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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全本] 【剑起云深】【全】作者:紫屋魔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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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女子之心

  「别……别这样……啊……夫人……」一半是示弱好减低对方戒心,一半也
是挨得心绪难定。霓裳子被男人玩弄挑逗也不知几回了,自己主动对女人动手也
不少次,但被女人这样抱着疼爱,对她而言也是少有的经验。

  偏偏对方还不是跟自己一般淫名在外的妖女,而是高雅若仙的名门侠女,那
种落差比手上功夫还要令霓裳子难以承受,不由得在邵雪芊的手下婉转呻吟起来。

  虽说双目被缚,但身上的敏感程度却只有更增,尤其一边挑逗着自己几处要
害,纤纤素手爱怜火辣地拂过自己肌肤,邵雪芊竟也一边宽衣解带起来。随着窸
窣声响,逐渐与自己裸裎相见的肌肤,柔细处竟不输自己多少,全没留下半点岁
月的痕迹。

  霓裳子不由心中暗惊,岁月无情,对女人而言更是残酷,她这柔若婴儿的肌
肤也不知花了多少心力保养,邵雪芊的肌肤却是柔细中更多一缕火辣,若不是已
被男人彻彻底底灌溉滋润,饱足到无以复加,哪里能够如此?

  正自心乱之间,霓裳子已被邵雪芊推倒在床上,随着邵雪芊娇躯压下,霓裳
子恰到好处的一声柔媚呻吟,口中虽还叫着不要,身子却已经本能地贴了上去,
赤裸的柔细肌肤相摩,霓裳子这才发觉不对:邵雪芊手段如何厉害高明,可……
自己怎么真的把邵雪芊当成男人对待了?

  偏偏就在这心荡神摇之间,霓裳子娇躯在邵雪芊怀抱中轻扭,陆地娇躯一震,
登时僵了。

  「哎……」被霓裳子纤手在股间轻轻一推,邵雪芊疼地一声轻呼,倒让旁边
羞不可抑的辛婉怡吃了一惊。既是归了吴羽,他的床笫风流自不会少了辛婉怡这
正妻,只是她与邵雪芊早便相识相熟,便有了床笫之亲也算不得什么。

  霓裳子这人辛婉怡却只有当日君山派一面之缘,连话都没说过,见她与邵雪
芊赤裸相拥,相亲相爱的比邵雪芊在床上对自己动手动脚时还要厉害,教她如何
不羞?一直闭目偏头不敢看,直到此刻才发觉不对,「怎么……把那个都戴上了?
这么早……」

  「能……能有什么办法?反正……迟早要用上的……」微微吐了吐舌,邵雪
芊纤手按住股间异物,幸好霓裳子的惊诧犹胜于她,否则也不知会否给这淫妇逃
掉?

  不过现在邵雪芊总算知道,对男人而言那肉棒虽是用来征服女人时威力无穷
的凶物,可平日却也是极其脆弱的弱点,她还只是戴着个双头龙而已,给霓裳子
不小心一触,那力道已直透里头,又疼又酸难受死了,换了真正的男人,这一下
岂不痛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挑衅地望了旁边做了个鬼脸的吴羽,邵雪芊心下暗叹,若非此身此心早是吴
羽的胯下降臣,那天给这淫贼来一下,对女人而言倒也出了口气,只可惜……若
现在要她动手,说不定她比吴羽还舍不得呢!

  她搂着霓裳子更紧,纤手轻巧温柔地滑进这淫妇股间,巧妙地勾挑着一缕又
一缕的湿润潮滑,「反正……反正都要用的,早些晚些都一样……嗯……戴这东
西动手……滋味格外奇怪呢……」

  「哎……别……别这样……唔……坏……」若非先前被吴羽说破秘密吓住,
加上邵雪芊言行异样,令霓裳子芳心大乱、顿失常轨,对她而言,双头龙这等淫
物也算日常用品了,哪会这般容易被唬住?

  只是霓裳子怎么也没想到,邵雪芊这等名门正派侠女敢用这淫物不说,还不
只在床上用,甚至还敢戴着跑出来!想到方才亭中邵雪芊出手擒下自己,若不算
后头对自己毛手毛脚,那模样端庄严整得活像仙子下凡,怎么也难相信那时邵雪
芊双腿之间,竟已夹着一根双头龙!那种样子还能动手擒下自己,看来这名门侠
女被吴羽驯服的程度,已彻底到自己难以预料的地步了。

  偏偏说时迟那时快,本来霓裳子自从被擒之后早有献身的准备,身子随心而
动,幽谷里头自然早湿了,只没想到对自己动手的竟然是邵雪芊而已。现在被邵
雪芊这一惊失了先机,被她纤手轻柔婉约地玩得几下,霓裳子敏感的胴体早已动
情,纤腰轻弓,臀腿早缠上了邵雪芊腰臀之间。

  到现在才感觉到,那双头龙露出的一端硬挺高昂,又做得栩栩如生,毫不马
虎,怪不得自己一触之下要误解了,「哎……夫人……你的手……嗯……还有这
东西……唔……你……哎……比男人……还厉害呢……」

  「等晚点儿……淫荡的霓裳道长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厉害了……」被
霓裳子貌似娇羞实则火辣地缠上身来,邵雪芊只觉心跳都加速了,无论是解明嫣
又或辛婉怡都没让她有这等感觉,以媚人为业的专业淫娃在诱惑人方面果然出色
当行。

  邵雪芊不由色心大盛,与霓裳子在床上一阵纠缠,不知何时那淫物已探入了
霓裳子幽谷之中,感觉到彼此的震荡,不约而同地轻吟出来。

  若换了对象是男人,霓裳子可不会让对方这般快便得手,挑逗男人的要诀便
是欲迎还拒,好歹也要让对方熬得半刻才能得手,可一想到身上的是女人,被那
丰盈傲人,甚至不输自己多少的美峰挤顶摩挲,霓裳子不由心都乱了,连床笫间
早已熟习而流的本能动作,一时间竟都乱了。

  本来还有几分戒心,心想这淫妇男女通吃,自己可别一个不小心步杨柔依后
尘,在吃她当中反而被吃了,可看霓裳子现下娇羞慌乱的模样,那淫荡又羞涩的
反应,怎么看都像是经验不多的少妇欲迎还拒的表现,完全没有老于此道淫妇的
半点痕迹。邵雪芊心中得意,纤腰款扭之间,那淫物或轻或重、深入浅出地在霓
裳子幽谷之中抽插起来,水声与呻吟声一同回响,渐渐悠扬。

  目不见物,身体的感觉反而愈发敏锐,尤其乍摸之下还不觉得,亲身体验方
知邵雪芊身上的双头龙着实做的用心,不只外型与男人肉棒差相仿佛,甚至连交
欢之间肉体炽热的体温,似也从这淫物上传了过来,顶挺旋磨之间,霓裳子只觉
幽谷里舒服至极,禁不住地扭转迎合起来。

  本来便做的再精致用心,死物毕竟是死物,与真品相较之下总差得一截,何
况双头龙抽插之处是女体最为敏感细致的所在,插入刺激之间总会有些难受,比
不上真品直接连结彼此的感官,一有默契便知调节力道。

  但同为女子,邵雪芊似也被这淫物好生玩弄过,动作之间虽带着男人般侵略
的威猛,内涵却是女子的细腻温柔,一轮抽送下来,霓裳子竟不觉丝毫疼痛,被
那栩栩如生的淫物一番抽送之下,不由心花怒放起来,与身上的女子配合着令彼
此都飘飘欲仙。

  被霓裳子配合着,邵雪芊只觉愈干愈是心旷神怡。先前她也用这宝贝与解明
嫣假凤虚凰地玩过几回,本以为深知其中奥妙,但现在跟霓裳子搞上了,她才知
道先前自己是多么的自以为是。

  霓裳子幽谷之中机关重重,仿佛每一次深插都传回了异样的抖颤,连带着自
己幽谷之中也被电殛般受着美妙无比的刺激,细腻又敏感的心湖波涌,竟与吴羽
的手段各擅胜场,令她神魂迷乱。

  邵雪芊不由庆幸,若非自己先前已被吴羽彻底征服,芳心早有所属,用这等
法子对付霓裳子,没抽送几下已觉芳心荡然,精关似有若无地欲开还守,高潮竟
似已在目前,若多弄得几下,在高潮的欢快间飘飘欲仙,只怕先被征服的便是自
己,而不是霓裳子那淫妇了。

  本来邵雪芊的矜持早被吴羽摧残得干二净,身心都已迷醉在那情欲的无限刺
激之中,霓裳子威猛不若吴羽,细腻的感官刺激却更胜一筹,邵雪芊只觉双头龙
上传来的颤抖,美妙无比地勾送着幽谷里的本能,诱得也渐渐投入,原还想学着
吴羽的手段,好整以暇地将女人玩弄得仙欲死之后再来逞威,可霓裳子肉体的无
穷魅力却令她想忍都忍不住,禁不住搂紧了霓裳子完美的胴体,下身大起大落地
抽送起来,错觉自己变成了男人,正与这淫荡妇人大行风流之事。

  虽说已难以自持,但女人细致温柔的本能与男人大大不同,即便邵雪芊大起
大落地抽送着,霓裳子所受的滋味仍是那般难以言喻的美妙。心知此仗难免,何
况旁边辛婉怡的呼吸渐渐急促,连吴羽的呼吸都似有些受到影响。

  一半是体内欲火的引诱,一半是想诱惑吴羽的淫欲,霓裳子愈发放浪起来,
四肢水蛇般缠住身上的邵雪芊,口中甜蜜的呻吟不绝于耳,若非两女胸前都丰满
高隆,情动时挤压之间的滋味美妙无伦,令人心神俱醉,只怕热情如火的二女早
要吻上了。

  见两女奸得欢快,再没有淫娃荡妇与正派侠女间的隔阂,辛婉怡不由大羞。
虽说众女侍一男的滋味她也尝过,但对陌生人来这一套却是头一遭,眼见霓裳子
与邵雪芊互相紧搂,似想紧得彼此融为一体。

  听着肉体交接的啪啪作响,还有两女情迷意乱的呻吟,本已褪去罗衫的她竟
也心猿意马起来,给旁边的吴羽轻轻一搂,便软绵绵地瘫在丈夫怀中,娇喘着再
也静不下来。

  没想到霓裳子没倒、邵雪芊没倒,反倒是辛婉怡先受不住了,吴羽不由怜意
大起。床笫性爱不只是彼此间的情欲交融,更是一种极耗体力的运动,辛婉怡内
功底子远不如邵雪芊与解明嫣,吴羽自不愿对她太过挞伐,若非对霓裳子动手不
能避免,也不会让辛婉怡参与此事。

  可怀中的辛婉怡娇躯颤抖、火热难挨,吴羽虽知这般动情正好让辛婉怡一抹
羞赧矜持,才好接下邵雪芊的棒子,但连旁观如她都这般难忍,邵雪芊虽被自己
训练过,在床上的耐力已非泛泛,可要跟以云雨为常习的霓裳子相比,差距绝不
可以道里计。他微微一笑,搂着辛婉怡坐到床边,手指轻轻地抚上霓裳子粉雕玉
琢般的香肩,顺着那灼热的汗水缓缓抚揉起来。

  虽与邵雪芊爽得心花怒放,但对霓裳子而言,床笫风流便如战场,眼观四面、
耳听八方的基本能为她还是有的,何况情热如火之时,肉体的感觉也愈发敏锐,
吴羽的手一拂上身来,她便感觉到了,只是身上的美女正抽送得快活,那双头龙
在她幽谷之中进进出出,正将她柔弱的精关刺激的似开欲闭,快美之间教霓裳子
如何能另有反应?全心感受着邵雪芊胴体的火热柔细,霓裳子快乐地哭叫出声,
与邵雪芊的娇喘声在房中腻成一团,旖旎的春光将夜里的寒气一扫而空。

  只是被吴羽抚得几下,霓裳子便知不妙。本来人的感官愈受刺激愈为敏感,
霓裳子阅人多矣,可一般男子都颇为急色,碰上霓裳子这朵诱人的鲜花,刺激的
部位自然愈来愈集中在胸乳下体之间,因此霓裳子这几个地方也特别敏感,但吴
羽的手在细腻柔滑的香肩上一阵抚揉,却格外有种令人心荡的感觉。

  虽说微细,混在女女交欢的快乐之中却愈显风味,加上邵雪芊已然动情,插
得霓裳子婉转呻吟,交相刺激之下,竟在欢叫声间,很快便将霓裳子送上了快乐
的巅峰。

  虽说已高潮泄身,但这等事对霓裳子而言也非不常见,便如武林之中绝无常
胜不败的英雄,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便是经验再老练的淫妇,床笫之间也难免
遇上此中高手,霓裳子也不是从不曾被男人搞到高潮过。

  可就算不管床笫之事男施女受,女子看似柔弱,实则阴阳双修间裨益总胜男
人一筹,光看霓裳子高潮之后肌红肤润、眉花眼蒙的媚态,就令男人难起辣手摧
花之心。

  只可惜邵雪芊终不是男人,也同样被双头龙弄得精关大开、娇喘不休的她,
在吴羽的轻扶之下勉力移开了身子,软绵绵地落入吴羽怀中,媚若春花地享受着
男人温柔的拥抱。

  纤手柔弱地滑入股间,迫不及待地将那湿滑的淫具拔了出来,登时一波春泉
涌出,幽谷本能的一阵紧吸,却是什么也吸不到,那空虚的感觉令邵雪芊一声轻
吟,似怨似艾地飘了吴羽销魂一眼,偏是开不了口要好整以暇的他干脆对自己下
手,一口气将她彻彻底底征服,一分一寸也不留地吞下腹去。

  邵雪芊还有得休息,霓裳子却是惨了,才刚刚泄过一回,幽谷正自甜蜜地回
味着个中滋味,尚自空啜不休的当儿,又一根淫具闯了进来,抽插的动作虽远比
邵雪芊还温柔得多,但现在霓裳子高潮之后,却未曾受甘霖滋润,正是最饥渴空
虚的当儿,即便动作再温柔轻巧,对她而言仍若天雷重击。她不由自主地搂紧了
身上的人,纤腰雪臀不住挪抬杻摇,将那渴望的胴体不住献上。

  没想到霓裳子表面仙姿雅贵,像是不食人间烟火,从外观一点看不出来此女
淫荡妖冶,也不知尝过多少男人,一旦放浪起来却是如此妩媚诱人,全不识此女
真面目的辛婉怡一时之间差点翻了船,好在她与吴羽重逢之后,两人好得如胶似
漆,加上辛婉怡看似娇柔若小女孩,其实也已是三十好几的人了,正值狼虎之年,
体内又受淫蛊影响,貌似天真娇弱,床上的耐力和媚惑却不在邵雪罕之下。被霓
裳子一阵媚惑,也袪了心中那丝拘谨矜持,伏在霓裳子身上深抽浅插起来。

  给辛婉怡重整阵脚,虽说放缓了动作,抽插之间没刚刚那般强烈,但温柔纤
细之处,却恰恰是女子互相抚慰时的无尽温柔,娇喘之间霓裳子竟是无力反抗。
她激情的扭摇挺送没得到相当的回应,不得不放缓下来,任辛婉怡轻巧厮磨,温
润轻柔地安抚着才刚疯狂过的美妙胴体。

  放松了身子,只觉在幽谷里温柔抽动的淫具轻刮缓磨之间,愈发诱起了她体
内深藏的欲望,霓裳子不由舒服得流下泪来,娇喘着将娇躯贴紧了她,随着辛婉
怡的动作荡漾飘摇、轻扭慢旋。

  本来以霓裳子的床上经验,就算被男人们连着来,她也毫不惧怯,何况现在
接连上阵的都是女子呢?照说辛婉怡的温柔手段该当对她没多少威力,但也不知
是心里早被吴羽的百般手段挫折了信心,还是顾忌着身旁的他还未上马,又或是
那仍在自己水凝似的香肩上来回游走的魔手影响,霓裳子竟觉得体内有种异样的
快乐逐渐攀升,如春雨润物无声,一点一点地将她整个胀满,那温柔舒服的滋味,
令她别说反抗了,芳心深处竟有种想要降服、想要彻底献出自己的冲动。

  「哎……别……别这样……唔……」没想到激烈冲击之后,辛婉怡这温柔似
水的滋润竟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霓裳子娇喘着呻吟不休,芳心却不由惊惧。

  正主儿还未上场,光只两个女人轮番上阵,自己难道就要投降了吗?她咬紧
牙关,守着芳心最后一点清明,却放任胴体逢迎承受,让那快乐的滋味在体内愈
来愈浓、愈来愈舒服,扭顶进退之间,只觉整个人都像要冲上仙境。

  本来身子娇嫩纤细,性子也一般的温柔如水,可不像邵雪芊那般火烈,辛婉
怡动作轻缓温柔,虽有着怜惜身下女子的心意,更重要的也是因为她武功造诣不
深,可经不得狂风暴雨侵袭。

  没想到霓裳子回应自己的动作虽也不大,轻巧温柔之间,幽谷里所受的刺激
却丝毫不弱,那双头龙上传来的回应不住勾挑着自己脆嫩柔弱的花心,种种酥麻
直透心头,令辛婉怡禁不住娇躯猛颤,迷茫的眼儿只见身下正自享乐着的霓裳子
柔弱娇媚,令人愈发有种想和她这般水乳交融、不舍不离的念头,令她差点忘了
本来的目的,就这么和霓裳子款款厮磨了起来。

  原还想趁此时机稍稍休息一下,毕竟以霓裳子的床笫经验,就算肉体再快乐
疯狂、被对方彻底占有,可心思总还能保着一线清明,逐步调息呼吸,何况辛婉
怡的动作又是如此温柔轻缓,一点没有狂野暴烈的感觉,温柔之间令霓裳子心花
顿开。

  若吴羽当真打算用这些女人来征服自己,那辛婉怡也上阵便是一大败笔,连
番毫不喘息的强攻猛打或许能打乱自己阵脚,令自己彻底崩溃,但如果有休息的
机会,她便更能熬战,这等好机会可不是常常有的,万万不能轻易放过。

  可才刚稍有放松,霓裳子便觉不妙。自己守心的本领竟似退步了许多,体内
肉欲的渴求竟远比被男人占有之时还来得强烈,难不成是自己被满足得不够,饥
渴之间才会这般失态吗?

  偏偏不妙归不妙,辛婉怡的动作却没有丝毫放软,阴柔的攻势虽不像阳刚的
搞法那般猛烈,像是潮水般丝毫不给人喘息的空间,却胜在绵绵不绝。霓裳子的
心才一放松,那美妙的滋味已整个袭上身来,将她一点一点地浸润淹过,令霓裳
子便如溺水一般,再呼吸不到半点新鲜空气,只能与她的温柔同步,一点一点地
放任自己融化在那快乐之中。

  「别……别……唔……」感觉身上的辛婉怡动作间极尽温柔,香肌厮磨之间,
竟似比邵雪芊更细致三分,加上她身段娇小,伏在霓裳子身上不带几分征服意味,
反而像是小儿撒娇一般,从外观上哪里知道霓裳子所承受的滋味,其实并不比方
才轻松多少?

  只是事已至此,霓裳子也无可抗拒,娇躯与辛婉怡交相缠卷,再也无法放开,
她细细品味着辛婉怡所带来的与邵雪芊全然不同的滋味,一边放松身子。即便都
是女子,床笫交欢之事霓裳子早已习惯,无论如何总不会有什么坏处。

  一旦放松下来,放任本能驱策身心去享乐、去迎合,霓裳子只觉身心都迷醉
云雨欢快其中,舒服得一时间再不想挣扎。她既放松了身子,辛婉怡便感觉到不
对劲了,这才知道为什么方才邵雪芊明明采取主动,这霓裳子又毫无抗力,邵雪
芊怎么会那么快便高潮泄身?

  原来这霓裳子幽谷里竟是机关重重,即便只间接从淫具上传来的感觉,都令
女子舒服得难以自持,她可真难想像换了男人的肉棒插进去,会是怎么样一种快
乐感觉?怪不得此女会纵横床笫之间从无败绩。

  就算只是间接传来的感觉,但一来方才邵雪芊与霓裳子的欢愉已令旁观的辛
婉怡忍不住动情,二来身心被吴羽开发之后,敏感程度愈发强烈,那般刺激着实
令辛婉怡神魂颠倒,若非她动作温柔轻巧,连带着霓裳子的反应也没方才那般激
烈,只怕辛婉怡也要步邵雪芊后尘软了下来。

  可这样慢条斯理,对两女却也恰如其分,辛婉怡向来不惯太过猛烈强悍的玩
法,而对霓裳子而言,就算明知这等温柔不过是温水煮青蛙,迟早仍会慢慢令自
己沉迷难退,可在方才的激情之后,温柔纤软的动作,却是身心最舒服畅美的享
受。她不由得放松了身子,让整个感官都沉醉在那柔如水、甜如蜜的耳鬓厮磨、
细水长流之中。

  一旦享受其中,对彼此的肉体便愈发地感触深刻,尤其对霓裳子而言,胴体
的每一寸都是用来诱人的武器,每一个感官触动,都与当真动手的招式差不多,
只觉原先邵雪芊的胴体已是柔软纤细,充满了男人滋润后的柔媚,现在的辛婉怡
却是更胜一筹,柔细得活像是婴儿一般。加上她身段纤巧,搂在怀中不像被旁人
用淫具干着,反倒像是抱着孩子在怀里疼爱,从未试过如此滋味的霓裳子不由心
惊,暗思自己再这么沉沦下去,可要真的不妙了,偏偏那感觉却是无法压抑。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虽说床笫上头的功夫,霓裳子只怕比邵雪芊和辛婉怡加
起来还要强上好几倍,但秘密捏在人手里,加上功力被封,床笫功夫也使不出十
成,何况邵雪芊那狂乱美妙的滋味刚过,又被辛婉怡温柔的攻势直透入心,那曼
妙无比的快活,不由得让霓裳子心花慢启,渐渐地又陷入了高潮的欢快之中。

  也不知这样挑弄了多久,当两女同声呜咽,身心都迷醉在那高潮巅峰间时,
猛地霓裳子幽谷之中一阵苦闷的空虚传来,辛婉怡那娇小的身子,竟被人一把拉
了起来!

  正泄之间却如此空虚,那难受的滋味登时让霓裳子哀吟出声,半启的美目迷
茫之间,却见正娇喘着的辛婉怡已落到了吴羽怀中,被他轻怜蜜爱着,即便在刚
泄之时被猛地拉出,那来自男人的温柔对待,将辛婉怡的不满减到了最低处,格
外显得现在的霓裳子无比寂寞难受,甚至没法好生从头至尾地享受一番。

  「哎……」芳心虽不由微乱,霓裳子终是这方面的专家,这点打击还没办法
让她崩溃。可偏偏就在她想要咬牙忍过这从快活中跌落低谷的难受时,又一个娇
嫩的女体压上身来,那微颤着的淫具如拨草寻蛇一般,转瞬间已寻得了湿润的源
头,灵活而火辣地侵入了她。

  本来现在的霓裳子便在最脆弱的当儿,最是经不起攻势,这般火辣的侵犯对
她而言真是既爱又恨,爱那鼓胀满盈的感觉,将她的空虚一下充实,把她饥渴收
缩的幽谷美妙的占有,撑开时虽有微痛,在满满的快乐中却是那么微不足道,可
她却又恨着那突如其来的滋味,自家知自家事,此时的强攻正是最富侵略性的刺
激,让她往情欲的深渊里又沉下了一截,想爬起来都难。

  何况现在压上的女体,与方才的滋味又有所不同:无论邵雪芊和辛婉怡,占
有自己的时候都已动情,肌肤厮磨之间火热互传,烘得整个人暖洋洋热呼呼,说
不出的舒服畅快;可现在这人肌肤却还带几分寒气,即便情欲已起,但那乍暖还
寒间的刺激,比之纯然的火热却另有一番难言滋味。

  原本正常之时或许霓裳子还受得住,但现在身心正自饥渴,这番强攻之下,
那来回于寒热间的迷乱滋味,她却不得不照单全收,不由自主地娇声呻吟起来:
「哎……别……不要……唔……坏……」

  这般呻吟喘息,原本对霓裳子而言便如吃饭喝水般自然,毕竟男人最爱的不
只是女人完美的肉体,更多的是那征服的感觉,能将飘然若仙的霓裳子蹂躏于床
笫已够令人心动,若再听得女子难耐的娇媚呻吟,哪得不落力以赴,鞠躬尽瘁方
休?这等事她已习惯成自然,本能便吐将出来。

  但现在,同样的呻吟声,带来的感觉却全然不同。芝兰之声才刚吐出,霓裳
子便觉自己体内似是有什么也随之喷了出来,一阵美妙的紧绷疼痛之后,好像整
个人都随着那喷泄的感觉酸软下来,与高潮泄身时的快感那般相似,刺激之强烈
却远有过之。

  霓裳子不由大惊,这般强烈的高潮快乐滋味,即使她久经床笫也极少受过,
若非这新来的女子技巧远不若辛婉怡或邵雪芊熟娴,换了二女还在她身上,只怕
多加刺激,便能令她欲死欲仙,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彻底投降了。

  若在霓裳子身上的是男人,只怕给这阴精一泡,纵有金枪不倒之能也要精元
尽泄,与霓裳子同归于尽,一起攀上快乐的巅峰,偏偏现在在霓裳子幽谷中肆虐
的却是根栩栩如生的淫具,即便做得再精致再逼真,感觉终不若真正男子般敏锐。

  尤其正在霓裳子身上的女子显然不像邵辛二女般情热如火,早已泯灭了理智,
只余淫情荡性操控身心,虽见霓裳子高潮泄身,仍是不缓不徐地抽动着,将霓裳
子才刚大开的精关,又柔软甜蜜地刮搔起来。

  虽说此女的热情远不若邵雪芊投入、技巧更不如辛婉怡熟娴,想来该是吴羽
新收的爱宠,但霓裳子连经两战,又无可休息补充,正是身心俱疲的当儿,给这
一下狠狠冲击,登时整个人都瘫软了。哀吟之间只觉幽谷里被那淫具既温柔而无
所不至地刮搔舔舐,又无情而毫不止息地肆意蹂躏,仿佛每一寸都被玩过了,却
还不肯歇手,身心俱爽之间精关难闭,阴精又是一波波泄出。

  没想到原该早习惯被男人连番淫玩的自己,这回竟会败得这么快、这么惨,
简直毫无招架之力,霓裳子一边婉转呻吟,勉力贴上新来的女子,半是本能半是
挣扎地将胴体全盘献上,一边暗自思忖,好半晌才在灵智忽暗忽明,也不知是否
还清醒间,想到了可能的答案。

  原本在前一代的锦裳门中,因着体质的缘故,霓裳子不过中人之材,照说轮
不到她接掌锦裳门。即便是同样的用功努力,但霓裳子元阴松散,难以自守,床
笫之间极容易泄身瘫痪,只需中人之器便能令其攀登高峰,采补之术远及不上同
门。但在机缘巧合之下,原本霓裳子远及不上的几位同门尽皆殖落,加上霓裳子
其心不死,努力之下竟钻研出克服之法,这才能坐稳掌门之位。

  本来采补淫技,重的该是哪一方能守住精关,比对方晚一步高潮泄身,便多
一点机会采补精元,无论是损人利己的采补之法,又或道门互为裨益的阴阳双修
之术,无不如此,但限于体质,要霓裳子走这条路显然不可能,因此她研究出了
方法,让那采补淫技逐渐深化体内,变成了肉欲的本能,即便在床笫淫战中高潮
泄身,胴体仍紧紧啜住交合之人,一点不放地将对方泄出的精元收为己用,直到
两人都在那快乐的疲累中倒下为止。

  这法子看似回光退照的挣扎,其中却别有洞天。无论精关能守得多紧,床笫
云雨之中只要足够快乐享受,肉体毛孔便会本能开放,一边散放着肉体温热,一
边也吸收弥漫四周的气息,这也就是男女交欢正浓之际,总会觉得连呼吸的空气
味道都不一样了的原因,利用此点,霓裳子即便已然高潮泄身,肉体仍会本能地
吸啜住所有能吸收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补充其消耗。

  这点收获看似很少,但云雨之间男攻女受,女体看似柔弱,却不像男人般一
泄如注,短时间内再难重复雄风,而能够让高潮酝酿累积,追逐更高的享受,若
论采补之术,原就较男人易于上手,加上霓裳子知己不足,在容貌、气质、胴体
和神态上下功夫,往往未上床就迷得男人神魂颠倒,情迷意乱之间更难守身。

  就算有床笫间的高手,见她酥软泄身,以为胜负已定,大意失荆州下,往往
便让霓裳子有了反扑的机会,也因此霓裳子床笫之间往往看似不利,却是虽险实
安。

  只是这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吴羽竟似早在出手擒得自己之前,便已看穿自
己有这般脆弱的弱点,先以商月玄的存在乱自己心神,挫动锐气,再让女人们轮
番上阵,自己则在一旁看好戏。

  原本霓裳子还以为吴羽是打算让这几个女子轮番上场,消耗自己体力,他则
等到最后再跟自己决战,心下暗喜自己床笫经验丰富,被几个精壮男子轮流上阵
蹂躏的次数也不知多少回了,即便已然高潮泄身,但因着采补之术的特性,到最
后总还是由她得胜。男人都胜不得自己,这些女人又能顶得啥用处?原还打算着
等吴羽上场之时,让他看看究竟是谁比较厉害。

  没想到吴羽的计算,其用意却是在此:即便霓裳子的采补之术再怎么厉害,
一来幽谷里啜吸紧咬的都是木制淫具,任她采补之术通天,要从非肉体所成的淫
具中采得精元也是绝不可能的任务,二来与霓裳子交合的都是女子,无论邵雪芊
的技术动作再怎么像男人,骨子里仍是女子阴体,更不用说温柔如辛婉怡,又或
稚嫩如最后这人了。就算云雨之间一同高潮,流泄出来的仍是女子阴气,就算霓
裳子能够本能地张开毛孔,将众女散出的气息尽纳体内,对她也是无所裨益。

  男女之道以阳吸阴、以阴纳阳,本就是天地之理,无论采补或双修,理论基
础都是在此,尤其霓裳子的床笫之术靠的不只是运功,而是肉体本能,女体对阳
气的需索更是强烈,偏偏现在弥漫身畔的都是同为女体的阴气,以她之能采阴可
补不了阴,就等于没有补给的军队,一时战争犹可,若变成了长期战,毫无喘息
补充机会的一方,必然会败下阵来,现在的霓裳子便是如此。

  只是这知晓却已来得迟了,察觉体内元阴松动,点点阴精已然沁出,幽谷娇
颤吸吮不休,显已是极端高潮的前兆,霓裳子却是无法可想。若身上逞威的是男
人,再有守元之能,那肉棒在霓裳子诱人阴精的浸润厮磨之间,怕也要一泄如注。

  就算换了先前的邵雪芊或辛婉怡,在那淫具随着她高潮时的肉体震颤,将幽
谷中那莫可名状的曼妙滋味彻底传回时,动情的敏感胴体恐怕也要经受不住,与
霓裳子一同攀上顶峰。纵要她认输,好歹也得跟对手同归于尽,不致输得太彻底。

  偏偏现在伏在霓裳子身上娇喘动作之人,除了胴体厮磨之间可以明辨显是女
子外,霓裳子甚至不知此女身份,而对方显然不像邵雪芊或辛婉怡般已在这等得
久了。在她与二女的风流快活间诱得心花怒放,无法自已地情热如火,那迷人的
胴体虽是火热,却难掩些微寒气,显然是才从外头夜寒里赶路至此,一到便即上
阵,才会有这种半寒半热、却又各逞极端的体温。

  虽说女体远较男子敏感,交合之间幽谷里头更是最敏感的地方,肌肤上头似
有若无的接触,换到那里面便成了雷鸣电闪般强烈,但新来这女子虽已逐渐动情,
却远远不若邵雪芊般投入。霓裳子胴体的刺激,对她而言也不得不打了个折扣,
即便霓裳子已将崩溃,那女子却尚未攀到顶峰,弄得霓裳子激烈扭送呻喘之间,
却等不到对方同样激情的回应。

  知道就算自己竭尽所能,与身上的女子一同冲上顶峰,可旁边还有个好整以
暇,连呼吸都没乱上多少的吴羽在等待。光想到他连向来贞洁自持的邵雪芊都弄
上手,令这名门侠女全然抛却矜持,变成了男人床上的爱宠,甚至愿意在他面前
跟别的女子翻云覆雨,让他饱览春光,可见被征服的彻底,在连番快感冲击之间
已将灭顶的她,如何是这高明淫贼的对手?

  心知自己这回已然输得彻底,霓裳子心中哀叹,娇躯却顺遂着体内淫欲的推
动,搂着身上的女子尽情欢愉纵情。

  「哎……哎……好……好厉害……唔……奴……奴家输了……输得干干净净
了……哎……求求你……别……别这样……唔……奴……奴家要受不了了……啊
……好……好深……好里面……你……啊……把奴家……要干穿了……唔……啊
……」

  口中哀婉呻吟,像是娇弱不胜,仿佛被奸插得魂都要飞了,霓裳子搂紧身上
的女子,水蛇一般纤细诱人的柳腰不住轻拱扭摇,雪臀上挺下挫,每下迎合都在
柔媚中透出无比强烈的情欲,淋漓香汗随着她激烈的动作不住溅出,配上霓裳子
欢愉的呻吟、身上女子难耐的娇喘,和胴体啪啪作响的撞击声,房中登时春光烂
漫,那声音和画面美的令人无法自拔,就连刚刚泄过、此刻还在吴羽怀中休息的
邵雪芊和辛婉怡,想到刚刚是自己在这女子身上逞威,都有些不克自持起来。

  只是那欲火之中却不由涌现或多或少的醋意,辛婉怡还可,毕竟她早知道吴
羽这人的性子,可邵雪芊却有些忍不住了。方才交合得极其激烈,邵雪芊只怕比
动作温柔的辛婉怡,和旁观者的吴羽更知道霓裳子胴体的滋味。

  不只容貌、身材、气质胜自己一筹,幽谷里头的机关更是美妙,连自己身为
女子都受不住,何况是吴羽这好色如命的男人?想到待会儿就轮到他在霓裳子身
上尽逞淫威,那画面简直是历历在目,邵雪芊不由都有些酸起来,却是没有办法
阻止这件事。

  尤其先前在亭里两女已先交手过,邵雪芊感觉得出,这霓裳子每个眼色动作,
无不极尽诱人之致,换了定力弱点的江湖雏儿,只怕给霓裳子媚人的眼波一飘,
便要色授魂与。幸好霓裳子才一进房就已先蒙上了双眼,否则看到她云雨高潮间
波光潋黼、媚光无伦的迷濛眼波,邵雪芊可真不知自己会不会忍得住——倒不是
想要出手坏吴羽的好事,而是亲自下场,试试这般动情之下,霓裳子这淫妇肉体
的滋味,会带给她什么样的感觉?是否……比刚才还要来得令人欢愉难掩?

  「哎……」似是看穿了邵雪芊心中所想,一边看着解明嫣伏在霓裳子身上,
动作逐渐从纤细迟疑,转变成大起大落,显然才从归离原赶过来的她也渐渐投入
动情,一边将邵雪芊搂在怀中轻怜蜜爱,魔手拨弄得邵雪芊不由娇吟。

  说来若非待会儿还得给霓裳子最后一击,看邵雪芊这般媚态,吴羽还真有些
忍不住哩!他轻轻咬着邵雪芊的小耳,将一股股带着情欲的暖流吹了进去。

  「我说夫人……这淫道姑确实诱人……若真想将她彻底征服,变成夫人隐在
黑道联盟中的一着暗棋,接下来的动作便是关键了……夫人要不要亲自动手,让
她尝尝夫人的床笫威风?以夫人在床上差点把在下都给吸干的娇媚仙姿,想来…
…这淫荡道姑该绝不是夫人的对手……夫人是否自己来?」

  「免……免了……唔……」被吴羽在耳边轻咬慢吮、连吸带啜着,娇躯赤裸
无力,方才云雨间香汗一点未干的邵雪芊哪里经受得住?偏偏不能忍也要忍,看
吴羽这架势,简直不像要等着对霓裳子动手,而是想趁解明嫣与霓裳子火热交合
的当儿,把自己给吃干抹净,彻彻底底淫一回痛快。

  方才虽用淫具销魂一回,可身子一点未受滋润,邵雪芊其实也想极了他,想
极了那令自己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的淫欲美味。所谓输人不输阵,男人比女人更
认不得输,看霓裳子连战三女,让邵雪芊和辛婉怡舒服得骨软筋酥,想必吴羽也
要较上一回真。

  若让他对自己下手,接下来要承受的滋味只怕会美得前所未有,而自己等于
被这淫贼和霓裳子轮奸过,两人都是此道高手,极端快活间体力消耗极甚,一夜
风流颠狂之后,也不知自己明儿个还能不能靠自己下得了床?

  偏偏吴羽话里说的,虽像是想要再看自己与女人的颠狂欢乱,实际上却点出
了关键:自己之所以抛却羞耻,在吴羽面前与女人大行人道之事,一非贪欢二非
斗气,而是为了姬平意未来的康庄大道。

  邵雪芊便想极了再在霓裳子身上颠狂一回,又或在吴羽身下辗转呻吟、欲死
欲仙,却非得悬崖勒马不可。她恨恨地在吴羽肩上轻咬一口,心想都是这人坏,
才害自己这般挣扎。

  虽刻意夸张地叫了一声,让下口的邵雪芊满意,但床上霓裳子与解明嫣干得
正欢,诱人的声响不住传扬,就连一样在怀中的辛婉怡也只娇羞地飘了他一眼,
什么话都没说。吴羽吐了吐舌,魔手轻抚慢捻,弄得邵雪芊软绵绵地偎紧了他,
那火气总算是消了一些。

  看着床上霓裳子全心投入,哭叫喘息、扭转扭送之间,喷发的尽是无边激情,
吴羽一边庆幸自己所猜正确。从邵雪芊对杨柔依逼供的内容中,他算是看出了霓
裳子无敌江湖的床笫功夫也是有弱点的,可另一边却也不由心惊。

  霓裳子这老江湖果然非同凡响,即便功力被封、即便把柄落人手、即便已在
床上被三女连环弄得魂飞天外,在解明嫣身下婉转迎合,再这么玩下去,恐怕在
自己上场前,霓裳子泄到昏厥过去也不是不可能,这等情况下竟还能够反击,果
然不能小看。

  表面上霓裳子已然败势,恐怕还不用自己上阵,三个女人就够让她身心崩溃,
再也无法抗拒,可是连精关较松这等天生弱点都能克服,即便销魂之际,身体仍
本能地执行采补淫术,这般修炼之下,让如今的霓裳子即便身心都已沉迷,却还
留一线清明,刻意摆弄风骚。一来让身上女子早日泄身,留一点余力,二来也以
此诱发三女心中嫉意,光看自己肩上那咬痕,便知此女难搞。

  心忖这霓裳子确非庸脂俗粉,为了在这险恶的江湖生存下去,她不只努力让
自己的胴体和气质完美诱人,甚至连本能都变成了她的武器,光看她现在这用心,
这女人若能收为己用,对自己绝对是有利无害。

  吴羽手臂一紧,将邵雪芊狠狠搂在怀中,在她身上活动的手愈发肆无忌惮,
勾引得这绝色侠女浑身火燎,吟哦之间透出的全是诱惑,甚至不在床上交欢的二
女之下,「接下来……就是真正好戏上场,由谁来征服这淫道姑,她便会向谁倾
心……夫人确实要放过这好机会吗?」

  「少……少来……」被吴羽撩弄得每寸肌肤都充满了欲火,邵雪芊只觉成熟
的胴体满是对他的渴求,偏偏吴羽所言有理,又逼着她非得保持清醒不可,那等
身与心间的挣扎,其中之苦实不足为外人道。

  明知他是在玩弄自己,偏偏没用的身子又无法抗拒,邵雪芊对这人员是又爱
又恨,却又不愿自拔。

  「你……就下场弄了她吧……由你动手……才能真真……真真正正弄得她认
输……」

  只怕换了自己上场,当真令霓裳子的身体屈服,也未必能让她心服。吴羽暗
忖自己原先可真低估了她,能在江湖上成一方之霸者绝非常人,若不是面对节节
进逼的马轩,霓裳子在立场上与自己有相近之处,只要能异中求同,便有合作机
会,这回只怕除了在这女人完美的肉体身上泄欲之外,所有的投资等于全泡进水
里了!

