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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两极】(01-52)【作者:aks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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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回头草(已有修订版)

  施梦萦怏怏地打开家门,借走廊顶灯的微光,摸着墙壁,拨开了客厅日光灯
的开关。望着冷冷清清的客厅,难以抑制的疲倦瞬间布满全身。

  她住在这房子里,可这里却没有一丝一毫家的气息。过去的两年里,她早已
把沈惜家当成了自己未来的家。在她内心深处,早已深信她的家在那幢别墅,在
沈惜身旁,不是这个冷冰冰的地方。

  别人回到家里,可以休憩,而她回来却先要感受孤寂和陌生。

  那个周末拍完写真,至今刚好一个星期。

  这周工作很忙碌,一眨眼就又到了周五。

  如果不是因为忙碌,施梦萦早就撑不住了。在完成一次生平最「淫荡」的性
爱后,她带着忐忑的心情开始新的一周。令她感到失落的是,无论是徐芃,还是
苏晨,似乎都没把那天晚上的事放在心上。

  甚至,这一周来,徐芃几乎都没怎么和她说话。这星期他有三天要上课,那
三天里,他都是直接去开课的企业,压根没来公司。剩下的两天,他在办公室待
的时间也不长,偶尔在过道遇见施梦萦,也就是点个头,聊两句。

  这令施梦萦周一走进办公室时满心的纠结、彷徨、羞愤和一点点希冀,统统
成为笑话。

  不管她自己是否承认,在那个夜晚,施梦萦真的全部投入到了那场性爱中。
甚至以前在和沈惜做爱时——出于沈惜对她的娇惯——也没有那样放纵过自己。
施梦萦原本以为,经过那样一场性爱,自己和徐芃之间多少应该会有些不一样的
火花。

  这倒不是说她想和徐芃谈恋爱,但至少,自己在徐芃眼中,应该是一个和其
他女同事不一样的女人吧?

  可让施梦萦想不通又难以接受的是,徐芃既没有刻意疏远和躲避自己,更没
有对自己有任何另眼相看,就好像自己就是这家公司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女员工
似的。

  一个星期下来,施梦萦日益一日地失望和迷惑。

  不过,这倒也有好处,至少,她对沈惜的思念和伤痛倒是减轻了一些。

  每周五下午下班时,气氛总是与平时大相径庭的。眼看就又到周末,每个人
的心情自然就会放松。很多人已经开始计划怎么过周末,空气中洋溢着兴奋和轻
松。

  只有施梦萦略感孤寂地收拾好办公桌,准备回家。

  在公司门口,她巧遇孔媛和她男友站在大门边。他们正在商量晚上去哪里吃
饭。见到施梦萦,孔媛跑过来抱住她的肩膀,约她一块去吃晚饭。

  说起来,她们俩也有相当长时间没有像模像样地坐下来吃个饭,喝个咖啡,
聊聊天了。

  施梦萦有些犹豫,她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人家小夫妻俩正要约会,自己
贸然加入,明显有些不识相。但是孔媛的男朋友也开口相邀,盛意拳拳。

  施梦萦原本就对自己要孤零零回家吃晚饭有些伤感,半推半就得也就答应了。

  孔媛的男友叫吴昱辉。吃饭时大家聊起来才发现,原来他和施梦萦还是校友,
这种奇妙的巧合令三个人都产生了一些感触。

  孔媛笑着说:「看来,我们俩真是前世有缘哪!」

  施梦萦心有同感。

  不过,再有宿世缘分,施梦萦也不好意思在饭后继续缠着小夫妻俩。告别他
们之后,独自赶公交回了家。

  这里就是沈惜给她租的房子。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三个多月。因为原本就不是
她找的房子,所以在房东送来收据之前,她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该交第二季的房
租了。

  之所以她没交钱,房东也会送来收据,是因为沈惜已经把钱付到了账上。原
本沈惜图省事,想过索性一次性付清一年房租。后来考虑到,有些房东一旦收齐
了租金,就会对很多该由他承担的责任推三阻四的,终究还是决定分季交款。

  如果施梦萦主动提出自己承担房租,沈惜也不会非得矫情地争着付钱。可施
梦萦对此一直毫无表示,那沈惜就闷声不响地继续支付租金。

  毕竟是因为他提出了分手,才直接导致施梦萦从他家搬了出去,一时之间无
家可归,他当然有责任,为她安排后此后一段时间内的住处。

  这个住处洋溢着浓浓的寂寞,竟使施梦萦在夏末之季感到一阵凉意。

  她走进厨房,想烧些水。刚把电热水壶插上,却听到一阵响亮的敲门声。她
皱了皱眉头,搁下水壶,满心不耐地前去开门,她大致猜得出来者是谁。

  在施梦萦走出厨房的瞬间,远处另一幢别墅里,沈惋正试着把自己的女儿从
沈惜身上拽开。

  「不要!我还要听舅舅讲故事!」秦一诺撅着嘴,死扒住沈惜的胳膊,下定
决心,誓不服从妈妈让她回房间玩的命令。

  就过去的经验来看,舅舅肯定会帮自己说话;而妈妈呢,通常会迁就舅舅。
那不就等于是迁就自己了吗?所以在这个家里,抱紧舅舅的大腿就对了。对于刚
满四岁的小诺诺而言,她不需要太多的智慧,她只要知道,对妈妈来说,舅舅讲
的话,比爸爸都管用,就可以了。

  沈惜无奈,抬眼看着姐姐。沈惋撇撇嘴,使了个眼色,走下楼去。

  沈惜换上一脸宠溺的笑容,开始忽悠小丫头,争取能早些把她哄回房间。

  丁慕真两天前飞回首尔。沈惜不知道接下来,她还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以
后她会怎样选择。作为朋友,沈惜做了目前这个阶段他能做的。今后自己还能为
她做什么,得看此后事情的发展,并不是现在的他,能预料的。

  说到底,每个人的人生都需要自己去完成。

  今天受沈惋之邀过来吃饭。姐夫秦子晖另有应酬,这顿饭他陪着姐姐和外甥
女大小两个美女一块吃,吃得赏心悦目。吃完饭,他就和诺诺一起上楼,坐在起
居室落地窗边,讲那个已经欠了她两个多月的故事的后半部分。直到姐姐收拾完
了厨房,才堪堪讲完。

  沈惋让诺诺回房间自己去玩,能让她们姐弟两个坐下来好好谈谈。姐弟俩也
差不多有两三个月没能好好聊聊心里话了。可诺诺就是闹着不走。

  小丫头黏舅舅,毕竟不是什么坏事,总不能为这个对她发脾气,只能寄希望
于沈惜去搞定这小妞。

  去厨房切了个火龙果,又冲了杯柚子茶,沈惋端着托盘上楼,正好看到沈惜
从诺诺的房间走出,小丫头已经被乖乖哄进了房间。

  「还是你有办法。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我女儿,还是你女儿!」

  「嘿嘿嘿……」沈惜略带得意地笑,不怎么讲究地靠在沙发上。

  「下周四爷爷做寿,大哥已经安排好地方了,我们家四个一起过去哈?」

  「嗯……」每年都是这样安排,沈惜比较随意地应道。

  沈惋把杯子捧在手里:「说到爷爷做寿,我就想起二哥,然后我就想到晓寒。
她现在怎么样?确定要和周旻离婚吗?」

  「肯定离啊。好像说已经谈好了。就是现在在女儿这事上呛住了。」沈惜不
客气,不等沈惋让,弄了片火龙果,塞进嘴。

  「唉……孩子嘛,肯定要争的……你死活不肯告诉我,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
问题。我说,这事,跟你没关系吧?」

  沈惜无奈做个鬼脸:「我的亲姐姐!你又来!在你眼里你弟弟就那么禽兽啊?」

  「好吧,好吧……饶过你!谁叫你在酒吧跟人打架,真给我们家争脸!」沈
惋扁扁嘴。这种时候她看上去特别妖媚。在沈惜的记忆中,姐姐沈惋是他所见过
的,人前端庄人后狡黠,人前优雅人后随兴,反差最大的女人。

  沈惜看了看表:「姐夫什么时候回来啊?他现在这么多应酬?不会经常回家
很晚吧?」

  沈惋胸有成竹地淡定微笑。

  「不会。你姐夫他恋家。在外面应酬,基本上八点多就回来。」她向秦一诺
的房间努努嘴,「有她以前是惦着我,有她以后就惦着女儿。如果哪天特殊情况
要晚点回来,他也会先打个电话。都快七点半了,现在还没电话,那就应该快了。
可能已经在回来路上了。」

  「姐夫这么乖?好男人啊!那我再待会,跟他见个面再走。」

  「见面就走?我还想等他回来,你们一块喝点酒,聊聊天呢。」

  「喝酒?就他?算了吧,姐!我先出去喝一圈再回来,他也喝不过我!」沈
惜一脸鄙夷,「不跟他喝,我晚上还有约会呢。」

  一听「约会」两个字,沈惋眼神中立刻又带上了几分戏谑的光芒,嘴角挂起
慧黠的浅笑。

  沈惜感受着她浑身膨胀起来的八卦气息,连忙转换话题:「姐夫一个画画的,
不在家修心养性,怎么这么多应酬?」

  沈惋递给他一个「放过你」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这年头做画家也不容
易。你以为画家画一幅画,挂在那儿就有人买啊?画了上百幅画,一副都卖不出
去的画家,多着呢!你姐夫算是不错的了!这个老师那个老板,总得应酬应酬,
人脉很重要啊!」

  沈惜直起身,问:「说到这个,我其实一直有点好奇,姐夫现在的画能卖多
少啊?姐姐你那画廊生意怎么样?」

  沈惋大学时读的是传播,现在则是一家画廊的老板。丈夫秦子晖的全部新作
都交给她的画廊,也经营其他人的画作。她苦心运营画廊五年,至今也算小有规
模。

  「凑活吧。你姐夫那年得奖的那幅卖了十三万,现在可能已经翻倍了吧。他
别的一些画,也有十万的,也有五万的,小品也有卖三千的。你姐夫,能力当然
有,但主要是运气好。刚出道,就拿了个金奖。有这个奖垫底,后来参赛啊办画
展啊什么的,都有噱头,画也就能叫上价。他的一些同学、朋友,也有把画拿到
我这里来卖的,说实话,很多人不比你姐夫差。有两个,在我看来,比你姐夫画
得好,可他们的画就不太容易卖上价。」

  沈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干嘛?担心我们俩的收入啊?你姐夫才三十一。画家这种职业,只要有了
名气,创作呢,别停下来,水准基本保持住,能做到这些,只会越老越值钱。何
况,你把爸爸的遗产都给了我。我们一家三口,还用你担心?」

  「我不担心你……哎,谁说遗产全给你了?我留学的钱不是钱啊?不是还有
套房子吗?」

  不说还好,一说这个,沈惋来气了:「房子又不是你自己要的,是我瞒着你
过户给你的!不然你会要?这些年的租金还一直是我在帮你收呢,什么时候你拿
走!还要我给你管钱,烦人。你去留学带的那点钱够你在英国的生活费吗?你又
不省钱!一个穷留学生,你还去买阿森纳主场季票!你不知道全英超就阿森纳门
票最贵啊?你拿的钱够你这么花吗?」

  沈惜搓着手,笑眯眯地说:「那我也没饿死啊。带那么多钱干嘛?我可以打
工,怎么都能养活自己!」

  这句话瞬间又平息了沈惋的怨气,神色温柔了许多。

  「那倒是。你是不会省钱,但你也真能吃苦……」

  「放心放心,你弟弟能吃苦,也有脑子。白手起家,不需要拿遗产。」

  沈惋把喝了大半的柚子茶放到桌上,也捻了一片火龙果,放进嘴。

  「爸爸的基因可能是都被你继承了。我对IT半懂不懂,你在英国居然能跟
朋友一起搞出个集群数据库,还靠这个赚了钱。要不是看你一回国,就能买下个
茶馆,还说自己在搞投资,否则的话,就算你再不愿意,我也得把遗产你那一半
还给你!」

  沈惜托着下巴,食指轻轻敲着自己的鼻尖。

  「你怎么总是搞不清楚状况啊?那一半不是我的!全是你的!你忘了?爸爸
给我们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他说,我们家的女儿就得当公主养,我们家的儿子就
得当苦力养。以后他最多给我留点吃饭的钱,其他的都给你……」

  沈惋收敛起笑容,眼角眉梢隐隐透出几分哀伤。

  「记得……可爸爸那是在开玩笑……」

  「不是玩笑。」沈惜认真地说,「我知道,爸爸就是那么想的。所以,姐,
我不是把遗产让给了你,我只是在完成爸爸没来得及完成的心愿。」

  两个人突然都不说话了,一时无声。

  大概静了一分多钟,沈惜拍了下大腿:「所以呢!姐姐你就安安稳稳,太太
平平的过日子。我呢,想办法赚钱养活自己!你放心,你弟弟我肯定赚得了钱,
买得了房,娶得起媳妇,养得起娃!」

  「娶得起媳妇?你先给我找到那个要娶的对象吧!」沈惋又气又好笑。

  沈惜皱了皱脸。

  「你少催我啊!你结婚的事,我可没多管,你想咋样就咋样。」沈惜又往嘴
里塞了片火龙果,「要不然,当初谁赞成你嫁秦子晖这么个穷画家啊?」

  「哎呦?要你赞成?我是你姐!我嫁谁,还要你批准?」沈惋不屑一顾。

  「切!你说得轻巧!大伯赞成吗?二伯赞成吗?爷爷跟小姑嘴上不说,但你
觉得他们很赞成吗?你要知道,全家只有远在英国的我,支持你!要是没有我的
支持,你就是孤家寡人!」

  「好好好!」沈惋取了片火龙果,塞到沈惜嘴里,「那我谢谢你啦!」

  沈惜理所当然似的欣然嚼着。

  「哎,你说不是担心我,那你问子晖的画值多少钱干嘛?」

  「就是好奇,问问。谁知道我会不会去做艺术品投资呢?」

  沈惋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说起来,我还真没问过你,你的茶馆、书店生
意好吗?你那些投资现在怎么样?」

  「书店的生意一般,这年头你指望书店赚大钱,那不可能,对吧?茶馆还凑
活,靠这两个生意,我温饱是没问题。投资的事就更别操心了,我这有爸爸的基
因啊。股票、信托、黄金,都挺好。过些日子,我要真想搞点艺术品投资,姐你
得帮我策划策划,你比我懂啊,对吧?反正你放心,弟弟我赚的钱主要是靠投资
来的,要是投资那头有问题,我早就来找你哭穷了。」

  沈惋看着沈惜大大咧咧的样子,突然又沉默下来。

  这下,沈惜倒变得有些心虚,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本来正准备伸手去拿火
龙果的,停在半途,不敢动了,偷眼瞧着沈惋的表情。

  沈惋猛的拍了一下他僵在半空的手:「要拿就拿!装什么呀!」

  沈惜长出一口气,嘿嘿笑着:「姐,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突然怎么了呢?」

  沈惋柔声说:「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到,小时候你问过,为什么我是姐姐,
你是弟弟。」

  「是啊,我们是双胞胎,凭什么你就是我姐姐?我是问过啊。」沈惜有些莫
名其妙,「不是说你先出来的吗?占了几分钟的便宜。你骗我啊?」

  「没骗你!我就是比你早出来!我是在想,从小你就得叫我姐,还叫得那么
不服气……爸爸走了那么多年,我们两个,其实是你更像哥哥,一直在照顾我。」

  沈惜算是听懂了沈惋的真意,一时竟眼角有些发酸。

  「那时候,爷爷做主,爸爸的遗产我们一人一半,可你什么都不要。本科一
毕业,带了那么点钱就去留学了。连爸爸以前在他公司里的股份,你也都给我了。
这些年,你的别墅、你的车、你的茶馆、你的书店,都是靠你自己卖专利的第一
桶金,拿去做投资,赚回来的。我虽然是姐姐,在你眼里,恐怕更像一个应该被
照顾的小妹妹吧?妈妈走的时候,我们都还没上小学,爸爸走的时候,我们才十
四岁。我眼看着你一天比一天成熟,可又一天比一天辛苦。初中的时候,你就像
个高中生;高中的时候,你就像已经成年了。小惜,你看你,你还不到三十,可
你看着比你姐夫还老气!你在我面前,总是笑笑闹闹,装活泼,装轻松,可我是
和你一块长大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从很早以前开始,你就有点像小老头!」

  沈惜一直低垂目光,听沈惋说话,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扬起脸来。

  「姐,熟归熟,你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我哪儿像小老头啊?我等会就
要去做展现我青春活力的事!」

  沈惋知道自己弟弟永远不会在自己面前说半句诉苦的话,也就不再说那些疼
惜的话,无奈地笑笑:「你要去干嘛?这么晚,还要去踢球?」

  「踢什么球啊?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有约会啊。」

  「刚才我就想问,你找到新女朋友了?」

  沈惜吐吐舌头,轻声说:「是女的。可不是女朋友。」

  沈惋皱眉:「你别乱来啊。」

  沈惜立刻叫屈:「你看,我不出去玩吧,你说我是小老头!我出去玩吧,你
又叫我别乱来!姐,你咋这么难伺候?」

  「行,老娘不管你!」沈惋还想再说几句狠的,突然忍俊不禁,「呵……算
了。反正,你应该出不了什么事。要是连你都出事了,二哥他们都该完蛋多少次
了?」

  「放心。我有底线。爸爸说的,我一直照做。」

  他们父亲沈永盛虽然去世很早,但早早给他们姐弟留下了做人的最基本要求:
一、不犯法;二、不害人;三、不违本心。

  沈永盛不是天真的书生,他的这三个要求也并不死板。沈惜记得父亲的要求
是,不管他做人高尚的上限能达到什么程度,至少不能突破底线。

  所谓的底线,不犯法是第一条;但有时候,人生在世,未必事事顺意,未必
真能完全循规蹈矩,那么,至少不能害人;在遇到特殊情况,不得不伤害一些人
时,沈永盛教会沈惜的,是最后一条:不违本心。

  沈惜一直牢记着这最重要的四个字。在这个基础之上,他不会乱来。

  至于人生里,具体做的事,因人而异,因时而异,因事而异。

  就像虽然自从决心和施梦萦分手,迄今为止,沈惜已经将近一年没有性生活
了,可他还是一连放过了巫晓寒、丁慕真、廖佳明三个喂到嘴边的尤物。不是他
不需要,也不是矫情,只是「不违本心」而已。

  但今晚,沈惜已经确定了一个约会,要去一个女人家里为她过生日。他估计
今晚应该不会空手而还。

  突然,楼下大门响。应该是秦子晖回家了。

  「行啦,不妨碍你们二人世界,我先闪啦!」沈惜一跃而起。

  沈惋随之起身,提高音量喊了声:「诺诺,舅舅要走了,出来送一下!」

  突然她又放低声音,很认真地说:「我知道你自己有数,你要做什么,姐姐
不管。但还是那句话,别乱来。」

  沈惜轻轻抱了一下姐姐。

  秦一诺大呼小叫着从房间冲出来,沈惜牵着她的手走下楼,和秦子晖寒暄了
几句,才重重地亲了一口依依不舍的诺诺,告辞离去。

  几乎与沈惋一家三口把沈惜送出家门同时,施梦萦也将来客送走。

  关上防盗门,她疲倦地叹了口气。

  来访的是房东。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姓董。当初,沈惜出面租下了这房
子,他言明自己是帮朋友租的。房东原本觉得签署合同和租客不是同一个人,多
少有些麻烦,但在施梦萦过来住下后,房东查看了她的身份证,又基本确认没什
么问题,也就不再啰嗦。

  反正沈惜付租金是半点不拖欠的,一般总会提前三四天把钱打到房东账上。
房东只需要找个合适的时间给施梦萦送收据就行。

  这房东来得挺勤,差不多过上个半个月,就会遛达过来看看。他本人就住在
同一个小区,其实就在斜对面的一幢楼,站在阳台上就能看到他家的窗户,所以
过来也方便。照他的说法,以前有个租客不太爱惜房子,把墙壁啊水管啊什么的
都弄坏了,所以他现在经常要过来查看一下自己的房子。

  施梦萦虽然觉有些嫌麻烦,可毕竟住在别人的房子里,他说得又不是全不在
理,也就忍了。

  只是,施梦萦不太喜欢这个老头,身上农民气息十足,烟味又很重,眼神还
时不时地透出些猥琐和古怪。

  今天又是这老头过来了。他碎碎叨叨地说着些老生常谈的话,在房子里溜溜
地转了一圈,连以往不太去的卧室都进去转了转。施梦萦头天晚上偷懒,没把收
进来的内衣放好,全都扔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三四件胸罩、内裤就那么堆着,施
梦萦闹得有些脸红。房东倒像是没注意到,简单看了看,就离开了。

  他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施梦萦聊了会。大概是来的次数多,自以为已经熟了,
又或者是天生好东家西家地打听,没有隐私概念,他问了些比较私密的问题,比
如施梦萦和帮她租房子的那小伙子之间是什么关系之类的。

  施梦萦随口应付着他。她有些听不懂房东的最后一个问题,问她除了租房子
以外,每个月还能跟他拿多少?那小伙子一个月会来几次?施梦萦没理解,就装
糊涂。

  总算等到房东看够了,又问够了,溜溜达达出了门。施梦萦看了眼钟,他在
这儿磨了将近半个小时。她苦笑着继续去厨房烧水,她都快渴死了。

  沈惜坐在车里,他也有点渴,真不知道刚才那些火龙果都吃到哪儿去了。不
过眼看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开到袁姝婵家,他也懒得停车,找地方去买水。

  袁姝婵是他在差不多三年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妻,比他大了一岁。那时他刚回
国半年多,刚开起了自己的茶馆,还没盘下现在的书店。

  认识袁姝婵,完全是鬼使神差。她是一家负责高速公路运营的大型国企党群
部的员工,管着党务、文宣、企业文化等拉里拉杂的一大堆事。

  公司大领导心血来潮,想要出一本企业文化主题的画册,袁姝婵就开始联系
相关的广告创意公司。但常年合作的那家广告公司这时候压根挤不出人手来,他
们正巧同时接了三个项目,捉襟见肘。

  这家广告公司的副总,是比沈惜高了一届的学校友,他和沈惜当年一起办过
摄影社团,于是就把沈惜推荐给了袁姝婵。他打包票说把照片和文字统统交给这
个家伙绝对没有问题。等沈惜把样册敲定,印刷的事可以交给他们公司去做。

  袁姝婵汇报了领导,得到可以去谈一谈的指示。于是这位副总就约了党群部
主任一起去沈惜的茶馆喝茶,顺便和沈惜谈这个事、袁姝婵作为这件工作的具体
经办人作陪。

  这是沈惜第一次见到袁姝婵。当时副总、主任和袁姝婵已经在一个包厢坐定。
沈惜和另外两拨相熟的客人打完招呼,晚了那么几分钟走进包厢,三人起身相迎。
面对三个人的热情,沈惜心里闪现的第一个印象,居然是觉得袁姝婵身上的制服
套装不太合身,无论是胸部还是臀部,明显都绷得紧紧的。尤其是因为坐在室内,
所以她脱去了制服上衣,只穿衬衣,乳房显得格外饱满鼓胀,很是吸引眼球。

  沈惜注意到袁姝婵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却淡定如常,并没什么尴尬之意。
这种吸睛的身材下,配的却是很沉静端庄的性格,沈惜对她多了一分好感。

  画册的事谈起来很简单。茶馆墙壁上挂了很多沈惜自己拍摄的作品当装饰,
党群部主任不太懂摄影,看了这些照片后,也说不出道道,总之就是觉得质量都
很不错,对沈惜的摄影技术也就放心了。

  而沈惜这边也没什么问题。有那位广告公司副总牵线,沈惜对给朋友帮忙的
事一向很痛快。因为这次接的是国企的活,必然有个报价收费的手续,他索性就
把费用问题都扔给了那副总,坦言自己可以收取最低的费用,具体的都让那个副
总去拿主意,反正最后也得靠他们公司出具发票。

  事情谈得顺,那主任简单聊了几句就先走了。具体的事就交给了袁姝婵来和
沈惜细谈。

  谈接下来的安排时,袁姝婵一口一个「沈老师」,叫得很是顺口。快结束的
时候,她突然问了个和画册无关的问题:「沈老师,胡总说你就是公众号里那个
写影评的' 青衫磊落' ,是吗?」

  「青衫磊落」是沈惜注册的一个微信公众号。在这个号里,他定期发表一些
影评、书评,倒是聚拢了一大群粉丝。已经有出版社的朋友跑来问他有没有兴趣
在文章数量差不多够数时,结集出本书了。

  没想到袁姝婵也是一个粉丝。

  有了这层关系,合作自然愉快得多。袁姝婵具体负责文宣、企业文化工作,
文笔也很是不差,两个人交流起来倒也十分投契。

  于是也就自然而然,有了后来的发展。

  正在回想一些往事,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沈惜不禁微笑,想必是袁姝婵久候
他不至,打电话来催了。

  瞥了一眼放在驾驶座旁架子上的手机,却发现是个陌生的号码,他不禁微微
簇了下眉头。

  是本地的个人手机号……沈惜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接这个电话。一时
没摸到蓝牙耳机在哪儿,随手点开了手机的扬声,反正车里就自己一个人,也无
所谓。

  「喂,你好,请问是哪位?」不知对方是谁,沈惜还是显得比较谨慎。

  这沉稳礼貌的声音好像有点吓到了对方,一个怯怯的女声传来:「呃……请
问,是,是沈惜吗?」

  沈惜又皱了皱眉,声音不熟,完全听不出是谁。但一口就叫出自己的名字,
还是有可能是熟人。

  「对,我是沈惜。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听这边客客气气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对方明显松了口气:「我是,高萌。
你还记得吗?」

  沈惜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产生了那么一丝时空错位的荒诞感……怎么刚和袁
姝婵恢复联系,高萌这个几乎已经快进入记忆角落的名字,又跳出来了?

  高萌,是他刚回国那会,装修别墅期间,短期租房时的女房东。

  「哈,高萌,你好。我当然记得。」沈惜反应还是很快,脑子有点懵,但嘴
上的招呼没停,「好久没联系了。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

  高萌轻笑了声:「没什么,嗯……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啊,我现在在车上。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没……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有没有兴趣出来吃个夜宵什么的……」

  见鬼。沈惜心里暗暗叫了一声。三年多没见的一个女人,突然出现约吃夜宵,
还真是……

  「不好意思,我之前约了朋友见面,现在正开车过去。要是你没什么特别紧
急的事,夜宵今天是不太方便吃了。这样吧,明天我给你打电话,看看方不方便
再约时间吃个饭喝个茶什么的,好吗?」

  「哦……」高萌显然有些失望,但因为得到了第二天再联系的承诺,还是比
较开心,「那行,那明天再联系吧,再见。」

  放下电话,沈惜有些心神不宁。高萌的重新出现,十分突兀。他还以为与她
之间,永远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呢。

  不过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沈惜自信在高萌那边,不可能还留着什么麻烦,会
在三四年之后爆发出来。如果没麻烦,就算再见面也不算什么。

  相反,还有那么一丝愉快。毕竟,高萌是沈惜回国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性伴。
彼此间也算是留有愉悦的记忆。

  想到性伴,沈惜自然而然又想到了袁姝婵身上。

  在谈妥了后面的工作安排以后,沈惜就进入了工作状态。此后的两个星期里,
袁姝婵陪着他跑遍了公司所有的基层站所,拍摄素材。每一个收费站点,每一台
精密仪器,微笑服务的收费员,有条不紊的车辆通行,都在他的镜头里一一呈现。

  这那段时间里,袁姝婵和沈惜每天相处的时间超过十个小时。

  沈惜在工作时是极有魅力的,他对工作的准备细致入微,事先的设计和布置
清晰简洁,他对细节的要求一丝不苟,但他对每一个出现在他镜头里的拍摄对象
又充满了温和的耐心。绝大多数和他打过交道的基层员工都对这个为他们摄影的
「沈老师」充满好感,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袁姝婵在内。

  两人相处的时间多,其中又有很大一部分时间是在从一个站所赶往另一个站
所的路上。沈惜基本都是自己开车,于是在工作之外,他们两个有很多在车上独
处的时间。沈惜擅长沟通,只要他自己愿意,就能很快和别人打成一片。何况袁
姝婵本来就算是他的粉丝,所以两人很快熟稔起来,迅速从工作上的合作伙伴进
化成了朋友,话题也就从画册扩大到了各自的家庭、人生。

  袁姝婵的父亲是个基层公务员,母亲则是会计。她家庭条件算不上优越,但
总得来说也不差。大专毕业后交了个男朋友,遭到了父母的坚决反对。当时任性
倔强的她,为此和父母争吵冷战了近一年,甚至把家里的电视机都砸了,最终如
愿和男友走进了结婚礼堂。

  婚后的生活并不像她自己坚持的那样幸福。两个人都活得很辛苦。老公工作
不太顺,一连换了两份工作,好容易稳定下来,又因为常年在外面跑业务,特别
累,不太顾得上家里;而袁姝婵虽然顺利考进了现在所在的这家国企,最初的工
作岗位却是到基层收费站做收费员。这种工作需要坚持在高速公路上,远离市区,
常年三班倒,通宵夜班是家常便饭,一半以上的夜晚需要住在收费站,不方便回
家。

  各自工作的磋磨,竟使得婚前原本亲密无间的夫妻感情疏远了许多。枯燥辛
苦的工作,也令刚二十出头的袁姝婵内心无比郁闷烦躁。每到轮休的时候,她常
和同班工友一块去泡吧、唱K,借着烟酒歌舞玩闹,让自己本该多彩实则灰涩的
青春生活恢复一点点光亮。

  在基层站所苦苦奋斗六年之后,袁姝婵终于通过一次内部岗位调整的机会,
凭借自己出色的文笔,竞争进入公司党群部,成为公司总部的办公室一族,摆脱
了悲催的收费员生涯。

  和沈惜结识时,她到党群部还不过短短的四个月。

  说起这些,袁姝婵总是颇有感慨。

  沈惜明显能感觉到,袁姝婵对自己不光充满友善,无形中已经亲昵了许多。

  大概是得益于他私交上真诚倾听和公事上全力以赴的态度吧。

  当一个女人在不需要任何引导,主动把她自己的苦恼和对生活的不如意全部
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的时候,那就意味着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在前往距离市区最远的基层站点前的一夜,袁姝婵拉上沈惜和她的几个朋友
一起去酒吧喝酒聊天。袁姝婵的姐妹都打趣她的眼光好像比挑老公时候要好得多。

  酒过数巡,微醺的袁姝婵根本没注意自己和沈惜之间坐得越来越近,后来几
乎就是紧紧贴着。这让沈惜意识到,从主观意愿而言,袁姝婵对他应该已经没有
任何抵触心理了。

  如果真对她有意,已经可以出手了。

  如果换作今天的沈惜,未必会对一个人妻出手;但26岁时的沈惜,对这个
丰腴性感的人妻,还是很有想法的。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了最后一个基层收费站。这里就是袁姝婵进党群部之前
干了六年的地方,算是她的娘家。从私心出发,她也希望沈惜能把这个站点和这
里的员工拍得更好些。因为这个收费站位处两段不同归属的高速公路连结处,远
离市区,单程前往就需要开两个多小时的车,在计划中还要拍几张收费员夜间操
作的照片,所以当天晚上赶回市区是不现实的。

  袁姝婵托过去的同事提前在附近的小镇宾馆订了两间房。

  拍完夜间作业的照片,两人到宾馆时,已经快到11点了。他们先到了袁姝
婵的房间,把两周以来拍的照片都导入笔记本电脑,由袁姝婵从公司角度出发,
先确定哪些照片是必须出现在画册中的。完成拣选时,差不多已经快到午夜,沈
惜告别离开,回自己的房间。

  坐到床边,稍等了片刻,沈惜发短信给袁姝婵:「真可惜……」

  隔了十几分钟,袁姝婵才回信:「我洗澡去了,所看到。什么可惜?」

  「刚才走的时候,想给你一个晚安拥抱的,没敢。」

  「呵呵,你不是抱着笔记本嘛,怎么拥抱啊?」

  「真想抱的话,就把笔记本扔了呗,当然是美女比较重要啦。就是没敢抱。」

  「呵呵,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不就是拥抱一下嘛。你要真想抱,现在就可以
过来再抱一下啊,反正就在隔壁。」

  「那我过来啦……」

  「啊?你真的过来啊?」

  「当然是真的!」

  等了一分钟,沈惜收到回信:「……好吧。」

  锁好自己的房间,沈惜轻轻敲了两下隔壁的房门。

  过了一小会,袁姝婵才打开房门。此前在拣选照片时,她已经脱了制服上衣,
只穿着衬衣。现在她却又披上了上衣。沈惜估计是因为洗完澡后她可能只穿着很
单薄的睡衣,自己突然过来,再穿紧窄的衬衣不方便,只能先把制服上衣披上。

  袁姝婵脸上带着不太自然的笑:「我以为你开玩笑呢!你真过来呀?」

  「嘘,轻一点,很晚啦。别打扰别人。」沈惜说着,走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当然是真啦!说要给你一个拥抱,当然要过来。」

  袁姝婵张开双臂:「那就抱一下吧,然后早点休息喽!」

  沈惜走上两步,在身体几乎就能触碰到袁姝婵乳房的位置站定。他比袁姝婵
高了大半个头,在这样的距离,袁姝婵只能仰起脖子,才能与沈惜对视。

  她一仰脖子,整个上半身不由自主得都提了起来,胸部的起伏顿时明显起来。

  她的呼吸慢慢变得急促。

  沈惜微微弯腰,将她抱入怀中。袁姝婵也将双臂搭到了沈惜背上。这就是一
个常见的朋友间的拥抱。起初她也只是轻轻地环抱着,但随着沈惜抱得越来越紧,
她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加了气力,将沈惜牢牢抱在怀中。

  那一瞬间,她说不清在想什么,只有一个很古怪的想法,是那样清晰:「一
天忙下来,他好像还没洗澡的样子,可是他身上的气味怎么那么好闻呢?」

  抱了很久,袁姝婵也不知道是继续这样沉默地抱下去,还是该提醒沈惜,所
谓的「晚安拥抱」,未免抱得也太久了吧?

  就在这时,沈惜双臂一用力,袁姝婵站立不稳,被沈惜掀翻,两个人侧身倒
在床上。袁姝婵鼻间轻轻哼了一声,两只手从沈惜背上收回,无力地顶在他肚子
上推拒着:「别这样……沈老师……别这样……」

  沈惜也不做别的什么动作,就是这么抱着她,并躺在床上,盯着她的眼睛。
袁姝婵在这种无声的亲昵中,渐渐连无力的推拒都办不到了。

  片刻之后,沈惜抽出一只手,慢慢解开她上衣纽扣,露出里面的真丝吊带睡
衣。还没等袁姝婵在内心完成该放任还是该拒绝的复杂选择,右边的吊带已经被
轻轻抹下,整个右乳暴露在外。

  身高164厘米的袁姝婵,胸围超过了89,拥有一对胸形出色的D罩丰乳,
乳头娇小,但乳晕极大。因为紧张和一点点莫名的兴奋,乳头已经微微翘起。

  沈惜用手轻抚着乳头边几个小小的突起颗粒,温柔地看着她。袁姝婵经过一
番近乎空白的思考,刚想开口,乳头却一阵酥麻。原来沈惜突然低下头去,将乳
头含在嘴里吸吮,还不忘用舌头在乳头、乳晕上不住地舔弄。

  袁姝婵睡衣左侧吊带也被拉下,左乳被沈惜整个捏住,随着舌头的节奏,揉
搓着,乳头还时不时被夹在手指间拨弄。她的两个乳头迅速充血,明显得膨胀起
来,比刚才大了许多。

  袁姝婵苍白的拒绝被堵在喉咙里。她不敢开口,紧咬住嘴唇。一旦张口,她
不敢保证自己吐出的是劝阻还是呻吟。此刻,她上身紧绷,微闭双眼,任人摆布。

  沈惜舔弄得十分耐心,周到地将每一寸乳晕都舔到,随即又扩散到了整个乳
房,时而回到乳头上,用舌头逗弄一会,再用牙尖轻轻咬住,温柔地向上提起。
强烈的酥麻感直冲袁姝婵的脑海,仿佛浑身的毛孔都舒服地张开了,正在欢唱!

  两粒乳头以一种十分放肆的姿态翘立着,被舔得又湿又硬,乳房上满是口水,
光闪闪的。

  袁姝婵知道自己在床上的状态,她不敢想象沈惜将手伸向自己下身会是什么
反应。

  她是那种身体反应极其强烈的女人,此刻她的棉内裤早就完全湿透,水都流
到了屁股上。如果别的女人下身湿润时可以形容为涓涓细流,那么她完全可以说
是波翻浪涌。

  沈惜的舌头正在向下,快到肚脐。袁姝婵心里对自己说:「阻止他!我不能
这样!」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发不出抗议的声音,一颗心揪到嗓子眼,就像要蹦
出来似的。

  沈惜的手果然伸向了袁姝婵的下身。在套裙被掀起的瞬间,她夹紧了双腿。
但沈惜毫不犹豫地将手顺着大腿,向上滑动到了小腹以下的位置。他只是用舌头
在袁姝婵的乳房上稍加挑弄了一会,就使她不得不颓然放弃了抵抗,认命似的彻
底放松了双腿。

  沈惜的手轻轻在最诱惑的部位上滑过。像是因为出乎意料地摸到了的满手淫
汁而略作停留,舌头也离开了她的身体,抬起眼来,笑吟吟地望着她。

  说不清那一刻袁姝婵到底想了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想,只是出于本能而已,
在沈惜的手正要进一步深入时,她突然以一种绝大的毅力坐了起来,死死地按住
了沈惜的手。

  「不要!沈老师!不要!」沈惜停止动作,将视线转向袁姝婵的双眼。

  袁姝婵说出那句话,像抽干了自己全部的力气。她急促地呼吸着,裸露的双
乳韵律感十足地抖动。

  她十分认真地回望着沈惜。在这个男人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探询和关怀,没有
找到不耐和讥嘲,她的情绪顿时平稳了许多。

  「我没有想过要这样,今天不要。沈老师,我没准备好。行吗?」

  沈惜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这不是自我解嘲,也不是大失所望,只是因为他
从袁姝婵的话中听到了最关键的一句。

  他跳下床,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再次认真地给了袁姝婵一个大大的拥抱,心
平气和地回自己房间睡觉。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仅此而已。

  当然,故事没有在这里停顿。后来,袁姝婵还是和他滚到了一张床上,并且
度过了食髓知味贪欢不欲醒的三个月。其间反反复复,来来去去。

  沈惜及时控制住了蔓延开去的思绪。他认真地打量着路的两侧,看看袁姝婵
告诉他的那个小区具体在哪个位置。

  在和袁姝婵来往三个多月后,他回英国,和当年一起开发专利的朋友间交割
一些文件和财产。前前后后待了将近二十天。回来后,他又忙于帮朋友做一件公
务。无形中,和袁姝婵之间的联系就少了许多。

  袁姝婵当时好像也处在摇摆关头,苦恼于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否要继续。恰好
有了这超过一个月的停顿期,使得这段关系十分平静地走向终结。又过了一段时
间,沈惜和施梦萦相遇。在有固定女朋友时,沈惜是从不再和其他任何女人勾三
搭四的,于是,他和袁姝婵的这段关系正式无疾而终。

  当然,年节生日之际的彼此问候祝福还是有的。不过自从去年春节之后,袁
姝婵基本上就没了动静。即便沈惜偶尔发信给她,也很少收到回信。沈惜还以为
袁姝婵是想和他彻底断绝联系呢。

  送走丁慕真那天,他发现这周六,又到了袁姝婵的生日。他秉持这几年的习
惯,又给她发了一条祝福短信。本来并没想过能得到什么答复,没想到这次却很
快收到了回信。

  简单聊了几句之后,袁姝婵提了一个令人很费思量的要求:「今年你能不能
来陪我过生日啊?」沈惜挠头。

  「过生日,不是应该由老公陪吗?我可以给你准备一份礼物,寄给你。」

  袁姝婵沉默了一会,发信:「我没老公。我离婚了。你来不来陪我过生日?」

  袁姝婵离婚的消息,令沈惜有些惊讶。不过这年头,婚姻的事实在不好说,
巫晓寒和周旻这对当年所有人都看衰唯有他们彼此间情比金坚的夫妻,不也走到
了婚姻的尽头?

  作为沈惜来讲,更不方便在这一点上作任何评价。

  对于袁姝婵的要求,沈惜想想自己现在反正也是单身,就爽快地答应了。袁
姝婵就让他周五晚上去她家,并给了他一个和当年不同的地址。

  沈惜比较顺利地找到了她所给地址的小区,找到车位停下车,从副驾驶座拿
了带来的一束粉色郁金香和生日蛋糕,直奔袁姝婵家而去。

  根据袁姝婵告诉他的楼号和门牌,她家还是很好找的,离他停车的地方不过
相距一栋楼而已。爬上三楼,轻轻叩门,没多久,门就打开了。

  穿着一身浅黄底印花睡裙的袁姝婵出现在门边。两年多不见,依旧丰腴妩媚,
丝毫未变。她微微笑着,一边道着谢,一边接过了花束和蛋糕。

  沈惜刚把门锁上,却见袁姝婵急走几步,把手里的花束、蛋糕往餐厅的饭桌
上一放,又快步从沈惜面前跑过,脸上挂着歉意的笑容,丢下一句:「你自己随
便干点什么!吃东西喝水都自己弄。我同事正在找我商量下周开会的事!一会就
好!」

  话音未落,她就冲进了一个房间。

  毕竟是曾经无数次裸裎相对的两个人,骨子里又都是开朗明爽的性子,虽然
经年未见,彼此间却没什么太深的隔膜。

  沈惜也不拘束,先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把客厅、餐厅、厨房、卧房、阳台什
么的都看了一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这才施施然走进袁姝婵所在的房间。

  听到他的脚步声,袁姝婵回头笑了笑,随即又转头对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

  沈惜走到她身后站定,袁姝婵突然点开桌面上一张图片,展现出一张海报。

  「沈老师。」自从他们上了床以后,袁姝婵再喊「沈老师」三个字的时候,
总带着那么一丝媚意,「这是下个星期我们开会时候会场上的海报,帮我们看看,
提提意见?」

  沈惜弯下腰,身体弓成几乎弯曲九十度的姿势,脸部几乎就紧贴在坐着的袁
姝婵脸上。他认真地查看着海报的每一个细节,问清楚了会议的主题和海报的作
用,最后提了两个他认为可以稍加改进的点。

  袁姝婵若有所悟地点头,立刻又开始和QQ另一头的同事商量。

  沈惜见她做事认真,不想打扰她,又慢慢溜达了出去。

  他突然发现,这个房子尽管和袁姝婵没离婚前和她老公一起住的那套房子格
局不尽相同,但房间数量是一样的。也许是因为那几年在那幢房子里已经住惯了,
袁姝婵在这个房子不自觉得复制了当时的房间布局。像她现在待着的这个摆放了
书柜和电脑的房间,相当于一间书房,但进门相对,靠墙的位置还摆放了一张单
人床,也就是说,这间房还兼着小客房的功能。

  当年的那套房子里,也有一个这样的房间。

  拍完了所有的照片素材后,沈惜日以继夜地选片和修片,在短短八天的时间
里,处理完了了全部选定照片,还写完了近七千字的配图文字,做出了第一版样
册,然后通知袁姝婵来查验校对。

  袁姝婵对他的神速惊叹不已。她正好借着去沈惜那里查验校对样册的理由,
离开公司,提前半天回家休息。她让沈惜带着电子版到她家里去校。

  沈惜在电话里开玩笑:「去你家啊?万一你老公中途回来,我们可说不清楚。」

  袁姝婵想到那天晚上两人之间未尽的激情,下身似乎再次被沈惜抚摸般,竟
渐渐湿润起来。她「呸」了一声:「我老公今天早上刚出差,三天以后才回来呢。
你不会有说不清楚的机会的!」

  因为那晚的肌肤相亲,袁姝婵和沈惜说话的口气随意了很多。

  她让沈惜晚一点来,三点左右到她家就行,她之所以找借口翘班回家,就是
因为这几天工作辛苦,想回家补个难得的午觉。

  沈惜准时到了袁姝婵家,她像刚睡醒一般,拖着一身睡衣,迷蒙着双眼,给
他开了门。去卫生间匆匆洗了把脸,这才坐到书房电脑前,开始看电子版样册。

  当时的那间书房,也有一张单人床。

  大概用了四十分钟,袁姝婵看完了样册,基本没有任何意见,她歪着脑袋想
了一会,只冒出一句:「你干得也太快了一点吧?你就一个人哎!」

  最后,她让沈惜回去后先把电子版打印出几本来,也不需要印得太多,更不
需要用最终成册时要用的特种纸,就是先搞出几本纸质版的样册,还有一堆领导
等着审阅呢,等他们一个个都通过了,才能最终确定付印时具体是什么样子。

  国企就是这个流程。

  沈惜清楚国企的流程和作风。他二伯沈永强就曾经长期担任过某央企二级企
业的负责人。他父亲也在国企做过两年,后来才辞职和朋友合开了一家IT公司。
所以纸质版的事他早和那个广告公司姓胡的副总谈好了,只要今天袁姝婵这儿通
过,明天就先印出十本来,交给她的领导们审阅。

  见沈惜早就安排地妥妥当当,袁姝婵当然没话讲。她很庆幸自己进党群部之
后,第一次独力承担这项工作,遇到的合作对象是沈惜,一个几乎不用她操任何
心的高手,成本、质量、速度,没有任何让人说得出毛病的地方。

  谈完工作,两个人一时间陷入沉默。

  曾经那样肉体交缠过的两个人,待在一个小小的,放了一张单人床的房间里,
大门紧锁,无人打扰。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气氛呢?

  「你今天准备好了吗?」沈惜凑到她耳边,轻轻问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
语气中颇有一些邪恶。

  袁姝婵默然不语。

  沈惜缓缓地抬起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脸紧贴在袁姝婵的脸上。

  袁姝婵屏住呼吸,身体半瘫在沈惜的拥抱中。沈惜的右手伸进她睡衣下部,
拨开内裤裆部的布片,顺利地触到了肉唇。

  袁姝婵忽然转过头,呼吸一下下地吹打在沈惜脸上。

  沈惜的手指进一步探入那片温热。就在袁姝婵忍耐不住,在鼻腔间挤出一声
呻吟时,他凶猛地将嘴凑上去,一下就吸住了她的嘴唇,毫无阻力地将她的舌头
卷到自己口中。

  袁姝婵的一只手隔着睡衣按在沈惜正在亵弄她的手上,却只是一个虚浮的动
作而已,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味。沈惜的手指快速的抽动着,肆虐的动作使得肉洞
里汁液淋漓,淫香四溢。

  两人热吻不停。

  袁姝婵仿佛能听到他的手指挤压着自己肉洞壁,磨出「咕唧咕唧」的奇异声
响。她膝盖发软,浑身冒汗,一只手紧紧地揪住了沈惜的裤子。

  沈惜稍稍用力,袁姝婵被推坐在了床上,随即又毫无抵抗地被压倒,两人的
舌头依然没有分开。袁姝婵为这样的吻意乱情迷。

  沈惜正要开始进一步的动作,突然听到大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书房的门并没有关紧,而且书房门就开在大门边,在钥匙插进门锁的一刹那,
书房里的两个人都清楚地听到了金属碰触的声音。随着钥匙的转动,他们两个人
以令人难以相信的迅捷,迅速分开,各自一跃而起。在这刹那之间,他们彼此间
连眼神都没有互相碰触,已经各自做出了最好的选择!

  袁姝婵直接冲出书房,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睡衣,让它看起来尽可能
的平顺自然,还随手掩上了书房的门。

  沈惜则两步冲到电脑旁,平静地坐到椅子上,轻推了一下鼠标,把电脑屏幕
弄亮,点开电子版样册,直接将滚动条拉到了中间部分的某页。等着样册打开时,
顺便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裤,确定没什么不适当的破绽。

  同时,他一直全神贯注地听着客厅里的动静。

  袁姝婵和来人展开对话。并不能完全听清,但至少能听出进来的并不是男人,
而是一个老年女人。这女人似乎惊讶于袁姝婵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家,袁姝婵解释
说自己下午为了工作在外面跑,提前完成了工作,于是就回家了。

  那两人一直交谈着,但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走开了。

  过了大概两分钟,袁姝婵悄声打开书房门,钻了进来,掩上房门,压低声音
急匆匆地说:「是我婆婆。我在卫生间陪着她,不让她出来,你抓紧,赶快走!」

  也不等沈惜回答,她又匆忙出去。沈惜顺着门缝看她在一个壁角一拐,肯定
是拐进了卫生间,镇定地在心底默默数了五下,然后闪身出了书房。他蹑手蹑脚
来到鞋架旁,取下皮鞋穿上,极小心地转开大门,出门,又尽可能轻地关上门,
匆忙下楼。

  后来,袁姝婵告诉他,她婆婆一向都嫌这小两口把家里收拾得不够干净,经
常自己过来帮他们打扫卫生。那天她以为白天工作时间家里没人,正好搞卫生,
就自己溜达过来了。

  幸亏沈惜来时,除了一个装着电子版样册的U盘,什么都没带。只把皮鞋脱
了,放在门边鞋架上。她婆婆不清楚自己儿子究竟有哪些鞋,还以为这双鞋就是
她儿子的,所以也没半点疑心。

  每当说起这件事,沈惜和袁姝婵都会相视苦笑,却又不免觉得好玩。

  现在想起来,沈惜还是忍俊不禁。

  自己当时的样子,想必也是很狼狈的吧?不过,在那种即将登堂入室的瞬间,
突然听到有人开门,自己的表现,应该已经算是最镇定的那一种了吧?

  当然,这好像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屋子里瞎转。突然,沈惜看到沙发边一个桶里,扔着
制服上衣、套裙、肉色丝袜。

  还有……

  沙发角落里丢着一条浅紫色的蕾丝内裤……

  可能是袁姝婵今天下班回家后换下的,随手就扔在那儿了吧?

  沈惜嘴角浮起了悟的微笑。此前,他并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今天晚上能重吃
回头草,但所有的细节都在加强他的信心。

  眼前这幅场景基本就说明了问题。对于一个百分之百清楚今晚会有男人到访
的女人来说,如果她心里存有半点拒绝或犹豫的心思,怎么会把这些衣服如此随
便地摆放呢?任何一个女人都会稍加收拾,至少会把丝袜和内裤收起来吧?

  上楼前,一切都还在两两之数,不过五成的可能性而已。袁姝婵穿着那样单
薄的睡衣给他开门,加了一成可能;开门后对他随意到过分的态度,又加了一成;
刚才帮袁姝婵看海报时,沈惜瞥了一眼她的QQ,她的个性签名是一句宋词:
「急景流年都一瞬。往事前欢,未免萦方寸。」看到这个签名,他的把握就增到
八成了;而这些混乱摆放的衣服,就把可能性增到了九成。

  最后的一成……人,永远是那样复杂,男女之间的事情,怎么会有纯然的十
成把握?有了九成,已经是人所能确定把握的最高程度了吧?

  沈惜心里稳了,突然就冒出一个恶作剧的念头。

  他悄无声息地在客厅把身上的衣裤统统脱掉,直至一丝不挂。反正夏末时节,
酷热稍减,但暑气未消,完全不必担心着凉的问题。

  稍等了一会,估计袁姝婵应该已经把刚才自己说的那两点和同事说完了,然
后,他就这么光溜溜地稳稳走进了书房。

  袁姝婵当然又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但以为他只是在外面待得无聊,又进来了
而已,索性连头都没回,还是盯着屏幕。

  沈惜也不声张,淡定地站在她身侧,从他的高度,垂眼看,可以从睡裙领口
看到里面两团肥软的白肉,挤在一处。他将手搭在了袁姝婵的肩膀上,她没有半
点反应,还说了句:「你刚才说的那两点还真是!我同事说确实应该改过来!」

  沈惜无声地笑,手指沿着她的锁骨,向下游动,伸入领口,直至握住一团绵
软柔肥。

  袁姝婵扭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今晚,她本就想和沈惜上床。自从离婚以
来,她也一直没有被男人碰过,三十岁的离婚女人,肉体本就亟待抚慰。袁姝婵
是那种上得厅堂,进得厨房,入得卧房的女人,只要她自己心里愿意了,那么在
性方面她没任何莫名其妙的禁忌。

  不过,她还是没发现沈惜此刻的异常。因为他来时上身穿的就是T恤,小臂
本就裸着。而他这时刻意地站得有些偏,连电脑显示器原本会有的一点点反射都
躲开了。

  沈惜加大手上的气力,乳房被他揉捏得有些变形,又用拇指和食指轻搓着乳
头,没几下,它就充血挺立起来。

  「奶头翘起来了。」沈惜邪邪地说了句,低头吻着袁姝婵的脖子,那里正迅
速地变成一片粉红。

  袁姝婵鼻息渐粗。她又扭了一下,不是因为不舒服,而是渐渐发热的肉体的
自然反应。可QQ那头的同事还在不停和她说话,她希望再稍等一会,完事之后
再心无旁骛地与沈惜亲热。

  可胸前的手,颈间的嘴,一直在作怪。

  她和沈惜相处的时间虽短,却恰如绚烂的烟花,在绽放的刹那投入了全副身
心,宁愿粉身碎骨。所以两个人对彼此再熟悉不过。即使隔了好几年,却完全没
有半点陌生感。

  沈惜一向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唤起潜藏在她内心深处的火热。

  得让他停一停,至少让我把这一段商量好。

  袁姝婵一扬胳膊,半转过身,正想说话,一副精壮的赤裸肉体突如其来的闯
入眼眸。她大张着嘴,一下子竟被惊呆了。

  沈惜走到她面前,已经半硬起来的肉棒,几乎就能打到她脸上。他俯下身,
霸道地掀起她睡裙的下摆,撩到腰间。

  不出所料,袁姝婵并没有穿内裤。沈惜把她睡裙的下摆在腰间掖了掖,确保
不会再垂下来,两手插到袁姝婵膝间,朝两边一掰。

  袁姝婵像被吓傻了,浑身绵软无力,两条腿被轻而易举地掰开,大大地张开,
水汪汪的肉穴彻底暴露在外。沈惜用一根中指在穴口轻轻磨了两下,稍稍用力,
就毫无阻滞地一插到底,带着清晰的水声。

  春潮泛滥。

  这时,袁姝婵才稍有反应,两只手紧紧捏住了沈惜的腰。

  沈惜抽动自己的手指,伴随着狭小腔壁间液体被搅拌挤压的声响,他不停地
加速。袁姝婵感受着下身越来越强烈的快感,仰着脖子,上半身僵硬地后倾,她
捏在沈惜腰部的手不自觉地加着劲。

  她怀疑再过一会,自己就要被一根手指干到高潮了。

  猛的,沈惜停了下来,手指不再抽动,而是在肉洞里缓缓搅着,一脸坏笑地
说:「不急不急,我们慢慢来!」

  袁姝婵长出几口气。爬坡到了七成的高度,却没到顶,肉体自然会生出一种
生理上的怅然。好在不是在即将登顶的临界点上被突然打断,倒也并不是太过难
受。但她对沈惜这样全裸地偷袭自己,还是感到了一丝羞恼,伸手在他身上打了
两下。

  「你这大淫棍!谁叫你脱衣服的!叫你来陪我过生日,又没说我一定会和你
上床!大淫棍!大淫棍!」

  沈惜抽出手指,放到眼前看了看,又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即送到袁姝婵面前,
笑嘻嘻地问:「我是大淫棍,你是什么咧?这么多水……」

  袁姝婵望着他中指上淋漓的汁液,刹那间媚眼如丝,气喘如诉。

  「你是大淫棍!我是小骚穴!专门让大淫棍干的小骚穴!」这是他们从前在
一块时,她说惯了的淫词浪语,尽管隔了两三年,这时说起来却还是熟极而流。

  沈惜满意地点点头,跪倒在她面前,将嘴凑到了她泥泞不堪的肉穴旁,卷起
舌尖,猛的顶进了肉洞,一口气抽动了十几下。刚才的快感仍未完全消退,紧随
而来的第二次刺激,立刻唤起了那些懒洋洋的欲望,袁姝婵只觉得盆骨周围的肌
肉刹那间陷入了无力却又兴奋的奇异状态,她已经完全无法控制那部分身体,好
像那里已经不属于她。

  QQ正在发出抗议。同事连发了两个抖屏过来,表示自己已经被忽视了很久。

  袁姝婵真的顾不上她。

  沈惜抽出深入肉洞的舌头,转而含住鼓胀的阴蒂,轻轻吸了一口。袁姝婵如
同魂飞魄散般,两条大腿紧紧地闭拢,夹紧了沈惜的头,大腿内侧的肌肉不住地
抽搐着,屁股来回摆动,酸麻不已。

  袁姝婵甚至怀疑自己的屁股马上就要抽筋了。

  该死的!我的屁股都要抽筋了,那个该死的同事还在不停地给她发抖屏。

  听着沈惜在自己胯间吸得「汩汩」作声,像在品尝浓汤一般将流出肉唇的所
有淫液卷入口中,袁姝婵仿佛就快要触摸到自己的第一次高潮了。

  可耳边却偏偏总是有那该死的抖屏声。袁姝婵觉得自己现在就像站在极乐园
门口,却被一条狗扯住了裙角。明明一步就能踏进去,可是却无法避免被一点点
地拽开的悲催命运。

  沈惜像听到了她的心声,突然停止对她肉穴的攻击,站起身来。在他的舌头
离开肉穴的那一刻,袁姝婵像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一声叹息。

  虽然已经爽得不行,但是离巅峰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步。袁姝婵心里咒骂着,
赶紧转过身,面对电脑,想快些把这烦人的同事打发掉,好专心地探寻进入极乐
园之路。

  但沈惜却另有打算,他伸手扯着袁姝婵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还不等袁姝婵发问,沈惜把椅子拉开一些,自己一屁股坐上去,稍稍向下滑
动一下身体,两腿挺直伸到书桌底下,硬梆梆的肉棒直挺挺地向上直竖。他拍了
拍自己的肉棒,示意袁姝婵坐上来。

  袁姝婵咬着嘴唇,横了他一眼,一把拽掉自己身上累赘的睡袍,面对着电脑,
背对沈惜,岔开腿,跨过他的两条腿,一手扶住桌边,一手捏住肉棒,扭动着屁
股,将自己已经无比滑腻的肉洞对准肉棒,一屁股坐了下来。沈惜不等她的屁股
接触到自己的大腿,全力地向上一顶,两具肉体以各自最大的力量在空中相撞,
发出一声脆响的「啪」!

