯的动人模样儿后,才调笑道:“好妹子,你夹得这般紧,芾哥哥身上都出汗
了。”

    听到我的话儿,司马燕发出“咿唔”的一声羞人的呻吟,就红着脸伏在我肩
头,也不敢望我,只是紧夹着我的双腿却没有丝毫的松脱。

    明白她毫无抗拒的意思,我又继续冲着她耳边低声道:“芾哥哥出汗了,怎
么,不想伺候伺候哥哥么?”

    “芾哥哥,你要人家怎么伺候你?”不断被我往她耳垂上吹气,司马燕终是
抵不过羞羞的问了一句。

    难得这小妮子开始知情识趣,我一边用手轻轻在司马燕脊背处梳弄,一边笑
道:“那自然是先要帮芾哥哥擦擦汗啊。”乍一听下,我的话儿也并不过分,司
马燕抬起头来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就顺从的点头应了。

    我哈哈一笑,将司马燕外面的衣衫尽数褪去,直至她只剩下一副肚兜儿和一
条丝娟里裤,这才和她双双睡落床上,得意道:“好了,你这就为芾哥哥宽衣结
带,然后擦擦汗吧!”

    司马燕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脸上一红,低低的啐了我一口道:“尽作贱人
家。”嘴里随千万般的不愿意,可是她的手已在话语间为我解开了扣子。

    任由着她娇巧的小手在身上把弄,我将手上巧妙的搭上她滑腻的大腿,然后
舒服的闭上双眼,感受着上面每一寸细致的肌肤,心中不禁遐想无边。

    飘飘然间,司马燕突然停下了动作。

    “嗯,怎么停下手了?”我有些惊异睁开双眼,却见司马燕正扭捏着露出了
不知所措的神情,转眼又瞧了瞧自己鼓涨的下身,我哪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儿事
:“嘿,原来小妮子是摸到好处了。”

    “好妹子,为什么停下了?刚才大腿上湿得利害,如今可是难受极了。”我
故意装得若无其事的催促一句,然后又在司马燕大腿上用力摸了两把。

    司马燕闻言略有些幽怨的瞪了我一眼,想了一阵后,终于伸手解开我的裤带
儿。慢慢帮我褪下裤袜,下面的龙根顿时如海阔天空任遨游的蛟龙,一下威武的
挺立在了司马燕眼前。虽然司马燕昨日里已经见识过它的利害,但却没有如此
“正大光明”见过它的庐山真貌,这时尝试过云雨的美妙滋味后,她自然知道这
根硕长宝贝的妙处,因此瞧她看着龙根时的眼神竟是有些迷醉了。

    “好妹子,快帮哥哥擦擦汗吧,腻腻的真不舒服呢!”有意的又耀武扬威抖
动了几下龙根。

    司马燕在我略带调戏的话语声中,流露出的那副欲罢不能的神情,真是让任
何男人看了怕都会自豪快慰上一阵。

    好一阵子后,司马燕似是定住了心神,轻轻拈起她的一方香帕儿,细细的在
我身上拭摸起来,眼光却再也不敢往下身张望过去,仿佛那儿是什么洪水猛兽一
样。

    我把她的神情变化瞧在眼里,自然明白她的心事,心中略一转动,又故意作
为道:“好妹子,帮哥哥擦擦腿吧,那儿最不舒服了。”

    司马燕闻言“噫”的一声低吟,手上同时一僵,也不知她究竟是答应还是羞
人。

    我心里明白“心急吃不着热豆腐”的道理,伸过手去牵住她的手搭在我的大
腿处,然后温言哄道:“我的燕儿最乖,来,帮哥哥擦擦就好。”

    司马燕羞红着脸望了我两眼,低声的说了声“你好坏”后,转过头去看了看
我的下身,手上又继续在我大腿拭擦起来。

    师父从前常说:“强迫再加上行动,那就变成自愿了。”如今想来,真是诚
如其言。过得一阵,司马燕原本因为害羞而僵硬的小手竟渐渐变得“大胆”,那
不知所措的动作也开始变得利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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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风前几人知春意,饶是无情若有情。”心头升起一阵惬意,我
不由转眼朝身边玉人望去。

    灯火跳跃闪烁,只见略微有些散乱的发髻斜斜垂下,不断轻轻摆动的时候,
恰恰让我只能依稀看得见那含娇带俏的半张容颜。继续朝下扫望,光致柔嫩的玲
珑身子,一幅鲜红湖绣缎子欲遮又掩的覆盖其上,那双雪白的椒乳正好挺立在已
解开的襟口处,自有一番引人入“性”的风流。只不过最动人处,却是眼前这标
致的美人儿正跪坐在我的身侧,为我细细的拭抹着身子。

    “好舒服……就是手势还有些生硬。”大概是因为我话儿流露出的轻浮,司
马燕抬头瞧了我一眼,眼中现出埋怨之色,当然也有那么一丝的蜜意。

    我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稍微伸展了一下双腿,又把一只腿向侧搭到她的半
跪坐着的双腿上,继续撩拨她道:“好妹子,朝上一些吧!”她的手这时正在我
的大腿内侧,“朝上一些”那就到我的大腿根部了,因此闻言她的身子竟然微微
一顿,目光中马上露出了扭捏的神情。

    “好妹子啊,芾哥哥终于看出来了,你日后一定是可以照顾得我妥妥当当的
好妻媳。”察觉到司马燕的羞意,我故意装得有所感慨的又说了一句。

    听到我的话儿,大概是因为从中想到些什幺,司马燕的眼光蓦然一亮,双手
却再也没有了犹豫,顺从的伸到我的大腿根部拭抹起来。

    “这小妮子倒是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我望了一眼司马燕姣好的脸蛋儿,
心中不得不暗赞她一句聪明。

    服侍夫君,侍奉公婆,这是世上的女子出阁嫁人后都需做的事儿。寻常女子
如果嫁了人,不要说是擦擦身子,即使是为丈夫洗脚擦背,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寻
常事儿。司马燕云英待嫁,自然明白这些个道理,况且她现在将心思一意放在我
的身上,这时听到我有娶她入门的意思,哪还会不欢喜在心的?“朝上一些”也
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儿。

    轻轻的动作,司马燕小心的拭擦着龙根的茎身。春囊处的清爽已经让我有了
快意的感觉,加上被她的手握扶着龙根的茎身,感受到那只小手上传来的温热柔
润,我终是禁不住让龙根又大力的抖动了几下。

    “啊?”一声轻呼响起,司马燕似乎没想到我竟会在这个时候作怪,手上同
时窒了一窒,一双妙目惊异不已的望着手上这根硕长之物。瞧了一眼她嫩白半露
的身子,我心头一热,一只手探到她的双股之间,隔着那层薄薄的丝绢裤儿,轻
轻的刮弄起她那涨鼓的玉户。

    “哎?”手才触到那片温润,我已经惊讶发觉那丝绢裤儿上早有了一些的潮
意,转眼看了看司马燕,只见她的双眼紧紧盯着我的龙根,似乎对龙根的越来越
粗大很有些懵然不解,如今正是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

    “唔……”巧妙的在司马燕的玉户上揉了两记,直让她低沉的发出一声长长
的呻吟,我才带些勾拔语调说道:“好妹子,哎哟,芾哥哥涨得发疼……”

    未曾察觉我的故意做作,司马燕显得有些慌乱起来,嘴里急切问道:“芾哥
哥,你哪儿……哪儿不不舒服了?”

    “就是这儿……”她的这份娇憨真使我有些百对不厌,我又轻轻的挺了一下
她手里正握得紧实的龙根,好让她明白我的“心事”。

    “这……这儿?”司马燕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只有从她微微发颤的语调
和飘忽不定的眼神才可以看到她心里的羞意。

    “那……那该如何是好?”被我的魔手不断搓揉,她丝绢裤上已然滑腻的湿
了一片,说话时我只觉得她的手上竟是紧了一紧。

    看着眼前的佳人如此乖巧,我微微一笑,对她温言道:“亲亲它,它便不闹
了。”

    “呀……”司马燕仿佛听了什么异事,红潮正炽的脸上写满惊异的望着我,
瞧那模样是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话来了。

    对于她的表现,我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想她还是一个初历云雨的女子,哪里
知道这床第间的许多好事儿,让她帮我抚弄下身怕已经到了她的瓶颈,更何况是
为我横吹洞箫?不过,她愈是这样不知世事,我就愈是兴起调教她的心思,说来
这也是大好男儿私底下的一大快事。

    一只手继续游走在那湿漉漉的一亩三分地,另一只手也趁隙搭在司马燕温存
的小手上,手把手的在龙根上套弄了数下。

    “好妹子,瞧瞧,你把它都撩起火了,哪能不帮哥哥下下火儿?”

    “唔……芾哥哥,你这不是……不是作贱人家么?”司马燕小嘴微微张合喘
气,嘴上依旧有些坚定不移。

    逗趣的用指头在她的大腿内侧画着圆,我一边暗暗运起吸心大法,一边若无
其事的说道:“好妹子,芾哥哥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作贱你呢?”

    “哎呀……芾哥哥你快看……”

    “唉,有什么稀奇的?不就是龙呈众生相嘛,自家的宝贝我还看的少吗?”

    面对着司马燕的惊讶,我心里到底有了些得意。

    记得师父曾说:“虽然龙是神兽,但在一向讲究虚生实、实生万物的道家典
籍里,龙神才是真正值得敬拜之处,而它的形象皮囊倒是无关重要的末节。”因
此,若要问天下间有谁见过真龙,那大概是没有的,其实如今庙中龙的形象不过
是天下人想象着龙的神韵而得,这便是龙的众生相了。我的龙根之所以被师父相
为东方青龙,那是因为它具有了龙神,如今在我们天心道吸心大法的催谷下,它
立即就隐约呈现出了龙的形象来。

    “龙首怒目横张,头角分明,茎身满布青鳞,筋缠若云。”这种壮观场面若
不是遇上了我,司马燕怕是一辈子也休想见识得到。

    “好妹子,哥哥这根是异物,刚才你将它惹急了,现在如果不好好呵回来,
那是不成的。”

    司马燕也不知听清我的话儿没有,她迷醉的望着我下身的青龙,微颤的提手
摸了摸头首的龙角,仿佛小女儿家得到什么好玩的玩意儿。“好妹子,乖,哥哥
难受得紧哩!”我心知一切已经水到渠成,便轻轻的扯了她一记,让她伏在了龙
根前。

    “咿唔”的一声娇吟,司马燕眨眨眼瞧了瞧我后,小手又继续把弄起龙根,
呼吸之间喘出的气儿都喷到了龙根之上。

    “来,要乖,张开小嘴,不准耍性子……”在我的一再催促下,司马燕终于
咬了咬下唇,跟着檀口微张,慢慢凑到龙根跟前,生涩的将半个龙首含了进去。

    小嘴温热,一股湿气烘在龙根上,我全身立即泛起了舒服的感觉,体会着龙
根触碰着那诱人的唇舌时得来的快意,还真是有些飘飘若仙。

    “唔……芾哥哥,这样行了么?”被司马燕含在嘴里的龙根渐渐变得更粗更
大,她顿时有些慌了,只是却又不敢移开嘴,因此就模模糊糊的问着。

    “我的好妹子啊,你可要慢慢的学着了……你要动动它,亲亲它,还需舔舔
它才行啊……”在我的一番“亲身”教导下,司马燕终于开始开窍了,她的小嘴
在龙根上下吮吸,不时还用舌头舔食茎身,刮弄着上面的筋肉。

    “日后还要好好的教教这个小妮子。”这到底是司马燕的第一次,她的口技
比较起我在雷州时遇到的那些妓家,那还相差甚远,因此相对于感官上得到的刺
激,在身体上她终是不能让我尽兴了。

    “好妹子,来,让哥哥也疼你。”看着司马燕将龙根上下都弄得湿润后,我
坐起身来将她扶起,随手脱下了她的里裤儿。

    “啊……”一声带着抖震的呻吟声中,龙根已破开玉户上的脂肉,势成千钧
的没入到充满吸力的花茎中。

    “爽……”我心头久久的掠过这样一个字眼,任由那花茎中淋漓的汁水流落
到我的大腿上,我几乎被这世所罕见的名器为我带来的快感刺激得叫出声来。张
月鹿的确不凡,那种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吸力,无微不至的侵袭着龙根的茎身,似
乎能拉扯着龙根往更深入之处冲刺。

    “好妹子,你真是我的好宝贝。”这个后面的姿势刚好让我能狠狠的抓起司
马燕垂下秀发,同时我又能很温柔的对她说着情话儿,这正好能抒发我心中对她
的“又爱又恨”。

    司马燕似乎对我的举动很受落,她低低呻吟着,头颈随之大力的向后高高抬
起,股臀也同时颤动了起来。

    看到她的媚态,我慢慢的将龙根从她的体内拔出,让她的感受到一分一分不
断增加的空虚,又大力的扶起她的腰肢,让她骤然张开的玉户暴露在带着凉意的
空气之中。

    “芾哥哥……哥哥……”司马燕喉中发出低低哝音,一双美目尽力向我下身
瞟去,纤细腰肢跟着急切的摆动起来,那夺目的雪白双臀似乎是想从我的手中挣
扎出去。

    望着她布满一层薄薄汗珠的嫩白身子,我下体的欲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手
指大力拔开玉户上湿漉漉的花瓣,龙根又一次如捣桩子般深深的插进花茎中去。

    “咿呀”的一声尖尖的吟叫,不知是龙根的粗大填补了她身子里的空虚,还
是是龙根的火热驱去了她身子里的冰冷,司马燕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上身软
软的趴在床褥上,只有腰臀继续朝上耸动着。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抽插了多少下,只记得在司马燕一声忘情的高呼声后,她
的玉户突然紧紧收缩起来,我的龙根也被这阵肉紧夹得不禁一颤,终于吐出了炙
热的龙涎。

    我出门的时候,正好是日出东山的时候,司马燕连续经历两日的“操劳”,
即使她身上有武功底子,今天只怕不睡到正午也不会醒过来了。

    我慢慢走在过道上,故意装作松展筋骨的模样,只盼着是否能碰见个下人,
好要吩咐找些吃的来。刚刚走出我们这重院落,就远远看见虔于渡领着三、四个
下人,捧着被褥床铺等一些日常物件迎面走来。

    我心中暗自说了一声“真巧”,忙笑着迎过去招呼道:“虔兄好早啊!不知
这是……莫非你要搬到韩姑娘那头院子去住?”