  可惜自己并不全是个只求肉欲欢快的淫贼,真要想在与马轩的对抗中取得优
势,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只是……若让邵雪芊吃这醋,恐怕就亏大了。

  听解明嫣呼吸愈来愈急,在霓裳子身上起伏的幅度愈来愈大,而霓裳子的反
应也愈来愈激烈,虽像回光退照,却将解明嫣的火也撩了起来。

  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吴羽搂紧邵雪芊,在她耳边轻语着,「接下来……在
下一旦动手,夫人可得看仔细……她……有很多是夫人可以学的呢!」

  「你……」明知他是刻意在挑逗自己,明知他是想看自己爱恨难分时傲娇难
分的羞人反应,偏偏身心都早被他占得满满,加上此刻身心赤裸,早没办法掩饰
自己,邵雪芊羞得小拳轻擂他的胸口,美目却忍不住飘向床上交欢正浓的二女。

  第一次看解明嫣主动的狂野难收也还罢了,霓裳子那羞涩又火辣的反应,全
是欢合最美时女体的自然本能,想到自己在吴羽胯下时也是如此,教邵雪芊如何
忍受?气得在吴羽怀中好生撒娇了一会,咬牙苦忍那快漫出来的欲望,这才开了
口。

  「反正……反正雪芊早被你占了身子……什么……什么都给你了……甚至…
…甚至听你的话对……对明嫣作恶……早就……早就没脸面去瞧不起淫娃荡妇了
……自然是……自然是要向她多学学……」

  话才出口,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邵雪芊也忍不住脸红耳赤,羞得浑身发烧。
即便此事早是事实,她早已发觉自己体内那淫荡的本质,早就在内有淫蛊、外有
淫贼的情况下被开发出来,但在他面前承认却也着实羞人,若换了没有方才的淫
浪洗礼,只怕她也做不出来吧?

  可承认了事实之后,极端的羞赧之中却有一种难以想像的快感,仿佛整个人
都热了几倍,若吴羽趁机侵犯她,那袭来的快乐只怕会令邵雪芊完完全全没顶,
再也无法抗拒这一切,偏偏自己却得将他送到霓裳子身上……

  邵雪芊心中暗恨,美目迷濛之间,火热的娇躯在他怀里渴望地扭着,口中的
声音迟疑却肯定,「所以……所以你先……先弄她吧……等以后……雪芊有的是
时候……唔……」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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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否极泰来

  与身上女子你来我往,只觉幽谷被插得要破。虽说这女子技巧还不若邵雪芊
熟娴,动作也不如辛婉怡温柔,但霓裳子热情如火,那微微的缺憾在现在的她根
本算不得什么。

  她一边享受着幽谷之中火热的快感,挺身迎合间只觉那高潮一波波地将她掩
没,偏在她还来不及全心享受时新的一波又冲了过来,令霓裳子承受得愈发欢快,
一边却忍不住分心去听邵雪芊与吴羽的对话。若非双目仍然受缚,只怕现在的她
也没办法集中耳力去听另外一边的话语了。

  没想到自己这般投入,竟还无法诱得邵雪芊妒意冲昏头脑,即便已被吴羽爱
抚地浑身发烫,唔嗯吟哦之声连正痛快着的霓裳子都瞒不过,妒意与情欲交相影
响下,邵雪芊还能保持理智,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不是普通的奸夫淫妇,自己
这番心思只怕功败垂成。虽是如此,现在的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只想痛痛快快
地先爽上一回,在身上女子的抽插之下泄了身子再说。

  猛地一波浪潮袭来,霓裳子爽得娇躯僵硬,幽谷深处仿佛生出了吸盘,将入
侵物紧紧吸啜,甚至连身子都缠紧了不放。身上之人即便同为女子,淫具的感觉
也远非真实肉体可比,给霓裳子这么一缠一抱,感受到身下女体沸腾的热情,本
还想保着些冷静,帮着邵雪芊先把霓裳子搞定了再说的她,不由自主地也投了进
去。

  两女一矜持一柔媚的喘叫声中,只觉精关尽开,那泄身时无比美妙的滋味,
差点令霓裳子为之晕厥,身上的女子更是不由自主地瘫了,一时再动弹不得。

  虽然靠着丰富许多的经验,没在这次高潮中爽到昏过去,还留着一丝丝的清
醒,但霓裳子自己也知道,说不定痛快得晕了过去还算好呢!接下来……只怕就
轮到吴羽上场了,此人以逸待劳,也不知连番征战后的自己能否承受得了?便要
败,宁可输给女人,也千万别败在男人身下。

  「哎……不要……」只可惜霓裳子的希望在接受下一轮的攻势之时,便已烟
消云散。当身上的女子离开了她,霓裳子本还想喘一口气,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一根火烫的肉棒便已破体而入,出乎意料的强壮火热也还罢了,当那肉棒火辣辣
地烙过她娇嫩的幽谷肉壁,有一种难以想像的感觉竟似针般刺入身子,弄得霓裳
子忍不住娇声呻吟,几乎没哭叫出来,「哎……好烫……唔……别……」

  嘴上说着不要,霓裳子的肉体却无比诚实,被烙过的嫩肌带着三分羞涩和七
分渴望,将火烫的入侵者紧紧拥住,任那异样的火热袭遍周身,灼得仿佛被肉棒
烫过的不只幽谷,而是整个人都被肉棒烙上了。

  本来在连番高潮后已然酸软无力,在方才那波强烈刺激后累得像是连动根手
指都难的胴体,在那火烙之下似被灼出了深藏骨内的力气,四肢紧紧地搂着他,
那哭叫虽似疼痛不堪,更多快活喜乐,加上她热情的反应,不知情者看来绝不会
以为热情的霓裳子是被强奸的那一方!

  本来霓裳子也不该这般狂野地献出自己,一来对男人而言,能够予取予求的
对象总觉得少了一分征服感,霓裳子深知此理,对上男子总会先用上欲擒故纵的
手段,二来她连番淫战,就算采补之术已练成了本能,总要喘一口气才好尽施所
学,这完美的肉体、这高雅的气质,绝不是为了被男人彻底征服所创造的,对霓
裳子而言,与男人的床上风流绝非单纯的寻欢作乐而已!

  但是没有办法,虽说采补之法已修到了极处,就算高潮泄身,肉体仍能本能
地采撷阳气,但只要是人体,总有人体的限制。方才被双头龙淫具插得连连高潮
泄身,却丝毫没有阳气补充,霓裳子早已泄得气虚力竭,此刻一接触到真实的男
人,肉体便如久旱逢甘霖,那本能的需求再也压抑不住,体内唯一的想法就是把
这男人抱得紧紧的,让他彻底痛快地满足自己,至于那些有的没的,早不在霓裳
子心里了!

  更何况这吴羽不只引诱女人的手段高明,光看他一边让众女轮番奸淫自己,
一边让她们在旁观赏,诱得众女情欲昂扬,忍不住对他愈发渴求的手法,便知此
人必是老练淫贼一名,只怕床上经验不会输自己太多。

  现在当真交合,久经床笫的霓裳子一触到他的淫物,便知此番不妙。表面上
吴羽的肉棒没什么特别,但霓裳子却感觉得出,此人身上必有古怪,那肉棒竟是
一触便令自己有全然献出自己的渴望,即便自己身子已饥渴至极,这般强烈到无
可遏制的需求也绝对有鬼!

  只是霓裳子想反抗也来不及了,那肉棒犹若火烙,狠狠地从饥渴至极也敏感
至极的幽谷口,一下烙到深处,灼得霓裳子不只心花怒放,连身体好像都开了花,
只渴望着狂蜂浪蝶尽情采取。

  她搂紧了吴羽,半开的樱唇不住喘叫着,哭叫出无比的活色生香,泛汗的香
肌在灯下艳色更添三分,手足更是不肯稍松地搂紧他,只想和他融成一团,快乐
的哭声彻底暴露了霓裳子的降伏。

  就在霓裳子娇躯如受电殛,被那肉棒灼得香肌发烫,仿佛连花心都已全盘开
放,将那难以想像的滋味全盘接收的当儿,突地眼前一亮,原本缚眼的黑巾飞了
出去,吴羽那伤痕累累的脸登时便在目前,搂住他的肢体顿时一窒,毕竟吴羽那
脸着实不太好看,要不受影响实是不易。

  但一来霓裳子早被欲焰控制,浑身上下有的只是渴望和需求,那寻幽访胜的
肉棒既强壮又充满生命的热力,正合她的需要,二来霓裳子久经床笫,能上她床
的自然不会只有俊美的文人雅士,形相丑恶的江湖人反倒占了大多数,这等程度
的惊吓本就没法令她失态。

  何况现在的霓裳子正舒爽得神智茫然,眼前虽见吴羽丑恶形容,她却只是一
窒便已回神,将身心再投入那欲仙欲死的美妙之中,搂紧他的肢体丝毫没有放松,
热情投入的雪白肌肤满是酡红,美得无法形容。

  没想到给吴羽那张脸突如其来的一吓,竟没有把霓裳子吓得哭叫出来,床上
承欢迎合的动作更是一点不停,愈发热烈地将身心投入,邵雪芊不由咋舌。

  虽知从亭中被擒开始,霓裳子多半已有心理准备,何况对这淫妇而言,只要
淫欲满足就好,哪管在身上发泄的会是什么人?但见她竟能如此投入享受,邵雪
芊也不得不佩服,这淫妇为了活下去,可真是非常的努力呢!

  虽说心下早有准备,可一来眼前景象太过惊人,邵雪芊早被吴羽污染个彻底,
仍是不敢卒睹,二来看吴羽和旁的女子颠鸾倒凤,邵雪芊心中难免妒意,一转眼
却见才刚从霓裳子身上起来,犹自娇喘的解明嫣竟是满面潮红,看得眼都直了,
粉嫩娇柔的肌肤透出渴望的晕红,玉腿更不住厮磨,就好像正被吴羽蹂躏着的不
是霓裳子,而是自己一般。即便先前她早被吴羽占有了,邵雪芊也未曾见她如此
模样,哪想得到此刻会见到这般景象?她搂住了解明嫣,轻声开了口。

  「怎么了,明嫣?难不成……给荣华大师」开导「过后,你……也真看得开
……可以放开了?」

  本来羞人的想像虽被邵雪芊打断,但吴羽的勇猛就在眼前,霓裳子的呻吟娇
喘更是不绝于耳,哪里移得开心思?加上邵雪芊话语中刻意强调,更将她心思引
入非非,解明嫣自然知道邵雪芊是什么意思,她羞红了宜嗔宜喜的脸蛋儿,偎在
邵雪芊怀中,眼睛却离不开眼前淫媚的美景。

  「哪……哪有?雪芊你……你真的被你那奸夫带坏了……连这等话都说得出
来……大师才不会说这种事……」偎在邵雪芊怀中又似挣扎又似撒娇,好一会儿
解明嫣才敢开口,樱唇喷吐出的芝兰芳香,却是一般火热。她这才发觉到自己的
异样,怪不得邵雪芊会问出这般羞人的话。

  但眼前春宫正自火热,邵雪芊的怀抱更热,连辛婉怡神色微涩之间也是艳红
无伦,解明嫣也知道自己很难保持正常,索性放开矜持,与邵雪芊相偎相依,纤
指轻巧娇柔地在她身上动作起来,乱得再难自已。

  当听说吴羽的计划,解明嫣便知他之所以弄自己上手,不只是为了让邵雪芊
有人共犯下,心理压力少些,更重要的是让自己三女轮番上阵,好把霓裳子弄得
昏头转向,再也无法自拔地沉沦淫欲之后,要征服她也轻松些。一个美女做到这
等地步,也真不知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可就算不管其他,光看邵雪芊的面子,解明嫣便知这个忙不能不帮。本来她
还保着万一之想,最好是不用到自己,就算要轮自己上阵,也要保持冷静,不能
将体内淫荡的本能展现出来。

  只是她的心思仍然逃不出吴羽的算计,虽说为掩人耳目,她趁今日去访荣华
大师,好让大师开导于她,再寻机出归离原过来。本还想着或许能幸免,没想到
还是得换自己上阵!

  更过分的是看的时间虽不多,但向来娇稚的辛婉怡却如此投入,加上这霓裳
子也不知怎么练的,即便双目被黑巾所缚,透不出云雨欢爱时美目的万种风情,
可便只暴露在外的胴体动作之间,都能令观者淫欲本能地蠢动,让她不由自主地
投入其中,竟就这样在吴羽面前被那淫具弄出了高潮!

  虽说现在被拉了开来,可解明嫣的心思一时间却转不开,加上邵雪芊好生促
狭,竟将喘息着的她就这般搂在怀中轻怜蜜爱,像是要发泄没被吴羽疼爱的空虚,
甚至连她幽谷里那淫具也不拔出来!肌肤厮磨之间,那苦乐相参,却又无法发泄
的滋味,才真让解明嫣难受到了极点哩!

  尤其更糟的是,解明嫣原就最习惯在脑海里胡思乱想,现在被邵雪芊拖了下
水,胡思乱想间自然而然地抹了层旖旎的粉红艳色。看着吴羽伏在霓裳子身上大
展淫威,仿佛一个狰狞可怖的魔鬼正痛快蹂躏着一位圣洁美貌的仙子,而这娇美
圣洁、人间无天上有的高贵仙子非但无心反抗,还在魔鬼的胯下羞喜承欢,蠕动
着一丝不挂、柔若无骨的圣洁肉体,纤腰迎送、雪股挺抬地迎合魔鬼的款款抽送,
喘息之间爱意迸发,好像整个仙肌玉体都在云雨欢合间快乐喘叫、享乐着……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也会感到不可思议!尤其解明嫣与吴羽不是没有云雨之
缘,虽说她没有邵雪芊或辛婉怡那般投入,快乐远不若二女之强烈,但比起石渐,
吴羽在床上的本领高明太多,解明嫣也不是不知霓裳子所受的滋味。

  她一边看着,一边在脑海里描绘着,自己在床上被吴羽这般淫玩之时,难不
成也是这般淫荡美丽的景象?边想着边不由连魂都快要飞上天了。

  本来也不认为荣华大师真会开导解明嫣肉欲之事,毕竟荣华大师虽说不像旁
的僧人那般道貌岸然、规行矩步,看不下世间污秽事,否则也难与威天盟交好,
可终究是修佛之人。即便看出解明嫣受男女情欲事所困,也不会讲到这方面。

  但看到解明嫣娇羞无伦,整个人仿佛还沉醉在方才与霓裳子的交欢之中,甚
至连身体都还火热着,自己也是情欲未泯的邵雪芊着实忍不住,一边调笑着一边
对她上下其手,只差不像旁边吴羽和霓裳子那般打的火热,甜腻的交欢声不绝于
耳。

  「讨……讨厌……别来啦……」虽说身体里面确实有所需要,自己与邵雪芊
又早有肌肤之亲,但身边就有一对野鸳鸯正自交欢情浓,那女子又才弄得自己神
思昏然,整个人疲软无力,解明嫣哪堪再度风雨?

  她柔弱无力地推拒着邵雪芊愈来愈坏的手,一边软弱地呻吟着:「别……别
对明嫣使坏……嗯……现在……现在事情还没完……你……别这么快就……就懈
怠了……要是……要是出事……啊……不要……」

  原还想阻止邵雪芊的动作,但当邵雪芊玉手滑下,轻握住了那一端还插在解
明嫣体内的淫具,耍弄般地微微一抖,解明嫣登时娇吟出声,整个人都软了。

  霓裳子这女人还真是厉害过丫头,都已经泄了身子,体内竟还余韵未了,给
邵雪芊这一拨弄,解明嫣差点哭了出来,「你坏啦……」

  「不坏……明嫣怎么会喜欢?」纤手一握,感觉上就好像握住了肉棒一般,
虽说不似动情抬头时那般火热,但霓裳子的余温未散,那物又做得逼真,邵雪芊
不由吞了吞香唾,感觉自己好像又大胆了一点。

  虽说身子已不知被他坏过了几次,但她可真想不到玉手握上去会是这等感觉,
纤手娇颤之间,虽带怯意却不愿松手,半闭上美目,感觉就好像自己正握着吴羽
的淫器一般。

  感觉到邵雪芊纤手微抖,那淫具在体内不住震颤,动作虽说不大,但一来插
着的正是她最敏感的部位,二来体内情欲已炽,感觉更是强烈,解明嫣不由口干
舌燥,搂住邵雪芊软语求饶:「拜……拜托你……别……别这样……大不了……
唔……待会儿……待会儿明嫣任你……任你为所欲为便是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看看好戏吧!」虽说肉欲的渴望极其炽烈,但
自己也在霓裳子身上泄过,邵雪芊也知道这淫道姑不好应付,吴羽若胜了还罢,
若他没把霓裳子搞倒,自己就得再接再厉,试试能不能将霓裳子征服。

  她怏怏地停了手,在解明嫣晕红火热的颈上亲了一口,美目带怨微艾地看向
床上交欢正美的两人,樱唇微嘟,却没有把怀中瘫软的解明嫣放开。

  说真的,邵雪芊认识解明嫣也不是第一天了,尤其有了肌肤之亲后,自然更
知道这好姐妹的恶习,何况自己也刚在霓裳子身上试过滋味,自然知道那意犹未
尽的感觉。

  想来现在在解明嫣心中,浮现的不只是吴羽在霓裳子身上大逞淫威的模样,
还有她在吴羽胯下婉转承欢时的春宫美景。只稍代换一下,那被蹂躏的欲仙欲死、
神魂颠倒的就变成了自己,那景象想想也觉羞人,偏生羞人间又有快意无限。

  尤其吴羽生的那般模样,搞上手的又都是出众美女,那强烈的反差使得那画
面愈发动人心魄。看着在吴羽身下尽力逢迎、眉黛含春,整个人都快要被欲火烧
化的完美女体,连邵雪芊自己都心动了,更何况是怀中这意犹未尽的美人儿?

  也不知是要给旁观的三女示威,还是霓裳子的肉体真有如此诱惑,吴羽干得
格外落力,腰臀撞击的啪啪作响,勇猛得一点不似怜花惜玉之人,偏偏现在的霓
裳子也已欲火焚身,再管不得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了。她鼓其余勇,雪臀不住挺
送迎凑,配合着吴羽的节奏,每一下深插都让肉棒直透花心,口中透出的呻吟更
是甜美得无可救药,仿佛正被送上云端,舒服到无以复加。

  「啊……好美……奴……奴要死了……哎……公子你……你的宝贝……怎么
这等厉害?又大又硬、又粗又热……唔……每……每一下……都刺到奴的花心里
去……啊……刺得奴美上天去了……这么……这么棒的……唔……好厉害……公
子你……啊……好会玩……玩得奴花心都开了……哎……好……好棒……好美啊
……奴……真的要丢了……」

  将这淫妇弄得只知淫言浪语、逢迎娇喘,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加上抽插挺送
之间,只觉肉棒被那幽谷甜蜜火热地吸吮着,好像里面生了无数张嘴一般,抽出
时还好,一旦深入,就好像无数的吸吮舔舐,舐得整个人毛孔都开了。

  尤其霓裳子已然动情,娇躯紧紧地缠住了他,细致的肌肤被欲火灼得发烫,
那触感说不出的美妙,香汗淋漓更使得交合间快美兴奋异常。吴羽忍住那蠢蠢欲
动的冲动,肉棒时浅时深、或轻或重,搔得霓裳子精关尽开,阴精痛快流泄,再
也止抑不住。

  「哎……公子……公子真会玩……玩得奴家欲仙欲死了……」也不知泄了几
次,那肉棒火热的刺激比之淫具真不知要好上多少倍,霓裳子泄得魂都快飞了。

  她知道自己这回丢得很厉害,被三女淫玩得气虚体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住这
老于此道淫贼的玩弄?这次自己当真要败了!她拱起身子去迎合、去享受,痛快
地体会着惨败的滋味,现在的她只想被身上的男人彻底征服。

  「啊……好棒……这么强硬的宝贝……唔……想必……想必邵夫人就算……
就算本不愿意……被你玩了之后……也就乖乖臣服了……这么棒的滋味……便三
贞九烈的侠女也要投降……何况是奴……啊……又要丢了……」

  倒是真的没有想到,霓裳子这厮心机竟深到这种地步,即便身心都已沉醉在
肉欲之巅,仍不忘挑拨他与邵雪芊之间的关系,却又说得如此自然,配合上他此
刻的意气风发、大展淫威,简直就是自己做给她的真凭实据!

  这根刺一埋,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发,吴羽甚至不敢转头去看邵雪芊一眼,
狂放之间,这股气却是难忍。一咬牙将霓裳子环在自己脖颈上的玉手压在她身侧,
自然而然地拱起上半身,腰臀用力肉棒抽插得愈发猛了,干得霓裳子只能婉转承
欢,再无法动乍。

  「哎……公子……唔……好厉害……这么硬又……又这么猛……奸得奴……
奴又要飞了……」恍然不觉吴羽的怒气,只知自己从与他一起寻欢作乐,变得只
能承受他的赐予。

  霓裳子双手被牢牢压住,再也没法去抱他,只能扭腰旋臀,纯让幽谷去承受
那强悍的攻势,高耸的美峰失去了紧夹的束缚,随着腰臀的旋动,弹跳得愈发妖
冶艳丽,配上她的娇喘,令男人格外欲火狂张,再难收拾。

  「奴……奴家泄得好爽……好舒服……哎……奴的……奴的身子要……要碎
掉了……要被公子玩坏了……可是……可是又好舒服……啊……整个人……里头
全都给公子玩透了……呜……这么棒的滋味……公子真是……真是人中之龙……
啊……淫得奴欲仙欲死……奴美得……美得什么都献给你了……公子……把奴…
…吃干净点吧……」

  双手被紧紧压制,只有一双修长玉腿仍有力地环在男人腰上,勾动着下体撞
击不住作响,令房中气息更添旖旎。霓裳子眯着美目哭叫出声,淫荡娇媚的动作
完全展现了绝代妖姬的冶艳风流,令身上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征服感狂升猛涨,只
知拚命地挺送肉棒,在她迷人的幽谷里深入浅出,勇猛无比地犁庭扫穴,将那柔
媚幽谷的每寸嫩肉都占有得彻彻底底。

  若非先前霓裳子已泄的太多太猛,体内淫功难免受到影响,这等狂抽猛送的
干法,其实是最容易让男人一泄如注的。

  「奴……奴要丢了……哎……公子……采……采了奴的精吧……奴的里面外
面……奴的一切都给你了……」感觉到此生前所未有的强烈快乐就在眼前,霓裳
子再守不住精关,已不知被摧残了多少次的花心终于尽放,阴精美妙地哗然涌出,
再无保留地被吴羽畅饮。

  那种被男人予取予求、彻底享用的滋味,让霓裳子痛快地又泄了一滩,即便
如她的床笫经验,这般快美也是头一回,令她再不愿自拔。

  感觉肉棒顶端被一波接着一波的阴精浸泡,那酥麻酸痒的滋味直透心底,就
算吴羽在床上已不知采过多少女子元阴,但这般滋补美味的却也是凤毛麟角。

  他一边采撷着她,一边再受不住地伏下身来,将肉棒深深探入霓裳子谷底,
破开那早已崩溃的精关,直直地探到了子宫里头,只觉一搔一刮之间,又探出了
几许清凉。而霓裳子那似疼似爽、仿若回光退照的哀吟,酥得人心都麻了,诱得
吴羽不由将肉棒探得更深了些,好把霓裳子刮得更干净更彻底,一点都不放过。

  正自畅快之间,又见霓裳子美目迷离、肌香肤艳,一幅魂游天外的美样,虽
知此女表面圣洁,内里却是淫荡无比,可那欲仙欲死的媚态却令人魂为之销,令
人不由想愈发深刻地占有她。吴羽不由俯下身去,捉住了这稍纵即逝的大好机会,
狠狠地封住了霓裳子樱唇,好生吮啜起来。

  一来男女之事对霓裳子早成本能,二来这一回她真的泄到太过火,此刻不只
身体高潮,仿佛连芳心都冲上了天,迷糊之间再也没有反抗甚至吊人胃口的念头,
对着那充满侵略性的口舌,自然而然地启唇迎接。

  终于被放开的玉手不自觉地盘上了男人的脖颈,半推半就地送上了自己的樱
唇和丁香小舌,和他缠绵热吻起来,咿唔之间仿佛连魂都被吸到他嘴里去了……

  只是霓裳子终非平凡女子,即便尝到了此生未有的高潮滋味,仍比一般女子
清醒得更快,很快便发觉了自己的失态,马上改搂为推,想要推开这正自轻薄自
己的男人。

  可惜她才经过连番的淫欲飨宴,身心都美得似欲飞天,娇躯柔弱无力、肌肤
柔嫩敏感,哪里还有抗拒的力气?何况在征服女人之后,男人哪能容女人清醒过
来逃离自己的怀抱?

  吴羽一坚持,霓裳子便软了下来,羞赧柔媚地任他享受一番,只觉身子无力
抽搐,酥美之间意犹未尽,甚至幽谷里像还在泄着。

  「你……」轻咬银牙,一句话才出口,霓裳子便觉不对。从破了处女身时起,
她早已习惯了不在旁人面前暴露出真实想法,否则高潮之后神魂颠倒,最是难以
守心之时。以她的床笫经验,只怕那颗芳心已不知被人看穿了几次,可现在的自
己却差点忍不住那羞怒的本能,显然方才的冲击实在太过激烈,甚至令她一时失
去了护守的本能,连忙换了语气,「公子……好厉害……啊……」

  「少来!」本来吴羽虽身为淫贼,但怜香惜玉却是深化心底的本能,对才在
自己胯下婉转承欢,泄得仿佛魂都飞了的女子,便再有气也硬不起来,偏偏方才
欢快颠狂之际,他竟忘情地吻了霓裳子,那火热柔嫩的唇瓣虽是味美,令他也好
生享受了一番,但吻了之后吴羽便知不妙。

  他之所以奸了霓裳子,是为了让她彻底臣服的手段,可这唇舌交缠却是有情
男女才有的心魂交会,那模样落入辛婉怡和邵雪芊眼里,自己岂不凄惨?心念电
转,吴羽只能先想办法转移话题。

  「别以为方才的就是全部……道长若不说出商月玄的下落,接下来……还有
道长享受的呢!」

  「奴……奴家不知……」娇喘着将话吐出来,霓裳子娇躯酥软无力,加上现
在吴羽还紧压着她,那结实的肉体接触,仿佛令还在体内徘徊的高潮滋味始终不
退,让霓裳子的话仿若呻吟,甜得似可挤出蜜来。

  她纤手轻推着吴羽胸口,却柔弱地推不开他,散乱的秀发还带湿气,轻轻地
在枕上拍动着,那举动与其说表现出抗拒,还不如说表现出柔若无骨、软如花蕊
的身心臣服。

  「没想到……道长仍然嘴硬着呢!」虽知霓裳子表面柔弱,内心却坚持,要
从她口中撬出情报来并不容易。可都已经泄成这副模样了,她还嘴硬得很,身为
男人的吴羽难免感到失威。

  他嘿嘿一笑,伸手在霓裳子贲挺的美峰上轻轻扭揉着,弄得才刚泄身,还没
从那快乐的滋味里清醒过来的霓裳子一阵柔媚呻吟,纤手推拒的动作愈发软了。
那柔怯的模样,令人不由征服欲望大起,正自肌肤紧贴的霓裳子自然感觉得到男
人的冲动,舒服得差点连最后一点推拒都要松掉了。

  「不……不是嘴硬……啊……公子……夫人……别再玩弄奴了……」美目轻
眯,感觉不只吴羽的手在胸前使坏,邵雪芊的玉手也袭上身来,显然看吴羽和她
调情,邵雪芊虽难免妒意,却也分得清轻重,知道此刻必须集中火力对付她,霓
裳子不由娇吟。

  身心都被征服,对男女之事的渴望便冲破了一切,偏偏她的采补功夫虽已臻
化境,但这功夫对同为女人的效果大减,吴羽又不知练了什么功夫,光只肌肤接
触就令她情动难抑,这对奸夫淫妇简直就是她天生的克星,教她想坚持都难。

  「若想招供,就得快招,否则……道长这淫荡的身子骨,雪芊可是很有兴趣
的呢!」听霓裳子欲语还羞,看她柔弱的仿佛只能任人采撷,别说吴羽下体隐约
之间雄风渐炽,连邵雪芊自己都快受不了了。她责怪地瞪了吴羽一眼,却非气他
对这淫妇轻薄。

  「当日君山派一战,道长说要纳雪芊入门,教晓雪芊如何引诱男人,现在正
好……让雪芊看道长亲身示范。不若待会我姐妹再一起上,试试道长连女人都想
诱上手的绝妙手段,等道长受不了时……再交给他来个痛痛快快的结尾……」

  「别……别这样……哎……奴……奴乖乖招供就是……再那样搞……奴……
奴也要受不了了……」听邵雪芊半带戏谑半带认真的胁迫,霓裳子不由声音更软。

  这般快乐虽是前所未有,但她自家知自家事,不论自己原就元阴松散,难耐
淫战,光看方才众女轮流上阵的手段,霓裳子便知自己落入她们手里,只有乖乖
待宰的分,她也只能排除对正道中人的成见,选择与其合作。

  何况就算她不这么选择,到最后也只能乖乖就范。男女阴阳相吸本是天理,
她淫荡的本性早随着采补之术深入骨髓,以往在床上胜多败少也还罢了,现在肉
体完全被征服,之后只会愈来愈容易在对方淫威之下败北,即便她爱极了那快乐
到极点的惨败滋味,可也不希望自己只能俯首听命,毕竟她还有个锦裳门要顾,
就算心中想极了成为吴羽胯下淫荡的俘虏,好歹也得等给锦裳门布置好后路才能
放手,「求……求求公子……哎……夫人……别……别再动手……奴……说不出
话来了……呜……」

  「道长还是快点说吧……」见霓裳子如此软弱求饶,肉体的反应如此明显,
完全是一副已不堪采摘,却又难耐淫欲刺激的挣扎模样,旁边的解明嫣和辛婉怡
已露不忍之色,连邵雪芊都有些松手了,可吴羽在霓裳子傲人美峰上动作的手,
却没有丝毫停歇,「既然要逼供……就得确认道长无法扯谎才行……道长还是快
些把所知之事吐将出来,在下若不满意,可是不会停手的……」

  「可不是吗?」虽说心中已有不忍,毕竟善泳者溺于水、善战者殁于阵,霓
裳子床上何等诱惑淫媚?在吴羽的种种手段下还是落得如此,换了以前或许邵雪
芊还会幸灾乐祸一番,但现在的她却只觉兔死狐悲,可此事关乎自己儿子的大业,
邵雪芊自知绝不能手软,吴羽既扮了黑脸,这白脸就只能交给自己了,「道长身
子保养得这般好,别说他了……就连雪芊都爱不释手……若道长不快些招供……
雪芊可……可忍不住想要……想要再要一次道长了……谁教道长这般美丽诱人呢?」

  「是……哎……反正……反正奴什么都吐出来了……奴的精……全被公子采
得干干净净的……自然是……是该乖乖吐实……」一语双关地开了口,却没能阻
住两人的手。霓裳子一边在两人手下婉转呻吟、娇弱不胜,一边心中暗想,以往
她只怕自己身子不够诱人,不够令人色授魂与,可今日却变成如此后果,确是始
料未及。

  边欲迎还拒地推阻兼享受着,她一边将自己的所知全都吐了出来,混在无尽
甜美的娇喘呻吟,仿佛说的不是剑拔弩张的武林密事,而是甜美快乐到极点的男
女欢淫。

  听霓裳子说明,吴羽和邵雪芊对视,手下虽是不停,令霓裳子边说边喘、边
喘边说,也不知情报与肉欲的呻吟声哪边多些,心下却不由电转,甚至表情都不
像开始时那般轻松了。

  据霓裳子所言,当日听得商月玄与一戒僧的死讯后,锦裳门和云天七宗立时
戒严,可无论是她或晏驾幽,心下都是惴惴,毕竟便不论两人都是高手,光看背
后污衣帮和玄袈教的实力,武林中恨得想取两人之命的人不少,但真有这本领的,
便不算凤毛麟角,也是屈指可数。

  玄袈教的一戒僧也还罢了,毕竟这人武功虽是极高,性格却高傲自负,从不
让本门护卫随侍身边,便算不得轻而无备,可若敌方有与他相捋的高手,要伤他
性命却也不算太难。

  但商月玄生性却是谨慎小心,好像每个善于智计的人都是如此,出入必有高
手随侍,却还是被人一举狙杀,甚至连与他一起的数位污衣帮高手也都无幸,消
息传来教霓裳子如何不惊?

  人在江湖本来就难免恩怨情仇,何况同在黑道联盟,就算锦裳门不占风头,
可得罪的人绝不会少二人太多,来犯者若只因着私仇针对二人便罢,若其因不在
私仇,又或连自己也是对方的目标,霓裳子自忖可未必逃得出生天,毕竟无论本
身武功或帮派势力,她可都比不上两人呢!

  最糟的是,偏偏选在这等时机!虽说黑道联盟势大难惹,但才在君山派损兵
折将,虽说曹焉之死令十二连环坞实力大损,少了能压制同盟诸派的筹码,霓裳
子心下着实欢喜,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说,这一仗表面上两边罢兵谈和,可
实际上却是黑道联盟输了一仗,又得罪得君山派深了。

  君山派本身还不妨,但若因着姬平意的关系,联络上威天盟,即便威天盟内
几个盟友已散,这等联盟的实力对受挫的黑道联盟而言,仍不是个好应付的对手,
教她如何能不小心翼翼?

  后来风云变幻,十二连环坞竟接纳了马轩及其手下的影剑门,趁着黑道联盟
大会的时候一举发难,令十二连环坞稳定盟主之位。表面上虽没露什么破绽,但
霓裳子与晏驾幽都是江湖打滚几十年的人精,哪里猜不到夏侯征既和马轩沆瀣一
气,先前商月玄与一戒僧之死,哪里会没有这两人的筹划在内?偏偏敌人势大,
又控住了污衣帮与玄袈教,她便与云天七宗联合也非对手。

  那段时间霓裳子心中犹豫惊怕,也不知该乖乖听从马轩号令,还是得准备暗
中串联,看能不能推翻这压在顶上的大敌,表面上却还得保着泰然自若,免得锦
裳门的弟子们不战自乱。

  毕竟锦裳门全为女子,修习采补之道者先前又多有不堪回首的过去,虽是混
迹黑道,却多半非出本心,其心之坚定本就输四周刀头舔血的男子一筹,一旦军
心大乱,只怕还不用马轩筹谋定计,光只是影剑门人那久于沙场的凶相杀气,就
足以令大半门人战意丧尽、束手就缚了。

  女子立足江湖比男人辛苦不少,修习采补之术的女子又是其中最易为人所轻
的,若是她这做头领的稍稍软弱一下,锦裳门恐怕就要变成旁人的附庸,可兹事
体大,若一个不好,说不定惹得马轩拿自己来开第一刀。正当霓裳子心慌之时,
一封信到了她的手上。

  直到与那人会面,霓裳子的心才放松下来。这商月玄果然不愧老奸之名,见
识头脑还在武功之上,一发觉自己被影剑门的人缀上,立时便看出其中不妙,竟
趁机隐于幕后,留下叶谦做为傀儡。任马轩再多智,也难知自己选来领导污衣帮
的人,竟是商月玄伏下的暗椿!

  原先商月玄的主意是想从马轩与威天盟势不两立这方面下手,毕竟对背叛者
而言,原本的主子才是最不可容忍的存在。本想着马轩一领黑道联盟,第一件要
做的事就是出征威天盟,将这眼中钉肉中刺拔除,而只要马轩一动手,大军移动
之间,他便可趁机与霓裳子、晏驾幽等取得联络,在战乱中将马轩、夏侯征与威
天盟一起铲除,到时黑道联盟虽损伤惨重,但声威大振,正可招兵买马,立下不
世霸业。

  若是无法如此完美,那便放过威天盟,最多是再留下十二连环坞,而后利用
歼灭影剑门的功绩与威天盟化敌为友,至少暂时稳下这敌人,再来全心应付声势
大衰的十二连环坞。到时候就算黑道联盟难以威震江湖,要守得一方安稳至少还
做得到,在江湖上,活下去可比争霸更为要紧。

  没想到马轩这厮果然沉着,即便害死了商月玄与一戒僧,又就任黑道联盟盟
主,竟没有乐昏丫头脑,马上对威天盟出兵,反而先行整顿内部,迫得商月玄一
计不生再生一计。

  先命叶谦假报仇之名挑衅翔风堡,无论胜败都可将少林派引进这混水里,再
联络霓裳子跟马轩唱反调,打乱马轩阵脚,让他没有时间彻底稳固内部,只要其
中再生变故,商月玄便可从中取机。

  其中一些心思霓裳子自不会表明,但商月玄对马轩的敌意却也说得清清楚楚。
只是为了避免被马轩发觉端倪,商月玄的行踪极其隐密,就连霓裳子这盟友也不
知详情,只有商月玄找她,可没有她找商月玄的分,这可就难倒了吴羽。

  无论商月玄再有能为,在暗中伏下了计划对付马轩,毫无联络之下,他可没
有这默契与商月玄配合。一般江湖中人或许打算临机应变,但对他这等谋士而言,
不能先定胜机便开战,乃是兵家第一大忌,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万万不能有错。

  娇喘着软在床上,媚目如丝的霓裳子只觉身子活像要散了一样,被吴羽的手
段真弄得欲仙欲死的她,即便还没全被征服,一时间也真的是无力反抗了。

  她软挨床上,唇角挂着一丝美得不可方物的笑意,蜜得似可掐出水的脸蛋和
娇甜愉悦的神情,便是身心俱失的明证。「求……求求你……唔……公子……夫
人……奴……真……真要爽死了……哎……待事了之后……嗯……再……再这样
弄死奴吧……」

  听霓裳子这般娇媚可怜的软语求饶,邵雪芊心中可真是百感交集,纤指一动
便想制昏此女,却又怕方才摧残过甚,若是制了她穴道,也不知会否伤到霓裳子
身子,竟是难以动作。

  换了以前,别说心生怜惜,只怕要废她武功邵雪芊都不会有半分迟疑,可现
在别说自己也尝到了身为淫妇的无边快美,光想到方才占有这美女时的享受,邵
雪芊心中竟不由想要把她留下来,尔后再好生玩弄一番的冲动,偏偏那中间又有
一丝妒意,邵雪芊甚至不知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看邵雪芊竟没动手的打算,吴羽暗松一口气。虽说男人永远不懂女人心,但
他混迹女子群中这么久,对邵雪芊的心总了解几分。

  她既没打算对霓裳子下重手,自己多半也可逃过一劫。他伸手一振,锦被顿
时铺开,将霓裳子娇弱的胴体包裹其间,再不露半点春光。

  「既是如此,暂时也没办法。」吴羽微微一笑,只见被中的霓裳子美目轻飘,
锐光一闪即逝,显然听出能得生天,让霓裳子的心防也不由稍有松动。他指尖一
弹,几许锐风隔着锦被解开了霓裳子体内禁制,「道长休息一晚后再回锦裳门…
…等以后商帮主与道长联系之时,还请道长帮忙带句话,就说……说声吴越同舟
便可。至于商帮主打算如何,就再看商帮主的想法吧!」

  「嗯……」若换了先前被解开禁制,说不定霓裳子还打算发难,无论如何,
脱出敌人的控制下总比在敌人手中好些,但便不说此刻手足兀自酸软,便有十成
轻功也使不出五成。

  光是两边现下已达成的协议,自己只要带句话给商月玄便可,与其擅自行动,
打乱了两边的默契,还不若就照着吴羽所言行动,一来尝过自己的滋味,看他们
这样儿,想必已打消了辣手摧花的意图,二来即便她不信任正道中人,但若能给
马轩扯后腿,这事儿她可甘愿得很呢!