  肉棒不留半丝缝隙地完全尽没在幽深的巷道中,袁姝婵发出一声近乎哀嚎的
呻吟。

  阴唇被粗暴地撑开。近一年时间没有异物进入,收缩封闭自在惬意的肉洞四
壁终于再次被粗大的肉棒侵入,一路急速向前猛冲,就像一根铁棒在墙上擦出无
数火花。顺着肉棒前进的方向,难挨的酸麻转化成为不可思议的舒爽,一股凉意
从袁姝婵脚趾间生出,直透脑门。

  沈惜喘着粗气,说了句:「你现在这样不就可以一边聊一边爽啦!」

  袁姝婵上半身几乎都趴在书桌上,只来得及答了一声「嗯」,沈惜就捏紧了
她的屁股,开始迅猛地上顶起来。

  「妈呀!」袁姝婵叫出声来。

  在这种每秒两三次的猛烈冲击下,她能勉强坐住,不被顶得飞起来就很不错
了,还跟同事聊?聊个屁啊!

  随着又两个抖屏愤怒地飞来,沈惜放缓冲刺的节奏,终于给了袁姝婵一点点
空间,她颤抖着双手,打下一行字:「今先到这,有点及事要出去,就这!!」
顾不得短短一句话里就有好几个错漏,迅速地退出聊天窗口,关掉了QQ。

  在她的右手离开鼠标的瞬间,沈惜就又开始玩命的冲刺,这次的力道更猛,
频率更快,袁姝婵有一句想对他说的话彻底被闷在喉咙里,嘴一张,就是声震屋
梁的尖叫。

  包括之前手指、舌头的刺激,这已经是第三次向巅峰的攀登了。每一次的余
韵叠加在一起,袁姝婵几乎在短短两分钟内就攀上了绝顶的高峰!

  毫无预兆的,她发出一声痛哭似的悲鸣,一屁股落在沈惜身上,身体以一种
骇人的频率抽搐起来,肉洞死死缠住肉棒,一阵阵的猛烈收缩,就像要试图依靠
肉洞的力量,将这根害人的东西夹断似的。

  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尖锐渐渐变得细若游丝,眼前金星乱冒,面色艳红,湿
淋淋的发梢盖住了眼睛,半露着彻底迷离的目光。浑身上下大汗淋漓。

  当第一波高潮渐渐褪去,袁姝婵不由自主地开始扭动屁股,试图依靠依旧坚
挺的肉棒,将肉体里最后一丝快感榨出来。

  硕大的丰乳以一种淫荡的姿态晃荡着,柔腻的腰伴随着屁股的扭动摇曳生姿。

  足足过了两分钟,袁姝婵才静止下来,向后靠在沈惜胸前,有气无力地说:
「你这是往死了操我啊……」

  「效果怎么样呢?」沈惜的双手伸到她身前,握住了一对巨乳,揉搓捏弄着。

  「我又被你操死了!」

  「这就死啦?我还没开始呢!怎么办?」沈惜拍了拍刚从袁姝婵阴道里溜出
来的肉棒,昂扬之气未消,随时可以再次上马。

  袁姝婵艰难地从沈惜身上下来。原本轻而易举的事,因为此刻双腿酸软,变
得很是麻烦。沈惜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也不帮她。

  她别别扭扭跪到沈惜脚边,抬头斜了沈惜一眼。

  「还能怎么办?我来伺候大爷呗。」她低头嗅了嗅肉棒,上面沾满了她喷射
的淫液,加上沈惜整天在外,并没洗澡,汗液尿液再加上其他分泌物,不少秽物
都附着其上,混在一起,散发着一股臊臭气味。雄壮的龟头整个暴露在外,灯光
之下,油亮亮的,乍一看竟令她酸酸的下身又跳了一下。

  袁姝婵毫不犹豫,一把攥住肉棒,伸出舌头舔了起来。舌尖从马眼上刮过,
上面的液体都被吸入口中,口腔里顿时满是腥酸骚咸的味道,她也不在意,和着
口水,一口吞下。吸住整个龟头,嘬得肉棒「啧啧」作响。

  沈惜扬起头,脖子抵着椅背,一只手随意地玩弄着顺手抓到的乳房,放松全
身,享受着袁姝婵的舔弄。

  她的舌头从龟头游走到了包皮内部的沟沟坎坎,每一条缝隙都不曾放过。马
上又用手撸了几下坚硬的棒身,从肉棒的根部往上舔,由下到上,从左到右,回
到顶端时,不忘再把龟头吸住,吞吐两下。

  袁姝婵调动着自己全部的唾液,舔弄之时,口中涎液滚动,水声淅沥。足足
五分钟的时间,她给整个肉棒洗了个完整的口水浴。

  肉棒已经进入择人而噬的状态。

  袁姝婵并没有急着再次用这凶猛的玩意儿填满自己。

  她特别喜欢给沈惜口交,喜欢感受着他的肉棒在自己嘴里膨胀起来,喜欢细
致地巡游他胯下的一处皮肤。这甚至和被沈惜插入一样令她迷醉。

  她用手搓着肉棒,保持它的状态。头探得更低,舌头开始在沈惜的大腿内侧
游动。沈惜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她的舌尖从大腿靠近膝盖的位置,一直舔到
裆部,在肉袋上亲了一口,又向上直至小腹。

  沈惜常年坚持练习泰拳、踢球、游泳锻炼出来的腹肌十分结实,这种时刻格
外能令女人动情。袁姝婵耐心地将他每一块饱满的小腹肌肉都舔到,随即再沿着
另一条腿一路向下。

  在终于成功在另一条大腿上也涂满口水后,袁姝婵将肉棒高高翻起,贴在小
腹上,开始重点照顾皱巴巴胀鼓鼓的肉袋。

  这时,沈惜上半身已经直了起来,一只手也按到了袁姝婵的后脑,伴随着她
的舔弄,鼻腔里一声声地透出又舒服又期待更深入刺激的哼声。

  足足用了十多分钟时间,袁姝婵埋首在沈惜胯间,半秒钟都不曾休息,终于
把肉棒的状态调试到最佳。

  「大淫棍!小骚穴服务得怎么样?」她捏着肉棒在自己的脸上蹭,媚笑着问。

  沈惜猛地站起身,按着袁姝婵后脑的手,反转拽住了她的头发,微微发力,
使她的脑袋半抬,正对着雄赳赳的肉棒。

  「把嘴张开!」沈惜斩钉截铁地发出命令。

  袁姝婵毫不犹豫地张开嘴。这种姿态比说一百句情话更令男人感到满足。沈
惜粗暴地将肉棒捅进她大大张着的嘴,不出意料地完全没有任何擦碰,袁姝婵的
口交技术已经近乎本能,肉棒刚刚进入口腔,她立刻将双唇闭拢,紧紧地包裹住
了它。

  沈惜感觉到一个温热狭窄的管道已经封闭,按着她后脑的手又紧了紧,使她
无法自由地摆动脑袋,这才扭动着屁股,向前冲顶着腰部,像操屄一样挺动起来。
他冲顶的速度极快,每一下都深入口腔,把她的嘴当成了屄一般在操。

  袁姝婵紧皱着眉,不住地嗯嗯做声,肥大的龟头不停地撞击着她的上颚、口
腔内壁,有时甚至直接顶到喉咙口,令她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呕吐的冲动。幸亏沈
惜没有一味强行硬来,迅速回收,才使她稍加恢复。可一次次累加,使她的呕吐
感还是越来越强。

  带着这样的危机感,她开始用手去推沈惜的小腹。她的脑袋被按得死死的,
完全动不了,只能通过拍打对方身体示意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沈惜接收到了信号。他并没有强迫对方呕吐的恶趣味,一切都是为了玩得开
心而已,搞得太脏就谈不到开心了,他最后冲刺了两下,抽出了肉棒。

  袁姝婵两手撑地,不住地干呕。

  沈惜俯身搂着她,将她搀起来,两个人滚到了一旁的小床上。赤裸的身体紧
紧相贴,汗味、淫液味、口水味混杂在一起,袁姝婵一边克制着干呕的感觉,一
边沉醉在这种久违的气味中。

  沈惜的手就夹在她的大腿中间,虽然手掌被紧紧地夹着动弹不得,但灵活的
手指却还是拨动着她的肉蒂,令她原本就高涨的情绪变得愈发亢奋。

  沈惜一翻身压在她的身上。

  袁姝婵几乎全无意识般就将腿张大到最大的角度,就在同时,一团滚烫的硬
肉就顶到了肉唇边,下身灼热地燃烧起来,告别不久的肉棒再次没根而入。

  摩擦是如此强烈。每次插入,整条腔壁都像是被火烧了一遍似的,每次抽出,
肉洞的嫩肉都像要被裹挟着倒卷出去。袁姝婵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沈惜并没有吝惜哪怕一丝气力。他也有将近一年时间没碰过女人了,他现在
不想用任何花招,就想痛痛快快地干完今天的第一炮。

  五分钟连续不停、节奏不变的凶猛撞击后,袁姝婵已经彻底瘫了,几乎就是
一滩烂泥。她嘴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理智这
种东西对她来讲荡然无存。

  她刚刚再次攀上一个令她险些晕厥的巅峰。

  就在高潮如约而至的时候,那根肉棒却还没有停,像要杀了她一般不住地狠
狠捣着,伴随着高潮带给她的抽搐,像是要贯穿她的身体,捣到她的心脏处一般。

  唯一停留在袁姝婵意识中的一句话是:我要被操死了。

  猛然间,男人发出一声吼叫,一股粘稠滚热的液体凶猛地喷射出来,瞬间灌
满了她的阴道。沈惜在射精时依然在冲刺,他的肉棒在没有喷射完毕前还保留着
至少一大半的硬度,一下下的撞击,把浓精捣烂在了袁姝婵的阴道里,不光送到
了更深处,有些更被挤压出了肉洞,顺着屁股流满了床单。

  再继续冲击了二十几下后,沈惜这才拔出了肉棒。随着堵塞物的退出,数量
惊人的粘液从她的肉洞里倒灌出来,瞬间流满了她的整个屁股,湿透了下身压着
的床单。

  但袁姝婵这时连一根汗毛都懒得动。她只有剧烈喘息的气力,她急需空气,
她害怕少呼吸一口,自己就要真的死了。

  她张开四肢,一动不动地躺着。沈惜靠着墙,坐在床尾,看着这个除了胸口
在急速起伏外,和一具尸体没有差别的女人,心满意足地回味着这一炮。

  足足十分钟过去,沈惜将墙边袁姝婵的一只手搭到她自己的小腹上,挨着墙
侧躺下来。两个人的头凑在一起,袁姝婵半侧脸地看着她,两个人同时笑了。

  「大淫棍还是那么厉害!」袁姝婵感慨着。

  激情暂时消退,两人手足相缠地抱在一起,细细地说起悄悄话。

  袁姝婵是在将近一年前离的婚,和沈惜没有关系,和别的男人、女人都没有
关系,以她现在的心态回望,甚至和她老公都没什么关系。

  「我和他的感情就是一条下落曲线,一直在往下走。他好像没什么感觉。我
一直撑着,一个是觉得有点可惜,另一个其实是怕被我爸妈说。我提出离婚的头
天晚上,他还要和我做爱,我和他做了,他想玩丝袜我就穿了丝袜,他要口爆我
也让他爆了。第二天早上我比他先醒,我看着他睡着的那张脸,觉得很陌生,突
然整个人就放松了,他醒了,我就说我们离婚吧。他以为我在说梦话。呵呵……」

  沈惜用手托着下巴,侧脸躺着,安安静静地听。他不方便发表什么意见,但
他可以倾听。

  不过他清楚,像袁姝婵这种离婚挺麻烦,因为一方厚积薄发,所有的辛苦和
疲惫,在某一天彻底发作;而另一方懵懂不知,全然不清楚问题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种离婚,不像周旻和巫晓寒那样双方都对发生了什么心知肚明,一旦纠缠
起来很容易陷入僵局。

  但不管怎么说,袁姝婵终究还是离了。

  他们东拉西扯地闲聊。

  说起那次在袁姝婵家的狼狈逃窜;说起沈惜过去曾令袁姝婵吐槽不断,现在
她却感慨颇深的所谓「三不」原则:不违心、不承诺、不冒险;随即又开始批判
更为广泛认知的所谓男人「三不」,什么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说起第一次去沈
惜家做客,说好一起看《闻香识女人》,两个人却在电影里阿尔·帕西诺和加布
里埃尔·安瓦尔跳起探戈的高潮阶段,吻在一起,做了第一次。

  他们兴致很高,不时地高声欢笑,仿佛不是赤裸裸地抱在一起,而是坐在茶
楼里闲聊一般。

  谁也没有试图控制话题往哪个方向走。

  这就是一个随兴的夜晚,两个随兴的男人、女人,心情舒畅就好。

  不知不觉,将近午夜。

  沈惜翻身坐起。

  「快过十二点了吧?准备准备,过了点就是星期六了,就是你生日了,可以
点蜡烛了!」

  袁姝婵望着她面前不远处,那根略显疲沓的肉棒,用手抖了抖它:「哪根蜡
烛啊?这根吗?」

  沈惜撸了两下肉棒,它顿时精神起来,饱满了一些。

  「这根也行啊,你想吃,这上面的料也够多。」

  袁姝婵撇撇嘴,是够多的。之前玩了那么久,所有的残留物可都还在上面呢。

  「你确定吃蛋糕前想再玩一次?」沈惜表示自己毫无压力。

  袁姝婵伸出舌头舔舔嘴唇,挑衅似的望着他。

  「以前的情趣内衣还在不在?」沈惜突然想起当年,袁姝婵还买了几件情趣
内衣助兴。就算反正拿回家被老公看见也可以说是买来给他用的,不怕说不清楚。

  袁姝婵摇头:「离了婚,又跟你没联系,留着情趣内衣干什么?我又不招男
人。我搬出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拿。」

  沈惜略带遗憾地拍了拍她的屁股。

  袁姝婵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叫了声:「你等一下!我去找找!」说完她跳下
床,直奔自己卧房而去。沈惜顺势躺下,侧身躺了那么久,终于能独霸整张床,
他惬意地舒展开四肢。听到袁姝婵在那边房间里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

  足足找了将近一刻钟,终于翻找的声音停下了。沈惜将头转向书房门,过了
会,却不见袁姝婵回来,又把脸扭了回来。

  又等了两三分钟,听到袁姝婵以一种极慢的步伐走了回来。沈惜漫不经心地
再次转过头去,他倒想看看在一件情趣内衣都没有的情况下,袁姝婵能把自己拾
掇成什么样子。

  袁姝婵躲在门边,并不立刻现身,而是先将一条腿伸了出来。袁姝婵在女人
当中不算矮,除了胸部和臀部略显丰满以外,身材比例算是相当好的,腿型也漂
亮。这条裸腿左右轻摇,肉光致致,颇为诱人。沈惜隐约看到一片黑色的衣角。

  猛的,她整个人都出现在门框范围内,不过还是背对着他。沈惜眼睛一亮,
原来袁姝婵身上穿着一件黑底牡丹绣花蚕丝短旗袍,下摆只到大腿的一半。

  袁姝婵以极慢的速度扭动着腰臀,在空中画出一个个诱惑力十足的弧线,隐
约竟似能看到旗袍里赤裸的下体。

  旗袍本就特别能凸显女体的曲线,这件旗袍和袁姝婵的身材相比,明显又小
了半号,这种勾勒越发显得惊心动魄。一件再正常不过的正装,硬生生被她穿出
了情趣内衣的效果。

  「这是你的旗袍?你敢穿这个出门?」沈惜饶有兴味地问。

  袁姝婵是个极品女人。所谓的极品,就是男人最希望拥有的那种:关上家门
各种骚浪淫贱,出得门去却规矩得很。更何况在国企党群部工作了好几年,浑身
气质更让人觉得端庄。要说她会穿这件旗袍出门,沈惜不怎么相信。

  袁姝婵回头,满脸无奈的笑。

  「我哪敢啊?这还是我毕业时,请裁缝特意做的。没过一年,不知道为什么,
突然又丰满了一圈,就穿不了啦。一直舍不得扔,压箱底,今天便宜你了。」

  沈惜品评道:「其实还行,就是屁股紧了点……」

  袁姝婵打断他:「我为什么不敢穿,你还没看到呢!」说完她倏的转过身来。

  沈惜突然坐起来,两眼放光。

  袁姝婵正面的旗袍只扣了腋下一个盘扣,其他盘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扣上。
胸部以上的衣服大半垂着,丰硕的右乳完全暴露在外,乳沟半露,左乳的嫩肉隐
约也能看到许多。

  这是沈惜看过的最为淫荡的旗袍穿法,偏偏又绝非刻意,完全出于无奈。

  袁姝婵把一只手搭在门框上,哑着嗓子说:「最下面这颗,我还是好不容易
扣上的,快憋死我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解开啊?」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5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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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真相

  望着面馆外的车水马龙,酒绿灯红,齐鸿轩枯坐在靠窗的桌边,等着自己刚
点的面条和小菜。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客人很少,上菜的速度很快。

  今天是他30岁的生日。从半个月前开始,妻子就开始和他商量各种方案,
计划着要怎样为他庆生。然而现在,他却坐在一家离家有半个小时车程的路边小
面馆里。

  这种巨大的落差,令齐鸿轩这几天积蓄起来的对自己老板的不满达到了巅峰。

  当然,就算不满再翻几倍,他最多也只敢腹诽。他那个所谓的「老板」可不
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上司,这老头儿既是自己读博士时的导师,又是自己所在学
院的副院长,还是自己所属的课题项目组组长,也就是说,无论从行政、学术、
经济,甚至包括感情的任何一个角度出发,自己都只能对这姓谷的怪老头儿恭恭
敬敬的。

  上周,谷老头儿坚持要自己陪他去上海参加学术会议。这个会议定在周五闭
幕。这本是一个学者兼高校老师日常工作的一部分,齐鸿轩也没觉得有什么为难,
欣然随其前往。

  没想到,会议结束后,谷老头儿的几个上海旧友热情地提出要招待他们在上
海周边玩两天。老头子兴致很高,满口答应。回程一下子就被推迟了两天,归期
被推迟到了周一。

  齐鸿轩郁闷了。他的生日就是周一。但他总不能说自己要回去和妻子一起过
生日,不让谷老头儿和旧友相聚,或者把老头子一个人扔在上海,自己先飞回去。

  好吧。齐鸿轩安慰自己,好在周一就能回家,至少还能和妻子一起共进晚餐。

  齐鸿轩一心想订上午八点的航班,早点赶回自己所在的城市才安心。可谷老
头儿这两天玩得有点累,还特意叮嘱他不要订上午的机票,免得要早起赶飞机。
齐鸿轩只能订下午一点半的机票。他掰着指头算了算,乐观地想,只要一切顺利,
晚饭前赶回家应该没问题。

  可是,希望可以是美好的,而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中国的航空事业实在太不
给力,他们的航班先是延误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登机后,又在跑道上等了将近
一个小时。在飞机上枯坐了十几分钟后,齐鸿轩判断自己应该不太可能在晚上八
点前赶回家了,不得不再次打开手机,给妻子发了条短信:「飞机误点,到家肯
定会很晚。老婆你先吃饭,不用等我!」

  飞机起飞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

  飞回自己所在城市的机场,坐大巴沿机场高速回到城区,已经将近晚上八点。
齐鸿轩和老板告别,推着旅行箱,在路边随便找了家面馆。

  为自己的晚餐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他也没配什么说明,但相信真正的
朋友们都会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

  而立之年的生日,白天的时间基本在无聊等待,晚饭居然不过是一碗炸酱面
配一碟酱菜和二两卤牛肉,齐鸿轩既好笑又好气。

  都是被谷老头儿连累的!

  这老头最近这两年越来越不为别人考虑,越来越有我行我素的味道。

  他狠狠咀嚼着嘴里混在一起的酱菜和卤肉。

  看妻子刚给自己发的微信,齐鸿轩的嘴角突然又浮起一丝微笑。

  不管怎么样,总算还是回来了。

  回来就好。起码过一会就能回家。妻子还在家等着自己。自己生日这一天还
剩下最后三个小时,至少还能吹蜡烛,许愿,切蛋糕,呵呵。

  带着最后的希冀,齐鸿轩赶回自家所在的小区。

  当他打开家门,却傻了。

  客厅一片漆黑,悄无人声,并没有他想象中老婆扑上来给他一个拥抱或热吻
的场面。

  往左右看,厨房、卫生间、卧室……都没有灯光。

  所有的迹象都显示家里没人。唯一能证明屋子的主人不久前还在的,是房间
里的空调还开着,并且调到了一个很合适的温度。

  刚才走在小区里,就发现自家窗户没有透出亮光。齐鸿轩原本还以为是妻子
拉拢了窗帘。没想到是家里根本就没有开灯。

  妻子出门了?齐鸿轩下意识地抬起手腕,随即发现房间太黑,看不清手表的
指针。但他也知道,现在肯定已经过了九点。

  这么晚,妻子会去哪里?之前两人一直有联系,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到家了。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门呢?

  心里瞬间生出诸多疑问,齐鸿轩皱着眉头,把旅行箱拎进家门,伸手在左手
边的墙上摸索着寻找客厅顶灯的开关。就在手指触到开关面板的一刻,他突然发
现,原来家中并不是一团漆黑,卧室里有一缕弱光在微微闪动。大概是因为房门
半掩的缘故,那缕光芒从小小的门缝里透出,有些难以辨认。

  齐鸿轩心里紧张起来,面对这个略显诡异的局面,他内心深处不可避免的产
生出一丝不安和警惕。

  他收回已经触到开关的手指,没有打开客厅顶灯,轻轻关上家门,将行李箱
放到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向卧室。经过茶几时,他随手操起一个玻璃花瓶。

  小心翼翼推开半掩的卧室门,齐鸿轩探进半个身子,打量了一下。

  装修时,他和妻子选择把主卧室安排得格外宽敞,一个房间就有四十来个平
方,其中不仅有一间附带的卫生间,还特意隔出了一个衣帽间。房间正中摆放着
欧式大床和贵妃椅。绕着大床,铺了一张驼色的地毯,足有五六平方宽、三四平
方长的面积。东向的大落地窗边摆放着两张懒人折叠躺椅和一张小藤桌。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都显得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七八支蜡烛被安放在房间各个角落,散发出暗黄的亮光,烛光摇曳,忽幽忽
明。

  齐鸿轩满怀疑虑,不敢发出什么声音,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小圈,很快就把失
陷落在虚掩的卫生间门上。

  他抓紧手中的花瓶,小心地走向卫生间。

  就在这时,右手边衣帽间的木门悄然打开。

  齐鸿轩吓了一跳,手里的花瓶险些落地。但随即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移开。

  宋斯嘉手捧一个十吋的蛋糕,站在门里。蛋糕上插着两根分别为「3」和
「0」数字蜡烛。烛光闪跃跳逸,映亮她秀美的容颜。

  烛光也映照着她的身躯。此刻在她几乎完美的躯体上,包覆着一身金边白底
的分体式比基尼。胸衣堪堪包住她浑圆挺拔的双乳,她手捧着的蛋糕一定程度上
遮挡住了诱人的双峰,烛光在美妙的乳沟间跳跃,令男人望之唾干。窄小的三角
裤艰难地包裹着它理应保护的部位,但总有许多雪白的皮肉无法被遮掩。

  除此之外,宋斯嘉还戴着一条多层珍珠锁骨链,三排圆润的小珠挂在项间,
半遮着玲珑秀气的锁骨。她的脖颈、肩膀、乳房等部位都因为漂亮的锁骨而显得
曲线曼妙、层次分明。

  齐鸿轩记得,这套比基尼是前年两人去塞班岛旅游前,他特意买给妻子的。
但宋斯嘉穿后发现布料过于透光,看上去好像该遮的地方都遮着,实际上只要稍
加留意就会发现嫩红的乳头隐约可见,下身的幽暗森林也若隐若现。宋斯嘉的性
格再明爽开朗,也不可能穿着这套泳装去塞班沙滩。

  于是,这套比基尼被塞进抽屉,此后再没机会亲近女主人的肉体。

  没想到今天宋斯嘉又把它翻了出来。

  之前夫妻俩商量怎么庆生时,齐鸿轩有一句很想说的话,藏在心里没说出口:
「老婆,我的生日,我要和你做一个晚上!」

  在性方面,宋斯嘉是既开放又保守的。

  说她开放,是因为她在性生活中,并不扭捏也不抗拒。她会接受老公的大多
数要求,自己有需要时也会大大方方说出来。她叫床呻吟十分自然爽快,高潮来
临时也能尽情释放。尤其难得的是,她体能极好,在使用那些由女人主导的体位
时,能坚持得足够奔放和持久。

  说她保守,则是因为宋斯嘉对性并不迷恋。和齐鸿轩同样作为青年学者兼高
校教师,无论是写论文还是做课题,忙起来常常是十天半月顾不上性生活,她不
会因此有什么不适。她从不自慰,高潮时虽然痛快地叫喊,却也从不刻意说什么
淫词浪语。

  对于她保守的那一面,最令齐鸿轩感到惊讶的,是之前宋斯嘉明明已经交过
两个男友,但新婚之夜他却惊喜地发现,她竟然还是处女!

  正式开始前,宋斯嘉没有刻意强调自己是第一次,只是请齐鸿轩动作放轻一
些。过程中,他虽然觉得宋斯嘉的姿势和态度都有些僵硬生疏,却怎么都没有想
到28岁的宋斯嘉还是处女。直到完成了第一次,抽出肉棒,发现龟头上的点点
血渍,他才醒悟过来。

  对这样的便宜事,他当然要追问。宋斯嘉淡定地告诉他,她也不是刻意要把
初夜留到新婚之夜。之前她和前男友们曾有过像接吻、抚摸、口交之类的性接触,
她并不以为性有什么好保留或者顾忌的。只是她一直没产生想要和他们突破最后
一步的欲望,如此而已。

  「可能是没有爱到那个程度,总觉得应该再等等,结果一等就等到了分手。
所以我就可以对自己说,嗯,我选择等等是对的。」

  这对齐鸿轩而言,自然是难得的不可思议的福利。

  他爱宋斯嘉的肉体,可惜,夫妻俩都是高校的年轻骨干教师,肯定要承担给
本科生上专业课的任务,每学期通常也逃不过要上一两门全校公选课。而且,他
们还分属两个课题研究组,追随各自的导师做国家级的课题项目。平日里既忙且
累,两个人经常凑不好时间。所以,别看他们都年轻,对性也都充满了热情,性
生活的频率实际上并不高。

  所以齐鸿轩才会有那个看上去略显卑微的生日愿望:居然是希望能和原本就
不抗拒和他做爱的美丽妻子好好做上一夜。

  当然,一夜只是玩笑,但弄得好,两三次还是很有希望的。

  可谁能想到谷老头儿把一切都搅黄了。自己这个生日,连顿晚饭都没能吃好,
回到家里甚至都已经超过九点,什么气氛都没有,什么准备都没有,还说什么好
好做爱?

  没想到,宋斯嘉却已经把自己准备好了。

  毕竟是夫妻俩啊!这点默契也是很甜蜜的。

  宋斯嘉面带一丝略带羞涩的笑,来到齐鸿轩身前一米的位置,在原地缓缓转
了一圈,将手里的蛋糕稍稍捧高一些,问:「先吃它,还是先吃我?」

  她了解丈夫的心思。最近这段时间,他们的性生活确实有些少。就算从结婚
开始算起,在他们这个年龄而言,做爱的次数也不算多。她早就准备好今晚尽可
能让丈夫「为所欲为」地尽兴一次。

  宋斯嘉没买过什么情趣内衣,所以就把当年那套因为太过暴露所以压了箱底
的比基尼找了出来。在看到丈夫在朋友圈里发自己正在吃面的消息时,她就去洗
了澡,换上比基尼;预计丈夫快到家时,她点起卧室里的蜡烛,关掉家中所有的
灯,在烛光中等待着;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当听到丈夫开锁推门的声音时,她
点起蛋糕的蜡烛,小心地走进衣帽间,关上房门躲了起来。

  终于,宋斯嘉成功给了丈夫一个小小的惊喜。

  齐鸿轩喉咙发干,一言不发,把手中的花瓶随便放到一边,接过宋斯嘉手中
的蛋糕,一口把蜡烛吹灭,也不细看,搁在离他最近的桌子上。

  他走到宋斯嘉身边,搂住了她的腰。身材修长的妻子仅比他矮三四厘米,他
几乎无需低头就堵住了她丰润的香唇。一条小巧香甜的舌头被他吸入口中,和自
己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彼此吮吸,互相搅拌。

  好不容易完成一个温湿的长吻,齐鸿轩哑着嗓子说:「当然先吃你!」

  他放开宋斯嘉,飞快地脱光身上的衣服。

  宋斯嘉耸了耸鼻子,笑着说:「你还没洗澡呢!有点臭哦……」

  齐鸿轩嘿嘿笑着,腆着脸搂住宋斯嘉,在她的丰臀上不住地揉捏:「顾不上
了,不洗了,先吃你!」

  宋斯嘉白了他一眼,将微微发热发软的身躯贴在丈夫身上,再次献上香唇。

  齐鸿轩一边尽情品尝着宋斯嘉香甜的唇舌,一边解开她所穿比基尼胸衣的系
带,并将她的三角裤向下扯到大腿的部位,肆意地抚摸她赤裸的乳房和臀部。

  尖挺浑圆的竹笋型嫩乳,浑圆饱满却几乎没有下垂的迹象。饱满而丰翘的裸
乳刚好超出齐鸿轩的手掌张开所能把握的范围,嫩红的乳晕恰如两颗红樱桃,像
还在处女时代般令人沉醉,像含羞草的叶子一般不堪碰触。每当齐鸿轩的掌心滑
过粉嫩的肉粒,宋斯嘉都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

  这种犹如处女般的敏感使齐鸿轩愈发兴奋。

  丰翘的肉球在男人的指缝中变换着各种形状,一会被揉成椭圆状,一会被挤
出大片的软肉夹在手指间,一会又被抖得晕出层层的乳浪。

  宋斯嘉小口微张,呵气如兰,媚眼如丝。

  齐鸿轩玩够了乳球,搂着妻子的纤腰,又把手按到妻子的丰臀上。那是两片
圆润紧翘的肉丘,却没有一般大屁股女人常见的肥大。他的手指深入股缝,寻觅
着她股间最温湿的角落。顺便又把头凑向宋斯嘉的前胸。

  宋斯嘉借着齐鸿轩搂着自己腰部的力,向后倾斜身体,便于丈夫能把整张脸
埋到自己胸前。他张口就吸住一个嫩得不像话的乳头,狠狠地舔吮着,毫无顾忌
地将大量的口水沾染在妻子光洁的乳房上。

  随着丈夫手指和舌头的各种动作,宋斯嘉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粗重。乳头
因为被玩弄而充血挺立,周围一圈嫩肉变得嫣红一片,香汗自幽深的沟壑中滑过。
她下身酥软麻痒,不免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自己的阴唇正在剧烈颤抖,
淫水像水龙头被打开似的汩汩喷涌。

  齐鸿轩尽情玩弄着妻子的屁股、肉唇、阴蒂,中指玩够了换食指,直到自己
几根手指都沾满了滑腻温热的淫汁。

  搂着宋斯嘉滑腻丰润的身躯,看着她愈发娇艳动人的面色和迷醉于自己的亲
吻爱抚而略显呆滞的神情,齐鸿轩胸中充盈一股熊熊的烈火。

  身体的愉悦,使宋斯嘉愈发感到被丈夫扯到大腿上的窄小的三角裤勒在屁股
和大腿间,令自己十分不适。她翘起腿,将它脱了下来,顺手又把之前已被丈夫
解开,起不到任何遮蔽作用,一直吊挂在肩膀上的胸衣扯下,将二者一起扔到床
上。

  齐鸿轩察觉到妻子的动作,停下手,抬起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按着宋斯
嘉的肩膀,把她往下压。

  宋斯嘉服从地跪下,刚把头凑到肉棒边,突然又抬头,皱了皱鼻子:「真的
很臭啊!」齐鸿轩也不说话,按着宋斯嘉的后脑,将她的脸按在自己的肉棒上。
宋斯嘉也不做作,张开嘴把肉棒吞了进去。她一边快速地吞吐着,一边妩媚地抬
头看着丈夫。

  齐鸿轩的肉棒,无论长度还是粗细都十分普通,但因为年轻健康,因此在勃
起时,肉棒的硬度还算得上出色,而且他的龟头格外雄壮。宋斯嘉尽可能把整个
龟头都包含在口腔中,舌头努力地在龟头上打转。

  齐鸿轩一手按着妻子的后脑,一手尽可能地向下伸,捏住宋斯嘉的一个乳房,
继续揉搓。

  在宋斯嘉的口腔中享受了几分钟,齐鸿轩迫不及待地抽出肉棒,搂着妻子上
床。

  「唔……」宋斯嘉皱着脸,感受着丈夫将肉棒送入自己体内时疼痛和爽快并
存的刺激感。因为齐鸿轩的龟头格外壮硕,因此每次丈夫插入的瞬间,她总会有
片刻的不适,但伴随着不停的抽插,下身又会变得极其舒畅。

  个把月没和妻子做爱,齐鸿轩觉得宋斯嘉的阴道与刚破处时相比,全无二致。
峰峦叠嶂、曲折回环的肉穴异常紧凑且富有弹性。这种舒爽感迫使他放弃循序渐
进的预想,而是趴在妻子身上一味猛插起来。肉棒不断地摩擦着娇嫩的肉壁,感
受着腔道内细致的蠕动带来的强烈快感。

  伴随着宋斯嘉一声紧似一声的呻吟,正在纵马狂奔幻觉中的齐鸿轩猛地感到
龟头有一阵剧烈的酸麻。他紧搂着妻子肩头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劲,手指几乎都掐
进她的肉中,在他低沉的吼声中,积攒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滚烫浓醇的精液,浇灌
在妻子最柔软的部位里。

  宋斯嘉能感到自己的体内正有一股猛烈的爆炸在发生。她的头难以克制地左
右摇摆着,身躯微颤,双拳紧握。她紧紧地抱着丈夫,长而健美的双腿死死地夹
住他,浑身紧缩着,仿佛在用这样的方式促使自己的阴道能更紧地咬住丈夫的肉
棒,使他在射精的瞬间更加畅快。宋斯嘉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融入丈夫的身体。

  肉体交缠,久久没有分开。

  过了会,齐鸿轩慢慢地离开妻子的身体。随着肉棒抽出妻子的阴道,大量浊
液奔涌而出。宋斯嘉轻轻娇呼一声,翻滚到床侧,从梳妆台上抽了几张纸巾,塞
到自己下体,盛接擦抹着正在不断涌出的精液。

  齐鸿轩满足地看着刚刚经受了雨露滋润的妻子手忙脚乱的样子。

  好不容易将下体的污浊擦干净,宋斯嘉斜靠在床头看着丈夫,嘴角挂着一丝
若有若无的笑,明艳入骨,媚态撩人。

  看着自己妻子美艳的神态,尽管齐鸿轩刚射完精,无力再战,心里却还是被
重击了一下!

  他灵机一动,突然跳下床,在放到一旁的生日蛋糕上刮下一大团奶油,抹在
自己软趴趴,脏兮兮的肉棒上,回到床边。

  「老婆,请你吃奶油棒棒糖啊!」

  宋斯嘉「呸」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齐鸿轩锲而不舍,又跑到妻子躺着的那一侧,晃着肉棒在她眼前转悠。「老
婆!你看,多好吃!」

  反复几次,宋斯嘉拗不过他,翻身起来,翘起圆臀跪趴在床上,将抹了奶油
的肉棒含入口中。

  齐鸿轩轻轻地「嘶」了一声,看着伏在自己胯前的妻子,抚摸着她光洁的背
脊,满足地哼了起来:「对对……老婆,把那个皮翻起来……舌头再进去一点…
…舔缝里!把缝里舔干净。」

  宋斯嘉听从他的指挥,舌头围绕着肉棒一圈又一圈地吸吮舔弄,直到把整个
肉棒清理得干干净净,无论是污垢、粘液还是奶油,把一切都咽到肚里。

  齐鸿轩心满意足地躺倒在妻子身边,两只手仍没离开她的身体,上上下下地
抚弄着。既然今晚妻子把她自己当作生日礼物,表现得那样温顺,他可不甘心只
发射一次就偃旗息鼓,他一定要尽快地硬起来,再享受一次。

  还有什么快乐是可以从妻子那里获得的呢?

  突如其来的一个念头撞入他的脑海,然后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希望能够做的,但直到今天,他连提出要求的勇气都没有。

  或许,今晚是一尝夙愿的机会!

  齐鸿轩搂着妻子,细语悄悄,碎碎地说着各种情话,又不时地刺激着她各处
敏感部位,使她始终保持着欲望,肉体上一直维持着迎接男人的状态。

  眼看着妻子脸色绯红,浑身扭动不停,双腿紧紧绞扭在一起,齐鸿轩觉得时
机差不多了,他让宋斯嘉背面朝天躺好,又去刮了一大团奶油,都抹在她的臀部
和大腿内侧。他俯下头,细细地将所有奶油都舔吃掉。宋斯嘉扭动着自己的臀部,
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声微弱的呻吟。

  齐鸿轩抚摸着妻子挺翘的臀部,这个部位的皮肤是宋斯嘉身上最为柔滑细腻
的,手指微微用力下按,瞬间竟会有一种被她的皮肤弹开的感觉。

  但齐鸿轩这时的注意力,完全被两片臀丘之间那朵娇艳的菊花所吸引。菊花
附近没有一丝杂毛,既干净又紧致。看着那一圈圈还透着淡淡的肉粉色的漂亮的
褶皱,可以想象入口处的那圈肌肉想必有着十足的韧性。

  齐鸿轩突然想到另一朵他也十分熟悉的菊花,勉强也能算得上漂亮,却已经
隐隐变成了褐色。

  齐鸿轩一直怀疑那朵菊花被她的丈夫采撷过无数次,虽然菊花的主人一直否
认这一点,还始终拒绝让他品尝花的美味,但他内心的怀疑从没有停止过。

  但是此刻,眼前的这朵,更加完美,而且,它还属于自己的妻子。

  齐鸿轩忍不住在妻子屁眼周围轻轻抚弄起来。那圈褶皱微微内陷,仿佛正在
不停地向他召唤,看起来是那样的诱人。宋斯嘉没有意识到丈夫此刻的主要目标
是自己的菊穴,还以为他只是在自己的大腿根部摩挲,迟早会深入到前面那个洞
穴中去,因此配合地扭着屁股。这又进一步加强了齐鸿轩的欲望。

  他第三次去取来一些奶油,那块生日蛋糕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奶油已经被他消
耗掉了。他将这些奶油全都抹在宋斯嘉的屁眼上,没等妻子完全反应过来,他趴
下身,将整张脸都埋入她的股间。

  当他热烘烘的舌头开始舔弄屁眼时,宋斯嘉轻轻哼了一声。她不自然地扭着
全身,但此刻跪趴在床上的她难以阻止丈夫的动作。

  齐鸿轩舔得津津有味,宋斯嘉的屁眼周围很快就满是唾液,在那些褶皱上布
满了一个个极小的泡泡。

  感觉差不多已经到了可以下手的时候,齐鸿轩停下舔弄,慢慢将手伸到妻子
菊穴附近,将周围残留的奶油刮到一处,堆积在小屁眼的入口处。借助这些奶油
的滑腻,他缓缓将中指插向屁眼深处。入口处的肌肉果然十分有力,在他试图插
入手指的瞬间,来自入口处充满弹性的阻力是那样明显。

  宋斯嘉明显不能接受这个动作。她双手一撑床,利索地翻过身,摆脱了丈夫
进一步深入的企图。

  「你要干嘛?」她警惕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齐鸿轩决定今晚死皮赖脸到底,继续腆着脸笑:「老婆,我们试试做后面嘛!」

  「不行!」宋斯嘉毫不迟疑,一口回绝。

  夫妻俩一直磨了差不多十分钟,无论齐鸿轩装得多可怜,说得多天花乱坠,
宋斯嘉的态度没有半点软化,自始至终只有两个字的回应:「不行!」

  齐鸿轩无趣地躺倒,他知道自己的梦想,今晚肯定是没有希望达成了。

  见他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宋斯嘉稍微有些心软。想到今天是他的生日,自
己的本意也是尽遂其心,这样坚持拒绝不免有些生硬。

  改变主意,尝试肛交,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宋斯嘉想着总要做些什么来补偿
一下丈夫,于是她像只猫似的爬到丈夫身上,舔了舔他的嘴唇,然后顺着下巴、
脖子、胸膛、小腹一路向下,舔舐着他每一寸皮肤,直到再次将肉棒吞入口中。

  看着妻子努力地为自己口交,倒吊的丰乳前后左右地摇晃,齐鸿轩心底虽然
还是有那么几分不甘和不满,但肉棒还是极诚实得耸立起来。

  宋斯嘉咬着嘴唇,媚笑着说:「后面是不行的,但是前面老公你随便用嘛!
我在上面好不好?」

  齐鸿轩呼吸粗重地点头。

  宋斯嘉半蹲起身,用手扶着肉棒,对准自己的肉穴,缓缓坐了下来。在几次
试探性的半蹲,确定肉棒出入十分顺畅后,宋斯嘉开始不断加快起伏的节奏。这
时,拥有一个运动达人的妻子的好处显露无遗。宋斯嘉的腿部力量出类拔萃,她
的每一次起身坐下都像一次标准的深蹲,使齐鸿轩的肉棒每一次都可以顺利无阻
地深入到她身体的最深处。

  这种享受不同于齐鸿轩的主动进攻,他欣赏着妻子双颊潮红,就像是在骑马
似的,卖力地上下起伏的模样,耳边不断回响着丰臀砸在自己大腿上的一记记脆
亮的「啪啪啪」的响声,心底的满足感无以复加。

  宋斯嘉的体力极好,在采用完全靠她的快速动作来完成的女上位姿势后,她
足足坚持了十分钟左右,秀发挥舞,乳浪翻飞,直至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她起伏
的频率才明显放缓。

  齐鸿轩扶着妻子腰的手突然发力,将她掀翻在床上,把她摆成跪趴的姿势,
从后方再次狠狠捅进她泥泞不堪的肉穴。

  「你继续动!别停!」

  宋斯嘉急速地喘着,她的体力消耗了大半,但不想扫丈夫的兴,只能双手撑
床,继续不停地主动向后耸动身体,丰臀不断地猛撞向齐鸿轩的小腹,在一次又
一次的臀肉变形中,将丈夫的肉棒送进阴道深处。

  齐鸿轩一动不动地享受着。妻子全力以赴地耸动身体的模样简直性感到了极
点,更令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征服欲得到了最大的满足。他深爱着宋斯嘉,却也
因为这份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让这个近乎完美的女人成为自己床上一条予取予
求的母狗,还有什么能比这个状况更令他彻底缓解心头的压力呢?

  而眼前宋斯嘉卖力的动作,正是他心底深处的梦想正在一步步走向现实的体
现。

  一旦想到这些,齐鸿轩突然从精神到肉体都昂扬起来,已经抽插了十几分钟
的肉棒无形中又硬了几分。他把宋斯嘉的两只手扯到背后,紧握住她手肘的部位,
迫使她仰起上身。

  在这种姿势下,宋斯嘉浑身上下除了膝盖跪在床上能借力之外,唯有和丈夫
结合在一起的肉穴还能找到一丝支撑感。而那里,正有一根硬梆梆的肉棒伴随着
她雪白丰满的臀部的摇动而快速出入着,硕大的龟头努力地钻入那条曲折的羊肠
小道,企图碾平一切阻碍。

  大量的淫汁被肉棒从宋斯嘉的肉穴中挤出,濡湿了她齐整秀气的阴毛,润滑
着美穴附近的皮肉。

  突然,齐鸿轩松开妻子的右手,随即把手伸到她的膝弯处,一把抄起了那条
丰腴的长腿,使其向右侧方高高抬起。

  这姿势恰似一条正在撒尿的狗。齐鸿轩心中十分明白这个姿势包含的深意,
这种隐喻刺激得他小腹滚热,龟头发胀,眼看即将迎来第二次喷射。

  处于高潮边缘的宋斯嘉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种姿势的含义,她只觉得肉棒反
复地捣入自己的身体。她正站在一片虚空中,试图抓住暴风雨前划过天空的那道
闪电。她期待用更加响亮的叫喊来呼唤高潮的到来,但一直还是徒劳无功。

  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就在这时,齐鸿轩再次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轻微的吼叫,一股股浓精再次灌
进宋斯嘉的肉穴。

  宋斯嘉发出一声满足却又略带失望的尖叫。她颤抖着软瘫在床上。齐鸿轩最
后连续颤抖下的灌精,带给她强烈的舒适感,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游丝般的高
潮,最终还是没能达到巅峰。

  但她最后发出的那声尖叫令齐鸿轩误以为妻子已经在自己的冲刺下达到了高
潮,这种征服感使他的满足达到了最高峰。

  雨消云散。

  宋斯嘉起身去清洗身体。齐鸿轩原本还有意和妻子去洗个鸳鸯浴,但两次射
精后颇感几分疲倦,就在床上多赖了会。在他去洗澡时,宋斯嘉清理了一下床上
铺着的竹席。

  齐鸿轩洗完澡,两人象征性切了蛋糕,分别吃了一小块,算是补上了生日的
仪式。然后,夫妻俩并排躺到床上闲聊。

  说起来,从齐鸿轩去上海开会到现在,夫妻俩也有快一周没见面了。

  齐鸿轩简单说了说在学术会议上的见闻;宋斯嘉则交待了上周末去两人各自
老人家里的情况。被老人们催问什么时候生小孩是难免的,不过夫妻俩对这一点
早有共识。现在手头的事太多,而且据说齐鸿轩明年有可能获得一个前往德国交
流的机会,因此他们早就想好一两年之后再认真考虑生孩子的问题。

  反正,这个年代,三十一二岁生孩子也完全不算晚。

  聊了一阵,宋斯嘉突然想起一件事,问:「明天我没课,学校也没事,我要
去踢场球,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

  齐鸿轩侧身躺着,揉摸妻子的乳房,不时地用食指抚弄着乳头,色色地笑:
「踢球?有没有这个球好玩?」

  宋斯嘉在他的龟头上轻轻捏了一下,突如其来的酥麻感令他不自禁地全身抖
了一下,突然又反应过来:「去踢足球啊?和谁一起踢啊?」

  「我哥啊!」宋斯嘉随口回答。

  齐鸿轩神色微变,没等宋斯嘉注意到,又恢复了正常。

  他对宋斯嘉的爱,裹挟着巨大的压力,「我哥」这两个字,就是压力的一部
分。

  齐鸿轩和宋斯嘉在读幼儿园的年纪就认识了。两人的母亲曾经是同事,所以
他们勉强可以算作是「青梅竹马」。但是直到读高中时,他们才有机会做了两年
的同班同学,此前甚至一直没有同校念过书。高中时,齐鸿轩曾追过宋斯嘉,不
过当时被她无情地拒绝了。

  后来,他们考上两所不同的大学,基本就没了联系。直到他们攻读硕士研究
生时,在两人母亲的撮合安排下,完成了一次相亲。齐鸿轩再次点燃爱情的烈焰,
对宋斯嘉展开疯狂的追求。宋斯嘉的反应并不那么热烈,齐鸿轩一直苦追了三个
多月,才在宋斯嘉母亲的大力配合下,成功劝说心目中的女神同意和他开始恋爱。

  随后,经过近四年的恋爱长跑,历经两次求婚失败,眼看着宋斯嘉反复犹豫,
他终于在去年年中,成功劝说这个女子同意嫁给自己。七月,他们领了结婚证,
在国庆假期里举办了婚礼。他们后来选了婚礼日当作两人的结婚纪念日。

  再过半个月,夫妻俩就要庆祝两人的结婚周年纪念了。

  说实话,直到结婚证到手,齐鸿轩才基本放下那颗始终悬着的心。

  压力当然是巨大的。

  压力,一半是直接来源于他的妻子,宋斯嘉。

  齐鸿轩的条件不差,985名校的博士,毕业后留校任教,是大有前途的青
年学者。父亲是本校的资深教授,母亲是专家级的儿科医生,家庭条件也算不错。

  但与宋斯嘉相比,这一切就显得再寻常不过。她的父亲也是教授,在她的母
校任教,她的母亲也是专家级的儿科医生,与齐鸿轩的母亲曾是同事。宋斯嘉自
己也是985名校的博士,而且她的母校,从名气上来讲,比齐鸿轩的母校还要
略强一些——尽管宋斯嘉并没有选择留校,现在是与齐鸿轩同校任教。

  如果说这些背景条件,夫妻俩看起来势均力敌,没什么差别的话,那么他们
两人本人直接做纯粹的对比时,齐鸿轩的光芒就完全被妻子掩盖了。

  宋斯嘉仿佛永远都跑在齐鸿轩前面。

  高中时,说起学习成绩,她的年级排名永远比他高;论社会活动,在学生会
她是副主席,他只是学习部长;高考时,宋斯嘉的分数比他高,11分之差,导
致他最终没有勇气报读宋斯嘉的母校;大学时,宋斯嘉比他更早拿到博士学位;
工作后,今年年初她评上了副教授,而齐鸿轩至今还只是一个讲师。

  如果说,这些基本都归属于智商问题,输给老婆也就罢了,谁叫他娶了个冰
雪聪明的女子呢?

  可令齐鸿轩无颜以对的是,在男人理应占绝对优势的体育方面,妻子也将他
远远甩在身后。宋斯嘉能把排球、羽毛球甚至足球都玩得像模像样,而他唯一一
项勉强算得上擅长的运动是斯诺克台球。他偶尔会陪宋斯嘉打羽毛球,当然他完
全不是她的对手……如果他们一起跑步,齐鸿轩毫不怀疑,500米后,自己就
绝不可能再追得上自己的妻子。

  在这样一个妻子面前,齐鸿轩有时会感到特别骄傲,这么优秀的女人最终还
是嫁给了自己!可更多时候,他又会极其郁闷,你这女人是要闹哪样啊!谁能知
道我压力山大!

  这种压力在宋斯嘉允婚到领取结婚证之间的那段时间,变得特别沉重。

  齐鸿轩经常担心,宋斯嘉此前两次拒绝他的求婚,是不是对自己不太满意呢?
这次她虽然答应了,会不会又突然反悔呢?

  另一半压力的来源,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哥哥」沈惜。

  齐鸿轩和宋斯嘉确定恋人关系时,沈惜还在英国留学。因此他一直不清楚宋
斯嘉和这个男人间的关系。直到一年后,沈惜从英国归来,他才突然发现,自己
的女友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哥哥」。

  看到女朋友在自己面前直接给另一个男人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时,会是什么
感觉?当女朋友和另一个男人交谈,空气中时时刻刻都流淌着「默契」两个字,
而自己却仿佛置身事外时,会是什么感觉?当女朋友的父母对这男人也很熟悉热
情,尤其是准岳父对他的态度似乎比对自己更好时,会是什么感觉?

  这些感觉,在齐鸿轩认识沈惜后,就完全了解了。

  用个稍温和些的字眼,就是「悲催」。如果换个激烈些的字眼,则是「怨愤」!

  这怎么能让一直无法令宋斯嘉松口允婚的齐鸿轩不胡思乱想呢?

  难道,不是因为她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吗?

  如果真有这个人,那舍沈惜其谁呢?

  最让齐鸿轩感到不舒服的,是宋斯嘉在他面前说起沈惜时,从没叫过他的名
字,永远都是自然亲近到令人惊讶的两个字:「我哥」。

  如果不是因为宋斯嘉坦诚相告,她和沈惜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齐鸿轩绝
对会相信他们之间真的是表兄妹关系。

  对这个男人的存在,齐鸿轩当然难以释然。哪个男人在面对妻子和另一个男
人间有这种关系时,会淡然处之呢?

  不过,齐鸿轩一直没有对此表示出任何不满。一来是因为沈惜和宋斯嘉间的
关系实在太过于自然。而且,他们除了偶然会约了一起打球,或者偶尔到宋斯嘉
父母家做客,几乎没有其他私底下的单独约会。宋斯嘉从没单独去过沈惜家里,
沈惜在宋斯嘉婚后也从没拜访过他们家。这一点令齐鸿轩稍感安慰。沈惜的威胁
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减轻。毕竟他回国已有四年,他们始终呆在同一座城市,
他们有的是机会可以见面。而在自己正式迎娶宋斯嘉前,他有足够的时间破坏,
宋斯嘉也有足够的时间反悔,但这一切最终都没有发生。这应该已经算是最好的
证明。

  二来则是因为齐鸿轩能感觉到宋斯嘉对自己的感情,她确实认真地把自己当
作人生的伴侣。而且,以他对宋斯嘉的了解,这绝不会是一个会婚内出轨的女人。
按她的性格,如果她想和沈惜在一起,那么打从一开始她就不会答应和自己结婚。
如果是在婚后,她才发现自己真实的想法,那她要么会选择压抑自己的冲动,要
么就索性直接和自己离婚,而不会去做那些摆不上台面的醃臜事。

  毕竟,宋斯嘉最终还是嫁给了自己。

  齐鸿轩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那样警惕一个学历不如自己,职业不如自己,
将来的前景应该也不如自己的书店小老板。

  他总是尽可能劝说自己,要豁达,要有风度。

  「你自己去吧,我明天还要和老板他们开会。」齐鸿轩打了个呵欠。

  在路上奔波了一天,回家后就是连着两场盘肠大战。对于平时缺乏锻炼的他
来说,两次猛烈的射精,对他来讲其实有些吃力。

  「你要悠着点,一块踢足球的应该基本都是男的吧?你运动能力和体能再好,
毕竟还是女人。小心点,可别骨折了!」

  宋斯嘉高中时曾因打排球,导致左前臂骨折。当时,齐鸿轩就在场边,对那
场景记忆犹新。

  宋斯嘉莞尔一笑,在床上坐起来,俯身在丈夫的肉棒上亲了一口,跳下床,
穿上换比基尼时搭在梳妆椅上的真丝睡衣,对已显疲态的丈夫说:「今天你肯定
累了,早点休息!我还有些东西要写,差不多一个钟头以后再睡。」

  齐鸿轩懒洋洋地应了声,舒服地躺倒在床上。听着妻子走出房间的脚步声渐
行渐远,他的意识慢慢放空,很快就睡着了。

  等齐鸿轩醒来时,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光,显示天光已经大亮。

  床头柜上的钟显示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他叫了几声妻子,无人回应。看来宋
斯嘉已经出门了。

  起身后,他在梳妆台上找到一张便条:「老公,球场有点远,我先出门了。
晚上见!」

  齐鸿轩摇摇头,揉揉眼,晃晃悠悠地走进卫生间。

  其实,他今天不需要去学校开会。谷老头儿昨天答应放他一天假。他只是找
个借口不想去球场看妻子踢球而已。

  如果是一个女孩子,去看心爱的男生踢球,那是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在场边摇旗呐喊,为在场上踢球的老婆加油,你让场边的人
怎么看自己?

  无所谓了,宋斯嘉喜欢运动,那就让她去挥洒汗水;自己也会找到娱乐。呵
呵。昨天他也已经约了「朋友」准备今天见面。

  齐鸿轩想到下午的节目,不由得精神一振。这时他略微有些后悔昨晚玩得过
了头。其实,射上一发就够了,要是耽误了下午的娱乐,那还是有些不合算。

  城南一座运动文化主题公园的绿茵场边,刘铭远、老仙等人看着渐行渐近的
沈惜和宋斯嘉,不由得都有些发呆。

  沈惜说会带个朋友过来一起踢球。没想到,他所说的朋友竟是这样一个美女。

  美女到场,一众亟待上场,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们当然群情汹涌。只是他们也
都有些惊讶。这美女穿着一身球衣,球袜、护腿板、球鞋、发带,所有装备一应
俱全,她真的是准备上场踢球吗?男人们都有些难以想象。

  男人们欢迎宋斯嘉,不代表所有人都喜欢见到她。至少,裴语微看着她就很
有些敌意。

  小丫头听说今天他们要在这儿踢球,就缠着刘铭远带她过来。一路上,刘铭
远都带着一脸暧昧的笑,旁敲侧击地打听她过来的目的。她完全没搭理他。

  裴语微自己知道,过来就是想见沈惜。

  虽然,她也说不清见了面,又能怎么样。

  那天清晨,裴语微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醒来时,脑仁生疼,眼角发酸。

  她愣愣地在床上坐了一会,渐渐回想起前一晚的事:制服Party前被同
伴放了鸽子;遇到一个拽拽酷酷的男人不愿搭理自己;冲进刘铭远的包厢问罪;
出来后打电话约两个认识的男孩过来当「宠物」救急;和一众闺蜜热舞拼酒……

  然后呢?哦,对,然后是刘铭远说要送自己回……回哪儿?

  再然后……

  再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自己所处的房间明显不是宾馆。这里是刘铭远家?不像。自己被别的男人带
回家了?她木木地检查了自己,穿的还是昨晚那套护士服。她把手伸向几个重要
的隐秘部位,摸索了几把,她确定自己昨晚除了睡觉,应该没发生其他任何事。

  房间的门是虚掩的,她发现门框边放了一个小小的纸盒,隔住了门扇,确保
房门不会完全闭拢,却又只留下很小的一条缝,基本保证从走廊无法看到房间内
的场景。

  裴语微拉开房门,却立刻吓了一大跳,险些叫出声来。

  走廊上正对着房门的位置,摆了张椅子,一个男人半坐半躺在椅子上,低垂
着头,睡得正香。

  裴语微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侧着头去看这男人的长相。

  好像就是昨晚那个不搭理自己的男人啊。

  这里是他家?怎么会是他把自己带回家了呢?

  身后突然出现有人走动的声音。裴语微惊而回头,看到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
多的女孩从二楼走下来。这女孩对她来讲也不算陌生,在雅福会至少见到过两三
次了。尽管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她基本上都是近乎赤裸的,但这不代表裴语微认
不出穿好了衣服的她。

  怎么她也在这男人的家里?裴语微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状况。男人带女人
回家,她是能理解的,但既然这样,男人为什么会坐在自己睡的房间门口呢?如
果这男人是把自己带回来照顾,那怎么又会再带个女人回来呢?