    “郭兄说笑了。”虔于渡脸上微微一红,摆了摆手让那几个先先走后,才又
对我说:“郭兄不知道,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元冥禅师和天鹰派的张秀陵都来了,
这不,我正给他布置准备住处呢!”

    听到虔于渡的话,我心中没来由的一惊,急急问了一句:“张秀陵,难不成
就是昨夜龙姑娘问的那个‘张师兄’?”

    “谁说不是啊!”虔于渡似乎从我略微现出的焦急看出了些什么,深深的望
了我一眼后,又道:“我其实也不认得这张秀陵,不过今早龙姑娘过来与我商量
能不能为他和元冥安排个住处,我见是少林派的有德高僧,自然就一道应了。”

    “这可大大不妙啊!”连连几个“糟糕”闪过我的脑海,只听到虔于渡说了
那个张秀陵是谁,我就已经不是很想理会他后面说的话儿了,那句什么“龙姑娘
过来与我商量”的简直能把我的心一下打沉,试想若不是喜欢到了骨子里,以龙
琳儿这种冷冰冰的性子又怎么会亲自为一个男子安排住处?

    “唉,张秀陵啊张秀陵,你到底是怎生一个出色的男人呀?”这个时候我对
这个人是又想见识见识,同时又实在不愿见到他真的就比我更出众,那矛盾的心
思,真是有些进退两难,或许这就男人的嫉妒心吧!

    “听说武林中新一代的五大英杰,张秀陵在里面排名第四,江湖上人称玉面
鹰侠,是个少有的俊美男子。唉,郭兄啊,你若是早出道一两年,或许这五大英
杰里也有你一个位置……可是如今啊,也怪不得龙姑娘对张秀陵另眼相看了。”

    见我许久不说话,虔于渡又看了我两眼,絮絮叨叨的继续讲起来,话儿里面
倒很有安慰我一番的意思。

    我定一下心神,接口又问道:“那……那龙姑娘如今呢?”

    “龙姑娘啊,龙姑娘出去了,刚才她邀了元冥禅师,还有张秀陵出门去喝茶
了。”

    “喝茶?”我的心猛的楸了一楸,虽说龙琳儿不是和那张秀陵单独出去,只
是人家才到就立即相约,这不免有些迫不及待了吧?心灰意冷下,微微的呼了一
口气,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对做什么事都没了兴致。

    我刚想说些什么话儿走开,虔于渡倒是先发话了:“哎,郭兄,你今个儿有
什么事儿吗?不如你我也出去喝茶吧?”

    “哎,我就不去了,今天我只想歇息歇息。”淡淡的拒绝了虔于渡的邀请,
我又想起了房里的张青山,便接着说道:“不知虔兄可不可以吩咐下人送些早点
来,我实在有些饿了。”

    “郭兄,这……不必这样。你才来江宁,许多好地方都没去过,今天无论如
何我要带你去逛逛,嗯……这样吧,我先吩咐下人给你备些早点送过去,呆会儿
我安排好住处的事儿就过去找你,我们出去走走。”

    虔于渡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事,因此口里一意的要邀我出去,面对他的这份
心意,我不由得有些无从推迟,转念又想起师父常说的那句话:“世事无绝对,
只有真情趣。”谁能说这世上的事儿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呢?

    “郭兄,那就这样说定了。”见我点头应承,虔于渡终于安心的走了。

    默默回到我住院子中,想起我这“弄些吃的”耗费了许多时间,也就不想进
房去面对张青山,独自一人在院子中的花草前来回转悠,心里终于可以静静的想
些心事儿。

    我这回算是栽了,只是身为一个男人栽在了哪里,那是要搞得清清楚楚的。

    记得师父说过,男人如果是喜欢上一个女子,要“君子好逑”时,心里面若
是怀着追逐于柳裙下的念头,那就会落入了下乘,反之那才是追逑女子的上乘之
道。这不愧是番至理名言,要知寻常男子追逑心爱女子时,往往是花尽心思的竭
力讨好,这样不免会过早的着了痕迹,反而有碍于自己的发挥。真正的上乘者,
是会时刻保持着一刻寻常心,谈笑言欢时丝毫不想心头的那点深情,反而这样言
行举止间就更能圆转如意、讨人欢喜了。

    我对着龙琳儿时,虽然并没有过多的做些什么,只是自己心里先有了束缚,
因此就不免落在了下乘中,想来现在心头的那点黯然就正好是犯“不为伊喜,不
为己悲”的大忌。

    “枉自己往日还如此自信。”想明白这一些事儿,我眼前豁然有些开朗了,
心中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只要龙琳儿一日未嫁人,我郭芾就仍有机会将她
把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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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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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网、考试、project等等等等的原因,停笔了两个星期,
这两天怎么也要出一篇新的了,不过阿草素来拖拉,想来也没人会不爽我,没关
系啦!

    好了,看文前,大喊一句:“阿草出品,必属正品”……

    唉,是了,说起发文那么久,除了排版的几位老大辛苦,要说句感谢外,还
有两个老大是一定要提的,一个是“yinxiong”兄,另一个“whs1
11”版大绝对是天才,一个五行,一个七行,我差点就佩服死了(先死一个,
笑)。

    最后,排版的大大们可不可以不要删掉“阿草出品,必属正品”这句标志,
阿草衷心感谢中……

    *********************************
**“郭兄,我说的这几间都是江宁第一流的食坊,你挑出心水的了吗?”和虔
于渡并行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虔于渡一迭口的为我介绍着江宁城中的美食。

    “大三元的酒醇,江南春的茶香,奇方阁的面细,新梅园的鱼鲜……”仿佛
江南的美味佳肴尽都聚集在了江宁地面上,只是听起来就已经能让人兴起食欲。

    不过倒也真是,想想金陵之地,六朝古都,前明朱元璋一统天下后还建都在
这儿,经过一番悉心经营,金陵名副其实的成了天下最富庶的地方,就冲着这一
点,各地的好玩意儿哪还不朝着这太太平平的天子脚下钻?虽然后来朱棣当了皇
帝就迁都到了北平,但是金陵的这份繁华却始终没有变过,直到了今日堂堂大清
朝的天下,也依旧如此。

    “郭兄,前面就是江南春了,它那儿的茶在我们江宁城里算得上是首屈一指
的,不如就到那儿去吧?”

    “也好,我早就听说江宁盛产好茶,这回总算能尝尝鲜了。”想起从前遍阅
百书时曾在陆羽的《茶经*八之出》中看到过“江宁傲山”的名字,一向自诩文
士风流的我立即就生出了这个品茗的念头。

    “那就江南春了,原本出门时就是想着喝茶的。”虔于渡指了指前面那块大
大的“茶”字招牌,笑吟吟的对我说道。

    “喝茶?……她这时候该也在喝茶,那……那人就真的这么好?”虔于渡的
话儿虽然寻常,但是却又勾出了我的心事。不管怎样说,自己喜欢的女人喜欢了
别人,而那个别人如果又比自己出众,那大概没有一个男人会不耿耿于怀的。更
何况……我自认是很出众的男人……

    “哎哟,虔少爷,是您来了,小店这可是蓬荜生辉啊!您……两位?”我们
两人脚才刚踏进宽阔的苑门,里面就有一个小二模样的后生迎了出来,瞧他那说
话时的模样举止,倒是个精明人。

    “小三儿啊,今天我这位兄弟要品品你们江南春的茶,少爷我要最好的,你
看着办吧!”听虔于渡的口气,他该是这江南春的常客。

    “这个当然,不知这位爷……贵姓?”

    “我姓郭。”我平日里最不喜欢和笨人打交道,看着眼前这小厮的伶俐,我
心中着实有些喜欢,不由想到自己若有这么一个从人,也可减去了不少烦恼。

    “原来是郭少爷,荣幸,荣幸。两位少爷里边请!”说着那小厮已引着我和
虔于渡往苑子里去了。

    才进苑子,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左右看看周遭的布置,却见苑子里
四下都种着茶花,供人行路的石道转转折折的绕着这些茶花往里延伸,直通向各
处茶间。我虽然不是赏花的行家,但也看得出苑子里的茶花种类的确不少,想来
收集它们也花费了不少的功夫,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这苑子主人的心思。

    “郭兄,可惜如今不是时候,若是到了初春,这苑子里的茶花开个遍,那才
叫壮观呢!”虔于渡大概是见我留心在那些茶花上,他也就遗憾的说了一句。

    “这有什么?至多到时我再和虔兄来看看不就成了?”这世上许多人是一见
就如故的,或许我和虔于渡就属于这种,感受到他对我的一番情谊,我也不禁拍
了拍他的肩膀,带些打趣的味儿说道。

    “哈哈,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虔于渡闻言先是一愕,随即相得的望了我
一眼,也笑了起来。

    “两位少爷是要独间呢,还是喜欢坐在厅子里?”等我们两人把话儿说完,
那原本在一旁陪笑的小厮不失时机的又问了一句。

    “大清早的图个热闹,我们就坐在厅子里好了。”回应虔于渡朝我投来的询
问目光,我想了想之后说道。

    那小厮得了话儿匆匆忙忙的进去布置,我和虔于渡就站在厅前的亭子里“稍
候”。

    “这小子叫什么?够机灵。”

    “他呀,他姓李,我也不知道他的原本姓名是什么,只知苑子里的人都喊他
三儿。听说这小子的老爹是个举人,后来牵涉到一件文牍的案子里被砍了头,这
小子也就沦落到这儿来了,不过他因为读过些书的缘故,倒是能说会道。”虔于
渡见我无端问起,就又奇道:“怎么了?”

    “没有,只是小弟见他做事得体,有些好奇罢了。”

    “两位少爷,小的已经为你们在里间准备了一张宽敞的座儿,你们这就进去
吧!”我正还要说些什么,那李三儿已经在里面安排妥当,我含笑的塞给了他一
块碎银儿,就跟在虔于渡的身后进去了。

    左右看看这茶间的布置,果然有那么一番雅致的味道,最特别处是它的一面
全系雕空花窗,坐落茶间中,任你身在哪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苑子里的景致。而
我和虔于渡的位置就正好在靠窗的一张桌子。

    大概因为大清早出门晨运的缘故,茶间里这个时候几乎已经坐满了人,我扫
了扫周围的众人,眼中陡然看到一人,竟不由自主的一亮,嘴里同时不假思索的
说出了三个字:“龙姑娘?”

    虔于渡闻言也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随即又转眼看了看我,神色有些古怪的
说道:“这可真是巧了。”

    不错,龙琳儿也在茶间之中。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温文尔雅的举起手中的
茶杯,小口小口儿的啜着茶,那番眼角含笑的俊俏模样儿,真是让人忍不住要一
再注目。

    “她……她笑了。”转瞬之间,我来不及欣赏她的这份美态,心里面突的醒
起一件要紧事儿,不禁转眼又朝她身边的那两人望去。

    “是他?是他!”忽略掉那个有些宝相庄严的老和尚不说,我的眼光立即锁
定了他们那桌三个人中的那个年轻男子。

    剑眉凤目,玉面朱唇,头上轻轻巧巧的梳着一根油亮光滑的辫子,配着一身
浅灰色的书生服饰顿时衬托出一股斯文气质。他是文人?不尽然。那眼中的炯炯
目光,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精芒,又让人看到了武林中人特有的英气。

    “他倒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只不过……”这么短短的数眼之间,我心里终于
有些恍然大悟,但也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望,这一刻,我终于知道为何龙琳儿会
对他情有独钟,而对却我不屑一顾了。

    “先入为主,那是先入为主啊……”

    他果然俊美,只是我亦英俊不凡,他俨然文质彬彬,可是我也文采风流……

    不偏不倚的说一句,且不说他的人物见识都胜不过我,即便是胜过了,那也
并不会差上多少,而如今他之所以能够令龙琳儿钟情于他,那就只是因为龙琳儿
认识他在先的缘故了。

    “这或许就是缘分,谁让天公不作美,要安排他们两人先相识呢?”我心中
虽然寥落,但也有那么一丝安乐,因为终究知道其实自己并不比旁人差了。

    “虔公子,郭公子,你们也来喝茶?”我正默默想着心事,龙琳儿已经看见
我和虔于渡,便走过来招呼道。

    “龙姑娘,原来你也在,真是巧。”虔于渡不等我说话,就先抢着说了。

    我心不在焉的说了句“龙姑娘”后,还没想到要说什么,虔于渡就先接口说
了:“龙姑娘,既然这么巧,那不如一道坐吧?”