  吴越同舟之语,对两边现在的状况贴切已极。同在一舟上遇得风浪,即便有
深仇大恨的吴人和越人,也得衷诚合作,好面对难关。而脱离风暴之后,两边自
然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行我的独木桥,便如两边可以面对马轩这强敌,至于事
后……该争霸便争霸、该自守便自守,再无瓜葛。

  「既是如此,奴家这句话……便带回去了。」虽知吴羽的让步一是基于商月
玄的神秘,对自己再动手也逼不出下落,二是为了避免减少应付马轩的筹码,毕
竟采补之术虽效果高绝,但怎也比不上自身修炼的内力,便把自己吸干了,吴羽
的功夫也不会立刻变的比马轩高上几倍,还不如留下自己,至少在对上马轩时多
个高手。

  但也不知是刚才的快乐太过强烈,还是她也对合作动了心,此刻霓裳子的回
应难得心甘情愿,「只望……能够解决马轩这厮……之后事就先不管了……」

  「不过呢……」美目飘向旁边的邵雪芊,看她那复杂的神情,霓裳子也知她
心中妒意未消,却有更多的心思阻住了她的手段,那模样令人不禁想逗逗她,
「邵女侠的床上功夫着实厉害,嗯……若有机会,奴……还想再试试方才的手段
……还请……还请邵女侠好生怜惜奴家,下手轻一些……」

  「下手轻了,你才会真不高兴吧?」没想到这淫妇没正经几下呼吸,又开始
乱说话起来,偏偏方才的快活,余韵犹在胸中。

  听她这又带挑战又带挑逗的言语,邵雪芊竟不由觉得腹下又火热起来,若不
是为了现下该放霓裳子回去,她可真有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想把这被中完美无瑕
的诱人裸体,再压在身下好生享受一番,「以后若有机会,雪芊再给你个痛快…
…切磋……自是要的……」

  「是啊……」霓裳子甜甜一笑,媚得春花都要失色。突地她像是想起了什么,
「据奴所知,马轩虽全力稳定内部,与夏侯征合作让影剑门足以领袖联盟,对威
天盟却另有谋略,只是他意欲如何,奴却是无法可知。公子、夫人晚些回到威天
盟,还得小心应对才是……」

  见霓裳子已去得远了,邵雪芊转回头来,看着吴羽心下不由有气。先前霓裳
子在时,她还可顾忌自家人的未来,加上回味先前种种,勉强压下胸中妒意,现
下霓裳子走了,她心中那酸意却再也压抑不住。若非吴羽连一眼都没望向霓裳子,
自顾自地想着什么,怕她早要爆发了。

  不过邵雪芊也知道吴羽多半在想什么,马轩那厮若真打算用谋,接下来便是
吴羽要伤脑筋应对。她轻轻一推吴羽肩膀,「管他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万事都等回威天盟再说。」

  「夫人说的是。」嘴上应了句,吴羽正打算举步,突地一声低喝,一抹白光
自林间射出,直射吴羽身边!吴羽正自思索,邵雪芊又站在另一边,一时间竟没
法反应,让那白光笃地一声钉在门板上,微微颤抖的飞刀柄缠着封信函。

  从这距离来看,林中之人出手力道着实不弱,显也是武功高手,不过那飞刀
准头取得恰好,显然并无敌意。吴羽苦笑地取下信函,一看却不由变色荣华大师,
昨夜遇刺!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2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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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集

            

               本集简介

  在远雄堡有心人士的刻意鼓譟之下,直揭「吴羽即是段翎」之事!

  荣华大师亦默许少林寺弟子摆阵围攻吴羽,藉机探其真实身分。

  纵是智计多端、不慌不乱,吴羽仍忧惧荣华大师出手相战!

  然而前日种种已死,吴羽得荣华大师之保,允诺不为伤天害理之事。

  此虽黑道联盟欲乱威天盟所引发,却为威天盟带来新的契机与援助。

  前波未平,新澜又起。

  黑道联盟趁威天盟内部混乱时举行誓师大会,双方接战一触即发。

  但就探得情资以及霓裳子来报,誓师会上竟有云深阁之人参与!

  而消失武林已久的简若芸亦对不明原由的祝语涵提出警告,不可亲战。

  邵雪芊不由得焦急:祝语涵此一王牌竟在此时难派上用场!

  云深阁主武裳盈似是决意援手黑道联盟,心思若何?

[ 本帖最后由 皇者邪帝 于 2011-6-24 00: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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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揭破秘密

  见吴羽拆开飞刀上的信函,一旁的邵雪芊凑过脸去,看了也不由脸色发白。
即便一夜房中春意正浓,直到此竟,体内仍似灼着余温,可眼前此事却令她整个
人打了个冷颤。

  见这镖书,即便沉稳如吴羽也不由变色。虽说威天盟内除了远雄堡寥寥几人
外均已归心,黑道联盟却是内忧外患,但双方人马终究有差。若马轩把心一横,
索性不管黑道联盟内的隐忧,全军猛攻威天盟,以影剑门的实力加上夏侯征十二
连环坞的合作,发动不论损伤的强攻,纵是商月玄也未必找得到机会出手反扑,
而吴羽自己也不敢将希望全放在商月玄的觅机反攻上头。

  在这等情况之下,荣华大师留在威天盟实在太重要了。论武功,他未必比马
轩更厉害,一个内力雄厚一个剑法高明,真要碰上了才知高下,但荣华大师代表
的不只他个人,还有那强大却不大愿意参与武林事的少林派。

  荣星掌门纵是心性温和,可若荣华大师被黑道联盟所伤,少林派面子受损,
寺内的压力足以令荣星大师参与此战,到时候三方竟逐,谁胜谁负、谁生谁死,
就要看谁能把握机会,总比先前强弱分明要好上太多,这才是吴羽为何一定要找
少林寺大师坐镇之因。

  但此竟荣华大师却在威天盟遇刺,若他性命无伤,又能证明是旁的势力所为,
也还罢了,但若荣华大师因此身亡,又或找不出真凶,于情于理威天盟都摆脱不
了关系,更不知少林派会有何反应。

  光只派人问罪还好,大不了学先前的叶谦一般赔罪,最怕就是少林派一怒之
下置身事外,不参与两边的战事,到时候强弱分明,实力的差距任吴羽再有通天
之能也难弥补。

  相较于二人神情,旁边的辛婉怡和解明嫣反倒没什么反应,前者虽见两人色
变,但她向来淡泊惯了,什么事都早已习惯交吴羽处理,勾心斗角之事她不捏长,
若论武功相争更轮不到她,而解明嫣既未注意到镖书的内容,甚至也没管两人的
表情,美目只飘向林中。

  若论武功,解明嫣虽不如吴羽和邵雪芊,也是难得的高手了。不像两人一开
始就被镖书分走心神,那人一出手,解明嫣就注意到林间的身影,何况那人也不
是飞刀一出就逃之天天,而是待在林里,直到确认吴羽和邵雪芊拆开镖书、神情
异变之时,这才高飞远走。

  解明嫣不由暗叹,这姬梦盈也真是的,有什么消息不好当面说,偏偏要使镖
书通知的这一套。看来自己几人整夜狎玩霓裳子,就算有协助姬平意抗敌的大义
名分在,仍然让小姑娘那天真的芳心难以接受。

  眼睛稍稍往旁边的吴羽和邵雪芊面上一转,解明嫣虽疑这两人怎么面色都这
般难看,心下最多的却不是好奇,而是看好戏的心思。

  同为女人她岂看不出姬梦盈那点小心思?只是两人年岁有差,加上吴羽面容
伤痕累累,与小姑娘春花般的娇嫩纤柔着实有天壤之别,更不要说吴羽跟邵雪芊
早就有肉体关系,小姑娘烦闷醋意之下,行为稍稍出了点格,也是正常情况。

  不是看不出这飞刀的款式,女儿的笔迹更瞒不了邵雪芊,但信函内容虽只寥
寥八字,在她心中却如雷鸣电震一般,影响之大震得邵雪芊一时也管不得女儿的
心思。

  她咬着银牙,本来因为霓裳子屈服于己,加上能寻得商月玄暗中相助、共同
应付马轩的欣喜,全被这寥察八字打得烟消云散、再不复存。见解明嫣眉梢眼底
不只春意盎然,甚至还有喜笑之意,心下不由微恼。

  她抢过吴羽手中信函便塞到解明嫣手上,心想看你知道了这么严重的消息,
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怎……怎么会?不是误报吧?」见到信中八字,解明嫣纤手颤个不休,差
点连字都看不清了,言语间结巴迟疑。若是去了惧意,再加上点旖旎的语气,倒
和先前霓裳子床上娇呻艳吟相彷。

  「我……我先前离开归离原时……大师还是好好的,怎么……怎么才不过一
晚,就这个样子了?」

  「是不是误报?伤的有多重?有没有找到真凶?这此事都还不清楚,或许事
情并没有想像中那般糟糕。」与吴羽互望一眼,邵雪芊勉强压住心中慌乱。现在
有个解明嫣比自己还慌,反倒令她冷静许多。

  「荣华大师何等武功?就算黑道联盟中人出手暗算,能够伤他的也没有几个,
何况归离原虽说少了我们,戒备也不能算不森严,说不定,说不定真凶已然就擒,
先别慌了……」

  被此事一时弄慌心神,解明嫣转头过来,心下却不由恨上了辛婉怡。

  一开始不看也就罢了,现在自己和邵雪芊都被吓到,她却说不看就不看,摆
明只唯吴羽马首是瞻。早知如此她也学辛婉怡,一点武功也不练、对这等事一点
心思也不放,只怕就不会如此惊吓了!

  「嗯,我们先回去再说吧!」心知不妙,霓裳子所言马轩另有谋略,说不定
便是指此事,偏偏自己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离开归离原,情势若失去控制,那才
是万分不妙!

  虽隐隐觉得这其中恐怕还另有乾坤,却不能不回去面对,吴羽忙不迭地举步: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隐瞒了,我们回去就说是杨少夫人透出的消息,让我们能
寻到黑道联盟中的一名高手,耗了一整晚擒人加威胁,好迫其回黑道联盟为我们
探事。至于大师那边……也只能随机应变,只希望大师无事才好。」

  「这……」虽说心慌意乱难免,但邵雪芊几十年的江湖路也不是白走的,若
非碰上吴羽这名对头冤家,她也不会弄到这等地步。

  心中暗思自己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边走着邵雪芊嘴上却没闲着:「马轩在盟
里不会没有藏人。在黑道联盟里商月玄隐在暗中,对马轩是极大威胁,更不用说
霓裳子早已挑明和马轩不合,若消息给马轩知道了,趁机找两人麻烦,对意儿的
大业恐怕……」

  「就算我们不说,马轩也不会减少对黑道联盟的控制。」吴羽微微摇头。

  对他而言,商月玄绝非合作的好对象,最多是彼此利用而已,想必对方也是
如此。

  「就算原先不知,当叶谦自作主张行动后,马轩该也晓得黑道联盟内有伏流。
若他能让影剑门与十二连环坞合而为一,便如本盟与君山派一般,他手中的势力
便足以控制黑道联盟。若再加上恩威并施,让晏驾幽当真心服,以此势迫霓裳子
屈服,再加上四玄俯首听命,控制玄袈教,商月玄再有能为也无法妄动。」

  「但从对叶谦的处置看来,马轩虽已担任盟主,心态上却还没调整过来。他
文武兼备,却缺乏上位者的自觉,以壮士断腕的态度与叶谦切割干净,让叶谦自
己去少林请罪。表面上置身事外,不受任何影响,却已明摆着不把污衣帮当自己
人,想必污衣帮中对马轩还心存奢望之人,也早已失望透顶。商月玄的影响力并
未因此衰减,若非如此,我还不想找这只老狐狸联手哩!」

  「黑道联盟内暗流汹涌,商月玄隐在暗中联络,网早不知做的多大了。马轩
与夏侯征的势力虽举足轻重,却还不到足以令旁人连抗拒的心思都生不起的地步,
偏生两人却不能衷诚合作。在黑道联盟里头,表面上马轩和夏侯征势力强大,可
真要说起来,商月玄的势力其实不输二人,或许犹有过之,不给他找点麻烦,等
解决马轩之后,接下来要头痛的就是本盟了。夫人总不会以为商月玄如此好心,
在本盟与马轩两败俱伤后,还会乖乖地等本盟恢复元气后再来攻击吧?」

  这自然是绝对不会的,虽说一直身处正道,但「趁他病取他命」之理,邵雪
芊也清楚得很。至于单打独斗、光明正大的武林规矩,更在当年围攻段翎之时已
丢到九霄云外。

  若非马轩是黑道联盟盟主,想到与此人对敌便是与整个黑道联盟为敌,对上
这等强敌心中难免慌乱,这等因素邵雪芊也不会想不到。被他这一提醒,邵雪芊
心中的惊慌便小了许多。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当她与姬平意等把目标放在整个黑道联盟之时,
吴羽却一直只算计马轩和影剑门,最多加上个十二连环坞,甚至还耳提面命要他
们缩小打击面,对黑道联盟的其他成员放过一马。本来以为只是在心理上安慰众
人的手段,原来还关系着他的整体战略。

  只是……就算只有马轩和影剑门,这个敌人仍然不可小觑,光看当日只差寸
毫,马轩就能将石渐、刘渠连同自己一起解决,邵雪芊已知一直被自己忽视的这
人之可怕。

  姬平意或许还只当对手的可怕是由于黑道联盟人多势众,她却深知敌人诡谋
多智,万万不是可以轻视之人,否则也不至于要牺牲一切,只求吴羽留在姬平意
身边。毕竟此人的才智谋略,才是可以和马轩相提并论的对手,姬平意便再有心
机,限于经验火候,对付此人只怕还差上一等,旁人更难以比拟。

  「可是……马轩手下还有个四玄,玄袈教加上影剑门也不可小觑……」听两
人讨论着强敌内部的优缺点,旁边的解明嫣可就苦了。昨晚吴羽和邵雪芊擒了人
后,慢条斯理地走到早备下的房间,辛婉怡更早在房里等待,自己却还得先去向
荣华大师请教,再急匆匆地赶过去。

  同样都是床第风流,最累的可是自己。她一边咬牙苦忍腰腿微酸,一边加进
讨论。

  「四玄啊,其实还好……」吴羽微微一笑,想到当日君山派会战之时,一戒
僧才从群众中步出,玄袈教立时像是消失无踪,全教甚至还比不上他一人的声威
气势,虽说只是听夫明轩转述,其人之威也可见一二。

  若非知道自己绝收服不了此人,马轩也不会一上阵,第一次的暗杀目标便是
商月玄与一戒僧。从商月玄甚至可以诈死脱逃来看,马轩的主力该是放在一戒僧
身上,不然以此人的深沉与心思细密,若是全力对付,商月玄想诈死,说不定还
会偷鸡不着蚀把米呢!

  「四玄和玄袈教倒是不用担心。」摇了摇头,邵雪芊望向众人。

  除了吴羽和自己功力最深,又早习惯男女之事,疲惫也不形于色外,辛婉怡
和解明嫣都难掩疲累。幸好为了不输那霓裳子,早上起来三女竟意妆扮,表面上
还干净清爽,不显灰头土脸,否则接书心惊意乱,冲回归离原时只怕都已见不得
人了:「玄袈教少了一戒僧,便如虎去爪牙,不足为虑。」

  「喔……」听邵雪芊说得甚有把握,解明嫣也就不多话了。先前因缘巧合下,
未入怡心园前她与四玄斗过一次,虽说那人武功还不如自己,那一仗却也打得甚
险。

  只不过已是十余年前的往事,何况无论邵雪芊和吴羽,见识眼光都在自己之
上,他们既然都这么说,那该就没错了。

  「但是……玄袈教就算已无高手,教众却是不少。单论人数,在黑道联盟中
排得第二,若四玄当真服从马轩调遣,也是个大问题。」

  对一戒僧而言,玄袈教的人马主要是拿来受他庇护用的,就连壮声势也只是
昏作用,失去一戒僧的玄袈教确实无可畏惧,但若有影剑门的高手相配合,在战
场上终也是一方势力。

  「这倒也是……不过一戒僧死得蹊跷,玄袈教虽乏高手,却不全是笨蛋,想
来这点商月玄也知道,只怕马轩自己也不敢深信四玄,真要在战场用兵,玄袈教
最多用来壮壮声势,马轩也不敢大用他们。」吴羽嘿嘿一笑:「若非一戒僧生性
高傲,绝不可能用诈死隐遁的手段,有他领导玄袈教,马轩根本不敢妄动。当初
以曹焉的声望地位、枭雄之威,一戒僧对他也只是听调不听宣,何况马轩?内忧
外患不断,想来现在的马轩也正头痛,接下来还有的玩呢!」

  虽不知吴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看这段期间在讨论黑道联盟局势时,全
无一人把玄袈教放上台面当成角色,便知众人心中或多或少都已明了,去了一戒
僧的玄袈教,对马轩而言只是负累,只要威天盟不主动对玄装教下重手,想必四
玄是否应援马轩,也在两可之间。

  众人边走边说,脚下也就快了不少,很快便看到归离原的大门。

  只是一近到可以看清守门者面目,邵雪芊不由微微变色。她停下了脚步,等
着身后的吴羽赶上,两人虽无言语,却知彼此心下都已惴惴。

  现下的守门者非原先所排布之人也还罢了,出了这等大事,归离原若没加强
防备,姬平意也真愧为威天盟之主,偏偏排下的人却是远雄堡之人,还不是金贤
宇座下!就算没看清对方表情,也知归离原里必然有变,教邵雪芊如何不心焦?

  「没事的。」虽立在邵雪芊身后,并没看到她的表情,但吴羽也知她心中所
想,声音虽放的极轻,恰在她能听清的范围内。

  「若真有大变,小姑娘的镖书里不会写得那么简略,何况若对方要摆鸿门宴,
不会明摆着让我们生疑。对方最多只是想先声夺人,压我们气焰而已。」

  鼻音嗯了一声当作回应,邵雪芊勉强抑住微乱的芳心。现在她已走到能看清
守门者神情的地方,只见除了多加的远雄堡众以外,还有几个君山派的人立在一
旁。

  远雄堡人神情倨傲一如往常,君山派门徒面上虽有不忿之色,却还不见冲突,
想来夜里归离原所发生之事,虽让一直不服姬平意的远雄堡人趁机发作,却还没
到翻天的地步,否则两边人马绝不是像现在这般相敬如冰的模样,而是早就开打,
远雄堡那此人不是会忍着看人不悦神情而不发作的家伙。

  「见过夫人。」当邵雪芊等人走到门前,为首的一个远雄堡弟子一拱手,挡
住去路:「昨夜堡中出了事,却不见夫人在盟内,不知夫人前往何处?做了什么
事?还请告知。」

  「夫人的行踪还轮不到区区一个李晨诛的弟子辈来管。」没想到一回来就被
逼问,邵雪芊微微一怔,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吴羽冷哼一声,身影一闪到了前
方,袍袖轻挥,已将来人震了出去。

  他冷目一扫,旁边的君山派弟子连忙开了大门,躬身迎入。

  「做好你守门的任务才是正理,你不配管的事就少说话。方才无礼之事,吾
等自会要李晨诛给个交代,去!」

  「你……」没想到吴羽竟如此气势凌人,一上场就动手,言语也只针对师父,
摆明不把自己等人当一回事,几个远雄堡的弟子不由勃然大怒。只是方才仅仅气
劲交接便被震开,他们受人猝不及防的突袭虽也占了大半因素,功力的差距却甚
为明显。远雄堡的高手不在外头,他们也真不敢妄动。

  为首者哼了一声,自顾自地退到一边,甚至不敢瞪向昂然而入的吴羽,只能
咬牙切齿地向君山派弟子使眼色,心想等晚此师父在里头压制此人气焰,就有这
此君山派的好受!

  表面上胜了一筹,但方才吴羽言语里对远雄堡烦多无礼,却不见对方奋起反
抗,与远雄堡向来的自以为是、忍不得气全然不同,吴羽和邵雪芊心下反而生忧。

  这几个远雄堡人都非全极中、金贤宇一脉子弟,而是全极中的师弟李晨诛的
弟子辈。李晨诛与石渐关系不错,向来与全极中不善,是以武功虽不弱全极中太
多,却一直被全极中冷落。即便前次远雄堡大军进入怡心园,李晨诛也只被派留
守远雄堡,否则金贤宇怕还坐不上堡主之位。

  虽然关系不善,但李晨诛终是远雄堡人马,继承了远雄堡眼高于顶的传统,
只是金贤宇已成堡主,又掌着远雄堡主力守在归离原,李晨诛纵然心有不忿,但
时不我予,也只能留在房里生闷气。

  没想到这回归离原出事,这人便跳了出来。想必此人在内中已控住局面,否
则他的弟子们也不会有这等耐性,不在外头就对自己动手。

  心里虽知不妙,但事已至此,没有退缩的可能。众人昂然而入,却见大厅之
上,居于主位的姬平意神情烦带委顿。

  虽说年轻,但一夜伤神下来还是有此影响。另一边远雄堡的位上,却是李晨
诛坐在主位,把金贤宇赶到一边,半老的面上隐现红光,显然甚是兴奋。

  而另外一边,荣华大师低眉合十,虽看不出伤得多重,但见旁边几个弟子面
上神情,想来这伤也不会太轻。

  邵雪芊不由微惊,虽庆幸荣华大师未伤性命,但看少林弟子神情,她真怕荣
华大师一怒之下拔腿便走,没有缓冲之后,接下来自己就得单独面对黑道联盟的
势力。

  分化之策未成,这一战可就很不好打了。她推了推辛婉怡:「不知大师伤势
如何?可需吴夫人一观?」

  「老衲无恙,多谢夫人关心。」听到邵雪芊说话,荣华大师总算抬起了头,
邵雪芊不由一惊。

  荣华大师的气色还好,眉间却有一道浅浅剑痕,只差得数分便削中眼睛。

  这伤口先前相见时还不曾有,显然是昨夜行刺者所留,下手如此之狠,不为
取命也是为损荣华大师的面子而来,就算荣华大师涵养好,又已年高,不甚关心
破相之事,但这当面一剑便如削在少林派的面子上,怪不得荣华大师身后几位弟
子都面带不忿之色,这一下来得可真够狠的!

  尤其糟糕的是,以荣华大师的武功之高,竟还躲不过当面一剑,那刺客若非
是极亲近之人,便是武功还在荣华大师之上,又或身法剑法特异卓绝。

  荣华大师远来是客,威天盟内除了自己、解明嫣等寥寥数人外,全无他的亲
信故旧,第一个可能便可删除,至于第二或第三种可能,就算黑道联盟高手众多,
有此能为者也是少之又少。可要潜入戒备森严的威天盟,没有内好相助绝办不到,
旁人也无如此剑法,几下一凑,邵雪芊心中立时想到,难不成是马轩亲身犯险前
来?

  「刺客逃离之时,伤了本盟多少人?」她转头问姬平意,却见后者微微摇头,
似是有此难以启齿,好半晌才终于开了口:「刺客一击而退,变在顷咧,盟内竟
是无人察觉……」

  「哈,果然有鬼!」一声冷哼,李晨诛大手一拍,茶杯格格直响,桌上立时
一道掌痕:「夫人一夜不在威天盟,一赶回来,连旁的事都没有问,便知刺客安
然脱身。若非夫人未卜先知,那就是早在外头和刺客碰上面了,难不成……这刺
客根本是你所派?否则岂会如此清楚?」

  「哎,果然是笨到了家。」伸手按额,摇了摇头,一昏看不下去的模样,吴
羽一开口便惹得李晨诛怒目相视。

  谁教他言语动作根本学足了李晨诛方才的嚣张高傲模样,取笑之情溢于言表,
别说远雄堡中人,连夫明轩都有此看不下去。

  「能够溜进本盟,又当面一招伤及大师,此等武功剑法遍数整个黑道联盟也
没几个,当中用剑的除马轩之外再无旁人,若真是他来,本盟里能留下他的又有
几个?至少你李晨诛是绝对不够资格,刺客能够逃脱,任谁都猜想得到。」

  虽说言语动作都惹人厌,但看李晨诛气得面红耳赤,握着钢鞭的手不住颤抖,
却一直没有出手,厅中众人就算再不喜欢吴羽这丑汉,但对李晨诛有好感的更是
绝无仅有。

  几个年轻小伙子差点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厅里原本肃杀的气氛登时一缓,连
金贤宇都不由忍笑拍了拍身后师弟的手,示意他们忍住,面上表情却绝对是恶劣
的椰愉,那模样令李晨诛更是怒火中烧。

  「若真是马轩出手,此人深沉能忍、诡计多端,先前对付石园主时使毒手段
亦是一绝,不可能只因为一剑之伤而暗入本盟。还请大师让内人一观伤势,以免
此人暗中伏下别的手段。」

  也不知想着什么,吴羽微微摇头:「虽说大师乃少林医座之首,但马轩那厮
极善用毒,当日石园主便在此着了道儿。内人医道虽比不上大师,解毒方面却也
稍通,小心此……总是好事。」

  「何必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听吴羽出言关心,身后的辛婉怡走前几步,正
要去把荣华大师的脉象。荣华大师还没反应,身后一个少林弟子已叫了出来:
「昨夜根本是你假借研讨佛学之名,蹑在解夫人身后过来,师父一时不备才会受
你暗算,然后逃得比谁都快!现在可好,装做一昏没事的样子回来,难不成你以
为我们都是睁眼瞎子,连你的脸都看不出来吗?」

  「咦?」全没想到有此变故,已走到荣华大师身前的辛婉怡一惊,转回头来
望着吴羽,却见原在荣华大师身后的几个少林弟子已然奔出,摆出阵式将吴羽围
在当中。

  猝不及防之下,连解明嫣和邵雪芊都已被隔开,身法之快、默契之足,确是
名门弟子手段。

  「少林龙虎斟麾阵,威力确实不凡。」看着少林弟子在自己身旁摆好阵式,
只待一个发令就要擒下自己,吴羽却是亳不动摇,只冷淡地挥了挥手,着回过神
来的邵雪芊稍退。

  「若要斗此阵,吴某的铁链也不能藏私了,只是这位师父言之凿凿,明言在
下便是刺客,可在下昨夜陪同夫人等在外公干,原就不在盟内,先不说我对大师
动手的理由为何,更别说在下向不使剑,光只这分身乏术,就够让这位师父的指
控失了准。倒不知这位师父以为,吴某是如何分身有术的?」

  「哈!」此言一出,不只姬平意为之色变,李晨诛也是一昏找出你破绽的得
意样儿。

  他哈哈大笑,也不管姬平意愈来愈难看的脸色:「要找理由也找个好点儿的,
便不说你有什么公干老夫不知,暗夜时分竟与夫人一同出去公干,倒不知你们去
公干什么?」

  听他竟意把「干」字加重语气,气得姬平意一张脸胀成紫酱色,目中喷火差
点没把吴羽给吞了。

  厅中登时人声沸涌,连荣华大师也不住低头念佛,众人目光中的神色更多的
却是不信。毕竟吴羽脸上伤痕累累,几已看不出本来面目,这等丑样与邵雪芊那
天香国色的绝代姿容,怎么看怎么不配,李晨诛硬要说两人有私情,这等话说出
去是谁也不信的。

  偏偏吴羽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理由说在前头,不然也带不出李晨诛这句话,否
则众人早要骂李晨诛胡说八道了。

  「公干什么,在下自该向盟主及贵堡堡主禀告,但此事机密,不可轻易外泄,
是以阁下……就别打听了吧?」斜眼瞄了李晨诛一眼,吴羽声音虽还正常,但那
表情却令李晨诛一肚子火几要爆发。

  他也是远雄堡中长辈,辈分还在金贤宇之上。当年与全极中不睦之时,全极
中表面上也还客气守礼,哪曾受过这般侮辱?尤其他还一昏不准自己打听的样儿,
摆明拿自己当成敌人细作!

  「阿弥陀佛。」见两人剑拔弩张,几乎就要起冲突,荣华大师一声佛号,缓
缓站起身子:「既然此事绝密,不若阁下先行向贵盟主及金堡主说明,晚此老衲
再寻阁下说话,如何?」

  「哎,大师修养深湛,众人都信得过,便是」旁听了也无碍,岂有回避之理?


  知道自己方才顾着逞一时之快,全没注意到言语间已伤工芳边的荣华大师,
吴羽向他歉然一礼,心下却微微打鼓。

  荣华大师对自己的称呼已改,表面上没什么,武林人相互间的称呼也不是一
成不变,但若和先前发生的事情相比,显然他已对自己有疑,只是神情上还没露
出破绽罢了。

  「何况昨夜大师伤得巧合,若在下不说明行踪,以释双方之疑,未免有害两
家情谊,还请大师留步。」

  李晨诛没想到吴羽甚至不理会自己,逡自和荣华大师一搭一唱,偏偏话语里
扣住少林派与威天盟的关系。即便少林势强,荣华大师也不便恃强凌弱,真不敢
伤了两边情谊,可这样下去,难不成自己真要灰溜溜地退出去?这样下去这张老
脸要往哪儿搁?

  「便真有公干,可谁知是不是你派了亲近人用易容之术造成分身?昨夜两位
大师看得清楚,分明就是你对荣华大师暗下杀手!」

  「哦?真看清了就是在下吗?」听李晨诛仍在坚持,吴羽嘴角浮起一抹淡笑,
将脸往围在身畔的四五位少林弟子凑过去。

  伤痕累累的脸原就不甚讨喜,加上少林派阵法已成,两边敌对之意昭然,见
阵中人竟这般毫无防备地凑向自己,几个和尚虽忍住没退后而乱了阵脚,表情却
不由有此犹疑。尤其一开始叫出声来的那名少林弟子,面上神情再无初始的坚决,
取而代之的是狐疑。

  「你……难道真的不是你?」

  「这可就怪了。」听那和尚这般说,吴羽嘴上的笑变成了苦笑:「大师既指
证是在下偷袭,现在又无法确定,这……究竟教在下该怎么办?无论如何大师也
该说清楚,究竟是否在下为之?」

  「这……这个……」见吴羽如此笃定,那和尚反倒犯了难,犹疑慌乱的眼神
在吴羽和荣华大师之间徘徊,一时竟无法定下。

  这也难怪他慌乱,毕竟吴羽这张脸太过骇人,就算以少林弟子门训守礼,也
不敢多看,更别说将这张脸的特征记在脑里。

  昨夜见到那人面上伤痕不少,他直接就当成是吴羽来了,也因此疏于防备,
才让来人一击得手,从头到尾连声音都没出半声。

  现在仔细看看,虽说仍是一张令人不忍辛睹的脸,与昨晚那张脸却似有许多
不同处,但两次都没仔细看清,一平静下来他也真没有办法确定。

  他竟不由呐呐连声:「难不成……真有人化装成阁下的模样?那么昨晚……
究竟是……」

  「若在下是敌人,要化装也真会化装在下这模样。」双手一摊,吴羽苦笑更
浓:「毕竟这张脸着实有此见不得人,想来也不会有人当真仔细看清,大伙儿只
知道满脸伤痕的就是区区在下,若化装时有什么闪失,只要伤痕都做出来了,要
被发现也真不容易,大师说是也不是?」

  「呃……这……这个……」本来已经不太敢确定,若吴羽气急败坏地与自己
争辩,或许基于意气那少林僧还会辩上几句,可现在吴羽却是气定神闲,一点没
有被逮到的惊吓激动。

  先不说他言语有理,令人难以辩驳,单是言语中隐含的一丝笑意,便让厅里
原本紧张的气氛消失得一干二净,那少林僧甚至没法再坚持下去,只愣愣地看着
面前吴羽无辜的表情,愈看愈不像昨夜那突起杀手、无论轻功剑法都狠辣非凡的
刺客。

  「贫僧……贫僧确实没有看清,也无法确认……师父……」

  「阿弥陀佛!」见弟子被对方的气定神闲定住,竟是无话可说,只能转而向
自己求救,荣华大师一声轻叹。

  他自己在江湖打滚已久,但今日带来的这几个弟子却是初出山门。若非知道
自己此来震慑的意味大过当真动手,他也不会带这几个年轻弟子前来。

  没想到打是没真的打,可言语交铮,其间的压力却不比当真动手差上多少。
这吴羽直到此时仍能气定神闲,丝毫无慌乱之态,着实令人佩服,却也愈发证实
先前自己的疑问。

  见荣华大师虽发了话,却没让弟子退开,虽说围住自己的少林弟子已没了那
剑拔弩张的气势,阵法却一点不乱。

  吴羽心中暗叹。自己方才的理由虽说不着实际,但连这几个少林弟子都信了
七八分,甚至举证者都不敢确定,荣华大师却还不肯放过自己,显然自己先前的
预料已经变成现实,嘴上却不好先行发作。

  「昨夜之事,不知可否请不相干的人退下,让在下说明?」

  听吴羽又把话头扯到昨夜,眼角却不住飘向自己,言外之意溢于言表,摆明
让自己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灰头土脸地退出去,李晨诛不由怒火攻心,连
脸都胀红了。

  但他终究是老江湖,就算气火攻心,胸中灵智却没真个泯灭,心思几转,便
知吴羽只是竟意打乱自己阵脚。昨夜的刺客是否便是他,又或是否与他有关,还
在两可之间。吴羽纵是说的言之凿凿,终是没有证据。

  这一回厅中虽仅言语交经,惊险处却不输当真动手,若能一举把吴羽这厮压
倒,到时候连邵雪芊也会受连累,年轻识浅如金贤宇、姬平意等,更不足与自己
相提并论,威天盟内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能收拾此间残局?到时候自己便是重
振远雄堡威风的第一功臣了。

  「饶你再能言善辩,仍是无法证明昨夜的刺客不是你。纵使你与夫人是出去
公干好了,也无人能够证明,与夫人同出的你不是旁人所扮。谁晓得你是否还有
其他亲信,可以在关键之时假扮做你的模样,用以欺瞒旁人?」

  深吸一口气,袍袖一摆,劲风到处尽显功底,气压过处只听桌上杯盘叮当作
响,一时难息,除了寥寥数人以外,一此年轻弟子甚至被这劲气压得呼吸困难。

  「我这不就要说了吗?」厅中劲气充盈,几个年轻人甚至连呼吸都不太容易,
但吴羽摊手耸肩、故作无辜的模样,仍显得那般轻松,仿佛一点不受李晨诛劲气
影响,令已长身而起,护在母亲身前的姬梦盈也不知该气还是该佩服。

  这人便到此时仍是气定神闲,教人想不佩服都难,可那椰愉的表情,摆明不
把李晨诛放在眼里,纵使知他是故意惹怒李晨诛,仍令她颇觉看不下去。然而敌
我之势已明,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帮李晨诛说话,最多是闷声不吭罢了。

  「我说李兄啊,就连说话时都暗地搞鬼,想迫得别人说不出话来,便如当日
石渐坑害贵堡前任全堡主时一般,这等鬼域手段,着实非我正道中人应为……」

  吴羽的话还没说完,李晨诛已气得手仗钢鞭,将欲抢出教训这言语伤人的家
伙,可人还没动,已觉四周不善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这才发觉吴羽看似平凡
的言语之间,暗藏杀机处处。

  当日全极中捉好不成,反被石渐趁此机会以清理门户的名义害了性命,理由
极其牵强,本就令远雄堡中人怒火填膺,只是那时无人能斗石渐,身为大弟子的
朴钟瑞又不愿动手,这才缓了下来,怒气却没有丝毫排解。

  后来又证明石渐才是真正的阴谋家,全极中冤枉被害,偏石渐不久便身亡,
那满腹的怒气更是难以宣泄,否则也不至于迁怒到解明嫣身上,让她即便身处威
天盟中也觉身心难受,即便有邵雪芊努力宽解,心结一时半竟仍难抹灭。

  同样的效果,对李晨诛也是一样,只是他位高尊崇,全极中被害之时又不在
场,加上金贤宇委屈求全的作风同样惹人不喜,远雄堡中人才不至于对他发作,
没想到吴羽竟选在这个时候出言揭自己的短!

  一步踏出李晨诛便觉不对,除了几个自己的亲近弟子外,甚至连旁的远雄堡
中人,看向自己的眼光都不太对劲了。他气得脸都红透,却又无言可驳,指着吴
羽竟说不出话来。

  「吴兄啊。」看李晨诛受气又无可发作的模样,金贤宇心中暗笑。就算对吴
羽仍有诸多不满,但这人偏是最晓得欺负自己对付不了的人,即使算不上承他的
情,也觉这人的丑脸竟有几分可爱。然而分属同门,不能不出言帮自己师叔一把。

  「敝师叔也不过是气急攻心,一时言语失了注意,难免咄咄逼人,并非存心
学那石渐的邪恶手段,本座在此代师叔致歉,还请吴兄原谅。至于昨夜公干之事
既是秘密,自然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告,不若晚此我们再商讨一番,如何?」

  「你!」没想到金贤宇表面上为自己说话,实则落井下石,跟吴羽一般打压
自己,偏偏他身为堡主,说这话一点没失了身份,自己再有气也不能当众与自家
堡主翻脸。

  心中暗恨两人心机深沉,竟一搭一唱,趁着昨夜之事大展风范,险此压制住
未及收服姬平意和金贤宇两人,一口气拿下威天盟主导权的自己!

  虽说出言作证,一半是因为昨夜之事,一半也是因为看不得吴羽那丑脸,可
今儿个被吴羽解说几句,顿觉自己不是那么义正辞严,而一直赞同自已言语的李
晨诛却是没几句言语交经,就被吴羽压得喘不过气来。

  还围在吴羽身侧那少林弟子只觉羞红满面,与几位师兄弟打了个眼色想要退
出,没料到旁边的荣华大师却以眼神示意,令他们不可失了戒备。心下虽是狐疑,
但师父的指令高过一切,一时间竟是进退不得,虽还保持阵形,那杀意却早已化
得干干净净。

  「任你如何冬言善辩、巧言伪饰,也掩不过你污秽的身份!」气到极点,李
晨诛真想一鞭打下,将这吴羽那令人不忍卒睹的脸打个粉碎。但此人武功不凡,
若论真实本领,李晨诛没有十成把握可以擒他。如果不是昨夜之事,他甚至还犹
豫着今天要不要发作呢!

  只见李晨诛戟指吴羽,声音从咬牙切齿中一字一字蹦出。

  「你吴羽的真实身份,便是当年淫名邪行,也不知坏了多少女儿家贞操,在
威天盟众人的通力合作下逼落崖底,不知为何却没有死成的那淫贼,段翎!」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2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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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峰回路转

  听到段翎之名,厅中众人身子一震,原本还有人以为李晨诛只是一如往常无
理取闹,现在都不由戒备起来。

  众人目光全集中在吴羽身上,生怕他起而发难,连围在他身边的少林弟子们
也都提起了心,手中兵刃直指吴羽,只待荣华大师一声令下,便要出手擒他。

  当日逼段翎落崖乃威天盟成名之作,虽说当日出手者只剩下邵雪芊还在厅内,
但此事宣传得沸沸扬扬,不只威天盟的子弟,连荣华大师带来的少林僧、君山派
的众弟子,也都知晓段翎与威天盟的种种恩怨。

  如今听李晨诛指证眼前吴羽便是段翎所化,哪有不戒备万分的?

  尤其当年的段翎是江湖少见的俊美少侠、翩翩风流,对照如今的形容丑恶、
满面伤痕,直若天壤之别。想到这人不惜毁容也要进入威天盟,所求必大,说不
定连先前揭穿石渐、刘枣的阴谋,都不是出于好心。

  也不知是否巧合,竟让他当年的仇人自相残杀,至今只剩邵雪芊活下来。

  一直站在吴羽这边的姬平意,闻言也不由双手紧了一紧,握着长剑的手不由
微抖。

  不过若这吴羽真是段翎所化,也就怪不得他会刺杀荣华大师了。一来当年追
杀段翎的行动,荣华大师也参与了几次,只是段翎狡诈多智,屡屡在重围中脱身,
这般仇隙他自不会忘记。

  二来此人面貌已不若当年,光从容颜来说,要辨认出他就是段翎可是难上加
难,唯一有可能的只有当年认识他的武林中人。知道此人行事作风才能看穿表相
下的真实,而在厅里邵雪芊与荣华大师恰恰是其中之二。

  他虽瞒过邵雪芊,却未必瞒得过修佛有成的荣华大师,出手行刺也是情理之
中。

  虽说容貌与传说中的他实在差得太远,连武功也与当年大不相同,但漆身吞
炭、改变武功,对一心报复的死士而言都不困难,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段翎
那嘴上轻薄的本性,与狡诈冷静的才智,与眼前的吴羽却像了十足十。

  若考量当日栖兰山庄被灭、邵雪芊与姬梦盈被逼落崖的地点,恰与当年段翎
落崖处一样,推测这种种迹象,想到吴羽便是段翎所化,也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说在下便是段翎,不知李晨诛你可有证据?」即便举目尽是敌意,身畔便
是少林僧人的阵式,吴羽仍冷静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双手低垂,连在手套上的铁链垂地,便如死蛇一般没有反应,只偏着头看
向李晨诛:「若是没凭没据就这般陷人于罪,在下可不会放过你。」

  「这也是实话。」自昨夜事发之后便一直没有开口,仅是旁观姬平意力抗节
节进逼李晨诛的夫明轩,总算是出了声。

  姬平意与李晨诛之争,现在才是关键。

  「前边助我君山派力战黑道联盟,让曹焉战死本派,后头又揭穿石渐阴谋,
雪杨栏、全极中之冤,立功极多,更不用说吴兄还出手救了姬夫人与姬姑娘,对
本盟实有大功,自不能单凭臆测,便陷入于罪……」

  「老夫这是合理怀疑,自然不是臆测。」没想到段翎竟空言强撑,丝毫没有
认罪的自觉,甚至还有人帮腔,李晨诛怒极反笑。

  他既猜到此人身份,接下来自然就是擒人下来仔细盘问,把他的种种图谋拆
穿,其余的都根本就不重要。纵是推测错误,以他堂堂远雄堡长老的身份也不算
什么大事,难不成还要他认错不成?