  一头雾水。

  说不清出于什么心理,一向大大咧咧的裴语微变得有些拘谨。满腹疑问的她
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刻意把那女孩拉到厨房,这才向她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女孩当然就是马菲菲。昨晚她和沈惜一起回来,齐心协力把沉睡的裴语微
送进一楼的客房。随后沈惜就让她上楼去他的卧室睡觉,而他担心醉酒的裴语微
半夜里有什么不适,会有什么需要,就决定留在她身边照料。问题是,他和裴语
微并不那么熟,整夜呆在一个房间里,似乎也不那么合适。于是他就选择守在走
廊上。

  马菲菲曾建议让她来照顾裴语微,沈惜以她本身也是客人为由,拒绝了。

  家里来了两个客人,哪有让客人照顾客人,主人家自己去睡觉的道理?

  不过好在裴语微虽然醉得厉害,倒是一点都不闹,老老实实一觉睡到了大天
亮。

  裴语微也说不清自己了解整个过程后到底是什么心情。她只能先气咻咻地表
达对刘铭远的不满。「怎么能把我交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手上啊?」

  马菲菲自然要帮刘、沈两人说话:「刘总觉得沈先生是他最好的朋友,相信
裴小姐在他家里肯定会被照顾好的。」随即她又很聪明地补充道,「刘总还特地
让我过来,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让我搭把手。好在什么麻烦都没有,
沈先生坚持一定要自己照顾裴小姐,让我去休息。」

  她当然要这么说。否则,难道要她承认自己出现在沈惜家,是因为刘铭远让
她来陪沈惜玩的?

  马菲菲猜测,裴语微一旦知道刘铭远昨晚先后做了这样两个安排,可能立马
就要发作。

  裴语微这时候倒没把念头转到马菲菲身上。她从厨房的门向外看,恰好能看
到走廊上半个沈惜沉睡中的身影。

  「相信裴小姐在他家里肯定会被照顾好的……」

  裴语微似乎能看到这样一个场景:大半夜里,沈惜将自己轻轻放置在床上,
脱下高跟鞋,盖好薄被,把空调温度调到恰到好处,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将房
门虚掩好,再搬来一把椅子,守在房间外。他时刻注意着房间内的动静,直到平
静良久之后,才无法抵挡睡意的侵袭,沉沉睡去。

  在那个清晨,裴语微不知道自己都想了些什么。

  但从那天沈惜醒来,然后开车送她回住处开始,裴语微就总是给他打电话,
找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理由,约沈惜吃饭、喝咖啡、泡吧、唱K……

  尽管大部分邀约都被沈惜婉拒,但裴语微也不在意。只要他接起电话就行,
她总会缠着他在电话里多聊一会。

  沈惜对这小丫头突如其来的热情有些吃不消。要不是刘铭远那么郑重其事地
把她交到自己手上,他也不会对这小丫头这么尽心。没想到,相识时对自己凶巴
巴的小丫头,突然之间变得热情加温柔无比。自己一再拒绝她的邀请,她居然也
没有发脾气。

  那夜从施梦萦家中出来,还没走到车子边上,裴语微就给他打来电话,一口
气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她以感谢自己收留了她一夜为由,发出周末请吃饭的
邀请。沈惜这次终于不好意思再拒绝,欣然允诺。

  也就是在吃这顿饭时,沈惜随口告诉裴语微,周二下午和刘铭远约好了要踢
场球。他没想到小丫头会跑过来观战。

  裴语微没告诉沈惜自己会到场,而是想着要给他一个惊喜。为此,她特意换
上了在美国参加大学篮球拉拉队时的制服。以一种格外青春性感的形象出现在绿
茵场边,顿时吸引了包括本队和对手无数男人的目光。

  没想到,沈惜到场时,身边伴随着一个丝毫不亚于自己的大美女。

  为了踢球,宋斯嘉扎起了马尾辫,还用发带将额前的刘海束起。她穿了身阿
森纳队的红白球衣,青春洋溢,看上去比裴语微也大不了几岁。看着她和沈惜之
间自然流露,毫不做作的亲密,裴语微就觉得很扎眼。

  她对这个女人很不爽。小姑娘的直觉,总是极奇妙的。

  沈惜为大家互相做了介绍。

  宋斯嘉大大方方地和本队的男人们打招呼。

  她没想过一开始就能上场。虽然本队队友都表示很乐意满足美女的任何愿望。
但她清楚,这些人顶多算是沈惜的朋友,而不是自己的。其中甚至至少有一半连
沈惜的朋友都不是。这些男人难得抽时间凑在一起踢场球,可不是单单为了讨哪
个女人的欢心,输赢还是很重要的。自己并没有随心所欲选择什么时候上场比赛
的权利。

  因此宋斯嘉只是很乖巧地拜托:「如果下半场咱们这边大比分领先,能让我
上场踢个十几二十分钟的,我就开心死啦!」

  一群男人面面相觑。刘铭远哈哈大笑:「小宋妹妹这么说,我们就得玩命踢
了!一定让你下半场能上场!」

  宋斯嘉看了眼沈惜,沈惜回以暖暖的微笑。不必交流,他就理解宋斯嘉作为
一个在身体条件上天然处于劣势的女生,不想从一开场就在场上成为一个看上去
最明显的「弱点」,哪怕事实上,她本身并不真的是一个弱点。

  有她在,一旦本队输球,极可能会影响上场踢球的众人间的关系的心理。这
是难以避免的。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使沈惜遇到任何麻烦。

  所以尽管宋斯嘉很想参与竞争,去感受真实比赛正确胜利的感受,但还是主
动提出等到本队胜券在握时再上场。

  沈惜明白宋斯嘉的心思。他当然会全力以赴,确保她下半场能有安安稳稳的
上场机会。

  为了切实保证能做到这一点,沈惜主动要求踢前腰的位置。以前他从来不挑
剔场上位置,总是去踢那些队友希望他踢或者别人都不太想踢的位置,后腰、中
卫、边后卫,甚至守门员他都踢过。说实话,还真就是前锋和攻击型中场踢得最
少。因为大多数踢业余比赛的,都喜欢踢这两个位置。

  其实,要论技术和意识,最适合沈惜位置的就是前腰。

  随着比赛的进程,老仙终于意识到刘铭远所说「这是个高手」是什么意思。

  业余比赛的比赛时间往往是双方约定的。今天大家说好半场踢40分钟。而
就在前三十分钟里,沈惜就凭借两射两传,几乎以一己之力,使本队以四比一的
比分领先。

  老仙和刘铭远都分别接到沈惜的传球,舒舒服服地打进一球。

  面对如此巨大的优势,刘铭远很爽快地建议从下半场一开始就换上宋斯嘉。
但宋斯嘉还是很聪明地谢绝了。她依然在等,直到下半场又踢过了十分钟,本队
的优势完全没有任何动摇,她才披挂上阵。

  沈惜建议换下自己,换宋斯嘉上场,但队友们都不干,最终是一个年近四十
岁的中场大哥笑呵呵地退出了比赛。

  沈惜主动回撤到中场防守的位置,把前腰位置留给了老仙,把宋斯嘉顶在最
前面。宋斯嘉的运动能力再强,毕竟是个女人,在速度、力量上天然居于劣势。
让她去和一群男人拼抢,未免太过残忍,所以沈惜让她留在前场接应传球,直接
面对球门。

  而沈惜则留在中场,像一个职业的防守型中场一样,不惜体力,满场飞奔,
全力弥补因为宋斯嘉在场上较少参与防守而给本队带来的麻烦。

  下半场,随着双方体力的下降,一直没能再出现进球。直到终场前五分钟,
沈惜拦截到对方的传球,几乎已经整整二十分钟坐镇后方,没有参与进攻的他突
然前插。对手猝不及防,竟让他一路带球直插禁区。就在对方的中卫和后腰包围
上来,试图拦截时,沈惜送出一记精准的贴地直塞,宋斯嘉在人群中适时前插,
跑动中,用右脚外脚背轻轻将球调整到舒适的位置,随即拔脚抽射,皮球应声落
网!

  「漂亮!」刘铭远握拳振臂,高声欢呼。这样的进球确实值得赞叹。在业余
比赛中,精彩的,甚至是不亚于职业比赛的进球也是常有的,但绝大多数都是源
自出类拔萃的个人技术。像这样完美的配合,是罕见的。这不仅是技术问题,更
需要两人间心有灵犀的默契。

  宋斯嘉冲到沈惜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她不光上场踢了近三十分钟,
还踢进一个球,这实在是大大超越了她的预期。

  看到这个拥抱,场边裴语微的脸色更差。

  她不承认自己爱上了沈惜。什么跟什么嘛,不过就是喝醉酒,在他家住了一
晚,当时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这样莫名其妙就爱上一个男人,裴大小姐的面
子往哪里放?她最多承认自己对这个男人有那么一丝好感。

  但是,这样一来她就无法解释对宋斯嘉如此明显的恶感。

  比赛结束,宋斯嘉和队友们一一击掌,来到场边。

  她从自己包里拿出此前取下的婚戒,戴回到手指上。

  裴语微小小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为一个人妻吃了两个小时的醋。

  但是,人妻也可能和沈惜之间有暧昧啊!

  小丫头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特别是,沈惜并没有留下。在和这美女分别去冲洗更衣后,他没有参与刘铭
远等人安排的其他活动,而是陪着那美女一同告辞离去,这让一心想和沈惜多说
几句话的裴语微,心底多了几分忧伤。

  「你接下来什么安排?回家,还是……」沈惜驾车开出运动主题公园的正门,
对路况稍加思考,决定向左转。他看了下表,指针刚走过下午两点半的位置。

  宋斯嘉还保留着一些进球的喜悦。对喜爱足球的女生来说,看球的机会很多,
但亲自上场并射门得分的机会却很少。她偏着头微笑思索,暂时没有回答。

  「要不要去我的茶楼?晚上有个聚会,好多人你都认识的。」

  「都有谁啊?」宋斯嘉有兴趣。

  沈惜掰着指头为她一一说明:「老朱、十三妖、侯爷……哦,对,还有悦然
姐姐!」

  「悦然姐姐!」宋斯嘉一下显得十分兴奋,但随即又冷静下来,「算了吧,
我还是回家吧……我老公出差一个星期,昨天晚上才回来,我第二天就把他一个
人扔在家里,不太好哦……」

  沈惜微笑感叹:「真是好老婆啊……」

  「那是!娶到我是福气哦!」宋斯嘉一扬头,皱了皱鼻子。在沈惜面前,她
从不吝于表现自己最活泼、最小女孩的那一面。这副样子要让她在学校里的同事
或学生见到,眼镜片难免会打碎一地。

  沈惜默默点头。心底附和着:「对,是天大的福气!」嘴上却没说什么。

  说笑了几句,宋斯嘉渐渐收敛起此前的欢欣活泼,略显严肃。

  沈惜有些奇怪:「怎么了?想什么呢?」

  宋斯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侧着头想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哥,这几个
月我们也一直没机会好好聊。我一直想问,你和小施姑娘为什么分手啊?」

  「怎么想起问这个?」

  宋斯嘉淡淡地笑:「可惜啊……我都还没见过小施姑娘呢。我本来以为哥哥
你很快就会和她结婚。因为我感觉,哥哥你是很爱她的。」

  她在心底轻轻叹了一口气,但面上的笑容丝毫不变。

  沈惜平静地说:「对,开始的时候,我是挺爱她的。但时间久了,我们之间
的性格差异就显得越来越严重。所以,真说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最普
通的分手情节。四个字,『性格不合』。就这么简单啦。」

  「哦……」宋斯嘉的目光投向车窗外。沈惜看不到她的神情,也猜不到她正
在想什么。

  从运动主题公园回到城北体育中心附近宋斯嘉家所在的小区,一路顺利,大
概用了一个多小时。沈惜在小区门口放下了宋斯嘉,再驱车赶往自己的茶楼。

  下午四点左右,沈惜到了茶楼。他的茶楼,招牌叫「布衣人家」。

  晚饭,沈惜就是简单吃了份外卖。六点后,朋友们陆续都到了,聚到平时经
常聚会的包厢,泡上几壶清茶,摆上一桌小吃。

  今天聚到一起的人中,有不久前刚辞职创业的前平媒编辑,有平时空闲得不
得了,被朋友们评价为「不务正业」的区政府公务员,有知性的电台女主播,有
酷爱摇滚乐的IT男……基本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平时读读书,写写东西,玩
玩音乐,共同话题也差不多。

  天南海北、逸兴横飞地闲聊一个多小时,沈惜起身上厕所。回到包厢门口时,
发现那个刚开始创业的侯爷正站在门口,靠在墙上,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抽烟。

  「侯爷,您这是等我?」

  侯爷微笑:「对,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他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目前正在
策划中的创业计划,他已经找到了一个合伙人和几个有意向的投资商,但他还是
很期待能把沈惜拉入伙。他欣赏沈惜的眼光、能力和为人处世的态度。无论做内
容,还是做管理,他相信沈惜都能得心应手。

  只是,如果真要加盟他的创业计划,在未来的几年,就要把生活的重心转移
到上海去。

  沈惜对侯爷的计划很有兴趣,但对搬去上海这一条,敬谢不敏。

  侯爷也不会勉强沈惜。创业这事,求的是欲望和痴迷,勉强来的合作是不能
持久的。

  晚上九点多,聚会结束,众人分别。只有那位电台女主播没有离开,借故晚
走了一会,在其他人走光后,她还留在包厢中。

  沈惜送走别人,回到包厢,招呼服务员过来简单收拾一下,又送上两壶新茶。

  留下的女主播叫喻轻蓝,是市电台的主持人,做主播时用的是「悦然」的名
字。严格说起来,沈惜「认识」她已经有将近十二年的时间——尽管刚开始的时
候,他熟悉的,只是她的声音。

  高中时,即使像沈惜这样学习成绩相当出色的学生,做作业、复习功课也难
免会一直到深夜。在休息的间歇,沈惜有时会上上网,或者听听音乐来调剂一下
心情。偶尔,他会打开收音机,无聊地换着频道,听听有没有什么有趣的节目。

  有一天,极巧合的,沈惜在调换频道时,突然听到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
静谧的深夜,那样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沈惜像在瞬间被击中一般,怦然心动。

  这年轻女子就是悦然。她当时主持的是一档深夜的情感类节目,叫「悦然心
语」。在节目里,她会接听倾诉者的电话,和他们探讨一些和情感相关的话题。

  那夜,在悦然清柔悦耳的娓娓讲述中,沈惜原本略显浮躁的心情渐渐被抚平。

  沈惜眷恋她的声音,就像自己过去十七年的人生中,一直在等待这样一个声
音似的……

  从此,每周一、三、五、六,「悦然心语」开播的日子里,沈惜每晚都会在
十点准时打开收音机,收听悦然的节目。

  甚至可以这样说,悦然的声音,陪着他度过了高中二、三年级无数个枯燥的
夜晚。她说话的方式、对感情的理解,都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沈惜。

  多年后,沈惜认识了宋斯嘉,他和她建立起来的第一个默契,就是悦然的广
播节目。

  沈惜帮助人文学院准备创业大赛时,有一次休息间歇,他打开随身听,调到
悦然的频道,收听她后来主持的另一档栏目。随即他发现,宋斯嘉也在做同样的
事。原来她对这个女主持人也抱持着同样的感情。她高中时的很多夜晚,也曾在
悦然的声音陪伴下度过。而且,因为和悦然同为女人的缘故,她受悦然的影响好
像更大。

  这是一个影响了他们两人的女人。

  悦然的声音一直陪伴了沈惜三年多,直到他大三前的那个暑假快结束时,
「悦然心语」停播。悦然被调去主持黄金时段的另一个栏目。

  大学的生活,夜晚和白天往往是同样忙碌的,同时参与了很多活动的沈惜,
很难在黄金时间保持准点按时收听广播的习惯,而且这个新栏目的内容对他的吸
引力又极其有限,沈惜渐渐地远离了悦然的声音。但是,只要有机会,他还是会
打开广告寻找悦然的声音,哪怕那个节目的内容对他来说毫无吸引力,但只要能
听到悦然的声音,沈惜的内心就会觉得十分愉悦安宁。

  在英国留学时,当然听不到悦然的声音。回国后,他不知道悦然是不是还在
主持电台节目,就特意把当年那个能收听电台节目的随声听又翻了出来,调到悦
然所在的频道,守了近两个小时,才欣喜地在电波中再次听到那个令他欢悦的声
音。

  后来,沈惜以「青衫磊落」的笔名,在微信公众号里迅速收拢了一大批粉丝,
并在出版社朋友的帮助下,结集出了一本随笔集,渐渐融入了几个文化小圈子。

  在某个聚会中,沈惜遇到一个叫喻轻蓝的女人,在她开口说第一句话时,他
就惊喜地发现,这个女人,就是悦然。

  喻轻蓝本身也是「青衫磊落」的粉丝,听他说起这些年里对她声音的感情,
也有一种淡淡的感动。和沈惜初见时,喻轻蓝已经做了超过十一年的电台主播,
当然也拥有一批忠实的听众。不止一个粉丝表示过十分喜欢她的声音,也不止一
个人告诉过她,她在深夜节目中的温柔曾给过他们特别的感动。

  沈惜并不是唯一的那个,但他是很特别的一个。

  因为他们投缘,无比投缘。

  他们很快发现,对彼此,他们有一种惊人的领悟力。他们似乎很快就进入了
对方的内心,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成为了像已经交往一辈子的朋友般的知己。

  喻轻蓝今年36岁。结过婚,十年前就离了。略带讽刺的是,作为一个曾经
的情感节目主持人,因报纸、博客上的情感专栏而知名的她,却不能拥有完美的
感情。

  她曾慎重地和男友谈了三年恋爱,才决定结婚。这段婚姻却在短短半年后就
分崩离析。喻轻蓝忧伤地发现,无论婚前做了怎样真诚的磨合,精心的准备,婚
后该不适合的,还是不适合。

  后来她又有过男友,却一直再没有下定决心结婚。31岁以后,她连恋爱都
没有再谈过。不是不想爱,而是在身边的男人中,找不到能让她爱上的人。

  沈惜与喻轻蓝相识的那段时间,还没有遇到施梦萦,他有大量的时间和喻轻
蓝往来。有时,他甚至就在喻轻蓝家过夜。两人或坐或躺在床或沙发的两端,聊
到黎明。在那段时间里,沈惜把宋斯嘉带到喻轻蓝面前,让她也见到了心目中的
「悦然姐姐」。

  和施梦萦在一起后,沈惜不可能继续随心所欲与喻轻蓝往来。

  只是在家里摆放一张和宋斯嘉的合影,就令施梦萦整整几个月念兹在兹的心
存不悦,如果再去喻轻蓝家相谈到天明,会怎么样?

  两人偶然相会,也只是小谈片刻,匆匆而别。

  其实,细说起来,在过去两年里,沈惜和很多过去的老友,尤其是女性朋友
都疏远了很多。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老侯是不是想拉你去上海?」

  「嗯。」沈惜为喻轻蓝斟茶。他为她点的是特级亳菊,清苦微甘的茶香伴随
着袅袅浮升的烟气散逸。

  喻轻蓝接过茶杯,微微点头以示感谢。「你拒绝了吧?」

  「嗯。」沈惜又为自己斟上茶。

  「其实我看老侯这次是很诚心的。合伙人和投资商他都有了,团队也差不多
凑齐了。他坚持想找你,是真的很想和你合作。我觉得你也挺合适。不管是你的
思想,你的写作和表达能力,还是你IT方面的能力,在那份工作里肯定会比现
在更能得到发挥。我想,你去和老侯一起做事,应该会比经营一家书店和一座茶
楼,更有前景吧?」

  沈惜沉默了一小会,笑了。「可能吧。但是,如果我真的很期待职业上的大
发展,那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回国。留在英国,我现在大概也已经是个创业板公司
的股东加管理人了。就算回国,我也可以直接去上海或者北京……」

  喻轻蓝抿了一口茶。「我懂,你就是想呆在这座城市。这里有你最亲的人,
也有你最爱的人。是吧?」

  沈惜点头,随即笑着说:「还有,这里有最懂我的悦然姐姐。」

  喻轻蓝宠溺地摇头苦笑。「少来,你决心回来的时候,我可不认识你!」

  沈惜吐吐舌头。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没能和嘉嘉在一起吗?」喻轻蓝换了个坐姿,让自己
在木椅上显得更舒服些,「以前我也问过你,可你不说。见过嘉嘉,尤其是见过
你们在一起相处时的样子以后,我就更加好奇。在见过施梦萦以后,我很奇怪,
你有勇气和毅力和这样一个女生坚持谈了两年的恋爱,为什么一直都不去告诉嘉
嘉,你的真实想法呢?」

  沈惜眉头皱拢。无论是沈惋姐姐,还是悦然姐姐,每次涉及这个话题,他总
会本能地想闪避开。「悦然姐姐,你怎么又问这个?没什么意义啊……」

  喻轻蓝温和地笑:「就当满足我这个写情感专栏的老女人的好奇心呗。」

  不等沈惜再次开口,喻轻蓝扭身从包里取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放到桌上,
翻开小本,摆出一副很认真地准备记录的模样。

  沈惜有些发呆。喻轻蓝见状戏谑地一笑,放下笔,柔声说:「沈惜,你给人
的印象总是积极的,大部分时候温文尔雅,偶尔神采飞扬。我想,那或许是因为
你从骨子里足够自信,也足够开朗。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瞬间,尤其是看到嘉
嘉或提到嘉嘉的时候,我能看出,你是落落寡欢的。那一瞬间的忧伤,我每次看
到都很难过。就算是不知道你爱嘉嘉的人,见到你们两人相处时的样子,都会忍
不住想,这样两个人为什么没在一起?少数知道的,更加无法理解,为什么你们
不但没有在一起,你甚至连一句『我爱你』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想,你一定
有对你自己来说足够充分的理由。可是,因为我总能看到你的那些瞬间,所以我
经常想,你会不会在某些时候对这些理由产生过一些怀疑呢?你会不会有时候也
后悔,如果在某个时刻,你说了,那有多好?嘉嘉现在结婚了,也许你再也没有
机会对她说什么了,但至少你可以把心里藏着的一些话找个人说一说吧?可能,
也许,我是一个合适的对象……」

  沈惜摩挲着手中的茶杯,愣了一会,苦笑着说:「其实真的没什么特别摆得
上台面的理由。就是老天开玩笑似的,留给我们的时间,永远都对不上……」

  望着喻轻蓝略带疑惑的神情,沈惜徐徐地解释:「我认识嘉嘉的时候,第一
时间就觉得和她很亲近。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太年轻,对爱的理解和感受太
肤浅,我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对这个女孩有好感而已。恰好,她对我也是一样。
我们两个,在性格上,三观上,爱好上都有很多相似之处,自然而然的就走得很
近。她很自然地叫我『哥』,我也很乐意认她这个妹妹。那个时候,我有女朋友,
而且感情很好。我根本没想过因为认识了嘉嘉,就要和女朋友分手。后来,大三
的时候,我和女朋友分手了,嘉嘉却交了个男朋友,是她在社团里一起打排球的
队友。我也没多想,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不舒服,觉得他配不上我妹妹。很快,
我又有了一个新的女朋友。我认识到自己其实从一开始就很爱嘉嘉,是大四那年
的寒假。过年前,一天下午,我和她约了喝咖啡。我到得早了点,本来想打电话
告诉她我已经找好位子了,但是她手机关机。等了很久,过了我们约会的时间,
她都没出现,也打不通电话。我很着急,到咖啡馆门口等她。那天很冷,而且雨
下得很大,我不停地给她打电话,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半个多小时后,她出
现了,一再向我道歉。她坐的出租车路上出了故障,不得不换车,可是因为下雨,
一直等不到空车。她手机正好又没电了。她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淋得很湿,但
她只顾着对我解释和道歉。其实,我根本不在意她是不是迟到了,她只要出现,
我就满心喜悦。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爱这个女孩子,从一开始就是
这样……」

  沈惜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这些话,包括对自己的姐姐沈惋。但是一旦开口,
却显得熟极而流。那些场景,那些情感,已经无数次在他自己的内心重现过。

  「但是那时候她还和男朋友在一起,我也没和女友分手。我该怎么做呢?和
女友分手,然后劝她也和她的男友分手,然后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会不会有一
点荒唐?而且,当时我已经决定了毕业之后要去英国留学,雅思我都考完了。而
嘉嘉保送了本校的硕博连读。明知接下来三四年的时间里,我们会身处亚欧大陆
的两端,聚少离多,我还要坚持让她和那个能陪着她的男友分手,和我在一起吗?」

  喻轻蓝抿着嘴唇,静静地倾听。

  「我留学的第二年,听嘉嘉说,她和男友分手了。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有
一点点窃喜的。我甚至想过,是不是当时就把话挑明了。但是,我知道,异地恋
是很辛苦的,特别是对女孩子。那时我就想,不要把嘉嘉拉进这么辛苦的感情来,
让她和我一起挺着。顺其自然吧,如果有缘分,我回国以后,她还单身,那我就
对她说明一切。可真的是注定的似的,就在我回来前几个月,嘉嘉告诉我,她妈
妈给她安排了一次相亲,找了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沈惜的语气中满是苦涩。

  「你就没想过,把嘉嘉抢回来吗?我觉得你很有机会成功的。」

  「想过啊。」沈惜自嘲地摇头,「所以我回来以后,特意连续约了好几次嘉
嘉出来,顺便观察她的男朋友。条件挺好的。看得出来,他很爱嘉嘉,而且嘉嘉
也爱他。嘉嘉的父母对他也很有好感,呵呵,其实这是废话,因为就是嘉嘉的妈
妈安排的相亲嘛,这等于就是她妈妈亲自选的女婿啊。我知道,我的条件也不差,
我和嘉嘉就算没有爱情的基础,可我们总有感情的基础,我们有那么多相似的地
方,我们那么默契,我确实是很有机会把嘉嘉抢过来的。可到最后,我也没有去
抢。有一种关于爱情的观点,是爱情一定要争取。是真爱,就一定不要放弃!我
不认同这种观点。一定要争取,一定不放弃,为的是什么?是一定要得到那个爱
的对象。爱一个人就一定要和那个人在一起吗?爱一个人不是应该希望她过得快
乐吗?凡是主张一定要争取的,无非是打从心底以为,只有自己才能给爱的人最
大的快乐,别人都不行。这种想法,是爱自己的爱人呢?还是爱自己?我想,没
有任何人,在生命和爱情走到尽头之前,有资格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能给予自己
的爱人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快乐。嘉嘉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已经很快乐。我非要
把她抢过来,对自己,也对她说,就因为我能给你更大的快乐?我真的那么确定
吗?我能确定的是,把她抢过来之后,我会很快乐!但我有什么资格认定,她会
更快乐?如果嘉嘉反感她的男友,只是因为妈妈的意愿才和他在一起,或者她心
怀爱意,但她的男友完全不把她放在心上,对她很不好,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
把嘉嘉追过来,哪怕要和她的妈妈做长期的斗争,哪怕会面对很多艰难,在这种
情况下,我绝不会放弃。可是,我面对的不是那样的难题。我看到的,是嘉嘉很
快乐,她男朋友对她也确实很好。这时候,我非要去把嘉嘉追回来,是因为我爱
她呢?还是因为我爱我自己?悦然姐姐,我错了吗?」

  这段话,沈惜说得就有些混乱,完全不是平时他清晰简洁的风格。喻轻蓝甚
至略带惊讶地发现,沈惜问出最后一句时,难以遏制地透出一丝哽咽。

  或许他已经等了很多年,一直想对一个人问出这句话。

  我错了吗?

  可是,喻轻蓝能够给出正确的答案吗?

  爱情,原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标准答案的难题。

  「你这个问题,真算是难倒我了。我很想说你错了,因为也许只要你往前多
迈一步,嘉嘉就已经和你在一起了。但是,作为女人,我不得不承认,你有一句
话说对了。你把嘉嘉抢过来,唯一能确定的事,是你自己会很快乐,但你没有资
格认定,嘉嘉一定会比和之前的男朋友在一起时更快乐……所以,让我最终确定
一个答案的话,我只能说,你的选择充满了遗憾,但是很理智。从理性经济人的
角度来讲,是对的……」

  没等沈惜开口,喻轻蓝又轻叹一声,接着说:「然而,爱情,其实最不需要
的就是理智……你评估了追与不追的成本收益比,很理智,可你破坏了一份原本
可能很美丽的爱情的全部魅力!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沈惜盯着喻轻蓝的双眼,无奈地咬着嘴唇。

  「好啦,我其实就是觉得很遗憾。」喻轻蓝不忍看到沈惜这幅失神的模样,
「我不会说你错了,真的。不管怎么说,你的选择很难。而且你不是一时冲动,
圣徒精神发作,而是坚持到了今天,还准备一直坚持下去,更难。」

  沈惜耸耸肩,没说话。

  「我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呢,算是解了。」喻轻蓝捧起茶杯,呷了一口茶,
沈惜见她杯中茶水已不足四分之一,起身又给她续了一杯。

  「我今天想和你聊的,其实不是你和嘉嘉的事。这个只是突然想起来了而已。
我关心的,其实是上个星期电话里,你表现出来的,怎么说呢,迷茫?还是……
总之就是怪怪的。你怎么了?」

  沈惜挠了挠太阳穴。拥有一个对你无比了解的女人,有时也是一件头痛的事
情,何况他还有不止一个……

  好在这几天一直没和沈惋通电话,不然,自己的情绪波动恐怕也瞒不过这个
双胞胎姐姐吧……

  上周三送施梦萦回家那天,她的表现刺激到了沈惜。

  沈惜在感情上从来都秉持审慎但决绝的态度。想了解宋斯嘉和她男友间的感
情,他会用上几个月的时间反复观察;下决心决定不打扰宋斯嘉的感情生活,他
能做到在她面前至今不露半点声色;为尝试和施梦萦继续感情,他能花上大半年
的时间来磨合两人间的问题;一旦决心分手,他又不会为施梦萦表现出的足以打
动许多人的坚持和痛苦而心软复合。

  但是上周三,沈惜还是有了那么一丝触动。他坚定的心思受到了一波冲击。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产生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动摇。这种动摇对他是那样的陌
生,在他的记忆里,这几乎就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他对一个自己深思熟虑做出的
决定而产生的动摇!

  与其说是施梦萦触动了他,不如说是这种陌生感触动了他。

  沈惜六岁丧母,十四岁丧父,作为小家庭里唯一的男性,以弟弟的名义,却
像哥哥一样照顾着双胞胎姐姐,把95% 以上的遗产都留给了她,一路凭自己的
能力和个性稳稳走到今天。对于这样的一个的男人而言,自信很重要。情绪上的
陌生反应,很容易带来莫名的疑虑和不安。

  所有的负面情绪,往往是个套餐。在产生了疑虑和不安后,沈惜隐隐就有了
些对施梦萦的歉疚。这也是从未有过的。对于和施梦萦分手这件事,他偶尔会有
些遗憾,但从未有过歉疚。

  见鬼!

  「你是在为和施梦萦分手感到歉疚?」喻轻蓝一副既好笑又好气的模样,
「这可不大像我认识的沈惜啊!」

  沈惜略感好奇:「姐姐,你认识的沈惜是什么样的?好人,还是坏人?」

  「你啊……外软内硬,外热内冷。看上去是个八面玲珑的好脾气,内心深处
却是孤傲的。你大概就是那种最典型的无傲气而有傲骨的人。在我看来,你蔑视
身边绝大多数的人,包括我。你,蔑视他们——或者说,蔑视我们的原因,不是
因为身份和财富的差异。在你眼里,身份、地位、财富算个屁!但你还是在骨子
里蔑视我们大多数人,只是出于智力、格局和个性。你看上去温文尔雅,但那只
是你为了掩饰自己孤傲的一层外衣。你尽可能对每个人都礼貌,但你的礼貌仅仅
只是出于修养,你要运用你全部的能力,才能做到这一点。事实上,没有人能把
事情处理得那么妥当的,没有人能完全出自真心实意地对每个人都以礼相待。只
有这些礼貌,完全是出于理智而非情感,才能做到。你的心其实很冷,你会发自
内心地去关心那些你愿意关心的人,你会尽可能出于修养去照顾一些出现在你生
命中的普通路人。但是,一旦你对某一个人完全失去耐心和意愿,那么你所有的
情感都会变冷,你依然能保持礼貌,但你的礼貌会以很冰冷的方式表现出来。礼
貌其实是很冷漠的,对吧?所幸,我恰好是你愿意关心的人。所以,对我来说,
你很好。但是,公平点说,你不是一个好人,你是个真实而有原则的人。你会对
某些人极好,对大多数人尽可能礼貌的好,最后,对某些人极不好。而正因为你
内心深处很冰冷的那一面,你甚至都不会为你对那些人的不好而感到内疚。」

  沈惜听着喻轻蓝对自己的评价,微笑。

  在她这里,沈惜永远都能得到难得的宁静、平安和温馨。

  到现在为止,这个世界上有三个女人堪称了解他。当然,她们所了解的沈惜
的侧面是不同的。沈惋最了解自己弟弟的心性;宋斯嘉最能与他的思维合拍;而
喻轻蓝最能深入到他情感的内核。

  沈惜看待自己的结论,和喻轻蓝不谋而合。他不会说自己是个好人,他最多
只会说自己是个有原则的,有生存技巧的人。他对人的礼貌,对人的好,对人的
尊重,很大程度上,都只是出自修养。

  好人?真要说到心无杂念,热心助人,王逸博和他的女朋友张沐霖才是真的
好人。

  沈惜不是纯粹的好人。

  拿丁慕真的事来说,他其实并没有帮到她什么,只是给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建
议而已。当然,这是因为他相信凭着丁慕真的智慧和能力,她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他不想过多干涉朋友的生活。但是,这种选择追到思想的根部,还是能看到沈惜
内心深处的一丝冷。你可以说这是冷静,也可以说这是冷漠。还好,他的这种方
式恰好遇到了丁慕真,她能理解他的想法,更能接受,或者说她自己也更需要这
样的对待。如果把丁慕真换成施梦萦,在那样一番倾诉和求助后,却得到沈惜那
样一番回答,她会是什么反应?但沈惜也不会因为对方换成是施梦萦,而多做什
么,多半还是只说那样一番话而已。

  前些日子,他给了马菲菲两个选择——马菲菲最终还是选择回雅福会上班了
——其实不过是出于举手之劳,给了一条普通的出路而已。这还是因为马菲菲坐
上了他的车,和他发生了更近的接触,终究不能再把她视作路人。如果刘铭远没
有提出让马菲菲陪他回家,没有造成自己第二天势必要面对下一步怎么安排她的
问题,那么,沈惜自问是不会主动去帮马菲菲的。开玩笑,和她一起站在电梯口
的一共有六个女孩子,帮了她,另外几个女孩帮不帮?马菲菲有什么特殊的?她
最特殊的,不过就是为自己引了路,自此多了那么一丝关联而已。

  那个造成自己和沈伟扬反目的女孩,沈惜甚至都不怎么想得起她的长相了。
这件事发生时,他还在英国留学。只在假期回国是,见过那女孩两面。如果不是
因为她是宋斯嘉的室友,如果宋斯嘉没有开口请自己帮忙,自己会帮那个女孩吗?
除了她,沈伟扬难道没有欺负过其他女孩吗?难道沈惜每知道一件类似的事,就
要正义感爆棚,杀上门去找沈伟扬的麻烦吗?不会的。

  像王逸博、张沐霖这样的好人可能会。但沈惜不会。

  沈惜也不会因为自己不是纯粹的好人而自责。他没想过要做一个纯粹的好人。
他一直记得父亲对自己的要求。不犯法,不害人,不违本心。能做到这些就不易。

  看着喻轻蓝,这个在血缘上和自己没有一丝关联的女人,像拥有神之双眼般
直透自己的内心,沈惜不禁感慨万千。

  他们两个曾经上过一次床。是在他们相识大概三个月的时候。

  在某个深夜,在喻轻蓝家的客厅,两人原本坐在沙发上喝着啤酒闲聊,记不
清当时的话题了,只是瞬间觉得彼此是那样贴近对方的内心,喻轻蓝吻了沈惜,
沈惜也回吻了她。两人的气息和肢体交缠在一起。喻轻蓝久旷的成熟肉体绽放出
炫目的光彩,她脱去睡衣,将一副成熟的肉体展现在沈惜面前。

  她俯身跪到沈惜脚边,为他口交。

  喻轻蓝的口交技术极好,她能通过调整口腔和喉咙的位置,把整根肉棒完全
吞入,把深入的龟头容纳在喉管里。

  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里,她耐心地舔舐着,直到沈惜完全释放在她口中,
更准确的说,是直接释放在她的喉咙里。所有的精液都自然而然地直接流入胃部。

  那是沈惜迄今为止,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直接在女人口中爆炸。

  随后,两人在沙发上缠绵着,亲吻、抚摸,沈惜也用舌头帮她弄到淫水如泉
涌,才抱着浑身酥软的喻轻蓝进入卧室,在床上做了一次。

  两人相拥而眠,直至天明。

  第二天,他们还是朋友。之后,也一直是朋友。

  他们没有再上床。不是因为刻意地保持距离,只是因为再没有遇到那一夜的
氛围和感觉。

  喻轻蓝对沈惜,就是很单纯的女人对男人的欣赏和喜爱。在某个特定的时刻,
她会沉迷在这个男人的气息中,释放自己女人的那一面。但剩下的时间里,他们
彼此间仍能磊落相处,惺惺相惜。这才是健康的成年男女关系。

  喻轻蓝不会那么傻,会以为自己爱上了沈惜,会期待和他在一起。

  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之间七岁的年龄差固然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则是,他们
对彼此的性情太过于了解了。

  彼此相对,如镜照人,怎么在一起?

  但假如是做一个明照肺腑的朋友,那就很好了。

  喻轻蓝听沈惜说了上周三见到施梦萦后的心理变化,沈惜甚至都没有隐瞒施
梦萦在家里对他的引诱,只是尽可能淡化了细节。

  「这几天我总觉得,有那么一些歉疚。我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错,但就是没办
法像以前那样心安理得……」

  喻轻蓝嘴角浮起一丝浅笑:「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在为什么歉疚?为离
开她而歉疚?为她如此痴情而你无心复合歉疚?还是为她在离开你之后发生了那
么巨大的变化而歉疚?无非就是这三个原因,你能分得清吗?」

  沈惜愕然。他还没有想得那么细过。

  思考了片刻,他确定地说:「为她的变化而歉疚。如果不是因为和我分手,
而我又始终对她想复合的念头不做任何回应,我想她不会像上周三那样做。我能
感觉到,她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那么,想要让她不发生这些变化,除了和她复合外,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呃……」沈惜一时无言以对,「……没有……」

  喻轻蓝一摊手。

  「毫无意义的内疚,基本就等于伪善。你要么因为自己的内疚去为她做点什
么,要么就摆脱这种莫名其妙的内疚。你没有意识到吗?在这段恋爱中,你一直
以来都很迁就施梦萦。你总觉得你应该多照顾她,为她负责。你就不想想,她已
经是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成年人了。她可以因为分手而伤心,但是她在分手之后有
了任何变化,和你到底有什么关系?是你骗她变的,还是你逼她变的?一个二十
六七岁的成年女人,难道不应该自己为自己负责吗?她想要做些改变,而且真的
做出了改变,关你什么事?要你内疚什么?你天生就是许给她的?你天生就该为
他保驾护航?」

  沈惜默然。

  「你和嘉嘉没能走到一起,我会很想问,到底是为什么。你和施梦萦分手,
我根本不需要问为什么。你带她和我一起吃过饭,她也参加过我们朋友间的聚会,
这两年我见过她六七次。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想,得有什么样的经历,才能把一
个女孩子磨练得像她那样完全不会爱。」喻轻蓝阻止沈惜继续为她续茶,靠到椅
背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指甲。

  「施梦萦缺乏爱的能力。她对你的爱,只是源于她知道你爱她。她离不开爱
她的人,而不是离不开你。她需要你关心她,照料她,陪伴她,全心全意地爱她。
可是,她却根本不懂怎么去回馈爱。我不知道是她天性如此,还是成长过程太缺
乏爱,或者有别的什么原因。不管因为什么,现在的施梦萦就是这个样子。她对
爱的理解是有偏差的,她一直在无意识地索取,却根本不愿也不会有任何回报。
你觉得分手以后她在变,你为这个感到内疚。但作为一个女人,我却相信,让一
个女人流泪的,可能是失去了爱;但会让这个女人变态的,则是她以为自己很爱,
其实她根本就不会爱。和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沈惜默默听着。

  在这两年里,施梦萦从没做过一顿饭。她会因为沈惜为她做晚餐而喜悦感动,
但她从没有一次想到过要为沈惜做一顿饭。她会因为沈惜饭后洗碗、整理厨房而
表扬他体贴,但她从没有一次提出由她来做这些事。

  施梦萦每天都会倾诉自己各方面的苦恼,抱怨工作业绩无法提升,抱怨客户
是那样庸俗,抱怨同事是那样市侩无聊。但她从不关心沈惜在生活或生意中有什
么不顺,每当她倾诉完,从沈惜那里得到安慰或建议,也就差不多到了她准备睡
觉的时间。

  而且,她其实也并不把沈惜给她的那些如何与客户和同事沟通的建议放在心
上。她宁愿去看那些教授成功学或职场能力的书籍和视频,也不怎么愿意理会沈
惜说的话。

  在施梦萦眼中,沈惜是聪明和礼貌的,但在职场上,沈惜并没有资格指导她。
一个悠闲的书店和茶楼老板,他或许在待人接物方面有一套,但他会有什么职场
能力吗?

  自己不嫌他明明学历好,人也聪明,却不求上进、安于现状,就已经很好了。

  「你知道吗?在这两年里,我看着你一天比一天黯淡。从前那个『青衫磊落』
白马流星,意气飞扬的劲儿,磨得都差不多了。生活没有磋磨你,是施梦萦一直
在磋磨你。她一直索取,却不回馈给你爱,而她又是个性格极其阴郁的女孩,在
这两年里,她身上仅有的那些光芒,都是你分给她的。可是你自己呢?你的光芒
不断地分给别人,你自己怎么办?你在不断地被她的阴郁影响,你得多么辛苦才
能既让自己永远保持阳光乐观,又能把一部分的积极分给她?你爱得那么辛苦,
有一天终于累觉不爱了,有什么好内疚的?」

  沈惜神色淡然地听着。喻轻蓝说的,他都明白。只是这一个多星期,他脑海
中常常会浮现出那夜穿着性感睡衣的施梦萦,会想到自己打开屋门的瞬间她暗淡
的双眸,每到此时,总会有些负面情绪侵袭而来。

  或许,这就是喻轻蓝的价值。她能在自己陷入混乱时,给自己最有价值的提
醒。

  「对我来说,你犯过两个错误,对宋斯嘉少说了一个『爱』字,对施梦萦多
说了一个『爱』字。除此之外,别无他错。」喻轻蓝轻描淡写地结束。

  沈惜报以微笑。好吧,他的困扰基本被解决了。施梦萦的事,不管是不是像
喻轻蓝所说那样是个错误,总之,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放到一边,不必介怀。

  对沈惜来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但对施梦萦来说,似乎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那晚赶走董德有后,施梦萦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痴了许久。

  但是,很神奇的,在施梦萦渐渐平静下来后,她发现自己内心居然变得很淡
然,暴风骤雨之后,池面恢复平静,竟连一丝涟漪都不再有。

  她默默地去洗了澡,把那套内裤已被撕烂的睡衣丢进垃圾桶,在手机备忘录
里留下第二天要买事后避孕药的提醒记录,随便啃了个苹果,就躺到床上发呆。

  她眼前不断飘过各种场景,徐芃第一次见到她裸体时的激动,周晓荣与她舌
吻时的兴奋,香格里拉那夜徐芃在她体内喷射后的满足,董德有在她解开浴袍那
一瞬间眼中放射出的贪婪……对所有的这些,施梦萦并不会产生什么喜悦之情却
也不像从前那样反感。

  当然,还有沈惜那张无比平静的脸,微澜不起,古井无波……

  一时间,施梦萦说不清对这张脸,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

  她就这样一直躺着,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有一点超脱的怪诞。

  随后的生活里,施梦萦清楚地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她无法解释发生这些
的原因,但她真实地看到了结果。

  徐芃看得和她一样清楚。因为这些变化都成了他的福利。

  施梦萦现在已经无需要求,就会主动为他口交,甚至还会在口交时问他是不
是舒服。如果徐芃随口答一句「还可以」,她会想尽办法调整自己吸舔肉棒的方
式。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把头完全钻入胯下,去舔阴囊后肛门前的那一片皮肉,
也学会了嘬住整个龟头,像喝酸奶似的使劲吸;在用女上位时,她会不停地问自
己这样做好不好,速度是不是还要再加快,只要徐芃没有给出正面肯定的回应,
她就会更卖力地扭动腰胯,更用劲地蹲坐以便让徐芃的肉棒更深地进入她的身体。

  徐芃满意地享受着她一点一滴的变化,并小心地观察着,确保自己没有失去
掌控施梦萦的节奏。

  他在施梦萦身上,还有一个有趣的计划要完成。

  现在,一切正在妥妥的进展中。

  这个计划,需要耐心,需要机会,也需要一切能够借助的外部力量。苏晨帮
他出过一分力;几次和沈惜巧合般的相遇,也被他充分地利用了;还有很重要的
一个环节,是何毓新。

  而何毓新此时此刻正在面临挑战。

  这是他和施梦萦的又一次见面。这次的主要话题并不是性。何毓新虽然一直
把施梦萦归入蠢女人的行列,但他也不会完全无视她的智商。他不能总把话题围
绕在「性」这一个点上。

  这天的主要话题,是人际关系。何毓新十分小心地控制着话题的走向。他要
确保在不至于令施梦萦怀疑的前提下,话题能够随时和性这一点擦上边。

  令他没想到的,最后反而是施梦萦主动挑起这个话题。

  施梦萦对自己的抑郁症当然是十分在意的,她也在网上查找了一些资料。这
两天她刚看到一个令她有些震惊的说法,就想和何毓新讨论一下。

  男人的精液有助于女人治疗抑郁症,这是不是真的?

  这个话题正中何毓新下怀。他原本就准备过这个话题,只是此前他没准备要
在今天提起。既然施梦萦主动地挑起了话头,那么就算她打乱了自己原先计划好
的节奏,也无所谓。趁此良机,赶紧把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嗯,确实有这方面的说法。在美国有人做过相关的实验,得出的结论是在
性生活中使用避孕套的女性,比不使用的女性患抑郁症的概率更高。而这部分在
性生活中阴道不直接接触精液的女性,和没有性生活的女性在患抑郁症的几率上
却基本相同。两组对照,得出的结论,简单点说,就是是否直接接触精液,决定
了差异。」何毓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些所谓的实验迄今没有得到任何权威
医学杂志的认可,他也只是在网上一些所谓的健康网站里看到过相关的说法。

  如果是在办公室,面对自己的病人,他可绝不敢说这些话。

  但在咖啡馆的包厢里,他想怎么说都行。我是在闲聊啊,又不是在给人看病。
面对施梦萦,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说这些话,何况现在机会送到面前。

  施梦萦可没觉得他在胡说八道,医生的见解在她看来是权威的。以上那些话
听着有些拗口,但她听得十分认真。

  「精液的成分很复杂,除了精子、糖分、水这些传统我们理解的成分外,还
包含有性激素、内啡肽等等,其中像内啡肽、雌素酮等成分是有助于改善情绪的。
精液里还有很多雌性激素,像雌激素、黄体酮,这些成分对抑制、治疗抑郁症有
帮助。女性的阴道组织有很强的吸收能力,精液直接进入阴道后,精液里的这些
成分会很快被吸收,融入血液,从而发挥它们的作用。」

  施梦萦聚精会神地听,生怕听漏一个字会导致自己听不懂整段话。随即她若
有所思地问:「那就是说在性生活里,不要使用避孕套是吗?」

  何毓新很认真地解释:「这些只是理论上的意见。现实状况下,为了避免怀
孕或者其他性疾病,如果不使用安全套,就需要借助其它手段。像小施你现在的
情况,还没有结婚,也没有生育,在我们国家,女性通常是选择服用口服避孕药。
一般我们对服用口服避孕药总是建议要慎重的。虽然不宜口服避孕药的人群种类
中,不包括抑郁症病人,但毕竟避孕药会产生一些副作用。你怎么选择需要认真
考虑。不能因为精液对抑郁症的作用,就完全不考虑其他问题。」

  也不知道施梦萦是不是听明白了,只是无言地点头。

  何毓新看似无意地又补充了一段话:「精液中的激素是经过透皮吸收来发挥
作用的,所以,其实另外一种方式更能发挥精液的作用。直肠壁比阴道壁更薄,
而且直肠末端血管更加丰富,所以直肠的吸收能力比阴道更强。因为肛门性交不
会导致怀孕,所以如果有固定健康的性伴侣,肛交这种方式,更能发挥精液对治
疗抑郁症的作用。」

  「啊?」施梦萦对这一点还是难以接受。「肛交」这两个字在她的字典里基
本是和「恶心」、「变态」、「痛苦」、「不可能」划上等号的。

  「当然,这依然还是理论上的说法。我只是把这个事情告诉你。至于接受什
么样的性交方式,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没有通用性的。」

  施梦萦又点头。

  「另外,我要特别说明一下,精液进入胃部后,等不到它的成分发挥作用就
会被消化掉,如果希望发挥精液抗抑郁的作用,就不要吞食精液。」

  施梦萦皱起了眉头。「吞食」这个词不会给她带来任何好的回忆。一听到这
两个字,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张曾无数次出现在她噩梦中的照片。

  何毓新从没听施梦萦说过她的初夜,因此他无法预料现在这个话题会给施梦
萦带来什么样的负面情绪。他还是按自己的节奏说着:「当然,如果去除抗抑郁
这一条,有医学报告显示,高学历和高社会地位的女性更喜欢在性生活中为伴侣
口交并直接吞咽精液。在确保伴侣健康的前提下,肛交和吞咽精液都是拓展性交
方式的有益尝试。」

  话题到此为止。何毓新特意选在这个时机起身,借口去卫生间,走出了包厢。

  其实他是为了留下一点空间让施梦萦消化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这段话是他
刻意说给施梦萦听的,为的就是要在她的头脑里镌刻下这些意识。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滔滔不绝的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很容易引起施梦萦的不适;
但加入这时再转到其他话题,却又很可能迅速转移施梦萦的注意力和兴趣点,大
大减弱这番话的实际效果。

  适当留白是交谈中的必要技巧。

  心理医生还是需要掌握一些交谈技巧的。

  但这次何毓新无疑有些失算。他回到包厢后,还没重新坐稳,就听施梦萦说
了一句令他十分震惊的话。

  施梦萦问:「何老师,你想不想和我做爱啊?」

  她撩了下额前的头发,笑容十分妩媚。

  何毓新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讶异。

  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施梦萦,有一种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敏锐。和以前相比,她能接收到
更多东西,尽管她对接收到的东西的解读未必正确,但平心而论,她确实比以前
要更警醒一些。

  就在刚才何毓新用「吞食」两个字,使她产生反感之后,渐渐的,施梦萦突
然冒出一个过去从没有过的念头:「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这个问题很重要。

  施梦萦已经给予了何毓新很大的信任。某种程度上,比起沈惜,她更信任何
毓新。对沈惜,她的感觉是爱——或者说,她自以为是爱。分手之前,她信任沈
惜,但是更多的,是信任他的爱,信任他会对自己好,会站在自己身后,成为自
己的依靠。其实,她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沈惜的能力和见识。

  而何毓新,作为一个学识渊博的医生,获得的是施梦萦在能力方面的信任。
她根本没有发觉——或者发觉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部队——何毓新的话现在对她有
着十分巨大的影响。

  但是,她突然有了怀疑。莫名其妙的,这种怀疑就钻到了她心里。

  如果何毓新对她所说的所有有关「性」的问题,真的是出于想帮她治病的目
的,那还好说;如果他别有所图呢?

  如果施梦萦发觉何毓新是为了能有机会和她上床而故意牵扯性的话题,那她
是绝不会原谅这个男人的。

  听了施梦萦的话,何毓新并没有任何喜悦的表示。他严肃地沉默了片刻,渐
渐换上一张和善的笑脸:「小施啊,你这个问题很考验男人啊。如果我们就是单
纯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我可能会说,好啊……但是,我们的关系毕竟不那
么单纯。就算我们是在咖啡馆聊天,不是在医院里做正式的咨询和治疗,但毕竟
我是作为一个为你提供心理方面的咨询意见的角色来和你接触的。所以我不能,
而不是不想和你有肉体上的关系。」

  施梦萦略带生硬地笑:「我懂……但这么长时间何老师给了我很多帮助,我
一直很想和何老师做爱报答一下……」

  在她粗糙的设计里,她也想到何毓新可能会做一番冠冕堂皇的推辞,但她相
信只要对方心存他念,那么一定无法拒绝她的再三邀请。

  「小施你想多了。你是徐芃的朋友,我也是徐芃的朋友,只是和你聊聊,给
些建议,怎么就说到报答上去了呢?再说,作为心理医生,其实也不光是心理医
生啦,所有的医生,都不应该和自己的病人或者咨询人有太亲密的关系。这样肯
定会影响到我们的判断能力。所以……别胡思乱想了。」

  施梦萦也就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又聊了一小会,两人结账。

  和施梦萦道别,回到自己车上,何毓新立刻拨通徐芃的电话:「你有没有发
现,最近施梦萦有变化?」

  「有啊,她越来越骚了,在我们的计划中……」徐芃一开始没有意识到何毓
新打这个电话的意图,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是吗?骚不骚的我不太好判断。但是,她好像变得稍微聪明一点了……她
今天还试探我对她灌输那些东西是不是对她有企图。你说会不会是有别人在背后
给她支招?」

  徐芃顿时认真起来,直起身:「啊?应该不会吧,她没什么朋友。这两个星
期我跟她来往还是很密切的,下班时间很多时候也是跟我在一起。应该没什么人
会给她支招啊……她怎么试探你?」

  何毓新轻蔑地笑,施梦萦的那点伎俩也不放在他的眼里。

  「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直接问我想不想和她做爱,被我闪过去了。我想,
她这次试探没成,应该会更信任我。」

  「这样啊……那我估计就是她自己不知道那根弦搭错了,有了点察觉,然后
就直筒筒过来试探你了。」徐芃基本放心了,「她虽然有点蠢,但也不是完全的
白痴。如果她真那么笨,我们花这心思设计她,还有什么意思?」

  何毓新「呵呵」笑了两声:「话说,我一直没问,你到底想搞她搞到什么程
度?如果你只是想多操她几次,现在基本已经搞定了。我想她现在应该不会抗拒
和你上床了吧?」

  「呵呵,光是上床有什么意思?这贱货操起来还可以,下次找机会让你操她
一次。操过你就知道,还不错,可也就那么回事。操上几次就无所谓了。我安排
这些,就是闲得无聊,想看看这个原来一本正经的蠢女人,到底能变得多淫贱。
你没见过她以前的样子,我这儿有个妞,管她叫『莲花婊』,你可以想象一下她
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就想,能不能把这个『莲花婊』调教成骚浪贱,能把她玩出
各种花样,那多好玩。」徐芃越说越开心。

  「好吧,我懂了……不简单,但应该也不太难。咱们慢慢来……」

  徐芃又靠回到沙发背上,「话说,你那套性高潮治抑郁症的理论,真的还是
假的?」

  「当然是假的,在医院我可不敢对病人这么说。」何毓新现在心情不错,也
有耐心解释,「性高潮能让女人体内多巴胺、内啡肽、催产素水平上升,从而在
高潮之后一段时间减轻她们的压力,对因压力、焦虑引起的失眠也有那么点帮助。
真正的作用也就那么点了。剩下的其实都是心理错觉。绝大多数有抑郁症的女人,
都是缺爱的,不善于沟通,性格偏执,缺乏自己寻求快乐的能力,性生活和性高
潮会使她们把快乐建立在给她们性高潮的男人身上,让她们产生被人爱的错觉。
不快乐的女人有快乐了,没人爱的女人有人爱了,她当然会觉得心情愉悦。但这
种愉悦维持的时间很短,对抑郁症也没有根本性的作用。其实就相当于一针兴奋
剂,短时间顶一下,让她感觉不错。药效过去以后,实际上没半点卵用。而且搞
得不好,会上瘾,哈哈。」

  徐芃听得很认真,他得完全听懂这些东西,才能在接下来对施梦萦的引导中
作出正确判断。

  听何毓新讲完,他不由得哈哈大笑:「也亏得是你,能把这种鬼话说得那么
像真的。」

  「今天她自己作死,问我男人的精液对抑郁症的好处。我已经把不妨试试玩
得更开放,包括做屁眼这些事儿都暗示给她了。你看看能不能找机会引导她去玩
得更开些吧,她很有可能会接受的。只要她对我的信任不变,那我给她的所有信
息,就算她一时不接受,但她也很难忘掉这些话。只要有人在旁边适当引导,她
随时可能会作出改变。」

  「懂了!」徐芃对接下来的几天突然很有期待,「这事真麻烦你了!下次找
机会一定让你好好玩她一次。」

  挂下电话,徐芃眯着眼,想了一会。

  其实,他对施梦萦有没有得到别人的建议这件事,并不是完全没怀疑的。前
几天他去施梦萦家,不小心把手机掉在客厅。手机滑到了一个柜子底下,他摸手
机的时候时,居然从柜子底下摸出一片碎纱。

  这片碎纱看上去很像是从自己买给施梦萦的那套睡衣上撕下来的。

  但施梦萦明明告诉她,她不喜欢那套睡衣,已经把它丢掉了。

  这就很诡异。通常来说,就算她再不喜欢,也不太可能直接把一套崭新的睡
衣给丢掉,更何况还是别人送的礼物。她得是多讨厌这套睡衣,才会把它直接当
垃圾丢掉啊?

  这不符合常理。

  再加上这块碎纱片的出现。

  这两天徐芃的脑海里一直有个问号:是谁撕了睡衣?是一个他不知道的男人
吗?