    “小二,帮少爷我并并座儿。”看到龙琳儿大方的点头答应,虔于渡立即大
声招呼小厮过来伺候。

    两桌并到一处,龙琳儿就先为我们介绍:“这位是少林寺达摩院首座元冥大
师,这位是天鹰派张秀陵师兄。”因为今早虔于渡与他们两人都见过了的缘故,
所以龙琳儿这番介绍的对象其实就是我了。

    我心里虽然早就知道眼前两人的身份,但这时候也不能失礼,忙作出仰慕已
久的样子拱手道:“原来是少林寺鼎鼎大名的元冥大师,久仰久仰……啊,这位
就是天鹰派的张少侠?钦敬钦敬。”

    一边打着招呼的当儿,我同时又暗暗留意了一下同桌的这位少林寺达摩院首
座。

    “好个充满佛气的和尚。”眼前的这个光头果然有那么一派高僧的样子:一
张方方正正的大脸上慈眉善目,肥大有肉的鼻头接连着宽厚的大嘴,光得发亮的
头上有些耀眼的点着几个香疤,紧接着两只大耳拖着一对长长的耳垂,看着他这
张并不太老的脸不禁让人凭空生出一份平和来。

    “这位郭公子,是位秀才。”我的身份虽然平平无奇,但是听到龙琳儿的话
儿时,这刚认识的两人都有礼的对我点了点头。

    “听说张兄是从京城来的,我生平最想的就是到京城逛逛开开眼界。张兄,
不知京城有什么新鲜的事物儿,给小弟介绍介绍?”俗话说知彼知己,才能百战
不殆,我这个时候自然有心知道一下张秀陵的为人。

    “京城的新鲜事物极多,我平日也不是太过留意……不过如果日后郭兄要到
京城去,我倒可以带郭兄四处逛逛。”听到我的问话,张秀陵也笑笑的答道。

    面对我的自来熟,张秀陵表现出的大方令我心中不禁对他生出好感,稍微想
了想后,就接口道:“那是当然,小弟今后一定要到京城拜会张兄的。不过听说
天鹰派在京城道场极多,就怕张兄贵人事忙了。”

    “若是郭兄要来,小弟一定倒履相迎。”

    三两句话后,几个人已经渐渐熟络,话语间当然说得最多的就算虔于渡、张
秀陵和我三人,龙琳儿和元冥极少出声,甚或说两人根本就没有说话,他们微一
不同的是从元冥脸上还可以看到不时露出的微笑。

    又过一阵,虔于渡正说到昨日风雨楼里的事儿时,元冥听见我露了一手拍杯
子的功夫,突然出声问道:“原来郭施主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知施主是师承
何派的呢?”他顿了一顿,又说道:“施主莫怪贫僧好奇,如果真依虔少帮主所
说的,施主这手功夫真是非同寻常,看来教施主武功的定是一位极有名的前辈高
人了。”

    “唉……这和尚……”听着他的话儿,仔细看看这元冥大师的宽脸,我突然
觉得他并不是那么和尚气了。凭一句“深藏不露”就直接的问到我的来历,之后
的连捧带吹不但为了他自己的唐突圆了场,还说得虔于渡等人都一起望向我,好
要看看我的师父到底是哪一位前辈高人。试想处事这么圆滑的手段,哪是一个只
懂念经拜佛的和尚能够做到的?

    我心中念头急转,略微触了触龙琳儿意有所指的目光后,我灵机一动,也顺
水推舟的说道:“其实不是晚辈不想说,只是晚辈的武功来历却有些古怪……”

    环顾一下众人,我又接着道:“当年家父从海外救回了一个病得垂死的道人,
后来那道人感恩于家父,在晚辈家中教了晚辈几年的功夫这才走了。晚辈这些年
来见这些功夫练着可以强身健体,所以也就没有落下……至于师父的名讳,晚辈
还真是说不上来。”

    世上的事儿真作假来假作真,我这么说不过是“任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罢
了,而且让龙琳儿听在心里,大概可以多少撇清一下自己与淫侠师父的“暧昧”

    关系了。

    果然,元冥听完我的话,一对佛眼“不老实”的眨了两下,微笑着道:“原
来如此,令师与施主之间那实在是一种善缘了。”

    “善缘你个大光头!在妓院结能得到善缘那可真算是天方夜潭了……就下多
两钱肉紧吧!”我心中暗暗一笑,嘴里却故意唏嘘的叹道:“唉,晚辈也只依稀
记得师父样貌了,也不知见到他时还能不能认得出来。”

    我从小极喜看戏,不知这天下间最好的戏子到底如何,但是此时此刻我假可
乱真的脸上表情,再加上默运天魔心诀下气态变幻,只怕也可以和那些个好戏子
媲美了。

    “大师,听说你到江宁来也是为了道遇的,这倒和龙姑娘走到一道去了。”

    细心留意下,元冥脸上渐渐转变出些许相信的神情暂且不去说,就算是龙琳
儿这时候的眼神中也略略的流露一些将信将疑了,因此我忙快刀斩乱麻的转移话
题的说了一句。

    “道遇本是道门的事儿,不过这些年去的武林中人也大是不少,敝寺也是武
林中的一个门派,因此主持师兄就让贫僧来看看,也好见见天下的英雄。”元冥
听到我的问话,敦厚的脸上又露出了慈意的微笑。

    “请问大师,不知这回道遇孙小孙大哥会不会来?”说到道遇,虔于渡似是
想起什么,突然插嘴的问了一句。

    “孙师侄是敝派主持师兄的大弟子,主持师兄已经于贫僧来前写信给他着他
赶来江宁,大概这两天内他就该到了……怎么,虔少帮主认得我那孙师侄?”

    “晚辈前年到山西去,就多得孙大哥的照顾,这回孙大哥若是要来江宁,晚
辈也需好好准备准备,一尽地主之谊了。”

    “江湖传说孙小兄是少林五百年来最有天份的俗家弟子,想不到今趟能在江
宁见到他,我也真是不枉此行了。”虔于渡的话音刚落,张秀陵就有些欢喜表于
颜色的说了一句。

    “五百年来最有天份?听师父说少林派历来藏龙卧虎的都是和尚,不知这五
百年来最有天份的俗家弟子又是怎样一个人呢?”我正自个儿胡思乱想时,身边
虔于渡又道:“孙大哥名列五大英杰之首,武功的确不凡。那年我与他私下切磋
过,不怕你们见笑,我那时被孙大哥打得还真是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原来也是五大英杰……唉?”心中正想着那个孙小,我突然发现聆听虔于
渡说话时,张秀陵眼中竟闪过了一道光芒,“他也是五大英杰……”一霎那间,
张秀陵眼里的那道光芒仿佛一道和煦的阳光将我心中的冰雪完全融化了。

    师父常说无欲则刚,作男人的最高境界是要做到宠辱不惊,物我两忘,千万
不可以让各种欲望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师父的话虽然对,但是天下间哪有几人能
够真真做到这个最高境界?从张秀陵的眼中,我看到的是一丝欲望,“什么五大
英杰之一?或许五大英杰第一才是他最想要的。”这一刻令我心领神会的是日后
要如何好好善用他的这份欲望,让他再也无法刚起来,心里默默思量,突的又是
一道灵光自心底闪过,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察人入微,或者换句话说我的心神竟
是如斯敏锐,旁人的一举一动……身外一切事物的微妙变化都逃不出我心神的体
察。从前每每还需默运起天魔心诀才做到的事儿,想不到如今只在有意无意间就
做到了,这种有些潜移默化的感觉,之前我还不曾留意到,现在想来那该是我的
天魔心诀又有了进展了。

    “这天魔心诀还真是有些怪门道。”其实我心里并不清楚这天魔心诀到底有
些什么用,只是能让自己有“了不得”的感觉,想起来这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继续下去对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奇妙的事儿在自己身上出现……”心中念头
转动同时,我倒是对天魔心诀又增了几分信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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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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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草最近在努力更新自己的另一篇小说,因此欲与没怎么写,2
6章也只是写了一大半,就一直没有更新了。当然,阿草不会让欲与太监,怎么
说阿草自觉欲与写得还可以,整个故事的架构还能有很大的发展,这样一个故事
我是舍不得放下的,总的说就是更新慢咯,不过反正阿草一向拖拉,一直以来能
跟着阿草的笔端看的那些个兄弟,我想他们大多也是能谅解阿草的,真是谢谢了。

    这两个月连续被网络isp封杀,那是因为阿草用bt下片子太多,所以很
不爽中,不知哪位排版的兄弟能帮阿草将这一章转到风月去吗?在朋友家上网实
在不适应,完全没有我要用的那些转换软件。谢谢了。

    最后还是那句:“阿草出品,必属正品。”(最近发现网上类似的titl
e很多,窃笑一个)

    *********************************
**“虔兄,照你这么说,孙兄的武功是我辈中的翘楚咯?唉,小弟现在心中对
他是仰慕异常,真想见见这位五大英杰之首啊!”心里面一边思量的同时,我也
“言者无心”的说了一句,至于听者是否有意,那正是我想要确定的事儿。

    虔于渡看来真是对那孙小由心的佩服,听了我的话儿,想都不想,就笑道:
“郭兄,等孙大哥到了江宁,小弟一定为你引见,想来他能认识郭兄这样的朋友
一定也会非常高兴的。”

    “这样最好,那小弟就先谢过虔兄咯。”虔于渡的才说完,我立即接过了他
话儿,手上又举起了酒杯,旁若无人的以茶代酒起来。

    我的故意作为,或许别人看来并不怎样,但是张秀陵脸上流露出的那几乎微
不可查的不豫,却清清楚楚的看在我的眼里:“他对‘五大英杰’这种虚名的确
很上心啊……”

    “额大哥,你看今年的道遇究竟谁能夺魁?小弟听说五大英杰之首的孙小武
功高强,是今年各盘口的大热门。”我心中念头转动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那桌
一把粗鲁的声音响了起来。

    “哦,不是这么巧吧?”我调头看了看邻桌那边,只见桌上围坐着五个魁梧
汉子,一个个都长着张不好相与的脸,一身打扮光鲜漂亮,瞧那模样大概是“富
贵”人家的子弟。

    “不见得,不见得,听说青城山的岳罂子这两年连败大河盟钱流和川帮帮主
吴九歌,虽然他在五大英杰中排在第二位,但江南这边,他的声势已经盖过孙小
了,我看这回他是个夺魁的主儿。”五人中的那名黑瘦汉子接着先前的话头儿说
道。

    他们这么肆无忌惮的说着话,我能够听见,与我同桌的虔于渡、张秀陵四人
自然也听得见,一时间我们这桌几人都不自觉的停下刚才的话题儿,好奇的聆听
起邻桌的这几位“大哥”的话来。

    “要照我看,若说今年最有机会夺魁的人啊该是那天鹰派的张秀陵才对。”

    “哦,额大哥,你这话怎么说?”同样的疑问刚刚在我心中升起,那桌另一
边的白净汉子就立即将我心里想着的问了出来。

    张秀陵的武功到底如何,我还不得而知,但是以五大英杰的名头排来,那个
孙小和岳罂子的武功就算并不高过他多少,想来也在伯仲之间,隔桌的这位看似
有些见解的“额大哥”如此看得起张秀陵,这个中的缘由不由得引出了我心中的
好奇……噢,大概是听到这话儿的众人都有这份好奇吧,就算张秀陵本人怕也不
会例外,因此两张桌子的人都默不作声的等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那“额大哥”先是故作一派胸有成竹的笑了笑,然后才奇峰突出的问道:
“兄弟们,你们玩过斗狗么?”

    “斗狗?这算什么玩意儿?”一种急转直下的感觉生出,如果不是张秀陵就
坐在我的对面,我差点就要放声笑了出来。“唉,唉,武林中的名声还真是不值
钱。”在这些人的眼里,五大英杰的较量,也不过和斗狗差不多……只是,心中
回想着过去玩狗时的情形,我却猜不透这位仁兄到底想说些什么?

    “斗狗这玩意儿,虽说只是些消遣的事儿,但里面的学问却不小。嘿,我玩
狗多年,斗狗的事儿我是最清楚不过的,今个儿就给你兄弟几个讲些底细吧!每
次狗儿比斗前,庄家就先依着下注的多少定下了赔率,那些好的狗儿多人下注,
自然赔率就低,而越差的狗儿越少人卖,赔率也就高了,要知这斗狗下注啊,千
万不可下在最好的狗儿身上,当然也不能下在最差的那儿……”

    “噫,这话儿说得倒有些道理,是个会玩狗的主儿!”虽然对于玩狗我并不
热衷,但却还有几个酒肉朋友是其中的行家,斗狗下注,的确不能下在最好和最
差的身上。要知这些养来比斗的狗儿都有一种气势,越强的那只气势越盛,其余
的狗察觉到对手的气势,就会拚力搏斗了……自然,太差的狗儿大概是没有机会
嬴,而最强的那只却也因为众矢之的的缘故,大多落个遍体鳞伤的惨淡下场。

    听着那“额大哥”侃侃的说着斗狗的事,我心中终于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孙小和那个岳罂子虽然声名武功可能都在张秀陵之上,但是却正因为这样,他们
两人也落入了与最好的狗儿一样的命运,成为其他对手的公敌,到了最后恐怕难
逃落败的结局。反而是张秀陵,他没有了树大招风的麻烦,再加上他的武功,看
来赢得道遇的机会却大上许多。

    等到那“额大哥”一五一十的把话儿说清楚,他们那桌的众人当堂明白了他
的意思,我们这桌自然也不例外。

    不知张秀陵听了这番“高论”后究竟想到什么,只见他眼中一霎那间闪过光
芒,倒是极能让人寻味再三,而元冥和尚虽然佛脸上不动声色,但却不知道在想
些什么,目光稍微有些茫然,在我看来,他大概也在为师侄担些心吧。

    一旁龙琳儿小口啜茶,我见虔于渡没抛句话儿出来热热场子,就提起茶壶为
各人都斟满一杯,然后低声笑道:“沾了市井气的江湖人倒也不少,想不到这种
事儿也可以拿出来开盘口聚赌,嘿,他们哪里识得什么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可不是,道遇上武林好汉以武会友,是胜是负那是末节,认识到好朋友那
才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就说今日吧,若不是道遇的缘故,虔某还不能同张兄和
大师一起喝茶呢!”虔于渡到底是话头醒尾的人,我只是这么一开腔,他就立即
能把话漂漂亮亮的接了下去,难得又长着一副敦厚的相貌,说起话来比我还能让
人相信。

    “人才啊人才……他们虔家祖坟算是青烟缭绕了,凭着虔于渡的行事为人,
我几乎可以清楚的预见,将来青衣帮的前途定然光明灿烂得很。”暗赞了虔于渡
一句,我又不落空档的说道:“虔兄说得好,小弟初入江湖就能识得元冥大师、
张兄、虔兄和龙姑娘,那也是小弟的幸事,说起道遇……”

    “……道遇在我的眼里,也不过和斗狗差不多罢了,这发财才是最要紧的事
儿……”正自我的话儿说到一半时,隔壁那位“额大哥”倒是又大声的发表高论
了。

    “该死,真是该死。”要是寻常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这个时候这样子说话,
那不是要找死么?

    “……嘿嘿,你们兄弟几个就尽管跟着大哥买好了,我看张秀陵那只狗儿一
定能赢,哈哈……唉,百发,张秀陵如今的赔率去到哪个位儿了?”