  「老夫身为远雄堡元老,在威天盟里也算老人了,自不能任贼子卧底、图谋
不轨,你若还负隅顽抗,意图逃亡,老夫的钢鞭可不是好惹的!」

  听李晨诛这般蛮横,摆足远雄堡中人的架子,众人心中纵使厌恶,表面上却
没什么反应。毕竟比起一个倚老卖老的惹人厌家伙,身负深仇大恨的段翎可是危
险得太多的威胁。

  「段翎,还不速速束手就擒,听候发落!」听李晨诛叫破此人身份,围住吴
羽的少林僧心中难免忌惮。能从荣华大师手下几度逃脱之人,岂是易与?

  但阵式已成,少林寺龙虎斟魔阵威名夙着,绝非易破,何况这人生得这般丑,
即便少林僧人修养不错,心中还是难免低估这丑恶难看之人,甚至连方才还口中
嗫嚅之人都鼓起勇气。就算这人当真不是昨夜的刺客,单是段翎之名就足够理由
让他出手擒人,昨夜之错自有长辈处理,他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即可。

  淡淡一笑,也不见吴羽如何动作,从手上垂下的铁链突如假死之蛇反噬,直
袭四憎心口。

  虽说足不出少林,但四僧能被荣华大师选上带出来历练,武功反应也自不弱。
即便这般由下而上的攻势前所未见、即便被敌人打了个猝不及防,仍来得及举起
手中兵刃防守,不至于被对手一击便即负伤。

  只是这几炼来得蹊跷诡异,四僧虽心有戒备,仍吃了点亏,不免手忙脚乱,
原本固若金汤的阵式不由得一乱。只见当中身影一闪,仿佛将被段翎趁着空档破
阵而去。

  没想到段翎毫不答话便即动手,更没想到此人出手这般迅快,没有丝毫征兆,
连四位少林僧人都一时慌乱,阵式被打乱了。李晨诛忙不迭拔鞭迎上,挡住段翎
可能的脱逃出口,慢了他一步,眼中犹豫踌躇之色一现即隐,姬平意一咬牙,手
中长剑已出,挡住了另外一边。

  两人身法动作虽快却还是白费工夫,倒不是段翎趁这空隙便即扬长而去,而
是他根本没有动作,身影往四方一闪,人却好端端地站在原位,甚至连铁链都收
了回来,六人惊讶之下,根本忘了向他出手,变成众人都呆怔原地。

  除了几个高手外,眼力平庸点的甚至没发现他方才动作,只觉段翎明明动都
不动,为何四僧与姬平意、李晨沫却如临大敌,偏又不动如山。

  旁人虽看不清状况,但四僧和李晨诛、姬平意心下却不由大震。方才段翎不
过双手轻挥,甚至连击向四僧的铁链都没用上几分力道,加上身形微闪,便已诱
得龙虎戗魔阵破绽尽露,得靠李晨诛和姬平意掩护,才不至于让段翎逃出。

  从没想到此人尚未出手就让自己差点出丑,四僧不由尽去轻视之心,尤其方
才出面指证的僧人,此竟心下更惊。光想到方才若此人索性豁了出去,趁着自己
犹豫、阵形未备之时动手,只怕自己现在已丢性命,怪不得师父对这人如此忌惮。

  四僧仅是心下惴惴,李晨诛和姬平意却是大为骇然。当年之事两人都未亲历,
并未领教过此人的厉害。姬平意曾从父母口中得知当年次次追杀这人时的危难,
心下不敢有丝毫轻忽,如今见他本领,只是戒心更增罢了,李晨诛却是一开始就
没把这人放在眼里,以为石渐和全极中太过胳包,竟连个小淫贼都擒不下,还几
次取笑,直到现在才知自己那时的取笑有多可笑。

  「哼!」冷哼一声,似要将心中的惊骇一把挥去,李晨诛手中钢鞭一摆,犹
自气势慑人,脚下却不敢踏前一步,深怕乱了四僧的阵脚。没了龙虎斟魔阵,光
靠他可留不下此人。

  「任你段翎有通天本领,今日也休想逃出去。来来来,让老夫看看你弃剑用
炼之后,还留下多少本领?」

  「若要逃也是可以,但在下又何必逃?」挑衅似地看了看围在身边的阵式,
吴羽淡淡一笑,双手负到身后,竟是一点也没要动手的样儿。

  「阁下口口声声说我是段翎所化,却连个证据也提不出来,在下倒想请问,
阁下以什么理由认定在下便是段翎?须知在下不是贵堡弟子,无须顾及阁下面子,
若阁下连个证据都不提,只在这儿空言指控、无的放矢,在下却是非追究不可的。」

  「你!」没想到段翎到这等时候还在砌词狡辩,偏偏乍听之下又言之成理,
确实提不出证据的李晨诛老脸不由胀得通红,指向此人气得说不出话来,脚下依
然死钉着不敢向前一步。

  听到吴羽反击,厅中气氛不由一松。李晨诛虽出口指证,以他的身份,众人
自难当他虚言,是以一下子都信了,可仔细想想,能证明此人便是段翎的证据,
李晨诛一点都没提出来,最多也只是自昨夜兴起的流言,指称吴羽出现之处便是
当日段翎落崖之地。尤其吴羽一出面便针对威天盟,虽说事实证明被他算计的石
渐、刘枣等人都是阴谋家,却也都是段翎的仇敌。

  但光以这此证据要证明他是当年的段翎,却是颇为不足。

  姬平意不由一愕,手中长剑也不知收回鞘,还是继续摆着。与他和仍兵刃在
手、杀意罩身的李晨诛相比,反倒是那四个少林僧稳定多了,毕竟无论眼前吴羽
是否段翎,与他们都没什么关系,反正只是摆个阵,让对方短时间无法逃脱罢了。
若真是段翎,正好动手,若不是,最多也只收回兵刃,道歉了事。

  「四位大师放心,若当真要走,方才在下便已经走了。」存心揭李晨诛的短,
吴羽瞟向他的目光之中满是轻蔑,还咧意伸手指了指他,正与李晨诛指向他不放
的手指相对。

  「在下不敢跟盟主动手,但要从他这边杀出去,还不用花什么力气。

  虽知段翎之所以不逃是为了在心理上压制、打击自己,让自己气势不复方才
之勇,而他之所以出言挑衅,十有八九也是为了让自己气急攻心下露出破绽,好
一击成功,但知道归知道,心头满溢的恼火仍是难以消减。

  强敌虽在眼前,甚至竟意出言挑衅,中间却隔了个少林派的阵法。李晨诛终
非鲁莽之辈,又知此人非同泛泛,自然不会打乱自己一边的阵形。

  「若……若你能冲出此阵,老夫再来领教领教,看你手上铁链有多少本领?
轮……轮不到你来逞口舌之快,哼!」

  「当真要打,在下也奉陪,毕竟能一试龙虎斟魔阵之威,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若非此竟还须为了应付黑道联盟,两边切磋乃免不了的。」

  冷言打掉李晨诛的豪言壮语,吴羽的声音里丝毫不见动摇:「只是阁下出言
侮及在下清白,若提不出证据,靠你的身份地位可救不了你。」

  「师叔,若真有证据便拿出来,有大师在此,也不怕此人飞上天去。」见李
晨诛口舌争经全非吴羽对手,金贤宇只得出言解围,但他对李晨诛的恼火还在段
翎之上,毕竟前者才刚让他受气,后者却只是传言中的强敌而已。

  「提出证据便可指证此人罪过,灭了内好、少了萧墙之祸,才好全力应敌,
这等乱我威天盟秩序,与黑道联盟内呼外应的卧底,绝不能容!」

  听金贤宇这一说,表面上是帮自己,实际上却把自己逼到墙角,若自己还提
不出证据,金贤宇口中那「乱我威天盟秩序,好与黑道联盟内呼外应的卧底」,
岂不变成自己?

  偏偏李晨诛虽气,一时之间却真提不出证据来,只能指着段翎怒喝:「此人
好险至极,老早就将证据湮灭,否则老夫岂会提不出证据来?大伙一起动手,擒
下此贼好生用刑盘问,无论如何也要将这秘密公诸天下,即便没有证据,老夫也
要从这贼口里撬出来……」

  「无聊透顶!」听到此时终于忍不下去,邵雪芊一声娇斥,打断李晨诛的活
滔不绝。

  「吴兄当日在崖下救了雪芊及梦盈一命,又为本盟尽心劳力,全力应战黑道
联盟,岂是亳无建树、只知妄语攻许之人可比?若你李晨诛提得出证据便罢,本
盟自然该处理内患,但若你提不出证据,这责任你李晨诛可担不起!即使金堡主
还要护着你,雪芊也非得讨这个公道不可!」

  「护……护着……」听邵雪芊这句话,李晨诛这口气可真忍不下去了。身为
全极中的师弟,不只在远雄堡中地位尊崇,甚至武林里也是赫赫有名,什么时候
他还需要金贤宇这晚辈「护着」?

  然而他甚至来不及爆发,金贤宇已先开了口,全不让自己有一点插嘴的机会:
「师叔好歹是我远雄堡中人,何须夫人喝斥?若夫人对敞师叔所为真有意见,不
若冲着金某来!至于师叔这边,证据自然是该提出来的,若手里没有证据,对敞
师叔所为,本堡自有条规处置,不劳夫人费心。」

  不知向来形同陌路的两人,怎么会有这般好的默契?表面上互相争论,其实
却把自己逼到崖边,气得想吐血的李晨诛勉力忍住被后生晚辈「保护」之辱,心
想等自己扳倒段翎这厮,再来跟你们算这笔帐!

  「证据自是有的,待擒下这厮之后,老夫再提出来,免得他先脱走了……」

  听李晨诛表面上言之凿凿,其实仍在耍赖,表明是想借少林之力先擒吴羽,
打掉他自入威天盟以来的威名赫赫,之后无论李晨诛提不提得出证据,吴羽威名
已堕,纵使姬平意等仍服他智谋,但江湖上最重的仍是武功,一旦吴羽在众人面
前败北被擒,之后说的话也少了三分底气。

  这点机谋连姬平意也看了出来,他为难地望了望母亲,却见后者面无表情,
仅是望着吴羽身畔战困,纤手握剑似是随时可能出手,却是一语不发,表明全任
自己处理此事,心下愈发七上八下。

  虽说名门正道比黑道门派讲理许多,但武功高的人威名更甚其上,却是江湖
上通行不移的真理。他自知这一出手,谁胜谁败事小,即使事后自己倾力支持吴
羽,少了威望减损后的恶果,但吴羽和自己的嫌隙却是怎么也减免不掉。

  无论进退都于己不利,也不知向来自以为是的李晨诛,如何想得到这等恶毒
的法子?

  「既是如此,几位大师可以出手了。」也不知是否猜到李晨诛的鬼主意,吴
羽一声冷笑,连望也不望向荣华大师一眼,遥自向四个少林僧叫起阵来。

  「据闻少林武功皆脱胎佛法,乃降魔卫道的无上神通,且让在下试试龙虎戗
魔阵之威,看看这等手段对在下有多少用处,哼!」

  「这……」四个少林僧面面相觑,手上指着吴羽的兵刃虽仍不退,却没有开
始时的气势。

  虽说缺乏江湖经验,但四个少林僧能被荣华大师带出少林历练,自是寺中佼
佼者。

  出寺门时长辈谆谆告诫,不得恃武行凶、不得以强欺弱也还罢了,最重要的
是明辨是非,万万别做了别人手中的杀人之刀,否则堕毁的是整个少林威名。

  现在看李晨诛如此步步进逼,弄得连吴羽都发了火,却把自己等人卷进去,
难辨是非之下教他们如何出手?偏偏师父又没有发话。

  「若是如此,那在下就先出手啦!」得理不饶人,见少林僧有踌躇之意,吴
羽冷哼一声,竟先行出手,铁链犹如灵蛇一般向四僧身前抵去,转眼间已攻出数
招。

  众人这才发现,本以为吴羽手上不过一炼,只是出手太快才造成数炼并举、
同时攻敌的错觉,但此咧仔细看来,吴羽手套上原本就连着数炼,直接连在指上。

  以手指运炼出击,力道上虽比用手弱了几分,但数炼同出,手指又控得灵活,
铁链互相配合之下,在身侧浮起一片炼网。守得无隙、攻得诡谪,确有其真实本
领,连四僧习练阵法已久,彼此心意相通,彼攻我守、彼进我退,互相掩护之下,
联手之威比单打独斗高出不只数倍,一时之间竟也拿吴羽没法。

  然而龙虎戗魔阵终有降妖伏魔的大威力,加上四僧阵式已成,方才被吴羽一
吓,虽少了三分锐气,却添了三分谨慎。既已将吴羽围在当中,在只求无过、不
求有功之下,吴羽表面威势虽盛,打得四僧有守无攻,若论比武早已胜了十足十,
但以一敌四,要冲出重围却也难能。

  见龙虎戗魔阵终于困住吴羽,李晨诛提在胸腔的心这才松了下来。若论武功
高明,两边或难分高下,说不定吴羽还胜几分。

  但现在变成消耗战,只看谁先撑不下去。在这方面少林弟子气息绵长、沉稳
坚实,除非吴羽武功真胜四僧许多,否则要胜也是难上加难,何况还有个荣华大
师未曾出手呢!

  这下子可不用自己上阵了,看吴羽功夫如此诡异,李晨诛虽觉这不过只是小
道,不成大业,但若是自己下场,也不知能否轻而易举的败他?若胜得不易,自
己的威名更加难保。

  斗得百来招,见阵中吴羽虽仍攻多守少,却始终难破阵而出,表面镇定,心
下却早已慌得一塌糊涂的邵雪芊不由握紧长剑。若非知道此竟自己出手,不但帮
不了吴羽,反而给他添乱,说不定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受连累,只怕她早忍不住出
手。

  另外一边姬梦盈却连母亲的表面工夫都没学到。她长剑在手,咬牙观望局势,
若非顾忌不知何时已守在她身侧,以眼神求她冷静的祝语涵,怕是已经冲进战因。

  又过了四十多招,眼见吴羽连番或巧诱或强攻,总是打不出龙虎戗魔阵的破
绽,众人皆知此人此番不免,吴羽自然知道得更清楚。他手中四炼与少林僧手中
的兵刃交缠斗法,眼睛却一直在找寻着破绽,终于一直摆在身前作势防御的左手
一握,众人的注意力不由都提了起来。

  容貌既丑,又是一开始摆明和远雄堡过不去,威天盟中人虽知吴羽是自己人,
心下对他却难免三分提防,总不自觉地寻找他招式中的破绽。

  看清吴羽手中铁链走的是诡异变化的路子,众人心下却稍稍松了。虽说奇兵
走势难防,但既是长兵器就有长兵器的弱点,威力虽然高明,又能在丈许外击敌,
但长兵器舞动时身旁破绽连连,只要对方欺近身畔,胜负不问可知。

  没想到今日才见吴羽的真实本领,数炼齐出、彼此掩护攻守,要欺近他身畔
的难度比预料更高了好几成,加上吴羽只用右手使炼,左手却护在身前,其上的
铁手套也不知是否与右手一般的机关。

  显然他用这两点来弥补自身的弱点,敌人难以攻入他身侧,便是攻入了,也
要面对他一直采取守势的左手,要胜他自然不易。若非与他对手的是四个少林僧,
又早已摆好威力无穷的龙虎戗魔阵,结阵而斗令他难以逃出生天,挨了旁人出手,
只怕要留下他都难如上青天。

  如今这左手一握,显然不是为了对付难以欺近他身畔,甚至将包围圈缩得一
尺都难的四个少林僧,或是只能在外围摇旗呐喊,不仅无法动手出招,连走都难
走上一步的李晨诛。想必他也打算反守为攻。

  能见得吴羽一直掩藏的真实本领,众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只见吴羽右手一伸,四条灵活如蛇的铁链如四枝箭一般,直破四人兵刀防线,
竟是一动手反攻便直抵敌方要害。虽说四僧联手已久,彼此之间默契十足,但所
谓阵式的原理乃是以众困寡,摆阵的数人互相掩护,攻者不惧反扑、守者不虑攻
势,用团结合作来抵销功力或招式上的差距。偏偏吴羽手中四炼齐出,便如阵中
有四个人同时反攻一般,阵式顿时一挫。

  见铁链直袭要害,战友又只能自保,难以护住自己,四僧不由大骇,各自以
手中兵刃或格挡或闪避来袭的铁链。

  虽说力分四道难免弱了,吴羽功力又非远胜四僧,铁链来袭的招式虽是诡诱,
其上攻来的力道要令四僧难以抵御绝无可能,但既然「这得四僧各自为战,阵式
便已破解。

  尤其吴羽的手段还不只此。炼上力道有强有弱、有快有慢,连用力的方向都
不同,仿佛同时使用四种不同武功一般。四僧一用力抵御,顿感炼上力道诡异难
当,练武者的直觉自然就是奋力相抗,以免力道攻人体内,却被力道相抵时的反
震弄得体内气息一窒,脚步不由自主地错动,场中顿时一团忙乱。

  四僧光要顾着不彼此相撞已耗尽心力,更别说挡住要破阵而出的吴羽。

  虽知吴羽不凡,但龙虎戗麾阵乃少林大阵,武林中闻名已久,见吴羽陷入阵
中,邵雪芊只觉手心一把冷汗,直到见吴羽破阵,心下才稍稍缓了下来。

  即便明知吴羽之所以能够破阵的原因在于,一来四个少林僧初入江湖、少见
诡诱,二来他手中数条铁链可以同时连攻数人,与一般兵刃大相遴庭,四僧经验
不足才吃了这么大的亏。

  若论真实本领,吴羽未必胜四僧多少,但见他破阵破得如此轻松,仿佛连汗
水都不流一滴,那潇洒轻松模样仍令她不由芳心乱跳,全忘其容貌之丑。

  将四僧阵脚打乱,吴羽轻哼一声,举步而出,还不忘一炼攻向李晨诛。本已
举鞭打算动手的他突觉劲风扑面,眼见那炼无声无息地竟已在眼前,能将四僧迫
开,连脚步都乱了的铁链其威自不可小觑,他忙不迭举鞭护住头脸,却觉炼上力
道微弱,一时还以为吴羽还有什么后手,不由采取守势,想攻出的招式自然就没
得递了,只任吴羽轻轻松松地踏了出来。

  此时一声佛号响起,邵雪芊和李晨诛一惊一喜,原打算踏出的步子不由停滞
下来。

  虽知龙虎戗魔阵既破,身为少林长辈的荣华大师必会出手,却没想到他竟选
在这等时候!一举破开四僧阵式,连旁边守株待兔的李晨沫都被他逼得只能采取
守势,表面上威风凛凛,实际上吴羽却必然耗力不小,此等时竟再应对功力胜他
数筹的荣华大师,哪有幸理?

  当年段翎靠机智才能逃出荣华大师掌下,功力逊对方已不只一筹,这十几年
的崖下辰光受金龙刺所限功力进境极微,此消彼长之下,若不靠招式弥补不足,
当真硬拼之下,吴羽可万万难挡荣华大师一掌啊!

  吃惊的邵雪芊虽本能地想拔剑出手,但想到这一出剑,背负污名的不只自己,
连儿子都要受到连累,脚下一窒,这一剑终究没有出去,偏又听得旁边大喜过望
的李晨诛高喊,「大师出手得好!对付此等武林败类、万恶淫徒,无须管什么江
湖规矩,大伙儿并肩齐上,等擒下此贼之后再重刑逼供,看看他混入本盟究竟暗
藏什么诡计?这一次绝不再让此獠逃了!」

  不过情绪激动的却不只两人而已。见四僧脚步错乱,表面上毫无秩序,但夫
明轩等明眼人却看出,吴羽铁链上的力道计算精确,四僧乱倒的方位恰好挡住荣
华大师出手的位置。

  虽说荣华大师武功高绝,要摆脱四僧这窒碍出手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但高手
相争在此一瞬,无论吴羽是否真是当年段翎所化,但当年段翎或现在吴羽,轻功
都相当高明,要趁这一瞬之间冲出厅门、逃出生天,绝非难事,心下不由暗惊此
人心计之深,若从友方变成敌人,实是麻烦。

  偏偏方才李晨诛的话着实将吴羽逼到墙角,而姬平意又不出言相挺,让吴羽
必须独面强敌。夫明轩不由暗骂自己这弟子还嫩着,这时候可不是计较声名之时!

  若吴羽当真无辜,姬平意出面力保正可得此人之心,最多得罪李晨诛,但他
原本就与姬平意不对盘,得罪也就得罪了,若吴羽真是段翎所化,最多只是个失
察之罪而已,身为一盟之主,怎会连这点轻重都不分?

  此咧邵雪芊没有说话,姬平意又不力保,使得荣华大师都要出手了。以荣华
大师的德高望重,他的出手便等于做出认定,这下子若吴羽真是那段翎,怕也逃
不过荣华大师的掌心,即便他还能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真是无辜,看到人情冷暖,
只怕也要对姬平意失望了。

  智者的失望比起任何事都危险,东汉末年因着对袁绍的失望,才逃到曹操那
边的苛或和郭嘉不就是此中明证?何况现在两边相持之势,威天盟还不若当年曹
操呢!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反倒是一旁姬梦盈只待拔剑出手,却被祝语涵阻止,两女表面只是稍有拉扯,
实际上也较起内力,夫明轩不由抱着希望。

  虽陷阵中却还能眼观四面、耳听八方,轻而易举地破阵而出,若是吴羽看到
那边情景,说不定还能挽回,无论如何总比让这才智过人的高手离开得好。

  旁观邵雪芊犹豫不前,夫明轩其实也知她的心思。毕竟昨夜与吴羽一同出去,
她不得不避嫌,要力保也难由她来说,否则说不定还会有反效果,但相较于她的
犹豫,本该保自己人的姬平意却格外令人失望。

  夫明轩暗忖,待这件事过去,自己非得好好说说这徒儿不可,当断不断反被
其乱,上位者犹豫不决才是大忌啊!

  说时迟那时快,荣华大师竟是一瞬间便已欺近吴羽背后,一掌探出,表面上
没什么雄浑气势,仅是使招时散溢此许劲气,将阻路的弟子们推了开来,转瞬间
场内只剩两人。

  乍看之下,旁人还以为是荣华大师手下留情,没用上多少力道,但以夫明轩、
邵雪芊这等眼光,自然看得出荣华大师这一手之强,将劲风威力全盘凝于掌心,
丝亳没有外露。若非要争取时间避免吴羽逃离,需以劲风推开弟子们,只怕连这
点劲风都不会透出来。这等彻底集中的掌势,才是真正高手的厉害。

  感觉到背后风势,虽未觉劲风扑身,却隐隐感觉到其威难当,知终是难以幸
免,吴羽心下暗叹。

  他自家知自家事,若以内劲而言,要跟荣华大师硬拼乃下下之策,却没想到
自己百般设谋,还是免不得这硬拼的结果。

  若反身接招便是自取灭亡,他足尖点地,一旋身间将前扑的势子转了过来,
正面面对荣华大师,原本握拳的左手化掌探出,硬是接下荣华大师蓄势已久的一
击。

  一接招便觉压力自掌中猛扑而来,荣华大师数十年沉稳浑厚的内家真气岂是
易与?几乎是才一接掌就压得吴羽连气都喘不过来。

  若非方才破阵时吴羽早有准备,留了五分力道在左拳,方才旋身之势又没浪
费半点劲气,这一掌其实也算得上蓄势已久。若他真如表面上的仓促接招,只怕
光这一招就要让他呕血败退。

  接掌不过一瞬,却似已是永恒,吴羽终撑不住荣华大师的雄厚掌劲,登登登
地退出几步,唇角溢出血丝。

  自拔除金龙刺后,他看似表面只知出谋划策,实则暗地里却特别努力,加上
云雨之间,在邵雪芊、解明嫣等女的合作之下,大使采补技巧,阴阳相合之下,
功力进展极快。虽称不上雄厚,浑融扎实处却不弱于人,绝不像表面上只以招式
奇诡为功,否则一招之争,还要更惨一点。

  只听荣华大师一声佛号,双手合十立在当地,闭目垂首宝相庄严,竟是不再
追击,也不知是觉得不该再出手,还是有把握吴羽受这一掌之后已无抗力,无须
他再出手擒人。

  见师父如此,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四僧自然不好出手,但旁边的李晨诛岂会
不捡这现成便宜?方才被吴羽轻缓无力的一炼吓开,着真令他羞恼。

  他一声怒啸,仿佛要宣告自己不是不告而动,而是光明正大出手般,震得厅
中一此小辈都立身不住,脚步无声地欺到吴羽身后,一鞭就向吴羽脑门砸下!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李晨诛这势在必得的一鞭竟硬生生地被人接了下来,
看到来人更气得李晨诛面红耳赤、犹若沸血。

  「小姑娘恁事不懂,竟然敢出手相救此人?难道你不知正邪不同道之理,连
师门威名都不顾了吗?小子无知,老夫今日就代你爹好生教币你!

  「哼!」从鼻中透出一声,姬梦盈只觉周身骨架微微发疼。她所修剑法原就
不利于硬接硬架,功力又远不及李晨诛深厚。若非被吴羽所救之后,在他的努力
教导下格外用功,内力进展一日千里,这一鞭怎可能接得下来?

  即便如此,这一硬接仍令她浑身发疼,只能咬牙苦撑。

  「还不滚?难不成你与这厮已出了什么丑事?看老夫一招毙了你!」

  一招下去竟被这小辈接下,李晨诛心中恼恨异常,鞭上愈发落力,下一瞬间
却是目瞪口呆,也不知该否再压下去?

  若非知道吴羽受荣华大师一掌,该是再无抗力,李晨诛也不会选在这时候出
手,却没想到吴羽虽是嘴角溢血,眼神仍是湛然有神,却带着此许惑意,显然在
荣华大师手下竟没吃多少亏,心下已然一惊。但钢鞭都已出了,哪还有收回的道
理?

  被姬梦盈一架,李晨诛本欲加力再击,反正他也不惧姬平意这后生晚辈和邵
雪芊这女人,没想到眼前一闪,晃到姬梦盈身边,一掌轻轻挡住自己钢鞭之人,
白眉长须,庄严气息扑面而来,竟然就是荣华大师!

  本来功力便不及荣华大师精纯,更不用说荣华大师这一抵抗还加上姬梦盈的
内力,何况心中惊骇之下,掌上力道也减了数分,李晨诛登时步上吴羽后尘,被
震得连退几步,钢鞭当的一声落了地,再也无力拾起。若非荣华大师无伤他之意,
只怕这一下李晨诛也要身负内伤。

  掌上无力,气息微乱,却比不上心中惊骇之甚。若非荣华大师亲自出手,李
晨诛也不敢轻易动作,更不要说原就半信半疑,也不知该否出手的姬平意等众人
了。

  李晨诛心里骂道:「你个老秃刚才出手伤他,让我们真都当他是段翎,才会
毫不保留的出手擒人,但你现在又出手救他,那方才的出手和你弟子们的摆阵,
难道都是摆唬人的吗?」

  但李晨诛再如何骄狂自傲、妄自尊大,在远雄堡里不可一世,仿佛天下无人
在他眼内,可对着荣华大师,这斥骂言语哽在喉间还真出不了口。

  一时间厅中静默无声,只余李晨诛手中钢鞭坠地之时的声音回响。不只荣华
大师安静无声,双手合十立在吴羽身前,目中微露怜悯之色,就连逃过一劫的吴
羽也是难得的一脸惊容,仿佛平日的智计自恃早不知跑到哪儿去,像是全没看懂
荣华大师的打算,更别说气得脸红近紫,已经说不出话的李晨诛。

  好半晌夫明轩才终于打破沉默:「大师这……这是……」

  「阿弥陀佛。」荣华大师一声佛号,却连头都没抬起来,周身沐浴在众人疑
惑的目光中,却仍似未见未觉:「李施主之言,老衲原也有疑,才会出掌一试吴
施主武功。但吴施主功力虽走阴阳分流,乃太极玄功,却已非当年段翎功偏阳刚
一道,显然此次是老衲误解了,老衲在此致歉,还望吴施主万勿挂怀,仍一本初
衷协助威天盟,抵御黑道联盟的强人,为我正道留一丝生机,则正道幸甚、天下
幸甚,不知吴施主意愿如何?是否能有此胸怀,将以往诸事,皆付东流?」

  虽气得连心都跳快几倍,恨不得拾起地上钢鞭把吴羽狠狠打死,但别说荣华
大师已护在吴羽身前,光看吴羽已缓下一口气,虽看似在姬梦盈搀扶之下才能站
立,但以此人智计,若自己妄自出手,只怕会在这人手下吃亏。

  李晨诛负气地别过头去,心想荣华大师都这么说了,把所有的事大包大揽,
想必吴羽也不敢轻犯少林虎威,这回自己的举动,该算是已揭了过去。

  全没想到会有如此结果,但荣华大师久历江湖,何等眼光见识?他既已发了
话,想必吴羽确与当年段翎无涉,夫明轩这才放了一半心,转眼见姬平意也是松
了一口气,却不由微微摇头。

  这徒弟好不晓事,这么快就松弛下来,却不知真正的危机其实还没全过呢!
方才李晨诛那一鞭确实会找时机,连自己看出机会都不敢妄动,幸好姬梦盈及时
出手,算是救下了吴羽一条命。无论吴羽心中是否对姬平意有芥蒂,至少还感姬
梦盈之心,该当不会就此与威天盟离心。

  见吴羽已然无虞,荣华大师既已致歉,说明方才一切都是一场误会,此事该
可就此过去,接下来只看吴羽是否接受荣华大师的诚意了。

  众人目光一时都从荣华大师身上移向吴羽,却见后者在姬梦盈搀扶之下渐渐
站稳身子,望向荣华大师的眼光混着疑惑、感激与惊异,良久良久才终于迸出一
句话来:「既然大师有此美意,在下自当遵从不移。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
种种譬如今日生,在下自不会狗泥于过往,还望大师放心。今后多所教示,在下
万分感怀于心。

  「可是……」

  听吴羽此言,李晨诛心才松到一半,这句转折却令他不由又心火上冲。这厮
得了便宜还卖乖,荣华大师都出言打圆场了,你还打算怎么追究?难不成真要我
以远雄堡长老之尊对你道歉才行?

  他咬着牙,只听吴羽续言:「此许小事虽可放过,但一此旧仇旧怨,在下却
不能轻放,便是武林中也有是非,在下只愿罪人俯首,既有业因,便有业果,不
能轻放。」

  「哦?若是不犯武林规条、不令亡魂抱冤,老衲自无可干涉,还望施主自重。」

  虽听不懂吴羽和荣华大师打的是什么机经,但见此事如此了局,姬平意也松
了口气。其实吴羽是否段翎所化并不重要,只要荣华大师在,真是段翎来了他也
不惧。

  但李晨诛趁此机会挑战自己盟主权威,却是他万万不能容忍,偏偏荣华大师
已开尊口,他再恨李晨诛也不能在此追究。一偏头见到师尊目光已知自己麻烦了,
姬平意暗叹口气,这盟主之位还真不好坐。

  「既然误会已然解开,不若就到此为止,大伙各自休息。还请吴夫人为大师
诊脉,避免真有敌人暗行诡异之事。吴兄也好生休息,昨夜公干确实辛苦了……」

  转头望了一眼远雄堡那边,姬平意心有不甘,又加了一句:「至于金堡主那
边,既然认定盟里有影剑门的细作暗伏,兴风作浪乱我根基,不若就请金堡主负
此重责,全力找出细作何人,万万不可容此人继续暗里弄鬼,无论此人如何位高
权重、身份尊崇,都请金堡主将此人找出,去我威天盟心头大患。」

  「本座遵命。」冷眼望了李晨诛一眼,金贤宇嘴角那丝笑意再也掩饰不住。
表面上他已是远雄堡主,实则远雄堡内不服他的暗流还真不少,李晨诛便是其中
一人,他正好趁此时机好生打压这票人一番,看看还有谁敢轻犯他堡主之威?

  若非看姬平意给了自己这么好一个机会,以他的个性容不得姬平意以盟主权
威吩咐自己做事呢!

  知道自己这下惨了,金贤宇和姬平意所言句句都扣着自己,老练如李晨诛心
知这世上锦上添花者有、雪中送炭者无,厅中众人皆非远见卓识之人,岂看得出
自己的重要?多半只会落井下石,跟着金贤宇这笨蛋来对付自己,想要活命只能
想办法自救。

  想着想着,李晨诛不由连荣华大师都恨上了。若非这老僧让弟子出手,摆明
把吴羽当成段翎所化,他也不会这般急公好义的动作。

  说来他原是半信半疑,毕竟当年他并未跟段翎交过几次手,厅中能识段翎者,
除邵雪芊和荣华大师外再无他人。邵雪芊既被他瞒过,只有荣华大师能看穿这人。

  因此龙虎斟魔阵一动,李晨诛便知自己赌对了,忙不迭地动手攻人,打算将
这令人看不下去的丑汉先擒了再说!就算不因此掀了姬平意的盟主宝座,也要让
这人吃不完兜着走。

  没想到事到临头,竟是荣华这老和尚出卖了自己!如果不是他临危出手挡住
自己一招,别说激战过后已然无力的吴羽万万挡不住自己一鞭,纵使他逃得生天,
之后自己也能因而得势,鼓动全威天盟之力追杀此人,绝不让他逍遥法外。哪想
得到肉在砧上,却有此峰回路转之变?若非知道荣华武功远胜于己,少林派的威
势更非远雄堡可比,只怕他早要出手挑战了。

  事已至此,真不知该如此处理。李晨诛还没来得及开口,吴羽却先摆了摆手。

  「搜索细作之事还请盟主三思,毕竟马轩原也与本盟有关,盟内与他有旧之
人所在多有。先不说能否找出他伏下的所有细作,光这等声张举动便不知会否引
起盟内多少纷争。现下与黑道联盟之战」这在眉睫,万万不能自乱阵脚,还请盟
主暂息雷霆,专心准备应付接下来的战事吧!

  「至于细作之事,或许盟内还有被马轩盅惑之人,但只要不真的吃里扒外、
与马轩互相通连,还望盟主大度能容。毕竟此战若本盟得胜,铲除影剑门的威胁,
这此意志不坚之人无从反叛,便会乖乖服从盟主,若是本盟败了……」

  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要说出己方战败的后果确实不容易,但眼下却不能不说。
吴羽丝毫不管旁人瞪着自己,只不住瞄向荣华大师,说得泰然自若:「这此细作
再也没有价值,想必马轩也不敢重用这此朝秦暮楚之人。此间得失,还望盟主三
思。」

  「既是吴兄都这么说了,此事……便暂息吧!」见金贤宇脸上失望之色一闪
而逝,姬平意心知他不服。毕竟昨夜到今天,李晨沫那嚣张气焰连自己都受不了,
更不要说直接受他欺压的金贤宇。难得有这个反击契机却要平白放过,别说满肚
子火的金贤宇受不了,自己都觉得太可惜了。

  可一来吴羽说的没错,大敌当前之时,绝非自己能以霹雳手段整肃内部的好
时机,二来厅中不只威天盟的自己人,还有个荣华大师在呢!自己虽是威天盟之
主,但终限于年轻,武林中的威望不足,若给了荣华大师一个好印象,将来对威
天盟的拓展只会有利不会有害。吴羽之所以一直以眼神示意便是为了此事,他也
只好压住急躁之心,故作大方,反正……万事都有以后嘛!

  「是……」没想到吴羽竟横里插上一手,让自己没了理由对李晨诛大作文章,
金贤宇心中颇为失望,毕竟方才他心里已浮出了七八个想法,要让李晨诛好生受
受自己昨夜受的气,没想到却成了镜花水月。

  不过他也猜得到,姬平意昨夜受的气不会比自己少,想来吴羽也不是气度宽
宏之辈,接下来与黑道联盟的战事之中,李晨诛必然是第一个牺牲的炮灰。自己
要注意的就是别让远雄堡的损伤太重,还有收编他遗下来的势力罢了。

  「本座明白了,万事以大局为重。」

  「吴兄胸怀大局、姬盟主雅量宽宏,确是人中之龙,老衲好生佩服。」荣华
大师双手合十为礼,旁人当他心怀慈悲,只有几个亲近弟子才听得出来,荣华大
师言语间竟有一丝凄苦之意。

  咬紧了牙,却是连插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听他们几句话一说便放过自己,
逃过一劫的李晨诛虽放宽了心,肚子里的火却只有更旺。

  他是远雄堡的元老,在威天盟也是长辈,竟沦落到连命运都被这批年轻小辈
安排的分,甚至连句话都没法说!偏偏荣华那老僧一语便将一切定了调,他也没
法多说,只怕多说多错。心中那火只能郁积着,再也排解不开。

  将厅中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无论失望、轻松、欣喜和疑惑都收在眼内,荣
华大师心中暗叹。他的意思想必吴羽已然清楚,而吴羽的言中之意,他虽不明白
其所以然,却也算得了保证,只是连他也不知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对的,万事……
还是只能看老天爷的安排。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2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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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因势利导

  桌上烛火微亮,坐在椅上的人一手扶额,一手轻置桌上,指尖轻轻叩动,微
茫的目光也不知是否看着那跳动的烛火,整个人似就这么定住,许久许久都没有
动作半分。

  启门而入,看他仍是保着这样的姿势,女子歪了歪头,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否
打断他的沉思。

  毕竟今儿个白天当真太过峰回路转。本来当那少林僧出面指证,说吴羽便是
刺杀荣华大师的真凶时,她心里还觉这指证不值一哂,毕竟吴羽昨夜都是和她们
在一起的,容貌可以假装,但武功却假不了,要出手擒下霓裳子,在威天盟内还
真没几个人有这本事。

  何况就算本事能假,床上的功夫更假不了。昨夜几人都是肌肤相亲,大展雄
风将霓裳子征服,这种事怎么可能假得了呢?是以当吴羽被龙虎斟魔阵困住之时,
她一点都不紧张,以他的头脑,该可轻松解释。

  但当李晨诛口出段翎之名时,她只觉胸口都似停了几拍,差点没连呼吸都错
乱,若非荣华大师暗中扶了自己一把,只怕当场就要滑倒地上。毕竟李晨诛不是
寻常弟子,而是远雄堡长老,无论他是真有证据或空言指述,至少都歪打正着,
揭穿了吴羽的真正身份!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威天盟里段翎这个名字代表了什么。虽说威天盟里真正
碰过他的人已是寥幕可数,但只要想到当年逼杀此人之难,威天盟的弟子们一听
到这名字,武器本能上手、招式本能摆出,丝毫不用考虑。

  一旦吴羽无法撇掉这指证,只怕将要面对威天盟弟子们的围攻,更不用说当
场还有武功绝不在他之下的荣华大师压阵!就算邵雪芊对他早无敌意,在公开场
合却不可能真为他出手。众寡悬殊之下,任吴羽真有三头六臂,要逃出生天也绝
不容易。

  却没想到吴羽一不说明、二不辩护,直接就闯了龙虎斟魔阵!表面上没有解
释,言语动作之间却恰到好处地满怀怨意,完全表现出一个被冤枉者的神情态度,
连她这知情知底之人也只能暗赞这相公演技极佳,厅中之人十个有九个也都被吴
羽给瞒过了。

  吴羽真正想瞒的只有没被瞒过的那个人!容貌既改,武功也与先前大相遥庭,
想看出他真身只能从当年的行事作风来看。除了早被他好得服服贴贴,在床上满
足快乐到了极限,仅表面还留着冷月仙姑的冷艳,内里早已被征服、绝不可能出
面指证他的邵雪芊外,只剩下一个荣华大师有资格。

  偏偏荣华大师佛法精湛,无论如何也不是吴羽能轻易瞒过的人。他之所以坐
看吴羽闯龙虎戴魔阵,想必是要在细微处看出他与当年段翎的相似处,好一举揭
破他。

  是以吴羽表面上威风八面,轻而易举破了龙虎戗魔阵,她的心思却没有丝毫
放松,反而在吴羽破阵而出,连李晨诛都被逼得无法动手之时,紧张升到了最高
点。

  荣华大师不出手则已,要出手绝不会放过这一竟,一旦他出手,无论能否擒
下吴羽,这真实身份只怕都难再藏住了。到时候自己除了和他生死与共外,没有
第二条路是她愿意走的。

  心思既定,看开之后辛婉怡也就不紧张了。当吴羽硬接了荣华大师一掌,厅
中众人皆知他难脱此难,邵雪芊踌躇着也不知该不该动手时,反倒是她心思一点
不动,大不了就是一起死吧!