  徐芃不关心施梦萦是不是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无非是
个在调教中的炮友而已。她愿意找越多男人操她越好,这意味着她堕落的速度可
能会加速。顶多是以后注意点,多戴套就好了。

  但是,徐芃不得不担心,这个新出现的男人会不会影响他的计划?施梦萦愿
意多找男人操她是好事,可万一有一天,她突然只想被其中一个男人操,那就很
悲催了。

  尤其是以徐芃对施梦萦交际圈子的了解,他很难想象,短短时间内,施梦萦
能找到谁?这个男人得是既让施梦萦心甘情愿和他上床,又会在各方面受到他影
响的。

  徐芃最担心的,是这个男人,就是沈惜。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男人存在,沈惜就是最符合逻辑的那个,不是吗?

  在吃不准施梦萦是否和沈惜旧情重燃的状况下,徐芃决定暂时先隔离这两人。
正好这几天他要去外地为一家互联网公司的中层干部上课。因为客户方受训人数
众多,那家公司将学员分成了两拨。徐芃要把同一门课程连上两遍。

  他要讲的,是一个课时两天的沟通课程。算上中间休息一天,再算上来回的
时间,他这一趟出门至少需要一个星期。

  于是,徐芃就要施梦萦做他的课程助理,陪他同去。

  客服经理客串课程助理这种事,在周晓荣的公司常常发生。当初招人时,课
程助理的岗位就存在人员短缺的状况。周晓荣应对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让客服
经理去填补。因此徐芃要求带上施梦萦,本是很常见的处理方法。但由于最近公
司里一直有人在传施梦萦傍上了徐芃,倒是引起了八婆们一阵小小的兴奋。

  施梦萦平时很少和同事们往来的习惯,在这时候反倒带给她一个意想不到的
好处:她几乎和所有的传言绝缘。

  那些只是稍微有些往来的同事没人会过来多嘴,而和她交情好的孔媛、苏晨
两个人,前者最近莫名其妙的低落,连业绩都下降了许多;后者才不会让自己搀
和到这种嚼舌根的事中来。

  所以,施梦萦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公司里是个什么形象。

  徐芃带着施梦萦到了讲课的城市,对方为他们安排好了宾馆,照例安排的是
两个单人房。抵达目的地的那天晚上,徐芃需要再看看备课资料,养养精神,所
以还算老实,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

  但上完第一天的课,对第二天的课程胸有成竹的徐芃,就想要找些乐子。他
溜溜达达穿过走廊,走到施梦萦的房间门口。也许是房间难订的缘故,这次客户
为他们安排的房间隔得很远。

  没敲几下,施梦萦就开了门,但没说半个字,一闪身又钻进了卫生间。

  徐芃施施然走进房间,在门廊过道上驻足,看向卫生间里。

  施梦萦穿着一件单薄的真丝睡衣,透过没有系紧的前襟,可以确定她并没有
穿胸罩。双乳毫无束缚地挺立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微显下垂,勾勒出一个
自然饱满的曲线。她的头发微湿,随意地盘着,用一个银色的发夹夹住。

  她已经去除了白日的妆容,素面朝天。她急于回卫生间的原因,就在于开门
前她刚撕开了一包胶原蛋白补水保湿面膜,正准备让自己的脸喝些水。

  往下看,睡衣的下摆刚好能遮住施梦萦的臀部,因为屁股丰硕的关系,施梦
萦的腰有一种惊人的纤细感,实际上不过是既视对比后的错觉。黑色的丝质内裤
紧紧地绷在身上,给人一种随时可能被撑裂的感觉。

  「在敷面膜啊?」徐芃也走进卫生间,贴在施梦萦身后,一边没话找话,一
边把手搭在施梦萦的肥臀上,不住地抚弄着。

  在三个月之前,施梦萦绝不会容忍这样的动作。哪怕在热恋时,沈惜这样抚
摸她,也会令她不适。但现在,施梦萦仿佛已经完全习惯了,不动声色地将面膜
覆在脸上,小心翼翼地把每个边边角角都捋平,顺便把残留在手上的面膜液抹在
手腕上。

  见施梦萦的双手空了出来,徐芃就把身子贴得更紧,环抱住她的腰,捉住施
梦萦的右手,拉到自己下身,隔着裤子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已经开始发胀的肉棒上。

  施梦萦在镜子里白了徐芃一眼:「出去出去!我马上就出来,你挤在这里碍
事!」

  她语气中显得很是不耐,但脸部却很僵硬,不敢做什么太夸张的表情,生怕
影响面膜的效果。不过反正她现在就像戴着一个白色的假面,别人也看不到她的
表情。

  徐芃不易察觉地笑。这是不久前在床上还像一条死鱼,无比厌恶男人触碰她
的施梦萦。

  何毓新说得没错,如果只是想要多搞她几次,现在其实已经基本算大功告成
了。但这样怎么够?周晓荣还没干过她,何毓新也没有,还没在她嘴里射过,还
没和她试过3P,还没玩过她的屁眼,还没让她像狗一样在地上爬过,还有那么
多花样没玩过!施梦萦身上有无限可以挖掘的可能性啊。

  对于像徐芃和周晓荣这样的男人来说,对女人的欲望,早就已经不在阴道上
了。

  周晓荣的兴趣点完全在屁眼上,任何一个能肛交的女人对他来讲都是宝。

  而徐芃的兴趣则是玩弄和改变。有什么比掌控一个女人的欲望,改变她的人
生更有趣呢?

  以前都只是零敲碎打,施梦萦是他完整计划下的第一个作品。

  只是一切要按部就班,绝不能心急。

  还得继续努力!

  徐芃笑嘻嘻地紧握施梦萦的手腕,不让她将手抽回,继续让她在自己肉棒上
摩挲。顺手撩起她睡衣的下摆,勾住施梦萦的内裤边缘,用力一拉,半边屁股就
暴露出来。

  施梦萦一把按住徐芃的手,不让他继续拉扯自己的内裤:「别弄!拉坏了!
我没带几条替换的!你出去出去!我马上出来,出来就让你弄……」

  话没说完,她的耳朵突然被徐芃吸住。他灵活的舌头从她的耳垂滑过,没有
触碰她脸上的面膜,而是一路向下游走到脖颈、肩膀……

  施梦萦闭上了嘴巴,半闭眼睛,瘫在徐芃怀里。她半边身子发软,呼吸也变
得粗重,面膜下的脸渐渐涨红,一直蔓延到脖子、锁骨,直至胸部似乎都变得绯
红。无需徐芃继续控制她的手,她自然而然开始隔着裤子揉搓起徐芃的肉棒。

  她的内裤已经被徐芃扯到了膝弯。从镜子里可以看到睡衣下摆冒出的那丛浓
密乌黑的阴毛。徐芃的手指早就顺着光洁的股沟溜进紧致的肉缝中,不停地揉弄,
指尖渐渐湿滑柔腻起来。

  徐芃解开自己的裤子,把肉棒释放出来。还不等他做下一步的动作,施梦萦
一把捏紧肉棒,使劲撸了几下,包皮因为受到大力的拉伸而完全展开,露出了肉
红色的龟头,显得十分狰狞。肉棒在施梦萦手中变得更加粗大,硬硬的向上翘起。
她加快撸动的速度,像在证明自己现在已经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女人似的。

  「来,吃香肠吧!」徐芃拍了拍她的屁股。

  施梦萦早就明白「香肠」指的是什么,她半睁开已经显得迷离的双眼,有气
无力地哼出一句:「出去吧,到床上去……」

  徐芃也不回答,而是扳转她的身体,按着她的肩膀往下压。他能感受到身前
这个女人的抗拒,但在他持续用力下,她反抗的力量渐渐消弱,慢慢矮下身体,
直至曲膝跪倒在卫生间的地砖上。

  施梦萦的口交技术只能说很一般,但和过去相比要算进步很多。她脸上依旧
覆着面膜,肉棒出入口腔时,会不时地擦碰到冰凉的面膜,徐芃出乎意料地没有
被白面鬼似的施梦萦搞得失去欲望,反而愈发兴致勃勃。这还是他第一次插入一
个正戴着面膜的女人的嘴。

  施梦萦努力在龟头顶端舔舐着,像在吃一根香甜的棒棒糖似的。她的舌头每
次经过龟头最前方的缝隙,肉棒都会不由自主地跳动一下。徐芃在她后脑轻轻拍
了一下,她会意地将肉棒含入口中,伴随着一阵令人小腹胀热的「咕叽咕叽」的
吸吮声,施梦萦唇边渐渐蓄起了从口腔里被挤出的唾液。她吐出肉棒,一条细长
的水丝牵在她的嘴角和肉棒之间。肉棒上亮闪闪的全是她的口水。

  到了这时,已经熟悉了彼此肉体的男女不再需要其他的花样。

  施梦萦略显失神但又极为熟练地站起身,扶着洗脸池台面,俯身翘高了屁股,
徐芃扶着肉棒,在她股间顶了两下,熟门熟路地找到入口尽根而入。

  今晚的第一次,他只想先射上一发解解闷。所以他也没搞什么花头,结结实
实地插了十来分钟,在施梦萦肉穴中喷出了第一发精液。

  除了射精,徐芃还是想着其它更重要的事。

  和施梦萦躺到床上,东拉西扯地闲聊。徐芃有意识地把话题往沈惜身上扯。

  令他放心的是,施梦萦对沈惜的情感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以往的眷恋和不
舍,一大半化为了失望与不愤。哪怕在屡次看到沈惜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她对
他也不曾有过这样明显的怨憎。

  如果存在一个和施梦萦有亲密关系的男人,应该不是沈惜。

  是谁?徐芃现在不想马上去探寻。迟早会知道的。只要不是沈惜,就好办。

  施梦萦对沈惜有了强烈的怨憎?那更好!

  「想不想让他感到后悔难过?」徐芃一本正经地问。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6:5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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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约会

  「宋老师,你可是越来越漂亮了!看来,婚姻生活很幸福啊!你老公把你养
得真不错!」

  宋斯嘉扬了扬头,倒也不谦虚:「不靠他养也这么漂亮!没办法,天生丽质
难自弃啊!」

  两个女人对着「咯咯」笑了一阵,分别坐下了。宋斯嘉对着面前一个极漂亮
的女子,叹了口气:「要说漂亮,谁还能跟你比你啊?人文院花,花容月貌,兰
心蕙质啊……」

  那女子轻轻「呸」了一声:「什么院花,多少年前的事了?唉,不行了,现
在是没人要的老女人啊……」

  宋斯嘉白了她一眼:「喂,我比你还大三个月!你这句『老女人』是在说你
自己,还是指着鼻子骂我啊?」

  女子嫣然一笑:「你跟我不一样。你现在是有男人宠的幸福女人!我可还是
单身狗,双十一只能拼命购物来抚慰自己的忧伤啊!」

  「你单身,还不是因为眼光高?」宋斯嘉眼神中透出几分古怪之意,一闪而
逝,「要是你愿意,这酒吧里至少七成男人肯排着队娶你!」

  坐在宋斯嘉对面的女子,名叫鲍嫣琪,是她大学时的室友兼第一闺蜜。毕业
后,两人也一直没断联系,每隔一段时间,总会相约一起吃个饭,喝个茶。

  原本今天她们约的也是去茶楼约会,宋斯嘉出门前告诉丈夫的就是去和闺蜜
喝茶。没想到半路上,鲍嫣琪打来电话,说她改了主意,想把约会地点改为一家
名为「向阳」的酒吧。

  向阳吧位于府前区,建在一家老国营厂的旧址上。这个厂上世纪九十年代末
倒闭,整片土地荒了好几年,被有识之士收购后,改造成了中宁市第一个青年文
化创业园区。

  园区西北角的那片保留了老厂房外形的建筑,就是向阳吧。这里的装修风格
十分简约,基本上遵循了曾经的厂房遗留下来的格局,甚至连那些有二三十年历
史的砖墙和门窗都保留了大半。

  经过五六年的人气积累,现在的向阳吧已经成了中宁文艺青年最钟爱的酒吧
之一。除了酒,这里只有音乐、诗歌和电影,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

  宋斯嘉曾来过一次向阳吧,是跟着喻轻蓝和沈惜来的,挺喜欢这里的氛围,
所以对鲍嫣琪的决定也没什么意见。

  鲍嫣琪是标准的大美女,个头比宋斯嘉矮一些,但在女生中也算高挑,几乎
毫无瑕疵的五官配上绝无缺陷的身材,令人十分疑惑当初她为什么没有去报读影
视学院。以她的外形条件,只要入了那个圈子,哪怕演技烂到爆,也绝对能成为
受人瞩目的红人。

  但鲍嫣琪终究没有去演艺圈那个是非窝厮混,她硬生生凭学习成绩考进了宁
南大学人文学院。一入校,就立刻被毫无异议地公认为人文学院的院花,一度还
被传为宁大04级学生里所谓的「四大校花」之一,和她并列的美女中,还有当
年曾在宋斯嘉等人面前现过身的沈惜女友,管理学院学生会副主席段婕。

  她比宋斯嘉小了整整三个月,如今也已年近三十,看上去却还像26、7岁
的样子,成熟而不失清纯。

  令宋斯嘉一直颇为不解的是,大学里追求者如过江之鲫的鲍嫣琪,迄今为止
还没有结婚。不但未婚,甚至这几年来,从未听她说起过她的感情生活。仿佛这
些年里,她完全没有谈过恋爱。

  在宋斯嘉印象中,她最后一次见到鲍嫣琪确定的男友,已经是大学三年级时
候的事了。

  难道她从那时候开始一直保持着单身?

  宋斯嘉不是八婆,但基本的好奇心还是有的。像闺蜜这样的大美女,却常年
保持单身,不能不让人感到惊讶。对此,宋斯嘉有过两个不太好的猜想,要么是
鲍嫣琪后来改变性取向,成了蕾丝;要么是她介入了他人的婚姻,成为某人的外
室。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算不上什么好事。因此宋斯嘉顶多就是心头存疑,当着
鲍嫣琪的面,从不把话题往这上面领。

  宋斯嘉不擅饮,平时很注意,极少在外喝酒,偶尔喝一点,也向来点到即止,
从不过量。今天和闺蜜闲聚,又有近半年不曾见面,心里高兴,不免少了几分拘
束,很快就有些微醺了。

  闺蜜凑在一起,聊的话题自然离不开各自的情感和生活。

  宋斯嘉郁闷地说起自己婆婆陈建芬大半年来一直明着暗着催自己生孩子。这
让她很困扰,也不太高兴。

  因为并不是宋斯嘉不想生孩子,而是小夫妻俩现在面临的客观条件不允许。
一来,自己现在做的有关「中古东西方文化比较」的课题已经到了要紧关头,正
是出成果的时候。而齐鸿轩参与的「大气污染物健康效应研究」课题也还没做完,
夫妻俩教学、科研任务都很紧;二来,齐鸿轩正全力争取学院里下一次访问学者
的机会;所以夫妻俩约定,暂时不要孩子。

  最好是齐鸿轩能出国交流,一两年后回国,凭此资历应该能顺利晋升副教授,
而宋斯嘉到时候肯定也已从课题项目中脱身,这样就能从容地怀个宝宝。在这个
计划中,届时夫妻俩都是32、3岁,确实不年轻,可也不算老啊。

  可陈建芬话里话外的意思,总在敲打宋斯嘉,就好像她觉得儿媳妇死活不愿
意给齐家生孩子似的。生性豁达的宋斯嘉并不记恨婆婆,但每次去齐家总要听这
些阴阳怪气的话,总是不会舒服的。

  真不知道齐鸿轩到底是怎么和他妈妈沟通这个事的。宋斯嘉曾经把夫妻俩的
想法和婆婆说起过,可看陈建芬的样子,却是完全不以为然。

  宋斯嘉从不在齐鸿轩面前抱怨这些,平时更没在同事、朋友面前说过半句丈
夫和婆婆的不好。只是今天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又喝了几杯酒,难免吐槽几句。

  当然,也不全是烦恼。还有一件小事,宋斯嘉是当笑话来说的。

  那就是一位新同事对她表现出的异乎寻常的热情。

  前几天,方宏哲邀请宋斯嘉共进晚餐,用的居然是当天是他生日这个理由。
「开玩笑,有老婆有孩子,干嘛不回家过生日啊?非要约个才认识半年的女同事
去庆祝?」

  鲍嫣琪吃吃笑着:「还用问吗?看上你了呗!怎么样?怎么样?帅不帅?」

  宋斯嘉做个鬼脸:「你这花痴!都四十多岁了,半老头了!」

  「四十多岁怎么了?男人四十岁最有魅力,你就一点都没动心?」

  「没有。」宋斯嘉目光澄澈,「我知道动心是什么样子的。不是随便哪个男
人,都能让我动心。」

  鲍嫣琪微微一怔。作为宋斯嘉最好的朋友,早在当年午夜闲谈的时候,她就
从宋斯嘉断断续续的碎语里,猜出她对她那个「哥哥」的感情。过了这些年,最
终嫁为人妇的好姐妹,从没能从当年的那次「动心」中得到过任何回应,终归是
让人有些感叹的。

  这时,鲍嫣琪接到一个电话,她起身走到别处,简单说了几句,很快就坐回
到宋斯嘉面前。

  宋斯嘉这时有了三四分酒意,平时刻意留心的一些禁忌也有些顾不上了,不
自觉地提了个平时绝不会碰触的问题:「这么神秘?秘密男友啊?」

  鲍嫣琪倒是全不在乎,随意地说:「秘密个头!都说了我现在单身,没人要,
哪来的男朋友?」

  「哎,说真的,你跟阿滋猫分手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你有男朋友了。你不会
这十年都没谈恋爱吧?」

  「阿滋猫」是鲍嫣琪大学时男友的外号。他们遵循大学生标准的毕业即分手
的节奏,大四即将结束前,无声无息地结束了恋情。

  鲍嫣琪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这个话题,玩笑般地说:「谁说我没谈过恋爱,我
还是你『嫂子』呢!你忘了?你哥还当过我男朋友呢!」

  宋斯嘉愣了一下,这才明白鲍嫣琪说的是沈惜。对了,她还真当过沈惜的女
朋友!

  尽管只有短短几个月,尽管只是假装。

  2008年毕业后,鲍嫣琪成功应聘云扬房产。凭借其优秀的文案功底,以
及出色的沟通和协作能力,当然,还有她明星般的外貌身形,迅速成为公司里最
受瞩目的新晋员工。

  但木秀于林很多时候绝非好事,不仅可能招风惹雨,甚至容易招蜂引蝶。半
年后,鲍嫣琪受到了老总沈伟扬的青睐,但并不是被当作公司骨干来培养,而是
被老总当作一块美肉,希望能狠狠咬上一口。

  沈伟扬想让这美貌和能力并重的女孩,成为自己的情人。

  他的作风一向咄咄逼人,无论是做生意还是追女孩。为把鲍嫣琪弄上手,他
从送包一直发展到送车,却始终不能让这女孩松口。在发现鲍嫣琪是真心抗拒,
并非欲擒故纵,金钱攻势对她确实没有效果之后,沈伟扬改变了策略,开始从各
方面向她施加压力。

  来自小县城,刚刚大学毕业进入社会的鲍嫣琪如何能抵挡永业集团董事长公
子的压迫?更何况他还是她的顶头上司?

  沈伟扬甚至给她留下一句话,就算辞职也没用。

  辛苦挣扎了两个月,鲍嫣琪无路可走,不得不求救于最好的朋友宋斯嘉。之
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十分清楚好朋友和沈惜间的关系,也知道一直在逼迫自己
的男人和沈惜是堂兄弟。

  能发现后面这层关系,还要得益于有一次她在公司总部见到了大学时同学院
的校友沈惋,并获知她是沈伟扬的堂妹。很自然的,沈总和沈惜间是什么关系,
也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鲍嫣琪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当时沈惜已留学英国,远在万里之
外,即便有心帮忙,也鞭长莫及。她只能寄望于沈家同辈兄弟间感情够深,沈惜
能帮她说句话,说不定管用。

  鲍嫣琪猜到沈惜应该会加以援手,毕竟她看得出,他对宋斯嘉真像对亲妹妹
那样宠爱。但她没想到,沈惜对这件事会那样重视,接到宋斯嘉的邮件,两天后
就直接飞回中宁。

  他耐心地向鲍嫣琪解释了自己和沈伟扬各自成年后,关系很一般,不是他说
上两句话就能帮到她的。当然,他确实能为她解决眼下的问题,可一旦他插手,
鲍嫣琪可能就不大方便继续在云扬集团工作,她得有这个心理准备。

  鲍嫣琪很坚定:「要是辞职就可以摆脱沈总,我早就辞了。」

  得到这么一个痛快的回答,沈惜二话没说,带鲍嫣琪直闯沈伟扬办公室,当
着沈伟扬的面警告他不要动自己的女人。

  沈伟扬半信半疑,却不得不放手。他了解自己的堂弟,如果这小子以这样的
姿态出现,就说明这件事对他很重要,他必然会一管到底。

  沈惜整个夏天基本都留在中宁,时常与鲍嫣琪出双入对。当然,只是在沈家
人面前如此,对外低调的很,几乎没有外人知道这件事。

  感觉时机成熟后,沈惜还把鲍嫣琪带到沈老爷子面前。这基本上就等于给这
女孩加了份保险。在所有沈家长辈都知道了她和沈惜明面上的关系后,沈伟扬再
无可能对她动心思,更别说耍什么手段了。否则,光沈老爷子就不会给他好看。

  等一切基本尘埃落定,沈惜这才飞回英国。

  几个月后,鲍嫣琪从云扬辞职。自然慢慢淡出了沈家人的视线。

  当然,这次风波不光改变了鲍嫣琪的命运轨迹,沈惜和沈伟扬这对小时候还
算亲密的堂兄弟,成年后渐行渐远,终于在这件事发生后几乎形同陌路。

  设计这层假冒恋人的关系时,宋斯嘉就陪在好友身旁,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
脉。所以,在她内心深处,可从没真把鲍嫣琪当成沈惜的女朋友。要不是闺蜜这
会主动提起,她都快忘了,鲍嫣琪还有过几个月沈惜「女友」的身份呢!

  想起当年种种,宋斯嘉不免百味杂陈。

  「嗯,嘉嘉,问你个事。」

  「我和我哥的事?」宋斯嘉心思灵敏,一看鲍嫣琪的表情,就猜到七八分。
见她点头,叹了口气,「唉,总说这个干嘛?我都结婚了。不管当年有多爱一个
人,现在总是挂在嘴边又有什么意思?倒不是怕对不起我老公,有啥对不起的?
说起来,他还是晚到的那个呢,哈哈。我就是觉得,过去的事,偶尔自己回想一
下就挺好,没必要总是拿出来说。」

  「对,对。」鲍嫣琪很赞同宋斯嘉的想法,不过她并没放弃,毕竟她想问的,
埋在心里也有很多年了,「最后再问一次,以后绝不再提!」

  宋斯嘉无奈一笑,表示随她心意。

  「你,现在,还爱你哥吗?」鲍嫣琪小心翼翼。

  「爱!」宋斯嘉毫不犹豫,「但我不会让这种爱影响现在的家庭、生活和感
情。」

  「你真能做到?」鲍嫣琪最好奇的就是这一点,「说真的,我不大相信女人
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处理得那么干净。」

  「做不到又怎么样呢?难道要我离婚,再去和他在一起?到明年的4月18
日,我认识我哥就满整整十年了。十年里,我单过,他也单过,可我们好像从来
没有同时单身过。也许老天留给我们两个人的缘分,就是兄妹。我老公高中时就
追过我,绕了一圈,那么多年以后,我妈带到我面前的相亲对象还是他。也许老
天给我安排的姻缘就是鸿轩。你不知道,我哥刚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我跟我老公
才谈了几个月,基本上还当他是老同学,说不上有什么感情,所以,我真的认真
想过是不是跟他分手,然后去追我哥,反正那时候他是一个人。」

  「那你后来……」鲍嫣琪有些想不通。

  「所以我说,老天留给我们的缘分,也许就是兄妹。」宋斯嘉耸耸肩,说的
都是往事,她也早看淡了,「那时候,我还在读博,又刚到崇大教书,我导师已
经给我定了博士论文的方向,每天忙得都跟打仗一样。读了那么多年,总希望能
顺利地拿到学位。我就想,感情的事,先放一放,不急这最后一年。反正我经常
和我哥见面,没听说他碰到了哪个让他动心的女孩子。我总觉得不着急。所以,
那段时间里,我对我老公很冷淡,跟他说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我也忙,是不是
分了算了。但他坚持说再相处看看,我读博这段时间,也不催我。那就随他喽,
反正我也没给他任何承诺。第二年六月,我拿了学位。而我哥,偏偏在五月的时
候碰到了一个女生,爱上她了……」

  鲍嫣琪很激动:「唉!这种事情一定要先下手为强的,怎么能拖呢?再说你
怕什么呀?他满打满算也只谈了一个月,能有多认真?你去把他抢过来就好啦!」

  宋斯嘉微微苦笑:「我知道我哥这人,他每次恋爱,都很认真的。后来也可
以看出来,一直到我结婚为止,我哥一直对那女孩子很好。他找到自己爱的人,
不也很好吗?非要抢到自己手里,才算爱他?」

  鲍嫣琪嘟着嘴,微微摇头。

  「其实我现在也很幸福啊。虽然我对我老公没有像对我哥那种一见钟情,怦
然心动的感觉,但柴米油盐相濡以沫,也是一种爱情呀。我对我哥,是万人丛中
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的爱,可那种爱其实挺不现实的。也许,我现在还能在
心底最深处保留一些对他的爱,时不时拿出来感怀一下自己的青春,就是因为,
我们没有真的在一起过。所以,在记忆里一切都很美好,其实只是因为一切都没
有发生过。要像俞鸣那样,说真的,我只是在记忆里清楚,他是我的前男友,可
感情里,我现在看他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一点点那种感觉都没有了。如果我
跟我哥在一起过,说不定也早就分手了,连现在的回忆和感觉都留不下。到最后
的最后,也许我还是和我现在的老公在一起,恩恩爱爱过日子。所以,纠结那么
多干嘛呢?」

  「唉!」鲍嫣琪又重重叹口气,「情深缘浅,冤孽!」

  「情深,缘浅才是真实的人生啊。一见钟情,两情相悦,王子公主幸福生活,
那是童话。反正我对我现在的感情和生活还是很满意的。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
『诗有可解、不可解、不必解,若水月镜花,勿泥其迹可也』?」

  鲍嫣琪瘪嘴:「喂,不要这么看不起人,好吧?《四溟诗话》还是我借给你
的。第一卷第一页就能看到这句,我怎么会不知道?」

  「哎呦,我倒忘了,你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啊!这句话给了我启发,我觉得,
爱有可得,不可得,不必得,若水月镜花,勿泥其迹可也。我对我哥,也许就是
不必得的爱吧。」

  鲍嫣琪怔怔地望着好友,颇有几分感慨地抿了一口酒。

  和闺蜜告别后,宋斯嘉立刻回了家。

  发现原本说和闺蜜出去喝茶的老婆,明显带了几分酒意回家,齐鸿轩心中添
了几分不悦。但他一向善于掩藏对老婆的不满,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宋斯嘉和老公聊了几句,去洗了个澡,见还不到十点半,又跑去书房。今晚
和鲍嫣琪聊过之后,想起曾经的一些往事,她想补充到自己那篇的《我的流年嘉
梦》中去。

  这篇文章本来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记录了她人生前三十年中点点滴滴的逸事
趣闻、感动伤怀,再补上今天新忆起的一两个小片段,就算大功告成。

  不过,即便写完了,宋斯嘉也没打算给任何人看这篇文章。《我的流年嘉梦》
只是她写给自己的人生记录。她把这篇文章存放到自己的博客里,设置成「仅博
主可见」,顺便又在网盘里做了备份。这样,即便是硬盘中的文档也可以删掉了。

  接下来,宋斯嘉也不准备浪费时间。她现在还坚持着每天维持一定阅读量的
习惯,最近有大量的英文原版材料要读,她这几天每天都会看到很晚。今天因为
和鲍嫣琪有约,一个字都没读,宋斯嘉不想就这样轻易荒废掉一天,决定哪怕只
剩下半个小时,也还是再读一会书。

  齐鸿轩躺在床上,心思有些乱。他突然冒出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老婆是不是
出去和别的男人喝酒了?当然,最有可能的对象,毫无疑问就是她那个哥哥。

  越想越觉得可能是那么回事。齐鸿轩很想去书房和老婆聊聊,如果可能,要
是能把宋斯嘉弄上床,就更完美了,正好可以发泄一下。

  但是,齐鸿轩不敢。夫妻俩都是学人,一贯就有默契,任何一人身在书房时,
另一方都不能轻易去打扰。

  尽管齐鸿轩此刻心中邪火乱窜,但也不敢破坏这份默契。对宋斯嘉,他总是
有些敬畏。生怕自己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令她不快。

  其实,齐鸿轩并没有意识到,他这是在暗地里与沈惜较劲。他一直怕老婆想
起那个什么哥哥,总是开心,而自己就在她身边朝夕相处,却总给她留下不好的
印象。长年累月这样对比,她会对那个哥哥有越来越强的别样的情愫吧?

  婚前婚后,齐鸿轩的压力都不小啊。

  想想吧,我这样还不够爱宋斯嘉吗?齐鸿轩觉得自己对老婆绝对没话说。

  星期四中午,逮着孔媛还没出门的机会,田冰拉住她,问她对自己昨晚的建
议考虑得怎么了?

  孔媛还没有想好。

  这些天,找工作一直没结果。

  田冰又跟她提过一次不如留下来和她一起做,两三年内就能攒够一笔回老家
开店、结婚,好好经营后半辈子的钱。但见孔媛没这想法,也就不再说了。

  反正她已经提过一次,孔媛要是动心,自然会有行动。要是非喋喋不休,她
一直说,那边一直拒绝,长此以往,再好的姐妹也迟早会掰。

  昨天晚上,一个嫖客走后,田冰来到孔媛的房间。

  刚走的那人姓卢,是家足浴油压会所的老板,也是她的熟客。嫖完后他躺在
床上和田冰闲聊,无意中给她提了个醒。

  于是,她过来问问孔媛愿不愿意去卢老板那里做按摩技师。

  当然,所谓的按摩技师只是个幌子。卢老板的会所主要是给男人提供低端色
情服务的,其实就是在简单按摩后,帮男人打飞机,说好听点叫「手推」。

  卢老板生意做得不大,也许是因为本身没什么背景,又没发展出什么关系网,
只能在丽桥区和云明区结合部,一个不太起眼的老小区外开了家小店面。他胆子
又小,他店里的服务项目几乎可以算是这个行业里最「规矩」、尺度最小的了。
最底线的服务就是手推,剩下的也只有按摩和胸滑,客人最多能摸摸女技师的胸。
其他的一概没有。

  田冰觉得,虽然也是从事色情行业,但不用和男人上床,大多数油压店里都
有的臀推、毒龙、口爆一概不需要做,甚至都不需要全裸,这简直就是色情业里
的一股清流。孔媛虽然不愿做楼凤,但说不定会考虑做这个。

  卢老板每个月都会光顾田冰至少两次,有时被勾起了火,老婆管得又不紧,
来个四五次也有可能。

  说真的,结婚年头稍长些的夫妻,每个月做爱的次数也不过如此。

  既然熟了,田冰每次服务时,都是「老公、老公」的乱叫,而他也经常嫖完
后长时间逗留,和田冰东拉西扯,聊上很久。

  最近,卢老板常抱怨生意遇到了难题。

  因为他那里服务类型少,尺度小,所以收费标准也不高,差不多是其他全套
推油服务市场价的一半。

  生意倒是还可以。服务虽然少点,但至少还帮男人打飞机,而且保证打到射
精,捎带手还能玩玩技师的乳房。归根到底,服务花头再多,最后还不就是为了
射出来?只要这条有保证,再加上收费低,还是有不少男人来光顾,算不上门庭
若市,但起码日子还过得去。

  但让他头痛的是,推油技师流失得太厉害。上个月走了两个,这个月到现在
才过去一半,又走了一个。做了近四年生意,很少有技师能在他那里做到一年以
上。来来去去换了七八茬人,至少有百来名技师来了又走。

  留不住技师的原因很简单,收入在同行业中太低。

  「这个倒没办法,他收费低,给技师的抽成当然少。现在的女孩子想得都明
白,反正已经给男人打飞机了,还有什么好矜持的?咬咬牙,就能把衣服脱了,
再咬咬牙就能吃鸡巴了,要是技术好一点,屁眼舔得好,漫游做得好,一个钟下
来,至少能有2、300的抽成。一天下来,稳稳赚个1000块绝对没问题,
勤快点的2000块都有可能。」田冰对这个不陌生,最初她做的就是推油技师,
全裸口爆搞了半年多,不停被客人要求带出台。陪客人出去几次后,索性直接改
行当了楼凤。

  「可老卢那里一次服务只收200多一点,技师每个钟抽100。花给两个
男人服务的气力,捏爆两根鸡巴,只赚别人陪一个男人的钱。都在那么间小房子
里,被男人摸着,帮男人射,收入差那么多,心里当然不平衡。所以老卢手下稍
微有点姿色,技术稍微好一点的技师,只要想好能豁出去脱光衣服舔屁眼玩口爆
的,都不肯留下来,总想跳到别的店去。留在他那里的,基本都是家里缺钱,最
多又只能做到给男人打飞机,其他服务都接受不了的女人。这种女人现在不多了,
听他说,他那里包间十二个,技师只剩下七个了。」

  孔媛听了,很犹豫。说让她再想想。

  所以隔了夜,田冰又来问。

  可孔媛还是没有准主意。

  她不想干这种工作,但她现在需要工作,比刚辞职那会,她现在的需求更急
迫了。因为她急需收入。

  为了摆平吴昱辉胁迫施梦萦这场风波,孔媛给前男友打了张三万元的欠条。
无端欠下这么一笔账,可她还真不知道从哪儿去弄这笔钱。孔媛手头没多少钱,
还得支付田冰这里的房租,日常基本生活费总也得留一些。

  于是孔媛只是先打了10000元给吴昱辉,自己留下5000多作为生活
费。还欠20000元,只能先拖着。好在欠条上写明的还款期限是到农历春节
为止,还有两三个月,能让她慢慢想些办法。

  得想办法赶紧有收入!虽然孔媛有信心能借到这笔钱,但她还是想自己去赚。

  如果去借,无论是徐芃,还是周晓荣,甚至是有过几面之缘的刘凯耀或者其
他一些和她很熟的老客户,20000元对他们来讲实在是小数目。但数目再小,
终究也是别人的钱,想从他们口袋里掏出这笔钱,能不付代价吗?

  孔媛现在不愿再去付那种代价。

  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时刻,孔媛不想开这个口,不想和刚斩断的过去再发生
联系。

  关键还在新工作!

  可是,现在摆在自己面前最靠谱的一份工作,居然是去足浴会所给男人打飞
机?

  孔媛下不了这个决心。

  在孔媛为工作和收入发愁的时候,她的旧老板周晓荣和徐芃也在为荣达智瑞
开发新客源挠头。每到这时,他们都会想念刚走的孔媛,毕竟,她可是能以一己
之力顶至少四分之一个客服部。

  进入下半年,荣达智瑞没有搞定哪怕一个愿意签长期协议的新客户。相反,
好几家签了年度培训协议的老客户宣布合同到期后不再续订。

  因为年度协议的存在,现在看上去,荣达智瑞的生意还算红火。每周必有课,
徐芃、张昊翔、岑颖淑、彭晓东四大金牌讲师每个月至少有两三次课程任务,其
他讲师也没有完全闲着的。

  可翻过年去,就不好说了。

  如果新客户拓展工作没有长足进展的话,明年的生意恐怕会差很多。虽不至
于喝西北风,但业务量至少要流失一到两成。对公司发展来说,这可绝不是什么
好兆头。

  这几天,周晓荣有了个新计划,他把主意打到了裴新林身上。

  「我记得新越集团老总是……哎,是你什么亲戚来着?姑父,还是姨父啊?
对了,就是那个姓裴的小妞她爸吧?」

  徐芃也觉得这是条路子。新越集团一向十分重视干部、员工培训工作,据说
新越本身就有一支超过十人的企业内训师队伍,人数恐怕比荣达智瑞的培训讲师
还多。当然,大家讲授的课程领域不同。新越的内训师更多是讲授业务专业领域
的课程。

  就新越的员工规模和每年的培训量而言,漏出一点点给荣达智瑞,就够他们
忙活的了。

  更妙的是,这事可以去找裴语微。倒不是说裴语微现在在新越位高权重,但
她现在所处的部门,正好能和培训中心搭上话。徐芃自问从小和这小表妹关系不
赖,这事也不麻烦,找她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徐芃给裴语微打了电话,简单说了下这个事,约好星期四去她那里详
谈。

  去新越集团的时候,徐芃带上了施梦萦。倒不是没别的客服经理可用,而是
在他看来,这事相对简单。不像应对其他客户,客服经理们得绞尽脑汁,甚至有
时还得榨尽淫汁去应对。人尽其用,让施梦萦做些居中联络的活儿,至少还是可
以的吧?

  自从施梦萦交了新男友,断绝了和徐芃的私下来往后,他们的关系又恢复到
今年6月前的状态,除了工作之外,施梦萦几乎没有主动找他说一句话。只是这
里有个微妙的区别,以前是因为施梦萦觉得没必要和他说话,现在则是有一点刻
意躲徐芃的意思。

  徐芃心下不悦,但因为还没完全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也就乐得暂时先稳住
施梦萦。不能无端地向她施加压力,这不是个经得起事的女人,万一她撑不住,
像孔媛一样辞职怎么办?施梦萦要是真辞了职,对公司的影响倒完全可以忽略不
计,可徐芃这几个月的心血就全白费了,他可舍不得。

  两人交流得少了,徐芃自然也就不像以前那样对施梦萦的精神状态了如指掌。
他一直没注意,这个星期的施梦萦在公司完全可以用失魂落魄来形容,倒是和她
刚与沈惜分手时差相仿佛,整天恍恍惚惚,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施梦萦确实在想事。她所想的,不能和别人商量,但对她很重要!

  孔媛帮她解决了吴昱辉这个大麻烦,这确实是件好事。虽然施梦萦不知道孔
媛是怎么做到的,但在熬过周一、周二,发现吴昱辉确实没再来骚扰她,一直揪
着的心终于放松了。

  可施梦萦突然又想起一件要命的事:那些照片到底是谁拍的?那天晚上到底
是谁趁酒醉强奸了自己?

  这事太重要了!

  现在,她所能接触到的,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恐怕只有吴昱辉一个人了吧?

  一度愤于吴昱辉强迫她去开房,又畏于这无耻的男人一再说要把照片放上网
的威胁,施梦萦居然一直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在脑后,现在风平浪静,她终于又
把这茬想起来了。

  回头去找吴昱辉问吗?

  即便是像施梦萦这种脑筋不太清楚的人,都可以想象,吴昱辉面对求上门的
自己,会要求她付出什么来交换答案。

  不能去!

  可如果不找吴昱辉,那自己追寻了那么多年的答案,该怎么办?

  陷入矛盾的施梦萦,工作状态能好,才怪!

  别说她在工作中状态极差,生活中也一样。

  前天,范思源完成了培训,第一时间就过来找施梦萦。他兴冲冲地来,想给
小别的女友一个惊喜。没想到施梦萦表现得很冷淡,木讷地陪他吃了顿晚饭,制
止了他所有亲密的动作。

  范思源有些伤面子。

  平心而论,他真的挺喜欢施梦萦,不光是迷恋她的肉体,而是真心想和她相
处,往下走的。可施梦萦的态度却显得那样生硬,好像根本不欢迎他回来似的。
一下子把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范思源难免有些气恼,小小地口角了几句,吃完
饭,两人就各自回家。

  听徐芃说要带她去一个大客户那里,施梦萦浑浑噩噩地跟着,大半心思也不
知道放在哪里。

  裴语微现在的办公室在新越集团总部东侧的企业文化园行政楼,具体的职务
是集团企业文化中心副总监。

  新越集团是中宁市最早开始下大工夫建立、传播、践行企业文化的私企之一。
早在十几年前,就成立了企业文化中心,并在五年前斥巨资建成了这座规模宏大
的企业文化园。

  这个文化园,除中心行政楼外,还设置有展馆两座,大型会议厅一座,中小
型演讲厅各一个,培训教学楼一座,再加上一个小湖和大片绿地,看上去俨然是
高校校园。

  裴新林并不是想做门面功夫,他是真想把新越的企业文化深入到每一个分公
司、子公司甚至基层部门去。新越集团每一个子、分公司的办公室都设有企业文
化专员。而总部的企业文化中心则有一支超过50人的文化专职人员队伍。

  裴新林把刚回国的女儿放到企业文化中心可谓煞费苦心。

  作为不失传统的中国人,裴新林当然希望今后能把自己苦心经营的新越集团
交到女儿手里,这就势必要求裴语微赶紧参与到公司的具体事务中来。

  但裴语微现在太过年轻,又实在太外行,进公司后直接去掌管业务部门很不
合适。说起这个,裴新林对女儿有几分不满。当初说好,让她在大学里选读经济、
管理类专业,没想到裴语微自作主张报了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学成回来,
在企业管理方面还是个门外汉。

  让她去基层部门,从最底层做起吧?裴新林不是没这么想过,但一来,有些
不舍,父母之心难免;二来,他也不想给下属出难题。

  可以想象,无论把裴语微放到任何一个部门或者子、分公司,那里的负责人
还不得愁死?老总千金坐在办公室里,该拿她怎么办?天天夸,不太好。太谄媚;
天天骂,也不太好。还想不想混了?装没看见,一如平常吧?还是不好。老总把
女儿交给你,是信任你,希望你好好教,你不闻不问是怎么回事?

  推己及人,裴新林不想这么折磨员工。

  放到企业文化中心最合适。挂一个副总监的头衔,就成了公司中层的一员,
以后要调整职位,进退都有余地。而文化中心的岗位并没什么足以影响公司经营
实务的权力,更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安放裴语微这个小外行也足以放心。

  裴语微目前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在企业文化中心,正好可以从宏观上熟悉
新越的历史、理念、业务、客户群。而一个成熟商业集团的企业文化,必然隐含
着一以贯之的质量标准、风险态度、财务惯例、人才政策等等。而这些,恰恰是
真正了解这个企业核心价值的路径。

  于是,裴语微正式履新成为文化中心副总监。只是大家平时总会有意无意地
漏掉那个「副」字,管她叫「裴总监」。更滑头些的,索性直接叫「裴总」。

  因为集团培训教学楼设置在文化园内,培训部的工作人员也都在中心行政楼
办公,所以早在几年前,裴新林就把原本散在好几个部门手中有关培训工作的权
力都集中到了文化中心,并且由中心的副总监之一来兼任培训部经理。

  裴语微初来乍到,本就有大量的东西要学,不可能再兼职。但同为副总监,
让她去培训部经理那里说上几句好话,确实也是小事一桩。

  但裴语微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太轻。

  昨天徐芃联系她,希望能和新越集团合作,推动一些培训业务,话里话外的
意思,无非就是希望表妹帮忙,让荣达智瑞从新越拿到合作协议。

  裴语微一面很乖巧地请表哥第二天过来细谈,她会把他引荐给培训部经历。
一面放下电话后,立刻向裴新林汇报了此事。

  裴新林不太在意徐芃的小心思,反正是自家亲戚,只要他们公司的课程质量
确实过得去,不存在滥竽充数,靠裙带关系蒙钱的问题,那能给些方便,确实也
该帮帮忙。他在意的,是裴语微处理这事的方式。迄今为止,裴语微的谨慎还是
让他比较满意的。

  他告诉裴语微,好好接待一下,把徐芃他们公司引荐给培训部。自己在这件
事情上就不出面了。

  下午一点半,徐芃带着施梦萦准时登门。裴语微和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就
带他们去见培训部经理。

  经理姓钟,是跟了裴新林近二十年的老部下。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精瘦男子,
平头,戴一副无框金架眼镜。话未出口三分笑,言不由衷七分虚,一看就是老江
湖。

  裴语微把徐芃介绍给了钟经理,就不怎么插口了,好像是完成引荐任务后就
不想再介入此事。这实在令徐芃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照裴语微的性子,应该会帮
更多的忙才是。

  好在他也不是庸人,接上话头,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番自己公司的基本情况
和课程质量。

  钟经理笑眯眯的,很客气,话说得也很漂亮,却又不马上拍板。转头对裴语
微说:「微微啊,明年培训任务很重啊,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正想去找董事
长商量一下,是不是能找人过来支援一下。你是美国海归的高材生,能者要多劳,
能不能多关心一下我们培训部的工作,帮钟叔叔分些担子啊?」

  裴语微一怔,对钟经理当着徐芃的面突然聊起内部分工的事有些诧异,但也
没把心中的疑惑流露出来。

  「我要学的东西多着呢,如果董事长同意让我跟钟叔叔学,那再好不过啦。」
裴语微在公司里倒是规规矩矩的,从不管裴新林叫爸爸,一直都以「董事长」来
称呼。

  钟经理微笑,接着话头,顺便就把这次是否和荣达智瑞合作的问题塞回到裴
语微手中。

  他的意思,其实就是在明年的培训计划里,分割出一块份额,名义上由裴语
微来协助主持,实际上就等于随裴语微处置,拿去交给荣达智瑞也行。

  这样一来,裴语微的面子自己也给了;荣达智瑞那边呢,既不会忘了自己通
情达理的情分,但毕竟他们是直接从裴语微手里接到了业务,自己其实是把大部
分人情送给了裴大小姐去做;最后一层意思,就有些不足为外人道。万一出了什
么事,这部分培训搞砸了,责任也不是自己的。

  当然,钟经理并不是自作主张,也不是在私下推脱责任。其实,这是他和裴
新林商量过后的决定。裴新林嘴上说此事他不会出面,其实今天一上班他就给培
训部打了电话。钟经理摸不准裴新林是不是像照顾那家亲戚开的小培训公司,但
却看出他想借这事锻炼女儿的意思,于是主动提出现在这个处理方案。

  裴新林很满意。他想看看女儿在实际事务中的能力,那就不能只让她做个仲
介,为双方搭桥那么简单,必须赋予她权责,让她参与其中。钟经理也很满意,
这个方案一经裴新林点头,对他而言,总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裴语微没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见钟经理说得认真,又说他会去向裴新林汇
报,索性就答应下来。

  绕了一圈,是否和把荣达智瑞签合作协议的事,居然落到裴语微手中。钟经
理叫来培训一科的朱科长,让他负责和裴语微协调业务。

  小丫头做事倒也有板有眼,请朱科长把过去三年培训部的年度工作总结、培
训开课情况、企业内训师资料以及本年度培训计划和最后两个月原来排定的培训
课程都送来给她。又稳稳地和钟经理聊了十几分钟,这才带着徐、施两人回了自
己的办公室。

  然后,裴语微略带抱歉地对徐芃说,现在这一块由她负责,在这之前,她需
要熟悉一下集团培训的整体情况,不能瞎来。所以只能麻烦表哥下次再过来谈。
时间也不会拖得很久,下个星期就行。

  徐芃有些失望,但知道表妹说的是正理,再说现在是自己求到人家头上,自
然满口应承,直说都是「应该的」。

  不过裴语微也没有马上让徐芃走,而是问他这几天荣达智瑞有没有课,她想
让人去现场听一听,对他们公司的课程质量能有个直观的认识。

  荣达智瑞这几天的业务还是繁忙的,张昊翔、岑颖淑几个都有课。徐芃思忖
了一下,向裴语微推荐了岑颖淑的课。

  裴语微叫来自己的助理小李,让她和徐芃商量一下时间地点,第二天去过去
听课。

  徐芃走后,裴语微又请过来送材料的朱科长也派出一位培训业务方面的内行
职员,和小李一起去听荣达智瑞的课。

  等所有人都离开办公室,裴语微靠到椅背上,闭目沉思。把从自己进钟经理
办公室开始,到朱科长离开自己办公室为止,自己所有言行决定都回想了一遍,
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才给裴新林打电话,把钟经理希望她能帮忙处理一部
分培训事务的事向父亲做了个汇报,又说了自己此后的一系列决定。

  裴新林同意她接触培训事务,但对她后来那些决定是否正确不置可否,只让
她照自己的想法做下去,不必拘谨。

  放下电话,裴语微开始认真阅读培训中心部的资料。

  第二天上午的大部分时间,裴语微也用在了翻阅资料上。下午快下班时,裴
歆睿跑来找她。几天前,她们就说好今晚要去和两个留学生约会。

  姐妹俩简单吃了晚饭。六点多,去了约好的酒吧。在很多人看来,酒吧在午
夜才有光彩,其实如果是抱着单纯的心思,只想约朋友聊天放松,都不会太晚去
酒吧。永远只在深夜才开始出没酒吧的人,多半抱有别的心思。

  她们去的不是裘欣悦生日那天去的酒吧,而是选了家中宁有名的音乐吧。这
里常会有些独立乐队的表演,甚至偶尔会有知名艺人现场献唱。

  这家酒吧离宁大很远。裴语微能看出小妞的心思,别看她嘴硬,说什么自己
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可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乱来,心里终究有些怕被男友
发现。

  今天裴语微没有点长岛冰茶,一来怕这里的调酒师调不出好的风味,二来怕
堂妹疯疯癫癫的又乱念叨「失身酒」这套词。所以她要了杯霜冻玛格丽特。裴歆
睿见样学样,跟堂姐喝一样的酒。

  约的那两个留学生早到了一步。两个都是黑人,这倒让裴语微有些意外,不
过也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在美国待了八年,她有很多黑人朋友。在普林斯顿时最
后两次艳遇,其中一次就是和一个年轻的黑人研究员。裴语微并不反感黑人。

  较高的那个叫Alex,27岁,来自喀麦隆,是崇滨大学的留学生;相对
较矮的那个叫Mamadou,他给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叫「马都」,26岁,是
马里人,在宁南大学留学,也算是裴歆睿的校友。四个人中,只有他们两个,此
前就是相识的,今晚这个约会,也算是马都和裴歆睿起意,最终促成的。

  这两个小伙子虽都是纯种的非洲黑人,肤色黑度极深,但长相并不丑陋。像
那个Alex,还很帅气,裴语微觉得他长得有点像自己第二任男友喜欢的NB
A后卫Derek Anderson。Alex和马都来中国的时间都不短,
中文很流畅,用起成语来,甚至比很多中国人还自如。他们性格开朗,风趣而有
亲和力,很快就得到了裴语微的好感。

  小伙子们说起各自国家的风情以及他们在国内的经历和到中国留学后的见闻,
裴语微也说起在美国留学时候的很多趣事,都很有吸引力,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聊
天,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不知不觉就过了两个小时,四人谈笑风生,聊得相当融洽。

  裴语微早已喝完了鸡尾酒。和聊得投机的朋友一起款款而谈,其实喝鸡尾酒
并不适宜,有点装逼的意思。谈性大起时,最好喝啤酒,裴语微后来又要了几瓶
科罗娜和百威。这时,她已经喝掉两瓶了。

  聊得兴奋,酒意再一冲,血似乎也有些热了,在裴歆睿提议下,几个人下了
舞池,跳起舞来。

  在黑人的基因里,或许天生带着艺术性,好像就没有在音乐、舞蹈方面一窍
不通的黑人。Alex和马都也是如此。曾经是大学拉拉队一员的裴语微,在酒
吧舞池中小小舞动一下,自然也是小菜一碟。没过多久,他们这个小小的四人组,
倒成了被人瞩目的中心。

  裴语微的舞伴是Alex。跳舞时身体接触是难免的,Alex不时会过来
扶着她的腰来扭动,裴语微的臀部不可避免会摩擦到他的隐私部位,这再正常不
过,她也不会大惊小怪。在不断转身换位的过程中,裴语微的手也不止一次触到
Alex腿间的大家伙,倒是令她不时心中一荡。

  Alex应该只想着跳舞,没起什么别的心思,所以他的肉棒很明显并没有
勃起。即便如此,裴语微触到的,还是硕大的一坨,这不免令她有些想入非非。

  不管怎么说,23岁的裴语微都是个健康的年轻女孩,生理健康,心理也健
康,长期缺乏性生活,虽不至于让她欲火焚身,却难免变得格外敏感,无论是肉
体还是情绪。

  Alex扶在她腰上的手掌很大,也很烫,有时瞬间滑过她的臀部,裴语微
居然觉得身体都有些发酥,下体隐隐有热起来的感觉。

  气氛有那么一些暧昧。

  看裴歆睿那对,这小妞似乎已经瘫在了马都的怀中。在两个小伙子中,马都
是较矮的一个,可那也只是与超过186cm的Alex相比,实际上他至少也
接近180cm,而裴歆睿在个头方面比堂姐差得多,堪堪160cm左右,和
马都站在一起,连对方的肩膀都够不着。马都又是个魁梧的架子,搂着娇小的裴
歆睿,有点像抱着个较大的娃娃。

  如果裴语微没有看错,马都的手正在使劲揉搓着堂妹的臀部,不是擦边球似
的轻微触碰,而是直接抚摸,裴歆睿不但没有反对,还不停地扭着身体,向后耸
动。明显在酒精、音乐和男人怀中感觉的多重刺激下,小妞已经有了情欲的冲动。

  裴语微突然有了一种好笑的感觉。想不到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反没有这小妞
爽利痛快!

  到酒吧来和陌生男人约会,难道还真是来找能交心的好朋友的?多少总是带
着求艳遇的心思。只是那些饥渴过头的女人只要有根肉棒就行;而控制力强些的
女人,只会猎取自己看得上的目标,如果整晚都没遇到合适的,宁愿放空,也不
至于饥不择食。

  Alex和马都,总的说来,还是不错的。

  这时,音乐变得舒缓。Alex温柔地环着她的腰,轻轻贴了上来。裴语微
放松身体,半靠在他胸前,一边轻盈地移动舞步,一边感觉着小腹处愈来愈热,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一年多了,裴语微没和男人上过床,甚至连亲吻都没有过。她还是个青春洋
溢,活力四射的女孩儿,自然会有强烈的欲望。所以,就像她告诉裴歆睿的,她
常靠自己来解决问题。

  对此,裴语微常有些顽皮似的小得意,因为她自觉自慰的手法很不错。

  11年级开始,她就学会了自慰。在自己还是处女时,她就用自己的手,让
自己触碰到了人生中第一次高潮。

  那时,她还只能依靠自己的手指。轻柔地挤压拨弄肉唇,在积累足够的快感
后,狠狠绷直脚尖,夹紧大腿,连手指带肉唇都被死命夹住,手指像弹拨琵琶似
的快速搓弄肉蒂,很快两腿间某个奇妙的部位会很明显地跳动,排山倒海般的滋
味会扑向她,一股电流从小腹流出,在瞬间通向头顶脚底。这种滋味令还在高中
的裴语微如痴如醉,欲拒还迎。

  后来,她不仅尝到了活生生的男性肉棒的美妙滋味,在自慰方面也学会更多
的花样。譬如不再是处女的她不单可以挑弄肉唇和阴蒂,还可以将手指深入到肉
穴中去刺激阴道壁;而且她也学习借助工具,给自己更好的刺激。

  裴语微用过跳蛋,也用过硅胶假阳具,但还是偏爱前者。回国后,她随身带
了个跟随自己两年的浅蓝色小跳蛋。每到她想要释放一下欲火的时候,总会用到
这个小宝贝。

  但是,或许有时也可以找个活的男人。

  被Alex轻轻抱着,裴语微有些头晕。这种感觉还真有些陌生了。最后一
次艳遇是在大学的游泳池边,她被一个加拿大男孩儿搭讪,共进晚餐后和他一起
回了他的房间。

  在那之后,几乎就完全没有和男人如此亲密的瞬间了。

  看来,我对男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嘛!

  裴语微嘴角带了点坏坏的笑。

  嗯,我还不是性冷淡!我会喜欢一个大家伙,我喜欢被填满的充实感!也许
今天就是找个顺眼男人的好机会。

  回到桌旁,带着点气喘,裴语微一口气喝了半瓶科罗娜。

  马都和裴歆睿都去了卫生间。桌旁只留下裴语微和Alex两人。

  不知不觉间,裴语微坐得离Alex很近,面色泛红,眼神也有些微妙。A
lex似乎理解了她的情绪,也把身体凑过来一些,和裴语微靠在一起。在别人
看来,他们俨然已是一对耳鬓厮磨的情人了。

  「接着做什么?」裴语微悄悄问。

  Alex想了想,说:「等马都他们回来,我们换个地方吧。」

  裴语微浅笑不语,又喝了口酒。

  裴歆睿和马都很快就回来了。他们对转战别处的建议自然不会有反对意见。

  四个人明显分成两对,前后走出酒吧。

  户外清冷的空气,倒是把之前已经被熬到窜出火苗的心火扑灭了一些。裴语
微想找家酒店去做,但马都建议一同去他租的房子。Alex和裴歆睿都支持他
的意见。作为少数,裴语微也没过分坚持。

  趁着等出租车的当儿,裴语微尽了作为姐姐的最后一点义务,拉着裴歆睿,
走开几步,小声问:「你确定要去吗?姐姐我是完全自由的,你可有男朋友!」

  裴歆睿酒量远不如堂姐,喝的没少多少,这时已是很有些醉意了,嘿嘿笑着,
大声说:「没事!不让他知道就好啦!」

  裴语微摇摇头,不再多说。

  马都租的房子在宁大西门外两公里左右一幢高层公寓的11楼。就是个普通
单身公寓的样子,五十多个平方,一室一厅,厨、卫、阳台兼备,装修很简单,
看着还算干净。

  Alex和马都本就相识,因此也不是第一次来马都家了,显得很自在。他
们看上去都很老练,明显不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来。裴歆睿没什么经验,但因为
醉意,看上去倒也不怯场。

  四个人中,反倒是裴语微显得有些紧张。她不是怕和男人约会,艳遇又不是
第一次了,只是她没有和堂妹一起艳遇的经历。

  她此前之所以想去酒店,原因正在于此。四个人分别进两个房间,就自然的
多。像现在这样,挤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总觉得有些别扭。

  难道等会自己和某个黑人——多半是Alex——做爱时,要让堂妹在一边
参观吗?

  或者,自己要和堂妹共享这两个黑人?