    听到眼前这几人“狗儿狗儿”的叫着,我心中正想“即便是圣人也要忍耐不
住”时,那边张秀陵的脸上果然顷刻间如罩寒霜,他一拍桌子,朗声说道:“隔
壁的好朋友,说话也要积些口德才好。”

    隔桌那几个活宝许是没想到会有人这样和他们说话,闻声都一起转头来看,
一张张脸上瞬间流露出吃惊的神情,但大概是看到了张秀陵斯文的模样后,随即
又变得凶恶起来,“额大哥”更是站起身来,嘿然笑道:“小子,你哪条道的,
大爷我一向爱说谁就说谁,也要你管?”

    “一袭青衣照金陵,在下青衣帮虔于渡,见过几位兄台了,不知几位从哪里
来?”这种情形下,以虔于渡地头蛇的身份,他出来为张秀陵说句话无疑是最适
当不过的。

    “青衣帮?大爷我是苏杭镶红旗驻军千总额少契。”

    “哦,八旗驻防的……只是他不过一个小小千总罢了,想不到说话的口气竟
怎么拽。”眼看着这姓额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我心里也不禁有些来气。

    “原来是额军爷……”大约是因为额少契表现出对青衣帮轻慢的缘故,虔于
渡眼中精光一闪,但很快他又略作沉吟,接着说了一句:“嗯?姓额……在下听
说苏杭驻防的将军大人也姓额,不知与军爷如何称呼?”

    那额少契闻言细细打量了虔于渡两眼,有些傲然的笑道:“嘿,你小子好眼
力,驻防将军就是我爹。”

    “原来是仗着老子的势了……”历来官府军防与地方帮会多多少少都有些牵
连,这几天看来,青衣帮在江宁地面上势力可算不小,想来即便是军中的七品千
总,大概也不会这么公然的不将它放在眼里,可如今看眼前这额少契的行径,倒
不得不令人思想他的凭持了。

    八旗军是满人的亲兵,因此满人自入关得了天下后,全国各重要之地不多不
少都有八旗军驻扎。各地的八旗军视地方不同设将军、都统、副都统、城守尉、
防守尉等官。内地将军等只管军事,而驻扎边疆的将军则要兼管民政。如今这苏
杭的驻防将军,在地方上虽说他只管八旗驻防,权力并不大,但官阶上却与治理
一方的封疆大臣督、抚平行,再加上驻防军中都是八旗子弟的缘故,因此驻防将
军在朝中的地位就有些超然于寻常的督抚了。

    “额少契的老子既是驻防将军,那他的飞扬跋扈就飞扬得有些来头了,对于
这种纨绔子弟倒不必与他计较这么多。”我正自暗自思量,虔于渡的心中似是也
想到了这些,他沉吟一阵,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原来是额将军的
公子,真是幸会了。不知额兄如今落脚何处?虔某转头就过去拜会。”

    额少契眼中闪过狂妄的神色,恶形恶状的大笑一声后,才说道:“好,算你
小子懂事……只是那一位,刚才说话大爷我不中听,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说话时,额少契的眼睛缓缓转到了张秀陵的身上。

    “哦?”我转眼看了看张秀陵,对着这不懂事的“恶”少爷,也不知他要如
何应付。如果真的动武,那自然是十个额少契也及不上张秀陵的,但照着眼前的
情形,他要是与额少契闹出什么事儿来,只怕也是一件麻烦不过的事儿。

    “在下天鹰派张秀陵,兄台有事尽管朝着在下这儿来就是。”张秀陵冷笑了
一声,双目突的精光迸射,毫不躲闪的反盯向额少契处。

    “张秀陵?”那桌上其中一人讶然的说了一句,其余众人也跟着露出了诧异
的神色,大概是终于明白了眼前事儿的缘由。

    额少契用手敲了桌面两下,突然蔑笑道:“大爷我也不管你是谁,你今日坏
了大爷的雅兴,难不成就这样了事?张秀陵……嘿嘿,道遇在大爷的眼里,也不
过是斗狗罢了。”

    “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张秀陵的身子霍然暴起,只是略一眨眼的时候,他已经晃到额少
契的身前,接着他极快的揪起额少契,狠狠的将他摔了出去……瞧着张秀陵那迅
捷无伦的动作,我心中蓦然一动,一个念头瞬间在脑海闪过,跟着也长身而出,
不偏不倚的挡在了张秀陵和额少契之间。

    “郭兄?你……”张秀陵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手上的招式已
然来不及收住,竟尽数朝我打来。

    好精妙的爪功,看似这么平平实实的一抓,指劲却笼罩了我胸腹数处大穴。

    就凭这一招,我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张秀陵的武功虽然还不如我,但也绝对
是一等一的高手,怪不得他能成为新一代的“五大英杰”。

    爪劲袭身,只是那么转眼间的事儿,我极快的运起体内真气,双手在离胸前
不足三尺处有若轻抚摆弄什么小玩意儿般的接连轻挥,同时上身微微朝后挪移。

    “砰砰砰”

    三声清脆的气劲交击声响起。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一手功夫究竟施展得如
何,但是当我的双手与张秀陵的手爪相触的一刹间,我从他的眼中看到惊讶、诧
异的神色,也体味到了其中的那丝敬佩。

    两人一沾即分,我轻轻拂了拂衣袖,朝张秀陵摆了摆手,说道:“张兄,你
初到江宁来,何必为这些小事败了兴致呢?你且不必动怒,这事儿……不值!”

    我言语中满是诚恳,只盼他能够明白我这份息事定人的心思。

    当然,我心里面自然也有自己的另一番想法:苏杭的驻防八旗,在江南这个
太平繁华之处,实际上他们要驻防的乃是海防,虽然说朝廷在沿岸各处也设有专
管海防的海关道,但若比较起镇守一方的驻防八旗,在这一片的势力只怕就是驻
防八旗更大一些了。

    我家做的是什么?做的是走税的生意,而海防海防,该防的原本就是走私,
日后爹他如果真想把生意做到江宁来,那海防这一处就是必通的关节了。

    我其实并不是为了急急的巴结这个看来就让人觉得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纨绔子
弟,现下出手打救他,只不过是打着了“救他一次,大概他心里多少会留下一个
印象,这样就为日后的事儿留下一根弦了”的心思,更何况,我这样做又能让张
秀陵“免”去一桩麻烦,大概他也能领会到我的情意……两面都讨好的“举”手
之劳,我又何乐而不为?

    张秀陵自然是聪明人,他只略一思索过我的话后,眼中立即朝我露出了示好
的神色,随即又转头对额少契冷冷道:“今日看在郭兄的面子上,就饶你一次,
你要是不服,只管向着我来,我兄长是京城巡捕营步军统领张哲,我的尊师姓索。”

    “姓索?这就耐人思量了。”张秀陵的兄长倒也罢了,只是他口里所说的尊
师……这年头,只要在京城里姓索,那放个屁怕都要比别人的响。

    正黄旗索尼三朝元老,又是康熙爷年幼时的四位顾命大臣之一,而现今康熙
爷身边红得发紫的索尼第二子索额图,天命的内大臣,寻授议政大臣,再加上他
索家兄弟几人个个公侯,索家在京城里的势力简直就有些大得盖天。

    额少契虽然是个恶少,但是也该知道些行情,加上照着眼前的情势,他是无
论如何也讨不到好去,因此恨恨的朝张秀陵瞪了两眼,又转头向一群狐朋打了个
眼色,就径自二话不说的走了。

    一场风云就这么散去,茶房里所有人原本还都朝着这边看来,等到看见额少
契灰溜溜的走后,这才又渐渐转过目光。我和张秀陵重新入座,举起手中的茶杯
示意的朝张秀陵举了一举。张秀陵经过刚才一事后,明显对我又亲近了许多,也
笑笑的举杯回了。

    “郭施主,若是老衲没看错,刚才你施展的该是名传武林的‘抚天弄月手’
了,不知是不是?”我刚把茶杯放下,那一边的元冥就一脸正经的对我说了。

    “倒教他看出来了,是不是名传武林我也不知道,可这正是我们天心道的独
门功夫‘抚天弄月手’无疑。”听到他的问话,我脸上故作一派惊异状,奇道:
“大师见过这功夫?这功夫还真是叫做‘抚天弄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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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原来郭施主是天心道门的传人,唔……老衲当年曾有幸亲眼见
识过天心道的路施主施展这‘抚天弄月手’,时至今日,仍是记忆尤深啊!”元
冥面带微笑的对我说着,眼中透出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精明,顿时令我心中打了
一个突兀。

    “原来他识得我师父,按岁数来看,这和尚该是师父的后辈……他见识过师
父施展‘抚天弄月手’,不知道是不是也和师父结过什么梁子?”

    我心中感叹着师父在江湖上的名声是不是有点太……太大的同时,嘴里也连
忙应了一句:“路施主?传授晚辈武功的是一名道长,至于大师说的那一位究竟
是不是他,晚辈还真是不知……晚辈志在功名,练些功夫也不过强身健体罢了,
以晚辈的性子,实在没有在江湖闯荡的意思,所以……只怕与那道长终归是没有
再见的机会了,唉!”

    我这一番侃侃而谈,话里头“大开大阖”的撇清着自己与眼前这个对我并不
没有多少好处的江湖的关系,只盼能够马马虎虎的把我的师门出身应付过去,这
样也就避免了日后的许多麻烦了。

    “贫僧当年能够见得路施主,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了……二十年前他与蔽寺
慧林师叔在少林知客亭切磋了三天三夜武功,贫僧恰好陪伴在慧林师叔身旁,记
得那时路施主施展出这‘抚天弄月手’,就曾使得慧林师叔落在了下风,唉呀,
这武功实在是利害无比。”元冥望了我一眼,又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果然是仇家……”我的心思刚动,想要再说些话儿来岔开话头,就听一旁
的虔于渡和张秀陵异口同声的讶道:“切磋了三天三夜?”

    望了望他们愕然现于脸面的神情,我的心念微微一转,立即也领会到了他们
表露出这份惊诧的缘由了。

    其实也难怪他们这么惊异,当今的武林白道,除了幽宗玄家和太虚幻境这两
派掌门隐而不出,也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是深是浅外,如果要数到顶尖儿的高手,
那自然就非佛、道、儒这三大宗师莫属。

    元冥嘴里恭恭敬敬说着的那位“慧林师叔”,刚好就是在三大宗师里排名第
一的佛门宗师,师父能与这白道武林的第一宗师切磋个三天三夜,而且还一度佔
了上风,又怎能不令他们惊叹莫名呢?

    “不过……身为弟子的我,就并不觉得有什么太大的意外了,师父他老人家
的武功修为我大概还是知道得清楚的……”可是心里面想归想,转瞬间我还是极
快的激活了脸上的肌肉,随大众的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懵懂的问道:“大师说
笑吧,这粗浅功夫哪有你说的这般利害?”

    微微顿了一顿,我又故作感叹的补了一句:“不过大师自然也不会打诳语,
这……可能是晚辈自个儿练不对门路吧!”

    “阿弥陀佛,郭施主不必过谦,虽然只是一招,但贫僧方才看施主的这‘抚
天弄月手’已经尽得精妙之处了……啧啧,难得能自己练成这般模样,施主的天
份之高,真是不做第二人想啊!”

    “罪过罪过……”七情上脸,语声寥落,我绝对是又打了一个真切动人、精
彩无比的诳语,不过想来佛祖应该不会怪罪,因为我的诳语中没有丝毫害人的意
思,要说有的,那也只是“力求自保”而已,谁让师父在江湖上……唉,好大的
名头啊!

    “唉,大师,请恕晚辈浅薄,不知道这道遇之期究竟是哪一天?”略微留意
了一下坐在一旁不时睨眼瞧我的龙琳儿,我不露痕迹的报以一笑,又转而言他的
朝元冥问了一句。

    “今日已经是八月初二,郭施主可能不知,道遇历来都约在八月十五,算算
过得十余日那就是道遇之期了。”

    “十余日………想不到晚辈初到江宁就能遇到这样的盛事,看来还真是运气
了。”侧头想了一想,我又接着道:“这十余日大师一定有许多事儿需要布置,
虽然晚辈人单力薄,但大师如果有用得上晚辈的地方,就请尽管吩咐……哈哈,
别的不成,跑跑腿儿晚辈还是可以的。”

    道遇源自幽宗玄家,虽然说如今它已经俨然成一个武林大会,但怎么说少林
派的元冥名义上也只是帮衬龙琳儿罢了。现在我如此大气凛然的主动请缨为元冥
“跑跑腿”,醉翁之意其实是为了龙琳儿,只盼着这十余天里能和她稍稍拉近一
下距离,至少也要让她对我消些恶感,那就算值了……

    “只不过我为了她,心中如此这般的踌躇经营,她又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明白
呢?”想到这里,又不禁让我感到有些萧然。

    “郭兄说得是,大师和龙姑娘有什么吩咐就尽管说,我们青衣帮也一定听候
差遣。”不知虔于渡到底是不是有些看出了我的用意,我的话儿刚说完,他就急
急的出来帮我撑起了场面。

    “难得两位施主的心意,如此贫僧就在这里谢过了。”难得的得到了青衣帮
的助力,元冥心中当然乐意,他闻言双手合十,微微的朝我和虔于渡行了个礼,
嘴上也透出了些慈意。

    我和虔于渡客气了一句,虔于渡突的又笑吟吟对龙琳儿说道:“龙姑娘,这
些天江宁里来的武林人士极多,大都是些年轻俊杰,听说就连天龙派和浣剑门两
派的掌门弟子也已经到了江宁……哈哈,这个……那些少年英侠们知道姑娘落脚
寒舍后,这两天慕名来访很是不少,不知道龙姑娘的意思……要我怎样应付?”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儿………”听到这样的事儿,我的心不由怪怪的跳了一
下。

    如果说龙琳儿是因为出身于幽宗玄家,这种武林中的名门大派而受人尊敬的
话,那她的艳名远播我想就更会让那些武林中的青年子弟趋之若鹜,如今看来,
她的名头在武林中已经大有些“明星”的意思了。自己喜欢的女子这样……这样
受欢迎,而她又不喜欢我,这倒真令我生出了些颓然的感觉。

    “唉……苦啊……”私下黯然销魂着长叹时,我又留意龙琳儿的脸上微微一
红,而恰恰的,我看见她……她的眼光又……又飘到张秀陵的身上……就在那一
刻,我的心中突的一紧,一股说不明白的怒意随之生出,脑子顿时“轰”的一声
变得空白起来。

    “郭兄……郭兄……怎么了?”