  看到姬梦盈全不像她母亲那般瞻前顾后,直截了当地站到吴羽身边,为他硬
接下李晨诛一鞭,辛婉怡心中非但没有醋意,反倒又多佩服了吴羽一分。

  这人也是厉害,脸都变成这样了,还能让小姑娘如此倾心,自己选上的人果
然不凡。只是赞赏中有几分酸,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了。

  早知姬梦盈再如何进步,功力终有差距,何况是硬碰硬的拼搏,怎么也挡不
了李晨诛钢鞭。原已打定了死志,但连辛婉怡都没想到最后救了吴羽一把的,竟
然是荣华大师本人!

  当看到荣华大师挡住李晨诛的钢鞭,辛婉怡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吴羽终于逃出
了生天,而是「这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伤人也是你,救人也是你,是真的想拿
我们耍乐子吗?」

  幸好辛婉怡原是温柔性子,加上吴羽逃得一劫,她心下比任何人都高兴,是
以这情绪还没得发泄出来。就算事后吴羽跟荣华大师大打机镂,讲一堆她听不懂
的事情,她也真没有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吴羽没事就好,心下兴奋的她差点连身为医者最基本的把脉法都
忘了。若不是少林众僧也有愧于心,体谅她兴奋之下难免出错,只怕还容不得她
这般心境去为荣华大师把脉呢!

  「嗯……辛苦你了。」感觉到辛婉怡那柔软纤细的娇躯贴到背心,吴羽总算
是回过神来,一把将她揽到怀中,轻轻地抚摸着辛婉怡微乱的秀发。

  「为我这么紧张,还要强撑着没事人儿帮大师把脉,好婉怡,是相公让你为
难了……不要怪我,好不好?」

  「嗯……不怪你……」闭上美目,感觉他的手指温柔地滑过自己发梢,辛婉
怡唔嗯一声,偎在他怀中不想起来,仿佛沉在骨子里的疲劳都随着她的放松而扬
了起来,好想就这么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待下去。

  「能够这样结束已经算是好事,你不知道当他……当他说出你身份的时候,
婉怡有多怕……嗯……幸好……幸好你功体的变化瞒过了大师……说来也多亏了
那九转龙珠……只能算运气……」

  虽说被这急促变化的状况弄得脑子都昏了,但辛婉怡久习医道,医者挽救生
命许多时候只在片咧,万万不能让突发的状况弄昏脑子,仔细回想荣华大师的话,
辛婉怡也猜到了其中关键。

  段翎原本的功体确实是偏阳刚一路,毕竟身为男子,即便所修是道门武功,
最重阴阳平衡、五行相辅相成,但天生的本能仍让他在习练阳刚武功时较有进展,
而淫盅的影响也对偏阳刚功体的人较为强烈。同样是身染淫盅,辛婉怡和邵雪芊
所受的影响,可不像段翎那般严重。

  但为了压制淫盅之力,段翎服食九转龙珠,收了其中强烈已极的阴气。虽说
没用什么君臣辅佐的药道,因此造成体内阴阳气息冲击强烈,其中苦痛绝不足为
外人道,也因此段翎孤身在崖下,无可抗拒那苦楚之时,只能用身体去磨擦粗糙
的石地,用外头的疼痛稍减体内之苦,才让他的容貌变成现在这等模样。

  不过他的功体也由偏阳刚一路转为阴阳和谐,这般变化非是一般练武的功法
可以造成,否则也瞒不过荣华大师的经验与眼力,只是,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
大了。

  轻抚着他伤痕累累的脸,辛婉怡微微苦笑。以她的医术,就算时间已经过了
这么久,那伤痕都已经在他面上定型,若真要动手纵使无法让他变回以前那俊雅
风流的段翎,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丑恶。

  但对现在的吴羽而言,隐瞒真相比一切都重要。辛婉怡虽能谅解,心中却也
不得不庆幸,若受这伤的是自己,身为女人即便知道后果多严重,仍会千方百计
设法变回原样。

  纤指轻轻抚着那粗糙的伤痕,辛婉怡陡地想起了什么,忙不迭地从吴羽怀中
坐起,伸手按住吴羽腕脉。她白天时惊时喜,情绪起伏过大,难免受到影响,否
则岂会没有想到,硬生生受了荣华大师一掌,最有可能身负重伤的就是吴羽了!

  试过脉之后,辛婉怡总算是吁了一口气,心里却暗骂自己大意。不知是太过
相信吴羽的实力,还是白天里太过强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浑然忘了最重要的事,
竟然记得帮荣华大师诊脉、记得帮姬梦盈诊脉,却把吴羽体内的伤势给忘了!

  幸好现在一试,吴羽脉象平和,一点没有身受重伤的感觉。不知是荣华大师
发觉不对,及时手下留情?还是吴羽原本的功力浑融九转龙珠之后,已经不弱于
荣华大师太多,那一掌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呢?

  「幸好是没事,不然婉怡当真要吓死了……」整个人软绵在吴羽怀中,辛婉
怡却没忘了吩咐,「虽说荣华大师被你瞒过了,但他功力实在太高,就算你融合
了九转龙珠之后功力也不弱,终究受金龙刺余威所害,比他仍有不及,也不知内
里是否受到影响?好相公答应婉怡,至少……至少三五日内不能动手,让婉怡好
生看着,等到确定无虞之后再与人动武,相公好不好?」

  「婉怡既然吩咐,为夫自然遵从。」知道辛婉怡全是为己着想,何况自己被
迫落崖,留她一个人孤苦十余年,现在自己回来了,她又得跟好此女子分享自己,
甚至昨夜还要她与邵雪芊她们一起对付霓裳子。

  女人可不像男人那般喜好雨露均沾,想必辛婉怡心中不会太好过。吴羽心中
怜惜之意大起,哪里还管得了要振夫纲?

  「其实若说要疗伤,婉怡这大美女就是最好的药方。为夫的阴阳双修之道练
得还是不错的,婉怡今晚要不要好生试一下?保证滋味不输昨夜之美喔!」

  「你……讨厌啦!」听他才正经一会又对自己轻薄,虽说成婚已久仍是大羞,
心下却甜甜的。

  虽说羞赧难抑,但辛婉怡也知道势必如此。一来她医道虽高明,对武功认识
却是不深,对荣华大师和吴羽这等程度的高明武功更难了解,若真有动武的隐伤,
凭试脉未必探得出来,也只有这等「深竟」的身心接触,才能让她彻底了解吴羽
的身体状况。

  二来对身染淫盅的人而言,男女双修的手段本来就是最好的疗伤圣法,更不
要说昨夜在霓裳子身上那般疯狂,却未受阳精灌溉,她本就有这方面的需要,想
必无论是邵雪芊又或解明嫣,此咧也颇渴望着吴羽的疼爱吧D只是再想要,这等
非常时竟,吴羽的房间邵雪芊和解明嫣可是万万来不得的。就算吴羽的嫌疑已经
洗脱,但昨夜公干之事被李晨诛挑明,就算真有理由可以搪塞过去,姬平意等人
心下也难免生疑,更不要说状况正糟的李晨诛不知会如何自救,像条疯狗一样乱
咬也是极有可能,这几日内邵雪芊和解明嫣都不能不谨言慎行。吴羽就算想阴阳
双修,除了自己之外也无人可找。

  但辛婉怡也知道吴羽在床上的功夫有多厉害,几个女子一起同床侍候他不是
没试过,平时两个人轮流都未必能让吴羽发泄完全,单靠自己上阵,恐怕只有被
征服的分儿。但那种快乐的感觉却令她便知自己事后不知会累成什么样子,仍是
心甘情愿任他为所欲为。

  唔嗯一声,纤手轻轻握拳槌打着他胸口,却不敢使力,生怕打疼了他。辛婉
怡只觉两人虽衣裳完整,可体内那潜藏着的淫盅药力却随着呼吸相闻,渐渐鼓荡
起来,娇躯整个热了。

  尤其是双股之间更是一股股热力直透上来,辛婉怡不由害羞,却不是为了即
将在他怀里发生的事。反正跟他也不是头一次好了,甚至连大被同欢的羞事都干
过,但他还没动作,光只两人心中动念,那欲望已如此蒸腾,这淫盅之威真是可
怕。若非有那难以避免的后遗症,真是助兴的妙物。

  「婉怡既然来了,就……就是为了给你治伤的……」将脸儿埋在他的胸口,
小舌轻吐,砥着他颈部,轻扭之间好像连衣裳都快挡不住身体的热了。只是辛婉
怡心中还有点理智,暗叫可惜。

  若说男女交欢,身在其中的女人自然是乐得什么也不顾了,毕竟对象是令自
己魂牵梦萦、再不肯忘怀的他。

  但阴阳双修之术,甚至是采阴补阳,就不只是两边的心思配合、心灵默契而
已,体内元气和功力深浅才是决定功效的要项。偏偏若论功力深厚,她及不上邵
雪芊,要讲元气,她既未久练武功,又非处子之身,实在不甚适合。

  「实在可惜了……如果是雪芊或明嫣在这儿……给相公你治伤效果才好呢!
偏偏是这等时候……好相公,你就……就将就一下吧……」

  「这么好的时候,别提旁的人了,在相公怀抱里的只有婉怡你呢!」虽知辛
婉怡性情平和,不是醋坛子一个,但不吃醋的女人天上少有、地下绝无,只是吃
多吃少罢了。

  吴羽不由搂得她更紧了此,俯首嗅着她的发香,只觉心思无比温和宁静,却
不觉得体内欲火有半分弱了:「今晚没有旁的女人,相公要专心疼爱婉怡……如
果婉怡受不住了,也找不到人救喔!」

  「嗯……」当女人酥软在男人怀抱的时候,最好的伴奏便是男人的甜言蜜语。
辛婉怡听得身心皆酥,就算他还没有动作,心思早就飞到高潮时那神魂颠倒的仙
境,仅是嘴上还娇滴滴地呻吟着:「只是……只是你治伤重要,要不要……要不
要冒点险?雪芊那边不好去,可明嫣那边……想必就算被旁人知道,也算不了什
么大事。

  毕竟在这方面……唔……功力相仿要好一此,嗯……若明嫣她们算是良药,
婉怡只能……只能算是被你吃过的药渣……可没……可没她们那么滋补……是不
是?「

  听辛婉怡还在口是心非,吴羽心中暗笑。嘴上说不吃醋,辛婉怡心中想必还
是有几分醋意的,这句话说得像是明辨大体,可语气里怎么听怎么有点酸。

  他将妻子搂得紧了,大手轻轻抚揉着辛婉怡肩背腰后,揉得辛婉恰连声音都
软了,嘴上的声音朦朦地回在她发丝之内。

  「相公也……也很爱吃药渣的……尤其是婉怡这碗药,相公要把你……连渣
都不剩的吃下去……一点都不留……」

  「你……你坏啦……」嘴上轻声埋怨,心下却已甜得像要溢出蜜来,只觉他
的魔手到处,火热的渴望不断从体内升起。就算知道那是他为了让自己阴气全盘
展放,好供他采补疗伤的必要手段,可那纯然肉欲的甜美还是令辛婉怡芳心荡漾。

  一边任他为所欲为,一边心中却忍不住暗骂。若不是荣华大师手下留情,让
你这坏淫贼伤得不重,只怕你还没那么多力气欺负自己呢!只是自己却也很欢迎
这种欺负法就是了。

  「幸好……幸好大师没看出来,否则……看你还能使坏……」

  「他……看出来了喔!」听辛婉怡提到荣华大师,吴羽手上一窒。没得爱抚
的辛婉怡不由奇怪,微朦的美目迷惑地望着他,却在他眼中看到疑惑,好不容易
才听出吴羽言里之意。

  「你……你说什么?大师他……他看出来了?可是……可是在厅上……大师
不是说……不会的……」

  「婉怡放心……」虽说还隔着衣物,但两人身体均已火热,哪里感觉不出辛
婉怡的紧张?

  吴羽微微苦笑,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幸好事情已经过去,他将辛婉怡
搂得更紧了此,口里轻吐的热气弥漫在她发梢,手上虽放得松了,威力却没减多
少。

  「其实他一接掌就已确定我的真实身份。想来前此日子我表现得太过张狂,
跟当年一般无二,大师心中早疑,根本瞒他不过。

  「不过大师手下留情也不全是佛门高僧的慈悲为怀,多半是他来此之前已先
调杳过,知道我的所作所为,又发现就算听说了我的身份,雪芊她们对我仍无敌
意,所以他出手时颇带犹豫。一发觉到我体内的状况便决定不再动手,只用言语
套住,要我放弃当年仇怨,全心协助雪芊她们。其实这也与我所想相类,既然他
不动手,我就乖乖的啦!」

  「那……那你后头说的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想到当时厅中情景,辛婉
怡仍不由害怕。只要那时荣华大师不出手,又或动手晚此,吴羽只怕逃不过李晨
诛钢鞭,教她想不惧都不成。

  提到吴羽体内的状况,辛婉怡心中便不免难受,她也只能做到医者能做的部
分罢了。

  「当年之事我已不怪威天盟,毕竟他们所作所为也非无理。」不知是否发现
辛婉怡心中的担忧,吴羽轻轻搂着她,感受怀里那关心自己的温暖,嘴上却不由
又嘻笑起来:「何况……雪芊和明嫣已经赔了很多,之后还要继续赔下去,我这
债主只要乖乖收债便可,也不用……什么事。」

  「只是其他的事情,我却不能轻放。」话经一转,吴羽手上却没有软下来,
渐渐落力,让辛婉怡又酥麻起来:「不过大师也已同意,只要我顾及江湖规矩,
不要做得太过火,他便不管我的事。既然他千金一诺,我便不担心那么多了。至
于夫妻敦伦,又或是雪芊和明嫣拿身子来赔我受的气,那就不在少林派该管的事
情里了,所以好婉怡……今晚让为夫好好尝尝你的滋味……嗯……」

  虽说心中满是疑惑,不知吴羽想追究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既然不是邵雪芊,
辛婉怡也就放下心来了。何况吴羽一边说话,一边上下其手的功夫,辛婉怡不知
已尝试过多少次,却还是无可抵御。

  就像现在这般,当辛婉怡察觉之时,一身衣裳早给录得只剩贴体小衣,几近
赤裸的胴体软绵绵地偎在他怀里。尤其在她玉腿上揉弄的大手更是不住地送入满
满的情焰,灼得辛婉怡不由自主地呻吟起来,一双迷离美目只知痴痴地望着他,
护守的本能早不知飞到哪儿去。

  体内淫盅影响,辛婉怡本就最抗不住挑逗,何况对她动手的又是她心心念念
的爱侣?尤其此竟她情浓欲旺,小衣的衣结早已半解,无力地挂着身上,若隐若
现之间格外透出女体娇媚的诱惑。

  被他那张嘴从颊至颈、从颈至胸一点点地吻下来,下巴轻轻顶弄之间,小衣
已然散乱,娇挺的香峰已然半露。辛婉怡只觉浑身发烧,纤手插在他头发里,也
不知该用力还是该松手。

  「好……好相公……唔……」腹下一股火美美地烧灼起来,辛婉怡知道自己
又被他勾起满腹欲火。可就算知道淫欲过度伤身、知道此竟他最需要的不是情投
意合,而是采她的元阴用以疗伤,但只有亲身尝试过那种滋味的人,才知道那彻
底臣服、再也无法更不愿抗拒的快乐,是多么的夺人心魄。

  即使知道要被他活活弄死也心甘情愿,便如昨夜被连番风雨侵袭,到最后终
于被征服的霓裳子一般,她又哪里想得到要抵抗呢?

  「给……给婉怡吧……婉怡想要……想要你呢……唔……」

  「好婉怡……你太慢了……」爱不忍释的唇舌在辛婉怡胸前留连,虽说远没
有邵雪芊的丰挺而富弹跳力,可那纤细柔滑的甜美却也另有一番乐趣。

  那硬挺的乳蕾令吴羽不肯放过,他一边将那乳蕾衔在口中,舌头不住勾挑滑
砥,一边闷闷地让声音直透辛婉怡胸臆。

  「相公衣裳还这么多……要怎么疼爱你啊?好婉怡……好好的…

  …给相公宽衣……让相公好好地疼爱婉怡的身子……「

  天……天啊!给吴羽这般调笑,辛婉怡方知不妙。她已被录得只剩一件小衣,
甚至难以蔽体,只稍他微一用力就完全赤裸,但吴羽衣裳虽已被怀中不断扭动的
她给弄乱了,却是一件也没脱掉。

  这坏蛋根本摆明了要一边这样继续逗弄自己,一边等着自己为他宽衣解带,
等到两人裸程相见之时才肯狠狠地占有自己。到时候自己欲火中烧,恐怕早不知
泄了几回,也不知会在他的魔手下浪成什么模样儿?即便早已爱煞了他,那羞人
的滋味仍令辛婉怡颇有此招架不住。

  既已着了好人之道,上了贼船便没这么容易下来,何况她也知道,这般羞人
的玩弄隐藏的爱意浓浓土羊婉怡不由轻咬银牙,既然是一定要到来的,苏让他狠
狠的来吧!

  「嗯……婉怡……给相公宽衣便是……」双手无力地从他发问滑下,渐渐溜
到他的衣扣。辛婉怡娇喘着,只觉体内烧着的是火,被他抚爱着的也是火,内外
交煎之下,那种煎熬真是令人渴望得紧。

  「只是相公……唔……稍稍……稍稍留点手……婉怡身子娇弱……经不得…
…经不得太过狂风暴雨……若相公吃的太猛……嗯……把……把药渣都吸干了—
—后头——婉怡的身子——可就没了药——药效——哎别……

  「别一下太猛了……唔……」

  本还想多动点手,但她的身心早是吴羽的囊中物,哪寸敏感地带未经过吴羽
的开发?那羞人话儿一脱口而出,便再也不知收敛。

  「婉怡……可不是你的雪芊……不像她那么……那么火辣耐玩……也经不得
你那样痛快采补……婉怡的药效……不够她一成强的……啊……好弗……」

  「婉怡不用担心……」抬起头来啜上辛婉怡火热而柔软的唇瓣,只觉唇舌交
缠间无比温暖甜美,令他忍不住愈吻愈深。将辛婉怡胸前美峰擒着的手却不肯再
放,逗着辛婉怡娇哼不已,连为他解衣的手都火热地发着颤。

  辛婉怡真想不管他的衣服,就这么探进衣内,探索那令她情欲高涨的身体,
如同此咧吴羽的手所做的一般。

  「管他什么药效?相公……唔……就是要婉怡……要痛痛快快地吃婉怡……
吃得婉怡一滴都不剩……让婉怡欲仙欲死……爽到再也离不开相公的床上……看
你……」

  「哎……你坏……唔……弄得……弄得婉怡这样……」一边娇嗔呻吟,一边
不住为他宽衣解带,纤手活动之间却老忘了工作,只迷醉在他火热的身上。

  辛婉怡宛若体内满涨着火,几乎都快爆炸了,偏偏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么爱
那种在他胯下婉转逢迎,直到当真爆炸的滋味。

  这人着实坏,明明知道辛婉怡已然迷醉,却不当真动手,以唇舌交缠之间的
甜蜜引诱着她,一双手却早已释放辛婉怡那两球柔软的渴望,滑到她汗湿的腰间,
时而轻抹时而重捏,使得既酥且麻、又痒又酸的滋味从纤腰直透体内,简直像直
接刺激着子宫般,勾得辛婉怡幽谷里湿滑滑的,腰股不住颤抖收缩,忍着不让幽
谷里满溢的汁水奔流出来。

  这可就苦了辛婉怡,她虽想极了被吴羽火辣辣的玩弄好淫,直到高潮登仙,
彻底无力地软瘫在他怀抱里头,可天生的羞意却让她不想这么快便在他面前弃甲
曳兵。

  愈急手愈乱,怎么也没办法把吴羽的衣裳解开。尤其她现在已然动情,吴羽
偏偏放开她最敏感的所在,只在腰间魔手轻动,间接地诱引着她。若说「想要」,
偏是不够强烈,若说他不想,那间接的手法威力却也丝毫不减。辛婉怡在他怀中
乱扭乱摇,娇喘着连呼吸都乱了,偏是诱不得他进攻。

  若是要害处被放开,最多她主动迎凑,反正现在整个人都在他怀抱里了,就
算他不动手,她也可以整个人贴上去,尽情地向他奉献着自己。但她却还有帮他
脱衣服的重大任务要做,原来不过羞人此而已的工作,现在却令她愈发难受。

  他的衣扣都在前头,任辛婉怡再狂放大胆也没有办法一边紧贴着他,一边为
他解脱衣裳,只能苦苦忍耐欲求不满,一边快点帮他宽衣。

  好不容易上身衣裳解开,当辛婉怡终于困难地解开吴羽裤带之时,只觉手上
一松,也不知吴羽怎么使的,那肉棒竟腾地一声跳了起来,在她眼前竖个笔直,
仿佛将一股热力直射到她眼前般。

  羞到极点却也渴望到极点的心思,让辛婉怡禁不住一声呻吟,娇躯发软再也
动作不得。

  「好婉怡……总算好了……相公……等你好久了呢……」感觉得出怀中的她
既娇羞又火热的渴望,吴羽其实也忍得够久了。他一边吻啜着辛婉怡柔软火热的
红唇,一边将情欲的心声吐入她口中,双手轻轻扶住辛婉怡的柳腰,将她娇躯轻
轻下放。

  在辛婉怡婉转娇吟之中,那湿滑的幽谷无比渴望地将肉棒一点一点吞没,灼
热的肉欲刺激让辛婉怡娇躯不住抽搐,一边在他的动作下娇喘呻吟,一边轻扭着
让那肉棒渐渐深入,温柔而火热地搔着她的痒处,将她的空虚一点不剩地占有。

  「好……好棒……」听着他在口中轻柔而挑逗的言语,虽已不知承受多少次,
辛婉怡仍是羞不可抑。但体内奔腾的热情如此狂烈,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只任他摆布自己的胴体。

  四肢渴求无比地缠紧他,感觉那美妙的火热在她体内愈刺愈深、愈刺愈透,
澈骨酥麻令她再也无法提起一丝力气去挣扎:「好相公……嗯……婉怡好……好
爱你……婉怡要你……唔……要你尽兴……」

  「婉怡好乖……相公这就来疼你了……」虽说负伤后身体的渴求让吴羽的耐
性大减,但辛婉怡身子娇嫩,远没有邵雪芊那般成熟,万万容不得他强攻猛打。
吴羽仍是百般努力,要让她情欲完全被挑起后才真个销魂,却没想到被淫盅改造
之后,辛婉怡竟也变得如此渴求。

  肌肤之柔软火热,将女体的百般诱人全盘展现,令他再也忍不住。偏偏手上
才稍稍一放,已听得辛婉怡一声又甜又疼的娇吟,似已被肉棒刺透最深处,惊得
他不得不停手。

  「会疼吗,婉怡?要不要……唔……」

  话才出口,已被辛婉怡主动送上的樱唇封住。辛婉怡柔媚的轻语在口中不住
回荡:「没……唔……没关系……婉怡虽然……虽然有点疼……可是……可是就
跟……就跟以前一样……疼过之后……就会美的了…

  …而且……而且就算疼……婉怡也疼得舒服,好相公别收敛……今晚……婉
怡一定会……会快活……「

  感觉肉棒探入一团柔嫩已极的软绵之中,加上辛婉怡那本能的肉体反应,吴
羽岂会不知他已探到辛婉怡精关之中。尤其辛婉怡被他逗得舒畅,那肉棒才一探
到要害,她的娇躯已禁不住泄身了一回。

  高潮间的肉体缠绵愈发使得他无法忍耐,本能的采椒阴精,那似探似吸的滋
味,让辛婉怡整个人都快乐地陷入酥麻之中,贪婪地追索着他的口舌,再也不愿
离开他一丝一毫。

  「好婉怡……你泄得好快……相公可没法……这么快就尽兴呢!」好不容易
让辛婉怡在高潮的快乐中稍稍清醒,吴羽一边吻着她,双手爱不忍释地在她柔嫩
的肌肤上抚爱疼惜,诱得她颤抖不已,一边在口舌相接处轻薄呻吟,光听都让辛
婉怡羞赧起来:「婉怡丢的好甜……相公好爱吃……」

  男女欢爱之间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可那种话挨了另外一个场合,听起来可丢
人了。何况辛婉怡已泄了身,心神稍微清醒,听得这般不堪入耳之言,整个人都
羞得热了,却又想到今夜只剩自己在他身上淫乐欢爱,这番话——,想不听都不
行。

  她娇羞地粉拳轻槌着他背心,却是整个人都不想从他怀里离开:「都都是你
——嗯——搞得婉怡都——都忍不住了——还——还这样羞婉怡——偏偏婉怡却
——却是想极了你——任你——唔——怎么样——都好……亦……」

  这般淫呻艳吟出口,辛婉怡似连脑子里都烧起了火,仿佛还未褪去的高潮滋
味又汹涌地冲了回来,尤其幽谷里那本能的吸吮实在无比地提醒她,那刚刚带给
自己无比欢快的肉棒还深深地插在体内,那硬挺的尖端正挑着她柔嫩无比的精关。
这般想像便令辛婉怡舒服得欲仙欲死。

  「好相公……用你的淫贼本性……让……让婉怡快乐的……快乐的疯掉……
嗯……」

  「既然婉怡这么说……相公就不留手了喔……」亲密地吮啜着辛婉怡那娇嫩
的樱唇,吴羽微微邪笑,双手托住辛婉怡雪臀。

  也不知他如何动手,辛婉怡只觉整个人飘飘荡荡,像是浮在云端,神魂颠倒
之间已被他将整个人转了过来,这才发现对面竟是一整面的穿衣镜,自己却是一
丝不挂地坐在他怀中,盘坐椅上大行交合之事。

  两人的衣裳散乱地落在脚旁,上头斑斑点点,尽是自己方才泄身之际挥洒出
来的淫迹,那模样比任何挑逗手段都羞人,她不由整个人都瘫了。

  「你好可爱喔,我的好婉怡……」这坏吴羽还不知适可而止,口舌啜住辛婉
怡小耳,在她耳根处轻咬细哉,偶尔还吹几口热气进去,双臂夹着她的腰,不让
她有任何逃遁的机会。

  一双手轻托着她纤细娇挺的峰峦,让她那诱人的裸躯完全暴露镜中,羞得辛
婉怡虽不敢瞧,却还是忍不住看着镜里诱人的自己,还得忍受着幽谷处被火热肉
棒刮搔时的快美,那滋味真难以形容。

  被摆布成这等模样已够羞人,更糟的是原本已被玩弄得意乱情迷,辛婉怡到
现在才发现,自己竟连床都没上,在椅子上便与他颠鸾倒凤起来!

  就算知道这人淫心一起,在哪里都可以跟女人搞上,她便曾在林子里被吴羽
狠狠玩过,但这等情景仍使她羞不可抑:「你……你坏啦……」

  「我不坏……婉怡才会不高兴呢……」亲密地细细吮咬辛婉怡耳际,口舌缓
缓滑动,吻得辛婉怡颊间耳际尽是酡红,同时轻轻拱动腰身,肉棒看似徐缓,实
则有力地轻轻顶挺。

  吴羽没怎么用力,但肉棒所触乃是女体最为娇嫩的所在,辛婉怡娇嫩的花心
哪里受得了?她虽是羞赧难当却也热情如火,不由闭上美目,藕臂轻勾,将他的
头勾在自己颊边,享受那无比美妙的刺激。

  尤其一边说着,吴羽还不停手,一手轻托辛婉怡香峰,感受那柔软又坚挺的
柔滑触感,手指轻轻捻玩着那硬挺起来的峰顶红梅,另一手却转而向下,手指轻
抚着两人交合之处,轻轻勾点着辛婉怡溢出的湿滑,温柔而缓慢地将那湿润涂抹
在辛婉怡下体娇柔之处。

  手法虽柔,一来所触都是敏感地带,二来动作之间与肉棒的轻顶缓磨配合,
将辛婉怡的心思全给勾引过去,那快美无比的刺激顿时令辛婉怡连心都酥了,一
边跟他吻着,一边羞答答地配合顶挺旋摇起来。

  「你看……婉怡都已经这么湿了……又粘又滑,香甜着呢……」一边多管齐
下,将辛婉怡摆弄得神魂颠倒,吴羽一边轻咬她耳际,诱她忍不住睁开眼来,却
见他的指尖带着湿腻,在灯下闪亮光泽,还咧意抹到嘴边,随即一俯首封住她的
唇,丝毫不给她逃脱机会地送进她口里。

  淫渍入口,辛婉怡羞到极点,可在体内欲火蒸腾之下,还是不情不愿地吞了
下去,偏偏正如他所说,自己流泄出来的汁液还真是可口得很呢!

  羞答答地睁着眼,迷蒙之间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微微后仰,腰身轻挺,带着她
也向上抬了起来,镜中正见两人交合之处。眼见那肉棒尽根而没,交接着自己粉
嫩的肌肤,那诱人的媚态令她不由自主被欲火烧透身心。

  「哎……都是……都是你……搞得……搞得婉怡也浪了……」浪字才一出口,
辛婉怡只觉腹下野火腾烧,一时酥美得无可自拔。

  那淫荡的欲火早将她的娇羞烧得一干二净。她一边紧吻着他,一边又羞又爱
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光看着就要高潮,这样下去还怎么得了?偏偏她却像是
扑火的飞蛾,不愿也不甘离开。

  「好相公……婉怡已经……已经被你玩弄成了……成了淫荡透顶的女人……
你就……就好好吃了婉怡吧……婉怡想……想被你这样……玩到连骨头都被你吃
干抹净……这点都不留下来……」

  听得这般娇媚言语,眼见如此妖冶魅惑,还能不动心思的简直就算不得男人!
吴羽一边大手游动,轻抹慢捻抹复挑,口舌流转,吻吮舔瑰吸咬啜,在辛婉怡柔
嫩的肌肤上留下了点点艳痕,一边肉棒轻挺,在辛婉怡婉转诱人的呻吟声中,将
那迷人的幽谷翻转玩弄,还指导她该如何扭摇迎送,让两人都尝到无比美味,一
时房中春光荡漾,美得不可方物。

  一来春情已动,二来一心奉献自己给他疗伤,此时此竟的辛婉怡本就毫无抗
力,加上这般体位虽是羞人,但羞人也有羞人的好处,令她尝到前所未有的刺激。
辛婉怡迷乱地呻吟着,吻着他的香舌愈吻愈甜,只觉整个人都快融化了,心甘情
愿地被他予取予求。

  「哎……好相公……就这样……嗯……就这样弄婉怡……啊…

  …婉怡好爱你……那……哎……那里……婉怡的花心……啊……又被相公采
了……就……就这样……嗯……婉怡好舒服……泄得……泄得一点都不留了……
被……被相公淫得好快活……唔……真美……「

  「好婉怡……相公也爱你……这么美这么浪……浪得相公都留不住手了,相
公要一辈子都……都痛快地玩婉怡的身子……让婉怡舒服到什么都不管了……把
婉怡吃下肚里去……再也不肯吐出来……」

  「你……哎……相公……你就吃吧……把婉怡给吃得……吃得干干净净吧…
…婉怡……唔……要……啊……要丢了……好相公……你……你好厉害……干得
婉怡……又……又泄身了…

  …婉怡泄得……泄得好美……相公这么厉害……唔,好得婉怡只知道丢身子
了……啊,好美,相公……再……再进来一点……刺到……刺到婉怡心坎里……
啊……婉怡要飞天了…

  …要飞了……好相公……猛一点……把……把婉怡的精都……都刺出来吧…
…婉怡都给你了……「

  感觉怀中的美妙肉体湿滑香软,尤其肉棒屡屡被阴精浇灌,那酸麻滋味无比
美妙,吴羽一边畅快吸取,一边不忘运行阴阳采补之法。怀抱里的辛婉怡这么美
丽可爱,娇嫩得犹如花瓣,可不能一个不小心弄伤了她!

  他热情地吻着辛婉怡,肉棒不住钻研,直抵辛婉怡子宫里头,将那酥麻的阴
精畅饮不息,直到那快乐的滋味直透背心,连他都已忍不住了,才咬住辛婉怡的
小耳。

  「好婉怡……相公……相公也到了……唔……相公被婉怡吸得好舒服……好
婉怡准备着……相公射给你了……」

  「射……啊……射吧……好相公,射到婉怡心里……」连泄数回,辛婉怡已
舒服得迷迷茫茫,再不知人间何世。听得吴羽也到尽头,身子里的饥渴不由到了
极限,只想极被他痛快地灌溉一回。

  「婉怡会接……接好……好相公……赐给婉怡……婉怡要边泄得快快乐乐…
…边被你射得舒舒服服……啊……」

  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辛婉怡只觉浑身酸疼无力。表面上看来男女欢爱时男攻
女受,女子该不像男人那般消耗体力,可一来这终究消耗体力,以武功而言她比
吴羽差得不是一点半点,耐久力自然差得也多,二来方才椅上欢爱,她坐在吴羽
怀中拼命耸动,耗费力气比起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的女人多,事后自然更为疲惫。

  知道方才的激情对自己而言颇为辛苦,但对吴羽来说恐怕只算是牛刀小试,
辛婉怡虽难免自怨自艾,却也知道纵然另有奇遇,以自己的年龄要再修炼武功也
是晚了。与其为这不可能的任务伤神,还不如以自己最有办法的医术帮吴羽的忙,
说不定这才是现在的他最需要的。

  在被中轻蠕娇躯,纤手柔媚地环上吴羽脖颈,辛婉怡好气又好笑地发现,吴
羽不知何时竟发起怔来,眼睛呆呆地盯着床顶,仿佛看不到自己正向他献媚一般。

  本来以辛婉怡的性子,吴羽既有事出神,她就不会吵他。但一来两人才刚行
云布雨,以吴羽向来的风格,除非是床第连战,否则事后总会将女方好生轻怜蜜
爱一番,二来他今儿虽在荣华大师手下逃过一劫,旁观者却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
然,连武林历练最深、见识最多的邵雪芊也不知荣华大师的决定是怎么回事。偏
偏吴羽自己却是一语不发,满心的疑惑让辛婉怡想不问都难。

  「好相公……你和荣华大师……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儿厅里,别说婉怡……
连雪芊都吓到了呢!

  「啊?什么?」

  见吴羽难得一脸茫然,辛婉怡不由噗哧一笑,心下惊疑却更增。当局者迷、
旁观者清,身在局中之人往往惑于局势,看不清旁人看得到的东西,但以吴羽的
精明,哪里会想不到荣华大师与他那哑谜般的说话,让旁人产生多少迷惑?

  别说自己和邵雪芊了,就连夫明轩、姬平意和金贤宇在离席之时,或多或少
的疑惑之色都溢于言表,怎么吴羽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以他的头脑绝不会看不出这等疑惑若在众人心中扎了根,会有什么后果。威
天盟纳了君山派的实力,虽说战力大增,但内部却也山头并立,远雄堡、君山派
与旁人的磨擦愈见尖锐。

  姬平意虽说才智过人,终究年轻,威望未立便难以服众,这可不是夫明轩、
吴羽又或荣华大师在旁帮衬可以弥补的,今儿个又出了这种事。金贤宇表面上喜
于可以拿李晨诛开刀,实际上不知在心里打什么主意,偏偏还有个黑道联盟在旁
虎视眈眈,现在的威天盟万万容不得分裂啊!

  当厅中事了,不只是邵雪芊,竟连向来与吴羽隐有隔阂的祝语涵都出面,委
婉地暗示要她弄清楚吴羽的想法。若非如此,辛婉怡也不愿在这蜜恋情浓的当儿,
问出这么冷场的问题。

  「还不是荣华大师。」轻轻吐了一口气,虽说辛婉怡没什么武林历练,但身
处医道也不是关在象牙塔中不见人的人,自然看得出今天荣华大师的举动大异常
人。

  若非他心中怀疑吴羽便是段翎所化,别说自己不会出手,连龙虎戗魔阵都不
会对吴羽动用,偏偏一掌之后便即收手,甚至帮他挡了李晨诛一记,标准的雷声
大雨点小,怎么看怎么像有鬼。若不是德高望重如他,挨了旁人这么做,声讨的
浪潮早扑天盖地而来。

  「大师今儿个的举动……究竟是怎么回事?看不透呢……」

  「他……多半只是看透了我的情况而已……」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吴羽微微
摇了摇头,感觉怀里的辛婉怡不自觉地向他怀里挨了挨,心知自己瞒得过旁人,
甚至瞒得过与自己有肉体关系的邵雪芊和解明嫣,却绝对瞒不过医道高明如辛婉
怡:「所以大发慈悲,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这……」知道吴羽表面轻松,却是心中有苦,此事偏只有自己有办法帮忙,
不足为外人道,辛婉怡也不由头疼,却知自己不能老耽溺在这事里面,连忙硬挨
了个话题。

  「虽说如此,但今天这事的影响……确实太坏,我看金堡主和平意对你的身
份疑惑未消,只是惮于大师威名而没有举动而已。平意还好,远雄堡那边却不知
会搞出什么事来?这事全推在李晨诛身上也未必能释疑……」

  「既然不能释疑,那就别释。」吴羽嘿嘿一笑,「荣华大师看似不染尘事,
若说精明多智,其实还胜盟主一筹。说我放过李晨诛是因为胸怀大局……这讽刺
言语也真亏他说得出来……」

  虽不知吴羽又在打什么哑谜,但辛婉怡和他混得久了,即使心思不放在这上
面,但对阴谋诡计的直觉好歹也增加了此。一听吴羽这么说,便知他之所以出言
放过李晨诛,其后必有算计,绝不是突如其来的大发慈悲而已。

  但吴羽既然不告诉自己,她也不想去问,只唔了一声,忍不住又加了一句:
「好相公……有事别闷在心里,有什么烦心事就告诉婉怡……毕竟婉怡是你的妻
子……」

  「我知道……」伸手抚着辛婉怡微汗的秀发,吴羽心中微叹。这等阴谋诡事
由自己来就好了,他可不想清纯如辛婉怡也被这等事污染,其实……还有一个人
也是他不想污染的……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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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赌上一赌

  「他到底在说什么?」听到金贤宇的转述,张主贤当场便跳起来,碰得桌案
上杯盏叮当直响。在一旁的几个师兄弟也没出言阻止,一个个的眼光都盯在金贤
宇身上,偏偏后者似没看到他们的目光,眉头紧皱着不知在想此什么。

  众人虽知新任堡主正在思考,可吴羽这一要求太过离谱,即便众人知道吴羽
才智,之所以如此做必有其道理,情绪上却未必能够接受得了。

  吴羽和远雄堡本就没什么关系,只是靠着姬平意的盟主名位才能号令威天盟
中人,而姬平意自己的威信都未建立,旁的地方不论,远雄堡却绝非姬平意能够
耀武扬威的地方,更别论吴羽自己。

  光只对李晨诛的处置乃远雄堡自家之事,就算姬平意都未必有那个能耐干预,
更不用说是吴羽。偏偏此人还一昏理所当然的样儿前来关心,想到堂堂远雄堡大
失威风,还得容忍此人捏干内事,张主贤等年轻弟子便受不了。若全极中还在,
那还不拿个扫把将来人打了出去!