  心里觉得很荒唐,但不可否认的是,裴语微知道自己内心对于一场酣畅的性
爱是有些渴望的。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发烫,很不自在地扭了扭腰,下身好像也已
经湿了。

  马都殷勤地泡了几杯咖啡。几个人在客厅稍坐了会,又聊了会闲天。倒不是
脸嫩,不好意思直奔主题,只是因为现在天已经冷起来了,得等刚开起的空调将
屋内的温度升高。

  当室温足以让穿着深秋初冬时节服装的四人都微微出汗的时候,两个小伙子
先站起身,脱去外衣。

  Alex不光长得更高些,明显也要更强壮,他脱去夹克和衬衫后,上半身
被运动背心勾勒出肌肉块状十分明显;马都要逊色些,显得微胖,但好在不臃肿,
身体还是很结实。

  马都问两个姑娘想不想去洗澡。裴语微故作平静地摇头。其实她此刻不但有
些紧张,还有几分按捺不住的滚烫冲动,有些迫不及待了。裴歆睿更加直接,来
到马都身旁,伸手抚摸着他上臂的肌肉,马杜揽住她的腰,低下头和她热吻起来。

  见堂妹如此直接,裴语微多少还有些绷着的心思,瞬间垮了下来。Alex
过来抱住她,她的身体自然也就软了大半。

  马都搂着裴歆睿进了卧室,打开顶灯,房门没有闭紧,柔和的光透到客厅中。
很快,里面传出令人心酥体软的呻吟声。

  裴语微则在客厅里就被Alex剥光了,很快,她身上只剩下了内裤。在东
方人中,裴语微的肤色显得格外白皙,长而结实的双腿和饱满娇嫩的乳房外,浑
身再无一丝赘肉,十分苗条纤巧。

  Alex有一双巧手,被他抚过的每一寸皮肤都会像被小虫啃噬般麻痒起来。
裴语微不时发出一两声无法忍耐的轻呼。好在作为姐姐的矜持还在,她尽可能克
制自己,不愿叫得像卧室里的裴歆睿那般放肆。

  「真漂亮!」Alex一边抚摸身前这具完美的肉体,一边轻声赞美着。他
的嗓音低沉,极富磁性。在这种时刻,光听到这样的声音就足以令女人产生冲动,
更何况他还在不停地说着甜蜜的话语,而且明显是出自真心。

  「亲爱的,我们是在这里,还是进去?」

  裴语微被他摸得浑身发软,伸出手按到他的小腹上,隔着运动背心抚摸着内
衣下凸起的腹肌,那里真是充满了阳刚之气。

  听到Alex的问题,裴语微转了转脑筋,想象了一下四个人同在一张床上
的样子。她也不是雏儿,很自然地脑海中就有了一副鲜活的画面:两个姑娘,赤
裸裸地并排跪趴着,同时被身后的男人狠狠地操着,浪叫声此起彼伏……说不定
男人们兴起还会交换一下伴侣,交替着操一下对方的女孩……

  「先,先在这儿吧……」裴语微有气无力地说。她被自己的想象激发了更强
烈的欲念,既觉得和堂妹在一张床上同时被操有些羞耻,又觉得那样确实更加刺
激。还真是个难做的决定。

  虽然最终选择留在客厅,却也没把话说死,说不定等会做到高潮,自己会兴
奋得想到卧室里去。

  「没问题,听你的,亲爱的!」Alex的手伸到裴语微股间,轻轻挑起一
根细带,随即松手,弹性极好的细带瞬间反弹回去,「啪」一声绷到裴语微股间
的嫩肉,打得她不得不惊叫了一声。

  「性感的小内裤!真是个完美的姑娘!」Alex俯下头,重重吻在裴语微
的唇上。他是个接吻的高手,舌头肥大而湿暖,热烈地舔过她的牙齿和上颚,一
会将她的舌头吸到自己嘴里,一会又把自己的舌头大半送到她的嘴中,两根舌头
死死卷在一起。很快,裴语微就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了,但这种热吻不休的甜
蜜感对她来说睽违良久,也由不得她不显得格外贪婪些。

  Alex一边吻着,一边用中指拨开裴语微股间的细带,直接触到两片肉唇
正中,拨弄了几下,很快就在湿滑的粘液滋润下,顺利地将一节指节塞进已经春
水长流的肉穴中。

  嘴正被堵着,无法发出声音,裴语微只能从鼻子间挤出几声娇吟。

  今早出门时没想那么多,她随手选了条丁字裤,这时候倒是正好方便了艳遇。

  对于丁字裤,裴语微有特别的好感。

  当然不是那种情趣型的,而是日用型的。

  有些姐妹说丁字裤就是用来诱惑男人的,平时穿起来很不舒服。裴语微不太
理解这种论调,后来才意识到,也许说这种话的女孩只在做爱时穿过那种网购的
情趣内衣,根本就不知道日用型丁字裤的存在。

  说白了,情趣丁字裤从设计到制作再到穿着,没有一个环节是准备让它在女
人身上超过半个小时的。穿上它不就是为了让男人两眼发直,呼吸急促,热血上
涌,然后扑上来剥掉它的吗?

  所以,毫无例外的,情趣丁字裤的布片小得离谱,带子勒得又紧,说不定还
带着些金属环之类的装饰,总是好死不死的要么顶在屁眼上,要么顶在肉穴上,
这样的内裤穿起来舒服才有鬼。

  但日用型的丁字裤完全不同。裆下的布片大小合适,材质熟软,股间的细带
尤为光滑润洁,只要选择的是适合自己的型号,质量又上乘,穿起来还是很舒服
的。

  裴语微之所以会习惯穿丁字裤,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实用的考虑。

  大学时的拉拉队,一度在原本常用的韵律装外,还给姑娘们配发了一套更为
紧身的表演服。穿着套表演服时,穿普通的运动内裤会有特别明显的痕迹,不穿
内裤又因为裆部略有些透光的关系,极容易走光,所以一段时间里,丁字裤成了
拉拉队女孩们的标配。尽管几个月后,这套表演服被放弃了,但是穿丁字裤的习
惯倒是被大多数姑娘保留了下来。

  裴语微也没愚蠢到随时都穿丁字裤,在跑步、健身这种会有大幅度的身体摆
动,而且会大量出汗的时候,她就绝不穿丁字裤。

  说到底,裴语微只是觉得穿丁字裤挺舒服,有时候又很实用,所以才会喜欢。
为了穿着时更惬意,她听从大学时队友的建议,还把阴毛,以及包括屁眼在内整
个裆部周围的细软毛发剃得干干净净,这个习惯已经伴随她三四年了。

  当然,话说回来,穿着这种窄小得可怜,握在手里连掌心都无遮蔽的小内裤,
也确实能透出一丝格外的性感。穿上它,裆部仅有的小布片巧妙地贴住那处最敏
感的部位,算是给肉唇加上一层象征性的防护,除此之外,几乎毫无感觉。要不
是勒在股沟中的细带,时不时会蹭到屁眼,在裆下擦出酥麻的触感,几乎就真的
觉得自己是光着屁股的。这种感觉在穿裙子时尤为明显。每次穿短裙的同时,换
上丁字裤,裴语微常会觉得下身凉飕飕的,偶尔想到说不定会有幸运的男人不小
心窥探到裙内风光,也会有点心痒痒的。

  如今渐渐入冬,本来是很少会再穿丁字裤的季节,神使鬼差,今天出门时她
又穿上了一条。想到自己没有一丝毛发的光洁下身,只裹了一条丁字裤,落在眼
前Alex的眼中,裴语微内心突然有了一点不好意思。耻感带来的,居然是一
份更强烈的冲动。

  Alex脱去了运动背心,露出了上半身黑黝黝、硬梆梆的坚实肌肉。他俯
下身,分开裴语微的两腿,埋头到她股间,用舌头顶开肉唇,直捅捅地探到肉穴
深处。

  尽管只是用舌尖刺激肉穴,但Alex技巧非凡,又气足力强,连舌头都显
得比别人更加强健有劲,所以就像有一根小指头在肉穴里搅动,刺激得裴语微不
住左右摇摆臀部,时不时妄图夹紧大腿,却被Alex牢牢撑开,无法成功。

  肉穴中汩汩地冒出粘液,很快把Alex的舌尖、嘴唇、鼻头都弄得湿漉漉
粘乎乎的。

  「真好吃啊……宝贝儿你下面真香啊!」Alex抬起头,笑眯眯的。

  裴语微白了他一眼,将手伸到下身,曲着腿慢慢将内裤剥了下来。

  「好吃你就多吃一会吧!」裴语微舒舒服服靠在沙发背上,稳稳坐好,大大
张开两腿,并将小脚丫踩在沙发上,摆出一个M字的腿型,将肉穴完整地露出。

  Alex毫不犹豫地凑上去,全力把整张脸都埋在那个销魂的位置,舌头像
开酒的起子似的向肉缝间扎,又拼命地搅着,不停地吸吮其中的粘液。

  裴语微被这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舔弄搞得浑身滚烫,情不自禁地大声叫起来、
她清楚地感觉到肉唇间的小颗粒已经发硬,顶了起来,而Alex的舌尖还在不
时地在它上面舔舐。

  她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感,但一切都没抓没挠,想抚摸Alex的身躯,尤其
是想抓一把他的大肉棒,可现在这个姿势却又做不到。裴语微只能把手落在自己
的乳房上,抓紧这两团嫩肉,使劲揉搓起来。

  Alex耐心地舔了足足五分钟,感到身前这女孩已经彻底陷入迷醉,叫声
越来越放肆,隐隐盖过了卧室内的裴歆睿,这才抬起头直起身,凑近女孩的脸,
又一次吻了起来。

  裴语微热烈地回应着,完全顾不得鼻间满是自己淫水的骚香。Alex一边
吸卷着她的小舌头,一边还不忘将手指插入她的肉穴。汹涌的淫水毫不困难地帮
助肉穴瞬间吞没整根手指。他微微曲起了前两节指节,试探着刺激阴道壁的不同
位置,寻找着女孩最敏感的点。

  裴语微把持不住地摇摆着身躯,不停在Alex的裆下摩擦着。她的呼吸早
已失去了节奏感,时而屏息,时而急喘,眼神迷离,发梢凌乱,她已经恨不得快
点被男人插入了。

  Alex放过了女孩的双唇,一路向下吻去,自面颊、脖子、锁骨,直到两
团嫩肉。他嘬住一个小巧粉嫩的乳头,先是舔了好几下,随即使劲吸了一口,本
已挺翘起来的乳头瞬间彻底变硬。

  裴语微鼻间含糊的呢喃又转化成销魂的呻吟。

  这时的裴语微已经完全忘情了。Alex当然明白这一点,但为了能让这女
孩彻底变得听话,他还是耐心地舔弄了好一会乳房,这才放开她的身体。他知道,
做足了前戏,女人只会完全陷落,自己想怎么操都可以了。

  他痛快地将脱了裤子,露出肉棒。

  裴语微毫不迟疑地从沙发上跳下,自然地跪下身去,把脸凑到了这根黝黑粗
壮的肉棒边。当她在如此近的距离端详这根大家伙的时候,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这真是一根罕见的大家伙,长度甚至几乎能与她的整张脸相比。圆滚滚硬梆
梆,根本不是她一只手能握住的。乍看起来,居然比娇小的裴歆睿的上臂也差不
了多少。

  肉棒的前端有一个明显上翘的弧度。硕大的龟头完全从包皮中钻出,和包皮
相连的那个部位凸出一道肥鼓鼓的肉棱。昂扬的龟头凶猛地立着,看上去像比肉
棒本身还要再粗上一分。

  裴语微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伸出两只手,狠狠自根部起攥紧肉
棒。她用上了两只手,却还没能握住整根肉棒,距离龟头还有一小截空余。她伸
出舌头,在龟头上从下到上从左到右地舔了几圈,使雄壮的龟头变得油亮亮的。

  她已将龟头含到了口腔较深处,但也仅仅只能嘬住整个龟头而已。估计哪怕
她用出「深喉」,也顶多吞入整根肉棒的一半吧。

  真是个要命的大家伙!裴语微下身的淫水不住地淌出,她已经开始想像被这
根家伙插入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Alex喘着粗气,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

  裴语微跪在一边,她握紧肉棒,拉到鼻子底下嗅了两下。黑人体味较重,A
lex和马都平时都习惯使用男士香水,对坐交谈时并没什么感觉,但现在裸裎
相见,再怎么讲究的男人,也不会在没有经过刻意清洗准备的时候,在下身喷香
水的。所以裴语微这时也说不清自己闻到的是什么气味,其中最浓重的自然还是
男人特有的味道。

  舌尖灵活地卷过整个龟头,不厌其烦地舔了几遍后,又游走在那道极敏感的
肉棱上,裴语微认真地对待着这根肉棒,就像之前Alex为她做的那样。就她
的经验而言,要想有一次完美的性爱,事先彼此为对方做的准备一定要充分。

  舔弄良久,她又用脸颊蹭了一会这根大家伙,任由龟头上残留的口水和从马
眼里流出的液体留在自己脸上。她撩了撩垂到眼皮上的头发,握着肉棒的底部,
啪啪啪地甩打着自己的脸。

  天哪,打起来还真有点痛呢!

  自己的脸肯定已经是通红了!

  就在这时,卧室里的裴歆睿突然发出一声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欢乐的叫喊:
「我的妈!太大了,啊……」

  紧接着一阵急促而清晰的「啪啪」声传来,裴歆睿开始像被用刑一样尖叫起
来,混杂着压根听不清再说什么的胡言乱语。

  受到这阵声响的刺激,裴语微猛的一口吞进肉棒,死命地嘬住龟头,像吸酸
奶似的吮着。

  Alex「咝咝」的吸着气,不住说:「啊!快点,宝贝儿!宝贝儿!」

  裴语微将龟头吸得滋滋作响,随即尽一切可能把整根肉棒往嘴里送。她的嘴
被撑得满满当当,像一个完全的O型,舌头渐渐被压平在下颚,根本没有半点动
弹的余地,想为男人舔肉棒都做不到了。

  到了这种深度,哪怕龟头还没有撞到软腭,裴语微也已经有了恶心欲呕的感
觉。

  真是充实啊!真是很久没有品尝这样活生生的大肉棒了!裴语微感觉自己仿
佛能触到肉棒上每一根血管的跳动和收缩,口腔内的感觉是那样坚硬、有力。口
水不住分泌着,却流不出被肉棒堵死了的嘴角。

  裴语微紧紧抿住嘴唇,含住肉棒,头部开始做有韵律的前后运动,紧箍着肉
棒根部的手也自然地撸动起来。

  Alex不停地发出赞叹声,一只大手压到裴语微的头顶,抓紧了她的短发,
不由自主地试图将肉棒进一步插到她咽喉更深处去。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正在沙发上忘情的两人没去理会它。

  裴语微吐出肉棒,扶在手中,使它直直向上抬起,侧过脸去开始舔弄肉棒下
的肉袋。她在两颗睾丸上又亲又吸,搞得Alex酸痒难熬,险些就要跳起来,
按倒这女孩,插到她肉穴中好好操一顿。

  电话铃声顽固地响着,足足坚持了一分多钟,这才偃旗息鼓。

  短短五秒钟后,铃声又响。

  裴语微无奈地松开肉棒,略带抱歉地瞥了眼Alex,探手将扔在沙发角落
里的包拿了过来,取出其中的手机。

  是助理小李打来的。

  裴语微发现此前居然有三个未接电话。也就是说除了刚才那个,还有两个不
知道什么时候打来的电话,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听到铃声响。

  手机显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出头。这个点,小李还坚持打来电话……裴
语微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叮嘱过小李,听完课后一定要向自己汇报一下她的感受。

  这个电话还是得接。裴语微抱歉似的捏住Alex的肉棒,重重撸了两下。
这才起身跑去卫生间。

  其实她并不介意留在客厅,一边享受爱抚,甚至一边为男人口交一边打电话。
问题是裴歆睿在卧室里叫得哭爹喊娘,就这样接起电话,万一被小李听到这边的
异响,终究不太好。

  裴语微走进卫生间时,电话又断了。但这次她立刻反拨回去。

  电话中的小李略带惶恐,不住抱歉自己这么晚还打来电话。连续四次无人接
听,她已经开始在揣测裴副总监是不是在做一些不能被人打扰的事了。可晚上务
必要汇报今天听课的情况,也是裴语微昨天亲口吩咐的,所以她才大着胆子反复
打来。

  裴语微当然不会说她什么。虽说她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有些不合常理。但毕
竟人家早就打过,只是估计当时自己正在酒吧跳舞,没能听到铃声。

  小李简单说了一下今天听课的感受,她觉得岑颖淑的讲课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和她一起去的培训中心同事也和她有同感。

  「听完课,那个徐老师请我们吃了顿饭。又跟我们简单说了说他们公司的一
些情况。吃完饭我就给您打了电话,您可能是在忙。总监您看我们现在怎么给他
们答复?」

  裴语微沉吟了一下。

  小李比她大四岁,性格沉稳,也很有见识,既然她和培训中心的同事都觉得
对方的课不错,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她还是没有下定立刻签协议的决心。

  「这样吧,我给徐老师打电话,让他周一过来再谈谈。他们想要和我们签的,
是个年度培训协议,应该会涉及到好几门课,好几个培训师,今天你们只听了一
个人的课,还是不全面。我在想,调整掉12月的两次内训,挤出两到三天来,
请荣达智瑞至少出三个讲师来试讲,我也听一下,再请一些我们自己的内训师过
来,对他们的课程质量做个评估。」

  和小李把自己的思路简单说了下,裴语微挂了电话。

  被下属这样一打扰,裴语微心头的欲火一时淡去了很多。

  转头望向镜子,她看到了一幅完美的裸体。

  耸俏的乳房,平坦的小腹,盈盈一握的窄腰,圆翘的屁股,润滑的长腿……
裴语微尽力向上伸直双手,在头顶高高相握,奋力地踮起脚尖,彻底舒展开了自
己的身体。

  不错不错,我还真是不错呢!

  裴语微脸颊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之前的激情还没消退,还是为自己的自称
自赞而感到有些羞涩。

  激情既然被打断了,倒也就不着急出去。裴语微随手点开微信,想看看会不
会像小李的电话那样,会有什么重要的微信消息没看到。

  打开微信,裴语微才发现手机没能连上网。马都家想必是有无线网络的,但
也不至于为了这个跑去问他帐号密码。裴语微打开自己的移动数据连接。没想到
刚一联网,就一口气跳出好多条微信,连番响起的提示音把她吓了一大跳。

  裴语微瞬间睁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沈惜。

  整整一周,没有半点音信,一来就是足足十几条信息。

  嘴角刚刚泛起一丝笑意,无意间瞥到镜子中赤裸裸的自己,不由得又有些慌
乱,好像点开这些消息就会被那一头的沈惜看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似的。

  裴语微突然有一种委屈得要哭的感觉。

  平复一下心情,点开消息。

  「连日事忙,今方得暇。伦敦难得晴朗,午后阳光慵懒,金盏花和四季海棠
开得正盛。」

  现在是11月,英国已经没有在用夏令时了,这样,和伦敦应该就是8小时
时差。沈惜那边应该是下午两点多吧?

  紧接着,沈惜发来几张伦敦街道和道旁、园内鲜花的照片。

  「我在查令十字街。行人匆匆,昔日的书店早已无踪。」

  下一张照片就是一块显眼的「Charing Cross Road」路
牌,随即又是好几张街拍:餐厅、珠宝店、路旁停的老爷车、戴黑粗框眼镜的清
瘦英国老人、娇艳的少女。

  接着又是一面铜质标牌,清楚地记录着查令十字街84号的前世今生:「查
令十字街84号,马克斯与科恩书店旧址。因海莲·汉芙的书而闻名世界」。

  最后一条是沈惜的留言:「或许已经没多少人记得海莲的感伤。在这里,我
代你体验汉芙亏欠了一吻的柔情。」

  这个瞬间,裴语微嘴角含笑,但眼角发酸。

  她走出卫生间,朝还在无聊等着她的Alex充满歉意地笑,拾起散落的衣
服,开始穿戴。Alex十分意外,轻声问她出了什么事。裴语微只说自己现在
必须要离开,认识他很高兴。

  当然,她没有忘记裴歆睿。想忘都忘不掉,小丫头叫床叫得越发淫荡。裴语
微直接推开半掩的房门,走进卧室。

  裴歆睿被马都按着腰操着。她整个人几乎就像一只动弹不得的大蛤蟆,完全
趴在床上。她原本可能是跪着的,起初还能向后撅着屁股,可搞了好一会,她的
腿已经完全软了,再也撑不住,不得已趴了下去。

  看到裴语微进房,马都还以为客厅中的两人准备把战场转移进来,想着应该
可以混战一场,愈发兴奋,向前的撞击更显猛烈。一阵凶狠冲刺,把裴歆睿操得
上气不接下气,翻着白眼哀鸣起来。

  裴语微来到床边,很冷静地请马都暂停一下。

  马都虽然情绪亢奋,但还保留着最后一些清醒,他听出裴语微的口气十分认
真,只得一头雾水地停下冲刺。

  裴语微弯下腰,告诉裴歆睿自己现在就要离开。她想知道小妞怎么想?想单
独留下来?还是和自己一起走?

  稍稍回过神来的裴歆睿就和马都一样,有些跟不上堂姐的思路,一时显得很
犹豫。马都的肉棒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宝贝,她简直快要被操得飞上天去,当
然很有些舍不得就此停下。

  但堂姐如此坚定地说要离开,裴歆睿既不好意思说自己要单独留下,那样未
免显得过于欲火缠身;又怕真的留下自己一个人,恐怕没了伴的Alex也会加
入进来。光马都一个人,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以一对二,怕自己真会被活活操死。

  要是小妞毫不犹豫地说她要留下,裴语微可能直接就抽身走人了。这么大的
姑娘,平时口口声声说她已经是大人,不要别人管。那就让她自己做主,为自己
负责吧。裴语微不会去搅她的好事。

  可既然她表现出了如此明显的犹豫,那就说明小妞此刻拿不定主意。裴语微
索性直接给裴歆睿做主,请马都放开小妞,让她穿好衣服,一起离开。

  心里有些不悦的裴歆睿倒还不至于记恨堂姐对她的好意。她只是不住地问裴
语微为什么突然变卦。她在卧室里明明听到堂姐在客厅中的呻吟,不是一切都很
顺利吗?难道Alex前戏不错,实际功夫却不行?

  裴语微懒得跟她解释整个事,随意敷衍几句,送她回了寝室,随即赶回家中。

  此时此刻,裴语微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她想去英国找沈惜。

  只是沈惜并不是去英国定居,他只是过去办点事。据他自己讲,半个月左右
就会回来,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半时间。英国签证一向都很麻烦,说不定还没等她
在这边把手续办好,沈惜都已经回国了。

  那就只有等了。再等一周,他总该回来了吧?

  回到家里,给自己好好洗了个澡。窝到床上,深深藏到被窝里,裴语微闷着
头给沈惜留言:「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想你了!」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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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皮皮夏 金币 -5 无意义回复,扣5金币。 2016-7-26 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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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放浪

  近乎表白的微信没能得到沈惜的回应。

  裴语微打着哈欠,呆呆窝在被子里等着。

  一个多小时前和Alex的激情前戏,虽然被裴语微自己强行叫停,浑身上
下的汗水、淫液、口水等等也早都被一场痛快的热水澡冲洗得干干净净,但身体
内充斥于每个细胞的欲念终究没那么容易消褪。一直躺了半个多小时,裴语微这
才终于彻底压灭了心底最后一点小火苗,随之而来的,就是满满的倦意。

  小丫头其实也知道,今天她未必能等到沈惜的回复。回看沈惜发给她的那些
信息和照片,其实早在她打开微信前一个多小时就发了过来。只是当时她的注意
力完全在别处,没有想到看微信。

  沈惜发完照片后,当然没理由死盯着手机,等她的回信。这会恐怕他早就关
了微信,压根没看到自己迟到的回复吧?

  他现在干嘛呢?他在英国忙些什么呢?看到我说想他,他会怎么答复呢?裴
语微胡思乱想,终于挡不住沉沉睡意,撅着嘴睡着了。

  不过,第二天一睁眼,裴语微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沈惜的回复,大约是在凌晨
三点,英国时间晚上七点左右发来的。

  「琐事缠身,大概仍需七到十日。回国后联系。」

  望着结尾处那个大大的笑脸表情,裴语微皱了皱鼻子。她掰着指头算了下,
照沈惜的说法,他回国至少要到12月了,不由得撇了撇嘴。

  还要这么久啊!小丫头轻轻哼了声,心头颇有不足之意。

  当然,无论裴大小姐是否满意,她现在拿远在英伦的沈惜没招,只能安心等
他回来再说。

  和荣达智瑞合作的事情,倒是近在眼前。于公于私,无论从哪一面来说,裴
语微都需要尽快拿出个妥善的处理方案。

  周一一上班,裴语微就找来培训一科的朱科长,照着周五和小李商量过的那
个思路,与他商量着调整了一部分培训计划,随即立刻联系徐芃,请他过来。

  无论是周晓荣还是徐芃,都把和新越集团签培训合作协议这件事看得很重。
裴语微十点左右打去电话,本以为表哥会在下午过来,没想到徐芃在电话里连声
说自己马上就来。

  果然,不到十一点,徐芃就带着施梦萦走进裴语微的办公室。

  裴语微又请来朱科长,几个人坐下来再次商谈。

  把自己这边拟定的方案作了个简单的介绍,又向徐芃确定了一下荣达智瑞能
提供的课程,裴语微拿出协议书,递到表哥面前。她挪了三天时间给荣达智瑞的
讲师,虽然带着明显的试讲的意味,但该签的合同还是要签,该付的报酬还是要
付。

  徐芃看了看眼前的合同,露出一丝略显无奈的笑:「没问题!我们肯定会好
好准备。看来,我也该讲一天课,微微你到时候可要来为我捧场啊!」

  「嘻嘻,那还用说!要是表哥你上讲台,我肯定要去好好学习的呀!」裴语
微笑眯眯的,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徐芃暗暗感慨。本以为借着表亲关系,能顺利走通新越集团的路子。找上裴
语微,而不是直接向姨夫裴新林开口,也是因为从小到大,表兄妹两个的关系一
直不错,自以为从这小丫头能比较容易得到突破吧。

  没想到小丫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做起事来一板一眼,认真的很。她倒
也没说不帮忙,却设置了一层层的考察环节,既不让你立时如愿,偏又说不得她
什么。

  好在裴语微这样做并不是故意刁难,纯粹只是为了确保课程质量。只要不是
刻意找麻烦,徐芃相信凭张昊翔、岑颖淑以及自己的讲课能力,足以应付对方的
考察。

  说起来,自己和裴语微这层表兄妹的关系,还是有极大的好处。换个人,可
能连新越集团企业文化中心副总监的办公室门都摸不到。

  只是不像自己原先想象的那样顺利,还是留有几分麻烦。徐芃还是暗暗摇头:
还真是小瞧这丫头了!

  想到这里,徐芃不自觉地瞥了眼身边的施梦萦。

  自己在这个女人身上也算是小小地失手了。

  昨天,徐芃和何毓新一起吃了顿饭。

  自从徐芃动心起念想把施梦萦向淫妇方向调教开始,何毓新就一直是他隐形
的助手,对他的每步动作几乎都了如指掌。偏偏国庆节后这段时间他的工作变得
格外忙碌,一直没顾上这头,结果不但施梦萦脱出了两人的掌握,甚至连造成这
个结果的因由是什么,何毓新都一直没弄明白。

  他还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会让施梦萦反复拒绝和自己见面交谈。

  徐芃把自己在国庆节时暗中布局,最终半引诱半胁迫地逼着施梦萦玩了一把
3P的过程说了一遍。

  何毓新长叹一声:「你太心急了!怎么能这么做呢!唉!」

  此前徐芃能在施梦萦身上取得那么大的进展,并不是因为她天生淫贱,便于
上手,而是得益于三个有利条件,首先毫无疑问是施梦萦自己陷入失恋后的痛苦
挣扎不能自拔,徐芃通过刻意的陪伴关怀借机获取了她的好感和信任;其次是她
的前男友待她的冷淡态度,激使她有意无意用自甘堕落的方式来发泄并刺激对方;
最后则是有像何毓新这样在她心中值得信赖的专业人士一直在给她似是而非的误
导,让她以治疗和放松为借口说服自己接受和徐芃之间的肉体关系。

  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施梦萦现在已成荡妇,能接受和任何人,用任何方式上
床。

  「一个女人愿意和某个男人上床,不代表她此后就可以和任何男人上床!那
种和尚摸得我摸不得,在别人那儿是个骚货,在我这儿也会发骚的幼稚想法,是
根本没见过几个女人的屌丝的幻想。兄弟,你怎么还会犯这种错误?现在完了,
她既然已经产生了逆反心理,基本上就算是前功尽弃了!」何毓新有些气恼。

  他在施梦萦身上费了很大的心血。不说他还期待着与徐芃携手把施梦萦调教
到一定程度后,自己也能好好爽一把;单说他花费的那些时间和精力,就足以令
何毓新对徐芃的鲁莽感到恼火。

  徐芃也后悔。国庆节时他之所以决定布那个局,固然是有捱不过周晓荣催促
的缘故,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他信心膨胀,自以为可以借着施梦萦再次被沈惜拒
绝后的烦乱焦躁,进一步把施梦萦推入更深的淫乱深渊。

  然而,最终却是弄巧成拙。

  这女人还真是麻烦!

  何毓新皱着眉头,没好气地说:「就算你还没放弃,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做
了。得等机会,等一个像几个月前她被男友甩掉时那样的机会。只不过,能不能
等到这个机会,就得看运气了!唉……要是她接下来感情稳定,生活幸福,你基
本上就没有继续调教她的可能了。除非你拿那些视频和照片去威胁她,呵呵。」

  徐芃此前已经把有关施梦萦的照片和视频都分享给了何毓新。

  当然,徐芃可没想过那样做。他拍那些只是用来收藏,偶尔拿出来重温,没
有拿出来威胁谁的意思。说真的,如果玩女人玩到要拿这种东西去威胁的地步,
未免也太没水准了点。

  徐芃自问还不至于没落到这种程度,得靠这种方式才能玩到女人。

  不知道接下来还有没有机会继续调教施梦萦的计划。

  徐芃突然想到曾经看过的一部电影,有句台词是这样说的:「知道你过得不
好,我就放心了!」

  看来自己也得这样好好「祝福」施梦萦啊!

  只是现在,徐芃只能故作淡定地交待施梦萦,今后就由她来负责和新越集团
的联络事务。突然,他想起刘绍辉婚礼那天裴语微对沈惜明显的亲昵态度。

  莫非,这小丫头,真的对那男人有意思?

  说起来,甭管沈惜现在是什么职业,未来会有什么发展,就凭他的经济条件
和沈家后代的身份,和裴语微也算般配。

  如此说来……

  徐芃又瞥了眼施梦萦。

  他突然觉得也许自己无意中走了步极有意思的棋。

  裴语微当然不知道表哥现在正打什么主意。确定专门的接口人本就是理所当
然的事,她对面前这女人也没怎么在意,叫来助理小李,确定由她和施梦萦对接
工作。

  施梦萦略显木然地和小李交换了联系方式。她心神不宁,脑筋根本没放在工
作上。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的那些照片,她只想知道究竟是谁给了自己那么多年
的噩梦。

  纠结在她心头的,无非就是要不要再去找吴昱辉。

  说白了,施梦萦自己也清楚,找吴昱辉肯定是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就看自己
是不是宁愿不惜代价,也要问出当年究竟是谁强奸了自己?

  她已经纠结了快一周,但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相比起这个,工作上的事算个屁!

  前两天是周末,范思源又来找施梦萦。他倒是已经不介意几天前两人间的不
快,对女朋友还是很有几分柔情蜜意。施梦萦对他虽然几乎无爱,但总算也没什
么恶感。她倒也不是时时处处非要给人难看,纵然没有迎合对方的心情,但还不
至于故意把场面搞砸。

  两人相处起来,倒是比范思源刚结束培训那会,融洽得多。

  昨天下午,两人窝在范思源家的沙发上看影碟。范思源的手不那么规矩,时
不时要跑到施梦萦的胸部揉几下。或许是觉得冬天衣服太厚,摸起来不太爽,没
过多久又把手往她裤子里伸。

  施梦萦嫌他的手凉,拦了几回,后来莫名其妙想到吴昱辉,不知出于什么心
理,心肠突然就软了,任由范思源把手深入到她两腿间,又抠又摸的,电影还没
看完,两人就搂着滚到在沙发上,做起爱来。

  现在,施梦萦已经想明白了。从放任范思源揉弄自己下身那一刻开始,自己
其实已经有了决定。

  于是,她终于拨通了吴昱辉的电话。

  听到施梦萦的声音,吴昱辉颇有些惊讶。这些天他很是闷闷不乐。

  为了几万块钱和前女友的屁眼,交出手头全部的筹码,放弃今后再玩弄施梦
萦的机会,尽管从理智上来讲,他清楚这个选择不算糟糕,但总是有些耿耿于怀。

  施梦萦肥软滑腻的屁股一直在他脑海里转啊转的,那个紧得简直不像话的阴
道也在不断刺激着他。

  可惜,这些美妙的滋味自己是没机会品尝了!

  没想到,今天这女人突然主动联系自己。吴昱辉一时倒是被吓住了,还以为
施梦萦没了顾忌,又找到什么依仗,要上门兴师问罪。

  听清楚施梦萦的来意,吴昱辉放下心头的大石,随即发自内心升腾起一阵狂
喜!

  有求于我!那我向她索取一点点报酬,不算过分吧?

  这可不是我去找她麻烦,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也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她
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不想付出代价,无非就是拿不到那个答案嘛!

  为了以防万一,吴昱辉还是把话说在前面:「你知道,孔媛和我有约定。你
现在找我,让我很为难啊,要是她说我又在找你麻烦,我可就说不清了。」

  「不用管她!」施梦萦这时候怎么会把孔媛放在心上,「这事跟她没关系!
我又不会和她说。」

  吴昱辉在电话这头,满意地挥了下拳头。

  「电话里说不清楚。后天,星期五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到时候谈!」

  只犹豫了几秒钟,施梦萦就点了头。

  事情的进展和她预先设想的差不多。

  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我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这都不要紧,重要的是,我
必须知道那些照片是谁拍的!

  施梦萦不住给自己打气。如果不这样做,她怕自己会撑不住,不敢再去找吴
昱辉。

  下意识的,施梦萦对范思源有了些歉疚。破天荒的,她居然开始盘算是不是
应该主动去和范思源上一次床,表现得淫荡些,让他更「爽」一点。

  施梦萦差点就真要付诸行动了,最后被下身突如其来的异样打断。她匆匆跑
去卫生间检查,确定每月一次的麻烦到了。

  也许是大三那会吃避孕药过于频繁,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施梦萦的月经周期一
直不规律,血量也不稳定,还经常伴有异常的痛感。去医院检查了几次,稍加保
养后,勉强好了些。可最近半年月经不调的毛病似乎更严重了。就像这次,施梦
萦本以为至少还有个四五天才会流血,没想到提前了这么多。

  这样倒好,既不用担心周五那天会遭遇什么非分的要求,也不必对范思源有
歉疚感。反正两三天里干净不了,无论吴昱辉到时候想干什么,都是痴人说梦。

  从没哪次月经,令施梦萦如此愉悦。

  这股轻松劲儿一直被施梦萦带到了周五约会的咖啡馆包厢。

  「你就那么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啊?」

  这样的会面,不可能有愉快的交流。尤其在这两人之间,上一次面对面坐在
咖啡厅包厢中,就不是美好的回忆。所以他们连基本的寒暄都省了。很长一段时
间里,两人都埋头吃着自己点的那份商务套餐。直到服务员进来把桌子收拾好,
送上餐后的半价饮品,吴昱辉这才算是说了今天晚上第一句有意义的话。

  「是的,我一定要知道!」施梦萦斩钉截铁。

  吴昱辉摸着下巴,胡子没挂干净,左半边脸有些很明显的胡茬刺激着他的指
尖。

  「可是,现在能给你这个答案的,恐怕只有我一个人。你不会觉得我会就这
样白白告诉你吧?」

  施梦萦讥讽似的笑:「我知道你这种人是什么德性。你让我和你见面谈,不
就是想提条件嘛!说吧!」

  吴昱辉心里对这女人倒是莫名高看了一眼,没想到这次她倒显得很镇定,和
上次的惊慌失措相比,有些判若两人的错觉。

  「给我照片的人和我也算是朋友,没有电像样的代价,我不会随便就把他说
出来的。问题是,你拿得出来吗?或者说,你肯吗?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要
是你做不到,那我们就别谈了,免得又说我在要挟你。」吴昱辉这次谨慎多了,
不再仗着自己手里有筹码而过分强硬,话里话外透着几分余地。

  施梦萦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要我陪你上床?」

  见吴昱辉点头,施梦萦轻轻哼了声。就知道是这个条件!

  说真的,现在的施梦萦虽然对性还是很厌恶,但也不会再把和男人上床这事
看得比天还大。

  不说带有几分好感的徐芃做爱,就说先后不情不愿却又阴差阳错地和董德有、
周晓荣这两个她平素里很看不上的男人上过床,施梦萦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她
一方面对性更加反感,一方面却又好像解开了身体的枷锁,不再觉得这种事有多
要紧了。

  这也是她一旦确定了和范思源的关系,很快就和他上床的原因。

  换成过去的施梦萦,怎么可能这么做?何况她心中对范思源根本没多少爱意。

  对面这个卑鄙男人又不是没占有过自己的肉体,无非是让他再占一次便宜而
已。

  就当被狗咬一口!施梦萦恶狠狠地劝慰自己。

  「可以……」

  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痛快,吴昱辉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随即却又听到她
后半句话:「但今天不行!」

  「为什么?」吴昱辉脸上刚浮起一丝笑意,生生又被打了回去,「行就行,
不行就不行,还分什么今天、明天?」

  带着一脸混杂着嘲讽和释然的复杂笑容,施梦萦给出了解释。

  月经?这么巧?吴昱辉心里有些腻歪,却又带了几分狐疑。这实在很像是一
个拙劣的借口。

  低着头抿着嘴闷了一会,吴昱辉突然抬头说:「你让我看看!」

  「啊?」施梦萦没反应过来。他要看什么?

  「你说你来月经了,让我看看!」

  施梦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可从没想过要给男人看自己的经血,更
没想过会有男人提出这种要求。

  「你发神经啊!这有什么好看的?」施梦萦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吴昱辉很固执。他很怀疑所谓的不方便不过是施
梦萦的托词,他可不想被这种幼稚的理由骗了。

  施梦萦又好气又好笑:「我骗你干什么?!真的来了!」

  「那就让我看看!反正你来月经了,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看看怕什么?」
施梦萦越是拒绝,吴昱辉越是坚持要看。

  「你别太过分了!」施梦萦有些恼,「你爱信不信!」

  「那好。」吴昱辉摊了摊手,「反正是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公平
交易。你不想和我上床,那就算了。我先走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

  施梦萦慌忙跳起来:「你怎么听不懂人话?我不是说了可以陪你……上床的
嘛!可我来月经了,怎么上啊?」

  吴昱辉说:「所以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来了月经,而不是在如果只是借口,
推三阻四的也没啥意思。如果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呗。」

  施梦萦真是服了眼前这个男人了,说来说去还是要看那恶心的东西。

  「那你等着!我去卫生间换给你看!」她俯身从包里翻出替换用的卫生巾,
气冲冲走向包厢门。

  「不用那么麻烦,你就在这儿换吧!」吴昱辉见她妥协了,顺势又坐了下来。

  「什么?」施梦萦又一次以为自己听错了,「在这里换?」

  「对!我得看着你从下面拿出来才信。」吴昱辉满脸严肃地说着令人匪夷所
思的话。

  施梦萦脑仁一阵阵疼,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好像活在不同的世界。

  「你真是个神经病!不信拉倒!」施梦萦走也不是,当场换也不是,靠在沙
发扶手上,沉默不语。

  吴昱辉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两人对峙了好一会,最终还是施梦萦认输。她认命般解开腰带,带着股怨气
一把将所有裤子往下拉到膝盖处,飞快从内裤里扯出一片带着血的卫生巾,「啪」
一声扔到吴昱辉面前的地上,又匆匆取出片干净的卫生巾在内裤里摆好,这才提
起裤子,系好腰带。

  看着眼前洁白的卫生巾间那团深红的污渍,吴昱辉挠了挠脑门,居然是真的?
自己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点吧?

  隐隐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不知为什么,反倒激得他多了些跃跃欲试的冲
动,肉棒好像有些硬了。

  见鬼,这女人怎么偏偏今天来月经?她不会是算好了日子,就是不想让我占
便宜吧?

  见吴昱辉皱着眉头不说话,虽说刚被逼着做了件龌龊事,施梦萦心头还是多
了几分莫名的开心。

  「我没骗你吧?」她问出这句话时分明还带了几分得意。

  吴昱辉从桌上扯了纸,裹在指头上捡起那片带血的卫生巾,扔进垃圾桶。

  「好吧!既然你不方便,那上床的事,就过几天再说吧。」

  「那个人……」

  吴昱辉果断打断施梦萦的话:「你想要的答案,等我拿到报酬以后才会告诉
你!」

  施梦萦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无可奈何。她不甘如此空手而回,吴昱辉更不想
就这么挺着根硬梆梆的肉棒,什么便宜没占到,灰溜溜地回家。

  「要不,你先付点定金吧?」

  施梦萦没听懂。这次我们没谈过钱啊,不是说上床吗?

  如果可以用钱来解决,施梦萦更乐意。

  「你又想要钱了?」

  吴昱辉差点被她这话逗笑。

  「不不不,我不是要钱!钱算个屁,你才是个宝啊!收钱和操你这两个选择,
我当然选操你。你这种极品,有钱也不一定能操到!」

  施梦萦都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算不算赞扬,嘴角僵硬地抽动了两下。「那你
刚才说什么定金?」

  「上床的事还要再等几天,今天我们先玩点别的,算是定金吧。」

  「你想干嘛?」施梦萦生出几分警惕。没想到明知自己在流血,这男人也没
放弃龌龊的念头。

  「你小穴在流血,又不影响别的地方。要不,你帮我舔舔?」

  「不!」施梦萦拒绝得极为干脆,「等我好了再说!」

  吴昱辉也不急,笑嘻嘻地说:「你魅力太强,一说可以和我上床,我的鸡巴
马上就硬了。不信我给你看!可你现在偏偏不能操。你要知道,男人一直这么硬
着,很难受的。说起来也是你害的,你总得做点什么帮我缓解一下嘛!」

  听到「鸡巴」、「一直这么硬着」这些话,施梦萦不知怎么,变得心乱如麻。

  有一个千真万确的事实,施梦萦一直拒绝承认。

  在那个被吴昱辉胁迫着开房上床的下午,她是有高潮的。

  尽管那天,吴昱辉用肉棒抽打她的脸,踹她的屁股,还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推
倒在床,从肉体被折磨的角度来讲,那是施梦萦所有的性经验中最糟糕的一次。
但是,身体的感觉诚实地告诉她,在吴昱辉射得她满脸满身都是精液之前的瞬间,
她已经达到了高潮的巅峰。只是出于自尊和仇恨,她努力地遮掩着,没有让对方
察觉。

  施梦萦也想不明白,就算是和现在名义上的男友范思源做爱,她也一直还没
真正高潮过,为什么会在被这种渣男强迫时产生高潮呢?

  平时,她不愿多想这事。可现在吴昱辉就在眼前,听他说着自己已经硬了,
多么难受云云,施梦萦心跳骤然加快,呼吸渐渐急促,身体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
明的躁动在乱窜。

  吴昱辉还在聒噪,施梦萦心烦气躁,一面对自己说:「不理他,走了算了!」
一面身体却有些沉,迈不动步。只是低着头绞着手指,不去看眼前男人一眼。

  「要不……这样,你让我爽一下,我给你个线索,怎么样?」

  这句话钻入耳中,施梦萦猛的一惊。

  线索?

  如果通过这个线索,我猜出那人是谁,是不是就意味着过几天不必再陪这男
人上床?施梦萦心动了。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吴昱辉不可能给她那么明确的线索。但是处在奇妙
纠结中的施梦萦却好像宁愿自欺欺人似,劝自己好好利用一下这个画饼充饥似的
机会。

  「去哪里?」她试探着问。

  「不用换地方了。」吴昱辉看出这女人原本坚拒的姿态已经软化,不由得心
花怒放,「就在这儿吧!」一边说,他一边开始解皮带。

  「这儿?」施梦萦转头打量了一下包厢,再把视线转回来时,却见他已经把
肉棒掏了出来,这玩意儿果然已经胀鼓鼓地立了起来。

  「放心好了,我们不按铃,服务员不会来的。以前我还在这种包厢操过孔媛
呢,那骚都敢脱得一丝不挂的,你怕什么?」

  听到「孔媛」两个字,施梦萦皱了皱眉头。她心头对这个假装友善,故作纯
良,却给自己带来巨大麻烦的女人恨意依然难消。

  「真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想到孔媛曾在这种场合和吴昱辉做爱,施梦萦鄙
夷地撇嘴。但她却又开始为「你怕什么」这四个字气恼。

  施梦萦不曾正视过自己内心孤独的自卑感。

  她一向怕被人小瞧,无论在工作上还是生活中。她很反感身边人说她哪里做
得不对,有时在最糟的状态下,甚至连友好的建议她都听不得。有一次沈惜笑她
收纳衣服时放得不合理,还想帮她收拾,却惹她大大地发了次脾气。

  她尤其不甘心被那些自己看不上的人比下去。这也是她一度在工作方面格外
闹心的缘故,明明身边的同事一个个看着都不怎么样,却几乎每个人的业绩都比
自己好。这到底算什么呢?

  只能用这些女人都不要脸,没底线地去奉承客户,乃至用肉体去换订单来解
释喽。

  得知孔媛就是这样的女人,施梦萦固然鄙视她不知自爱,却也不自觉地松了
口气。她终于找到为什么学历比自己差那么多的孔媛,工作方面远胜于己的理由
了。

  现在吴昱辉说的「你怕什么」这句话又逗起了施梦萦的火气。

  谁说我怕?怎么是个人都觉得我做什么都不行?

  孔媛都敢做的事,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只是不想做,又不是不会做,不敢做?
不就是给男人口交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施梦萦气哼哼地走过来。吴昱辉连忙把两条腿从桌子下面挪了出来,整个身
体都偏向外侧。

  蹲到吴昱辉腿边,施梦萦缩着身子把脸凑近肉棒,油亮亮的龟头正对着她的
脸,浓重的尿骚味扑鼻而来,她皱起了眉头。

  吴昱辉看出她的犹豫,探身拿过桌子那头施梦萦喝到剩下三分之一的柠檬茶,
扯几张纸巾蘸湿了,使劲抹了两把龟头,这才笑嘻嘻地把肉棒顶到施梦萦的鼻子
上:「舔吧!柠檬味的鸡巴!」

  他满嘴都是污言秽语,施梦萦听得浑身不舒服。但见他还肯清理一下龟头,
也算承他的情,不想和他多话,深吸一口气,张嘴就把龟头嘬到嘴里。

  「咝……」吴昱辉抽了口冷气。

  从他的位置看下去,蹲在身边的施梦萦恰如一个乖巧的女仆,正在用嘴小心
清理主人肉棒上的污迹。将近年末,虽还不到苦寒之时,毕竟已经冷了,施梦萦
在外套里还穿了毛衣,下身则是条有些厚度的女式长裤,全身上下包得严严实实,
几乎看不出身体曲线。但她秀艳的面庞紧贴着自己的下身,小嘴张得圆圆的,使
劲吞吐着肉棒,这幅模样还是让吴昱辉心头毛躁躁的,欲火大炽。

  操!怎么刚好来了月经?!吴昱辉贪求难足,不免有些抓耳挠腮。

  在施梦萦见过的所有肉棒中,吴昱辉的那玩意儿算是较长的。如果整个插进
嘴里,会贯穿口腔直抵气管口,稍不留神,就会产生呕吐感。施梦萦甚至怀疑,
要是嘴里一直含着这根肉棒不动的话,自己甚至有可能会被噎死。

  好在这次吴昱辉并不粗暴,没有像上回在宾馆那样拿她的嘴当肉穴来操,只
是坐在那里享受。所以施梦萦可以掌控肉棒出入的深浅,倒不至于被搞到像上次
那样不断反胃作呕。

  想着速战速决,所以施梦萦舔吃起来还是卯足了劲,头部摆动的幅度也是不
小,吴昱辉的肥大阴囊前后甩着,不断撞击着她的下巴,茂盛的阴毛不时钻到她
的鼻腔。

  龟头虽然简单擦过,乍一舔还真有点柠檬味,可过不了多久,满嘴又都是骚
臭味,伴随着施梦萦口腔里分泌出来的唾液,全都被她咽到了肚子里。

  施梦萦惊讶地发现,自己对这种味道居然还有了些亲切感。

  和范思源在一起后,每次做爱前,她总要让男友先去洗澡。说起来,除了上
次被吴昱辉逼奸外,施梦萦也好久没品尝这种味道了。

  曾经那样深恶痛绝的气味,现在却令施梦萦生出一丝难言的尴尬。

  有些从不曾热衷的东西,怎么好像隐隐有了期待?

  然而,这些东西好像无法从男友范思源身上获得,那怎么办?

  施梦萦心头迷茫一片,但倒也没有忽略嘴里的肉棒,头部机械地反复前后摆
动,舌头也一直没有停下。手也一直没闲着,始终捏弄着肉棒根部。

  舔了十几分钟,渐渐从迷思中清复的施梦萦觉得下巴、手腕、小腿都酸了起
来。可看吴昱辉的样子,却像根本没有马上射精的意思。

  又勉强撑了几分钟,施梦萦吐出肉棒,挺起身靠到沙发上揉腿,气喘吁吁地
说:「累死了!不弄了!」

  意犹未尽的吴昱辉自然很郁闷。但看施梦萦的样子,知道今天应该不可能再
逼她做什么了。再说,就算施梦萦愿意舔下去,也未必能让自己射。说真的,她
的口交技术还是差。吴昱辉并没有刻意忍着,他是满心期待在施梦萦嘴里射上一
发的,却总在要命的临界点上来回转,就是发泄不出来。

  不会是这骚货随便应付自己吧?看着倒不像。

  吴昱辉腹诽着:「就她这吃鸡巴的功夫,怎么能让老板、客户满意?职业技
能这么差,怎么混啊?难道光靠脸蛋和屁股就行?」

  也说不定。重颜值、重身材的男人也不少。

  不管怎么说,施梦萦也算是满足了他,吴昱辉也没打算赖账:「给你个线索!
那人的名字是三个字。」

  三个字?施梦萦咬着嘴唇盘算着。

  夏茂国、钱文舟、李龙波……是这三人之一吗?

  是他们中的一个,还是三个都有份?

  那天晚上到底有几个人?

  施梦萦闷头不语,恨恨地想着。

  吴昱辉也不会在意施梦萦此刻的心思。他自己还烦着呢。没操成屄,也没能
射在女人嘴里,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今天他乘兴而来,搞成现在这么副不上不下
的样子,要就这么走了,也算是败兴而归。怎能让他甘心?

  吴昱辉突发奇想,冒出个点子。

  「明天有没有空?」

  施梦萦没听清他的话,略带茫然地望向他。吴昱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明天我还没好呢!哪有那么快的!」施梦萦没好气。这男人怎么这么小家
子气?自己都已经答应和他上床了,怎么还像逼命一样?好像多拖一天他就吃多
大亏似的!

  虽然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微有触动。

  这次月经是前天下午来的,到明天已是第四天。施梦萦的月经血量一直不稳,
有时到第四、第五天每天还要换上几次卫生巾,有时第三天一过基本上就没多少
血。全无规律。

  这次的血量就不是很多。

  她其实很矛盾,既想借着月经把上床这事多推几天,又很想快点了结这事,
早些从吴昱辉口中问出那个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没说上床的事。你明天要是有空,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转
转?去八同山好不好?」

  施梦萦生出几分荒唐的喜感。他约自己出去玩?

  哈,还真是有趣,难道这男人光玩弄肉体还不过瘾,想要正儿八经和自己约
会一次?

  既是有求于人,连在咖啡馆给男人的口交的事都做了,施梦萦索性就接受了
吴昱辉的邀请。陪他爬山算什么?会比上床更难吗?没必要为这点事矫情。

  两人约好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结账离开咖啡馆。几乎与此同时,薛芸琳
和吴静雅走出了深圳宝安机场。

  吴静雅终于还是没能经得起诱惑,对沈伟长说自己和闺蜜一起去广东玩两天,
请了年假和薛芸琳一起踏上了深圳之旅。

  这趟航班没有坐满,头等舱更是除她们两个,并无他人。闺蜜俩压低嗓门聊
了一路。

  吴静雅和薛芸琳小学起就是同学,高中又同班,算是一起长大的。大学时,
薛芸琳进了名校崇大,而吴静雅自觉那年的高考成绩不理想,选择复读一年,后
来一直就比老同学低了一届。不过她们始终保持着亲密的关系。二十多年来往,
吴静雅自问十分了解这闺蜜。

  薛芸琳是个很现实的女人。私下里,她毫不讳言并不爱丈夫石厚坤。选择和
他结婚,图的就是丈夫家庭背景好,前途光明,而且又拿她当宝。

  其实岂止石厚坤?在吴静雅的记忆中,自己这位闺蜜基本上就没有被感情这
种东西纠缠过。高中时有好几个男生追过她,不乏在当时看来条件不错的,可薛
芸琳从没对任何男生假以辞色。

  到了大学,既不同校,又不同届,吴静雅对闺蜜的情况不算十分清楚。但也
知道她基本上没在恋爱上浪费时间。在当年的学长、现在的丈夫石厚坤追求她之
前,好像只交过一个男友。就在石厚坤向她发起攻势后,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果断和前男友分手。

  2005年,薛芸琳本科一毕业就火速领了结婚证。婚后石厚坤很快去德国
读博士。不过他也早为新婚妻子作好了留校任辅导员,走「23」读研的安排。

  在石厚坤想来,自己出国的几年,把妻子留在相对单纯的大学校园是比较妥
当的。

  然并卵,薛芸琳很快就出轨了。

  齐鸿轩并不是她第一个出轨对象。在石厚坤学成回国前,薛芸琳交过六七个
炮友。丈夫回到身边后,她收敛了许多,但陆续还是约过几个新的男伴。这十几
个男人,有的只是一夜之欢,有的则保持了较长时间的联系。始终没有断的,倒
是只有齐鸿轩一个。

  当然,现在,连齐鸿轩也已经被「转让」给了吴静雅。

  别看有过那么多男人,薛芸琳却从来心如止水。她坦言自己不需要情感的慰
藉,只要自己那充斥活力,洋溢风骚的肉体能被操出高潮就行。找男人只有一个
目的,就是为了上床。

  在所有这些男人中,唯一让薛芸琳动过些真感情的,也许只有大学时大她两
岁的前男友毛彬杰。

  令吴静雅感到惊讶的是,当年明明是薛芸琳见异思迁,攀了石厚坤的高枝,
可毛彬杰与她非但没有反目成仇,反而还相交如旧。

  这算是豁达?还算是没心没肺?

  薛芸琳来深圳要见的老情人,就是毛彬杰。

  「你们两个是从来没断过?还是后来……」

  薛芸琳笑笑:「他比我大一届,毕业后就到深圳这边发展。他又不是中宁人。
我又跟他联系上,是后来的事了……」

  2011年,研究生毕业后在家里当了几个月主妇的薛芸琳和丈夫商量要出
来工作。石厚坤找到朋友,给妻子找了一个娱乐公司策划部主管的职位。他本以
为薛芸琳只是闲极无聊,没想到这份工作很适合她,做起来得心应手,又有干劲,
很快就进入了角色。

  一次来深圳出差,公事很快就办妥,薛芸琳突然想到多年没见的前男友就在
深圳,临时起意将他约了出来。

  说不清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纯粹就是骚劲发作,没等毛彬杰勾引她,薛芸
琳就主动问他想不想去房间坐坐。两人进房没过五分钟,就脱光了衣服,滚上了
床。

  之后的两三年,薛芸琳公差去深圳的次数很多,仅2012年就跑了五趟,
倒是方便了她假公济私,每次都会约毛彬杰大战一场,不把他榨得筋疲力竭,是
绝不会放他下床的。

  2013年以后,和深圳这边的合作结束,薛芸琳没了借口总往这边跑,但
每年还是会想进理由往广东这边来上一两趟。

  去年初冬,就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时间,薛芸琳又到深圳,和毛彬杰在酒店做
了两次过了把瘾,吃晚饭时,毛彬杰问她有没有兴趣再找两个朋友过来一起玩?
没试过多P的薛芸琳满口应承。于是毛彬杰打电话找了朋友过来,在一家酒吧聚
齐。

  新来的两个男人都年轻英俊,薛芸琳很是眼热心热,下身自然也热潮潮的起
了反应。远离老家,身边没了人多眼杂的威胁,薛芸琳本就蓬勃的欲望越发没了
束缚。

  薛芸琳倒也没好意思直接就拉着男人开干,而是借着酒劲和新来的那两个拼
起了划拳的本事。毛彬杰定的规矩,那两人算一头,无论是谁输上一局,就得罚
他们要么互相舌吻,要么趴到地上给薛芸琳舔脚趾;而薛芸琳如果输了,就脱一
件衣服。最终统计战果,两个男人别扭地舌吻了一分钟,还为薛芸琳舔了两回脚;
相对应的,薛芸琳输得连内裤都没保住,后半程索性一直全裸着和三个男人喝酒
嬉闹。

  好在深圳没有酷寒,包厢里空调开得也够足。

  最后有了七八分酒意的薛芸琳被三人拥着回了宾馆。

  就是这次,她有了人生中第一次被三根肉棒同时插入的体验。

  说实话,三棒齐入并不怎么舒服。三个一起上,根本不像色情作品里渲染得
那么刺激,不说男人们动起来彼此会有妨碍,只要三个人的块头稍大一些,就算
待着不动都不方便,没经验的人根本玩不好。

  折腾了许久,到最后,薛芸琳真正被三根肉棒同时插入的时间只有不到短短
两分钟,就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分别插在她屁眼和肉穴中的两个男人动起来也
很不协调。

  比较而言,薛芸琳更喜欢他们轮流爬到她身上来的车轮战。男人多了就有这
个好处,可以连续不断地操。一个刚射完离开肉穴,另一个立刻再捅入,这样车
轮大战真是让她高潮迭起,欲罢不能。尤其是那晚三人状态都不错,恢复得也快,
在头两轮里,几乎没有停顿。薛芸琳几乎是一口气没歇被三人轮换着操了近一个
半小时,差点把喉咙给叫哑了。

  人生中第一次4P,给薛芸琳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于是转过年的春天,她又
找借口飞了趟深圳。这次毛彬杰只找来一个新朋友,又和她玩了一整夜。

  当时薛芸琳就和前男友约好,下半年再过来一趟。这次,她索性还拐来了一
个闺蜜,于是特意早早就叮嘱了毛彬杰,要多找几个人。

  这些事听得吴静雅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空姐过来为她倒水时,吓得她尴尬
之极,生怕两人间的私密低语被旁人听到。

  相识相交二十几年,吴静雅不觉得自己比薛芸琳差,也就是读的大学档次稍
逊了些。可是毕业后,闺蜜嫁了石厚坤,固然算是美满婚姻,自己却也成了沈家
的媳妇,又比她差到哪儿去?