    我蓦然回过神来,看了看身旁轻轻拉着我的衣角儿的虔于渡,又环顾了一下
众人,见他们全默不作声的望着我,眼神中都充满了些许奇怪的神色,我脑子一
转,立即知道大概是因为自己刚才的一时失神,使得脸上的气态变幻,而且许是
变得有些“狰狞”了,因此在场众人都生出了感应。

    定下心神,我温和的笑了一笑,略作掩饰道:“我刚刚想起一件旧事,倒是
失态了。”

    虔于渡闻言笑了笑,打趣道:“郭兄,寻常看着你总是一副书生模样儿,可
刚才你的样子却真让人心寒,哈哈……郭兄你都不知,现在想起来我还很是后怕
的。”对我说完这句,他又笑着对龙琳儿道:“龙姑娘……你看刚刚我说的事儿
……该如何?”

    龙琳儿脸上又已回复往常的模样儿,微微一笑道:“琳儿下山来只为了道遇
的事儿,其余……这些事儿还请虔公子帮忙才是。”

    “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龙琳儿的言中之意再明白没有,虔于渡也当即就
点头应了。

    各人又说了一会子话儿,茗香倒也变得有些薰人,龙琳儿突地说了一句:
“张师兄,这回我难得下山,却不想又见不到思绮妹妹,呆会儿你陪我到街上拣
些物件,就当是我送她的。”

    “也不用麻烦了,那丫头如今介日在京城里荡悠,不缺什么。”张秀陵似是
想起什么,说话时微微含笑的望了一眼龙琳儿。

    “思绮妹妹是谁?”他们的亲昵态度不禁让我很有些恨得牙痒痒的,只是人
家说的话儿我半句也搭不上去,因此心里只能是暗暗的不爽。

    “那不好,我终归是要送她些东西才行。”龙琳儿与张秀陵眼神交汇,她亦
微微笑了一笑。

    两人的眉来眼去,我实在有些不能目睹,只能低头默默啜着香茶,但无论如
何,心中那股子淡淡的忧郁却怎也挥散不去。

    “罢了,罢了,还是出去走走吧!”想要起身走开的念头才升起,龙琳儿那
边已经先说了:“张师兄,不如你和我现在就出去走走,免得回来时迟了。”

    “啊?如今才是日晒正午,现在出去还怕回来迟了……唉!”我心中还在无
可奈何的苦叹时,张秀陵倒是爽利的答应道:“好,那现在就去吧!”

    两人说完,张秀陵又转而向元冥问道:“大师要与我们一道走走么?”

    元冥看了一眼龙琳儿,那张佛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指的笑容后,对张秀陵说
道:“老衲今日已尽兴了,呆会儿还需回去作作晚课才行,两位施主请便吧!”

    “竟然如此,那大师、虔兄、郭兄,我们就先告辞了。”

    眼前这情形,张秀陵和龙琳儿的郎情妾意就连元冥这个“看破红尘”的大和
尚也看出来了,我暗自一阵沮丧,对着张秀陵和龙琳儿的告辞也只能淡淡的回应
了。

    他们两人走后,虔于渡识做的看了我一眼,为我斟了一杯热茶,隐约其辞道
:“苑子大着哩,又何必只看那一株花?”我微微一笑,也没有答他的话儿,试
问他又怎能明白我的心思,我郭芾自小到大第一回被女子如此不屑一顾,况且这
还是因为另一个男人……“唉,天意弄人吧!”

    元冥望了望我,似乎领会到了什么,插了一句道:“听说龙姑娘是幽宗玄家
这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连儇天宗儇施主对她亦是赞不绝口的。”

    “龙姑娘的确是极出色的女子。”察觉到这光头言语间的试探意味,我自然
不能授人予柄,因此也作出了一副豁达的模样。

    虔于渡显然明白我的心意,轻轻朝我送来一个眼色,岔开话题儿道:“不知
郭兄到江宁来还有什么别的事儿么?若是要我帮忙,就尽管出声。”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至多也不过是为我爹送封信儿罢了,也不用劳烦虔兄
的………”话儿刚说到一半,我的喉咙突的一窒,眼光已经朝门外进来的那人射
去,不禁有些意外的暗道:“不是那么巧吧?”

    虔于渡和元冥见了我的古怪神情,也顺着我目光望了过去,待看清那人的相
貌的,元冥还没有反应,虔于渡就先笑着发话儿了:“郭兄,这不是正说么?苑
子大着哩!”

    虔于渡的调笑话儿也不去理他,我眼光移动的同时,心里却又泛起了古怪的
感觉:“她……她怎么这么一副打扮?她身边的那些又是什么人?”

    “郭芾,你怎么也在?”

    “这是什么话儿,哪有这般连名带姓的招呼人的?”她终于是看见了我,我
心里暗暗摇头的同时,也招呼了一声:“左……左公子,好巧啊!”

    没错,我看见的就是左卿怜。此时此刻,这小妮子女儿家强作男装打扮,身
穿着书生服饰,头戴一顶小圆帽,偏生那涨鼓鼓的胸膛无论如何也不能收紧,倒
有了些过于昂首挺胸之嫌。

    “你怎知我姓左?”我的话儿才一说完,左卿怜就诧异的朝我问道。

    心中暗叫一句糟糕,我脸上只能故作从容的一笑,自圆其说道:“左公子大
名远播,在下又怎会不知道?”

    左卿怜似笑非笑的瞪我一眼,或是因为我竟知道了她的姓名,她倒有些欢喜
见与颜色的啐道:“胡说八道!”

    “卿……左兄,这人是谁?”其实我早就留意到,打自左卿怜进门来,她身
边就跟着几名衣着光鲜的年轻男子,这时其中一人略有些敌意的望着我朝她问了
一句。

    左卿怜眼楮依然含笑的直盯着我,随口答道:“他呀,他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你什么时候识得这样一个好朋友了?!”另一人听了左卿怜的话
儿,脸色突的一变,有些着紧的又问道。

    “这不需你管。”方才看他们进门时的情形,他们原本还是有说有笑,可现
下左卿怜的语气间却满是厌恶之意,说时还朝那人瞥了一眼。

    那人见左卿怜生气,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慌张,口气软软道:“卿……左兄你
莫要生气,我这不是紧张你的事儿么?”

    左卿怜脸色稍为缓和,对那人哼了一声后,又转而朝我笑逐颜开道:“我正
要找你哩!”

    “找我?什么时候我们变得如此熟络的了?”我心念急转,又留意了一下那
几名眼光几乎可以杀死我的仁兄,淡淡的问了一句道:“不知左公子找我有什么
事儿?”

    “我……我被人欺负了,你武功那么高,就帮我去讨回个场子吧?”左卿怜
的脸色一黯,脸上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倒也真是惹人怜惜。

    “哦,还有人能欺负你?这么辣手的对手,你倒来拉我赶混水!”对着美女
时我虽然心软,但怎么说也还能识得大体利害,她这种骗青头小子的伎俩我又么
会受?于是便四两拨千斤道:“公子说笑了,公子有身边这些好朋友护着,哪还
有人敢欺负你?”

    我的话儿才说完,那几个公子哥儿立即表现出对我这番话儿的“欣赏”,一
个个不断点头称是,其中一人还说道:“这位……这位兄台说得极是,左兄,若
是有人敢欺负你,尽管说给我们听,我们一定为你出头。”

    听到这种白……白痴的话儿,我也不知是该笑好还是哭好,转头看了看一旁
的虔于渡,从他眼神中也看到调侃的意味儿,当即报以了无奈的一笑。

    “你们懂什么?”左卿怜喝住那几人的话语,又朝我望来,语声中一派嗲意
道:“郭芾,郭大哥,你就帮我这一回吧,人家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

    看着他娇媚的女儿家神情,我心中一荡,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被
人欺负了?”

    “那……那人好横,在怀春院里,人……人家就被他欺负了!”左卿怜见我
意动,眼光微微一亮,但随即又含羞答答的说道。

    “什么?在怀春院里?”看见那些个公子哥儿脸上露出的惊怒神色,不用想
我也知道那怀春院是什么地方了。

    “这倒是出奇了,好端端的女儿家竟叫人在窑子里……里欺负了。”我细细
打量了一眼左卿怜那丰腴的身子,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恨意,隐隐间只觉要是她
……真个被欺负了,那我可就算是被戴绿帽了。

    “人家原本只是好奇,所以才到怀春院去逛逛的,不想那人却对人家动手动
脚的……人家又不够打……人家的脸子都不知该往搁了……”说着说着,左卿怜
眼中竟动情的低下两行泪水来,那模样儿倒真让人好生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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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武林里的人和事还真是样样新鲜,我和左卿怜可以说是萍水相逢
而已,不想此时与她说起话儿来却好像相识了许久一般,没有丝毫怪异之感。

    “莫非这就是人常说起的‘一见如故’?嗯……”想想平时,我对着美丽的
女子时也大都会像现下这般一见如故,心中倒有些暗自好笑起来。

    “慢着慢着,我这是干什么,莫名其妙的怎么事儿就往我身上粘过来了?”

    胸中那怜香惜玉的心思才升起,我又立即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有些身不由己,
左卿怜的嗲声嗲气倒是把我拖下水去了。

    “左公子,那天张婆婆没有跟着你么?她怎会让你受委屈的?”转念想起张
映彩的诡计狠辣,我就又信口问了一句。

    “哎呀!你这人呀……连她你也知道了……我是偷着出来的,也没敢让她知
道。”左卿怜有些诧异的望了我一眼,跟着小嘴一啾,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做错
事的小女孩模样儿。

    “话儿没有破绽,只是里面却有些不尽不实。”察觉到她眼中那一丝几乎微
不可查的狡谲,她的一番做作自然也没有瞒得过我,因此我索性不再多说什么,
只作出一副不置予否的样子来。

    那几位仁兄见着左卿怜对我如此亲昵,大概是有些心头不爽,其中一人当即
就挺身而出作一副赴汤蹈火状道:“左兄,这位兄台竟然不肯帮忙,那……那也
不需强求,让我来为你教训教训那大胆狂徒。”看着这人在佳人前大出风头,其
余那几人自然也不甘后进,一个个都应声附和起来,唧唧嚷嚷中大有些“问公谁
人敢赴死”的味儿。

    听着那几个白痴的言语,左卿怜出奇的没有作声,一双妙目只是朝我瞧来,
其中自有一派脉脉的情意。

    虽说我刚刚受了龙琳儿那边的挫折,心中仍然有些无法释怀,可是这头被左
卿怜这么一撩拨,我那风流的天性倒又开始隐隐作祟起来:原本盯着她脸面的眼
睛竟不由自主望向她的粉颈,待看到了颈上肤色的晳白却又有意无意的留意起她
高挺的胸脯……如此一路数下,峰峦叠嶂,细柳随风,霎时间就将她全身上下瞄
了个遍。

    “这小妮子啊……当真生得副好身段。”

    如果比起龙琳儿的绝色,左卿怜不消说要略逊一筹,可是要是说起身段,那
左卿怜就…就又有另一番的妙处了……哪个男人不想床第间有个尤物相陪,享尽
人间的极乐?难得眼前左卿怜生得这副丰乳隆臀的身子,再加上明眉皓齿的小女
孩脸面,真叫人看了就忍不住生出狎玩的心思,偏生这时她朝我投来的眼神……

    啧啧,那分明是在挑逗,这不禁让我的心头有些火热起来。

    “去便去了,随你去看看又有何妨?”

    听到我这淡淡的一句话儿,左卿怜脸上顿时露出了浓浓的笑意,我还未有动
作,她就已经过来一把拉起我的手,也不顾男“男”之别,嘴里连连娇道:“太
好了,太好了,这回我终于可以出口恶气了。”

    转头看看虔于渡,却见他望着我时一副笑口兮兮模样儿,那促狭的意思是一
目了然。大概是因为他知道我的武功修为,这时听我说要去为人出头,他倒丝毫
没有担心。“如何,虔兄,你也与小弟同去吧?”青衣帮是江宁一带的地头蛇,
有虔于渡在身边傍着,自然不是什么坏事,因此我也笑着邀了他一句。

    虔于渡轻轻一笑,朝我打了个眼色道:“郭兄你先过去,我随后就来。”

    “哦?……”看了看他意有所指的元冥,我心底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
这光头……”元冥是出家人,自然是不会随我们去怀春楼的,而虔于渡到底也不
能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因此他才有了这“随后就来”的话儿来。

    心领神会后,我也不再多说,朝着元冥恭敬的告了声罪,又递给虔于渡一个
眼神,也就起身牵着身旁的左卿怜朝外行去。

    出得江南春,左卿怜自然是跟在我身边,而那几位仁兄也婆手姐脚的跟了出
来。我有意无意的没有放开握住的小手,转头对左卿怜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温
言问道:“左公子,我初到江宁,也不熟路,你说的那怀春楼该怎么去?”