  只是能在此听金贤宇转述的也都是金贤宇的亲近之人,哪里不晓得先前李晨
诛如何嚣张?表面上他只是威压姬平意等人,看起来像是为远雄堡争光,却是从
头至尾跳过金贤宇这堡主自施自为。

  金贤宇表面上没说什么,心下对此人却已怒极,一从厅中出来,第一件事便
是勒令李晨诛闭门思过,短时间内不准出来,只忌着他的影响力才没重处,没想
到吴羽竟出面要求放人。

  本来便是姬平意亲自前来,甚至荣华大师讨保,金贤宇都大可以这是远雄堡
私事之由挡住,偏偏此次之事吴羽却是名昏其实的受害人,他都说要以德报怨,
不追究李晨诛之事了,金贤宇对李晨诛再有杀心,也无法真下杀手。

  毕竟这回的事虽说李晨诛输了,可争竞时表现的张狂模样,却大有全极中之
风,堡里有此弟子竟颇为认同。如果不是这原因,金贤宇哪里还容得李晨诛回来?
大不了学石渐一般,当场就来个清理门户!在情在理都站住脚,看谁还敢干涉!

  「堡主……」看金贤宇皱紧了眉头,好半晌不说话,一个师弟忍不住打破了
沉默:「吴羽如此要求,究竟为了何因?别说是为了大局着想,不能自损战力,
那厮可不是这般好相与之人。」

  「我也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眉头怎么也舒解不开,金贤宇心下寻思吴
羽的所作所为。

  宁可冒险也要与石渐撕破脸皮,当日虽说石渐与刘枣伏诛,但若用的毒缓发
片咧,又或杨柔依挣扎着晚一步出手,面对石渐和刘渠,就算那吴羽有当年段翎
的身手,想逃出生天或许可能,想赢却是难上加难,再想想当年段翎和威天盟的
恩怨,怎么看他都不是胸怀宽广、不记旧怨之人。

  然而他在被李晨诛狠狠得罪之后,竟还明说不究,要自己保李晨诛无事,理
由说是为了黑道联盟之战保留战力。但就算不论只留下一个人对战局会否有影响,
光只这次之事的影响,难免重创军心。

  若不拿李晨诛当代罪羔羊,威天盟表面平静,心下对吴羽的真实身份有疑之
人在所难免,要军心不乱实是难上加难,以吴羽之智不会不了解这一点。照说该
可顺水推舟,不脏自己的手便除了这仇人,为什么他还会亲自上门救人?金贤宇
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偏偏他就这么说了,还拉个荣华来当说客,我看那荣华虽没说什么,对
吴羽所言却是默许的,也不知这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握拳一槌桌面,金贤
宇只觉头都痛起来。论及武功,远雄堡门下有的是高手,怎么打都不会输人,可
说到才智谋略心机,整个远雄堡合起来怕都比不过吴羽一个人,教他如何不头痛?

  金贤宇不由胡思乱想起来,若是朴钟瑞不死,虽说他向着石渐,罪大难赎,
可若论头脑也算不坏,有他在至少就不用自己这般绞尽脑汁还想不出个理由来。

  「莫不是……这两个人暗里有所阴谋?」犹豫半晌,张主贤虽开了口,却连
自己都不相信这等理由。吴羽很有可能阴谋暗算,但荣华大师好歹也是少林派中
人,又与全极中等人有旧,怎么看也不像会是与段翎那厮同流合污之人,今日厅
中之事,总不可能真是弄错了吧?

  「阴谋通联是一定有的,只不知他们在合谋什么事而已。」烦躁地摆了摆手,
金贤宇摇了摇头。若不是有所默契,两人相见不久,哪里会这般合拍?甚至荣华
大师还真的出手,诱得李晨诛不疑有他,出手时再无保留。

  即便如此,放心之下的李晨诛所为也太过出格。说来身为堡主护短乃必要,
若不是李晨诛不论长幼之序,甚至看姬梦盈出面还想痛下杀手,把事情搞大了,
也不会让他有壮士断腕之心。但若说荣华大师是想钓李晨诛出手再予诛杀,首先
李晨诛就没这个面子。

  「如若真有阴谋,要不要通知姬平意又或……又或夫人一声?」

  「要是告诉他们就能解决,哪里需要我们在此绞尽脑汁?」听师弟们出的一
个个都是馊主意,金贤宇不由愈来愈火,边火却也边只能暗自苦笑。

  若不是自己的师弟们个个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论武功个个在行,论才
智眼光个个完蛋,自己这堡主之位要坐上也真不容易。

  「也不知吴羽那厮用什么手段骗过邵雪芊她们,到现在她们都还不信吴羽便
是段翎所化。与其花心思去说服那票妇道人家,还不如我们自己想想该如何解决
此事?」

  同样的争论在君山派众人的房舍之中重现,不过是吴羽离开远雄堡那边的片
竟之后。

  「那吴羽……怎么会行如此无谋之事?」早在面对曹焉之时便知吴羽手段,
加上辛婉怡出手诊治柿云子病患,更不用说吴羽好歹也算姬平意的人,君山派爱
屋及乌,对他自然就没多少成见,只是担心之意却不会少。

  岳敏震边说边摇头。

  「李晨诛敢在盟内搅风搅雨,其后也不知有没有马轩的影子?偏偏他位望又
尊,弄起来对吴羽的声望也是一大打击。若以此罪诛了李晨诛,还可一了百了,
硬是压下矛盾,偏偏……他什么时候不发好心,在这等时候发好心救那只中山狼?」

  「别气了,敏震。」虽说对吴羽的作法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岳敏震所言
不差,即便荣华大师出言澄清,但流言的伤害已然造成,若将祸首斩除或许还可
硬压,留着李晨诛只会使内乱不息。

  即使李晨诛已被金贤宇关了起来,他在远雄堡里也不甚得人心,可大敌当前,
哪有自乱阵脚之理?

  夫明轩叹了口气,止住了岳敏震的牢骚:「我想……吴羽该有他自己的考量
……」

  「关于此事,或许跟吴羽和夫人的夜间公干有关。」伸手轻捋胡须,拂云子
淡淡地笑了笑。他虽也对吴羽的身份有疑,但当年与段翎之战他并未参与,称不
上什么仇怨,现在吴羽又正为威天盟出力,就连邵雪芊也信之无疑,何况现在是
用人之际,他自然不希望再生枝节。

  「老夫曾请教过夫人,当夜公干是私会黑道联盟一重要人物,一来取得情报,
二来也联络不满马轩之人内外夹击。若是那时得知了什么黑道联盟的内部问题,
他打算就此设谋,也不是不可能。」

  听到拂云子这话,旁人还好说,岳敏震心下却不由有点儿不满。他负责对黑
道联盟的情搜,吴羽却瞒着自己另寻门路,说难听点就是信不过自己。但他也不
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何况情搜一道最重的就是保密,探询消息的工作可说是九
死一生,吴羽戒心重此也非怪事,但嘴上却不会这般轻易放过。

  「那……他至少也先知会一下,免得两边的细作互相倾轧搞出问题,岂非不
妙?」「这也是……晚此我让平意去探探吴羽的口风。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大伙
儿参详参详,总比让他一个人弹精竭虑好此。」

  吴羽的口风却不是那般容易撬出来的,换了旁人他根本理都不理,就算是姬
平意亲自垂询,他最多也只说是因为探得黑道联盟的内部消息,知道大战就在眼
前,因此不能轻开杀戒。

  姬平意不满归不满,但一来吴羽一直以来都为自己出力,二来若真大战在即,
他绝离不开吴羽的助力,加上吴羽给自己的回答至少比回覆金贤宇时直接说要他
管理好远雄堡人,免得再出这等问题的态度好上太多。即便他仍想不出个所以然
来,还是决定让吴羽放手施为,自己则努力配合。

  这等态度自然难以服众,若不是看李晨诛在吴羽面前跌了个大跤,荣华大师、
邵雪芊和姬平意等人又站在吴羽那边,连金贤宇及夫明轩都没有多话,旁人少了
领头,最多也只能在私下议论一番。

  有说吴羽别有谋略的,有说是想让李晨诛在接下来的接战中战死,给他一点
名誉的,最好笑的则是说吴羽真的被荣华大师感化,变得一心向佛,甚至还打算
这一战后就出家的。

  不过最让姬平意和金贤宇啼笑皆非的却是对吴羽身份的看法。与他们这此领
袖不同,下面的人竟没几个当真以为吴羽便是段翎所化。一来当年的段翎俊秀异
常,男扮女装说不定还能羞死女人,与现在的吴羽相差实在太大。若他真是段翎,
光照照镜子只怕自己都想一头撞死。

  二来荣华大师的名望还真是好到难以相信的程度,连带他说的话也让人难以
生疑。当日厅中看着情势变化的人或许心中还有疑惑,但并未目睹之人却是上头
怎么说他们就怎么信。既然连荣华大师都亲口为吴羽挂了保证,自然没几个人信
段翎和吴羽有丝毫关系。

  军心没有因此浮动,反倒在威天盟里鉴别出不少黑道联盟派出来的细作。

  毕竟除了打探消息,暗中搞风搞雨也是细作的首要之务。以为发现大好机会
的细作一时间如雨后春笋般活跃起来,那蠢动自然难逃旁观之人法眼,这下倒也
真的挖出不少好细。

  如果不是因为吴羽连李晨诛都放过了,众人体会上意,没怎么动杀手,最多
只透此消息让上头好生安排,把细作调到难以探询情报之处,换了向来武林中人
的作法,只怕一时间腥风血雨不断,任谁都难以阻止。

  然而这样一乱,虽未伤筋动骨,却也让姬平意好生头疼,若非荣华大师看不
下去,暗地里调了不少少林寺的高手过来,隐在暗中协助姬平意维持,只怕他没
有忙到一夜白头,白发也要多上几百根。好不容易才在吴羽和荣华大师的相助之
下,这外弛内张的局势总算没有爆出问题来。

  但纸总包不住火,虽说有吴羽和荣华大师照拂,这批少林高手隐在暗中,没
真的现身过几次,但威天盟里也不乏老江湖,自然感觉得出不对,连姬平意自己
在知道有这援军的欣喜之后,心思也渐渐发觉了不妙。

  少林寺距归离原就算不远,总也有个十来天路程。就算来的个个是高手,加
上佛门中人习于苦行,餐风宿露之余节省了不少时间,从少林寺出发,十天里也
赶不到此处,距荣华大师遇刺不过四五日,除非这批人原就隐在归离原不远处,
否则怎么可能赶得及?

  原先心中也已有准备,既知黑道联盟与威天盟间磨擦难免,以少林派的面子
也未必压得住两方,归离原看似平静却已是战地,少林派自不可能让荣华大师只
率几位弟子涉险,暗中伏了人手护驾也是理所当然。

  他不免在心中暗凛,少林派果然高手云集,面临战争威胁的威天盟人马虽已
是枕戈待旦,竟也没发觉有高手躲在附近。有这此人相助,保住威天盟的成算又
多了一此。

  但荣华大师与吴羽的默契却让姬平意不由有了此惧意。虽说吴羽依附的是自
己的权威,没有自己的支持,在威天盟里吴羽能指挥得动的也不过解明嫣部下原
怡心园察寥数人而已。但他才智明晰,犹胜自己一筹,母亲和妹子又都与他亲近,
如果他真有取自己而代之的意思,自己这盟主之位可未必能坐的稳。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即便再与他亲近,女儿家生性外向,
若有冲突,姬梦盈或许站在他那边,但母亲却绝不会胳臂向外弯,更不用说君山
派是自己的强大支柱。

  至于远雄堡与吴羽梁子已成,即使不支持自己也绝不会支持吴羽。就算吴羽
真有异心,想谋夺自己的位子也是难上加难。何况武林中从没听说过少林派会谋
夺旁人基业,光连有这个想法都是对荣华大师的亵渎。想清了这一点,姬平意都
不由苦笑起来,自己的压力也太大了,想东想西的怎么行?

  「吴兄。」过了数日,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支开旁人,姬平意总算能与吴羽单
独交谈,他也不多加试探,开门见山地便问了:「那日在厅里,吴兄与荣华大师
……究竟打的是什么哑谜?甚至让大师还调了少林派的高手来援,难不成……吴
兄与大师有什么暗地里的交换条件不成?」

  「禀告盟主……」暗地里摇了摇头,吴羽岂知少林派的高手来得如此凑巧,
虽说是助姬平意一臂之力,但李晨诛发难之后,年轻如姬平意沉不住气,或许会
成惊弓之鸟,总难免把这两件事想到一处,他却阻止不了荣华大师。

  何况少林派的高手暗地里助姬平意稳定阵脚,不让黑道联盟探出消息,对他
的计划也只有好处,是以吴羽也不挡驾了:「在下与大师确有默契,只要在下所
为不伤天和,不犯江湖规矩,大师便不予干涉。至于当日之事嘛……其实在下确
有计划……」

  「哦?是什么计划?」虽说不是完全相信吴羽,但只要吴羽所为与自己盟主
之位无干,姬平意也真不想多事。说来若非深信无论荣华大师或少林派都非参与
谋夺他人基业者,姬平意恐怕还没办法这么笃定呢!

  不过吴羽既另有计划,姬平意也来了兴趣。幸好有这批少林高手相助,李晨
诛之事虽余波未定,却也荡漾不起来,威天盟的情势比先前稳定得太多。

  吴羽还没来得及开口,从旁边已窜出了人来。赶急了的偻钦恒一边喘着,一
边微带歉意地看着两人,怎么看都像自己打扰两人读事情。就算他确有急事,心
下也不由惴惴,大师兄本就是众师弟敬畏之人,做了威天盟主后威权愈增,自己
这一打扰也不知会否惹大师兄不高兴?

  「怎么了,赶得这么急?」虽说话题被打断令姬平意颇有几分不喜,但看偻
钦恒赶得这么急,甚至连自己正与吴羽读事情都管不了就冲进来,以偻钦恒的性
子,若非事态紧急,他还不敢这般打断自己。

  姬平意一挥袍袖,既让偻钦恒先喘息一番,同时也掩去了原本对吴羽计划的
好奇神情,取而代之的是身为盟主的沉稳大气:「有什么事让师弟连礼貌都不管
了,这般紧急?」

  「启禀师兄……不,启禀盟主!」虽见大师兄面上没什么不悦神色,可听大
师兄话意,对自己擅干他们的话题确有几分不悦,偻钦恒不得不小心此,连话语
都变得谨小慎微。

  「三师兄传回消息,马轩那厮在黑道联盟大举招兵买马,将黑道联盟的人马
门派增加得更多,声势张狂,似乎即将进攻本盟。昨日已在黑道联盟的根据地大
举会盟,事态紧急,探得消息准确后三师兄快马而回,让钦恒先通知盟主,准备
在大厅会议……」

  「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回大厅去吧!」虽知此事早晚要来,但想到黑道联盟
的千军万马就要进犯归离原,姬平意也难免紧张起来。他望了望喘息未定的师弟,
想伸手去扶、助他运功调息的念头一现即隐。

  自己身负重任,以处理黑道会盟之事为先,这等小事只能让师弟自理。

  「吴兄,我们一起走,至于师弟……你休息一下,等喘完了气后再来开会,
到会场上可别这等模样了。」

  两人走到厅中,旁的人都早已到了,正听着与偻钦恒一同回来的几个君山派
弟子通报黑道会盟之事,偏偏回来的人除了偻钦恒外都是君山派的年轻弟子,比
之偻钦恒还沉不住气,此番会盟又是大事,心下原已慌了,听着的人又难免心急,
问话时难抑激动。

  问的既有气,回的自然瑟缩,是以厅中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嘈杂得令人不忍
卒闻。即使姬平意这盟主到了,除夫明轩、邵雪芊等察寥数人注意到,先行点头
为礼,停下了话题,余人仍继续吵着,厅里竟也没有安静下来。

  「先安静下来!」见厅中如此嘈杂,乱得没一点定性,姬平意心下不由微火。

  所谓急事缓办,即便事情再急也要先定下心来,才能徐图处理。不过也因为
文有吴羽相助,论武还有隐在暗中的少林派弟子,加上荣华大师压阵,威天盟军
心已定,全不似表面上那般混乱,只怕姬平意也稳定不了。

  他扬声一喝,硬是将厅中的嘈杂气氛压抑下来:「小师弟你来说,探得了什
么?」

  「是,启禀盟主……黑道联盟昨日大举会盟,与盟者有天鹰派、雁行门、落
燕堡等……」被大师兄点了名,旁的师兄们都静了下来,那小师弟虽不由惊惧,
但年轻人本就气盛,加上黑道联盟虽说势大,但这回与其会盟者却只是小门小派,
势力甚至比不上原先威天盟里的怡心园。

  回来前岳敏震也稍做解说,马轩聚集这么多小门小派只为了壮声势,看看能
不能先声夺人,火上加油让威天盟军心自乱而已。若实际开战,这此小门派除了
摇旗呐喊外,未必派得上用场。

  年轻人终也有年轻人的毛病,难分轻重,大伙儿想听的是黑道联盟会盟之后
的行动方向,以及是否已决定何日发兵威天盟,可那小师弟却絮絮叨叨的,只叙
述黑道联盟会盟时的盛大场面。

  尤其是会盟之中马轩睥睨群雄、傲视天下,仿佛天下尽在掌中的那股气势,
讲述得尤其深竟,显然那场面是如此强烈地震撼他的心神。即便嘴上不说,仍有
「大丈夫当如是乎」的意思透出来,听得姬平意既气师弟识浅,又有一丝妒意升
起,样是盟主,他远没有马轩那般神气。

  心里想着等解决眼前强敌,以后自己也一定要干得轰轰烈烈,绝不只是退了
敌人便即满足。就算无法在武林中数一数二,至少也要让威天盟雄据一方,无论
黑道强徒或白道门派都不敢轻犯,神气得如会盟里的马轩一般,绝不会庸庸碌碌
地过日子。

  不过一边这么想,姬平意却也不由一边头疼。敌人势大如此,会盟之后马轩
威权更甚,吴羽原已制订在黑道联盟内部分化的策略也不知是否无疾而终?以他
所知的夏侯征,无论胆识实力都不能与先前的曹焉相比。马轩初入黑道联盟便轻
取盟主,立足未稳时他或许还有二心,可现在会盟已定,也不知夏侯征是否还有
胆子背叛马轩,暗地里寻方设法夺取黑道联盟的主导权?

  「除此之外,在会盟后几个黑道联盟的首脑还关门密会。」一边说着,一边
忍不住偷瞧坐在姬平意旁边的祝语涵,那小师弟咽了咽唾沫,也不知在紧张什么。

  那模样让本就胸中生火的姬平意愈发不悦。即便祝语涵再天香国色,令人神
魂颠倒,现在可是说正事的时候,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了,怎么到现在还在手足
无措?

  只是人终是他的师弟,心里又悬着黑道联盟首脑秘会的消息,要骂也得等晚
此私底下再说。

  「只是密会的内容亦是绝密,便非三师兄所能探得到了……」

  「哈,不过尔尔乎。」虽说被姬平意一声喝硬压了下来,金贤宇心下好生不
喜,但先前听说黑道联盟与旁的门派大举会盟,显然意在威天盟,金贤宇难掩慌
乱,问话时少了几分冷静,唬得君山派几个小辈回话回得零零落落,现在被姬平
意硬压下来,反倒听清了话,知道会盟者不过这此人,金贤宇倒轻松了:「聚集
这么点人马,也想和本堡一战,马轩也想得太天真了……」

  不像金贤宇那般轻松,邵雪芊柳眉微蹙,夫明轩手指轻叩桌案,神情都烦带
严峻。

  「虽说聚集的都是小门小派,但黑道联盟原就势大,这票人只是摇旗呐喊,
声势也自不弱。」吐出一口长气,夫明轩眯着双目,心下盘算开打下去的胜算。

  幸好前此日子李晨诛搞出来的问题没太大影响,要是那日真弄倒了吴羽,姬
平意威信大受影响,此时会盟的消息传开来,威天盟光要压下内部的心慌意乱都
难。

  「不过到了真正开打,对手仍是原来黑道联盟的那票人,我们占了归离原的
地利,只要不被对手压过声势,全力一战,这一场我方胜算仍不小。」

  边说着心下边在犹豫,倒不是对将来的大战有什么惧怕,几十年的江湖历练
什么事都经过了,哪里还会怯战?但要约齐众多小门派事前的准备不知要多久,
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黑道联盟会盟的时机来得如此恰巧,简直像是早知李晨诛
要发难,两边约好了一般。

  夫明轩不由悚然,若先前被李晨诛掀倒吴羽,连带着姬平意、邵雪芊的声威
也下挫,只怕连荣华大师也稳不住阵脚,正自慌忙安定内部之时,又传来黑道联
盟会盟的消息,威天盟不战自乱的机会都很大呢!

  先前好不容易把李晨诛的事压下去,大敌当前,黑道联盟会盟的目的显然便
是誓师攻威天盟,万万不能在此时又生波涛。即便猜到李晨诛这一发难,背后是
马轩指使的可能性极高,他也不敢在此时说出来,只能在心中暗怒。

  身为敌人的马轩不择手段也还罢了,李晨诛如此无智,变成敌人的手中之刀,
却着实亲痛仇快。若这一仗过后李晨诛未死,他真不知该不该出手解决这人。

  与邵雪芊互视一眼,显然她也想到了一处去,两人不约而同地瞪了吴羽一眼。
那日若干脆一掌解决李晨诛,如此霹雳手段纵不能震慑马轩的野心,至少也让他
知道威天盟虽险实安,内部已然稳定,至少还可以争取时间,看看能否等黑道联
盟自己分裂,好从中取事。

  现在可好,威天盟虽已安定下来,传出去的消息却是慌乱未定,马轩怎可能
放过如此好机会?现在就算他知道威天盟已然安定,但会盟都会了,骑虎难下,
两边争战便在眼前,吴羽怎会做如此无谋之事?

  目前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至少先前之事没把荣华大师气走,反而加了好此少
林寺的高手在此,当真争战起来,自己这边好歹也有个支援。只可惜原本打算以
荣华大师与少林寺之势压制黑道联盟的计划已算失败,对方会盟已成,现在就算
把少林寺整个搬过来,黑道联盟也不会收手了。

  说着说着,翔风堡的人手也已告进。为首的范荣音和荣盛、荣生都已是熟人
了。倒是见到范荣音身后那简氏的身影,让姬平意不由一惊,惊后便喜。

  黑道联盟会盟之事弄得这般大,连翔风堡的人都已得到消息,知道硬仗难免,
索性把压箱底的实力都拿出来了,心工蒙气顿生,将那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打便打吧!

  江湖中人激战难免,与其与吴羽那样玩谍对谍、智斗智的游戏,还不如当真
来个输赢,这也算武林中人的通病吧!

  只是简氏既然进来,姬平意欣喜之余,眼角余光却不由飘向身旁的祝语涵。
那日看了简氏出手,即便年轻识浅如他也发觉此女所习乃云深阁武学。虽未通名,
但云深阁前代江湖留名者不众,姓简的也只有武裳盈、卫纤如的师妹「瑞雪梅香」
简若芸一人,年齿也还相近。

  心知简氏之所以隐姓埋名必有其因,也不知是否与云深阁有关。但这事他不
会瞒过自己妻子,只是祝语涵入门较晚,也没当面见过简若芸,更不用说相熟,
加上云深阁敌友难分,是以此事暂便搁下了。

  但那简氏进门之后虽没说什么话,目光掠过祝语涵之时却有一抹隐而不现的
光芒闪过,若非他着意当心便难发觉。那光芒不像是长辈见到久未见面的晚辈那
般温柔,反而像是有此怨气,令姬平意心下不由忐忑。

  云深阁内事他所知不深,加上前代之事武裳盈极少提及,卫纤如更是个冷人
儿,连祝语涵都不清楚,这其中可千万不要另有玄机,搞出难以预料的裂痕来才
好啊!

  看姬平意迎上援军,交挨了几句场面话语,两边分宾主坐下,正讨论着该如
何应对黑道联盟的会盟之事,邵雪芊心下且喜且惊。喜的自是自家儿子得道多助,
惊愁却更难掩。少林派来了不少好手,荣华大师明言全受姬平意调派,翔风堡更
是精锐尽出,若非敌势甚强,岂能如此?

  突地灵机一动,想到了吴羽的打算,邵雪芊只觉背心一阵寒意,心底却不由
有此跃跃欲试。

  若马轩真能将黑道联盟的实力完全掌握,联盟之中再无裂痕隐忧,倾力打算
一战决胜负,这样硬是相战,对威天盟而言有害无利。即便少林派高手实力坚强,
此处终非少林之地,能派来的人绝非主力,只要马轩狠得下心,不惜牺牲的硬干,
便是威天盟占了地利之便,又有吴羽尽心筹谋,仍是难逃败亡,一战而定生死都
有可能,到时候自己也只能与盟偕亡了。

  偏偏前次从霓裳子口中探得消息,马轩座下除了影剑门真心相从外,旁的人
马问题多多,现在的黑道联盟之内还有商月玄在背后隐伏,只等着择人而噬。

  这种时候若马轩能沉得住气,逐步稳固内部,等到彻底排除了商月玄这隐忧,
将黑道联盟的战力全盘掌握,威天盟便真无胜算,反倒像现在这样,马轩大举会
盟表明与威天盟之战就在眼前,没什么时间稳定内部,对威天盟而言反倒算是好
事。

  想来这竟是吴羽反利用李晨诛这危机,用以诱马轩主动来犯。

  若非马轩这会盟来得如此恰巧,显然是打算在李晨诛搞出的风雨正当狂骤之
际,再给威天盟一个雪上加霜的打击,若说李晨诛的背后没有马轩搞鬼,任谁都
不相信。

  这等局势推演下来,对威天盟的好处反而更多,只怕邵雪芊还会以为李晨沫
之事竟是吴羽行险搞出来的诡计哩!

  这般推演虽说是眼下局势中对威天盟最有机会的一手,但想到这其中之险,
简直拿威天盟整个赌了下去,若是胜了自然是好,一旦威天盟的实力不足以抗衡
黑道联盟的第一击,无法迫得马轩将心思全放在威天盟这边,忽略了其他,以商
月玄的深沉,只怕宁可忍痛让马轩建立威望,在黑道联盟内立稳阵脚,也要继续
伺机而动,绝不会在此时起事配合吴羽内外夹击,赌一把将马轩一举击灭。

  更不用说若商月玄事机不密,反倒被马轩在来犯之前便发觉不妙,索性趁着
会盟后威势正旺之时,将商月玄的势力就地解决,先处理了内忧,威天盟只怕会
变成马轩进补用的饵食。这般大的决定,吴羽竟就这么干了,也不与众人参详,
这人的胆大妄为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

  只不过再生气,邵雪芊也知现在不是发作的当儿。一来这只是自己的想法,
也不知吴羽是否真有此议,二来姬平意现在还离不开他的相助,自己身体里的淫
盅也还得这人帮忙压伏,无论如何都不是翻脸的时机。

  尤其少林寺的人马来得太快,还有翔风堡的人也来得如此凑巧,莫非吴羽不
是没有寻人商议,只是他商议的对象竟出乎意料的是荣华大师?

  想到这样下去变成少林寺与黑道联盟之争,自己与儿子反变成了别人手中的
杀人之刀,邵雪芊自然难忍心中怨怒。

  眼儿一转,却见辛婉怡凑在吴羽耳边不知在说此什么。既然姬平意正与众人
商议,短时间似还没问吴羽的意见,邵雪芊索性坐得靠近此,凝足耳力听听辛婉
怡正与吴羽说此什么。

  「婉怡……你确定?」听着辛婉怡在耳边轻语,吴羽竟不由一惊,眼光悄无
声息地从那简氏身上转了过去。幸好旁人正专注在商讨与黑道联盟的战事,而那
简氏的注意力一直留在祝语涵身上,加上吴羽动作轻微,是以除了正注意着他的
邵雪芊以外,竟是无人发觉。

  不过这反倒让邵雪芊来了兴趣。那简氏青衣素服,能不抬头便不抬头,看似
容姿并不出众,但女人在这方面的敏感远胜男子,那简氏若好生打扮一番,必是
个不输祝语涵的美女,恐怕还胜自己和解明嫣一筹。

  虽知体内有淫盅影响,吴羽对女人的需求极为强烈,但这是什么时候?这厮
竟然还有心情注意美女?真令邵雪芊心中想不窝火都不行。

  若非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能发作,那醋意真会让邵雪芊受不了,心下却不由
暗怒,这人可不要色令智昏又搞出事情来,李晨诛的事情才刚过去,就算被他反
利用来将马轩一军,可若再与简氏搞出事来,不知吴羽还能够如何利用这回事?
总不会利用这等事,让翔风堡趁机退出躲在外围,等黑道联盟来犯时再行偷袭狠
狠给他一刀吧?

  正自胡思乱想,却听辛婉怡的声音压得更低,若非邵雪芊有心偷听,用足了
内力,便以她的修为想听清楚也不容易。

  「没错……当年那淫盅……祸害婉怡甚久,迫得婉怡一边,一边想你…

  …一边想办法压制,久而久之……自然看得出来,那范夫人也中了淫盅……
而且隐伏已久,虽用上阴寒药物压制却远不若九转龙珠之功,若非范堡主功力深
厚,只怕……只怕她也要……也要受不住了……「

  听辛婉怡这一说,邵雪芊猛地一醒,显然方才是自己想歪了。与其说吴羽是
见色起意,还不如说因为发现了除他之外,还有人受淫盅祸害,这才用上了心,
暗地里不由吐了吐舌头。

  转向简氏的目光这才察觉,那简氏虽不施脂粉,眉梢眼角却有一抹隐隐春意。
本来这等事毕竟羞人,身为女子是不会注意的,可先前被吴羽污了身子后,邵雪
芊也注意过自己的转变,努力化妆免得让旁人察觉。有了经验后自然不会视若无
睹,那简氏受淫盅的感染只怕比自己还要深竟此。

  发觉此事,邵雪芊心中不由一乱。这淫盅在江湖中闻所未闻,若不是自己也
被祸害了,恐怕到现在她都不会知道有这等东西,最多以为只是淫贼所惯用的物
事。

  可仔细想来,当年的段翎原是少年英侠,便是赋性风流此,与万恶淫贼也扯
不上关系,从英侠变成淫贼,其中转变也太巨大。原本她还以为是自己与众人都
被蒙在鼓里,看不出此人的真心,可若这淫盅不是天生,而是旁人所施,甚至连
段翎的武功都没能逃过一劫,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淫贼,恐怕……又是一个阴谋。

  但这阴谋究竟是谁所施?即便自己从没问过,但看辛婉怡这模样,只怕她也
不知其所以然,想来吴羽这厮守口如瓶,竟是一点都没透露过。

  但被淫盅祸害之人,除了当年的段翎以及他所牵出来的人外,只有眼下的简
若芸。当年的简若芸和段翎天南地北,一点也打不着关系,任邵雪芊怎么想也想
不到这其中的阴谋究竟是怎么回事,看来也只能跟着吴羽才能清楚此事了。

  心思一分,众人的商讨就变成左耳进右耳出。当姬平意转头望向母亲祈求支
援的时候,邵雪芊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才是。这般大的事情,总不能告诉他自己走
了神吧?

  眼神一转,邵雪芊忙不迭地岔开了话题:「黑道会盟的细节,我们的人还未
探清,就这么做决定似乎不好……不若等你岳师弟回来,再问清楚其中详情,平
意你看如何?」

  「这样……也甚好。」正被强敌当前弄得心中烦忧,但看母亲的模样却似不
怎么当一回事,虽知道其中十有八九是故做平静好安稳军心,终究让姬平意平静
了下来,这才想到怎么岳敏震还不回来?

  「小师弟,敏震怎么了?怎么还不回来?」

  「禀告盟主。」那小师弟吞了口唾沫,眼睛忍不住又往祝语涵身上瞟了一眼:
「前去黑道联盟会盟其中,有一黑衣女子来历甚是神秘,并未明说是什么门派,
可后头又参与密会,师兄正在打探那女子的消息……」

  「哦?」听到这句话,姬平意不由来了兴趣。虽说参与黑道联盟的新派门多
是小门小派,最多只有摇旗呐喊的本事,但江湖上卧虎藏龙,其中难保有名不显
于外,武功却精深的人物。

  何况联盟后的密会十有八九是商讨对付威天盟之事,若非甚得马轩看重之人,
岂能与会?那女子若非武功够高,便是身后势力强横,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对姬
平意而言都不会是好事。

  岳敏震想必也看出了此点,才会留在外头继续打探第一手消息。

  「那女子容颜如何?敏震可认出是什么人?」

  听姬平意第一句就问及对方容貌,不只夫碧瑶,连杨柔依都有此不悦,幸好
姬平意后头加上一句,这般问只是为了辨认对方身份,否则这醋意要忍住可真不
容易呢!

  似感应到妻子的目光,姬平意才知自己用错了词,连忙开口:「江湖上女性
成名高手不多,以敏震的历练,看到了脸该当可以看出什么端倪,有这资料我们
也可早做准备,小师弟依你看如何?」

  「这……那女子一身黑衣劲装,独身赴会,随身只带了一柄长剑,连脸都被
蒙面巾束得紧紧的,只露出一对眼睛,除了眼睛四周有几道伤痕,显然身经百战
以外,倒看不出什么异样……」

  「喔……」听小师弟这么说,姬平意也没办法了。江湖上用剑之人成千上万,
加上那女子黑衣蒙面,只露出眼睛和此许伤痕,要辨认身份可是比登天还难。

  不过对女子而言,容貌远胜性命,交手之际护住面门又是重中之重,那女子
竟连眼睛四周都伤到了,若不是失手误伤,便当真是经验丰富,只怕与人交手的
经历比自己不知多上几倍?有这等好手加入敌方阵营,教姬平意如何不惧?也不
知吴羽有没有点办法?

  转头看向吴羽,却见后者眼中喜色一闪而逝,转瞬间又恢复向来的平静无波,
快到让姬平意都不知自己是否看错了。不过他既还能保持平静,想必是胸有成竹,
令姬平意也平稳下来。便不说该冷静以对,光只岳敏震还没回来,现在就不是决
策的时候。

  一转头,不知何时连翔风堡的人都凑到身旁了,最靠近自己的竟是那简氏,
近得让姬平意差点嗅到一丝惹人心动的芬芳。他好不容易才能抑住胸中异念:
「诸位远来辛苦,不若先休息一下,待敞师弟探得进一步的消息,再定行止。金
兄,你盯紧巡防,务必加强防守,避免黑道联盟奇袭。师弟你们也好生休息一下,
接下来……恐怕便是大战,养好身子才好应战。」

  好不容易等到议事散去,翔风堡与少林寺的来人自有夫明轩等人接待,身为
盟主的姬平意竟也清闲出来。虽说位子最尊,但年轻人总不适合这等交际场合,
索性就让夫明轩他们去处理。

  姬平意忙不迭地走到吴羽身边,拉住正想出厅的他:「吴兄,在下有事相问,
还请留步。」

  「是……」听姬平意连自称都改了,像是不再管接任盟主后念兹在兹的威望
规矩,吴羽微一苦笑。该来的终归要来:「盟主是否想问,为何示弱诱马轩来攻,
以及在下的打算究竟如何?」

  「废话!」虽说心中早有想法,但听吴羽这不啻承认的话语,邵雪芊仍难掩
心中火气。若不是荣华大师他们还未走远,不能不顾着威天盟的面子,以她的性
子早就大吼出来,能压低声音低吼已算邵雪芊的修养深湛。

  「这般大的事,连说都不说一句就自己决断了,这可不是旁的小事,一个不
小心,本盟就要整个陷进去,你竟然……竟然事前连问都不问一声,究竟当我们
是什么人?还把不把平意放在眼里?」

  「娘……」没想到邵雪芊发这么大的火,姬梦盈吓了好大一跳,忙不迭地拉
住母亲,只怕两人当真打起来。

  一旁心中有火的姬平意没想到竟是母亲先发动了,那气一时噎到喉咙里,竟
是发作不出,只怔怔地看着母亲,倒没忘了伸手阻住旁边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必
然惹事的夫碧瑶。

  直到这时才发现祝语涵竟不知何时遁了出去,也不知跑哪儿去了,只剩下杨
柔依和夫碧瑶在自己身边。

  「先别生气,想必……想必吴兄有他自己的想法,平意只是要吴兄说明罢了
……」

  「若在下说,这计划在下不是主导者,只是因势利导,主使者另有旁人,不
知盟主和夫人是否相信?」

  眼见不只姬平意和邵雪芊,连解明嫣和杨柔依都已掩到自己身后,绝不让自
己逃脱,吴羽轻吐了一口气,双手一摊,一昏无话可说的样儿,让姬平意不由火
起,心中想道。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在威天盟里,还有什么人比你更能搞这种
阴谋诡计?只不发作地冷冷望着他。

  「难不成……」听吴羽这么说,邵雪芊反倒犯了疑。那日霓裳子所言犹在耳
际,想来若马轩当真出兵,商月玄必有主意,难不成这计划竟也与商月玄有关?

  但若吴羽真与商月玄有所交流,此计必在回盟后应付李晨诛时动作,从降服
霓裳子到面对李晨诛的时间,她与吴羽都在一起,两人纵有交流,如何能神不知、
鬼不觉地瞒过自己耳目?

  这么大的事,别说仔细商议了,甚至两边连面都没见到,总不可能只靠所谓
智者的默契就决定了吧?

  「商月玄与你联络过了?什么时候?」

  商……商月玄?吴羽还没回答,姬平意已先吃了一惊。照说这人虽死不久,
可究竟是死了,怎么可能还阳?一时间张大了嘴合不起来。

  难不成先前母亲与吴羽所说的公干,就是去把这死人复活过来?摇了摇头,
姬平意暗骂自己想得也未免太多了。就算吴羽真有通天之能,终究是人非神,何
况若要让死人复活,死去已久的姬园、杨栏等人或许还是好此的选择。

  「商月玄……是诈死的。」见姬平意那目瞪口呆的蠢样,吴羽微微苦笑。

  此间何等大事?若能不传六耳是最好,本来他还想将这事保密下去,但邵雪
芊都说出口了,哪里还能隐瞒?「先前在下与夫人暗中联络霓裳子,便是为了确
认此事,毕竟以商月玄的老好巨猾,马轩要败他容易,要杀他却是千难万难,何
况叶谦的种种作为表面上是黑道联盟妄自尊大的表现,实则是为了拖马轩后腿,
此事恐怕连马轩也已有了几分猜测,否则便不会这般着急准备来攻,以求自固…
…」

  「这……等等,等等……」听吴羽这般说,姬平意只觉脑中一片混乱。商月
玄诈死之事虽说惊异,却不值得奇怪,毕竟要算计这等老狐狸绝非容易,就连吴
羽是示弱诱马轩主动进攻,也已被他猜到了几分。

  但马轩之所以妄动的主因却是先前从未想到的因素,他无法这般快就追上吴
羽的思绪。

  「你的意思是……反正马轩来攻已是箭在弦上,所以你索性示弱,加点推力
给他?」

  「盟主明慧,正是如此。」吴羽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少林寺的参与恐怕也
让马轩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因此颇为失常,不然也不会使出让李晨诛发难的损招。
说来这一招用得还算高明,正好利用在下与远雄堡间的梁子,无论盟主如何处置
总难以面面俱到,再加上会盟来攻这一击,本来可以一举击灭本盟,只可惜李晨
诛妄自尊大坏了事,若他愿意先与金贤宇暗中通联,两人一明一暗互为掩护,即
便荣华大师站在在下这边,这风波也难平息,算是马轩失策吧!」

  听到此处,虽知这可能性已然湮灭,姬平意仍不由悚然。说来那日在大厅之
中也是极险,若非李晨诛自以为是,跟金贤宇的不睦浮上台面,反倒逼得金贤宇
站在中立,远雄堡好歹也是威天盟中要角,要平息纷争,说不定姬平意也只能选
择牺牲吴羽,只是这种话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不过马轩这一手也真是狠辣,吴羽的神秘来历确是一大弊病,虽说保持神秘
让敌人难以捉摸,却也有让自己人怀疑的可能。如果不是荣华大师力挺吴羽,加
上暗中调派少林寺高手前来,助自己稳住阵脚,吴羽这示弱诱敌之计怕是根本不
可行……

  想到大厅里荣华大师与吴羽打的机镂,姬平意猛然一震:「莫非……这一计
的真正主使……竟是荣华大师?这……这怎么可能?」

  「盟主啊盟主。」听姬平意叫了出来,吴羽忙不迭地捂住他的嘴,动作虽显
无礼,却更令人感受到其中不容间隙的紧张:「这等事岂能说出来?」

  「喔……」被吴羽一警告,姬平意心下更惊。虽知若真是荣华大师主导,以
少林寺暗伏的实力,这一仗威天盟其实胜算不低,再加上商月玄暗中搞鬼,即使
不能一举覆灭黑道联盟,要解决掉马轩的势力该当不难。

  只是这样算来,威天盟等于被少林寺当枪来使,身为一盟之主,姬平意怎么
想都觉得不喜。他看了看吴羽,松开来的嘴上微啐一记:「好个少林派,我今日
才见识到名门正派的威风,来这一招啊……」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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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剑起云深】【第十三卷】

              第五章天意人意

  「虽说变成少林派的武器,但总是解了燃眉之急。」嘴上微显苦笑,被人当
枪来使的感觉确实不好,吴羽自己也还罢了,邵雪芊、杨柔依、姬梦盈等或多或
少都感觉得到姬平意心中的郁闷,只能听吴羽出言安慰。

  「毕竟黑道联盟势大,能把少林寺拖下水,与我们原订的计划也差不多,这
下子两方势力打平,加上有心算无心,本盟的胜算增加许多,该可解决马轩这厮,
唯一需要担心的恐怕就是盟主夫人,祝夫人那边的情况……恐怕还得请盟主多加
留心此……」

  「语涵?她又怎么了?」听吴羽话经一转竟转到祝语涵头上去,不只姬平意,
连邵雪芊都微微吃惊。虽说祝语涵与吴羽向来不甚合,但表面上的和睦总还做得
到,怎么现在大敌当前却要姬平意小心她?