  唯独在找男人这方面,吴静雅真是佩服薛芸琳敢想敢干。这十年里,她是少
奶奶的身份也占了,女人该享福也都享了。而自己,却是有贼心没贼胆,荒废了
许多时光。

  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女气质的吴静雅,直到生完孩子,年近三十时,才突然发
现从内心深处跳出一个浑身上下透着淫欲的小魔鬼。自己的肉体已经熟透了,原
本安心稳定的生活此刻变得那样一成不变枯燥无聊,对更加激烈更加刺激的性生
活的渴望简直就要爆炸开来。

  偏偏这时候,丈夫沈伟长在性方面的兴趣反而下降,再加上他调到省府,做
了贾副省长的秘书,工作变得格外繁琐忙碌。他又是个不肯偷懒的,事事想在前
面,做到实处,更没把心思放在老婆熟美的肉体上。

  即便如此,吴静雅还是硬憋了一年多。归根到底,还是胆子小。

  出轨齐鸿轩之前,吴静雅问过薛芸琳,时不时就在外面打野食,难道不怕被
发现吗?

  在这方面请教薛芸琳,那算是问对人了。

  薛芸琳笑着说:「只要做得聪明,就没什么可怕的。」

  她总结了三条宝贵经验:首先,绝不动感情。在床上无论怎么骚浪贱,下床
穿好裤子就不再想着这个男人。出来玩只是为了爽,男人的意义无非就是一根鸡
巴;

  其次,不能贪心。绝不能被情欲刺激到乱了方寸,随时随地都想要,必须有
节制。而且,越是在外面玩得high,越要关心丈夫的起居行踪。关心他,也
是为了让自己能玩得更安全更痛快;

  最后,谨慎谨慎再谨慎!绝不要在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幽会,最好每次都换地
方,更要精挑细选去那些不可能遇到熟人的地方,而且永远要让对方去开房。绝
不要冒险玩刺激,别在酒吧、汽车或者户外搞花样。哪怕是在正经场合,也尽可
能不要和出轨对象同时在人前露脸。

  这三条,薛芸琳十年里从不敢轻忽,总是做得足足的。

  当然,最后那条,只限中宁。到了深圳,薛芸琳也没能做到。

  薛芸琳引用村上春树写在《1Q84》中的话:「肉体才是人的神殿。」

  「女人有欲望,又怎么了?只要小心,别影响到家庭婚姻,就没什么好怕的。
就许男人整天看女人想女人?我们的老公在外面没花样吗?我老公在德国留学好
几年,他会一直忍着,从没开过洋荤?没和一起出去的留学生搞过?你老公,名
门长子,前途无量,就没个啥小秘书小情人的?我才不信。他们能玩,我们怎么
就不行?婚姻,是用来保障后半辈子生活的,可不是为了禁欲的。我们都算是找
了个好老公,特别像你,连儿子都生了,这辈子不用再担心过日子的事,那就得
想办法让自己活得更开心啦。反正我是觉得被男人操到高潮最开心,你说呢?」

  这段话,吴静雅举双手同意。她本就不是没期待,只是没胆量而已。在闺蜜
又传授经验又介绍对象的周到服务下,她终于迈出关键性的一步,给自己找了个
情人。这次甚至都跟着薛芸琳一起飞来深圳找男人,也算是进步神速了。

  走出机场,两人打车去了最近的五星酒店——悦丽豪庭。薛芸琳在这儿订了
间豪华湾景套房。积累了十年的丰富实战经验,薛芸琳俨然已成出轨的大行家。
她没有急着在到达当晚就然毛彬杰带人过来,而是特意留足了休息时间。

  今晚要养精蓄锐。

  收拾妥当,钻进被窝,吴静雅一时还没有睡意。

  「哎,我记得你说你跟石厚坤第一次做的时候还是处女。那你跟毛……你前
男友叫什么来着?你跟毛什么杰谈恋爱的时候什么都没做啊?他还挺君子的嘛。」

  「君子个屁!」薛芸琳掀着被子,赤裸上身,托着一边乳房轻揉着乳晕,过
一会又换到另一边。吴静雅知道她经常按摩乳房,尽管自己也是女人,但看着薛
芸琳那对硕乳还是不免情动。

  「大学时的男生,只要你给他机会,哪有不想跟女朋友上床的?」

  「那就是你一直不肯!哈哈!」

  「前面当然不行。处女膜一定得留着。中国男人,就这点阴暗心理。就算嘴
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还是很在乎的。有这张膜和没这张膜,女人的身价就是不
一样。女人难做啊……」

  「前面不行?你是说……」吴静雅突然仰起身,惊讶地看着闺蜜。

  薛芸琳得意地笑,说出的话让吴静雅目瞪口呆。她的处女之夜留给了石厚坤
不假,实际上却早和前男友上过床。只是当时她提了个条件,如果想做,那就只
能插屁眼,绝不能进她前面这个洞,除非将来两人结婚……

  吴静雅简直要膜拜自己的闺蜜了。一想到石厚坤看到薛芸琳的处女血,沾沾
自喜于她还是纯洁的处女时的心情,她就想笑。

  「做后面?会不会很疼啊?」吴静雅产生了新的好奇。她对肛交这回事一直
既羡又怕。闲来无聊时,她曾下过几部欧美AV,私下里一边看一边自慰。她看
的大多是黑人男子操白妞的片子,肛交基本上就是家常便饭。她一面艳羡于黑人
男优肉棒的硕大粗壮,一面又惊叹于这样的肉棒捅入女优窄小的肛门时的视觉感
受。

  只是沈伟长从来没这方面的爱好,和齐鸿轩来往时间还短,就算这个情人喜
欢这种花样,也还没到这一步。男人没提要求,吴静雅当然不可能自己提出想试
试屁眼被插是什么滋味。

  何况她也怕疼。光想想就觉得很痛。这也是她至今没有主动去尝试的重要原
因之一。

  薛芸琳这时已经换了姿势,按住自己的两边乳房,手指轻夹着乳头,慢慢地
揉晃着肉球。

  「你肛门还是处啊?」

  吴静雅被闺蜜问得莫名其妙就脸红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三十多
岁了,肛门还是处这事有点丢人。

  薛芸琳认真回答:「疼不疼的,是因人而异的。当然也得看前戏做得好不好。
我就还好,除了刚开始两回有点疼,后来完全没痛感。」

  「那,插后面的话,女人会舒服吗?还是只有男人爽?」

  「也要看个人体质,每个人都不一样。插过我后面的男人都说我屁眼里会出
油,又紧又滑。我屁眼被插的话,是会高潮的。」

  吴静雅若有所思。

  「你要想试,让毛彬杰和你做啊,他鸡巴很长,插后面正合适。嘻嘻,便宜
他了!又一个美女的肛门送来让他破处!」薛芸琳凑过来,笑得眉毛弯弯。

  一对豪乳在眼前晃啊晃的,再听到要找男人给自己肛门破处,吴静雅心头一
荡,下身也像有些湿了,嘴里推脱,心中却多了份期待。

  两人又说笑一阵,渐渐也都累了。吴静雅率先进入梦乡。薛芸琳坚持着做完
了全套揉奶操,没多久也睡了。

  第二天,两人起得很晚。一直赖床到了十一点。即便快十点时两人都已经醒
了,却还赖在被窝里不肯起。直到过了十一点,两人这才先后起身,先是去吃了
中饭,回房间后又细细地各自拾掇了一下外表。

  两人都算是姿色上佳的美女,就算是偷情,也不会忘了要好好化妆的。

  根据事先的约定,毛彬杰会在午饭后带朋友过来。

  「对了,有个事忘了跟你说,你先给自己起个名字。」

  「啊?」吴静雅一时没反应过来。

  「随便叫什么都行。」薛芸琳说,「就是为了到时候好称呼,我们总不能说
自己的真名实姓吧?」

  「哦,那行。你叫什么?」吴静雅一来好奇,二来也想参考。

  「嘻嘻,我叫齐小骚。」薛芸琳大笑。

  这个「齐」字逗得吴静雅也笑了。

  「那我该叫什么呢?」

  「我叫小骚,你就叫小贱呗!一个骚货,一个贱货,今天好好爽一下!随便
说个姓就行啦!」薛芸琳随口就给闺蜜安了个新名字。

  吴静雅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姓什么。不能用自己的本姓,用丈夫的姓也不好,
本来用齐鸿轩的姓倒是合适,却被薛芸琳占了先。

  「姓陈吧!」纠结了会,吴静雅终于下定决心,她平时不喜欢妯娌陈希,正
好用她的姓顶缸,「我就叫陈小……陈小贱!」

  最后三个字说出口,吴静雅还是难免有些羞涩,但整个人还是放松了许多。
两人对坐着,你叫我一声「齐小骚」,我叫你一声「陈小贱」,笑作一团,扭成
一团。

  等到一点多,传来一阵稳稳的敲门声。吴静雅正用手机上网,突然像被人从
身后拍了一巴掌似的,差点跳起身来。薛芸琳嫣然一笑,冲她眨眨眼,起身去开
门。

  进来了三个男人。薛芸琳介绍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就是她的前男友。毛彬杰
是山东人,180cm上下,健壮魁梧,是那种中国传统式的帅哥,浓眉大眼,
没有现在所谓小鲜肉们的奶油气。

  毛彬杰笑着和吴静雅打了招呼,感觉就像是约了一起喝下午茶那么自然。这
种态度倒让正莫名紧张着的吴静雅又放松了不少。

  也许是看出吴静雅眼中的些许疑惑,毛彬杰解释:「还有两个朋友在后面,
分开上来比较好,凑在一块太扎眼。」

  他又介绍另两个男人,分别是小盛和小白。

  没过多久,另两个叫炮哥和小杨的男人也到了。这几个人或高或爱,或强壮
或削瘦,不一而足,但没一个是长得不顺眼的,好几个甚至可以算是帅哥。而且
大多都年轻,小盛甚至只能算是大男孩,本就是90后,还有些娃娃脸。

  薛芸琳报了自己和吴静雅的化名。听到「小骚」和「小贱」这两个名字,几
个男人纷纷笑了起来,气氛顿时有些热起来。

  炮哥在这几人中年纪最大,看上去也最自在,嘿嘿笑着说:「一条小骚狗,
一个小贱屄,真是好名字啊!」

  自从男人们进了房间,吴静雅的脸一直是红的,听到「小贱屄」这称呼,更
是一直红到了脖子。身边一下子多了五个男人,浓重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刺激得她
有些意乱情迷。

  相比起她的腼腆,薛芸琳就自然得多,随口接了句:「特意飞几个小时过来
送给你们操,当然是又骚又贱的啦!炮哥你待会要好好比较一下,看是小骚狗更
骚,还是小贱屄更贱!」

  薛芸琳当然不怯场,她是有经验的——差别无非是这次人数稍多了些——眼
前又有前男友在,除毛彬杰外,小杨也是熟人。去年第一次玩4P,在酒吧赌猜
拳时,最后一把自己就是输给他才脱了内裤。

  这两个老交情在场,自己什么骚样他们没见过?没什么好扭捏的。

  接下来先要给这五个男人分分组。昨天她们两人商量过,吴静雅毕竟第一次
玩这个,还是希望刚开始的时候能先各自确定几个男伴,热热身。

  她们住的是湾景套房。分开在不同的房间是做得到的。只要把男人们分一分
就行。

  薛芸琳早有准备,拿过一张纸,撕成六片,写上五个男人的名字,还有一张
空白,分别团了起来,打乱顺序后搅了几把,丢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她和吴静
雅先用「石头剪刀布」确定了抽签的顺序,再交替着从烟灰缸里抽纸团。

  最后,那张空白的纸片到了吴静雅手里,她抽到的两个人是炮哥和小盛。其
他三人的名字当然就在薛芸琳的手中。

  薛芸琳嘻嘻笑:「那就不客气了,卧室的大床我就先占了!」

  昨天两人约好,谁抽到的人多,谁就到卧室里去玩,那里大床够用。人少的
那个先留在会客室,在沙发上也能成就好事。

  薛芸琳毫不扭捏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卧室门前。她刻意在走路姿态中添了几
分骚媚劲,屁股扭得分外妖娆。

  吃完中饭回房间后,她就在卧室换上了浴袍。浴袍只系了上面几个扣,从大
腿根处下摆一直敞着,时不时就露出肉光致致。她伸出一条光洁修长的腿,脚尖
点着门,慢慢推开,忽然转身,双手一分,拉开了浴袍的前襟,里面不着寸缕的
全裸肉体顿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来吧!男人们!看你们谁能把我操死了!」她扬了扬头,满脸斗志昂扬地
扭进了房间。

  毛彬杰哈哈笑着,拍了拍小白的肩膀,让他跟上。至于小杨,都是老熟人了,
他可没忘记这个淫浪美女在床上的骚劲,过来的一路上他的肉棒早就进入战备状
态,无需别人招呼,快步跟了过去。

  这三个男人进了卧室,关上门。会客室突然陷入沉默。

  吴静雅看了看炮哥和小盛,心头火热,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始。

  小盛在这群人中最年轻,虽不是处男,毕竟是第一次玩群交,还有些腼腆。
炮哥却是老江湖了,少妇大妞的也玩过不少,认识毛彬杰后,也参加过好几次他
组织的群P,此刻显得最为镇定。他原本先看中的是敢说敢笑敢发浪的薛芸琳,
没想到抽完签后先分到了吴静雅。

  认真打量一下眼前这个文静少妇,才发现单论长相来说,她可不亚于进了卧
室的那个骚女人。尤其是一身的斯文气,使她乍看起来不起眼,细瞧却有一种别
样的风韵,越看越让人心里发痒。

  「婊子、骚货操多了,像模像样的良家玩得倒是很少!」

  这么想着,炮哥身上渐渐燥热起来。越是没有淫浪气息的女人,越令男人由
征服的欲望。炮哥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挪了几下屁股,坐到靠近吴静雅的位置。

  「小贱美女,你是做哪行的啊?」看出了吴静雅的局促,炮哥觉得自己不能
太直接,就算是脱裤子放屁,该绕的圈子还是得绕一绕。

  吴静雅一愣,之前光顾着起化名了,对职业的问题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情
急之下一时也想不到别的职业,总算还记得薛芸琳告诫她的别把真实的个人情况
说出来,脱口就把自己过去的职业给报了:「我是老师。」

  这时小盛也满脸堆笑地凑了过来。炮哥瞅了他一眼,和气地问:「兄弟你是
不是第一次玩这个?」

  小盛不好意思地点头。

  「兄弟我没见识过,哥哥姐姐别见怪。」

  「没事,没事,谁都有第一次玩的时候。要不,这样,小贱美女,你不是老
师吗?要不你教教小盛兄弟?」

  「我,我也是第一次玩……」吴静雅瞅了眼小盛,见他眼神中满是难掩的冲
动,小腹处也有热流在涌动。但她自己都没经验,更不敢说「教」别人玩了。

  炮哥起身,一屁股坐到吴静雅身边,很自然地张臂伸到她背后。吴静雅微微
动了动身体,终究没躲,任由他搂住了自己。

  只听炮哥在自己耳边轻声说:「那我们两个先操一会儿,小贱老师以身作则,
让小盛兄弟观摩一下,怎么样?」

  吴静雅被他哈出的气弄得耳垂发痒,身体已被搂得发软。她本就愿意,无非
是没有经验,有些羞涩,炮哥给了她找了这么个台阶,自然顺着他的意思就点了
头。

  「那就先把衣服都脱了吧,穿那么多干嘛?那条小骚狗多聪明,早就脱得干
干净净的。小贱屄你得好好学学啊!来,站到那边沙发上去脱,慢慢脱。」

  吴静雅听话地站起来,一步就迈上了房间正中那张最大的沙发。整个人立时
显得高了一截,想看坐着的炮哥和小盛他们两个,还得低下头。

  房间里的空调打到了28度,热气呼呼地吹着,根本不必怕着凉。吴静雅也
没穿多少,虽然不像薛芸琳那样脱得一丝不挂只披了件浴袍,但也只穿了卫衣和
长裙,里面除了条内裤,别无他物,脱起来方便得很。她这时也添了几分急迫,
没几下就把自己脱光了。

  一对嫩桃般的乳房暴露出来,因为她身子站得直,饱满的乳房不免略微有些
下垂,但粉嫩嫩的乳头顶得高高的,挺向空中。

  小盛看得有些呆,连久经沙场的炮哥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尽管从尺寸上来
说不算惊人,但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这对乳房也是难以挑剔。

  还有平坦的小腹,完美的下身三角区,笔直的双腿,黑黝黝的阴毛丛……

  之前毛彬杰交待过,今天要玩的是两个30多岁的已婚少妇。可眼前这女人
看上去嫩得很,就像没多少性经验似的,哪像结婚多年的样子?

  吴静雅看着两人火辣辣的目光,略有些慌张,也不免窃喜。她想起昨晚薛芸
琳传授给她的经验:「几个人一起玩,就怕放不开,你别扭,我别扭,大家都别
扭,根本玩不痛快。反正来的那些男人都不认识你,以后也不会再见了,明天你
就把骚劲全拿出来,把自己当作是个离开鸡巴就会死的性饥渴,能多骚就多骚,
能多浪就多浪!女人放得开,男人才能豁出去精尽人亡!」

  想到这些,吴静雅不自觉地开始扭起屁股,眼神中添了几丝春意,一只手放
到胸部上,用劲揉起来。柔软的乳肉在她指间此起彼伏地弹动。乳头自不必说,
双乳内侧的位置也是她的敏感带,手指每次滑过,都会有股电流般的刺感炸开。
她的喘息变得越来越急促,胸部也像波涛般起伏起来。另一只手顺着身体往下滑,
一直伸到股间,指头寻到了已经变硬的肉蒂,快速揉搓起来。

  炮哥看着这女人慢慢发起骚来,越看肉棒越是发硬。他七手八脚把自己脱得
光溜溜的,把胀得发疼的肉棒解放了出来。小盛手忙脚乱地跟着他脱衣服。

  吴静雅看着眼前两具赤裸的男体。炮哥是深圳本地人,个头不算高,170
cm上下,也显瘦,但腿部肌肉十分发达,股二头肌尤为明显,鼓鼓的,显得很
壮。两条腿间树着一根斜斜上翘的肉棒,黑乎乎的,发紫的粗壮龟头完全露在外
头。小盛与他相比要高壮许多,从个头和脸型来看,他可能是北方人,身高接近
185cm,看着比毛彬杰还要壮实些,肉棒的尺寸更令吴静雅垂涎,只是还带
着浅浅的肉色,不像炮哥那样透着狰狞。

  想象着自己被这样两根肉棒轮番地操,吴静雅放在下身的指尖已是黏湿一片。

  炮哥失了耐性,喘着粗气对小盛说:「这贱屄开始发骚了,反正大家都有份,
我就不客气,先上了!」

  反正是别人的老婆,又不是处女,既然迟早都能玩,无所谓谁先谁后,小盛
当然没有意见,但他还是带了几分游疑地问了句:「炮哥,是不是得戴个套啊?」

  「当然!」炮哥笑了,作为老司机,就算精虫上了脑,他也至于忘了这个。
他一边撸着肉棒,一边走向茶几那头的另一张沙发,那里放着他的包,里面有他
新买的一盒避孕套。

  吴静雅听了两人的对话,连忙从沙发上跳下来,一把拉住炮哥。

  「不用戴套!我对那个过敏的!」

  炮哥愣了愣。

  「那怎么办?直接插进去?」

  吴静雅低了头,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字。

  炮哥还带了些犹豫。吴静雅接下来的话像是在他心头点着的火上又浇了把油:
「直接射在里面也行,我喜欢被精液灌得满满的烫烫的感觉……」

  「那还等什么?」炮哥突然狠狠推了她一把,猝不及防的吴静雅向后一仰,
重重摔倒在沙发上。惊叫声刚从喉咙里发出,炮哥已经跳到了她的身上。

  熟练地在吴静雅下身摸了一把,感觉满手都是温湿的汁液,炮哥就知道没必
要再搞别的花样,用力掰开眼前两条丰腴的大腿,不由分说就把肉棒捅进了在灯
光下像是覆了层油光的肉穴。

  吴静雅的惊叫变成了呼痛,虽说她的下身已经完全湿透,但炮哥肉棒的尺寸
还是超出她的预料。他就这么直筒筒地插进来,让吴静雅有一种被撕开的痛楚。
她的膝弯又被死死按住,两条大腿被折起来压在胸前,不光是肉穴,整个胯下都
紧绷绷的,像要被扯裂了似的。

  炮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打一开始就是全力以赴的冲刺。激烈的肉体
碰撞声伴随着吴静雅的叫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正在上演强奸的戏码。

  享受着肉穴中令人沉醉的柔软和温湿,炮哥爽得直哼哼。这女人真是很嫩,
不但长相嫩,身体嫩,骚屄更嫩,不知道有没有生过孩子。肉穴又紧又韧,一圈
圈的嫩肉轮回九转似的,像一只有力的小手,严丝合缝地握紧了他的肉棒,龟头
的侧棱在腔壁的嫩肉上反复刮擦,把炮哥舒服得一阵阵哆嗦。

  「操!真他妈爽!骚屄是不是平时没人操啊?怎么这么紧?」正说着,龟头
又被穴间的嫩肉夹了一下,炮哥像头野猪似的哼了两声。

  吴静雅被上来就是暴风疾雨的猛插搞得晕头转向。在她的经验里,无论是沈
伟长还是齐鸿轩,不管是名正言顺的丈夫还是半遮半掩的情人,不管他们的脾气
秉性、身体条件、性爱习惯如何,身上多少总都带着读书人的温煦,鲜少如此粗
暴地对待她。可这样的「蹂躏」却又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刺激,她几乎可以说要为
下体充盈着的那股空前的充实感动了。

  男人带着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塞进她的肉穴的气势凶猛地冲刺,这也给了她作
为一个女人的独特自豪。

  我的肉体居然能让这男人意乱情迷到这样的程度吗?

  炮哥一边操,一边念叨的那些话,吴静雅其实压根就没听清,只是下意识地
一边叫床一边用几个毫无意义的字眼应和着。

  对她的反应,炮哥有些不太满意,慢慢放缓了抽插的节奏。

  从渐渐平和下来的狂轰乱炸中恢复了些理智,吴静雅能更清楚地感受体内的
肉棒的每一次出入。她把嘴张得大大的,像个闭不拢的O字,机械地发出有节奏
的「哦哦哦」的喊声,乍听起来像是一只白鹅在叫。

  眼前炮哥的脸愈发清晰,他个头不高,,五官也大多显小,却生了个大鼻头。
吴静雅盯着离自己很近的那两个不住收缩的鼻孔,居然联想到了自己下身的那个
洞……

  「爽不爽?」炮哥大声问。他放慢节奏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吴静雅能腾出些
心思和他对话。没想到这女人眼神呆滞,像没听到自己的话似的,还是自顾自地
重复着单调的「哦哦哦」的叫喊。

  炮哥不耐烦了,他是舍得下手的,果断在她的乳头上重重掐了一把。吴静雅
一声惨叫,从失神中醒转。因为疼痛而一瞬间缩紧的肉穴险些直接把炮哥夹射了。

  唬了一跳的炮哥连忙又放缓了些劲头,见吴静雅痛苦、委屈又不解地望着自
己,接着说:「谁让你不回答我!说,被我操爽不爽?」

  「爽!」吴静雅像要把胸口的闷气都吐出来似的喊出这个字。

  不是怕炮哥再掐她,这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她真的被操得很爽。从没想过,像被强奸一样的做爱,居然也能这么爽。如
果强奸这能带来这样的快感,吴静雅宁愿每天都被不同的男人强奸。

  「骚屄这么紧,是不是很少被老公操啊?」炮哥熬过了发射的临界点,慢慢
又开始加快抽插的频率。

  「是!我老公不操我,所以我就跑来让你们操,你们可以随便操……啊!好
爽!」记得薛芸琳让她能多就多骚的嘱咐,又带了讨好炮哥,希望能被他操得更
爽的心思,吴静雅顺着炮哥的心意,顺口胡扯着。

  事实上,这几句话一出口,吴静雅自己也觉得很兴奋,好像快感又加重了几
分。

  「自己跑过来让我们操,你怎么这么骚?是不是天生就这么骚?」

  「是,我是天生的骚货!」

  「说你自己是条贱母狗!」

  「我是母狗!我最贱了,我想被男人操死!啊!要死了……」快感的累积已
经临近爆发的边缘,吴静雅已经变得有些语无伦次,恐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
在正在嘟囔些什么。

  「你老公不操你,是不是因为他不行啊?我厉害还是你老公厉害?」

  吴静雅正被他这一阵不间断的冲刺搞得摇头晃脑,满脸是既痛苦又舒服的尴
尬表情,实在顾不上接话。稍缓过来一些,才大声喊道:「你厉害!炮哥你的鸡
巴好大,都把我操死了!我老公不行,他都不操我!炮哥你厉害!啊……慢点慢
点……慢一点……」

  分不清她此刻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行的老公有什么用?我当你老公好不好?我每天都操你,操你的嘴,操
你的屄,玩你的奶,好不好?」

  「好!」吴静雅既是被操得迷乱,也是被这种虚妄的幻想刺激到,毫不犹豫
地回答,「炮哥你来当我老公,我每天都让你操,大鸡巴老公,操我!啊……操
死了操死了……」

  吴静雅翻起了白眼,下身一抽一抽的,第一波高潮已经到了。

  「说自己是贱母狗,是骚屄,是烂婊子!不许停,一直说!」

  吴静雅有气无力地重复着炮哥的话,这时候她的大脑几乎就是空的,别说说
几句自己是母狗,就算让她说想要吃屎,只怕她也照收不误。

  炮哥猛冲了好一阵,又进入调整状态的节奏,顺便也是让胯下的女人缓口气。
他放开一直紧按着吴静雅膝弯的手,两条饱满圆润的大腿无力地垂下,一条落在
沙发靠背上,另一条则从沙发上滑落,脚尖垂向地面。被死命按着撑开那么久以
后,吴静雅的腿早就没了劲,至今还没抽筋就该谢天谢地了。

  炮哥没有停下抽插,但变得温柔了些。他直起上身,抱着吴静雅的腰,调整
了一下她的躺姿,转头招呼小盛过来。

  「小贱屄,我是你老公,小盛兄弟也是你老公,现在让你另一个老公操你的
嘴,好不好?」

  还在喃喃自语「我是骚屄」之类话语的吴静雅喘着粗气,只用点头作了回复,
眼神自然而然地瞟向站在一旁的小盛,眼中媚意盎然。

  观战许久的小盛一直情不自禁地撸着肉棒,早就看得热血沸腾,见到吴静雅
此刻的眼神,再没二话,冲上来,按住她的头就把肉棒往她嘴里捅。

  吴静雅难受得晃着脑袋,却听炮哥说:「别动!让你小盛老公自己动,来,
两个老公一起操你这骚屄!爽死你!」

  就在吴静雅被两根肉棒操得再次翻起白眼时,薛芸琳正仰着脑袋把整张脸埋
在小杨的屁股缝里,明显的恶臭萦绕在她的鼻间,但她却顾不上嫌弃,仍在努力
地把舌尖捅入对方的屁眼搅动。

  股间传来的连绵不绝的快感使她只想不管不顾地发泄,刚才舔了毛彬杰的脚
底,嘬着他的大脚趾啃了好久,随即又被小杨一屁股坐在脸上。

  这两个对她的身体十分熟悉的男人并不着急干她,只是猫耍老鼠似的玩着,
最先进入她身体的是第一次见面的小白。

  要不是有毛彬杰的介绍,薛芸琳根本看不出这个看上去憨憨的面相有些显老
的小个子,居然还是个90后田径运动员。直到他开始操自己,薛芸琳才渐渐感
受到他的威力。稳定的下盘,强健的腰腹力量,极富节奏感的抽插,闷头不语的
风格,无一不显示出这个大男孩的与众不同。

  起初薛芸琳只是被操得很舒服,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十来分钟后她就被
一波紧接着一波的汹涌快感淹没了,而始终低头耕耘的小白看上去却和刚开始时
没什么两样,无非是光滑的身躯上有了汗珠,原本沉稳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些。

  薛芸琳的肉穴边满是浓白色的泡沫状浆液,咕叽咕叽的作响。她只要一到高
潮,淫水就会变得粘稠,更会散出极重的骚味。短短的时间,她已经被小白操出
了两次高潮,就在第一次高峰来临,她还在抽搐着乱喊乱叫时,小杨的大屁股压
到了脸上,她极自然地仰起脖子,使劲地舔起了他的屁眼,用这样的方式来宣泄
高潮未尽的余韵。

  直到脖子都挺得酸了,薛芸琳的头才重新落回到床上,小杨并没有挪开屁股,
反而又往下坐了坐。被舔得油光水滑的屁眼就在眼前一抽一抽的,薛芸琳莫名其
妙地产生出一丝恐惧感,好像下一刻就会有一坨屎拉到自己头上似的。

  刚想开口让小杨滚开,小白却突然开始了最后的冲刺,肉棒出入的速度瞬间
加快了一倍,薛芸琳一句话刚到嘴边,张口发出的却是连串的浪叫。

  一口气又狠操了几十下,小白终于发出他开始操屄后的第一声叹息,伴随着
低沉的吼叫,他顶住薛芸琳的下身,痛痛快快地射了一发。

  小杨见他折腾完了,立刻跳起身来,站到了他原本的位置上。小白从半软的
肉棒上剥下避孕套,精液装满了整个贮精囊,沉沉地缀着。他坏笑着把套子递到
薛芸琳面前:「小骚狗,这些宝贝你准备怎么用啊?」

  薛芸琳白了他一眼,与其说是表示反感,倒不如说是在勾引,她撅着嘴接过
避孕套,把里面的精液都倒在掌心,搓抹得均匀了,像使用护肤霜似的,都涂抹
在脸上。

  小杨这时已经等不及了,狠狠撸了几把硬度还稍显不足的肉棒,感觉差不多
了,戴上套,把薛芸琳翻过来,捧起她的屁股,调整好角度,对准了湿乎乎的肉
穴,顺利地把肉棒推了进去。顺便又用食指沾了些股间臀后的黏稠汁液,一股脑
儿都涂在薛芸琳的屁眼上,借着这股润滑的劲儿,将一根手指挤进了菊穴。

  小白绕到薛芸琳身前,用手勾着下巴将她的脸挑了起来,又捡起被扔到一边
几乎倒空了的避孕套,将还有些黏滑的敞口处送到薛芸琳嘴边。

  「别浪费了,上面还有点,来,都舔了。」

  薛芸琳一边哼哼着,一边乖乖伸出舌头舔着避孕套的边,把残留的最后一点
精液也舔得干干净净。

  三个人里,毛彬杰是最不着急的,看着自己两个朋友由着性子玩着放荡的前
女友,似乎比亲自上阵还更兴奋一点。他来到床边,伸手捉住薛芸琳倒垂在空中
的一个肥乳,揉了两把,随即用指肚掐住了硬挺的乳头,搓了几下。他熟悉薛芸
琳的一切敏感点,当然知道她最受不了的一种方式就是这样搓她的乳头。

  果然,薛芸琳一边被操着,一边又吃着小白刚射完的肉棒,上半身则被他搓
得剧烈颤抖起来。她想吐出小白的肉棒说句话,头却被按紧了动弹不得。

  毛彬杰不想把她弄得太过难堪,没几下就停下了,又用手指弹了弹乳头,薛
芸琳的身体明显又颤了一下。

  他把手放到前女友的背上,毫无规律地轻轻游动着,从肩头到尾椎骨,又从
腰回到腋下。他用的力道很轻柔,似触非触,若即若离,薛芸琳背上很快就冒出
了细细的一层汗。

  「这骚货背上很敏感吧?」小杨也感觉到了变化,兴奋地说,「她下面像开
了水龙头似的,真他妈烫!」

  毛彬杰笑眯眯的不说话。

  小杨已经把插进屁眼的那根手指换成了大拇指,又招呼小白:「你还是先休
息下。等恢复好了,到屁眼里来一炮!这骚货的屁眼能把你的鸡巴夹断!就算要
让她清理,也得先干过屁眼再让她舔,她最喜欢屁眼的味道,是吧?小婊子?」

  他和薛芸琳也算老熟人了,说话全没顾忌。

  小白正好觉得肉棒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走到一边休息了。薛芸琳好不容易
把嘴空了出来,仰起头,气哼哼地说:「操!王八蛋!我是喜欢屁眼的味道,有
本事让小白把你的屁眼给操了,我保证帮他舔得什么东西都不剩,全咽到肚子里!」

  小杨哈哈大笑,抡圆了胳膊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甩了两巴掌,把原本嫩白的臀
肉打得血红一片。

  「老子喜欢干你的骚屁眼,可不喜欢被人干。撅得高一点!做婊子要有个婊
子样!操!又这么烫,你是不是喷水了?」

  小白凑过来使劲抽了抽鼻子:「这骚货不会是被你操尿了吧?」

  小杨被他说的还真吓了一跳,正经地低头嗅了嗅,没闻到尿臊味,这才放心。
这时他觉得状态已经调整得差不多,掰开臀瓣,将薛芸琳的菊洞拉开到最大,从
肉穴中抽出肉棒,顶到菊洞口,屏住一口气一点点地塞了进去。

  直到整根肉棒将屁眼塞得满满当当,连抽插都显得有些艰难的时候,小杨这
才长出一口气。他倒也不担心后面太紧,动起来会造成什么麻烦。根据经验,薛
芸琳的屁眼很快就会出油,到时候就可以任意驰骋了。

  这时,外间的吴静雅却搞出了一个乌龙。被两个男人上下夹攻了那么久,她
总算引爆了其中之一。小盛在她又吸又舔的攻势下,凶猛地喷射了。年轻力壮的
大男孩,今天的第一泡精液射了她满嘴,腮帮子甚至都有些鼓起来,不然就盛不
下了。

  满嘴喷香的精液,吴静雅最爱这个味道,简直就要陶醉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被小盛浓密的阴毛不停刮着眼睛、鼻子和脸颊的不适感也
达到了巅峰,她难以自制地打了个喷嚏。

  满口精液顿时喷得到处都是,不仅小盛的下半身沾了不少,有些甚至从吴静
雅的鼻孔里喷出,看上去别提多狼狈了。

  眼见这外表斯文端庄的小荡妇被搞成这么一副惨样,炮哥被逗得大笑,一时
收不住,一股浓精也全都倾泻在吴静雅的肉穴中。

  一时雨收云散,两个男人都需要歇一歇缓口气。吴静雅则冲进卫生间,她不
光要洗一下肉穴,还得清理一下脸上嘴里的残留。

  望着镜子里自己的窘状,吴静雅并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反而还觉得很有趣。

  就是这种感觉。

  男人雄壮的气息,挑动着自己的肉欲。浑身上下都带上精液的气味,这才像
一个幸福的女人!

  我需要被爱抚,被挑逗,被蹂躏……我需要和男人不停地翻云覆雨,我想要
像条母狗似的被一个又一个男人操!

  就是这种感觉。

  满满的鲜活的生命气息。我需要像个有滋有味的女人那样活着!

  来征服我,来玩弄我,来强暴我!

  这是肉欲的力量,真是个充满了淫乱美感的下午!

  吴静雅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活了起来。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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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冲突

  接上裴语微,来到城北体育中心,宋斯嘉夫妻还没到。沈惜也不着急,约的
本就是下午一点半,自己到得早了。一边等待,一边和裴语微坐在羽毛球馆外的
长椅上闲聊。

  裴语微向他描述前几天「雅森之夜」的奢华场面。她家里足够富有,性子也
不拜金,倒是不会痴迷那些玩意儿,但作为自己人生中第一个独立参加的上流聚
会,她还是颇觉有趣。隔了三四天,对那天遇到的一些人和事,她仍是津津乐道。

  作为中宁2015年底最盛大的时尚晚会,「雅森之夜」堪称名流云集,群
星璀璨。时尚界、演艺界很多腕儿,都被邀请到会场,本地像裴新林、沈永强、
刘默、钱永祥、裘启平这样的商界大佬都亲自到场,小一辈的刘铭远、沈伟扬、
杜臻奇等人也无一缺席。

  这样的场合,像钱宏熙这样身家只算「一般」的青年企业家只能低调。而周
晓荣、徐芃尽管想方设法勉强弄到一张邀请函,在晚会现场也泯然众人,毫不起
眼。

  当然,像他们这样好歹作出了些成绩的年轻人已经很不错了。更多的是些全
无作为,只能依赖父祖的纯粹富二代、富三代。可想而知,这种晚会,会有足够
多的模特、演员和善于在这种场合寻找机会的各色漂亮女人流连。对他们来说,
这种晚会无异于猎艳场,绝不可缺席。

  像裴语微这样的豪富千金,自然不会是被「猎取」的目标,大多数年轻人根
本不敢靠近。不过还是会有些自忖条件不错的的年轻男孩时不时地过来献殷勤。

  其中表现最为明显的,是雅森集团老总的独生子雷耀庭。他既是东道主,又
是裴语微手中邀请函的发出人,所以自觉理所当然始终赖在裴语微身边,对每个
凑拢来搭讪的家伙摆出臭脸。直到裴语微都有些烦了,赶他去招呼别的客人,他
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动不动还会回来粘上一会儿。

  没了雷耀庭的陪伴,裴语微更自在。裘欣悦也跟着父亲来了晚会,闺蜜俩喝
喝酒聊聊天,再看看帅哥,其乐无穷。更惊喜的,则是裴歆睿居然也挤进了会场。

  不过想想也是,承办「雅森之夜」的是星骏文化传媒,而星骏董事长就是裴
歆睿之母赵瑜,这丫头想进来实在不费吹灰之力。

  裴歆睿刚来时还想跟着妈妈「见世面」,很快就黏到堂姐身边。有这丫头作
陪,裴语微也开心。虽说偶尔会有想摆摆大姐谱儿的幻想,其实她比那丫头大不
了多少。裴语微1992年生人,而裴歆睿则是1994年出生,相差不过两年。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不是亲生姐妹胜似亲生姐妹。这还是在裴语微过去八年在美
国生活的前提下,否则还会更亲近。

  没等裴语微发问,裴歆睿就主动悄声交代了和马都再次约会的事。「真是要
死了……他那个好像比我胳膊还粗。昨天洗澡时我还想,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这
么粗的东西插到里面,太恐怖了!」

  裴语微拿她没半点办法。「你这小骚丫头!别玩太疯了,你可还有男友哦!」

  裴歆睿不以为意:「我知道啦!反正是玩玩,找留学生正好,又爽又省麻烦!」

  裴语微也不想继续唠叨。反正这丫头大了,爱做什么都是她的自由。自己作
为姐姐,该嘱咐的说一遍就够了。

  钱宏熙过来和裴大小姐打招呼,顺便向她介绍一个叫陆优的朋友。或许是因
为都有长期在国外生活的经历,裴语微和陆优很投机。直到陪父亲去应酬的裘欣
悦回到闺蜜身边,陆优和钱宏熙才礼貌告辞。

  裴歆睿打趣堂姐,是不是和这个陆优看对了眼。裴语微懒得理会这个经常疯
疯癫癫自说自话的丫头。裘欣悦脸上添了几分不自然,但在这个场合并没有多说
什么。

  当然,裴语微不会把那晚所有的事原原本本都告诉沈惜,只是拣些有趣的事
来讲。他们闲谈了20分钟,宋斯嘉夫妻到了。

  今天约会打球,是沈惜上周末回来后和宋斯嘉约好的。

  抽空打场羽毛球,是这几年来沈惜与宋斯嘉最惯常的约会方式。在宋斯嘉决
定与齐鸿轩结婚后,这几乎也成了他们唯一固定的见面机会。对妻子的运动约会,
齐鸿轩过去从不干涉。这次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强烈要求参加。对丈夫这种合理
的要求,宋斯嘉不便拒绝,就打电话通知沈惜。

  既然齐鸿轩也要来,沈惜就知道自己不能独自赴约。本想约姐姐沈惋同去,
认真考虑后,又改了主意。

  他生性豁达,却从来不失敏感,对别人言行背后的潜台词,往往看得极准。

  对宋斯嘉,他从没有过挖墙脚的念头——如果想挖,又何必等到现在?但同
样作为男人,沈惜能想象并理解宋斯嘉的丈夫未必会把他想得如此光明磊落。按
说,沈惜根本不会把齐鸿轩对他的看法放在心上,但中间夹着宋斯嘉,他也不想
令她为难。所以,宋斯嘉婚后,沈惜一直注意保持克制,大幅度减少了与她联络
和见面的时间,常常一个月下来未必会见上一面。

  自己现在恢复单身,齐鸿轩产生更多的警惕,也在情理之中。这次他突然一
反常态要求同来,就是个明显的信号。看来以后连约宋斯嘉打球也要再克制些了。

  如果带沈惋同去,只会让他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任何其他女孩可约,齐鸿轩恐
怕会更加担心,自己是不是正一心盯着他的妻子,只等机会下手。

  反复思量,沈惜想到了裴语微。在他现在能轻松约到的女人中,喻轻蓝喜静
不喜动,袁姝婵在运动方面也少有兴趣,只是偶尔会去游泳和跳跳肚皮舞。巫晓
寒本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奈她远在加拿大。于是,裴语微居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也好,欠了接机的人情,沈惜承诺过找机会请她吃饭。但这个星期他一直在
忙,没能抽出时间。今天约她作陪,打完球正好请她吃晚饭。只是没想到佳人却
已有约。打球没问题,晚饭机会则已被别人抢了先,沈公子没了机会。这倒是沈
惜始料未及的。

  裴语微不是第一次与宋斯嘉见面。上次在城南体育文化公园,听宋斯嘉叫沈
惜「哥哥」,还没留意,再次见面,听她当着丈夫,大大方方直接叫沈惜「哥哥」,
裴语微不免有些疑惑,这两人莫非真是亲戚?

  从直觉上,她还是觉得不像。

  分成了两对,打混双比赛。沈惜与裴语微一组。这固然是为了让宋、齐两人
组成夫妻档,也充分考虑水平差异后的合理分组。如果沈惜和宋斯嘉在一边,那
另外两人干脆就不用比了。

  裴语微还行,回国后,她也一直保持着在美国养成的运动习惯,除了舞蹈和
健美操外,抽空还会去跑步和游泳,体力至少有保障,无非是羽毛球打得少,技
术差一些;齐鸿轩则明显跟不上,他唯一感兴趣的项目是斯诺克,要让他在球场
左扑右挡,确实是勉为其难。还没打满半个小时,沈惜和宋斯嘉甚至都没怎么出
汗,齐鸿轩已经打不动了。

  沈惜主动提出休息一会。

  坐到休息区,裴语微继续之前的话题。此前她刚对沈惜说起「雅森之夜」上
新结识的一个很有趣的朋友,宋斯嘉夫妻正好赶到,打断了话题。宋斯嘉很快也
加入谈话。周二是她母亲韩秀薇的生日,她带着丈夫回了父母家。当晚的电视里
就有关于「雅森之夜」的消息,之后几天,报纸、杂志、网络都围绕这个主题进
行了大量相关报道。原本觉得这种奢华晚会和自己有很远的距离,没想到今天打
球的同伴当晚就身处会场,宋斯嘉本着女人与生俱来的八卦精神,与她聊起一些
明星和著名企业家,看上去谈得也算投契。

  沈惜和齐鸿轩相对比较沉默。前者不想介入女人间的闲聊,后者心里则暗增
不快。

  今天见到裴语微,齐鸿轩的心情本来还不错。在这段令他始终心怀芥蒂的
「兄妹」关系中,齐鸿轩不怎么担心妻子的忠诚,却从来信不过沈惜的人品。见
他光明正大地带来个女孩,稍感释然。至少说明,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起什么歪
心思——不然也不敢让宋斯嘉看到他身边有别的女孩。

  尽管裴语微足够年轻也足够漂亮,沈惜能有这样的女友也足以让别的男人妒
忌,但作为宋斯嘉的丈夫,齐鸿轩倒也不眼红。

  可听裴语微用那样随意的口气谈论着「雅森之夜」,好像在说一个再普通不
过的家庭聚会,齐鸿轩不免又开始妒忌沈惜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好运。

  齐鸿轩不是笨人,也有些见识,当然能听出裴语微绝非是故作高深,自抬身
价。从她的谈吐、眼界和气质,都能看出她出身和教养非同一般。那么,问题就
来了。一介小小的书店老板,何德何能可以约到这样的女孩?

  要是沈惜拼命在向千金小姐献媚也就罢了,还能反衬出他的猥琐;现实却是
沈惜对这女孩淡淡,而这女孩对他明显要热情得多。这算怎么回事?

  凭什么啊?

  这时,有一夫妻过来约赛。他们和沈、宋是球场上的老友,彼此熟识,开门
见山就发出邀请。

  之前半个小时,对沈惜和宋斯嘉来说,只能算热身。老朋友热情相约,不便
推拒,于是两人操起球拍下场。裴语微则跑到场边给沈惜加油。

  当沈、宋站到球网同一侧时,他们联手的威力才真正展现出来,宋斯嘉的网
前小技术和沈惜的后场控制力结合在一起,堪称完美。

  这份球场上的默契也不是凭空而来的,是通过一次次练习和一场场比赛,逐
渐培养起来的。

  机缘巧合般相识后,沈惜和宋斯嘉发现了彼此共同的爱好,就连续两年搭档
报名参加宁南大学「纵横杯」校园羽毛球大赛,一次摘银,一次夺冠。大四时那
届比赛拿到冠军后,他们又代表宁南参加2007年秋季中宁市高校大学生联合
运动会,为母校赢回一面银牌。

  此后,除了沈惜留学的那几年,他们经常在一起打球。在业余的羽毛球爱好
者中,像他们这样有接近十年搭档经历的球友真的不多,当然拥有别人难以企及
的默契。

  一个个精彩的回合,让场边加油的裴语微激动不已。

  和沈、宋对赛的夫妻也算是高手,但还是在半个多小时里连负两局。他们还
未尽兴,但沈惜和宋斯嘉都觉得把齐、裴两人扔在一旁时间太久不合适,不约而
同地婉拒。

  回到休息区,裴语微比划着问沈惜该怎样救起一个压线的扣杀,沈惜苦笑着
说这没法用嘴巴讲,全靠多年练习养成的直觉判断和脚步,手上动作反在其次。

  齐鸿轩体贴地给妻子递上毛巾。

  沈惜的屁股刚沾上椅子,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他接起电话,没注意身旁的
裴语微好奇地挑起眉梢。她发现他换了铃声,没用曾在车上听过的那段女声《暖
风》。

  「你好,请问哪位?」来电手机是个陌生号码,可电话里传出的女孩声音却
似曾相识。

  「三……三表哥吗?我是……张沐霖。」

  「哎?你好。我是沈惜。」

  电话里张沐霖的声音略带几分歉疚,但十分坚定。听着她说的话,沈惜的脸
色渐渐变得严肃,看得裴语微心头发怵,她还从没见过沈惜这般模样。

  「好。我马上过来。」沈惜脸色不好看,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镇定,
「那人叫什么?」

  听张沐霖说出姓名,沈惜皱了皱眉头说:「你把电话给他,我先和他打个招
呼。」

  等了一会,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喂」,沈惜换了语气,带上两分亲热随意,
又有了些纨绔味道。裴语微听来倒没什么,宋斯嘉却分明听出其中隐藏着的那份
警惕疏离,原本没有在意这个电话的她突然添了几分担忧。

  「师哥稍等,我现在城北,过来可能得要一些时间。」沈惜抬起手,这才想
起今天没戴表。裴语微机灵地把自己的手机递到沈惜眼前。

  下午两点五十二分。

  「顺利的话,可能四点多一点能到吧。麻烦师哥把地址给我。」

  挂了电话,沈惜并没多作解释,只说自己突然遇到件急事,不得不先走了。

  场地的租用时间还没到,宋斯嘉夫妻还能再打会球。

  齐鸿轩毫不在意,究其本心而言,沈惜越早消失越好,球还打不打也无所谓。

  宋斯嘉不明究里,只是暗暗担忧,眼神中自然流露出来,沈惜微微点头,给
了她一个不太明显但寓意清晰的表示放心的表情。

  飞速地返回更衣室,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换下球服,沈惜带着裴语微离开体
育中心。上了车,他抱歉地说:「我现在急着要去城南,没时间送你回家了。实
在不好意思。柳塘街那个路口,打车方便,那里把你放下好不好?」

  裴语微抿着嘴不说话。

  「微微,对不起啦!打电话来的是我表弟的女朋友,上次在刘绍辉的婚礼上
你也见过的。她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麻烦,我表弟在外地出差,她只能找我。我真
的没时间送你了,下次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沈惜耐心解释。

  裴语微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突然嫣然一笑:「我又没生气!你干嘛赔罪?」

  沈惜吁了一口气。

  「那大小姐你倒是告诉我你准备在哪里下车啊!」

  「我为什么要下车?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吗?」

  「啊?」沈惜一愣,「我不是去玩,是江湖救急,你过去不大方便啊!」

  「有什么不方便?是太暴力还是太黄色啊?本大小姐这么大了,你还怕带坏
小孩啊?」裴语微淡定地捋了捋耳边的短发:「就是因为你是去江湖救急,我才
要跟着去啊。哼哼,沈家三公子,再加上裴家大小姐,在中宁,只要不是杀人放
火,反社会反人类,我们两个在一起应该都能摆平吧。你是觉得,我没作用吗?」

  她说得轻松,但其中的维护关心之意却极为明显。执意不带她,并不是难事,
但如此拂逆她的好意,沈惜却也不忍。

  「怎么会?」沈惜忍着笑,「只要裴家大小姐一个人出马,什么都能摆平。

  我跟着你也能抖抖威风。「」那当然!「裴语微得意地昂起头。她也知道沈
惜在逗她,但还是很开心。

  「我们要去哪儿?」

  「碧龙湾。你的凯耀哥哥的别墅。你知道那里吧?我倒没去过那边。」沈惜
在导航上设定路线。

  「呦!豪宅区啊!」裴语微对这个楼盘很熟,她有两个闺蜜就住那边,「怎
么去刘凯耀那里?我听你讲电话,好像是去见上次婚礼上见过的那个师哥啊。是
龙涛集团的杜总吧?」

  「对。」沈惜微皱眉头。如果可以,他不想和杜臻奇打交道。但照他对张沐
霖的观察,不到万不得已,应该是不会来麻烦自己的。王逸博几天前去了上海,
代表学校参加一个教育论坛。在这段时间里,沈惜对表弟女友的事当然不能放任
不管。

  张沐霖自己其实也不想惹今天这场麻烦。

  暑假里和刘凯耀发生冲突后没多久,王逸博和她说起三表哥沈惜对这件事的
看法。张沐霖不是那种执拗己见的人。沈惜认为,与其冲动地用激烈的方式加剧
冲突,不如先和徐蕾交朋友,通过日常的接触和沟通,深入她的内心。张沐霖也
认同这样做更合适。当时之所以她冲动地上前与刘凯耀发生争执,只是因为高中
时的遭遇瞬间出现在脑海中,一时受到强烈刺激,热血上脑,全然未加思索。

  这个学期开学后,张沐霖刻意接近徐蕾,向她释放出了巨大的善意。效果好
像还不错。徐蕾的头脑和性格与一般高中生大为不同,张沐霖甚至常常觉得两人
间完全是像同龄人似的平等交流。

  时间久了,张沐霖意外发现,这小姑娘好像还挺崇拜自己。

  不过两人至今还没有正式谈过那晚在KTV的事。张沐霖还不清楚徐蕾这样
一个成绩优异的高材生,为什么私底下会过着那样的生活。

  说起来徐蕾也真是个奇葩,明明一看就知道绝不是特别刻苦的学生,可她的
成绩一向很好。中考时她就以全市第57名的成绩考进了市重点十一中。高中这
两年也不见她怎么用功,却始终保持在年级前十名。

  要是只看她的成绩单,绝想不到她在校外还与刘凯耀、钱宏熙这些人混在一
起,荒唐度日。这也是张沐霖一直没和徐蕾深入交流的原因。既然学习成绩暂时
没有受到影响,她觉得也不必太着急。她计划到寒假的时候,和徐蕾好好谈谈,
正好为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冲刺做做准备。

  今天张沐霖和徐蕾原本约好下午一起去学校体育馆游泳。刚吃完午饭,徐蕾
突然来电话说自己下午有事,不能来了。张沐霖听出她语气中的古怪,难得地追
问她下午要去做什么。徐蕾语焉不详地解释了两句,随即扯开话题。

  越想越不对劲的张沐霖想去徐蕾家看看。刚在她家小区门口下车,就看到徐
蕾走出小区,跳上一辆早就停在那里的白色宝马。张沐霖没能及时叫住她,只好
又拦了辆出租车,让他紧跟住前面的车。

  幸亏出租车司机是个老手,路况也不算好,略有些拥堵,不然凭一辆桑塔纳
出租车,想长时间跟住一辆宝马还真有点难为人。

  宝马一路向南,一直开到府前区最南端崇林江畔,这才拐进一个名为碧龙湾
的豪华别墅区。

  这里是中宁新兴的豪宅区,随着周边区县的迅猛发展,又加上毗邻运动主题
公园、高尔夫球场和崇滨大学主校区,所以这几年来房价逐步攀升。

  张沐霖眼见宝马开进了一个大别墅的院子,铁栅门随即徐徐关上。她只能在
院外下了出租车,步行来到门前。

  她并不莽撞,不想平白招惹麻烦,但她更担心徐蕾的处境。如果自己完全不
知情也就算了,但现在她就在别墅门口,又怎么能假作不知呢?

  犹豫了一会,想不出别的更合适的方法,张沐霖果断按了门铃。屋里的人通
过监控瞧了一下,随便问了几句,轻易就给她开了门,这让张沐霖惊讶不已,她
还以为要费上不少口舌呢。

  穿过一个很大的院子,看着略显枯槁的冬季草坪和道旁、花坛中的挺立盛放
的香樟、女贞、海棠、月季、非洲菊等,张沐霖对着这个大大的别墅颇有些感慨。

  最近十几年来,中宁的有钱人像井喷一样增长。像这种别墅,自己这样的高
中老师,恐怕干三辈子都买不起。而对很多新兴的有钱人而言,甚至都不拿来常
住,只用做过周末或开Party的场地而已。

  来到别墅门前,张沐霖又按门铃,很快有人开门,上下瞄了她几眼,嘟囔了
一句:「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

  张沐霖被他说得莫名其妙。因为和徐蕾约了去体育馆,所以今天她出门时换
了身运动服,看着青春洋溢,年轻了好几岁的感觉。难道现在有什么不妥?她仔
细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没什么问题啊?