    左卿怜闻言也没有立即答话,反是转头看了一眼那几位跟着的仁兄,脸上略
一泛红,小手微微用力从我手上挣脱出来,朝前走了两步才笑道:“走这边,你
跟着来就是了。”

    我微一诧异,转眼也看了看那几位仁兄,却见他们的眼中有如能喷出火来般
盯着我,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可能这个时候我已经是在受凌迟之苦了。不过,
这种情形我从前在雷州城时也并没少遇见,因此也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想起我
那结拜义弟何赟常哼唱的一首勾栏小曲儿:“若然英俊是一种错,那我已一错再
错,若然帅气是一种罪,那我已罪无可恕,若然天下美女只念我一人,那是皆因
我也心念着她们……”

    脑中闪过从前胡闹的景致,我不由淡淡的露出一个笑容,心中暗道了声“如
此也好”,连忙大步追过去走在了左卿怜的身侧。

    一路东拐西转,料想那怀春楼离江南春倒是不近,我也乐得这般慢慢行去,
行路时不断用手有意无意的轻碰左卿怜的小手,惹得她不时朝我偷偷看来,那模
样儿要多诱人就有多诱人。

    “你别再弄人家了。”终于抵不住我的撩拨,左卿怜俏目朝我一瞪,低声嘟
哝了一句。

    “什么?”我故作不知的讶道,心里却满是调侃的意思。

    左卿怜被我这一问,双目顿时透出怒意,却也没有答话。欣赏着她脸上生气
模样儿,我心中不禁暗笑起来:“任你这小妮子如何放纵大胆,碰上我只怕也要
变得同寻常女子一般了。”

    “左公子,方才我也没细问,你到底是怎的被人欺负了?”见戏弄得她差不
多,我又转而言他的问道。

    听明白我的问话,左卿怜脸上怒色稍稍收敛,侧头想了想才道:“那日我听
人说起怀春楼是江宁第一好玩的地儿,就偷偷的溜进去了……”

    “好玩?好玩也不该是你这样一个女人家去的地方。”转眼看了看她眼前这
副男子装扮,心下立即恍然,她说溜进去的意思,那自然就是女作男装啦,只不
过……只不过以她这样一副模样儿,怕是稍有眼力的人都可看出她的本尊是个女
儿身了。

    “……人家在怀春楼里逛了两圈,也没见什么好玩的,正想着要桌酒菜,随
便找个人陪着喝喝酒儿,不想就让那大恶人给拦住了,说我要的那姑娘他已经订
了……”

    “什么?”听她这般说,我立即就失声笑了出来,“这是什么事儿嘛?女扮
男装逛窑子也就算了,不想却还要出头与人争婊子,真算是胡闹到极点了…嗯,
慢着,那姐儿已经有人订了,莫非她竟是点起头牌来了?”

    要知寻常妓院里的娘们儿尚且不缺,若是怀春楼真的诚如旁人所说的“是江
宁第一好玩的地儿”,那里面自然也不会缺人,怎么会少了姑娘陪客?若说是有
人订了,不消说,那绝对是楼里当红的那些姐儿了。

    “这小妮子说起假话儿来倒是有纹有路,可惜却碰上了我。”

    别的不敢吹嘘,只是我打小就在窑子混惯了,说得白些,雷州城里的那些个
妓院对我来说就简直像是自家的后院一般,试想家里后院能生出什么事儿我又哪
会不知道?虽说江宁与雷州相隔千里,只是天下的妓院大概都是那般模样,敢情
是这小妮子贪图新鲜,硬要点人家楼里的头牌相陪,不想却碰上了比她更难缠的
主儿,因此才吃了亏的。

    “你笑什么嘛?我只不过要个人陪酒罢了,这也要抢,那大恶人也未免太横
了。”左卿怜看见我的神情,立即就朝着我瞪鼻子小眼,好似她还占着理儿了。

    “左……左兄,这……这妓院里和人争姑娘是大忌。”左卿怜刚才说的话儿
那几位跟在旁边的仁兄自然也听到,其中一人这时便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

    “胡说,那姑娘明明就是我先要的,是他硬要过来抢罢了,又欺负人家武功
不如他,你们还帮着他说话?”左卿怜闻言脸色一变,小嘴倒是不留情面的开骂
了。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当然是那人的不对了,卿……左兄又怎会有……有
错呢!”左卿怜才变颜色,刚才说话的那位立即就改口陪笑起来,生怕激怒了眼
前玉人。

    左卿怜冷“哼”了一声,一对美目巴巴的朝我看过来,瞧那神情,是生怕我
不再随她去了。

    “过去看看再说。”我嘴里敷衍了一句,心里暗笑的同时,反倒是对那位能
让魔教教主的千金大小姐头疼的人物生出了好奇心。眼前这小妮子的武功虽然我
还没见识过,但是那晚看她打隐龙射的那一下,料来功夫也不会太差,如今让别
人“欺负”,那自是那人的武功比她高出许多了,有这样一个人物窝在窑子里,
还真令我对师父从前常说“妓院里卧虎藏龙”的话儿深以为是了。

    又走一阵,看样子大概到了江宁城南,放眼望去可以看见河道处处,阁楼庭
园更是沿着河畔连绵不绝,很有一派江南水乡的风光。

    “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默默的叨念着几句书上描绘十里秦
淮的诗词,我心中倒是真的有些兴奋起来。听师父说,秦淮河一带自前明起就是
王公贵族、才子文士的纸醉金迷之地,“画船箫鼓,昼夜不绝”上演了许多哀绝
凄艳的风流韵事。“唉,是风流韵事啊!”因此这秦淮河上的风月我早就想来见
识见识的了,难得今天终于来到,心中难免有些油然而生的雀跃之情了。

    “前头再朝左拐,就到怀春楼了。”左卿怜朝前指了指,又对我道:“那大
恶人放话说他会在楼里头候三天,假若我要找回场子,大可随时来找他。这个时
候……他大概还在里头……”

    “咦?能说出这种话,看来那人还是条汉子。”左卿怜口里说的“大恶人”

    如果真的依然在怀春楼里候着,那他也不失是条豪爽的汉子了,这种做事儿
的气派倒是很对得上我的胃口,隐隐间,我竟然对那“大恶人”生出了一丝好感。

    “怀春楼”,终于来到怀春楼前,我抬头左右打量一眼,只见巨大的招牌高
高的挂在阁楼顶面,棕黑色的烤木匾上雕漆着金灿灿的三个大字,顿时让人领会
到些幽古的意思,再看那门面,绝对可以用“奢华”两字蔽之,上面每一寸琢栏
雕花,该漆金粉挂玉珠的地方,就绝对不会改成别样的,看样子若不花个万把两
银子,也休想作出这样的效果来。

    “果然是寻乐子的好地儿。”笑着赞了一声,我又瞧了左卿怜一眼,说道:
“左公子你未免太急了,如今才是正午过一些,现在来这儿倒是早了点。”

    左卿怜小嘴一鼓,不服气道:“本公子就喜欢这时候来,旁人管得着么?”

    说罢就被那几位仁兄簇拥着她往里闯去,我无奈的摇头一笑,也只好随着去
了。

    寻常出来逛妓院的人又怎会选这个时候上门光临,这时不但那些昨日一夜颠
簸的姐儿都还未醒来,就算是妓院里的厨子老鸨怕也未能张罗妥当,因此楼里的
场面是有够清冷的,左右看去一个人影也没有。

    左卿怜叫了几声,终于从里间行出一个龟奴,瞧那模样儿还是有些睡眼惺忪
的,大概叫他的时候他还不知正躲在哪个角落偷懒打盹,好不容易才起身过来招
呼的。

    “爷儿,又是你?”那龟奴来到近处,骤眼看见左卿怜,先是一惊,似乎是
认得她,当即脱口而出的说道。

    左卿怜瞥了他一眼,涨鼓鼓的胸脯又是一挺,傲然道:“爷我又来了,今日
爷我是来讨回场子的,你去把那大恶人叫出来……”

    “雏儿,雏儿,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雏儿嘛!哪有这般对妓家说话的?”我
心里暗骂了一句,当下走上前去打断了她的话儿,极有礼的说道:“小哥儿,烦
你去将这儿管事的嫲嫲叫出来,好吗?”说时,我又顺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角儿
塞入了那龟奴的手中。

    那龟奴原本听到左卿怜的话儿,脸色就是一变,可这时我的银子一落入他手
中,他又立即露出欢颜,望着我的双眼放射出万丈光芒,恭敬的应了几声“是”

    后就飞的走进内里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了一眼左卿怜气乎乎的模样儿,也懒得与她解释什么,
径自寻了个清净的位儿坐下,静静的等着那嫲嫲的到来。

    要知在妓院里与人生出事端,哪还能气势汹汹的得罪妓家的?这个时候当然
是让妓家得些好处去,自然他们就站在自个儿的一方,即便事儿弄大了,去到官
府也有他们为自己说话了。想我清清白白的家世,可不想为了些芝麻绿豆的小事
就自毁前程。左卿怜不懂,但那几位有些“历练”的仁兄大概是知道我的用意,
顿时望向我的眼光中都有了钦佩之意。

    过了一会儿,那龟奴领着一位装扮风骚的中年妇人急急出来。我打量了一下
那妇人,只见她年纪虽然稍大,但是却正应了那句“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话
儿,大概她若肯抛个身子出来做的话,生意定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的。

    样貌倒也罢了,最让我感到适意的却是她的玲珑,人还未来到跟前,她的话
儿就先传了过来:“哎唷,几位爷儿这么早就过来,敢情是想着我们楼里的哪位
姑娘了吧?”难得这话儿说得不干不腻,倒是刚刚可以让客人听得心中舒畅。

    未等左卿怜发话儿,我就先站起身道:“小生姓郭,这回儿来倒是有些事儿
想劳烦嫲嫲的。”话儿说到“劳烦”二字,我已经移近到那嫲嫲的身侧,手里塞
给她一张银票的同时,鼻子也顺势轻佻的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那嫲嫲过来时已用眼将我们几人打量了个遍,待看到我走近说话,眼睛顿时
一亮,一双丰满的手轻轻捧了捧发髻,倒是顺势将我给她的银票放入了袖子中。

    “哦,这里哪位爷上门不要劳烦奴的?郭公子这般说不是存心调笑奴么?”

    那嫲嫲见了我的举止,自知我是熟知行情的人,当下也连消带打的调笑了一
句。

    “嫲嫲说得是,只是小生这回却与别人不同。”我微微一顿,指着左卿怜对
那嫲嫲笑道:“我这小兄弟前两日教人欺负了,听说那人正好就在怀春楼里,劳
烦嫲嫲为小生通传一声,小生日后定然对嫲嫲感激不尽。”说话时我轻轻捏了一
把那嫲嫲充满富态的手,嘴上也笑得更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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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那嬷嬷风情荡漾的瞧了我一眼,脸上作出一个诧异的表情后,厚
薄恰好的双唇张合说道:「公子莫非不知,既然来到我们怀春楼,那就是我们楼
里的客人,如果奴让客人在楼里受委屈了,那我们怀春楼里的生意往后还怎么做
呀?」

    「好,果然是秦淮有名的怀春楼,不但地儿好,人美,就连这待客之道也是
体贴得紧啊!」风花之地逢场作戏,人人都知拣些好听的说,但这回我说的却非
真的全是违心之言,就凭着我阅女无数的眼力,对眼前的嬷嬷我心中确实存着了
几分赞赏。

    「美妇人,好个娇美妇人,真是越看越美。」单是她那身嫩白细致的皮肉儿
就能让人看出了吹弹得破的感觉,再看脸蛋儿上的五官,春风拂柳般生在恰到好
处的地儿上,加上诱人的小嘴儿旁的一颗风流痣,顿时让人一品再品出成熟妇人
的韵味来。

    淡黄花色的衣裙宽松的覆在她身子上,虽然微微显出一些妇人才有的臃肿,
但是看在我的眼里,从她动作时衣饰上的每一个微动我却很清楚的知道,她的身
子只怕比较寻常的年轻女子更纤腻,也不知道她为何要这般隐藏自己的一副好身
段,这倒是让我心中有了一丝好奇。

    「嬷嬷过虑了,今日我并没想着要在怀春楼里闹事……那人对我兄弟说过,
要在这儿候个三、四天的,劳烦嬷嬷把那人请出来,我们就见个面儿罢了。」轻
轻的一顿,我又不依不饶的说了一句。

    那嬷嬷大概原本已准备好了说辞,但感受到我投过去的那闪亮得有如明星一
般的目光,嘴上先是一动,终于说不出话儿来,想了好一阵才道:「那……公子
要找的是哪位爷儿?」

    「这倒让她捉着个好藉口了。」我转头看了看左卿怜,见她眼中微现出的茫
然,我的脑子也极快的转动起来:「她哪会知道人家姓名?只怕过些天就连人家
的相貌也会不记得了……既然不知道那人姓名,这妇人大可藉此推脱,轻轻巧巧
的就可撇得干净了。」

    「郭大哥,他们都知道是谁,那小厮还记得我哩!」自从刚才我出声打断了
左卿怜的话之后,她就一直唬着脸看我,这时大约是终于听明白了我是在为她出
头,嘴里竟亲热的叫唤着我「大哥」为我解围了。

    「哎,这位公子奴看着面生得紧,公子当真来过我们怀春楼吗?」难得让那
嬷嬷有了藉口,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这一句话分成两段说出来,前半句清清楚楚的点明了没见过左卿怜的意思,
后半句却分明是对那龟奴问的,那龟奴闻言当然明白话里头的意思,因此连忙答
道:「小的倒是对公子有些印象,好像是十天前还打赏过小的十两银子了。」

    「十天前?什么十天前?你胡说,不过是前晚的事儿,怎么会不记得?」那
龟奴的话儿才出口,左卿怜立即叫嚷起来,也不顾刻意压低声线,顿时整个空荡
荡的楼面都充满她清脆的话音。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胸大没脑,脑大生草」的话儿了?」我虽然暗骂着她
傻,可是那夜在风雨楼中,她不动声色就把灯盏和尚的眼睛打掉的事儿,却无论
如何在心中挥散不去。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样吧,嬷嬷你就代我通传一声,那人若说不见,
我们掉头就走,也不来为难,如何?」眼见这样闹也不是办法,我当下默运起天
魔心决,说话时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派不可抗拒的威严来。

    那嬷嬷和龟奴望向我的眼神一窒,从他们的眼里我看到的是心中的动摇,就
这么短短一瞬过后,那嬷嬷对那龟奴吩咐了一句:「钱六,你去问问吧!要小心
伺候!」

    我微笑着谢了一声,又重新坐回了刚才位置上,只是眼光依然留在了那嬷嬷
的身上,那嬷嬷似乎也对我生出了好奇,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我,好像想要将我
整个儿看个透彻,一时间我与她倒有些「眉目传情」得肆无忌惮了。

    左卿怜看到我的眼光,似是有些不悦,身子微微横移,恰好挡在了我的视线
前,嘴里掩饰道:「郭大哥,一阵那人若是不肯下来,难道我们真的就这么算了
不成?」

    这小妮子嫉妒的心思我心里明明白白,却也不好点破,就淡淡的答了一句:
「那人只要在楼里,就一定会下来见你。」

    左卿怜见我脸上冷淡,不悦的应了一声,迳自寻了个座儿坐了下来。虽然只
是看了一眼,但左卿怜那副赌着气的神情我却看得一清二楚。像她这样喜玩爱闹
的女子,我如果处处呵护着她,只怕不到两日她大概就会如对那几位仁兄般对我
了,别的不用说,可欲擒故纵的手段我却是最通晓的,因此也就不去搭理她了。