  虽然云深阁没有来援,确实令邵雪芊与姬平意心中不喜,但这是武裳盈的决
定,也不该牵扯到祝语涵身上去吧?

  「令师弟汇报之时,眼睛一直在祝夫人身上转,虽说祝夫人确实天香国色,
但令师弟绝非见色忘形之人。」摇了摇头,一脸像是也不敢相信自己言语的样儿。
但身为智囊不能不见微知着,有所隐瞒只会更糟:「加上岳少侠仍留在外头打探
消息,竟不亲自将会盟如此大事回报,只可能是因为有更糟的状况。若说他认为
那神秘黑衣女子与云深阁有关,这一切才解释得通。」

  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和姬平意不由变色。若论整体实力,自己一方有少林
派相助,也不知荣华大师是否另有安排,论人手绝不弱于对方。但云深阁享誉武
林已久,光看祝语涵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惊人艺业,显见云深阁实力必然不凡。

  先前武裳盈只默认祝语涵与姬平意的婚事,黑道联盟苦苦相逼之时又不派人
相助威天盟,其实已是警讯。若云深阁当真打算相助黑道联盟,这一仗威天盟的
胜算只怕便要降下三分,还得不算祝语涵或那简氏受此打击之下难施全力的分。

  「这……不太可能吧?」听吴羽说得绘声绘影,姬平意不由头痛,不自觉地
只想找理由否定这件事:「当年强攻云深阁的黑道联军,十二连环坞便在其中,
与此次的黑道联盟可说是一丘之络。那日云深阁几有灭顶之危,靠着卫纤如死命
强撑,拼到武裳盈出关才得一线生机。旧仇未忘,武阁主便对平意再不满,也不
至于……也不至于如此吧?多半……多半只是冒名顶替而已……」

  「是啊,就算不是马轩寻人冒名顶替,好打击本盟的军心士气,大概也只是
云深阁的寻常弟子。毕竟云深阁也不只祝夫人一人出来走江湖而已,想来师徒情
分犹在,武阁主该不会做得太过火……」

  听姬平意这般逃避言语,吴羽嘴角微现苦笑,言语间却接了下去,丝毫不显
不满。

  他虽没说什么,邵雪芊的眉头可就皱了起来。去黑道联盟会盟的黑衣女子是
否冒名顶替,又或只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姑且不论,姬平意这般逃避的想法绝不
是一方之主该有的念头。

  若非她看吴羽言语间不住朝自己抛眼色,知道吴羽形是安慰姬平意,实则是
为这个消息定下基调。这消息是否属实还需打探,但若真正属实,祝语涵身份尴
尬,连带姬平意的威信也要受影响,也只能这样自欺欺人了。幸好江湖上知道云
深阁弟子特征的人不多,硬是这般讲也可唬得过人。

  但怎么想,这消息做假的可能性都太低了。马轩何等人物?若那女子真是冒
名顶替,要骗过他岂有那么容易?若那女子是马轩所安排,以马轩的作风早要将
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便如让李晨诛发难对吴羽下手一般,岂能像现在这般安静?

  想到李晨诛之事,邵雪芊猛然一醒,想到了吴羽的筹谋。

  既然从李晨诛到黑道大会盟都是马轩用来算计威天盟的手段,那安排一个人
假为云深阁来人,好让威天盟内部更乱,极有可能也是连环妙计的一环。

  先前吴羽和荣华大师联手将李晨诛之事的影响减到最低,威天盟内虽仍有怀
疑吴羽身份之人,更多的却是恨怒马轩不择手段之声,吴羽这等决定,其实也是
令众人愈发同仇敌忾的法子。至于那女子出身如何,到时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
婆有理的一团迷雾了。

  虽想到了吴羽计略,但邵雪芊却不能像男人那般只以威天盟的利益做打算。
虽不像杨柔依那般得她欢心,但祝语涵也算是个好媳妇,比起夫碧瑶要好得太多。
就算不管云深阁的态度,光看她是自己媳妇便不该让这风波影响到她。

  邵雪芊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却见祝语涵早不知到哪儿去。她告了声罪,
先退了出来。

  四处寻不得祝语涵踪迹,邵雪芊心下不由疑惑。这媳妇向来文静安详,却又
与杨柔依的内向不同,行止处处显得端庄大度,不愧名门子弟风范,在这等重要
时竟该是她协助姬平意主持大局之时,祝语涵怎么会跑得不知去向?

  难不成……云深阁这回的态度,当真影响了她?

  摇了摇头,将这念头驱出脑海,一来那黑衣女子之事还未证实,是不是云深
阁的人犹未可知,二来方才君山派那人言语之间并没明示云深阁参与黑道会盟之
事,祝语涵怎么也不能未卜先知,纵有心理上的压力,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爆发出
来。

  可这就更怪了,向来与儿子不离不弃的媳妇,究竟是跑到哪里去了?

  转进园林,突然听得前头声音传来,隐隐约约似是祝语涵的声音,却是压低
了不让旁人听得,邵雪芊猛地警醒。威天盟新入归离原不久,此处仍有不少隐蔽
地点,只是大敌当前,一时也顾不得许多。

  祝语涵却摆脱旁人耳目来到此处与人相会,即便位处偏僻,仍不自觉地压低
声音,难不成真有不可告人之事?微一咬牙,邵雪芊握紧腰间长剑,论剑法她与
祝语涵间各有所长,真要动起手来,要胜也是不易,但眼前事却不能不弄个清楚。

  她放轻脚步声,循声追去。

  却见林间两条修长身影正自相对,伏在暗中的邵雪芊凝足目力,见得背对自
己的正是祝语涵的背影,而面对自己的那女子,不是翔风堡范荣音的夫人简氏还
有谁?

  没想到两女在厅中时一声不吭,实则却是旧识,难不成……连翔风堡的援军
也有问题?想到此处她不由起了一身冷汗,幸好若论功力,邵雪芊还在两女之上,
又是有心隐伏,否则还真逃不过二女耳目。

  「小女子祝语涵,云深阁第二十七代弟子,参见前辈。」不知邵雪芊已隐伏
在自己身后,祝语涵对简氏一礼,身形却是稳若泰山。表面上丝毫不动,却是蓄
势待发:「不知前辈名讳,可否告知小女子?」

  听得云深阁之名,那简氏身形微微一震,微润的美目扫过祝语涵,一声轻叹,
彷若清晨露珠初迸。虽说布衣荆钗,外表看似并不出众,但这一声轻叹却令人不
由连心都酥了三分。

  「云深阁啊……」

  稍稍恍了恍神,简氏很快恢复平静:「在下贱名碧辰,在江湖中只是无名小
辛,虽说也是练剑之人,与贵阁却没有什么关系。姬夫人寻我到此,除此之外还
有何事?若无他事,我还得回去为夫君参详战事,就此告退了。」

  「还请前辈留步。」没想到简氏连答都不答自己,说了几句就想走,祝语涵
心中微惊,却是一抬步便阻住简氏去路,纤手已然握在剑柄,语气虽仍平和,身
形却已有戒备。

  「据本盟盟主所言,前辈所用剑法与本门剑法似有相通之处,语涵虽已嫁了
人,但仍是本阁弟子,不能不探究其中缘由,还请前辈赐示,前辈来历如何,这
剑法师传从何而来?是否与本阁有关?」

  听祝语涵这么说,暗中的邵雪芊微微咋舌,悬着的心已放了下来。今儿个自
己是怎么了?预计什么错什么!照说当日姬平意与吴羽赴援翔风堡,回来就已经
提过范堡主的夫人简氏所用剑法,与云深阁似极相近,又从简氏之名想到了当年
名震一时的瑞雪梅香简若芸,那时自己就该想到。

  若祝语涵早知那简若芸的身份还好,但若她不知简氏身份,身为云深阁的传
人,岂能容许本门绝学外流?没想到祝语涵还没追杳,翔风堡竟已自己送上门来,
这一质询就不可免了。

  虽知此事难免,却偏偏现在发生!邵雪芊只觉喉中发苦。

  若是挨了其他的时候,祝语涵与简若芸关于云深阁的恩怨干她何事?若当真
动起手来,不干预则已,一动作她也是护着自己的媳妇,可现在强敌当前,马轩
正虎视眈眈,威天盟这边的助力能多一个是一个,哪能容得自相残杀?

  但即使邵雪芊不知这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无论如何也该是云深阁的家务事,
自己纵是祝语涵的婆婆,终不好插手别人的门户。

  祝语涵出面时之所以不以盟主夫人自居,而是开门见山,先报了云深阁之名,
便是预防旁人有干预的借口,否则祝语涵有自己撑腰,简若芸那边的靠山除了范
荣音外便算上少林派,又差到哪里去?想来这也是祝语涵避免冲突扩大的想法。

  摇了摇头,微蒙的目光瞟了祝语涵一眼,那简氏轻叹一口气,竟是再无抗辩。

  「第二十七代……你是武阁主,还是卫师妹的弟子?」

  听简氏这么说,全然印证了自己的猜测,祝语涵心中暗叹。

  其实若只有姬平意的转述,她也不至于这般鲁莽地寻上简氏问难。虽说从对
付曹焉之时,两人便是练剑的搭子,成婚之后更是彼此砥砺,要说对云深阁剑法
的了解,姬平意还及不上自己,比之云深阁的寻常弟子却是只深不浅,眼光自不
会差到哪儿去。

  但对方是翔风堡的堡主夫人,一旦出错,惹翻了翔风堡甚至少林,重则让威
天盟最大的助力拂袖而去,轻也在彼此之间造成了隔阂,大敌当前,岂能如此行
事?

  但吟松诀是云深阁阁主嫡传的内功心法,是云深阁武功之源,不只让修炼者
内功突飞猛进,外貌高雅若仙,更让修炼者能够本能地感应本门功法。今儿个翔
风堡一进来,祝语涵便感应到简若芸呼吸之间走的全是本阁武功的路子。

  她原还以为是自己功力太浅弄错,但仔细一辨认,加上姬平意的转述,便已
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才私下寻她问个清楚明白。

  想来对方也知道吟松诀的妙用,才会毫无空言抵赖,应个明白清楚。只是这
样一来祝语涵就没什么追问的气势了,以简氏的年纪,怎么看都与传说中的简若
芸师叔相符。

  即使对方已离开云深阁,终究是长辈,要说违逆阁主,自己也算一分,一想
便已心虚,如何问罪得下去?

  「晚辈是阁主嫡传。」对简氏深施一礼,至少在表面上已去了剑拔弩张之势。

  一来要问罪,自己也没那般理直气壮,二来此时此竟绝非两方破脸的好时机,
既是弄清楚了,祝语涵也不好相迫过甚。纵想要问罪对方弃阁而去,也该是大战
之后,至于现在……这晚辈之礼还是该执的。

  「也曾得卫师叔多方指导,敢问前辈可是简师叔,名讳上若下芸?晚辈这厢
有礼了。」

  「是武阁主的高徒啊……」嘴上飞过一丝奇异的笑意,简氏摇了摇头,「当
年的」瑞雪梅香「,如今早已雪融梅谢,江湖上早无简若芸这么一号人物。我与
她至多只是同宗,算不得有什么关系。大敌当前,夫人与其多心管我的出身剑法,
还不如多帮盟主一把,才是正理,请了。」

  「前辈……」见简氏拔腿就走,祝语涵虽想阻止,脚步却迈不出去。现在确
实不是追杳当年离阁而去之事的时候,何况简若芸也说了,她并不想以原名再行
走江湖,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苦苦相逼。

  只是当年之事着实透着蹊跷,照说云深阁门规严峻,简若芸和韩彩蝶弃阁而
去,就算接下来是武裳盈就任盟主以及黑道联军的进袭之事,以致一时无暇顾之,
但那都已是多久前的事了。

  然而武裳盈和卫纤如都没全力追杀的打算,作为门下弟子,着实让祝语涵为
之讶然。

  「冲着你这声前辈……我有一言相告。」停下步子,转眼望向祝语涵,简若
芸唇角微动,仿佛在挣扎着什么,良久良久才迸出一句话来。

  「接下来对付黑道联盟之事,夫人最好不要亲上前线,毕竟,毕竟兵凶战危,
马轩会用上什么阴谋手段谁也不知,还请夫人千万保重自己。」

  听简若芸说得没头没脑,祝语涵嘴上应了,却有此心不在焉。身为武林中人,
江湖上哪一天不是波涛诡诱?何况此竟威天盟正是用人之际,无论武功身份,自
己都算威天盟里的领头人物,岂有畏缩避敌,躲在后方的道理?

  这回可不是先前的君山派之役,马轩才不像曹焉那般妄动,何况当日曹焉因
此阵亡才让马轩有机会执掌黑道联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马轩岂会重蹈覆辙?

  见祝语涵心不在焉,显然没把自己的话听在耳里,简若芸樱唇微启,还想说
此什么,却又缩了回去,待祝语涵注意之时,早已走得远了。

  既然她都走了,自己也没什么留下来的必要,祝语涵丝毫没有发现隐在暗中
的邵雪芊。

  不像祝语涵那般迟钝,邵雪芊背心已是阵阵冷汗。当君山派那人禀报消息之
时,简氏显然极为关心,再与方才之事一印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简氏已知道那
黑衣神秘女子确实是云深阁来人,说不定还是她认识之人。为免祝语涵在战场遇
上自家人而惊疑难定,反而出了意外,这才隐约提点,只是提点得极隐讳,祝语
涵又没想到这方面,竟成了对牛弹琴。

  偏偏她虽知不妙,却是一点解法也没有。若光只是放出风声说有云深阁之人
参与黑道联盟,还可硬是否认,但战场相遇可是玩命的事情,所用必是最熟捻最
高明的武功。

  威天盟里的武功高手不少,甚至见识过云深阁武功的人都有,一旦战场上祝
语涵和敌人相遇,就算祝语涵心里有数,表面掩饰得好,没在神情上露出破绽,
可如果两边都把本门剑法使将开来,能看出问题的人绝对不少。

  难不成……真的只能如简若芸所言,把这张威力强大的王牌放在后方不参战
吗?

  心中苦闷万端,偏生此事绝不能张扬,邵雪芊心中思索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甚至连夜间都难以就寝。

  本打算只在房外走走,发泄一下心中愁苦,可走着走着,耳边似有若无的声
音响起,这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竟已走到吴羽门外了,却见他房中灯火通明,那
诱人心动的声音似有若无,着实令她恼火。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竟然还能放松着享受闺房画眉之乐呢!

  虽说胸中恼火难抑,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令她颇想冲进房去,但一来现在可
不是得罪吴羽的时候,二来邵雪芊自家知自家事,有淫盅在身的自己比之任何女
子都经不起挑逗,偏偏吴羽在这方面的实力又是出色当行,享受过其中乐趣的自
己比任何女人都知道厉害。

  一旦自己真冲了进去,不只打散不了鸳鸯,十有八九还会连自己都赔进去。
这么重要的时候,谁知道马轩会不会还有搅风搅雨的后着?现在的威天盟里万万
不能闹出丑闻,纵有那方面的渴望也得拼命苦忍。

  想是这么想,腹下冒起的火却让邵雪芊怎么也离不开这里。当她察觉之时,
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蹲在窗下,纤指轻轻点破窗纸,凑上美目偷偷地窥视着房
中美景。

  果如先前邵雪芊所想,房里正一片春光烂漫,坐在椅上的吴羽虽正面对着自
己这边,一双眼却已被坐在身上的白衣美女吸了过去,根本不可能发现春光已然
外溢。

  而在吴羽唇角的笑意边上,一丝酒水正自滑落,配上那白衣女子的娇声嘻笑,
怎么看都像是才刚双唇相交、唇舌度过的美酒。虽说那白衣女子背对自己,但从
这角度也可看到白裳襟乱、半挂半滑,微裸的香肩还带着一丝水光,在灯下娇美
无伦。也不知是汗,还是吴羽投桃报李,在她肩上留下的口舌痕迹。

  自己在外头伤神,连睡都睡不好,这厮却在这儿醇酒美人,过得好生畅快。

  邵雪芊只觉胸中怒火高烧,却是压抑着不敢妄动。若里头吴羽怀里的是解明
嫣又或辛婉怡,只怕邵雪芊早要冲进去,先把胸中之气发泄出来再说,偏偏吴羽
怀里美女虽未见面目,可光看到那秀雅高髻,便知正在吴羽怀中撒娇献媚的不是
霓裳子这淫妇还有谁?

  「我说……唔……公子…

  …好……好厉害的口舌功夫……唔……再……,再这么下去,奴家,真要受
不了了……「

  伏在吴羽怀中娇喘呻吟,甜得仿佛连声音都可沁出水来,加上衣裳磨擦之间,
窘章之声不绝于耳,配上酒香诱人、肌光致致,连外头的邵雪芊都有此经受不住。

  不知此竟霓裳子面上,是怎么样一昏诱人神态?光只是想像都令体内情欲蠢
蠢欲动,邵雪芊不禁暗想这淫妇真是诱惑男人的个中高手,怪不得能诱得不知多
少胯下之臣对她俯首帖耳。

  「嗯……求求公子……别……别再逗弄奴家了……奴家……还有正事要说呢!」

  「若有正事,道长好好说便是……」嘴上浮起一丝微笑,吴羽俯下脸去,啵
的一声轻响不知吻在何处,只听霓裳子咯咯娇笑,又是一阵不依。

  「这般主动上阵,在下若不迎战,岂不显得道长不够诱人?不若我们比比,
看是道长先说完正事,还是在下先能够让道长丢盔弃甲?」

  「哎……公子……公子别这样,奴家,奴家前次就比不过公子了……最多…
…最多奴家再被公子采得精尽人亡……乖乖吐实到一滴也不剩,可好?啊……好
公子……你好厉害……奴……奴家真要受不了了……」

  见吴羽一边与霓裳子调笑,一边大施手足奇技,即便只是隔衣爱抚都逗得霓
裳子娇吟不止,甚至连手指在衣内滑动的模样,即使只是隔衣看到都令邵雪芊芳
心荡漾。

  光想到自己也曾被吴羽这样摆布过,被他逗得淫火高烧,什么都忘了,到最
后只能任他为所欲为的浪样儿,邵雪芊只觉面红耳赤。就算知道再留下来只有愈
发不妙,仍是没有办法逃离这妖冷香艳美景的诱惑。

  「啊……商……商帮主说了……唔…

  …公子好高明的手段……哎……弄得奴家这样……唔……好美呢……「一边
娇语轻吟,一边没忘了将正事和盘托出,听得外头的邵雪芊又羞又怕,偏是不敢
漏了半句,心里只想这淫妇还真知怎么诱惑男人。

  「他说……啊……好棒的……的手法……嗯……他说……他说公子这示弱诱
敌之策,用得着实漂亮……若非商帮主冷眼旁观,身在局中也非中计不可……接
下来……只要马轩当真发兵威天盟……商帮主自会把握机会,给马轩致命一击,
包保他恶贯满盈,再无翻身之能……」

  听过旁人汇报资料,也曾听过旁的女人和吴羽交欢时的种种,邵雪芊却万万
没有想到,这两者合到一处竟是这般惹人难堪的苦刑!

  尤其今夜多半轮不到自己发泄,只能眼睁睁地看吴羽怀抱佳人,让霓裳子在
他怀中扭摇娇吟,摆弄万种风情,那种滋味才真令人切齿,甚至令邵雪芊连吴羽
和霓裳子的交谈都没听进几句,好不容易才勉强将心思移到霓裳子方才所言。

  不细想还好,一仔细推敲,邵雪芊胸中怒火愈甚。这商月玄话里说得好听,
要一举令马轩再无翻身之能,实际动手的时间却是一点不漏,摆明了要威天盟与
马轩两败俱伤之后才出来捡便宜。

  用这空话让威天盟去出力,自己则等着捡现成。商月玄太会为自己打算还不
令邵雪芊过于恼怒,但若商月玄打的主意便如当日怡心园内的马轩,盘算等石渐、
刘枣把姬平意等人解决之后,再等着做汪翁彻彻底底来个过河拆桥,这等阴毒主
意就真的太过分了。

  若对象是荣华大师,邵雪芊还不会想得这么多,毕竟名门正派就算也不乏心
机深沉之人,总得顾着名声。不说夺人基业这等事做不做得出来,光只事后会被
别人想到这方面去,以少林寺的名声可还做不得此事。

  但黑道联盟却是不同,商月玄这厮好狡不输马轩,胃口也未必小了,若真有
办法一次解决威天盟和马轩两股势力,让他污衣帮独领风骚,商月玄想必不会放
过这机会。

  「有少林派诸位大师的配合,加上商帮主、道长与威天盟里应外合,马轩这
回想必只剩死路一条。」

  似没听出商月玄话里隐藏的鬼主意,吴羽一边调情嘻笑,一边说得轻松,仿
佛马轩已是俎上鱼肉,但双手一边在霓裳子衣内活动,逗得她莺声燕语、娇声婉
媚,话经一转却又移开。

  「不过据本盟的探子所得,这回黑道大会盟中,有位黑衣神秘女子参与,据
说颇得马轩看重,与面对那此小门小派时的招待全然不同,倒不知那位黑衣女子
的身份如何?道长可知道这件事?」

  「那个势利眼啊……」听吴羽说到会盟之事,霓裳子嘴角微带苦笑,神情竟
显得有此复杂。毕竟身为黑道联盟元老,自是乐见黑道联盟声势上涨,会盟愈盛
大她面上也愈有光。

  只可惜这次会盟只是为马轩增添光彩,加上马轩自己也不把那此小门小派当
一回事,虽还不到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地步,也没多么礼敬他们,使得这会盟
气氛显得有此怪异。

  纵然不想说什么虎头蛇尾,但看一场好好的会盟被马轩办成这样,霓裳子心
中也烦有此不喜。以黑道联盟不惧招降纳叛,好听的说是容纳百川,难听点就是
龙蛇混杂的作风,带了影剑门这等势力投靠,让他做盟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若非这人气量狭小,甚至不如曹焉的上位风范,平日除商月玄外也不甚受人
待见的霓裳子,也未必会一心反他。

  「那黑衣女自称云深阁中人,其他就没怎么透露,连事后密会时也没说什么
话,寡言少语的让人难探深浅,奴也不知端的……」

  「那……据道长所见,那女子是否真是云深阁来人?还是假冒的?或者说…
…有否信物证明?」

  「信物倒是没有,不过据奴家来看,那女子就算不是云深阁中人,也必是江
湖上一方高手。」摇了摇头,霓裳子言语里带了一丝沉重。

  对商月玄这等老狐狸而言,最讨厌的就是计划中出现变数,尤其她亲眼见过
那黑衣女,感觉得出对方气质沉凝,颇有高手风范,若真论武功还胜自己一筹,
有这等高手襄助自己的敌人,霓裳子哪里高兴的起来?

  「何况马轩对她甚是看重,热脸贴冷屁股也不生气,大异平日作风,想来有
七八成可能性……也不知武裳盈这女人怎么想的?」

  听得这句话,吴羽还没怎么反应,窗外的邵雪芊却只有更加忧心。

  神秘人物装神弄鬼在江湖上不曾少见,但以霓裳子的老辣眼光看出那女子的
武功不凡,以她此时必须与自己一方合作的立场,想必不是妄言。江湖上有数的
女性高手不多,哪里钻了这么一个人出来?

  尤其以马轩的老练,若要派人冒名,必定将什么方方面面的都设想到了,要
假造什么信物也是举手之劳,绝不会让人看出破绽,毕竟江湖上也没几个看过所
谓云深阁的信物。

  那黑衣女连个信物也没有,要让马轩相信她是云深阁来人,除了气质外也只
剩武功,把这此状况加起来,恐怕十成里已有了八成可能。

  真不知武裳盈这阁主是怎么想的?姬平意难道真这么配不上祝语涵,让她干
脆连这徒弟也不要了,专门派人巽助敌人?这等奇特诡异的心思,真让邵雪芊想
不透。

  「那神秘女子只单独一人吗?若有什么从人侍者,以你道长手段,总有办法
探出点消息。」

  「就是没有才头痛,那女子冷得像一潭水,在事后密会时也没说几句话,除
了声音冷淡得像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怎么看都像是习惯于不和人打交道外,什么
特点都看不出来……」

  「不过那黑衣女总归只有一人,任她三头六臂,总没办法当真影响战局。」
听得出霓裳子对此女的忌惮,吴羽反倒安慰起她来,「战场靠的是团结合作,还
有谋算周延,只有个人的武功高明影响不了什么,只要把那黑衣女子从战局中隔
离,想必不会造成太大的后遗症。」

  说是这么说,但在心里恐怕就不这么想了。江湖搏战与两国间的战场厮杀总
还是有此出入。以武林人的战争而言,武功高下便算不上决定性的因素,也是要
点之一。

  那神秘女若是带了一票人前呼后拥,也还证明身后势力强大,若只是单身一
人还能得马轩如此看重,若无惊人艺业,又或傲人才智,岂能如此?如果不能在
战前剪除此人,到战场上的麻烦可就大了。

  「这倒还不用担心。」听吴羽这一劝,霓裳子轻吐一口气。

  说来若非那女子一昏清淡如水,仿佛根本不是来帮忙的样子,让马轩都很难
订计划将她的实力做最大限度的利用,光是这令人看不透的女人就让霓裳子不敢
妄动了。

  倒不是她真这般没有胆识,但霓裳子身后的锦裳门既是她的后台也是她的负
累,若非还得为这此同门负责,独行江湖虽然危险,却也轻松许多。

  「那女子话已先说了,她只听调不听宣,到战场上要怎么动作、是否要下杀
手,绝不容马轩等人干预。」

  虽听那女子这般说了,吴羽和霓裳子还有窗外的邵雪芊,可都没真的放下心
来。江湖中人脾气古怪的所在多有,即便参与会盟也只保证会帮一方出力,但要
怎么出力、出到多少力,就看那人怎么想了。

  即便以马轩现时的声威之盛,能对一此小门派颐指气使,但若那黑衣女真是
云深阁来人,后台硬得可怕,马轩也不敢妄加指使。

  但敌人终归是敌人,想到连现时的马轩都不敢惹的女人在战场上相遇,也不
知要花上多少人力才能将其解决?事后还不知会否有后遗症呢?

  「既是如此……道长能不能想方设法,将那女子调离黑道联盟的大军,便是
……便如当日曹焉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让那女子走另一条路奇袭威天盟之
后?到时我再在路上想点办法……」

  听吴羽这么说,霓裳子还没反应,窗外的邵雪芊已经忍不住摇起头来。

  一来现在可不是显摆当时功劳的时候,二来这种设陷阱对付敌人的方法在战
场上常用,但在江湖上仍然算是邪道。当时君山派是因为生死存亡之秋才不得不
这么做,现在的威天盟可没有当时君山派那般困窘,若还使这一招,也不怕传了
出去会令人心寒?别人不说,少林寺的高僧们可未必受得了。

  「若你想这么做,倒不是没有可能。」虽是一般的轻声细语,但不知怎么着,
在邵雪芊耳里听来,霓裳子的声音之中竟有一丝压抑着的怒气,不过仔细一想便
即恍然。

  当日霓裳子也是在吴羽的诡计下吃过亏的人,何况若非那一战弄死了曹焉,
也不会有现在马轩的得势。听他旧事重提,也难怪霓裳子心里不喜,只是她终究
是做大事的人,理智还占了上风,挨了是她怕早要发作。

  「马轩想必也不喜欢有这么个不受指挥的人在眼界里,调了出去……也算是
个不错的打算……」

  「既是如此,就麻烦道长费心了……」话才说完,吴羽手上一用力,将霓裳
子往怀里一搂。

  这妖妇外貌高贵雅致,彷若仙子下凡,骨子里却淫媚浪荡,这等反差使得她
的诱惑力更增。方才她坐在自己怀里肆意摩挲,早将吴羽的淫欲拉了起来,现在
正事说完,哪有不对她下手之理?

  只是大出意料之外,吴羽才一动手,只觉怀中一空,霓裳子竟已窜了出去。

  不知她怎么整理的,本在吴羽怀中被弄得衣衫不整、春光外泄,竟是一旋身
间已恢复平常的整齐,独独脸上还浮着半团红晕,不知是真的意犹未尽,还是故
意装来逗吴羽的。

  「好公子哪……现在可不行,奴家还要办正事,等解决了马轩这厮后,以后
贵我两盟的关系……可还远着呢,何必急在一时?」

  「这……也算正事喔……」嘴上微一苦笑,虽知霓裳子浪荡风尘已久,自己
的挑情手段未必征服得了她,却没想到她竟是一点不受影响,身为男人实在失威:
「这正事……早晚要寻道长干的……」

  「若公子能将那晚的妻妾们一起带来,奴家倒很想试试……再次被公子吃干
抹净,连精带心一点不剩地被公子吃掉的滋味,只是……现在公子房里空虚,奴
家可怕得紧……怕一不小心是奴家把公子给吞下肚了……」娇笑未息,霓裳子声
音已去得远了,「公子还是找你的夫人们干正事吧……」

  甚至不用低头,吴羽嘴上那丝苦笑已跳了出来。本来若论武功,他绝不在霓
裳子之下,真要追起来,霓裳子未必这般容易逃脱。

  但他没想到已经煮熟的鸭子竟然还会飞掉,一时失了先机,加上霓裳子这女
人逃便逃了,穿窗而出时竟一把将躲在窗下的邵雪芊丢了进来。

  比吴羽更没准备的邵雪芊惊醒之时,人已到了吴羽怀中,熟悉的男人气息扑
鼻而来,还带着一丝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子香气,满溢的情欲气息董得她一时全忘
了挣扎,等到想起来时,霓裳子早去得远了。

  方才霓裳子与吴羽浓情蜜意,外头看着的邵雪芊又妒又羡,腹下欲火早已蒸
腾,哪里想得到霓裳子竟还能悬崖勒马?更没想到的是霓裳子走便走了,竟把自
己丢了进来!

  本已情动难挨的邵雪芊一下便挨进了不知占有她多少次的男人怀里,只觉浑
身酥软,一时竟站不起身来。

  「哎……不……不要……你……啊……坏人……」

  本已被霓裳子贴体摩挲诱发了兴,虽说这带刺的玫瑰竟然逃得掉实大出吴羽
意料之外,但她临走之前还不忘把窗下偷听的邵雪芊扔进自己怀里。

  虽说是为了不让自己追去,但情欲既起,又有佳人投怀送抱,身为男人哪里
还忍得住?才刚在霓裳子身上肆虐的魔手,自然立时便转移到邵雪芊身上,逗得
她步上霓裳子后尘,一时只能呻吟喘息。

  感觉到吴羽的手时而在衣外轻抚,时而探入衣内,也不知是他对自己太了解,
晓得她身上所有的敏感地带?还是他的手段太高明,让自己被碰触的肌肤都敏感
了好几倍?邵雪芊只觉自己被那魔手诱得情欲勃发,本就矗蠢欲动的欲火奔腾起
来,灼得每寸经脉仿佛都被欲火烧化了。

  即便只是这样的肉体接触,已令邵雪芊压抑不住体内淫盅饥渴的本能,何况
她刚刚才在外头看到吴羽是如何挑逗霓裳子的,那衣上皱折滑动的痕迹到现在还
在她心上徘徊不去,现在却变成自己在他怀中婉转呻吟、扭摇不胜。

  想到方才那淫邪的手段正毫不保留地施加在自己身上,就算她不像解明嫣那
般爱想东想西,也够令邵雪芊难堪了。偏生愈难堪,体内那令她快乐享受的冲击
就愈强烈,不知不觉间她已只能搂着吴羽,任他为所欲为,再也无法挣扎抗拒了。

  「哎……坏人……求求你……现在……别这样……啊……」嫩滑的肌肤在他
的麾手之下,仿佛每寸都被野火烧化,快乐得让邵雪芊再也无法自拔。只是她终
还有半分理智,别人不说,现在的归离原内还有荣华大师在,甚至还有少林派的
其他高手。

  不知少林大师的神通能不能把归离原内外动静尽收耳目之内?要是被他们知
道外表冷艳高洁,仿佛永不落人间的月宫仙子的自己,竟难抑情欲地在吴羽怀中
婉转承欢,光想想都羞死人了,嘴上不能不稍稍抗拒一番:「有……有大师在…
…」

  「夫人放心……大师不知道的……」一边安抚着怀中娇颤的佳人,一边大施
魔手,他原就是此中高手,身怀淫盅的邵雪芊又特别不堪挑逗,转瞬间便被他逗
的神魂颠倒,若他真这么放过她,只怕才会惹得佳人娇嗔不悦呢。

  「与其担心大师……夫人不如担心自己吧!在下被那淫荡道长诱出了火,现
在……只想拿夫人好生泄火呢!此咧没有旁人相助,夫人可受得了在下的需求?」

  「哎……雪芊……唔……雪芊受得了……嗯……大不了……大不了像她一样
……被你……被你吃得干干净净……嗯……连精带人……都被你吸干算了……唔
……」

  娇躯被他逗得淫火高燃,又听吴羽这样露骨的调弄,邵雪芊早已饥渴到忘我。
此时此咧,她可一点都不想被男人放过,就算真被捉好在床,也希望那是在她被
男人干到泄身,神魂颠倒地在高潮仙境漫游之后。

  羞人言语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只觉体内的火跟言语一起冲了出来,既羞又
美,那难以想像、难以言喻的滋味,真令她不知如何是好。

  「啊……就……就是这样……唔……坏人……要……要了雪芊吧……亦……」

  娇吟声中,只听衣裳窘翠声起,感觉到自己逐渐赤裸,体内的欲火却愈发蒸
腾高昂,非但一点都感觉不到夜里的凉意,反而热得像是有火要喷出来。媚眼如
丝的邵雪芊一俯首,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樱唇竟主动封上了他的嘴,加上纤手
在他颈上搓揉,娇躯在他怀中扭摇,在在都是女子情欲奔放时的美丽反应。

  「啊……好美……」不知不觉间,一丝不挂的娇躯已与他裸拥一起,当那肉
棒昂然高傲地刺入幽谷之时,邵雪芊只觉浑身上下都美得发颤,明明那是已不知
承受过几次的淫物、明明已经被他污过数都数不清的次数,可这回的滋味不知该
说是久别胜新婚,还是在少林大师耳目下偷情的快活,竟令邵雪芊特别有感觉。

  幽谷容纳肉棒之时,本能地紧缩起来,把那肉棒深深地往里头带入,火热灼
烫的刺激,美得令邵雪芊险此哭出来:「好棒……唔……真是……美死雪芊了…
…心……」

  佳人既已动情,吴羽岂还留手?他原本就被霓裳子诱得欲火高燃,知邵雪芊
已值狼虎之年,又被淫盅影响,肉体着实需要男人的慰抚,而那侠女天生的羞意
矜持使征服她的快感更胜一切,是以着意大展身手,诱得邵雪芊几近高潮,这才
挺棒而入,果然令邵雪芊娇躯剧颤,差点没一交手就高潮泄身。

  那几近高潮的幽谷本能反应,差点没令吴羽自己也乐到了极点。

  虽说吴羽没怎么挺腰动作,可别的小动作却少不了,加上淫盅染身,那肉棒
带来的刺激远较旁的男人强烈。轻咬银牙,勉力抑住呼叫的冲动,眯着美目的邵
雪芊眼里只剩下他。

  娇躯再也没有力气,所有的体力仿佛全都在肉棒与幽谷的款款摩挲之间消蚀
殆尽,说不出的销魂蚀骨。那曼妙滋味令她只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随着吴羽的
动作浪荡飘摇。

  尤其当吴羽俯下脸来,温柔的吻落在她肩颈之间,口舌滑动中那酥麻无比的
快乐,令邵雪芊险此落泪。

  「好夫人……在下可服侍得你好吗?」一边尽展口舌奇技,逗得邵雪芊欺霜
赛雪的莹白肌肤像是被欲火烧透了般,透出亮丽的艳红,一边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一双手也没闲着,虽说这姿势让他不好把玩邵雪芊那傲人美峰,只能用胸肌
轻轻摩弄,感受那无比柔软又坚挺的美妙,但一双手在邵雪芊结实圆翘的雪臀上
揉弄,带来的刺激也丝毫不轻。

  尤其那处与幽谷如此之近,又结实得不像美峰那般柔软,仿佛一不小心就会
弄坏,吴羽力道用得大此,反令邵雪芊在微疼之中感受到愈发强烈的快感冲击。

  幽谷像是被他内外夹攻一般,火辣辣地产生反应,把那巨大的侵入者紧紧包
裹吸啜,再也不肯放松。娇躯美妙的抽搐不只带给吴羽强烈的快意,连她自己也
似禁受不起。

  樱唇酥软地贴伏在他脸上,似要断气般的喘息,像是要告诉他,她是多么地
乐在其中,好像整个人都被情欲浸透了,再不愿从那深渊里爬起来。

  「好……哎……没有……没有更好的了……」昏茫迷蒙之中,听着吴羽话语
里的诱惑,邵雪芊娇滴滴地呻吟着,这才想起自己正被他好得爽快。

  虽说羞不可抑,但那肉欲的快乐却令她愈发不愿自拔。反正话都出了口,又
何必隐瞒自己的感受?「坏蛋……知道你……知道你喜欢这样玩弄雪芊……哎…
…你……你就动手吧……雪芊知道……会跟她一样……被你吃得干干净净……连
精带人都……都留不下了……」

  听邵雪芊这般娇声媚语,看她面泛红霞,说不出的娇美动人,成熟的胴体彷
若八爪鱼般紧紧缠绕自己,完全展现出女体对男人的极度渴望,吴羽哪里不知这
美妇已完全被自己给征服了?