  出乎她的意料,别墅里人不少,客厅里就有三十来人,或坐或站,长桌上摆
放着各色酒精饮料和精致的点心,直袭耳膜的音乐火爆热烈。乍看起来就是个寻
常的年轻人聚会,只是女生数量明显远多于男人。

  穿梭在人群中的张沐霖寻觅着徐蕾的身影,始终一无所获。一些年轻男人远
远对着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凑近对她吹口哨,说:「呦!又来个嫩货,谁带来
的啊?」

  张沐霖懒得理他,直接走开。那男生闹了个没趣,倒也不恼,又嬉笑着回到
同伴中去了。这些人看上去都没个正经样,有些搂着身边女生直接就亲亲摸摸的,
但好在还不霸道,没人强行逼张沐霖做什么。

  客厅东北角聚了一小圈人,张沐霖凑过去,见到两个只穿着内裤的半裸女孩
正伴着音乐疯狂舞动。她微微脸红,连忙走开。

  在客厅转了圈,压根就不见徐蕾的影子。有几个紧闭的房间没进去找,但张
沐霖暂时不敢去敲门,生怕门里有什么不堪入目的场景。她想着是不是该到二楼
去找找。

  突然,正对着她的一个房间打开了门,从中走出三个人,说说笑笑。张沐霖
认识其中的两个,这两人对她来说绝对永生难忘。

  是徐芃和周晓荣。

  他们两个也正好瞧见张沐霖,神情都有些讶异。

  徐芃一直很后悔上次约张沐霖见面。他觉得自己那时像个傻子似的,很丢面
子。他很清楚,如今的张沐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高中女生。她如今的男友,
父母不是特大国企总工程师,就是副厅级高官。更何况,他老妈还姓沈,家里的
长辈亲戚不是手掌重权,就是家财万贯。虽说就算结婚,张沐霖嫁入的也是王家,
但非要说她是沈家媳妇儿,也没什么大错。

 今非昔比的她怎么会出现在今天这个混杂一大堆富二代、公子哥和年轻富豪

  的聚会中呢?总不会是过来陪酒陪睡的吧?徐芃再增加一百倍想象力,他也
不会往这个方向想。

  正好又有几人过来想要和张沐霖搭讪,他们的「黏度」明显要强些,怎么都
赶不走。张沐霖左躲右闪,却总被他们截住,不停地说着不堪入耳的挑逗话语。

  徐芃也说不清为什么有点看不下去,上前劝开那几人。

  「你来这儿干嘛?」

  张沐霖一时顾不上见到徐、周二人时心中的别扭,毕竟在一个陌生环境里,
能遇到熟人总是好事。

  「我来找我的学生!」

  「学生?」徐芃一时发懵,「你到这儿来找学生?」随即他才反应过来,张
沐霖是一个高中老师,神色略显尴尬。想想也知道一个高中女生到这里来意味着
什么。

  「我亲眼看着她进来。你们这里总不会有很多高中女生吧?徐芃,你帮我找
到她!」

  「我帮你去问问。」徐芃转头瞅了眼周晓荣。后者摇头:「不用问,估计她
说的就是徐蕾那个小……小妞!」他差点脱口而出「小婊子」三个字,好在及时
改口。

  「应该是凯哥找她过来的,等会问下凯哥也就知道了。」

  「凯哥是谁?」

  「你见过啊!就是上次你在KTV得罪的人!」

  沈惜去雅福会找刘家兄弟那晚,周晓荣也在场。当时他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事后和黑子等几人一起私底下打听。沈家三公子亲自登门敬酒赔罪,对刘凯耀来
说也是件颇有面子的事。虽不至于公开去宣扬,但灌了几杯酒,在好哥们的小圈
子里吹一吹还是难免的。所以周晓荣早就清楚来龙去脉。

  对黑子等另外几人来说,事不关己,只当听个热闹。周晓荣以前也玩过徐蕾,
对这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高中小女生颇有好感;这事又与施梦萦的前男友有关,
所以唯有他对此事印象深刻。

  在刘绍辉的婚礼上,周晓荣更进一步发现,原来所谓王逸博的女友,得罪刘
凯耀的高中女老师,就是老同学张沐霖——那个让自己告别了处男身的美丽班花。

  「你跟你男友去参加刘家婚礼时候你也见过的吧?我们带你去找凯哥,但你
这次别乱来啊!上次你得罪了他,全靠你男朋友求他表哥出面帮你摆平。要不想
给别人找麻烦,就好好说。不过我觉得你想把徐蕾带走有点悬,那小……小妞自
己愿意过来,也没人逼她。凯哥要是就这么让你把她带走,会很没面子。」

  「什么面子不面子?徐蕾才18岁,还是个高中生。你们这些人,就算要…
…」

  徐芃连忙开口打断她的话。任由她继续说,估计能把整个别墅里的人都得罪
了。「你先别急,我们找找凯哥。胖子,凯哥在哪儿?」

  周晓荣瞥了眼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钱宏熙。

  钱宏熙扬头示意二楼:「应该在陪杜总。小妞说不定也在那里。」

  「哦……」徐芃不知道今天杜臻奇也在。

  「他们下来了!」周晓荣正面对楼梯,第一时间发现有人正在下楼。几人闻
声转头,张沐霖一眼就认出并肩走在前面的两人中,左边那个就是此前在KTV
和刘绍辉婚礼上见过的刘凯耀。

  但是下楼的人中仍然没有徐蕾。

  张沐霖快步冲过去,拦在那几人身前。「刘先生!请问我的学生徐蕾在哪儿?」

  徐芃本想拉住她,没能成功,鬼使神差地跟了过来,周晓荣一向与他同进同
退,当然也不会落后。

  周围许多人早就注意到别墅主人出现了,突然闯出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向刘
家三少发出质问,不由得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在刘家别墅,还有人这么不给主
人面子,也算是件新鲜事,众人乐得看热闹。

  刘凯耀吃了一惊。他记得张沐霖,却没想到会在自家的Party上见到她。
因为王逸博的身份,张沐霖现在勉强也能算是同一个圈子的人,此刻被她当众质
问,气恼倒还好,尴尬多少有一些。

  「诸位接着玩,这儿没事,没事!」

  刘凯耀脸色一沉,身边的跟班连忙劝众人散去。

  「张小姐……」刘凯耀对面前这女孩深感头痛。有沈惜的面子在,对她骂不
得,打不得,但瞧她的架势,却不像是会给自己留面子的,要是不依不饶地逼问
下去,自己可就难堪了。

  「溜子,别在这儿呆着了,你们还是上去谈吧。」钱宏熙提了个建议。

  「宏熙,这位小姐是你带来的?」和刘凯耀并肩下楼的,就是杜臻奇。他看
张沐霖有些眼熟,但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见她敢如此不客气地对刘凯耀说话,也
觉得有趣。

  钱宏熙哪知道这女孩是谁,无非是因为和周晓荣和徐芃在一起,看上去才像
是站在张沐霖身边。见杜臻奇以为张沐霖与自己有关,苦笑着耸耸肩,又摇摇头。

  刘凯耀在杜臻奇耳边轻语了两句,后者眼睛一亮,盯着张沐霖若有所思。

  在刘凯耀一再要求下,张沐霖跟着他朝二楼走去。周晓荣和徐芃对视一眼,
都觉得有机会在刘、杜这两位富豪大少面前多露脸是件好事,就跟着一起去。钱
宏熙完全不想被卷入莫名其妙的麻烦,留在楼下。

  走进一间类似书房,但书架上压根不见几本书,整体风格颇有些不伦不类的
房间,张沐霖耐着性子在沙发上坐好,再次提出想见徐蕾的要求。

  刘凯耀态度还不错,但一直不肯说句实在话。

  徐蕾现在正忙着。叫她过来,不但会让正和那小妞在一起的客人不爽,可能
也会伤了杜臻奇的面子,刘凯耀有点吃不准有没有必要为了张沐霖,准确点说是
为张沐霖背后的沈惜作出那么大牺牲。

  其实今天他没想过要找徐蕾来,因为他在这儿举办的也不是纯粹的群交淫趴,
相反,他还准备要和杜臻奇谈些正事。只是把一群平素玩惯了的狐朋狗友聚到一
起,不召集足够的美女作陪是不可想象的,作为主人的刘凯耀也会很没面子,所
以还是找来了很多平时就靠陪富豪鬼混赚钱的二、三线模特、歌手和网络主播。

  但杜臻奇带来的一个被称为「杨哥」的朋友偶然说起最近想找个高中女生玩
一玩。刘凯耀就想到了徐蕾。他想在杜臻奇面前争点面子,就让人去接了徐蕾过
来。倒也没逼她非得做什么,只是让她陪着那位杨哥在三楼小酒吧喝酒聊天。

  如果杨哥看得上这小妞,又有本事将她推倒,那也任由他们去。

  没想到,刚安排好,人家班主任杀上门来。刘凯耀胆子大,脸皮也厚,但面
对一位到这种场合来找自己学生的高中老师,不免也有些尴尬踌躇,绕着圈子打
哈哈。

  「刘先生!」见他说话一直不得要领,张沐霖有些急了。她知道自己多耽误
一会,说不定徐蕾在这个大屋子的某个角落就被男人弄上了床。她也说不清自己
到底在急什么,她总觉得自己对这个学生是有责任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看着
她在这群男人中瞎混。

  「凯耀,这位张小姐要找的,是不是刚才那丫头?」杜臻奇插口。

  「对。这不是刚介绍给杨哥……」

  张沐霖打断了他们的对的话:「刘先生,还有这位先生,你们在这里要怎么
玩都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把徐蕾拉进来?她还只是个高中生,还在读书,不是
楼下那些女孩子,不是让你们介绍给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请把她带过来,我要
带她走!」

  刘凯耀讪讪地笑。

  杜臻奇接口:「张小姐是吧?请问,你是那小姑娘的什么人啊?」

  张沐霖在刘绍辉婚礼上见过杜臻奇,知道他是连三表哥沈惜都有几分忌惮的
厉害人物,但还是不卑不亢地说:「我是她的班主任!」

  杜臻奇笑了笑:「张小姐,如果我没弄错,徐小姐已经成年了。作为班主任,
你可以找她谈心,也可以根据校规校纪处罚她,可你管不着她在校外见什么人,
做什么事。反正我们一没绑架,二没诱拐,就算不让你见她,不让你带她走,你
又能把我们怎么样呢?」

  张沐霖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正想开口,杜臻奇抢在她前面说:「凯耀今
天是为了我的一个朋友才把徐小姐接过来。所以这事你不该找他。这事现在由我
说了算。」

  说完,他转头对刘凯耀说:「这事不让你难做,我越俎代庖,替你管了,兄
弟你没意见吧?」

  刘凯耀巴不得如此,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张沐霖见杜臻奇大包大揽,觉得他可能有所企图,就耐心地等他说出心中的
真实意图。

  「张小姐,你的那位学生正和我的朋友在一起,现在还走不了。如果你非得
要她走,那也简单,只要你愿意代她去陪我朋友,她就可以走了。」

  张沐霖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陪你朋友做什么?」

  「哈……」杜臻奇被逗笑了,「也没什么,喝喝酒聊聊天,要是感觉好,就
做点男人女人间的那点事呗!」

  张沐霖还没作出回应,刘凯耀先被吓了一跳:「杜哥,这个……不太合适吧?」

  他性子再嚣张,也不敢让沈家外孙媳妇在这个别墅里陪男人上床。

  真要如此,不必沈家有什么反应,他大哥刘铭远就能弄死他。

  坐在张沐霖身边的周晓荣和徐芃也不免咋舌。

  杜臻奇浑不在意地冲刘凯耀摆手。至于另外那两人,并没放在他眼里。

  张沐霖压抑内心的愤怒,死死盯着杜臻奇,一言不发。那男人被她这样盯着,
也全无畏惧,表情轻松自在。

  屋里沉默了许久,杜臻奇又开口:「如果你不答应这个条件,那我再换一个。

  对了,张小姐,你男朋友是教育厅沈副厅长的儿子吧?「

  「对!」

  「你男朋友有个表哥叫沈惜,你应该跟他也很熟吧?我记得上次在绍辉的婚
礼上,见过你们在一起。」杜臻奇目光灼灼。

  张沐霖不解对方真意,却毫不犹豫地点头。其实她和沈惜并不太熟,也就见
过几面而已。但此刻她必须把两人间的关系拉近,这样才能借到沈家的势来应付
眼前这群人。

  「好!你帮我一个小忙,我就答应让你们离开。公平交易,怎么样?」

  「你要我帮什么忙?」张沐霖一头雾水,想不通自己能帮眼前这男人做什么,
又和男友的表哥有什么关系。

  「很简单,真的很简单。你打个电话,请你三表哥到这里来一趟,就没你的
事了。怎么样?」

  张沐霖发愣。

  「不难吧?」杜臻奇舒舒服服地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一来没有什么别的选择,二来也相信沈惜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张沐霖对
杜臻奇的建议动心了。

  「行,但你得先让我见到徐蕾!」张沐霖坚持。

  「没问题!」杜臻奇很爽快。

  一刻钟后,跟班带着穿着一身高中校服的徐蕾进了房间。身后还跟着一个3
6、7岁的瘦长男人。他想必就是杜臻奇的那位叫杨哥的朋友。中途被打断好事,
但看他的脸色倒也没有什么不快。

  杨哥见到张沐霖,眼神中添了几分色迷迷的味道,大咧咧地坐到刘凯耀身旁。

  「这就是那个老师?挺漂亮的啊。杜少,这位什么来头,你给她这么大面子?」

  张沐霖顾不得理会杨哥那双在自己身上反复打量的贼眼,一把将徐蕾扯到身
边,上上下下地瞅了她好久。从外表看,好像她还没遇到什么事,当着这么多人
的面也不好直接问。小姑娘没想到自己的班主任会一直跟来这里,她本来呆在这
儿还挺自在的,一点都没有恐惧不安的情绪,现在反而有些别扭了。

  「怎么样?你的要求,我已经做到了。你可以给沈惜打电话了吧?」杜臻奇
重复自己的要求。

  张沐霖略带为难地说:「我可以打电话……可是……」

  杜臻奇有些不快:「你还有什么条件?」

  「不是条件……平时都是我男朋友联系三表哥,我没有他的号码。」

  杜臻奇一愣,没想到这女孩连沈惜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他不由得怀疑自己
是不是失算了。既然他们彼此间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交换,那沈惜恐怕不会特意为
张沐霖跑一趟。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不能连这个电话都不打,再让杨哥把徐蕾
带出去吧?杜臻奇正想问刘凯耀要沈惜的号码,找到露脸机会的徐芃在一旁掏出
手机,调出一个号码递到张沐霖眼前:「这个应该就是沈惜的号码。」

  这个号码,自然是他从施梦萦那里要来的。当时他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用,只
是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果然今天就用上了。

  在众人注视下,张沐霖给沈惜打了这个电话。

  出乎很多人——包括张沐霖自己——的意料,沈惜听完她的要求后,居然没
说一句废话,立刻答应过来。

  沈惜和王逸博一家的关系都很好。

  从沈永盛开始,他们这支和整个大家族一直有些若即若离。父亲去世后,沈
惜与大伯、二伯的关系越发疏远。除了爷爷沈执中外,他也就是与小姑沈永芳比
较亲近,捎带着和王逸博的感情也不错。

  王逸博对沈惜更是充满崇拜之情。按说三位表哥里,沈伟长在政坛前途大好,
沈伟扬则在商场大展拳脚,而立之年就有了过亿身家,哪个都比做些小生意糊口
度日的沈惜强,但王逸博还是更信赖和亲近沈惜。

  也许这和他与沈惜念得是同一所高中有关。王逸博考上中宁市一中那年,恰
好沈惋、沈惜姐弟毕业考大学。尽管他们从来没有同时在一个校园读书,但巧合
的是,王逸博高中班主任此前三年正好就是沈惜的班主任。在知道他是自己得意
门生沈惜的表弟后,此后三年时间里不断让他以表哥为榜样。而沈惜在校时,为
一中夺取了诸如省、市作文竞赛、全省高中生演讲比赛等一系列的荣誉,作为学
生会的一员又创建了足篮球联赛、校园辩论赛、英语文艺晚会等一系列校园活动,
使无数后辈校友受益,留下了各种传说。无形中在王逸博心中留下了极为高大的
形象。这就是沈伟长、沈伟扬比不上的了。

  爱屋及乌,沈惜不会眼睁睁看着王逸博的女友陷入麻烦而放任不管。

  眼看快要赶到碧龙湾时,沈惜突然对裴语微说:「对了,微微,你务必要帮
我一个忙!」

  「说吧!」裴语微有点被他一本正经的语气吓到。

  「到了以后,我一个人进去,你在车上等我!」

  「啊?那怎么行?我……」裴语微很不高兴。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去解决问题
的,怎么又把自己扔在车上?

  「你听我说,我让你留在车上,不是嫌你添麻烦,而想是要让你给我守好后
路!」

  「后路?」裴语微半信半疑,「什么意思?」

  「你回国才几个月,可能对龙涛集团和杜臻奇不是很了解。这个人交游广阔,
交朋友很杂,据说也认识不少道上的兄弟。我现在不知道别墅里的具体情况,只
能先作最坏的打算。说不定会动手……」

  「那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啦!我要陪你进去!」裴语微更急了。

  见她完全不理会自己话里透出的危险性,沈惜不由得升起一丝古怪的情绪。

  沈惜知道这女孩对自己有好感,但这份好感居然已经强烈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别急,听我说完。正是因为要做最坏的打算,所以不能孤注一掷,把所
有后路都断了。我们一起进去见,如果有什么麻烦,就被一锅端了。我需要你在
外面,帮我守好后路。要知道,到时候也许我是大摇大摆走出来的,也许是一路
打出来的。如果是打出来的,我就需要一辆随时能启动的车,这才方便逃啊!」

  裴语微无语,她被沈惜形容的场面吓到了。这不是只有在电影里才会见到的
场景吗?

  「再说,我说不定还打不出来,陷在里面。如果我进去以后一个小时还没有
动静,那你就立刻报警!你在外面,我的安全才有保障,我把后背都交给你了!」

  裴语微脸蛋红红的,嗫嚅着说:「有没有这么可怕啊?我怎么觉得有点玄,
心里没底啊。你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行不行啊?」

  沈惜突然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小脑袋:「也许我刚才说的全是杞人忧天,但毕
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有备无患,我必须让最可靠的人帮我守着后路。你,肯
定可以做到!你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你是裴语微啊!」

  裴语微眼前一亮,脸上添了几分兴奋:「好!我知道了!」

  沈惜又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他心里有数,杜臻奇这
一次约见,甭管有什么目的,至少自己的安全是有保障的。他怎么可能在刘家的
别墅,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自己不利?何况沈惜也想不出他到底有什么理由会起
歹毒的心思。所以别看他对裴语微形容得如此危险,但自觉十之八九没有大碍。

  但这个世界意外很多,谁也无法预知未来。所以沈惜绝不愿让裴语微跟着自
己去冒险。带这丫头过来是不想让她太失望,但不代表自己会让她身处险境。找
个合适的理由,让她心甘情愿地守在别墅外,还是比较妥当的。

  开进碧龙湾,很快就根据门牌号找到了刘家别墅。但沈惜没有立刻停车,而
是继续向前。裴语微惊讶地问:「到了,你怎么不停车啊?」

  「把车停在门口他们会发现你待在车上的。不能让你被他们盯上,我给你找
个僻静点的地方!」

  拐上一条安静的小路,沈惜停下车,嘱咐道:「等会你换到驾驶座。我进去
以后,可能很快就出来,可能会待上一会,现在还说不准。过一个小时左右,我
会给你拨个电话,表示我安全。但这个电话我不一定会和你说话,因为我不想让
他们知道你就在外面接应我,所以我会把手机放在口袋里拨号,你不用因为没听
到我说话而慌张。只要你能接到这个电话,就证明我没事。但是,如果超过一个
小时,我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就马上报警,明白吗?」

  裴语微半认真半紧张地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两人下车,裴语微来到驾驶座这边,沈惜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正要离开。小
丫头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特别认真地说:「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沈惜微微一笑,快步向刘家别墅走去。

  大概走了十分钟,沈惜来到铁栅门外,按了门铃表明身份后,就有人出来迎
接。

  「沈少,请跟我来!」

  「嗯!」沈惜大摇大摆地进门,根本没用正眼瞅来引路的人,和一般富家公
子的作派全无二致。

  那人径直把沈惜引至杜臻奇等人所在的房间。

  沈惜对刘凯耀点头打了招呼,也不等别人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到张沐霖上首,
正好直面杜臻奇。他没急着开腔,先低声询问张沐霖:「有没有为难你?没什么
事吧?」

  张沐霖感激地摇头。

  杜臻奇示意手下为沈惜送上一杯茶。「兄弟放心。张小姐是沈家的人,谁有
那么大胆子敢为难她?」

  沈惜漫不经心地剔起了指甲缝:「不敢为难啊?那还一直扣着她?师哥,有
多大的事儿啊?非得我跑一趟。既然知道她是沈家的外孙媳妇儿,就算我沈惜没
出息,在您这儿挂不上号,可冲着沈家的面子,师哥就不能痛痛快快让她走了?」

  「兄弟你这话就冤枉哥哥了。张小姐都说了没事。但是,毕竟她今天不请自
来,还提了些要求,无论是凯耀这边,还是我这边,总不能任由她随心所欲吧?」

  沈惜嘴角泛起一丝不以为意的冷笑:「得!甭管怎么讲,我已经来了。师哥
的面子我是给了,现在沈家的外孙媳妇儿,我要带走,师哥你给句痛快话,行,
还是不行?」

  杜臻奇皱皱眉头。沈惜进门后这份旁若无人咄咄逼人的架势,令他有些始料
未及。他原本想说的话被打乱了节奏,一时接不上口。

  「沈家的人谁敢扣?张小姐是客人,她想什么时候走都行!我没二话!」

  「师哥痛快!谢了!」沈惜一拍大腿,站起身,轻轻拽了张沐霖一把,将她
拉了起来。「那师弟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免得妨碍各位娱乐。告辞!」

  沈惜正想走,杜臻奇突然慢悠悠地开口:「兄弟别急,我还有话没说完。张
小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问题。可她还想从这儿带走一个人。这就得好好说
道说道了。」

  沈惜面色一沉,目光自然落在一边徐蕾的身上。

  没办法,穿着高中校服的她在这个房间里十分显眼。她面孔清丽,身形纤秀,
典型高中女生的外表和身材。并无想象中超越年龄的火辣模样。只是在与她对视
时,沈惜莫名觉得她眼神里的一些东西更像是大学生甚至再成熟一些,完全没有
18岁的感觉。

  再看了一眼张沐霖,她的神情明显是在乞求沈惜能带着徐蕾一起离开。

  沈惜慢慢转过身来。

  「这小丫头是凯耀接过来的,陪的是我朋友。张小姐闯进来,一句话就想带
人走,实在是太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兄弟你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沈惜今天摆出的就是富二代纨绔圈子里流行的架势,这时也不去说什么国法
良俗的废话,淡然一笑:「师哥说得对。霖霖太莽撞。确实没这样的道理……」

  张沐霖紧挨着沈惜,听了这话有些惊惶,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沈惜一
闪身又把她挡到身后。

  「现在我求哥哥们一件事,我想带这小姑娘走。师哥给不给这面子?」

  杜臻奇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沈惜此来,如此镇定,如此强硬,明明有求
于人,却事事处处硬抢先手,偏偏又不出格,让人想翻脸也找不到机会,真是扎
手。

  「兄弟,面子归面子,道理归道理。咱们讲道理。她是凯耀接来的人,陪的
又是我的朋友,哥哥要是给了兄弟面子,自己的面子就保不住了。兄弟是不是也
体谅体谅哥哥我?」

  「应该应该!」沈惜嘴上客气,面色却丝毫不为所动,「师哥说的有理。但
这小丫头,师弟我今天非带走不可。过几天抽时间,请师哥和师哥的朋友吃饭道
谢。行不行?」

  杜臻奇打了个哈哈,站起身,来到沈惜身前。

  「咱们这个圈子,谁还缺顿饭?吃饭什么的就算了。只要兄弟你答应我一件
事,这个面子哥哥就给你!」

  沈惜心里有数,暗叹一口气。

  「师哥有什么吩咐,直说吧。」

  「我们师兄弟这么多年没切磋,想再和兄弟较量一下。怎么样?不为难吧?」

  杜臻奇此刻的笑容恐怕也只有沈惜能懂。

  自从十几年前那场比试后,他一直等待着今天。也许没多少人能理解他这份
执念,但想和沈惜再比一场的念头真真切切地缠绕了杜臻奇十多年。要不能了结
这份心愿,他是不会甘心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沈惜没了推脱的空间,何况他本来隐约就有这个心理准
备,干脆一口应承。

  刘凯耀这时早已后悔。杜臻奇在和沈惜谈判时,动不动就说徐蕾是他接来的
人,无形中把自己摆在了沈惜的对面。他想和杜臻奇保持良好关系不假,但也绝
没有得罪沈家的念头。

  但愿这场比试无论结果如何,都不至于让沈惜误会自己和杜臻奇联手打压他。

  一定得让哥哥出面,请沈惜到雅福会坐坐,把这个梁子揭过。

  后悔归后悔,身为别墅的主人,清场子的事还得他来招呼。刘凯耀让手下将
沙发、茶几都搬开,腾出一个不小的圈子。他和徐芃、张沐霖等人都让到圈外。

  屋子正中,只剩杜臻奇和沈惜对面而立。

  先出手的是杜臻奇,倒也符合他一向先发制人的套路。只见他侧抢到沈惜左
侧,左手拿住沈惜左上臂,往下一按,顿时将对手可能的出手路线封住大半,右
掌成抓直奔沈惜面门。

  沈惜猛一抖肩,挣开锁拿,往后滑步,躲开来势凌厉的一抓。

  杜臻奇一招落空,后招不断,进步向前,左拳虚晃,右肩猛地撞向沈惜前心。

  按照泰拳的路数,沈惜完全可以用左臂格挡,撤步消解劲道,顺势提左腿横
踢对方前胸。但这一招力道太盛,他并不清楚杜臻奇如今身手究竟如何,万一他
吃不住这招,无论是败了还是伤了,那就变成旧恨再添新仇,越发后患无穷。于
是他只是跳步后退,各种反击后招一概不敢施展。

  面对面的较技,最忌讳的就是心存顾虑。沈惜心中杂念一多,无论是招式还
是气势,顿时都处于下风。杜臻奇抢到先手,穷追猛打,招招逼人。

  三招过后,沈惜大腿终于吃了一招,痛得皱起了眉头。

  他有心息事宁人,可也不会甘心做人肉沙包,任由杜臻奇耍威风。腿上的剧
痛令他清醒,再加上拆了四五招后对杜臻奇如今的速度、力量都有了基本的了解,
心中立刻想好了对策。

  这时两人间有差不多相隔两步,杜臻奇猛跨一步,双掌立在胸前,一上一下
直扑中宫。沈惜熟知心意拳的套路,知道此刻挥拳无用,对方双臂连攻带守,足
以把自己任何攻击崩开。这招暗藏无数变化,右爪扣面门,左掌袭小腹,右肘下
压猛击胸口,无论是哪一下,一旦被击实,纵然不受伤,只怕也会被一击而倒。

  沈惜岂会轻易中招?摇闪技术是泰拳的基本功,沈惜这些年练习不辍,自然
炉火纯青。只见他滑步、曲膝、沉肩,轻松避开杜臻奇的连续重击,趁其招数用
老,猛地前冲,直逼对手前心。距离之近,令拳势大开大阖的杜臻奇一时反应不
及。右臂飞速横至对手胸前,往后猛靠,右腿从后横扫,杜臻奇遭到前后夹击,
再也无法保持平衡,向后仰倒。他终究也练了二十几年的功夫,在这千钧一发之
刻,左肘横推,重重砸向沈惜胸口。

  沈惜原本只需轻松推挡,就能隔住肘击,但他偏偏不隔不挡,任由他撞到了
自己右胸,顺势往后一倒,消解掉了这记肘击大半的力道。当然毕竟还是吃了一
招,被击中的位置火辣辣的疼。

  两人几乎同时仰面倒在地上。房间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倒也不是很疼,以他
们两人的身手,几乎在瞬间就跳起身来。

  这六七招说时迟那时快,整个交手过程,兔起鹘落,电光火石。周围的人只
见两人缠斗,最后一起倒在地上。能看出其中巧妙的,不过一两个人而已。

  沈惜抢先开口:「师哥好功夫!师弟我尽了全力,还是免不了吃了两招,这
次是我输了。」

  杜臻奇紧蹙双眉,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过了许久,这才勉强笑了笑:「好
说好说!兄弟这些年也一直没落下功夫啊!呵呵,有意思!我们一起摔倒,就算
是平手吧!师兄弟切磋,不必论输赢!」

  沈惜行了个标准的抱拳礼:「谢谢师哥夸奖!师哥这么谦虚,倒让师弟我不
好意思了。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带人走了?」

  杜臻奇显得有些意兴阑珊,不再阻拦。沈惜借着这个良机,带上张沐霖和徐
蕾离开了刘家别墅。

  这是距离沈惜离开,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等在车里的裴语微不免忧心
忡忡。终于看到沈惜的身影,不由得欣喜若狂,直接下车迎上前来。

  「事情解决啦?你没什么事吧?」裴语微的眼中,张沐霖和徐蕾其实与空气
无异。

  沈惜笑笑:「我就在你面前,能有什么事?放心!」

  几乎一直沉默着的徐蕾突然开口:「刚才你被打到胸口了。不疼吗?」

  裴语微一下紧张起来:「杜臻奇动手打你了?」

  沈惜右胸确实十分疼痛,他相信那里应该已经起了淤青,但在裴语微面前,
还是要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没事没事,不是他打我,是我们切磋了几招。你忘了?我们是师兄弟啊!

  他给了我一肘,我也扫了他一腿,扯平了!放心,没事!「他转头瞅了眼小
女生,」你眼睛倒挺尖的!「徐蕾撇撇嘴不说话。

  上车后,裴语微在副驾驶座上,张沐霖和徐蕾坐在后座。裴、张两人只在刘
绍辉的婚礼上见过一面,彼此十分陌生,顾虑到对方的存在,一路上都显得有些
沉默。张沐霖本想感谢沈惜,一时也开不了口。

  考虑到裴语微今晚还有别的约会,沈惜就先送她回家。裴语微这时起了一丝
爽约的念头。经过这样一个下午,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听沈惜好好讲讲别墅里发
生的事。

  沈惜看出裴语微此刻心中所想,但他另有计划,也不便让裴语微在场,就提
出第二天请她吃中饭,饭后顺便一起去中宁美术馆看展览。「上周你去接我,回
来路上不是说想去美术馆看一个西班牙画展吗?明天我们一起去吧!今晚你和别
人约好了,最好还是别爽约。」

  这个建议倒也让裴语微动心,最终还是决定去赴约。沈惜将她送到她自己租
的公寓楼下,见她进了楼,这才驾车离开。

  裴语微一走,张沐霖立刻开口道谢,又为自己今天的莽撞举动道歉。

  沈惜从内后视镜里看了看后座的两人,笑着说:「这种事,或许有不同的处
理方式,但总的说起来,没有对或错。你不用道歉,更不要觉得是给我添了麻烦。

  要是你遇到这样的事,还没想到要找我,说不定是在给我添更大的麻烦。
「张沐霖也不矫情,不再啰嗦。

  徐蕾突然插口问:「嗯……我该怎么称呼你啊?」

  沈惜一愣。「你怎么称呼杜臻奇、刘凯耀他们?就是别墅里那些人……」他
吃不准徐蕾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杜总、凯哥……我叫你……沈总吗?」徐蕾隐约记得听别人对他的称呼,
这男人应该姓沈。

  「沈什么总……」沈惜被逗笑了,「我又不是什么大老板。你就叫我……沈
哥吧。」

  「哦……沈哥……刚才那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吗?」

  沈惜觉得这小姑娘很有意思,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上,却一点都不局促,
半点也不认生。

  「不是……你问这个干嘛?」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们聊起来不像恋人。不过她肯定很喜欢你就对了。」

  徐蕾露出一丝与她的年龄不符的狡黠笑容,「沈哥你不是张老师的亲表哥吧?」

  沈惜和张沐霖在后视镜中对视一眼。

  「我是你张老师男朋友的表哥。她的男朋友也是你们学校的老师,你应该认
识吧?」

  徐蕾撇撇嘴:「认识……王逸博嘛……我觉得他配不上张老师。沈哥,你怎
么不追张老师啊?」

  「哈!」沈惜忍俊不禁,张沐霖哭笑不得,居然被自己的学生说得脸都红了。

  「都说了,你张老师的正牌男友是我的表弟,我怎么追她啊?」

  「切!你要这么说,就是有贼心没贼胆啦?」

  沈惜恨不得能在这小鬼脑门上凿一下。「断章取义!哎,我说,你对我这么
个把你带出狼窝的恩人说这种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徐蕾吐吐舌头:「我在那里又没危险,谁要你救?我是去玩的,不是去被人
玩的。你们非要把我带走,我没意见。可我没必要因为这个感激你吧?」

  沈惜洒然一笑。张沐霖却有些不好意思:「蕾蕾你说什么呢!你知道待在那
里会遇到什么事吗?」

  「知道,不就是跟男人上床嘛,无所谓啊。要是那个杜总的话,我没意见。

  那个杨哥我不喜欢,才不会跟他上床!杜总说了,不会强迫我,随我高兴。
再说,我觉得杨哥也没看上我,大概是觉得我身材不好,不够性感吧。「张沐霖
被自己学生这段满不在乎的话噎得哑口无言。这个学期以来她俩虽然处得不错,
但一直没涉及这方面话题,她想不到徐蕾这小姑娘在说些时,竟是如此随意开放。

  「对了,如果我承认你今天算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该怎么感激你啊?」徐
蕾突然又转向沈惜。没等沈惜说话,她就自问自答:「反正我啥都没有,看你的
样子也不缺钱,我以身相许,行不行啊?」

  「徐蕾!」张沐霖觉得她说得越来越不像话,开口喝阻。

  徐蕾歪歪脑袋,闭口不言。

  沈惜笑呵呵地说:「行啊!以身相许这种美事怎么会不行?不过在那之前,
要先吃饭。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徐蕾耸耸肩,她对这个真无所谓。

  张沐霖听沈惜居然也同意徐蕾「以身相许」,一时有些震惊,不知该说什么。

  「牛排?披萨?火锅?还是去吃自助餐?」沈惜给出一些选项。

  「我想喝酒!」徐蕾突然提出要求。

  「啤酒?红酒?洋酒?」沈惜毫不惊讶,又给出一些选项。

  张沐霖实在有些跟不上同车这两人跳跃性的思维。

  「啤酒、洋酒随便!我不爱喝红酒!」

  沈惜想了想,摇摇头:「你穿着校服,我可不敢带你去喝酒!更别说身边还
跟着班主任,这也太不像话了!下次吧。」

  「不要!谁叫凯哥说让我要有个高中生的样子!我里面还穿着情趣内衣呢!

  怎么不能喝酒!「徐蕾挺固执,」叫披萨外卖去我家吃吧!在我家里喝酒总
没问题了吧?「

  「你家大人不管你的吗?」沈惜略有些好奇。

  徐蕾轻轻「哼」了一声:「我亲爹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继父早死了。我现
在自己租房住,我妈管不了我。」

  「那好吧!等会路过超市。我去买些啤酒,再叫外卖去你家吧。」

  徐蕾租的是个六十平米左右的小公寓,收拾得很干净,像是这个年龄的女生
该有的样子。不过在洗手时,沈惜在卫生间一个小衣桶里看到一条待洗的半透明
粉红蕾丝内裤,却又显示出这屋子主人的与众不同。

  趁徐蕾回卧室换衣服的机会,张沐霖悄悄问沈惜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她这样有个性的小姑娘,你不想多了解她一点吗?不同的人,要用不同
的沟通方式。这丫头,和一般高中女生截然不同,不妨用直接一点的方式,你得
把她当作成年人来看。她满18周岁了,明天又是星期天,让她喝点酒也无妨,
有利于沟通的。」

  「好吧……」张沐霖承认沈惜说得有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从卧室走出的徐蕾,换了身米白底色的小熊图案睡衣,看上去乖巧了许多。

  冬季睡衣大多宽松厚实,张沐霖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如果换到夏天,依徐蕾
的性子,要是任性地穿套性感的睡衣,或者索性直接穿着她所说的情趣睡衣出来,
那她可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学生了。

  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徐蕾倒还好,沈惜和张沐霖都饿了。披萨被消灭得特
别快。垫饱肚子后,三人喝着罐装啤酒闲聊。张沐霖酒量一般,也不太喜欢啤酒
的味道,只是陪着意思一下,大半小时都没喝完一罐。徐蕾则一看就「酒精考验」,
没多久手边就摆了三四个空罐子。

  沈惜喝得不比她少,以他的酒量而言,只当喝了水,全然不在话下。他一直
找些轻松的话题来聊,倒是把徐蕾的星座血型三围爱好都了解得清清楚楚。

  一直差不多九点,感觉徐蕾已经有了六七分的酒意,就交流气氛而言,正是
恰到好处,沈惜自然地把话题向她的生活态度上引。

  徐蕾也像憋了一肚子的话,平时无处倾诉,现在酒意正酣,根本不需要沈惜
多加引导,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事来。

  「我可不是为钱!」徐蕾面孔泛红,连脖颈都添了几分桃色。

  徐蕾家并不穷,她情愿跟着钱宏熙、刘凯耀瞎混,从来就不是为了钱。其实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然徐蕾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她的父母都是辛苦为人打工
的普通人。在她有关父母的记忆几乎全都是争吵。尤其是在他们离婚前的那段时
间,父亲常常醉酒晚归,在家里对母亲也总是又打又骂,满嘴都是像什么「骚货」、
「婊子」之类徐蕾当时根本听不懂的词语。

  6岁时,父母离了婚,父亲随即离开中宁,至今再也没露过面。很快,就有
一个男人经常在家里出现,有时也会留在妈妈的卧室里过夜。半年之后,妈妈胡
丽萍再婚。

  徐蕾从此搬进一个大房子,过上了此前根本不敢想象的富家千金的日子。

  徐蕾很聪明,还很敏感,思想和观念也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还在读小学时,她就基本弄清了亲生父母和继父间的纠葛。

  胡丽萍和丈夫是在榆顺县长大的。榆顺位于北部山区,是中宁市经济最落后
的地区。夫妻俩高中毕业后分别进城打工,相识、相恋直至结婚生女。

  徐蕾3、4岁时,胡丽萍来到足浴店打工。足浴店黄老板家底丰厚,在整个
中宁一共开了二十来连锁店。没过半年胡丽萍就被黄老板搞上了床,两人暗地里
鬼混了一年多,终于被徐蕾的爸爸捉奸在床。争吵打闹了大半年后,父母的婚姻
走到了尽头。

  也不知是胡丽萍在床上确实别有风味,还是其他方面的优点吸引了男人,半
年后,离婚多年的黄老板索性娶了胡丽萍。他过去有过两段婚姻,但没有留下子
女,徐蕾这个继女就成了家中唯一的孩子。他倒也确实表现得像个满分继父,对
她一直很好。

  直到那个让徐蕾迷茫的夜晚到来。

  在距离14岁生日不足两月时,徐蕾来了初潮。半年后,她老家一个表舅因
肝癌过世,自幼和这表哥十分要好的胡丽萍赶回榆顺奔丧。

  胡丽萍一共去了四天。她离开的第二天是周五,就在这天晚上,黄老板来到
徐蕾的房间,半哄半强迫地把继女弄上了床。

  慌张懵懂的徐蕾,带着几年积累下来对继父的好感和孤立无援的惶恐,丝毫
未加反抗,浑浑噩噩地被剥光衣服,在羞涩忙乱中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次。那根让
他莫名畏惧的丑陋肉棒不断地进进出出,直到它在体内留下一股泛着病态白色的
稀薄精液。

  初经人事的徐蕾一夜间被继父搞了三回,一直折腾到凌晨三点才睡。最后一
回,黄老板特意把她带到卫生间,在大镜子前操她。徐蕾一边按照继父的要求大
叫「爸爸操得我好爽」,一边从镜子里清楚地看着自己的裸体,和男人在自己身
后不断耸动的模样。

  第二天,徐蕾睡到中午才起。白天时候黄老板没有再来骚扰她,让她在房间
做作业。可心乱如麻的徐蕾怎么可能专心学习?满脑子乱七八糟全是理不清的思
绪。

  她对男女间的事情并非完全陌生。幼年时住的是个小房子,父母虽然遮遮掩
掩,但终究不可能完全避过女儿的耳目,她隐约留有父母抱在一起在床上翻滚的
印象。而胡丽萍嫁给黄老板后,有几次以为女儿已经进入梦乡,深夜和丈夫在客
厅做爱,也被并未熟睡的小徐蕾偷瞥到。

  但徐蕾对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尤其对方还是自己继父全无任何心理准备。

  奇怪的是,她既不气愤,更没有仇恨,只是茫然于接下来该怎样和继父相处。

  还没想出什么头绪,吃过晚饭,黄老板又来到继女的房间。徐蕾本以为他又
要和自己做爱,可这次他没急着把肉棒放入自己下身,而是塞进了她的嘴里。

  这是徐蕾第一次口交,想到男人同时还会用这根肉棒撒尿,她就觉得有些恶
心。但继父却很兴奋兴奋,让徐蕾知道了男人对这种性交方式的钟爱。没过多久
黄老板就在她嘴里射精。

  原来不光是昨晚那种方式,只用嘴也能让男人满足。徐蕾顿时爱上了这种方
式。虽然脏了点,至少自己不必忍耐疼痛。

  当然,最后黄老板还是没放过她那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肉穴,临走前还留下两
片药,叮嘱她一定要吃。

  星期天,黄老板带徐蕾上街,从衣服、包包再到网球拍,给她买回一大堆东
西,还在苹果专卖店为她预购了一台还没在中国大陆发售的Iphone4S。
胡丽萍回家后,黄老板收敛了一些,好多天都没来骚扰徐蕾。但徐蕾经常会听到
父母的房间传来若有若无的叫床声。两周后,趁着妻子出去和朋友打麻将的机会,
他又搂着继女滚到床上。

  徐蕾和母亲的关系并不亲密,她在家里常常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几乎从不
和胡丽萍说任何心事。继父对她做的这些事,她从没跟胡丽萍说过。但此后继父
对她越来越放肆,也越来越不加掩饰,有时胡丽萍在家时,他也会趁她去洗澡或
做饭的当口,让徐蕾给他舔肉棒。所以徐蕾怀疑,胡丽萍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些事。

  只是她从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黄老板隔三差五就要享用徐蕾鲜活水嫩的肉体。他还一直想给继女的屁眼破
处。但徐蕾对肛交十分恐惧,始终拒绝尝试。黄老板对乖巧听话的继女还是挺满
意的,或许是觉得自己迟早能如愿,没必要把小女孩逼得太紧,也就没有强求。

  如果他能预知后事,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耐心。2012年5月,黄老板在高
速公路上遭遇四车追尾,一命呜呼。他父母早亡,又没有近支亲属,两任前妻都
没有子女,偌大家财全都落到胡丽萍手中。

  胡丽萍此后也没有再嫁,守着丈夫留下的二十多家足浴店,娘俩过起了滋润
的日子。

  半年稀里糊涂陪继父上床的生活,对徐蕾来说像做梦一样。除了处女膜确实
被破的现实和学会了各种姿势和叫床花样外,好像什么都是虚幻的。

  时间来到2013,徐蕾即将面临中考,功课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某个星期三下午第一堂课,徐蕾被突如其来的强烈经痛折磨得坐立难安,她
从医务室拿到假条,提前回家休息。本以为这个时间点,妈妈应该在外面和朋友
打麻将,没想到一进家门就看到她的鞋。令她惊讶的是,玄关处居然还摆了双高
级的男式皮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徐蕾并未声张。她小心翼翼地走向二楼,还在楼梯口,
她就听到从母亲卧室传出一声声放浪的叫喊。

  强忍着心中跳荡,徐蕾蹑手蹑脚来到母亲卧室虚掩的门边,从小小的缝隙看
进去,首先落入眼帘的是个硕大的肥白臀部,随即就是一个正在不断冲刺的年轻
男人。徐蕾看不清他的脸,但从他的身形、声音和半边侧脸来判断,这男人顶多
也就27、8岁,绝不会超过30岁。

  现在胡丽萍摆出的姿势,在继父口中被称为「狗交式」。徐蕾记得他最喜欢
一边抽打自己屁股,一边叫自己「小母狗」。

  徐蕾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时只觉得好笑,难道继父就没有意识到,那么开心
地操着一条母狗的他,不也就是一条公狗吗?

  卧室中那男人也管胡丽萍叫「老母狗」。而胡丽萍应声时,不但一直自称
「老母狗」、「老骚屄」,还不停地叫那年轻人「大鸡巴爹」,听得徐蕾咋舌不
已。

  更让徐蕾惊讶的,是那男人接下来的话:「老母狗,屁眼被老子操得爽不爽?」

  她心里突突的跳,原来妈妈现在被插的并不是前面的洞洞,而是屁眼。

  胡丽萍的叫声显得又痛又爽,连声求大鸡巴爹把自己的老屁眼操烂。就在她
连串荤素不忌的浪叫声里,年轻男人终于射了。胡丽萍起身找纸巾擦抹下身,男
人躺倒在床上,嘿嘿笑着说自己要休息一下,叫她赶紧过来清理鸡巴,要是清理
得好,等会就赏她尿喝。

  徐蕾难以想象自己母亲跪在男人面前,任他尿在脸上嘴里,还不断咽下尿液
的场景,又害怕卧室里的人发现她,就不再偷窥,悄没声地下了楼,走出家门。

  离家不远处,停着辆崭新的奥迪。徐蕾判断这可能是卧室里年轻男人的车,
就等在附近。差不多一个小时后,那个年轻人走出她家,来到车旁。徐蕾突然走
上前去,问他是不是刚去过自己家。那年轻人吓了一跳,发现面对的只是个初中
小姑娘,很快又镇定下来,大咧咧地承认。

  徐蕾沉默地坐进副驾驶座,始终一言不发。那年轻人故作镇定地带着她兜了
一会儿,终于忍受不了这暗黑小姑娘恐怖的冷漠,主动问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
她妈妈的事。

  徐蕾说她完全不在意这个,妈妈的事也轮不到她管。年轻男人被她的淡定唬
住了,问她到底想要什么。徐蕾酷酷地说:「我什么都不要。就让你陪一会,行
不行?」

  男人莫名其妙地陪她逛了好久,这才送这有些神叨叨的小姑娘回家。

  此后徐蕾经常去找这男人——电话号码是第一次见面时问来的。但她总是沉
默寡言,把那男人搞得心里长毛。他终于忍无可忍,吓唬小丫头:「你再这么缠
着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结果,他没能吓到徐蕾,相反,他被徐蕾吓到了。这丫头答道:「干就干。

  想干我,你就找个地方。想在车上干也行!「男人觉得自己被这黄毛丫头藐
视了,气哼哼地把她带回家,毫不客气地操了她。直到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
原来这个初中小女生早就不是处女,口交技术也十分纯熟。」还真是老骚屄养出
来的女儿,小骚屄!「

  这男人叫钱宏熙,三个月前去足浴店放松时认识了胡丽萍,很快就和她搞在
了一起。

  从钱宏熙身上,徐蕾收获了人生第一次高潮。她渐渐明白,原来在床上,不
完全像和继父做爱那样,女人纯粹是为男人服务的,女人也可以得到无比的快乐。

  有一个肯管不到30岁的年轻人「大鸡巴爹」的亲妈,又有个喜欢一边听着
她叫爸爸一边操她的继父,徐蕾在性方面的起点简直高得不能再高,几乎是从刚
开始就抛弃了所有少女应有的矜持和羞涩,全无任何禁忌。

  钱宏熙很想知道是谁给徐蕾破了处,但她始终不肯说。除此之外,她几乎能
满足钱宏熙的任何要求,只是一时还不能做到像胡丽萍那样喝尿,但还是接受了
让钱宏熙在她身体上撒尿。

  这段奇怪的关系开始后没多久,徐蕾参加了中考。竟然还考进全市前60名,
顺利进入市重点市一中。

  中考后的暑假,徐蕾主动提出要钱宏熙给她的屁眼破处。

  在高中,徐蕾仍然保持着和钱宏熙间的关系。胡丽萍很少管她,当然,说实
话也根本管不了她。所以徐蕾每到休息日,常常就整天泡在钱宏熙身边。大部分
时候,她在室内根本不穿衣服,就这么光溜溜地晃来晃去,一旦钱宏熙来了性致
想干她,她就撅起屁股,任由他干自己下身任意一个洞穴。

  钱宏熙还是更偏爱搞熟女。因此在这对母女中,他对胡丽萍的兴趣更大一些。

  但对这么一个主动送上门,又日复一日愈发风骚淫贱的高中女生,当然没有
拒之门外的道理。渐渐的,他带着徐蕾出去和狐朋狗友们一起鬼混。

  徐蕾并不抗拒群交,相反还因为能连续被操而倍感刺激。她也不介意被钱宏
熙送给其他男人玩弄,甚至和他一些财大气粗或者性格霸道的朋友相处得颇为愉
快。后来刘凯耀玩过徐蕾后,意犹未尽,问钱宏熙能不能借来多玩几天。钱宏熙
对徐蕾并没什么感情,本就只当她是个捡来的充气娃娃,既然刘凯耀喜欢,索性
就把徐蕾「送」给了他。

  从此之后,徐蕾基本上成了刘凯耀的「洋娃娃」。

  「怎么样?我的故事好不好听?」徐蕾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笑嘻嘻地问。

  张沐霖听得目瞪口呆。她自己也有一段隐秘的过往,但像徐蕾这样的经历,
她还是觉得不可想象。

  「你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呢?」这部分是最令张沐霖感到不可思议的。

  整个过程里,完全是徐蕾主动的。钱宏熙本来根本就没打过她的主意。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去找他。」

  「也许,她在寻找一个有力量的,能让她感到安心的男人。钱宏熙……」沈
惜说出这个小学同学的名字时,不免顿了顿,「比她的继父更强大些,而刘凯耀
又比钱宏熙更强大。她说愿意和杜臻奇上床,那是因为杜臻奇看上去比刘凯耀更
强大。她也许不是沉迷于性,她只是渴求着被力量保护。」

  张沐霖沉默无语。

  徐蕾咯咯笑:「你说的很有道理哦……你也很厉害啊。你和那个杜总打的时
候好帅啊!所以我现在想要和你做爱,好不好?」

  张沐霖上前从她手中夺走了还剩下四分之一的啤酒罐。「你喝醉啦!你班主
任我还在这儿呢,你就敢胡说八道?」

  徐蕾完全不怕,扯着张沐霖的袖子,说:「那也不怕,我们3P嘛!沈哥这
么厉害,肯定能把我们两个都操趴下。」

  张沐霖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尴尬地瞟了眼沈惜,连斥责都忘了,借着要上卫
生间的机会,暂时离开。

  沈惜摇摇头:「你干嘛要作弄你张老师啊?她很关心你的!」

  「我知道!我没作弄她,我说的是实话。王逸博有啥好的,明显是跟沈哥你
好啊。再说,就算张老师舍不得她那个傻男友,也不妨碍她和你上床啊。」徐蕾
振振有词,「沈哥,你之前还说我以身相许是好事呢,今晚想不想跟我做啊?」

  沈惜挑了挑眉毛:「今晚还是算了。」

  「为什么呀?」徐蕾认真地与沈惜对视,发现他的目光中真的没有半点对自
己的欲望,有些不可思议,「你也觉得我太瘦?身材不好?我在床上很乖的,你
喜欢玩什么都可以!」

  沈惜善意地笑:「不是,你很有吸引力。」

  「那……」徐蕾还想追问,但张沐霖已经回来了,她不怕被责备,但是怕啰
嗦,所以闭了嘴,不再说下去。不过沈惜好像全然不避忌张沐霖,继续说:「蕾
蕾……你比我小那么多,我就叫你蕾蕾吧。你觉得刘凯耀、钱宏熙他们喜欢你什
么?」

  徐蕾皱了皱鼻子:「我嫩呗……还有我耐操,男人想玩什么花样我都行。有
一次我和三个男人搞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们都射空了,软得怎么舔都硬不起来。」

  「呦,你本事还挺大!」沈惜居然还夸了她一句。张沐霖有些听不下去,作
为老师,实在不太适应这样的交流方式。不过,她还是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她发现徐蕾对沈惜的好感和信任度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增长——当然也有

  酒精的作用——而这些正是有效交流的基础。

  「那当然!你确定你今天不留下来试试我的功夫哦?」

  自己的学生对男人展开如此露骨的挑逗,张沐霖觉得自己不能毫无表示。她
刚想插口,沈惜先开了腔:「今天我留不留下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没有想过,
就凭你嫩和床上功夫好这两条,男人们会喜欢你多久?」

  徐蕾被他问得一愣,不过明显她自己也想过这个问题,很快就反应过来:
「不会很久的啦。嫩是没用的,再过几年就不嫩了。床上功夫好嘛……再好也会
过时,男人都喜欢新鲜的。反正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们会喜欢我很长时间。」

  「你需要强有力的男人,可你不能保证这样的男人喜欢你很久,那怎么办?」

  徐蕾歪着脑袋,无奈的笑:「怕什么……」

  沈惜打断了她:「我知道,你觉得大不了不断地找新的男人呗……不过,你
有没有想过,找一个能让强有力的男人长时间喜欢你的方法呢?」

  徐蕾眼睛一亮,咬着小嘴唇,带着副骚骚的小模样望着沈惜。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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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平安夜

  沿着临街的店铺闲逛,看着身边来来往往,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男男女女,
听着店铺里面传出来的一首首与圣诞相关的歌曲,沈惜暗笑自己总不能吸取教训,
一次次陷入不得不想尽办法打发时间的窘境。

  只要不出现像上次那样,起床后和袁姝婵激情一场,以至险些约会迟到的状
况,这么多年来,沈惜每与宋斯嘉相约,总会早到许久。其实他倒也不是刻意,
只是会早早就惦着约会,自然而然迫不及待走出家门。

  今晚两人约的是七点,不到六点,沈惜就已经赶到了约会地点。怎么办?进
这家私家餐馆枯等一个多小时吗?

  好在这家餐厅位于万达广场,这里是中宁最繁华的商圈之一,时近圣诞,华
灯初上,正是最为热闹的时候,倒也不愁无处可逛。沈惜漫无目的地瞎走一阵,
随意地转进了一座大商场。

  尽管明晚才是平安夜,隔天才到圣诞节,但今天商场里已是人流如织。说摩
肩接踵或许略显夸张,但人头涌动,熙来攘往却半点不假。

  沈惜本是心血来潮,无意中晃进来的,眼见如此火爆,倒有些嫌闹了,正想
转身离开,却发现前后左右许多人突然挤到一处,朝一个方向涌去。自己非要逆
人流倒也不是不行,未免太费劲,他有些无可无不可的随遇而安,顺其自然就顺
着人流一道靠了过去。

  转过一个弯,那边一个大厅的中心搭了个台子,台上则站着七个穿着单薄,
打扮艳丽的肚皮舞娘,分作两排,摆好了架势,正要起舞。看来是某个商家正在
组织什么酬宾表演。音乐声蓦然响起,舞娘们翩翩起舞。在灵动的舞曲声中,她
们快速甩动着腰胯,丰满的臀部不时左右弹跃。台下观众看得尽兴,有些好事者
还大声喊着好。

  肚皮舞若跳得好,其舞姿之妖娆灵动,其脚步之复杂多变,其气质之酷傲优
雅,确实别有一番迷人之处。但此刻商场里扰扰攘攘,一众嬉笑围观的人里,又
有几人是真把台上舞娘们的表演视作一种舞蹈来欣赏?别说看客,就是组织表演
的商家,其居心也是不问可知。

  何况台上这几个舞娘,跳得也谈不上一个「好」字。穿着固然暴露,肢体扭
动的幅度固然大,神情手势固然尽力卖弄,但处处透着俗媚气,只见风骚而几无
性感可言,吸引到的尽是异样的眼光,也是在所难免。

  沈惜驻足笑着看了一两分钟,很快就耗尽了耐性,勉力从人群中挤出,朝着
人少处慢慢踱去。

  这场表演集中了七位舞娘,看着妖娆热闹,说到底,吸睛的不过是半露不露
的胸臀大腿。真要论起舞技,别说比之专业舞者,就是和才学了肚皮舞一年有余
的袁姝婵相比,也是远远不及的。

  几天前,沈惜刚在袁姝婵家看了场一对一的私密表演,与之相比,今天这几
位舞娘的舞姿只能让他付之一哂了。

  上周六晚上,袁姝婵应约与前夫林跃在城隍庙某处吃饭。此前她已经约了沈
惜一起共度周末,便让他差不多时候去城隍庙接她。

  沈惜是在与宋斯嘉打完球,回家洗过澡之后再去城隍庙的。赶到时,路边小
店电视里的《新闻联播》正在播水深火热的国际新闻,远远的在灯光下,能看到
袁姝婵已独自站在城隍庙牌坊下一家奶茶店旁等着。

  她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烦乱,沈惜建议找家咖啡馆小坐。两人一坐就是好几
个小时。袁姝婵毫不保留地向他倾诉最近身边林林总总的烦恼:前夫想要复合,
先后找了她三次,其意甚诚,但她实在已经没了往日的感觉,却又不想显得过于
绝情;最近有一个男同事向她表白,想要追她,他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彼此也谈
得来,原本关系就好,偏偏比她小了好几岁,这一点令她犹豫再三;半年来工作
压力越来越大,人际关系也越来越难处……

  袁姝婵倒完全没把沈惜当外人,就像面对一个多年的闺蜜,什么心事都说了。
而沈惜也全没厌烦的感觉,该倾听的倾听,该安抚的安抚,该建议的建议,一直
陪她细细聊到了午夜。

  不过这也正常。对沈惜来说,袁姝婵本就不只是一个普通的炮友。他们固然
不算恋人,但与一般朋友相比又明显要更进一步。也正是这种微妙的不同,沈惜
最近这段时间才会全无顾忌地和袁姝婵往来,做爱也好,聊天也好,全没负担。
要真是单纯的炮友,他反倒会增添许多顾虑。

  一直聊到了后半夜,两人才回到袁家,都已经困得不行,简单收拾一下就直
接睡了。

  第二天是周日,沈惜照例七点即起,出门买了早饭。袁姝婵则一直睡到将近
十一点,才迷迷糊糊地起来,打着哈欠跑去卫生间梳洗。

  到了年底,国企忙糟糟的,应付上头的门面功夫实在太多。袁姝婵的本职工
作就需要赶做四五本台帐,偏还有其他「兼职」找上门来。那个履新才半年的副
总费家勇对她似乎颇为赏识,很多会议和接待的任务往往都要叫上她。前一个周
末,袁姝婵没能休息,陪同费家勇接待了来访的兄弟企业老总。算起来,她差不
多有半个多月不能睡到自然醒了,疲惫不已。

  在她酣睡的这整个上午的时间里,沈惜差不多看完了两部电影。

  过了一夜,又美美地睡了一大觉,袁姝婵的心情好了许多,绝口不提昨晚那
些牢骚。起得这么晚,她也就不再吃早饭了,进厨房随意弄了两个菜,两人简单
地解决了中饭,顺便还一起看完了沈惜之前正在看的第二部电影的结尾。

  饭后,袁姝婵正想收拾碗筷,无意中往门边一瞥,却发现自己昨天随身带着
的包歪歪斜斜地躺在那里。昨晚回家后,她只想赶紧洗澡上床睡觉,把包随便就
丢在了那里。

  包里放着的是袁姝婵练习肚皮舞时穿的舞服。周六下午,她通常会去舞蹈教
室跟着老师跳肚皮舞。昨天练完舞,因与前夫有约,她随便将舞服塞到包里,直
接去了城隍庙。直到现在才把舞服取出来。

  正想把舞服丢去阳台备洗,袁姝婵突然冒出个想法。她一年多前开始学舞,
那时与沈惜只是偶然有短信上的联络,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她的舞姿还从没在
沈惜面前展现过。今天来了兴致,她想要跳段肚皮舞给沈惜看。

  沈惜笑着说饭后不宜剧烈运动。但见她兴致勃勃,也就不再啰嗦,大模大样
在沙发上坐好,准备欣赏表演。

  袁姝婵也不扭捏,就在客厅直接脱去家居休闲服,换上墨绿色舞服,用手机
播放音乐,然后屈膝而跪,埋首在两臂间,做好了起舞的准备。

  随着乐声渐转妖娆,她一点点扭着腰臀,缓缓站起。

  她渐渐张开双臂,随着有韵律的扭动,手臂上下翻飞。肚皮舞服下半身包得
紧,上身则基本与泳装无疑,除了胸部被裹起来以外,其他部位的肌肤基本完全
暴露在外,雪白的双臂赤裸着,轻挥曼舞,柔似无骨。

  肚皮舞的舞姿看着十分妖艳撩人,但袁姝婵此刻的神情却带着倔强的认真。
她一丝不苟地舞着,每一转身,每一跃步,每一摆胯,都十足到位。

  她学的是接近土耳其流派的风格,奉行anythinggoes的理念,
不像埃及风格那样含蓄内敛,动作颇为华丽,更显活力,尤其是臀部的快速震动,
更是多见。这倒确实更配袁姝婵的性格及身材,跳起来十分好看。本来按她这一
流派的规矩,是应该穿舞鞋的,但此刻袁姝婵嫌麻烦,就赤着足。

  舞服腰间臀上缀有无数细碎的金色挂饰,每当袁姝婵甩动腰胯,挂饰左右飞
摆,不时发出阵阵轻脆之声。她忽而快步左右飞旋,忽而急速倒退而行。倏然间
足尖点地,长腿往后抬起,单足而立。又一个翻旋,快速扭动一阵腰胯,一足凝
立,另一只脚在身前地上画着半圆,浑圆的美腿从裙底伸出,白得亮眼。

  当然,无论舞姿如何变幻,出现最多的,还是肚皮舞的招牌动作。几乎每组
动作里都会有一段动人心魄的摆胯扭臀的表演。

  同样的舞姿,如果换成盆骨窄小,臀形尖瘦的女人来跳,自是全没什么味道,
但袁姝婵身形之丰满,尤其臀部之肥美,不亚于施梦萦,当然能把男人看得目眩
神驰。

  几分钟的乐曲倏然而收,长达数十秒的急速摆臀后,在乐声消失的刹那,袁
姝婵一腿微蜷,跪卧于地。

  沈惜不惜力地鼓起掌来。

  袁姝婵气喘吁吁地站起身,擦着脸上的汗水,笑嘻嘻地问:「怎么样?姐姐
这舞学得还可以吧?」

  沈惜自然大赞特赞。

  一曲舞罢,袁姝婵兴犹未尽,被沈惜一赞,更难收敛,想起平日里舞蹈老师
与几个要好的学员私下玩闹教她们跳的那几支舞,于是又在手机里选了个新的舞
曲,正要摆开架势,却发现身上这套舞服与新舞蹈不配。老师当时是在舞蹈教室
里跳的,自有地方换装,她家里又没配套的服装,又到哪里换去?