    那一边的几位仁兄见我不说话,大概是正中下怀,因此都围到左卿怜身旁,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儿来。这样过得一阵,突闻一把粗重的嗓门从里间传了出
来:「要来也不寻个好时候,存心吵着老子睡觉是不?」

    语冲韵少,音浑调重,话儿说得虽不如江南的莺歌燕语好听,也不如京片子
的字正腔圆舒服,但语声却自有一番磊落豪爽的男儿气概。

    我闻声一震,只从话语中透出的这份不下于我的内力修为,我就知道正主儿
终于出来了,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着声源处望去。

    一个身高八尺的壮实汉子从里间随着那龟奴慢慢的踱出来,他上身穿着一件
宽松缎衫,外露着的宽阔胸膛和脸上都是健康的黝黑肤色,下身斜斜的提着一条
白色里裤,上衫的前摆还搭在腰间,瞧情形就知他是刚刚从床上爬起的。

    浓眉大眼、轮廓粗犷的脸上这时还是睡态依然,流里流气的模样儿虽然和寻
常嫖客没什么两样,但行路时沉稳的步子和眼睛不时透出的亮光,却让我看到了
「高手」两字。

    「好汉子,真是好汉子,大概只有燕晋之地才会有如此威猛男儿。」我心里
暗赞一句,那汉子的形象倒让我想起从前在闲书中看到的前唐豪杰薛仁贵。我打
量着那汉子的同时,那汉子就已经走到大堂,他左右瞥了两眼堂里的众人,目光
最后落到了我身上,也有意无意的打量起我来。

    「黑块头,今天我来找你算帐了。」左卿怜见那汉子进来,眼中立即露出要
择人而噬的神色,紧紧的盯上了他。

    那汉子闻言一手依然提着裤头,另一手抹了抹脸,有些没好气道:「你还真
来了……偏选这个时候。」他顿了一顿,眼睛猛的张圆,粗声道:「还带了些废
物来,送死么?」

    「废物?这话儿分明是说给我听的。」他说话时朝我投来的挑衅眼神,让我
强烈感觉他是在撩架打,而我这时也的确有了跃跃欲试的心情。

    那几位原本有些「目空一切」的仁兄,感受到那汉子突增的霸道气势,顿时
有些馁了,大气不敢喘一下的站在一旁,不正应了那句噤若寒蝉的话儿来。

    我微微一笑,未等左卿怜回骂出声,已淡定的站起身对那汉子拱手道:「在
下姓郭,听兄台的口音,似乎不是江宁人……哈哈,这可真巧了,在下也是刚到
江宁!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那汉子一边古怪的看着我,一边将裤头束好,好一阵才摆手道:「哪来这许
多废话的,有屁放就好。」

    「既然兄台不肯以姓名相告,那也罢了,不过我的这位小兄弟前日在兄台手
下受了委屈,还请兄台给个交代,如何?」本来还想说上几句缓和气氛,但那汉
子的特立独行实在让我有些无可奈何,因此我也只好开门见山的把话说出来了。

    「打架吧!」

    「真要打么?」

    「打!」

    「这人倒是个惹事儿的主儿!」一切都是这般的自然而然,我不知旁人这时
到底有什么感受,我只知「打架」二字从那汉子口中说出来,却让我直觉这是那
么的天公地道,那么的轻松,彷彿除了打架外,眼前的事儿就再没别的法子可行
了。

    「月娘,今日就借你里间的院落用用。」那汉子朝那嬷嬷招呼了一声,又示
意的瞧了我一眼,就迳自朝里走去了。我接触到他的目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当下也随在他身后进去,只是心里却同时思量着:「他说话的语气倒是与那嬷嬷
相熟得很。」

    穿过通连大堂的门廊,接着落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宽敞的苑子,那苑子修得精
细雅致,四下望去倒也花草处处。苑子南首有个拱门,门外可以看见水道,大概
到了夜间雇艘花船,携美荡舟河上,就可以领略一番秦淮的风致了。

    那汉子倒也直接,来到苑子空敞处站定身子,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手上
立即摆出了个姿态不俗的架势。

    我望了一眼跟在身后左卿怜等人,再转眼望向那汉子时,心中突地生出一个
奇怪的念头,只觉自那汉子凝神息气的那一刻起,他身上原本霸道的气势竟涣然
一变,变得有些清净空灵起来,那精光逼人的眼神这时也让我觉得有些深邃莫测
了。

    「只是呼吸之间,只是这么短短的呼吸之间就能使我生出这截然不同的两种
感受,他的修为比起我来恐怕是只高不低……唔,较我想像中更高出了一筹。」

    体会到他的高明,我顿时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连忙默运起连心诀,使得体内
的真气极快的在全身各处大穴运转起来。

    记得师父曾说,我们天心道的连心诀是道门修练内息的法门,它比其他内功
心法独特之处是它能使修习者的内息与心相连,心念动时内息即能随之运转,因
此真气在体内的反应速度就快上许多了,「连心」之名就是这么得来的。

    真气运行一周天只是转瞬之间,我默默的望着那汉子,或是他感觉到我的变
化,因此我发现他望着我的眼神竟也变得有些凝重了。

    对视一阵,那汉子轻轻打了个呵欠,模模糊糊的说道:「还打不打啊?」

    「好,那在下就先出招。」听到那汉子的话,我也就不客气的应了一句,同
时踏出一步,右掌轻拍,左手微微上扬,虚实无度的朝着那汉子逼去。那汉子一
看我的出招,眼中钦赞之色一闪而过,同时也身子横移,手中霎那间紧握成拳,
气劲势急的平胸击出。

    「好,好招,果然是好招。」

    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我手上的这一招乃是「抚天弄月手」中的拈云还
光。招式间右手讲究的是拍、按、挪、挥四诀,而左手则着重于抓、擒、插、拉
四诀,将它施展起来时左右两手虚实相间,虚虚实实全因势而变,可算是变幻莫
测已极。那汉子面对着我这或虚或实的一招,只是一眨眼间就能使出这么一招以
实破虚的妙招,彷彿驾轻就熟一样,又怎么能不叫我暗暗佩服他的武学修为。

    我心念微转,手上立即变招,只是脚步斜走的一瞬间,我突然从那汉子身形
想到了寺庙中的罗汉形象来,他这刚猛拳招不正好有如一尊罗汉在耍拳么?

    「少林罗汉拳?」我心中一动,立即想到了这套名传天下的拳法。

    会少林罗汉拳的人不少,怕是平日里随便在那条大街小巷上,都可以看见那
些卖狗皮膏药的江湖人使罗汉拳,可是武功招式最讲究的是意境,意在拳先,拳
招可以摹仿,但拳意却不是任何人都能够领会得到的,眼见眼前这汉子能使出让
我生出「罗汉」错觉的拳招,这种意境又怎么会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呢?

    「他是少林弟子,嫡传的少林弟子。」心中思索时,我与他已经以快打快的
对拆二十余招,每招均是一触即变,没有一招使实。

    「砰」一声震彻四下的暴响,在我的故意作为下终于和他实实在在的对了一
掌,两人不由自主的被强劲的掌力震得分了开来。

    站稳身子,我不露痕迹的动了动有些疼痛的手,留意到一刹间在那汉子脸上
流露出的惊叹神情,当即微笑着调侃一句道:「原来兄台是少林弟子,果然好功
夫,只是想不到少林弟子也喜欢逛窑子。」

    「少林弟子又怎样了?谁说少林弟子就不能逛窑子?我偏要逛,而且还要光
明正大的逛。」那汉子脸上露出一个不在乎的神情,摆手对我哂道。

    「咦?有意思。」他的这句话儿还真是令我心生好感,男子汉大丈夫就应当
敢作敢为,在我心中原本逛窑子就不是什么坏事,当然就不需要避忌什么了。

    「说得好!以兄台和在下的武功,只怕一时三刻也分不出高下来,如果兄台
肯稍作退让,在下也乐意与你交个朋友,如何?」有了惺惺相惜的意思,我也不
想再打,况且说起来与人争婊子,还是左卿怜的不对在先。

    那汉子望了左卿怜一眼,嘿笑道:「这地儿哪是她来的?那晚的事儿,我自
然不与她一般见识,只不过……这架还是要打的。」说时他脸色一变,双眼又精
光闪烁的盯着我望来,好像是野兽看上了什么猎物一般。

    「还打?这人莫非有打架的嗜好?」我察觉到他对我并不怀有敌意,想来想
去,心里只能以「嗜武成痴」来形容他了。

    大喝一声「龙爪手来了」,那汉子竟不理会我的反应,迳自出招朝我打来。

    「疯子!」我心中暗暗叫苦的同时,当下不敢怠慢,连忙凝神还招应对。

    「龙爪手,这就是少林绝学龙爪手了。」

    记得从前在雷州城听过一个姓金的老说书人说的一段「张无忌大战少林龙爪
手」的段子,段子上说几百年前的天下第一高手张无忌曾与少林高手对招,那少
林高手使出龙爪手时,张无忌也不得不用龙爪手对龙爪手才成功得胜。后来张无
忌还感叹着说少林龙爪手是天下第一流的武功,除了龙爪手外,别的武功就极难
破得了它了。

    一招强过一招,一抓快过一抓,瞬息之间,那汉子彷彿化身一条蛟龙,龙影
飞空,龙爪急舞,所到处均是我身上的要害大穴。以前没见过还罢,现在亲眼看
到,少林龙爪手的精妙还真的是让我心中有些叹服莫名。

    那汉子手上快极狠极,我也只是见招拆招,心中再没有任何思量的余地。也
不知道过了多少招,那汉子突的左右踏出几步,右手朝我头顶抓将下来,这一抓
自腕至指伸得笔直,劲道凌厉已极,在我眼中这一抓竟似集了之前几招的大成,
更精妙得多了。

    「住手。」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我心中闪烁着各种还招的念头时,一声急
切且让我感觉熟悉的呼声不早不晚的传入了我的耳中。

    「是他。」

    是虔于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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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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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看文之前,就先让阿草说说题外话儿吧!《欲与》VIP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就要进入三十章了,难得有些兄弟一直跟随着阿草的笔
端看,阿草很是感激,因此在这里就先说一声了。

    看了前面三十章(三十还没出),大概很多人都认为《欲与》是一篇很YY
的文,我在百战的一篇推荐上也看到有位兄弟推荐《欲与》,还说《欲与》是Y
Y里面比较好的。虽然阿草的文被推荐了,阿草心里也很暗爽了一把,但是阿草
还是不是很愿意《欲与》被说成强YY的,如果硬要阿草给个名堂的话,或许用
「我派武侠」会比较适合一点吧!

    三十章的预测:大约过了三十章以后,「我」的景况会发生一些转变,「我」

    终于与师父一见,但不想却成了最终诀别,「师父」的离去还会牵扯出数百
年前称霸过江湖的元元教,从此「我」也正式开始「落魄」江湖了,也会开始进
入到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各种权谋当中,比较先前的大多是勾拔美女,剧情会更
紧张一些。这一段开始,或许大家就会把《欲与》和那些时下的YY撇清关系了。

    江湖上也许美女众多,但是说实在,阿草并没想着把所有「我」的女人都写
成美女,对于我来说,有血有肉或许更加重要一些,况且龙琳儿已经美得不行,
从一开始阿草就让她出场,一直把她放成情感方面的其中一条主线,希望大家能
喜欢,也能让她坚持到最后,可以略微透漏一下,龙琳儿其实是「我」师父的女
儿。

    至于其余的三圣谛和另一璧的陆续出场,因为她们各有特点的缘故,因此绝
对会给到所有兄弟不同的惊喜。最终,「我」的妻子不会太多,阿草不想让支持
《欲与》的兄弟看的时候还要为「我」的身体担心,虽然如此,但是情感戏却不
会少……谁说过不是妻子就不能……的了?

    如果大家觉得这也太YY的话,那诸位可以再把《欲与》从头到尾看一看,
到现在为止《欲与》里哪个女的情感写得少了?就司马燕我也花了好几个章节来
写吧?声明一点,阿草是不会与没有情感基础的女人做爱的(有点李敖feel
的说),咳……题外话,题外话了。

    最后再说说评论,虽然诸位兄弟是阿草的米饭班主,但是对于你们支持,阿
草是分文不取,不知道基于这个理由,大家能不能写评论的时候用一些些的心。

    其实说真的,feed back现在对阿草来说还真是很大的动力源泉,
看到一个好的feed back,尽管只是一两行字,阿草也会动力无限的,
所以很希望大家能写写回覆,不要只是单纯「支持」、「顶」、「更新」之类的
言语。

    对于你们的回覆我是会很认真的去看的,也会很认真的回,能有个好的会客
室,有个好氛围,对我来说真的是很开心的一件事,大家也可以藉此来聊剧情,
这不是很好吗?