  他轻咬着邵雪芊小耳,用那热气和火热的言语,把已然情动的她逗得更加不
知所谓。

  「既是如此……在下便好好来……来满足夫人……保证夫人被在下这大肉棒
干得神魂颠倒……再也不愿离开……」

  「你坏……啊……」娇嗔地想槌他两拳,可粉笔才握旋即软了下来。

  吴羽这一下硬顶,那肉棒狠狠地刺穿了邵雪芊花心,那既疼又快的滋味,美
得令邵雪芊差点整个人都酥了。被刺穿的花心阴精尽泄,这般强烈的高潮,就算
以往被吴羽淫玩之时也是少见。

  她正迷醉在那无边无际的快意之中,却觉已深入体内、强壮巨大的肉棒,转
瞬间竟像是更粗、更大、更热了几分,那火辣辣的刺激直透最敏感的深处,酥得
她阴关难禁,连连泄身,连泪水都流了下来:「好棒……」

  「还有更棒的呢……」一边暗运淫功,将邵雪芊的阴精尽情收纳,同时也以
双修之道令彼此都大得补益,吴羽一边轻挺下身,让那肉棒更深竟、更强烈地探
入邵雪芊子宫深处,搔弄着她的芳心,将她极少被男人拜访过的秘境美地,一分
一寸地收了下来。

  「若非夫人这般淫媚肉体,在下也难尽展所长……看夫人夹得这般紧,吸得
这般舒服、这般想要,在下可万万收手不得……」

  「哎,坏……坏人……你这坏蛋……讨厌……都把……都让雪芊这样了,还
不忘调笑雪芊……」被吴羽说得娇羞不已,偏偏芳心满溢着却是酥腻的甜蜜,那
般不堪入耳的淫语浪言,此竟听来却如此火热,令邵雪芊不由自主地娇躯火热,
好像每寸肌肤都被欲火烧得更敏感、更有所渴望了此。

  虽是羞人,却不能不承认或许自己真有淫荡的潜质,只是以往未被发现,才
能保着冷月仙姑冷艳的外表,直到此时此咧才被他彻底开发,褪去矜持端庄的外
貌,恢复淫荡妖媚的本性,任他为所欲为。

  「罢……罢了……反正……唔……雪芊……雪芊什么都给你了……还……还
被你刺得这么里面……呜……都……都顶到雪芊心肝里了……哎……坏蛋……拿
出你的坏法子……尽兴的……整治雪芊…

  …让……让雪芊泄得一滴不剩……全被你给吞了吧……啊……好棒……雪芊
的心肝……你太棒了……好得雪芊直丢身子……一次又一次的泄……泄到什么都
没有了……好美……怎么会这么美的……呜……坏人……雪芊以前…

  …以前都白活了……好美……「

  被好得神魂颠倒,邵雪芊用尽全身力气让娇躯与他缠绵不分,火热得像是想
把整个人都融到他的体内一般。这般火热的性欲冲击,她是头一次尝到,偏偏那
令人没顶般的窒息滋味却是这样美得令人心花怒放,一旦尝到了,就算知道继续
下去只是沉沦,又如何能够浅尝即止?

  她搂紧了吴羽,唇舌娇媚火热地与他缠绵吸咙,贪婪地只想把他的一切融进
自己身子里来,仿佛那已深入体内的肉棒还不够似的,两人的身心再也没有间隙,
只有水乳交融的情欲不住沸腾。

  好不容易等到吴羽布施雨露之时,邵雪芊已舒服得整个人都瘫痪了,只觉子
宫里头像变成海蔡一般,不住吸吮着那深入体内的侵入者,渴望得再也不肯放过
任何一滴。这般快美滋味,真令人恨不得一辈子陷在里头,再也不要出来……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2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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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集

            

               本集简介

  战事在即,吴羽自请独对黑道联盟最具威胁性的黑衣女子。

  而威天盟与商月玄一派的势力在彼此提防之下,一同反个马轩措手不及。

  为了防止战事生变,吴羽一见黑衣女子竟是反常的极招上手、以武代言。

  身为云深阁大护法的黑衣女子卫纤如战得酣漓,却被吴羽引开心思,难再追
究祝语涵失身下嫁姬平意之事,唯言谈间也对惩戒之举似有苦衷……

  马轩受到里外伏击,虽侥倖独自脱逃,却在狭路上被黑衣女子伏击。

  「你不该来探你不该探的东西。」随之白刃红出,霜花冷剑,命如星坠。

  随后追擒的姬梦盈呆了。吴羽被小妮子拗问得想起过往淫汙韩彩蝶之事,面
上神情却非淫贼得意之喜,而是对云深阁的恨意……

[ 本帖最后由 皇者邪帝 于 2011-6-24 00: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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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云深难滩

  快感来临时愈是强烈,浪涛褪去时的空虚也愈巨大。

  当邵雪芊清醒之时,人已软绵绵地瘫在床被里头,彷佛刚刚的一切都像一场
梦,但床前不远处的椅上痕迹遍布,加上椅子四周衣裳散乱,在烛光下那般清晰,
在在显示方才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看到那模样,不知怎么邵雪芊就是觉得害羞,百味杂陈的心一时平静不下来。

  她一边气自己不知检点,又气他色欲熏心,不顾时地便干将起来,也不知是
否被少林寺的大师发觉这丑事;一边却暗骂自己大惊小怪,同样的事与这人也不
知干了多少遍,甚至连数女同侍一男的风流玩意都试过,早不该当一回事。

  然而还在体内逡巡不去的余韵,尤其体内深处那美妙的酥软、酸麻彷若直透
心窝,却让她不由羞赧难当。明明早该习惯的事,这一回的感觉却是如此不同。

  躲在被内的纤手不由自主地按着腹下,彷佛还可感觉到他的劲射在体内流淌。

  美目轻飘向坐在床沿不知想着什么的他,吴羽似是也感应到她的目光,转过
眼来,却在目光交错的那一瞬,邵雪芊不由转开目光,只觉心跳加速好几拍,一
点不敢面对他的眼光,好像身体和心里都还在回味着方才那一场风流,比以前的
种种都不一样,却是怎么也说不出相异之处。

  「夫人可清醒了??」见邵雪芊这般女儿娇态,不像已在江湖中打滚几十年
的美妇,反而可以跟姬梦盈比比天真烂漫的女儿心,若非心中有事,吴羽还真想
调笑几句。

  但方才的种种却令他怎么也笑不出来。若非得共同面对马轩这般强敌,锦裳
门、污衣帮与威天盟本就如冰炭不同炉,是以双方在合作之间,彼此较劲的心思
仍是难解。

  前次吴羽之所以让三女连番登场,硬是把霓裳子在床第间击败,便是出于先
声夺人,本就知道这女人迟早要来个反击,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方才虽未真个
销魂,自己却被她诱起火,才把邵雪芊搞得这般忘我痛快,直到事后才想到这般
急色的模样不像自己,怎么算都被霓裳子赢了一回。

  原先有少林寺高僧相助,加上黑道联盟内忧未去便急着面对外敌,表面上敌
强我弱,实际上强弱之势却早已逆转。他虽不像姬平意或金贤宇那般雄心勃勃,
暗地里打着一口气全歼黑道联盟、让威天盟雄霸一方的主意,却难免把敌人看得
小了。

  霓裳子这一手表面上只是争回场子,实际上却是示威,明摆着告诉威天盟,
万万别小看黑道联盟的潜力。吴羽不由警醒,轻敌是万万犯不得的忌讳。

  只不过霓裳子来这一下也算得有些善意,否则少林寺的高僧虽百般筹谋,加
入这场战争,但听荣华大师的话意却不想一口气令黑道联盟覆灭,只打算诛除首
恶,不让双方势力太过失衡而已。

  如果连他也昏了头,打着一口气斩草除根的主意,到时候少林寺不派人帮忙,
单靠威天盟自己猛追穷寇,只怕要吃上大亏。商月玄这厮也真工于心计,在这个
时候来这种暗示!

  「你……?」惊觉自己声音犹带无力,邵雪芊羞得将头脸全蒙在被里。含羞
寻思方才自己欢爱之时似乎没怎么叫出声来,这才放心。

  若是自己真放浪形骸,只怕荣华大师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徒劳。但这种
时候还要逗弄自己,这厮也真过分。「怎么……这样弄雪芋……?」

  「抱歉了,夫人,在下一时忍不住,谁教夫人宛如天仙下凡,平日远观还好,
一旦抱到怀里,要忍得不加亵玩真是难上加难了……?」发觉自己似乎也被商月
玄算计一把,吴羽心中难免有火。若不是邵雪芊声音犹带朦胧,彷佛娇弱无力、
难堪再战,他真想扑上床去,让这身心都已成熟的冷月仙姑好好再尝一次那身心
尽皆登仙般的美妙,「若是在下能忍得住,夫人才要担心吧……?」

  「你……都是你坏啦……?」被他调戏得差点哭出来,却抑着不敢放声,邵
雪芋只觉满心酥腻,酸软的股间甚至隐隐有些渴望。她强抑着那难以言喻的思绪,
方才被他弄得这般痛快,好像整个人都腾云驾雾飞上仙界,似是真成了月宫仙子,
到现在余韵还未全退。

  若再被他这般痛快放纵地搞上几次,让那滋味迭加起来,她只怕再也逃不出
这人的手掌心。即便身体早已被这淫贼糟蹋得够了,心下那矜持却仍留存;她却
不知道,在这美妙的折磨之下,那丝抗拒还能留存多久?

  说来若非心里害怕,再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他把自己连女儿一起弄上床,母女
在床上一起服侍男人的画面怎么想都令她羞不可抑。以体内淫蛊的需求,只怕邵
雪芋早该在他胯下臣服,哪里还想得了这么多?现在却是不硬撑不行。

  邵雪芊连忙改换话题。她害怕再这么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又想到如此快乐
的事情,犹似上了瘾一般,再也戒除不了。「她……怎么说的??」?

  「道长带了商月玄的口信,说要我们正面迎敌,吸引马轩的注意力,他才能
在马轩身后一击成功,彻底解决此人。其实这要求也早在算中,马轩自己便是背
叛别人才将影剑门彻底掌控在手,哪里会不防着旁人一手?何况为了不让马轩起
疑,商月玄能动用的实力决计不多,只有一击的机会,失则良机不再。若我们战
得不够尽力、不能让马轩全力以赴,以致于露出空门,商月玄要一击成功的难度
实在太高。若非有少林寺参战,这一仗我们的胜机还真不大……?」

  「那……要是商月玄这厮胃口太大,打算……打算来个过河拆桥,一口气吞
掉我们,怎么办??」?

  虽觉自己未免有些乌鸦嘴,但「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之理却是行走江
湖的箴言,何况面对的不是常人,而是黑道联盟的高手元老商月玄这老狐狸,万
万不比马轩更有良心一点。

  若威天盟真与马轩战得两败俱伤、疲累已极,坐看两虎相争的他要过河拆桥
绝非难以想象之事。虽知吴羽绝不可能不防着这一点,但此事关乎自己儿子未来,
她不能不谨慎以对。

  「若只有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相争,商月玄不打这主意也真对不起他黑道联盟
智囊的身分……?」吴羽嘿嘿一笑。他这诱敌之策因势利导,刻意让外人以为威
天盟怕了黑道联盐,甚至不敢壮士断腕处决叛徒,示弱到了极点,马轩该当瞒得
过。

  但商月玄旁观者清,多半心中有疑。霓裳子此来一是为了通消息,二来也为
了打探威天盟的情形;以她的耳目灵通兼之有心打探,少林寺的大师们大概很难
不露丝毫痕迹,再加上自己的提醒,想必她回去告诉商月玄后,后者该知所行止。

  「但不只荣华大师在此,还有少林寺的其它大师们,以霓裳子耳目之灵、江
湖经验之丰,多半可看出一二。」望了望窗外,其实激情过后吴羽心中也难免有
些怕,在少林寺的大师眼下干这回事要不紧张就是假的,可是……愈是紧张,刺
激却也愈强,比之平日欢爱更多一丝异样的快感,令人难以自拔呢!

  「等商月玄知道此事,他便有雄心也得收敛一二,夫人大可放心。」

  「这倒是……?」听吴羽这一说,邵雪芊彷佛想起方才言语之间,吴羽曾刻
意点出此战有少林派的大师参与,只是她那时心乱如麻,没有想到这竟是他的提
点。

  虽说霓裳子也在吴羽怀中扭摇磨擦,似是不堪刺激,但看她后来竟及时清醒
退出,没当真跟吴羽颠鸾倒凤,想来除吴羽的手段还不足以令她彻底臣服外,十
有八九是因为心中有事,吴羽那话她多半还是听在耳里的……?

  直到此时邵雪芊才忍不住打个寒颤。在翔风堡与少林寺来援后,加上想到马
轩背后有商月玄和霓裳子暗地里扯后腿,连她都不由松弛下来,甚至还有心思去
管简若芸和祝语涵的闲事,却没想到少林派的援军乃密中之密,是威天盟此战能
胜的最大倚靠。

  若马轩知道少林派此来者不只荣华大师,还布署了不少好手,怕是宁可折失
声威也要缩回洞里去,到时候双方相持不下,麻烦可就更大;少林派的援军总不
可能一辈子留在此处,威天盟也难以一辈子靠别人相助方才能存。

  幸好霓裳子是商月玄那边的人,若她把消息传给马轩……光想想都觉得那状
况很糟,偏偏任凭戒备再森严,要让霓裳子这种等级的高手难越雷池却也不易,
毕竟人家的武功摆在那里,强闯是难,要暗地里探消息是防不胜防;也幸好一般
而言,探子和细作虽都是好手,通常不会出动到各派掌门这等程度的高手只为打
探消息,否则少林寺这场策谋怕又成镜花水月。

  吴羽说的也没错,商月玄便有过河拆桥之心,也得想想此战之后黑道联盟的
未来;马轩再如何不济,终是现在黑道联盟的盟主,就算污衣帮叶谦身在曹营心
在汉,但除非另有原因,玄袈教四玄和十二连环坞夏侯征短时间内却还是跟着他
走的。

  纵使在战场上威天盟与马轩两败俱伤,让他能轻而易举地渔翁得利,但事后
里忭道联盟的损折也必不轻。商月玄若真过河拆桥,虽能一口气解决马轩和威天
盐两个强敌,但事后总得要花上好长一段时间休养生息,才有可能尽复旧观。

  这还算上不能在战场上伤害荣华大师性命在内,毕竟荣华大师乃少林派高僧,
叶谦前次惹上少林派,虽让黑道联盐内部看穿马轩肩膀不够的问题,事后又上山
赔礼,礼数十足,却也难免留下芥蒂。一旦在此战中伤了荣华大师性命,忌惮黑
道联盟独强的少林派正好有理由出手,只怕商月玄胜利的酒宴未息,紧接着就要
面对少林派的大军,怎么算这笔生意都划不来。

  邵雪芊心中不由叹息。这就是名门正派根基深厚的好处,旁的派门便有一二
惊才绝艳之士,终究根基浅薄,哪里比得上少林派人多势众?像现在就算少林派
来援的人马在这一战中损折殆尽,可人家家大业大,放在威天盟等于伤及根本的
重创,对他们而言却算不上伤筋动骨,要卷土重来轻而易举。

  就算商月玄真把少林派来援的人马全吞掉了,也难应付少林派接下来的反攻,
更不要说少林派久执武林牛耳的号召力,登高一呼只怕来的人更多数倍,到时必
是灭门之祸。

  既然该提点的都提点了,想必商月玄也知该如何行动,就算他存了私心想等
马轩和威天盟消耗战力才出手,也绝不敢动过河拆桥的念头。虽说这一战的胜算
都得靠别人,但面对如此强敌能做到这样已算是很不错了。邵雪芊轻吁口气,心
思一转,不由得有些欲言又止。

  迟疑片刻,邵雪芊才问出口来,也不知自己问的对不对:「那黑衣神秘女子
的身分,霓裳子那边可确定了?难不成……那女子真是云深阁的人?便是云深阁
的寻常弟子,但……但语涵这孩子性子太温柔,若真发觉是自己的师妹,怕是…
…?

  怕是下不了重手,到时候……可怎么办才好??「?

  知道邵雪芊真正担心的不是祝语涵下不下得了手的问题,毕竟她也是经过战
场的,在不胜即死的战场上哪里还有温情脉脉的空间?但敌方有云深阁中人,自
己这一方便胜了,事后也必然流言四起,旁人不说,向来嫉恨祝语涵的夫碧瑶要
不兴风作浪就不叫夫碧瑶了。

  然而祝语涵与吴羽之间的关系称不上好,只能算井水不犯河水,加上每次讲
到云深阁,她总觉得吴羽神情中有些难以形容的异样,若非此事太过重要,一直
萦绕在她心头,邵雪芊也不会向他提问。

  「想来……该有几成可能性。」吴羽的表情很奇怪,彷佛在担心什么,又在
期待什么,那模样从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令邵雪芊不由怀疑。只是不论今日的
吴羽或往日的段翎,从不曾听说过与云深阁有什么往来,最多只是当年毁在段翎
这淫贼手下的侠女有个「飘香仙子」韩彩蝶而已,这又算得什么?「只是没想到
武阁主竟会做得这般决绝,丝毫不留情面而已……?」

  本来还有几分侥幸之心,但听吴羽这话,邵雪芊只觉裸着的粉背一阵寒颤。

  云深阁的实力如何她虽不清楚,但看祝语涵年纪轻轻已是如此高手,想来武
裳盈血︿卫纤如实力犹在其上。

  如果只是云深阁的寻常弟子跑去黑道联盟那边,要担心的只是流言而已。听
吴羽话意,此次来人竟是受武裳盈命令,虽说只来一人,但武裳盈既敢让她单独
面对祝语涵,其武功绝不会低弱到哪儿去;想到要面对如此强敌,教她如何能不
为自己的媳妇担心?

  偏偏以实力而言敌强我弱,就算加上少林派的援军,己方的实力最多稍稍胜
黑道联丰一筹,差距也只是伯仲之间,到了战场上哪里还能分心去顾及祝语涵?

  除非把祝语涵留在威天盟里,让她根本对不上云深阁来人,否则真无计可施
……?

  想到此处,邵雪芊悚然一惊,简若芸告诫祝语涵的那句话登时流转心头。与
自己和吴羽不同,简若芸也是出自云深阁,对武裳盈的性子之了解只怕全威天盟
里没一人及得上她。简若芸早知以武裳盈的个性竟是不惜玉碎,宁可失去精心培
育的弟子也不愿门下拂逆其心,这回派出来的弟子十有八九是武功实力不在祝语
涵之下的好手,又是奉命要清理门户,下手必不留情,偏祝语涵实是温柔性子,
这一相对岂有幸理?若非知道如此,她岂会要祝语涵别上前线?

  「方才……方才我在园林之中,听得范夫人与语涵的对谈。」虽知自己偷听
媳妇与旁人说话,说的还是云深阁的家务事,传出去脸丢得大了,但兹事体大,
面对的又是已把自己占个彻彻底底的他,邵雪芊也不保留,将方才听得的话和盘
托出,「想来范夫人也是这样想法……?」

  「既是如此,到时候战场之上我们可得注意了。」微微沉思。虽说云深阁会
有人来在他意料之中,但这样下去的结果也未必很妙,吴羽眉头不由微皱。

  「若那黑衣女子真在战场上出现就由我来对付她,夫人注意别让少夫人靠近
我们;当然,若霓裳子真能成功,让那黑衣女独自走另一条路就比较不用担心这
一点了……全盘计略,还是得等岳少侠的消息传回来再说。」

  「哎呀,不妙!?」听到吴羽这句话,邵雪芊惊得差点跳起来,只是才刚动
作,腰间的酸疼便将她拉了回来。房内的凉意提醒她娇躯赤裸,不由得又缩回被
内,心下却是思绪翻腾。

  想东想西,甚至连未来战场上的种种都想到了,却忘了岳敏宸正在黑道联盟
打探消息。以他的能力,真要打或许占不得优势,但探出黑衣女子真实身分的可
能性还有个六、七成把握。

  若探不出还好,即便换了旁人大概邵雪芊还没那么担心,可君山派的这些弟
子们个个都把夫碧瑶宠到天上去,连带着对分去姬平意心思的祝语涵和杨柔依也
没多大好感。杨柔依身世孤苦,还不大惹人嫉恨,祝语涵却是名门子弟,无论身
分武功都非夫碧瑶能望其项背,简直就是夫碧瑶的眼中钉;若岳敏宸索性将那人
血︿祝语涵联到一块去,到时候风波起便难息,这一场仗还怎么打?

  本想着或许该在岳敏宸回来之前便暗地里警告他,要他分清轻重缓急,仔细
想想又觉不好。就算不说自己也算长辈,去求晚辈着实拉不下脸,岳敏宸对姬梦
盈有心已不算秘密,若他趁这机会要求自己把姬梦盈许配给他怎么办?

  就算不希望姬梦盈跟了眼前这吴羽,岳敏宸也算是少年英杰,配上姬梦盈也
算得良配,但想到女儿知道此事后的哀怨神情,邵雪芊实在是开不了口。左右为
难实是麻烦,偏偏这等事本身便牵涉到眼前人,再怎么样她也不愿向吴羽求计。

  心下挣扎之间,不由暗叹天下事真是有一好没两好。少林派这一来援,虽说
令己方声势大振,却也让威天盟众人少了几分背水一战的气魄。若是荣华大师不
来,即便她不去说,岳敏宸身为君山高弟总还识得大体,不会笨到把这消息抖落
出去,如今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夫人放心。」轻轻隔被按住里头那既想下床又不敢妄动的赤裸美妇,吴羽
嘴上浮起一丝笑意。邵雪芊那句不妙他岂会不知?若不早做准备,他也妄称威天
盟的智囊了。

  「此事关系重大,在下先前已和夫大侠打过招呼,以夫大侠的见识,想必会
让岳少侠知道什么是不该说的……只是我等对云深阁知之甚少,尤其难知武阁主
的性格脾气,做下判断时难免失准,这才是大麻烦……?」

  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邵雪芊不得不信。论武功自己或许不输吴羽太多,若讲
到思绪细密、见微知着,自己差他可真是不只一筹,也怪不得会弄到现在这样一
丝不挂地躲在被里,只感觉着身心都被他征服时的美妙余韵。就算没有淫蛊加身,
他若真铁了心打算弄自己上床,也只会多加一点心思力气罢了……?

  想到此处邵雪芊不由大羞,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对被他奸淫失身,还不由自
主地钻到他的床上这等丑事,现在竟是一点抗拒也没有,体内这淫蛊真是害死人
了。

  吴羽所言确实是极大的麻烦。武裳盈对姬平意娶祝语涵的态度已不由令人心
惊,但那时黑道联盟的威胁犹如一柄利刃悬在头上,没有心思去管这等问题;当
时不管的问题现在却愈变愈大,搞得她大伤脑筋,万万没想到原本姬平意与祝语
涵好好的夫妻,竟会衍生出这么多状况!眼下问题还可解决,但若不排解此事,
将来一个不好说不定会跟云深阁翻脸,到时候可怎么办?

  偏偏祝语涵尽忠师门,虽说襄助姬平意甚是尽力,完美地尽到盟主夫人的义
务,对云深阁的消息却是讳莫如深,无论姬平意或邵雪芊如何探询都是一点消息
也不漏。

  若她早点把武裳盈的性格透露出来,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麻烦!即便知道为
亲者讳、为尊者讳是身为晚辈的本分,但想到弄出来的问题,邵雪芊不恼火都难。

  转念一想,邵雪芊轻声吁了口气。这方法虽未较好,但跟祝语涵的讳莫如深
相较,总算是一个开口。「范夫人曾身为云深阁弟子,和武阁主、卫观音同辈,
想来对这二人的习性作风有相当了解,虽说她着意隐遁、不愿以此闻名,但兹事
体大,若是……若是语涵仍然不肯透露云深阁的讯息,我们也只好去问范夫人了
……唇亡齿寒,说不定范夫人愿意透露些许端倪,只是这方面……说不定得请荣
华大师婉言告知才好请教人家,若以你我这样直接询问,怕是……有些冒昧了。」

  「如此便好。」长久以来萦绕心头的问题总算有了解方,吴羽嘴角不由浮起
一丝笑意。

  虽说比之祝语涵对云深阁讯息的缄口不语好得多,但简若芸那边得来的消息
却好不到那去。说到当年之事,连简若芸都不由显得有些迷茫。据她所说,武裳
盈性格端方雅贵,比之卫纤如的严峻执着要来得更得人缘。当年先阁主在挑选继
承人时,一开始便没把卫纤如纳入考虑,而是在武裳盈、韩彩蝶和简若芸三人之
间选择,就算没有韩彩蝶与简若芸先后出事、离开云深阁的事发生,讲武功论悟
性人缘,三人互相比较之下,胜出的十有八九也是武裳盈。

  只是身为阁主,武裳盈也有她的坚持,尤其祝语涵向来是她的爱徒,是云深
阁下一代阁主的不二人选,如今却嫁了人,再难传阁主衣钵,云深阁上下对祝语
涵难免不满;尤其祝语涵又参与威天盟与黑道联盟的争战之中,与云深阁不管江
湖俗事的祖训大有违背,也难怪武裳盈如此。

  何况武裳盈虽是阁主也不能违背祖训,尤其还有个卫纤如在,她原就主管云
深阁执法,对祖训向来凛遵不违,这次的事虽然祝语涵不说,但以简若芸对云深
阁内部的了解,如果卫纤如没有坚持,武裳盈最多只是派人多骂祝语涵两句,倒
也不至于为了平衡的理由,派人帮黑道联盟。毕竟当年之战,与云深阁有所嫌隙
的黑道联军有大半都是现在黑道联丰的成员。

  说是这么说,却跟没说差不了多少。邵雪芊不由怀疑云深阁教弟子的第一堂
课,是不是「不说重点」?偏偏此事无论如何也算是云深阁内事,外人探询本就
犯了江湖大忌。即使简若芸离开已久,要她把这些事全盘吐露也真是难为了她,
若非荣华大师陪同,又有范荣音一起施加压力,只怕简若芸还不会说这么多呢!

  只是事在燃眉,要派说客前往云深阁说服卫纤如不要那么坚持祖训,放过祝
语涵一马却也来不及了;何况邵雪芊才刚透露这么点意思,简若芸已摇起了头,
那表情活像在说「无论妳派的是谁都是徒劳无功的分」,令邵雪芊不由纳閟:难
不成这卫纤如真有这么难搞不成?

  不过黑道联盟的威胁就在眼前,眼下确实不是派人去云深阁的好时机,何况
心中还有万一之想:若那黑衣女子确实不是云深阁来人,只是马轩混乱威天盟内
部放出的烟雾,自己也不用这般伤透脑筋。

  邵雪芊只能把疑问放在心里,等待岳敏宸探回消息,同时还得请求在场诸位
万万别把这消息透出风去,防的却非黑道联丰,而是夫碧瑶那成事不足、败事有
余的孩子。

  期盼着,期盼着,岳敏宸终于回来了,只是带回来的消息未必多好。据岳敏
宸所言,黑道联盐吸收前次战败的教训,这回一不打算分兵、二不打算摆擂台,
竟要以堂堂之鼓、正正之旗从摩云道大举进发,半点花巧奇计都不用,只靠着人
多从正面击碎威天盐的抵抗。

  虽说嘴上斥骂马轩这厮无耻,靠着人多势众来压人,但众人心下谁不晓得?

  用兵之先便是准备比敌人更多的兵力,然后才是情报、补给等方面,最后才
轮得到战场计略出场。换句话说,只要占得人多的优势,即便战场用兵这方面稍
有不足,只要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就不会改变大局,这也正是根基深厚的名门
正派比之新起门派更占优势的原因;只是马轩这厮竟也学起名门正派的这一套,
观其带领的都是黑道强梁,却是一副沐猴而冠的模样,格外令人不齿。

  就算骂得再凶也伤不到马轩一根寒毛,何况假设马轩丝毫不知少林派的援军
已屯驻于此,以黑道联盟与威天盟的实力之差,再想到当日吴羽是如何算计曹焉
的,他会用这种方式也属正常。

  偏偏这等毫无花巧的手段看似蠢笨,却是最稳当的,即便吴羽智计百出,只
要马轩小心谨慎,想要设陷对付黑道联盟大军也不容易。这等泰山压顶的战术,
正是马轩所想出的最好主意。

  「只是……?」将接下来的情报说出口,岳敏宸忍不住望向坐在姬平意身边
的祝语涵。在回来之前师父便曾告诫过自己,万万不可乱起风波,联想到那神秘
黑衣女子的身分,既要言明那女子的威胁又不能明言其身分,这可真难倒了他。
「只是那黑衣女子身分甚为神秘,敏宸至今仍没法探得端倪;而她似也不愿与马
轩一起行动,经黑道诸酋计议的结果,那黑衣女子打算从另一端塌云道进军,奇
袭本盟根本。然而不带从人、单独进军,对此该如何处置?还请盟主示下。」

  听岳敏宸这一报告,众人傻了眼。那塌云道与摩云道、行云道同属归离原的
对外管道,本来该是防备敌人行军之处,但行云道过去便是往少林派的近路,无
论如何黑道联盟也难从那儿进发;而塌云道远比摩云道更加崎岖,中间甚至有一
段已然崩塌,丝毫不能行人。

  虽说所谓不能行人的崎岖之所,对武林人与对一般人而言意义大大不同,许
多对平常人而言不能行走之处,对武林人而言直若坦途,但塌云道崩塌的这一处
却是险之又险。

  在建设归离原前,姬平意与夫明轩也曾探勘此处,即便以此两人的身手,要
通过那崩塌地带也是背心直冒冷汗,更不用说带领大队人马进袭,是以威天盟对
此处几无防线可言,没想到对手却想走这条路!

  如果不是艺高人胆大,要从这条路行进除非当真疯了。亲眼见识过那险处的
夫明轩与姬平意互望一眼,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寒意。女儿身还敢以单身行走江湖,
又受马轩如此看重,本就绝非泛泛之辈。虽只单枪匹马而来,但若真让那女子从
塌云道进袭归离原,到时候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偏偏黑道联盐的强敌就在眼前,即便现在有少林派的援军相助,但要压制马
轩的大军进袭也得使出全力;要挡住那女子,最多也只能简派一二高手前往,再
多却是派不出人来了。

  「竟有如此胆识,此女绝非泛泛之辈,不知岳少侠是否能多加把力,探出那
神秘女子身分?若能探得出来也算是岳少侠一场大功,好歹我们对付此女之时多
一点儿把握。」

  虽说夫明轩与姬平意对一个不知名的神秘女子如此忌惮,这等行为颇令意气
雄豪的金贤宇不喜,男子汉大丈夫,岂能怕了个连名字都不敢示人的弱女子?但
他也曾看过塌云道,换了姬平意等人或许还可以轻功强渡,但对远雄堡沉稳威猛
的钢鞭路数而言,要通过那儿却是难如上青天,至少金贤宇自己就没那本领;若
那女子真知此路之险仍敢如此行动,他也真有几分顾忌。

  「敏宸实是无法可施。」双手一摊,岳敏宸一脸无奈。说来若非霓裳子似看
那神秘女子不顺眼,言谈之间直若交锋,他甚至探不出那女子实出云深阁,真正
身分更无法得知了。偏偏这点成果还不能示人,对一直尽心竭力于此的他而言真
够噎气。

  「那女子全没真正动手,即便黑道联盟的强徒挑衅也只以剑气迫人而已,甚
至以剑法自傲的马轩都不敢妄动,又连服侍的女子都退了回去,这等实力怪不得
马轩礼敬有加,敏宸只能确定此女武功不凡,绝非无名之辈……?」

  虽说嘴上讲的似一点不知,但看他几度目光飘向祝语涵,其中颇有几分戒备
忌畏之意,姬平意和邵雪芊等知情人自然知道那神秘女子必是出于云深阁无疑,
甚至连祝语涵自己都发觉不对了,美目轻飘之下,突地面色煞白,显然也猜到其
中关键。

  邵雪芊连忙在桌下握住她手。被迫不得不与本门中人敌对,祝语涵的压力极
大,她不愿平白伤了这好媳妇的心,自得多加安慰。

  「江湖上的独行女子虽然不少,但有如此剑法之人却是屈指可数,与此女实
难连结。」摇了摇头,金贤宇自顾自地说着,虽是一眼都不望向祝语涵,但听他
话中之意却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没指名道姓而已。

  邵雪芊不由暗恨,这远雄堡的人当真同一个模子铸出来的德性,以前的全极
中便是如此,她本以为金贤宇好些,没想到仍是一个模样!

  「莫非那黑衣女并非独行女子,而是身属什么不可告人的门派,才刻意隐瞒
身分?若是如此也怪不得少侠探不出身分……?」

  「但就算是哪个门派的高手为了隐瞒身分才刻意如此,不过能以剑气便迫退
黑道联盟的高手们,此女造诣绝不可轻视。」虽知道金贤宇意欲何为,但对方既
没真揭破此事,邵雪芊心中有火也没法发作,只能坐听夫明轩努力岔开话题。

  「就算不是哪帮哪派的掌门,也必是其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如此想来也该有
个范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去探一两人的身分,而是强敌压境该当如何处
置的问题。」

  听夫明轩硬是岔开话题,不让自己把火烧到祝语涵身上,金贤宇虽忍不住怒

  目而视,却是没几下就转开目光。远雄堡虽说在威天盐里作威作福惯了,但
全极中故去之后,远雄堡声势日下,无论武功声势,自己都难与夫明轩相比,更
不要说对方身后还有个拂云子压阵呢!

  何况金贤宇也不是不知轻重缓急之人,此刻若把那黑衣女子的身分挑明,虽
说对一直被压抑的远雄堡而言,看姬平意有苦说不出实在痛快,却也影响当前战
局,方才所言也只是想给姬平意一点苦头而已。

  既然夫明轩都说出口了,他正好就坡下驴,随他们去处理,机会以后多的是。

  姬平意妻妾之中还有个只会妒、不长脑的夫碧瑶,想要利用她来搞鬼几乎不
费丝一晕力气。

  两人的话语,祝语涵都听在耳里,加上先前简若芸若明若暗的说话,还有先
前邵雪芊意有所指的安慰,她也是冰雪聪明女子,几番勾串之下自然也猜得几分,
这脸色自然白得可以。

  「战场相争,重的是临场发挥,这方面荣华大师等几位经验丰富,远胜在下,
这一仗既然马轩打的主意是全然以势相逼、以众凌寡,那在下就使不上什么力气
了。」摇了摇头,似也对自己的无能为力甚是不喜,但吴羽的感叹也是无法。

  马轩为了对付他的百般算计,甚至不惜放弃自己的诡略用计,老老实实地以
兵力相压,对这等笨主意,任吴羽再智略满腹也只能徒呼奈何。

  「与其在战场上无技可施,不若在下守在塌云道,看看那黑衣女子有什么本
领?有地利之便,在下胜人不行,要拖延对方进展倒还胜任,何况以偌大一个黑
道联盟竟派不出人来与那女子一同进犯,想来那女子与马轩也是同……也是有所
冲突,在下出面或许能以言语安抚,就算没法说服那女子归向本盟这边,要让她
不参与这场战事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只是……?」

  稍稍迟疑片刻,吴羽微皱眉头,还是说了出来:「只是那女子武功来历都属
谜团,在下也不知要解劝须得花上多少时间,说不定便难参与正面战局。应对黑
道联盟的这一仗,恐怕就得请诸位多加努力了……?」

  「嗯,果然是好个斗智斗心的主意,本座就恭贺吴兄与敌人单打独斗,还能
靠嘴皮子说出一场胜利的好消息了……?」金贤宇虽是话中带刺,场中人竟也有
不少面泛同意之色。毕竟与黑道联盐的战场是最危险的境地,即便以夫明轩、荣
华大师这等高手,在兵凶战危的情况下也未必敢说能全身而退,吴羽武功不弱,
若前来的黑衣女子,等于是检了个最轻松的工作,怪不得旁人侧目。

  尤其吴羽说着说着竟还明言不参与正面战局,等于是给自己找个偷懒的大好
机会。若非他要应对的黑衣女子该也属不凡之辈,这等行为与临阵脱逃没有两样,
否打得起来,想不说几句都受不了。

  只是金贤宇不敢太过相逼,连带众人最多只是嘴上说几句闲话而已。黑道之
诸般高手,想必有惊人艺业;若他进迫得太紧,吴羽索性以退为进让他去面对那
女子,金贤宇真没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与旁人的目光不同,祝语涵望向吴羽的目光里复杂得甚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
楚,既是害怕又带感激。握着她手的邵雪芊只觉那纤纤玉手冷汗直流,显然祝语
涵已猜到那黑衣女子身分,既不愿面对又知不能逃避,有吴羽代她对敌,对上的
却是自己素来爱敬之人,心下自然难平。

  不过邵雪芊注意到的还不只是祝语涵的紧张,从岳敏宸报告那黑衣女子的种
种迹象开始,简若芸一直对着祝语涵无声地说话,一张樱桃小嘴摆出的全是同一
种口形。邵雪芊原还有些不喜:妳便是长辈,对晚辈言语之间也不能太过无礼,
称呼这个「喂」字是什么意思?怪不得注意到的祝语涵神色不对,一张宜瞋宜喜
的俏脸白若霜雪,一点血色也泛不起来。

  直到现在,邵雪芊心下才猛一惊醒。简若芸的嘴形单纯称呼,在众人注意力
还在吴羽身上时,她凑近祝语涵脸旁轻声问着:「语涵看妳这样……莫非妳已猜
到来的是什么人??」?

  「是……是卫师叔……?」声音微微颤抖,一半是因为压低声音不让旁人听
见,一半却是心下的害怕。祝语涵纤手发颤,若非邵雪芊温柔的紧握,加上看婆
婆这样,显然她早已猜到那黑衣女出身却还是选择帮自己一把,而非对自己兴师
问罪,只怕祝语涵还没法说出口来。

  心下暗道原来如此。简若芸做出的口形不是称呼,而是卫纤如的卫字,念头
一转邵雪芊也知必然如此。祝语涵原是武裳盈精心培育做为下一代阁主的人选,
甚至已修习仅阁主能传的吟松诀,云深阁中与她同辈之人能胜过她的只怕没有,
真要派人执法,除了武裳盈自己,只有派卫纤如出马才能击败祝语涵,还未必是
稳胜!毕竟卫纤如未习吟松诀,若非祝语涵修习时日尚浅,只怕纯以武功而论,
卫纤如也未必能胜她。

  若是武裳盈亲自出阵,以她身为阁主之尊,前呼后拥的排场绝少不了,哪有
可能像卫纤如这般单身赴战?没有丝毫排场又不带信物证实身分,还能纯以武功
令黑道联盟众人退避的高手,在云深阁里只有卫纤如一人。

  以卫纤如为云深阁执法,向来铁面无私的风格,武裳盈既派她出阵,决绝之
意极其明显。祝语涵如此重情,不因此心碎更不可能,若当真在战场上面对,怕
是连出手的心意都没有呢!怪不得向来与吴羽不对盘如她竟会如此感激。

  不过,这点自己早该想到。对女儿家而言,容貌重于性命,若非身经百战、
险死还生之人,岂能容得剑痕上脸?更不用说是伤在近眼之处!整个云深阁中,
除了当日以一敌众、死死挡住黑道强徒进侵,换得武裳盈功成出关的时间,以致
于身上伤痕累累的卫纤如外,还有谁能符合那黑衣神秘女子的特征?

  「是她?己听祝语涵亲口证明,邵雪芊仍倒抽一口冷气。换了旁人,或许还
可以本门情分动之;祝语涵离开云深阁虽是大过,但云深阁本身极少触及红尘,
只要祝语涵不随意动手,便和如今在翔风堡的简若芸一般,让云深阁有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的空间。

  但卫纤如当日以弱质纤纤之身承受一身伤处,硬是把黑道联盟的大军挡在外
头,丝毫不见退缩,显见此女除了武功高明外,心志之坚、行事之极也超常人,
想要以言语动摇她的心志,邵雪芊自忖没有这个本事。

  只是……想到当日之战的传闻,邵雪芊也不由暗中苦笑。武裳盈的行事令人
难以索解,为了对付叛徒不惜与当日寇雠连手也还罢了,派出来的人偏偏还是卫
纤如!今日卫纤如身上伤处十有八九都是当日之战留下,那日犯云深阁的黑道高
手虽说死了不少,但留下来的也有好几位在黑道联丰,夏侯征便是其一,也不知
参与会盟时,卫纤如的心下究竟是什么想法?

  虽说连眼都不望一下祝语涵,但当方才祝语涵望向他时,吴羽那微微颔首的
动作却没有瞒过邵雪芊。看那样儿他多半也已猜到来者何人,邵雪芊心下不知是
气是疑。

  虽说不曾当真交手,但能以一人力抵黑道强徒,卫纤如的武功若弱,邵雪芊
是绝对不信的;若论单打独斗,场中除荣华大师等寥寥数人外只怕无人是她对手。

  吴羽武功虽也不弱,但被金龙刺所伤的十余年时光对他功体却颇有损害,以
招式变化而言虽属玄妙,但要比拚内功底子,与邵雪芊不过半斤八两,说不定邵
雪芋还胜他一些。以这等实力要单打卫纤如,他也真有胆子。

  可望向吴羽之时却见他嘴角那丝微微的笑意,看了就让金贤宇等人怒气冲天,
真以为他是捡了软柿子啃,但在知道其中真相的她眼中看来,那笑意却不似诡计
得逞,更没有半点自以为得计的感觉,纯然就是跃跃欲试,似是等这一战等了好
久。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恍惚感觉到,眼前的吴羽确有当日段翎的英侠豪气,连带
着对金贤宇等人的轻薄也就更加怒上心头;偏偏不只旁人,连姬平意竟似都被蒙
在鼓里,看向吴羽的神情中难掩失望,令邵雪芊真想骂这笨儿子一顿。

[ 本帖最后由 zhgri 于 2011-6-18 22:3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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