    另,希望喜欢《欲与》的兄弟能到以下的网址去签个到,或者留个个人的一
些小资料,让阿草认识你们。

    谢谢了,希望看书愉快,故事开始前,阿草要大喝一声:「阿草出品,必属
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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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的一声,虔于渡的呼声使我心中一动,朦朦胧胧间突的想到些东西,
身形一窒下,左边的袖子竟被那汉子的手爪给撕扯了下来。大吃一惊下,堪堪避
过这一招凌厉的龙爪手,我忙纵身后跃退到远处,虽然那汉子没有继续追来,但
自己倒是当堂吓出了一身冷汗。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似乎是生怕我与那汉子还要再打,虔于
渡快步走到我们之间,左右瞧了一眼,神色中带着些焦急之意。

    「孙大哥,你何时到江宁的?为何来到也不告知小弟一声?」

    「孙大哥?果然是他……原来他就是那「五大英杰」之首——孙小!」听见
虔于渡对那汉子说的话,我对那汉子的身份终于恍然大悟了:「早该想到是他,
除了他这个少林寺五百年来最有天份的弟子,还有谁能有这身这么精湛的少林武
功?只是……只是不想这五大英杰之首竟也是个流连花街柳巷之徒……」

    又望了那孙小一眼,他的吊儿郎当还真是叫我有些不敢恭维,凭他这副模样
儿我实在很难把他和那鼎鼎大名的少林派想到一块去。

    「虔兄弟,你……你怎么来了?」对于虔于渡的出现孙小似是有些不明所以
然,因此愕然的问道。

    「孙大哥,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嗯,莫……莫非……那个……是你?」虔于
渡到底是精明干练的人,只是这么一转眼间他已将事儿猜出了个大概。

    孙小闻言看我一眼,想了想后突然大笑起来,指着我朝虔于渡问道:「他是
你的朋友?」

    「他是小弟新识的好朋友,今日的事儿只是一场误会,孙大哥千万别放在心
上。」虔于渡见孙小问起,忙一迭嘴为我解释着。

    「好,好武功!他的武功高得很,想不到在这里也能碰上这样一位高手,痛
快,痛快!」说时孙小侧着头望着我,突的发话朝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莫
非就是那岳罂子……唔,不过岳罂子是四川人,倒不是你这般口音的……」

    听他突地提起岳罂子的名字,我会心一笑,心知倒也怪不得他。以我刚才表
现出来的武功,他该是知道我有着并不低于他的武功修为,除了那「五大英杰」

    之外还有我这样一号人物,或许他的心中对我的来历也会有些好奇吧!

    「小弟姓郭名芾,刚才的事儿,还请孙兄见谅。」先前见识过他的武功,我
对他已经不存轻视,这时知道了他就是孙小之后,或许是心里面识英雄重英雄的
念头作祟,因此对他就有了结交的心思,语气中顿时多了几分的敬重。

    「啧……瞧你哪儿都好,就是酸气太重。」孙小朝我摆了摆手,说话时眉头
大大的皱了皱。

    「这二十年来我还是头一回让人说酸。」我心中暗自苦笑,想不到我的「敬
重」在他眼里却变成了酸意盎然,不过无奈归无奈,他的直爽真让我心头生出亲
近之感,于是也哈哈笑道:「爽快,今天交了孙兄这位朋友了。」

    「好,难得大哥到江宁来,我们一道痛痛快快的喝几杯去。」虔于渡见我和
孙小息了打架的念头,似是终于松了口气,当下拉起我和孙小的手,就往大堂走
去。

    「郭芾,你……你到底还要不要帮人家啦?」我正要举步跟随,左卿怜那清
脆的话音就传进了我的耳中,我转头朝她瞧去,却见她脸上一副气急的样儿,向
我投来的眼神彷彿恨不得要咬我一口吃似的。

    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当即转身朝她走去,也不理她愿不愿意,一把拉起
她的手儿道:「你不是要逛窑子寻欢作乐么?这回我就带你去玩好玩的,只是你
要应承我不能闹了。」

    左卿怜大概没想到我会这种举动,猝不及防下被我拉个正着,待她回过神来
听清楚我的话儿,当下就要把手挣脱出去。我朝她笑了一笑,手上微微用力的扣
在她的脉门上,她身子顿时软了,一路被我扯着跟来,嘴里除了不断骂几句「走
开」、「大恶人」这些不伤轻重的话儿外,也别无他法。

    一边的几位仁兄本欲做一趟「英雄救美」的举动,可被一旁的孙小「怒目」

    一瞪,也就乖乖站立原地不敢动弹分毫,眼睁睁看着我们走进内堂,倒成了
进退不得景况。

    那嬷嬷领着我们几人走进一个格局精致的房中,我寻了个位儿坐下,才轻轻
松开了拖着左卿怜的手。左卿怜退后一步,恨恨的骂了声「不要脸」,举手就朝
我甩过来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响,手掌应声印在了我的脸上。

    左卿怜微微一呆,似乎是想不到我竟不避不躲,等看了一眼我脸上被打处,
才愕然问道:「你作什么不躲了?」

    轻轻一触,脸上火辣辣的好不疼痛,不想还真是应了她说的那句「不要脸」

    了。我略微活动了一下脸上微肿起的那块儿,嘴上缓缓说了一句温柔话儿:
「气儿消了么?」与此同时,我又运起天魔心诀,眼中露出自认能让任何女子无
法自拔的缠绵神色,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你又怎么逃得我手上去?」这小妮子虽然野了些,但终究只是年轻女子,
经我这么一番作为,再加上一旁又有虔于渡和孙小看着,她先前眼中露出的怒意
顿时通通化成弱水,望着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脸上先是红了。

    「听说秦淮河上每晚都有「花魁会」的热闹事儿,好玩得紧!今晚你可愿陪
我去瞧瞧?」看着她脸上的扭捏神色,我又恰到好处的问了一句。

    「真是好玩的事儿?」这小妮子好玩的心性我又怎会不知呢,她这时闻言一
喜,竟又自朝我走近了一步。

    我心下一阵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那你还不快坐下。」左卿怜转眼瞧
了瞧一边嘻笑看着她的孙小,也不知她嘴里嘟哝了几句什么骂人的话儿就「哼」

    的一声在我身旁的座儿上坐下了。

    「郭兄弟,我刚才看你的武功中道门根基深厚,你该是道门的子弟吧?」只
是一阵子功夫,圆桌儿上就已经摆满了酒菜,连那一旁陪酒的嬷嬷和并不情愿的
左卿怜在内,五人都举杯饮尽一杯后,孙小先说话了。

    「孙兄好眼力。」听他问得直接,我也就爽快的应了一声。其实说实在,以
孙小这样的武学修为,他能看出我的道门根基我没有多大的诧异,倒是他直爽的
性子我也慢慢的有些适应了。

    「哦,不知兄弟你是哪一派的?唔,刚才你那几手功夫耍得可真不简单。」

    说时,孙小比划了几下,全是我刚才使过的「抚天弄月手」的招式。

    「难得他的好眼力!」看他随手比划得一分不差,怕是若将我们天心道的独
门心法传给他,他很快就能上手了。这倒令我心中不禁暗暗佩服起他对武学的触
觉来,转念又想起师父从前常说我是难得的天才,眼见面前的孙小也有着与我不
相上下的资质,不由暗自感叹:「这世上的天才未免太多些了吧?」

    不过,这并没有丝毫动摇得到我自小就有的自信,若说除了武学外,琴棋书
画我哪样儿不精,诸子经注我又哪样不晓?凭着这些,师父的「天才」之语大概
就有其根源了。

    听到孙小问起我门派,我忙又将先前杜撰出来的「云游道人」云云再说了一
遍,相较之下,里头的缘由就更说得毫无破绽了。

    「你是云游道人的弟子?那……你怎么会使我们圣教的「舞柳萍踪步」?」

    在一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左卿怜,听完我的武功来历,突然插问了一句。

    「什么?「舞柳萍踪步」是你们圣教的?」刚才的最后危急时我的确使出了
「舞柳萍踪步」,即便叫这小妮子看出来倒也没什么,只是她的话儿却让我有些
莫名其妙了。

    「郭兄弟你刚才使的的确是魔教的「舞柳萍踪步」。」孙小闻言也点了点,
望着我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疑问的神色。

    「噫,这倒奇了。」师父常说,我们天心道向来弟子稀少,武功心诀只传嫡
系,因此创派至今也没有什么旁支,说是独门武功还真是一点不假。这套「舞柳
萍踪步」的身法心诀,它不重招式,只重心法,可说得上是我们天心道的大奥义
所在,这时我陡然听他们说是魔教的武功,心里还真是不明所以然了。

    「这样说来,莫非姑……你也懂得「舞柳萍踪步」了。」心中疑惑渐重,我
又试探着向左卿怜问了一句。

    左卿怜摇了摇头,犹豫着道:「那需练「天魔乱」有成,才可以修习的。」

    「天魔?」这两个字眼倒是立即让我心里一动,「难不成我们天心道真与他
们魔教有什么渊源不成?若不然我们「正气凛然」、「大名彪炳」的天心道怎么
会有「天魔心诀」这种怪异名字的武功……」压下心中的不解,我无可奈何的笑
了一下,摇头道:「唉,这……这个我还真是不清楚了。」

    孙小古怪的瞧了我一眼,举手又干了一杯,也没有说话,倒是虔于渡笑着接
话道:「郭兄,刚才你说今晚要去赶「花魁会」的热闹事儿,不如就让兄弟我作
个东道,今晚一同尽兴,如何?」

    难得又说回到风月上,我连忙接口道:「这个自然,竟然虔兄要做东,小弟
定是「义」不容辞的。」

    「你们说的那个什么「花魁会」是什么?当真好玩么?」左卿怜听到「花魁
会」三字,顿时两眼放光起来,连连追问道。

    「「花魁会」是我们秦淮河上每晚的盛事,里头热闹得紧哪!各个楼阁里著
名的姑娘到了夜里都乘花船集于一处,然后看哪家的姑娘那夜里得到客人打赏的
财物最多,她就成了当晚的「花魁」了。」正抿着一口酒的嬷嬷听左卿怜问起,
就笑吟吟作答了。

    「不过,如果说起「花魁会」,还要数八月十五那晚的最热闹。」等那嬷嬷
说完,虔于渡也笑着补了一句。

    「妙啊!」两把声音同时叫道。

    其中一把声音自然就是我的了,而另一把……我转眼看去时,孙小也朝着我
裂口一笑了,看着对方眼中露出的热切,我们自然都明白这声「妙啊」妙在何处
了:想想再过得几日就是中秋了,我们两人都从外地来的,难得一到江宁就能遇
上这样的盛事儿,哪还不能拍手称快?

    看来天下都是一个理儿,当男人说起女子和风月,大概都是最容易拉近彼此
距离的,因此我和孙小相得无间的对望一笑,同时举杯干了。

    「月娘,今晚把晓棠儿也叫上,爷我就让她夺个「花魁」。」敢情那个叫晓
棠儿的姐儿是孙小在怀春楼里的相好,因此他的话儿立即就引得那嬷嬷眉开眼笑
的连口称谢了。

    「原来他也是个囊中有金的主儿。」虽然不知道究竟这秦淮河上「花魁会」

    的场面有多大,但是以我从前在雷州城里参加那些个花会的经验,知道这些
花会里姐儿大都早就傍好了有钱的主儿,到了花会时不过是各个大款儿为了自己
心仪的姐儿比拚金银罢了,如今听孙小他轻而易举的说出「夺花魁」的话儿,这
份自信就必然来自腰间的钱银了。

    在我的眼中,和尚就应该是青灯木鱼相伴,身着一身粗灰色僧服,咸鱼青菜
也能吃得很入味的,或许即便是少林寺的和尚也不会例外吧,可是如今看来……

    「少林寺出了他这样的一个人物,也真是异数。」

    「这般说来,那这「花魁会」可真是好玩得紧了,只是不知道今晚去的姑娘
多不多?」听清楚果然是好玩的事儿,左卿怜还冒着童稚的脸已经开始露出了笑
容,身子同时也朝我这边挨近了一些。

    「秦淮河上的阁楼院子约有个百余间,虽然说今晚只属寻常,但照着以往的
景况,想来也该有近百条花船了。」

    听虔于渡侃侃道来,我心里立即一跳:「百余家妓院集中在这秦淮河上……

    十里秦淮的名头果然并不虚传,即便这百余家窑子每天出几个新姐儿,那这
一年下来,就不知有多少男人要让这些姐儿「吹断碧玉箫」了,如果说十里秦淮
是风花雪月之地,那还不直接的说它就是一个大的销金窟还好。」

    「好个销金窟,这百余家阁楼院子一夜大概不下百万!」趁着酒兴,我也有
意无意的说了一句。

    虔于渡微笑着望了我一眼后,接道:「郭兄好数口,一夜秦淮确实有这个数
儿。」

    「一夜百万啊……虔兄,「一袭青衣照江宁」,秦淮河上一晚进出百万,你
们青衣帮大概也有个万把银子,啧啧……这种安稳生意哪里去找?」对于虔于渡
的坦率,我也没了顾忌,因此对他感叹了一句。

    「「一袭青衣照江宁」是没错,只是却照不到这秦淮河上去。」虔于渡摇了
摇头,微微笑道。

    「哦?」这倒引起我的好奇了,秦淮河上的好处,他们青衣帮大概不会不知
道,可照着虔于渡这时的说法,秦淮河上的事儿似是还让他们插手不得,这话儿
里的缘由就实在耐人寻味了。

    「郭兄刚到江宁来,可能还不知道江宁的局面。」

    「江宁的局面?那倒要请教虔兄了。」

    虔于渡瞥了一眼一旁笑吟吟的孙小后才向我解说:「晋商精明、京商强横,
这是天下皆知的,这些年来江宁地面上外地来的商旅渐多,尤其以晋商和京商为
最,因此江宁本地的富豪反倒变少了……」

    「晋商?」听清虔于渡的话,又见他先前的眼色,我立即看了看一边孙小,
回想他刚才的出手阔绰,看来这「晋商」只怕与是他有些关联了「……晋商、京
商、本地商人都有各自商会,原本三家和和气气的做买卖,也相安无事。可从前
年开始,这三家开始生出了些小事儿,本来还全属生意之争,演化到后来竟变成
了意气之争,因此江宁的局面就有些变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自古皆然的道理,江宁城里的这些人会各成一伙
这并不稀奇,只是偏偏他们又是要在生意场上你争我夺的商人,因此他们就不可
避免的会斗个你死我活了。

    「……如今京商有朝廷里的人傍着,而晋商和本地商人也各自有在背后撑腰
的帮会,三家算是斗得难分难解了。」说时虔于渡长叹了一口气,嘴边也挂起了
一丝苦笑。

    「原来如此!」这三处商旅的争斗,还牵涉到了官府和地方帮会,这里面倒
真的麻烦了……「咦,瞧着眼前虔于渡和孙小的关系,他们青衣帮与晋商的关系
该是大大的不简单……」如今看来,江宁除了青衣帮,原来还是有其他帮会能与
他们互争长短的了。

    「照虔兄说的,再怎么争得利害,也不过是好处均沾罢了,那一袭青衣照不
到之处又该怎讲?」难得可以了解江宁这儿的状况,我就又朝虔于渡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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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6-6 18: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