  在沈惜面前,袁姝婵压根就没有任何矜持,只犹豫了三秒钟,她就作出了决
定。索性脱了个精光,一丝不挂地舞了起来。这段舞是老师开玩笑,让她们性起
时,跳来「勾引」男友或丈夫的,自然香艳无比,不时有揉胸抖臀分腿的动作,
还不时伴有臀部悬空上下起伏,模拟女上位的姿势出现,再加上她身无寸缕,媚
眼如丝,更是让人热血贲张。

  这段舞的动作狂野,幅度极大,袁姝婵不穿衣服,其实是给自己加了难度。
她的乳房和屁股丰硕圆润,没了衣服的束缚,肆意甩动起来,也是十分沉重的,
比正常舞蹈更加累人。好不容易才又跳完一曲。周日天阴,气温很低,风又大。
但家里空调开得足,再加上她跳得毫不惜力,尽管长时间赤裸身体,也不觉得冷,
两段舞跳下来,浑身上下湿淋淋的,汗珠顺着身躯一颗颗滚落。

  袁姝婵喘得比刚才还要厉害,满怀期待地转过头,瞅着沈惜,他伸出两根大
拇指。

  「你硬了没?」袁姝婵带着坏坏的笑,视线投向沈惜两腿之间。

  沈惜老老实实地回答:「很硬!」

  「那你就硬着吧!」袁姝婵突然大笑起来,转身跑向卫生间。

  沈惜怪叫一声,追了进去。

  今天巧遇商场里的肚皮舞表演,沈惜自然而然想起了几天前袁姝婵的舞姿,
嘴角不由自主浮起一丝笑意。

  很多人是没法理解沈惜和袁姝婵之间的关系的。朋友、恋人、夫妻、炮友、
知己……对很多人来说,每种关系都不稀奇,但必须泾渭分明。一旦越界,就会
让人无所适从。尤其是在男女之间,有些人压根就不相信会有友谊这种东西存在;
即便有,那也必须是超越肉体关系的。一旦上过床,在很多人看来,那就绝不可
能再是朋友。

  但对沈惜和袁姝婵来说,这都不是事。

  在沈惜看来,袁姝婵首先是值得欣赏和交流的女人,其次才是值得操的女人。
袁姝婵是女人中少有的达者,心思通透,性情通爽,或许学历不高,但见事明锐,
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尤其是她在性方面的态度,与沈惜更是合拍。在袁姝婵的概念里,性爱就是
性爱,享受就好。和男人上床,不代表非要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更不必非要有什
么明确的承诺才宽衣解带。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是如此。

  除了彼此欣赏,两人在心底对对方当然也有些别样的好感——那种不止于性
欲的好感——否则袁姝婵不会背着道德负担婚内出轨,沈惜也不至于非对一个人
妻下手。只是他俩都很清醒地看待这种情感,谁都没有把这种好感误解为爱情。

  所以,沈惜和袁姝婵就是处在恋人以下,朋友以上的微妙位置。对很多人来
说,这种关系最难处,一不小心就进退失据,但他俩一直处理得很好。

  不过,经过周六晚上那场长谈,沈惜还是添了一分顾忌。所以那天他追着袁
姝婵进卫生间后,并没有将她就地正法,只是玩笑般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就任由
她去洗澡冲汗,自己跑去厨房收拾碗筷。

  那晚,袁姝婵说了那么多话,沈惜最在意的是有男同事正在追她这件事。这
一点令他惕然而惊。这几个月来,自己常常住在袁家,两人一起聊天、做饭、看
电影、做爱,做许多情侣才会一起做的事。但他们都清楚,这不是真正的恋爱,
只是在两人各自的空窗期里调剂趣味而已。如果袁姝婵准备开始一场正经的恋爱,
那自己当然要准备抽身而退。

  毕竟不再是轻狂少年。今时今日,沈惜也不会再有兴趣去勾搭已婚人妻。

  想到袁姝婵有可能再开始恋爱,沈惜突然又想到前几天和巫晓寒在网上聊天,
听她说起有两个男人正在对她发起攻势,令她左右为难。

  沈惜自嘲般一笑。好像大家都在向着人生的新阶段迈进啊。

  我呢?

  和施梦萦分手已经半年多——如果从自己第一次提出分手开始算,已经快一
年了。这段恋爱延续了近两年,本以为会以婚姻为结局,结果却出乎意料。一旦
分手,自己眨眼就是而立。

  沈惜做事,向来不畏不悔。直到现在,他的脑海里也从没有闪过类似如果当
初没和施梦萦在一起那该多好之类的念头。但客观的结果他必须要承担,那就是
这段没有结出果实的恋爱只是徒然消耗了他两年时光而已。

  新的恋人,新的恋爱……

  沈惜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起来。

  说来也是醉了。说起恋人的人选,在身边看来看去,居然是裴语微这小丫头
最靠谱。

  但这只是现实指标的考量而已。实际上,无论是主观上的吸引力欠缺,还是
客观上的两家旧怨,都使沈惜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去追求裴语微。

  那就真的一时找不到什么合适的目标了。

  难道再期待一次类似像施梦萦那样的一见钟情吗?

  沈惜觉得这最不靠谱。在他曾经的恋情中,一见钟情只有两次。一次是对宋
斯嘉,只是当时并不自知;还有一次就是对施梦萦,事实证明,应该算是他三十
年生命中少有的不太明智的选择。

  唉。

  如果——只是说如果——当初我自私一些,非要拆散嘉嘉他们这一对。那我
今天也许就没这些困扰了。可我俩走到今天会不会幸福呢?会不会比她现在和齐
鸿轩在一起更幸福呢?

  沈惜摇头苦笑。这种「如果」永远不会有结论。站在自己的立场,当然可以
毫不犹豫地说嘉嘉当然会更幸福。但站在完全中立的立场,又不得不承认,一切
都是未知之数。

  说不定,如果当初我们在一起,现在已经分了手,离了婚,老死不相往来呢?

  人生岂如童话?一句「王子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成了结局?

  沈惜清楚多想无益,不再胡思乱想,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信步走出商场,径
直前往约定的那家私家菜馆。

  刚到餐厅门前,极巧的,宋斯嘉正好也到了。今天极冷,天气预报说可能会
下雪。宋斯嘉穿着高领的束身纯白毛衣和驼色的休闲长风衣,气度闲雅,三十岁
美女学者的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沈惜也难得地换下了平日里最钟爱的运动休闲
风格的衣服,穿了一身极为合体的西服。

  一年来几乎只见过对方穿着运动服的样子的两人相视而笑。

  两人进了餐厅,在服务员引领下来到预订的座位。沈惜来过这里多次,轻车
熟路地点完了菜。

  店里正在播放的歌曲是CelineDion的《BlueChristm
as》。两人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同时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随即又相对一笑,
知道对方心里肯定是在纳闷餐厅怎么选了这么一首略带忧郁的圣诞歌曲,和此刻
外面的整个欢乐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今天两人约了吃晚饭,倒不是单纯为圣诞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再过三天,
12月27日就是宋斯嘉的生日。这个日子当然重要,但因为两人从来没有在一
起过,所以沈惜其实也只是在大学时,在宋斯嘉单身之时,曾有过一次机会在她
生日当天为她庆祝。除此之外,陪着宋斯嘉共度生日的,不是过去的男友,就是
现在的丈夫,沈惜只能特意提前几天来安排庆祝。

  又因为时近圣诞,所以通常来讲,这顿饭是连圣诞和生日一块庆祝。这些年
来,相应安排早成惯例,除了沈惜在英国留学那几年,历年一直如此。

  今年约的其实已经算晚了。眼看第二天就将是平安夜。沈惜通常不会选择离
节日这么近的时间约宋斯嘉出来,未免讨嫌——当然主要是讨齐鸿轩的嫌。他原
想约在昨天,但今年也是凑巧,之前一天恰好是冬至。对中国人来说,这也是个
大节。不管宋斯嘉小夫妻过不过这类传统节日,选在这天约人家总归不合适。所
以最后还是定在了今天。昨天,沈惜去姐姐家蹭了碗羊肉汤喝,算是和和美美过
了个节。当然又难免被沈惋唠叨了几句怎么还不找个女朋友回来。

  这一年来,沈惜和宋斯嘉见面机会不多,大部分时候是约在一起打球。而在
球场上,他们通常专心打球,很少有别的交流。运动完了,各回各家,也少有坐
下来谈天的工夫。今天终于有机会好好聊聊。

  等上菜的工夫,沈惜先为离圣诞这么近才约她道歉。担心会影响小夫妻俩自
己的安排。

  宋斯嘉半真半假地抱怨:「安排什么啊?别说今天,明天晚上我都没空!明
天我好忙的,上午要给大一上课,下午有大三的课,晚上还要上一堂全校公选课!
一周下来,我最忙的一天居然正好是平安夜,你说我们学校是不是太没人性了!」

  沈惜笑:「我觉得,最惨的好像不是你,而是你的学生啊。大学生都喜欢赶
平安夜的时髦,结果偏偏这天晚上得上课。」

  「哥,我这么可怜,你还幸灾乐祸!学生有什么惨的?估计明天晚上至少一
半人不来上选修课。算了,反正我也没打算点名。有我这么善解人意的老师,做
我的学生多幸福啊!可他们可以不来,我不能不去上课啊!就算明天只来一个学
生,我也得站在讲台上把课上完。」

  「唉,算了算了,大不了你明天早点下课。各自方便,心照不宣。」沈惜侧
身从身边椅子上的袋子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到桌上,轻轻推到宋斯嘉面前,「这
样吧,来,送件礼物给你,算是个安慰吧。」

  宋斯嘉打开盒子,是一条LV的浅灰底白花真丝羊毛披肩。

  「不管是备课还是写论文,你现在工作时候基本都是坐着,估计也会熬夜,
拿这个搭一搭,别着凉。」

  礼物其实不好选。本来适合送女人的东西很多,但像香水、饰品这些沈惜不
便越过人家丈夫去送,至于内衣、化妆品等,那就更不适宜了。但送给宋斯嘉的
东西,沈惜绝不可能随便了事,必定是要把价格、材质、外形和实用性反复考量
多遍之后才能定下来。好不容易才选定了这条披肩。

  「谢谢哥!」宋斯嘉轻轻地摸了摸披肩,触手轻软纯厚,手感极佳,想来搭
在肩上也很舒服。她开心地将盒子放好,又满怀期待地看着沈惜。

  「干嘛?」沈惜当然明白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实在很想笑,硬憋着,
故作淡定地问。

  宋斯嘉毫不客气:「还有一份呢?」

  沈惜被她这理所当然的样子气到了:「哎,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太理所当然了?
虽说确实过去我每年都给你准备两份礼物,可谁告诉你今年肯定也有两份?」

  「当然啦!哥哥你最疼我的嘛!我知道你肯定会给我准备两份礼物的!我跟
你说,小时候不知道什么圣诞不圣诞的,就只知道过生日嘛。后来大了,我也跟
别的小朋友一样,要过圣诞节,就跟爸妈说我还想要圣诞礼物。结果我爸说,没
问题,但是一份礼物两用,我拿到的呢,既是生日礼物也是圣诞礼物。」

  沈惜想起宋斯嘉的父亲宋英昶清癯的面孔,想着他一本正经哄女儿的样子,
不免好笑。

  「我老公也是,说圣诞一份,生日一份,太麻烦了。干脆就用买两份礼物的
钱买一件礼物。这样,礼物档次高一点,他呢,也省点事。哎呀,那怎么会一样
嘛!其实送什么真的无所谓,我啥都不缺,又不是想要他买高档的东西给我。本
来收礼物就不是为了占便宜嘛,对不对?是要看心情的嘛!有两份礼物收,当然
心情就更好啦!所以说,就是哥哥你对我最好,从来都是送两份的!嘿嘿,今年
又怎么会例外呢?肯定还有一份,对吧?」宋斯嘉吐吐舌头,眼睛瞄向沈惜身边
的袋子。

  沈惜轻轻叹口气:「唉!作法自毙啊!」

  说着,他又掏出一个和刚才大小差不多的盒子,只是前一个盒子上带着LV
的标志,一望可知是从专卖店里直接买的。而新拿出来的盒子却只是个普通的衬
衫盒,好像并不是什么名牌,甚至都不像是新买的。

  宋斯嘉略带好奇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虽然确实也是投其所好的东西,终究
不免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哥,干嘛送我阿森纳球衣啊?我在网上买了好几件正品,要是重复了,多
没意思。」

  沈惜微笑不语。

  「咦?」宋斯嘉很快就发现了点玄机,「好老的球衣,胸前还是『O2』呢,
这是……02年还是03年的?」

  「你猜呢?」

  宋斯嘉抬起头,微微侧着脸瞅着沈惜,眉眼间尽是慧黠的笑意:「02和0
3年的主场球衣基本上是一样的,要是哥哥你很用心准备的礼物……我想应该是
03- 04不败赛季那年的。是正品吗?」

  沈惜撇了撇嘴:「你这话说的!我会送你盗版球衣吗?」

  「呀!」宋斯嘉突然又发现了一点异样,她抹平球衣的前襟,凑近仔细地瞅,
「签名!博格坎普!是他的亲笔签名吗?」

  沈惜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心底喜悦无比,微笑着点头。

  「哈哈!博格坎普亲笔签名的不败赛季球衣!哈哈!」宋斯嘉开心地喊了一
声,嗓门略大了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头,向四面张望,好在也没什么人在意。

  「这个不是专卖店买的,是博格坎普真的穿过的比赛服。」沈惜早就在盘算
今年生日该送宋斯嘉什么礼物,上个月去英国,正好找到了门路,从一个英格兰
老球迷手中购得这件球衣。对方倒也厚道,对这件十多年的收藏品,要价也不过
5000英镑而已。能换得宋斯嘉发自内心的一场欢悦,自是物有所值。

  宋斯嘉十来岁起就是当时渐渐崛起的阿森纳队的球迷,尽管近些年枪手成绩
欠佳,但痴心不改,而她最喜欢的阿森纳名宿正是已退役多年的荷兰冰王子博格
坎普。她家里收集了六件阿森纳不同赛季的正品球衣,但从来没有得到过博格坎
普的亲笔签名,对这份礼物自然钟爱有加。

  她喜滋滋地反复摆弄着这件球衣,几乎就把自己为哥哥准备的礼物完全扔在
了脑后。直到服务员开始上菜,她不得不把球衣收起来之后才猛的惊醒,不好意
思地把礼物递给沈惜。

  是一套精装原版《GENESIS》。

  这是一套由巴西摄影师塞巴斯提奥·萨尔加多所拍摄的摄影作品集,被称为
「写给地球的情书」,恰是沈惜心头所好。

  其实最初宋斯嘉曾动念给沈惜织一条围巾。但一来时间不够,二来似乎不太
合适,尤其是势必不可能完全不让丈夫齐鸿轩发现,也怕他多想。最后她精心挑
选了这册摄影作品集。

  不管礼物为何,对二人来说,其实只有喜悦程度不同而已,根本不会过多在
意。点的菜已经上齐,两人收拾好东西,开始用餐,不时聊上几句。

  对于即将到来的平安夜怎么过,两人默契地没有多聊。宋斯嘉开玩笑说自己
第二天忙到要死,其实下课时也不过才八点多,还有大把时间可以和丈夫安排节
目。沈惜更是早就被裴语微「预订」。既然他们不可能一起过节,索性就不去问
各自的安排。

  沈惜固然豁达爽朗,但毕竟是凡夫俗子,不可能完全消除了妒忌之心。他满
心期待宋斯嘉能在婚姻中获得幸福,但真要让他去细听她与丈夫间的幸福细节,
难免会油然而生悲哀苦涩之情,这是人之本性,倒不是任何理智、规则所能约束
的。

  吃完饭不过八点半左右,沈惜没有继续占用宋斯嘉时间的意思,早早将她送
回了家。

  转天便是平安夜。汇集了无数年轻人的崇滨大学校园里自然洋溢着浓郁的节
日氛围。外国语学院联系留学生组织了一个平安夜Party,欢迎各院系同学
参加;艺术学院则弄了一台圣诞文艺表演。这两个学院美女扎堆,自然会吸引无
数男生趋之若鹜。

  齐鸿轩慢慢从停车场踱往校园中心,盘算着是去外国语学院的Party转
转,还是去看一会艺术学院的演出。这一天他没有课,整天都是在家中度过。妻
子宋斯嘉晚上还有选修课,所以他特意在傍晚时开车来到学校,准备在妻子下课
后,接她一起去看场电影。

  强拉宋斯嘉在商场公厕做爱这件事的影响,迄今仍在。尽管妻子不像最初两
天那样对他不理不睬,但齐鸿轩还是能看出她心里的芥蒂未消。尽管他对此不以
为然,但自觉还是应该摆足风度,好好哄哄老婆。

  说起来宋斯嘉的运气也真是不太好,居然在平安夜还要上公选课!

  这时候排课的老师,会被很多学生抱怨死的。

  可能是应了祸不单行这句话,妻子倒霉,做丈夫的也逃不掉。齐鸿轩还没想
好等妻子下课这段时间去哪里消磨时光,在行政主楼前一头撞见一个他最不想见
的人。

  短裙黑丝,皮衣筒靴,满脸精致妆容,不复昔日大学女生的青涩模样。正值
寒冬,校园里满是裹着厚厚羽绒服匆匆而行的素颜女生,乍见如此出挑诱人的装
扮,本该令人眼前一亮,但齐鸿轩看着这张脸却只有尴尬。

  恍惚间,他似乎回想起多年前自己第一次约这女孩一起去上自习时的场景,
两人曾无数次在这个校园里牵手同行,当然也曾无数次在行政主楼前经过。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有那么一瞬间,齐鸿轩的脑海中还闪过了这女孩清纯的赤裸肉体,记得她被
自己插入身体时皱着眉轻声呼痛的表情。

  苏凌艳,曾经的女友,那个在被自己破处不久就甩掉的女孩。

  要说起现在齐鸿轩在崇滨大学里最不想见到的人,大概非她莫属了。

  如果要是在今天让齐鸿轩做决定,他多半不会和苏凌艳分手。反正当初被薛
芸琳勾引上床时,他爱上的也只是这位学姐辅导员的风骚艳媚,而不是这个女人
本身。而苏凌艳身上寄托的,毕竟是当年大学时代的爱情。她不算是大美女,但
秀气文静,自有一番魅力,在当时的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也算得上是院花。更何
况,尽管是犹豫了很长时间,这女孩最终还是把宝贵的第一次给了自己。

  当年的选择还是显得过于冲动。只因吃惯了薛芸琳这道大餐,再见当时女人
味明显要差了一大截的女友,总觉得食之无味,久而久之,厌烦得重了,就懒得
再虚与委蛇,索性分手了事。

  其实何必呢?一边和性感火辣的学姐翻云覆雨,一边又和纯真良善的女友海
誓山盟,不是两全其美吗?

  当然了,如果他和苏凌艳一直走了下来,也就没有后来与宋斯嘉相亲,把这
个自己最初的梦中女孩娶回家的好事了。

  要是这么一想,当初和苏凌艳分手,也是对的。

  一晃八九年过去,看苏凌艳如今的样子,真是今非昔比了,明显成熟火辣了
许多。

  齐鸿轩从本科到博士都是在崇滨大学读的,现在又留校任教。而苏凌艳当初
本科毕业后,没有继续深造,直接在崇大学生处找了份工作。虽然她不是教师,
但两人也是同事。算起来,这十多年里,两人其实整天都同待在一个校园,抬头
不见低头见,常令多少有些内疚的齐鸿轩感到尴尬。

  好在行政人员和教师间平时少有交集,而苏凌艳遇见这位前男友时基本上也
是视若无睹,从来没再与他说过一句话。这倒反而让齐鸿轩轻松了许多。

  在宋斯嘉也来到崇大教书后,齐鸿轩更不想在校园里撞见苏凌艳,尤其在夫
妻俩同行的时候。他深怕前女友一时心血来潮,对自己妻子说些什么。尽管当初
自己和她分手的真实原因并没有完全暴露,她也许到现在也不知道薛芸琳的存在,
可给她破处后没多久就坚持非要分手这种事,听起来,好像也不是能为自己加分
的。

  对齐鸿轩来讲,最好苏凌艳永远把自己当作空气,只当两人分处不同的平行
空间,永远不要相交。

  当然,毕竟曾经在一起过,有过一些共同的朋友,更在十余年里同处一个校
园,齐鸿轩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关于苏凌艳的事。据说分手后的苏凌艳好像换了
一个人。过去的她斯文腼腆,很少对男生说话,有时甚至让人觉得冷冰冰的。自
己从大一起就把她追到了手,却直到大三才成功劝服她和自己上床。

  恋爱两年多才给女友破处,在齐鸿轩同寝室的室友中,除了一个本科四年始
终没能找到女朋友的倒霉蛋外,他算是排名末尾。

  但苏凌艳终于变了副样子。或许多少有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顾忌,她对同班男
生倒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漠,但对外就全无顾忌。据说在最后大四这一年里,
她一共谈了十几任男朋友,从三十多岁的研究生到大二的小鲜肉师弟,大小通吃。
而听某些与她分手的前男友们吹嘘,她变得极易上手,通常是当天看对了眼,晚
上就可以去开房,而且在床上很是带劲,对任何要求都尽力满足。到后来,传言
愈多,似乎她也并不在乎是不是和男友上床,根本就是全面撒网。毕业进入学生
处后,传言更盛,既有说她和许多学生尤其是留学生相交甚密的,更有直言她在
学生处混得风生水起,深得处长「宠爱」的。

  这种种说法,让作为前男友的齐鸿轩多少有些郁闷,感觉像是自己被戴了无
数绿帽子似的。可细论起来,又无从说起。哪怕有关苏凌艳的传言全部属实,那
也是在和他分手之后的事,齐鸿轩根本没立场做任何评论。

  反正已经过去那么多年,齐鸿轩现在只求她远离自己,更为重要的,是彻底
远离宋斯嘉。别的,随她去吧。

  今天迎面撞上,苏凌艳与他擦肩而过,好像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回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齐鸿轩有些感慨。依常理而言,她晚上想必是有约
了。看穿着妆容,多半不是简单的约会,十分像足了约炮的节奏。想起自己当年
说尽好话才说服她让自己触摸她上下各处禁地,又费尽气力哄得她同意给自己口
交,最后绞尽脑汁才终于能脱下她的内裤,插入她的身体。如今见她这副样子,
人生还真有些虚幻。

  如果当初的苏凌艳像今天传闻中那样魅力十足,自己舍不舍得与她分手呢?

  齐鸿轩不禁感叹:「人的变化就是那么大呀!」

  几乎与此同时,裴语微和沈惜来到向阳吧。

  今晚的酒吧,与平日很有些不同。装潢固然未变,但圣诞树、彩带、鲜花、
气球等各色装饰却带来了许多新鲜色彩。其中一部分是酒吧为客人包场准备的,
另一部分则是裘欣悦下午带人亲自布置的。

  此时酒吧里已经聚集了百余人,几乎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分作各自不
同的小圈子,玩玩闹闹,谈谈笑笑,热络无比。

  酒吧的音乐区,一支乐队正在演唱98°乐队的《TheGift》。

  裴语微很喜欢这首歌,轻轻地哼着,左顾右盼着。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

  裘欣悦很快就发现闺蜜到了,赶紧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裘欣悦是第一次见沈
惜,冲他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好一会,送给闺蜜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引着他俩
往靠里的一个包厢走。

  今天整个向阳吧都被两位大小姐包了,来参加Party的有不少是她们两
人的朋友,不过更多的是朋友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半数以上是她们
以前并不认识的。碰个杯打个招呼什么的,是场面上的事,但要一直聚在一起玩,
还是不太自然,再说,也不可能让百多号人整夜都凑在一起。因此,说是参加同
一个Party,终究是要分小圈子玩的。裘欣悦已经把最要好的几个朋友都聚
在一个包厢里,只差裴语微一人。

  沈惜亦步亦趋跟在两人身后,并不多话。一路往里走,遇到好几个向阳吧的
服务员,其中多数并不知道眼前这男人也是他们的老板之一,只当是个寻常客人。
今晚坐镇酒吧的经理钟姐是知道沈惜身份的,不过老板半月君在交代今晚包场事
宜时,特别嘱咐过她,如果见到沈惜,不必过去打招呼。因此两人远远瞧见对方,
只是互相微笑致意,并没有交谈。

  走进包厢,只见包厢里已经坐了十多个人,大部分是一对一对的。先到的几
个女孩里见到裴语微,都大叫起来,有两三个还跳起身,一把搂住了她,嬉闹亲
热。

  沈惜倒是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吓了一跳。

  刚刚恢复镇定,一只手突然毫无预兆地在他肩膀上一拍,又使他微微一惊。
偏头看,一张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

  竟是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孙易峰。

  在看到孙易峰的瞬间,巫晓寒的面孔浮现在沈惜面前。

  这位老友,巫晓寒的首任男友,真是阔别许久了。

  当年高考后,高中三年里始终稳居年级前三,不出意外必能考进全省前十名
的孙易峰,原本十拿九稳可以报考北大或清华。结果令人意外,在高考成绩一如
预料出色的情况下,孙易峰填报志愿时,最终的选择却是宁南大学管理学院的管
理科学专业,这令当年他的高中班主任大呼可惜。

  倒不是说宁南不够好。作为985名校之一,多个学科的水准在国内名列前
茅,能考入宁南本身就是许多人的梦想。只是像孙易峰这样,明明报考北大或清
华是毫无问题的,选择留在中宁不免令人感到讶异。

  高中时,沈惜和孙易峰同班,又都在学生会任职,同是俗称中「德智体美」
全面发展的好学生,虽算不上至交,也算是不错的朋友。只是高三时,孙易峰断
然与巫晓寒分手,作为与巫晓寒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沈惜与他之间渐渐产
生了些许距离。

  进了大学,两人虽然同在宁南,几乎再没交集。哪怕沈惜前女友之一段婕当
年也就读于管理学院,还和孙易峰一起任职于学院学生会,可她也是在极偶然的
机会下才听说原来自己的男友和同院同学居然是高中同学。可见两人几乎不通音
信,形同陌路。

  毕业后,有过几次高中同学会,两人也像约好了似的,轮流缺席,始终缘悭
一面。

  沈惜怎么都不会想到,会在今天这个Party遇见孙易峰。

  尽管心底芥蒂难免,但乍见老友,还是喜大过惊,少不了也是一阵寒暄问候。

  裘欣悦为各人引荐。闺蜜间彼此熟识,倒不必介绍了,她们各自带来的男伴
中有几位相对陌生。裘欣悦来得早,一个个都见过了,裴语微则还需要介绍一番。

  裘欣悦的男友崔志良,上次生日会时已经见过,剩下几个陌生的男人则是在
场几个女孩的丈夫或男友。

  听完裘欣悦的介绍,沈惜才知道原来在场一位大小姐正是孙易峰的妻子。

  这女子比裘欣悦和裴语微大了三四岁,身形纤细,文文静静,与孙易峰曾经
的女友巫晓寒完全是两副模样。

  裘欣悦介绍完包厢里众人,本该转而介绍沈惜,但她自己就是初识,也不清
楚这位是何方神圣,目光自然转向裴语微。

  沈惜不等裴语微开口,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除了姓名和职业外,没再多
说别的。这里的人都不熟悉沈家,更想不到沈惜之「沈」,就是沈执中之「沈」。
虽说都以为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小商人,但瞧在裴语微的面子上,对他倒也还算热
情。

  除孙易峰外,在场并没什么值得沈惜特别在意的人物。他今天本就只是陪同
裴语微而来,既没有交朋友的想法,更不可能有结识巴结有力人士的念头,于是
礼貌性地与众人打过招呼,坐到裴语微身边,极少说话。要不是因为裴语微在众
女之中习惯了坐在相对居中的位置,他自然要陪在这丫头身边,沈惜巴不得坐到
角落,不声不响地过完这个晚上。

  早到的这些人都已经点了饮品,裴、沈两人却都还没吃晚饭,随便叫了些吃
的。包厢里现在一共有十五六人,话题也就极难统一,众人东拉西扯,话题终究
不脱娱乐圈、购物、旅游、轻省的赚钱门路等,自然也少不了诸多八卦。好在没
什么人说到沈家,不然一开始也没说清楚沈惜身份的裴语微会有稍许尴尬,真是
听也不是,劝也不是,说明也不是。

  沈惜对那些话题倒也不是完全插不上口,但缺乏参与的欲望,三缄其口,整
个包厢里数他说话最少。

  不过刚开始这段时间,他和裴语微都忙着吃饭,倒也显不出沉默来。

  众人倒也不是始终聚在一起,不时有人离开包厢,去和其他朋友一起玩闹。

  今晚裘欣悦还请了一群自组「君」乐队的年轻音乐人来向阳吧表演。吃完饭,
裴语微拉着沈惜一起出去听了两曲。她最近也刚迷上这个中宁本地诞生的原创乐
队。主唱黄子君是个瘦高的年轻人,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小小地动过刀,眉眼细长,
颇有几分韩国味的帅气。在参加过某档电视选秀节目后,「君」乐队近一年多来
在中宁名声鹊起,好些迷妹在台下为黄子君欢呼。

  又在几个小圈子里转了转,裴语微重新回到包厢时,情景又是一变。有几对
开始掷骰赌酒的小游戏,还有几人则坐到一起热络地高谈阔论着。不时有人进进
出出,沈惜仍然安静地待着,偶尔与孙易峰聊上几句。不过后者正陪妻子和几个
闺蜜玩骰子,话也不多。

  沈惜其实长于交友,但今晚并没有哪个特别值得结交的,自然懒得与人应酬。
要不是答应了裴语微要陪她过来参加闺蜜聚会,想着至少得陪她到午夜聚会结束
才算完成承诺,沈惜可能早就砌词逃席了。

  没过多久,裘欣悦拉着裴语微一道出去,说是去见几个朋友。沈惜见崔志良
坐着没动,也就没站起来,瞅了裴语微一眼。小丫头果然说他没必要一块过去,
自己很快就回来。在这段空档里,沈惜倒是与崔志良聊了一会,也都是些没营养
的闲话。

  裴语微回来得确实很快,只是脸上添了几分不悦。裘欣悦在旁不住劝着。听
她们话里的意思,似乎是撞上了某个不太想见的人,好像又口角了几句。

  「唉,你们不是初中同学吗?又一起在美国留学,干嘛这么不给他面子?」

  裴语微撇撇嘴:「哪有一起留学?只是在纽约见过几面而已。我都不知道他
念得是什么学校。就是看不惯他的样子!」

  边上一个闺蜜凑过来问:「怎么了?谁惹我们微微了?」

  裘欣悦笑笑:「吴伟杰啦!你们谁请他来的?我可没叫他啊。这家伙好像已
经喝醉了,刚才非要拉微微的手,说了半天废话!」

  那闺蜜「切」了一声:「这家伙不用给他好脸,草包一个,还想打微微的主
意!」

  好几个人的目光同时朝沈惜一瞥,裘欣悦也看似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却见
他云淡风轻地垂首而坐,好像完全没听到她们在说什么。但在裴语微坐下后,凑
到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瞬间令她转嗔为喜,哈哈笑了起来。

  裘欣悦颇有些惊讶。她年轻轻轻,却继承了父亲待人接物的本事,这两年经
营雅梵会所,接触形形色色的人物,在看男人的眼光上也算颇有功力,但沈惜这
人却让她吃不准。

  他自称不过是个茶楼老板,「布衣人家」这名字好像听人说起过,但绝不是
什么大店面。他既然和孙易峰是同学,年龄必然相近,那比自己和裴语微至少大
了六七岁。无论是财富还是年龄,都可说是全无优势。长得还算不错,可也说不
上有多英俊潇洒。像他这样的居然能得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微微的青睐,裘欣悦是
不怎么信的,可若非如此,裴语微为什么要带着他来参加平安夜Party呢?

  莫非她现在没什么目标,只是带这男人来充个场面?

  要充场面的话,更没必要找个像沈惜这样的啦。

  虽说裘欣悦自己就找了个不太起眼的男友,但从小耳濡目染,总还是觉得门
当户对是理所应当的。自己这么做,算特立独行,别具一格。但身边姐妹们总还
是应该循规蹈矩地过日子。

  眼前的沈惜,在她看来和裴语微实在不怎么般配。

  只是一个晚上冷眼旁观下来,她多少还是看出几分异样。在这个包厢里,沈
惜几乎是最沉默的一个。别人或许会觉得是因为他觉得不自在,插不上话,可裘
欣悦看得清楚,这男人自始至终气定神闲。哪里是局促?分明是从容到了浑不在
意的境地。

  有古怪。就算是装,能装成这副高逼格的样子,也是本事。

  小小不快像是不起眼的插曲,很快话题又转到了别处。

  突然有人提起了某位不在场的闺蜜,裴语微好奇地问她今天怎么没来。裘欣
悦叹口气,说:「失恋了!傻丫头都难过好几个星期了,叫她几次都不肯来!」

  裴语微不知那闺蜜之前的故事,连连追问,包厢里几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地
说了起来,好像人人都有几个旁人不知道的段子,不时引得众人惊叹唏嘘。

  说下来无非又是一个渣男辜负痴心女的狗血桥段,只是这段故事里的渣男还
是一个骗财骗色的劈腿屌丝男,更是引得众女群相谴责,一时叽叽喳喳,激烈无
比。偶有灵光乍现,某些女孩还要转头冲自己的男友或丈夫小小发作一番,倒也
算是无妄之灾。

  坐在孙易峰妻子身边一个矮胖的女孩突然插口说:「唉,爱情这种东西,实
在不好说。人要想寻求真正的平静快乐,还是佛家说得对:」由爱故生忧,由爱
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我们都是无法觉悟的俗人,注定要忧愁苦
恼了。「

  她是包厢里仅有的两个独自来参加Party的女孩之一,听这番话,倒像
是她本身也受过莫大情伤似的。

  这番话说深不深,说浅不浅,即便是初闻偈语一时没听明白的,由身边能听
懂的一解释也就都懂了。多是年轻女孩,对情情爱爱的话题自然都极有兴趣,也
有感触,个个都发表了一番意见。

  孙易峰的妻子和这矮胖女孩最好,她平日喜欢在博客、论坛里写些文字,所
爱的倒是与那女孩是一个调调的,因此她最为支持那女孩的见解。仿佛爱情就是
世间最苦之物,而人之觉悟最高莫过于能离于爱者。

  这番佛理,听着很是高深,众人即便不怎么真正理解,多半也说不出什么反
对的意见,一时间大多数人都附和着这个说法,瞬间像是整个包厢里的人都大彻
大悟,思想境界大为提升了似的。

  孙易峰在妻子的闺蜜圈子里素以宠妻狂魔著称,几乎是妇唱夫随。他原本其
实对所谓「若离于爱者」这几句并不怎么认同,但见妻子明确发表了意见,当然
不会唱反调。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种境界本来就是
最高的。可惜啊,我们大多数人终究不能免俗。」

  他念的这首据称是禅宗六祖慧能所作的偈子流传甚广,很多没读过多少书的
人也能诌上几句。在场众人固然没几个真有学问,终究人人接受过高等教育,对
这几句话倒也都听过,远比「若离于爱者」那几句要熟悉的多。顿时又有几人随
声附和。矮胖女孩在闺蜜群中向以「才女」自诩。她号称读过许多佛家经典,还
说在庙里拜了某位高僧学经,蓦然发现此刻众人都围绕她引发的话题闲聊,不由
得精神大振,又大发了一通感慨。

  裘欣悦与这女孩交情泛泛,甚至多少还有些看不上她,只是相识很早,朋友
圈交叉度又高,平时不得不虚与委蛇。现在见她喋喋不休地卖弄,不动声色地推
了推裴语微:「微微你觉得呢?」

  从小到大,或真或假这么多闺蜜中,要比性感,比有钱,比精明,裘欣悦或
许会觉得有几个人选不分轩轾,可要说到谁是真正的才女,她只服裴语微。

  初二时,全市初中生作文竞赛,裴语微不知为什么迟到了近半个小时,在截
止时间即将到的时候勉强入场,还提前二十分钟交卷,最终却轻轻松松赢回一个
全市第一名。这件事被裴新林吹了好久,几乎所有与裴家交好的人家的同龄小朋
友全知道这件事。

  何况裴语微读的是堂堂普林斯顿大学比较文学系。真要比读书,在这个包厢
里,谁能胜得过她?或许孙易峰可以,听说他是宁南的高材生,算是一干姐妹找
的另一半中学历最好的。那至少在闺蜜之中,是无人可比了。

  「我对佛经读得很少,所以这方面不太懂。」裴语微没想那么多,坦然地发
表意见,「但我写过一篇论文,是讲印度文学的,涉及到一点点这方面,查资料
的时候顺便看了些有关印度教和佛教的东西。我理解,佛法,虽然讲空,但不是
让我们放弃。为了不忧不惧,不苦不痛,就要放弃爱,逃避爱,算不算是因噎废
食呢?不吃当然不会被噎到,但还怎么活?不爱当然不会被伤到,但我们为什么
要活呢?我听过一句话,叫『视一切众生皆为有情,才是佛心』,我想我们不必
逃避、排斥自己的感情和欲望。在感情里受不受伤,是智商和情商的问题;去不
去爱则是人生的勇气和态度问题。如果要我选,我宁愿在受伤后认识到自己的智
商和情商还不够,也不愿意发现自己在人生中缺乏勇气和态度。」

  这番话与那矮胖女孩说的就大相径庭了,大多数人之前或多或少都曾出言赞
同那女孩,听了裴语微的话,一时都沉默了。

  那矮胖女孩过去很少成为中心,倒不是自以为是的性子。但今晚被人赞得多
了,自我感觉正好,突然听到截然相反的意见,似乎隐隐还有抨击自己不够勇敢
的意思,难免心底不快,她极不擅长掩饰情绪,当下就开口反驳。

  裴语微没有要与她争辩的意思,更不想把今天的Party搞成辩论场。但
那女孩不依不饶,像是非要争个输赢出来。裴大小姐又不怕事,既然对方无意休
战,她也不惧辩论。

  只是对方满口都是网络上的鸡汤金句,所持论调的基础则是那段「若离于爱
者」的偈语,裴语微并不熟悉佛家经典,不能直接驳倒对方的立论根基,又不想
在枝节上陷入意气之争,所以她并没有马上开口,默默组织着语言准备回应。

  裘欣悦当然站在裴语微这边,抛开观点不讲,单纯就立场而言,她也绝对帮
亲不帮理。但裴语微暂时偃旗息鼓,令她有些着急。恰在此时,她突然眼前一亮,
沈惜嘴角挂着一丝不明其意的浅笑,像是有话要说。她刚想学相声捧哏似的搭上
一句,带出沈惜的发言,却见他突然冲自己淡淡一笑,没等她说话,沈惜就开口
了。

  「『若离于爱者』这四句,说是出于《妙色王求法偈》。我读书少,到现在
为止也没找到这个求法偈的实际出处,请教田小姐,这个偈子在哪里可以看到?」
沈惜记性极好,虽只匆匆介绍过一遍,但也记得这矮胖女孩姓田。

  这一问剑走偏锋,脱离了是非之争,改为探讨观点的出处,那姓田的矮胖女
孩面对请教,一时消了火气。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什么什么求法偈。她是在
鸡汤文里看到的这四句话,觉得莫名高深,平时经常挂在嘴边。要说实际出处,
总不好意思说去微信公众号里找。

  沈惜一开口,裴语微心里乐开了花。几个月的来往,在爱情方面几无寸进,
但两人之间的了解还是日益加深。无论是阅读的数量还是广度,亦或口才上,沈
惜只在她之上,绝不会逊色于她,他既然主动开了口,自己就不必再费脑细胞了。

  再说,自己出手赢了对方,哪有带来的男人帮着出手爽呢?

  沈惜在发问之前,就料定对方必定答不出。倒不是谦虚,他真的从没读过
《妙色王求法偈》的原文。若要换一个渊博的对手,也许真要靠对方指点迷津,
但面对这矮胖女孩,沈惜断定她多半更是不知,果然一问就中。

  「说起来,我第一次看到《妙色王求法偈》,还是在金庸小说里。看它的全
文,像是把《金刚经》、《阿含经》等诸部经典中的观点混杂而成。『由爱故生
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这几句听着是很漂亮,道理也讲
得通,有点《心经》里『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的意思。可它说得是不是佛家
至理,值得商榷。比较起来,我更喜欢《无量寿经》中说的:」人在世间,爱欲
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善恶变化,追逐所生,道路
不同,会见无期。何不于强健时,努力修善,欲何待乎?『微微刚才说了,我们
可以输智商情商,但不能输勇气和态度。我也觉的,人生态度可能还是应该更积
极一点。佛家也不是完全离世的,六祖慧能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
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既然不能离世,当然也就离不了最基本的喜怒哀乐,
爱欲情仇。我想,学佛不外乎体会世间一切情,求得智慧上的精进和情感上的升
华。」

  这段话说得众人目瞪口呆,除了区区四五人外,大部分根本就没听明白沈惜
随口道来的的那一段段引文究竟说的是什么。

  矮胖女孩自然不愿服输,但她已经有些懵了,不知该如何回应。她自诩对佛
经有研究,沈惜列堂堂之阵而来,那她当然也该多引经典中的原文来反驳,可她
本就是个半吊子,读书时贪的只是闺蜜间「才女」的名头,背了一堆金句,却没
增添多少智慧。现场辩论,最考底蕴,一时竟无言以对。

  沈惜说这番话,本意也是先声夺人。就像在酒桌上,一上来先连干三杯高度
白酒,只要同桌没有海量的酒疯子,多半人人都会怕,不敢寻衅斗酒。他读书虽
不少,在佛经上涉猎也不算多,真要不断辩驳下去,迟早也会露怯。可要他装模
作样地说上这么一番道理,唬一唬对方,倒还不难。

  话锋一转,沈惜不再谈佛:「至于爱情嘛,我想还是《牡丹亭》题记中说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最有道理。情之起者,既是为人,也是为己。爱了一
个人,固然是期待对方的回应,又何尝不是自己的一种修行?如果只求回应,那
倒真是如果痛苦不如没有;可既然也是自己的修行,那无论是甜蜜还是痛苦,都
是人生的磨砺,何必要斤斤计较生忧生怖?酸甜苦辣皆是滋味。就算痛苦不堪,
但是接受,且不抱怨,不正是我们的高贵所在吗?福尔摩斯说过:「对于一个缺
乏耐心的世界来说,坚韧而耐心地受苦,这本身就是最可宝贵的榜样。』」

  「福尔摩斯?」

  包厢里众人本来大多对沈惜所说的这些话没多少兴趣的,可不知为什么,听
他娓娓道来,自然有一番令人折服的魅力,居然没人觉得厌烦。直到这时,才有
人不由自主地出声发问。对他们来讲,看过英剧《新福尔摩斯》中的卷福已经算
是「见闻广博」了,读过原著的屈指可数,更不必说背诵其中对白。只是听沈惜
说着说着突然引了句福尔摩斯的话,一向以为那不过是消遣用的小说的人难免讶
异。

  沈惜不自觉地瞅了眼身边裴语微,小丫头挑了挑眉毛,随口接道:「《戴面
纱的房客》。福尔摩斯劝朗德尔夫人的话。」

  在这一瞬间,两人突然会心而笑。

  在沈惜说完这番话后,别人对继续谈论已变得兴趣寥寥。裘欣悦不着痕迹地
引出了新的话题,很快众人开始讨论冬天境外游是去马尔代夫还是巴厘岛更好。

  裴语微突然想离开一下,安静一会,就托词要去卫生间。这次她示意沈惜与
她一道离开。两人在吧台边随意要了两支啤酒,其实基本上也没怎么喝,就是拿
在手里,并肩坐着,一时无话。

  听台上的「君」乐队唱歌。

  一曲方罢,第二首歌刚开始前奏,左手边离得较远的角落突然传来吵闹喧哗,
叫声尖锐,随即又像有人动手,杯盘等物被摔碎在地上,乱糟糟一片。

  经理钟姐快步朝喧哗处赶去。

  一阵大乱。

  没过多久,两个男生从吧台边经过,满脸兴奋。

  「看见没,那记耳光打的!」

  「没有啊!我挤都没挤进去,谁被打了?」

  「裴歆叡啊!那小妞刚才还上台跳舞,那叫一个骚。转脸就被人骂作是婊子,
还挨了一耳光,哈哈!」

  「谁打的?」

  「不认识,也是个女的,好像说她抢自己男朋友什么的。」

  一听「裴歆叡」三个字,裴语微坐不住了,赶紧过去,沈惜紧随其后。

  这边一片狼藉,一张桌子斜倒在地上,小吃、酒瓶、盘子散了一地。钟姐正
在招呼服务员整理,又劝围观众人离去。裴歆叡捂着脸窝在沙发里,正在发呆。

  「歆歆!」

  抬头见到堂姐,裴歆叡原本还只是茫然的神情瞬间苦了起来,一把抱住裴语
微突然嚎啕大哭。

  「不哭,不哭……」见惯了堂妹各种捣蛋模样,极少见她有如此委屈伤心的
时候,裴语微一时有点慌。

  「你还好吧?是谁打的?」

  沈惜见周围大多数人虽然散了,还有些好事者嬉笑围观,悄悄在旁提醒裴语
微,最好先离开这里,慢慢再问。裴语微也反应过来,现在让裴歆睿讲述事件过
程确实不大合适。但说到要走,不免有些犹豫,毕竟还没和包厢里的众闺蜜打招
呼。

  沈惜与裴歆睿不熟,就让裴语微先把堂妹带出酒吧,自告奋勇回包厢去说明
情况。当然他也顺便找到钟姐,让她把现场好好收拾一下,告诉她自己准备先走
了。

  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沈惜走出向阳吧,带上裴家两姐妹,来到停车场。

  趁着这个当口,裴歆睿已经断断续续把之前的事说了大半。半个多小时前她
刚到向阳吧,本来想去找堂姐,但遇到了几个熟悉的朋友,聊着聊着一时兴起就
把找裴语微这茬忘了。喝了些酒,听了会歌,还上台和另一个女孩斗了会舞,玩
得倒很开心。回到座位没多久,突然冒出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的高个女孩,劈头
就问:「你是不是裴歆睿?你认识杨赫飞吧?」

  裴歆睿正玩到兴头上,情绪高涨,根本没多想,随口就答:「是啊!杨赫飞
我认识啊!」

  没想到迎面就是一记耳光。「打死你这小婊子!」

  裴歆睿当时就被打傻了。要不是身边朋友赶紧去拦,她说不定还会再挨那女
孩好几个耳光。女孩似乎也知道酒吧里裴歆睿的朋友不少,不敢多停留,气哼哼
地说了句:「别以为你够下贱就能抢人家男朋友!像你这种烂货,就去找黑鬼天
天操你就好了!你离杨赫飞远一点!」说完,扬长而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惜正好出现。裴语微虽然还有疑问,但忍住了不再说,
姐妹俩一起坐到了汽车后座。

  沈惜只喝了几口啤酒,所以倒也不怕酒驾,只要别正面被逮到就行,开车是
绝无问题。

  「去哪儿?」他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该把裴歆睿送去哪里。

  「你回家吗?」裴语微也有点吃不准,低头问堂妹。这丫头正缩着身子靠在
她身上,抽抽搭搭地说了句:「还是回学校吧。」

  「去宁南!」裴语微刚说完,沈惜就轻轻「呦」了一声,微笑着在后视镜里
看了眼裴歆睿:「宁南的?小师妹呀!」

  「哎!对哦!」裴语微突然反应过来,「你就是宁南毕业的哈!」

  裴歆睿这时才仔细地看了看背对着自己的从刚才开始一直在堂姐身边的男人:
「我是外国语学院的,你……你也是,也是宁南的?」

  「嗯,不过我毕业都七八年了。」

  裴歆睿一时没算出来已经毕业七八年的话,今年该是多大,但至少也该三十
岁了吧?她本以为沈惜是堂姐的男朋友,可从年龄上来讲又不像。

  她抬头看裴语微,想从她那里得到些暗示。却见裴语微只是很关切地望着她,
眼神里满是怜惜,突然委屈之情又涌了起来,眼泪哗哗地流淌。

  「我又没抢杨赫飞!就是有一次马都带来的,认识以后又一起出去玩过一次
嘛。总共就见过两次!我才不想抢她男朋友呢!神经病!」

  听裴歆睿嘟嘟囔囔的,裴语微大概明白了她与那什么杨赫飞之间究竟是什么
关系。看来多半也就是曾经上过一两次床。在裴歆睿而言只是玩闹,哪想到会遭
此无妄之灾?

  但裴语微现在不方便说得更多。毕竟这是自家堂妹的私事,还涉及到性的内
容,当着沈惜就不太方便了。

  宁南大学离向阳吧不远,大概就是二十分钟车程。将裴歆睿送到宿舍楼下,
裴语微陪着堂妹下楼,坐在宿舍外的花坛边又聊了一会。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才把小丫头送回寝室,她则回到了沈惜车上。

  好好的一个平安夜Party,先是和闺蜜小小争论了一番,又遇到自己堂
妹被打。一时间,裴语微竟不知该和沈惜聊些什么了。

  隔了一会,裴语微习惯性往身上一摸,突然发觉不对,左右一看,这才轻轻
叫了声:「哎呦!我的包呢?忘在包厢里了吧?」

  「嗯?」沈惜也一直都没注意,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裴语微借口上卫生间离
开包厢时,就没把包带在身边。后来带裴歆睿离开,应该确实是把包落在包厢里
了。

  「没事没事,欣欣她们都还在呢!手机借我一下!」裴语微接过沈惜的手机,
按了自己的手机号码。没过多久,就有人接起电话。

  「微微呀!就知道你会打过来!」接电话的正是裘欣悦,手机和包都被她收
了起来,没必要担心。

  两人再返向阳吧。裴语微独自去包厢取东西。路上沈惜问过她,知道她不准
备继续待下去,干脆就不再进去,站在吧台边等她。

  离吧台不远的一个卡座里围坐着六七个年轻人,男生居多。一个明显已经有
了醉意的男生正在手舞足蹈地说着什么。不知道是天生嗓门较大,还是喝醉了难
以自制,他说话声音很响,时不时有几句话清晰地飘进沈惜的耳朵。

  「她性欲很强的!刚到美国十几岁就让洋鸡巴破处了,每天都要搞,哪个国
家的都行,反正就我知道的,操过她的,组个八国联军没问题!」

  「骚得很!来者不拒,而且上下三通,身上一块处女地都没有了。我听她室
友说,有一次半夜回去,看到她趴在客厅地上,正被一个印度留学生操屁眼!」

  「跟我们平时一起玩的,有个上海的,家里也没什么钱,就是人很帅,个子
很高,操过她三四次。他说只要刚开始努把力,把这骚货弄舒服了,后面就怎么
玩都可以了,叫她舔屁眼就舔屁眼,叫她学狗叫就学狗叫。但要是没有高潮过,
就很会对男人摆臭脸。」

  沈惜一听就知道这是一帮狐朋狗友正聚在一起聊某个认识的女生。男生一旦
八卦起来,半点不输女生,尤其喜欢在下半身话题上转悠。何况还是一群喝多了
的年轻人。沈惜也曾有过和朋友乘着酒兴一起谈论女孩的少年时光,只是说的话
绝不会如此露骨而已。

  沈惜对那男生的口吻微有反感,也就不再留心,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正在
演唱的「君」乐队上。那边不停传来哈哈大笑,可见谈得十分尽兴。

  又过了好一会,裴语微从包厢中走出,沈惜迎了几步,来到她身旁,两人并
肩往大门走去。

  途经那个卡座,恰好听到有人说:「原来裴歆睿勾搭人家男朋友,还是没她
姐姐厉害!」

  裴语微脚步一滞,沈惜眉头立刻皱到一起。

  刚才他们谈论了这么久的是裴歆睿?不会,明明说到了美国留学的事。那…
…他们在聊的,是裴语微?

  之前长篇大论的男生哈哈笑道:「那当然!跟裴大小姐比,她妹妹算什么?
我有朋友在她手机里看到过一张照片,整个篮球队排着队操她,满脸都是白乎乎
的精液!被一两根洋鸡巴操,裴大小姐根本就不过瘾,裴歆睿哪里比得了?」

  裴语微想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人这么谈论,气得满脸通红,浑身发抖,一
时竟呆住了。

  「被洋鸡巴操屁眼,不会坏掉吗?」

  「那就不知道了。我那个上海的朋友说,反正她的屁眼也不是很紧,但比她
前面还是紧的多。她也知道自己已经很松了,就玩别的花样。每次干完屁眼,他
都要放到她嘴里让她舔干净,据说大小姐特别喜欢吃刚从屁眼里拔出来的鸡巴,
哈哈!」

  沈惜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正要上前,裴语微却比他动得更早,几步冲到了
卡座边。她早就听出说话的那人是谁,气愤难平,破口骂道:「吴伟杰!你放屁!」

  卡座是有遮挡的,那男生不是坐在最边上,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口中的主角就
在附近,他正说得得意,裴语微的声音突然出现,惊得他目瞪口呆。

  裴语微又气又急,有人在背后用这么恶毒的语言中伤她已经足够令她生气了,
偏偏这些话还落在沈惜耳中。要知道,有些事情是无需证据的,只需要一句短短
的话,就能在人心中扎下一根粗粗的刺。这样的流言让沈惜听到,自己就算百般
辩解,恐怕也解不开他心头的疙瘩了。

  恼羞成怒之下,裴语微抄起桌上的一杯残酒,狠狠泼在那个叫吴伟杰的男孩
脸上。

  被这杯酒一泼,吴伟杰面上一凉,眼前一黑,心底一颤。

  终于清醒了三四分。

  吴伟杰和裴语微是初中时的同学。他算是个小小的富二代,其父固然无法与
裴新林、裘启平等人相比,但也是小有身家的。所以高考成绩不佳,无法就读稍
微像样点的大学,他家里倒也不着急,直接安排了他去美国留学。当然,就算再
有钱,美国的名校,也不是想读就读的。吴伟杰最终只是就读了纽约一个不怎么
知名的学校。反正像他这样的,又不用拿着费尽心思搞得漂漂亮亮的简历到处去
应聘,有个留学的资历,回来脸上多少有光,也就是了。

  同是中宁人,裴语微在美国时也和吴伟杰见过几面,大多是同乡朋友一起聚
会。

  吴伟杰初中时就对裴语微有好感,既然同在美国留学,他觉得也算是个缘分,
就尝试着发起了几次攻势,却完全没有任何回应。他在家里受宠,算是自尊心较
强的,对裴语微的冷漠态度当然打心眼里不满。各自回国后,平时少有联络,今
晚在酒吧巧遇,他本想凑上前再好好套套近乎,结果还是没能得个好脸,反而惹
得裴语微大为不快,不欢而散。

  当时吴伟杰身边有不少朋友,他更觉得自己丢了莫大的面子。憋着一肚子气,
喝酒就没了节制,后来有朋友把话题转到裴歆睿被打一事上,他一时管不住自己
的嘴,开始大放厥词。

  反正之前他亲眼看着裴语微陪着堂妹离开,这一桌上又都是自己的铁杆哥们,
私底下说一说,怕什么?

  但是报复心一起,嘴上也就没了把门的。吴伟杰所说,没一件是他亲见。有
两三成是当初在美国时小圈子里听来的有关裴语微的传言,大部分是他自己的臆
想——他有时甚至就是在裴语微被一群黑人轮奸的想象中自慰的——更有一部分
完全是他趁着酒意即兴瞎编的。

  若在完全清醒时,吴伟杰可不敢如此信口雌黄。酒壮怂人胆,终究还是说出
了口。

  哪料到这些话会落入裴语微的耳中。

  泼了一杯酒,裴语微难解羞恼,还想再泼第二杯。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目标,
恰在这时,身边突然多出一只手,稳稳地递过来一满杯酒。正是沈惜不知从哪里
拿的。裴语微顺手接过,又是当头泼了过去。

  吴伟杰刚把脸上的酒抹掉,兜头又是一杯,酒水淋淋沥沥地流进了脖子,搞
得毛衣领子都是湿淋淋的,极为难受。在这一群朋友中他有点老大的意思,平时
被吹捧奉承惯了,当众被裴语微连泼两杯酒,原本因背后说人坏话而生出的那一
丝羞愧惶恐被怒气遮盖,慢慢气急败坏起来。

  裴语微恼怒地瞪着他。

  吴伟杰被她瞪得有点发毛,又觉得好像周围朋友们都盯着他流满酒水的脸,
惶急恼恨,一时昏了头,扬手就想给裴语微一记耳光。没想到手刚抬起一半,手
腕一紧,已被人牢牢攥住,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扯着他向外冲去。吴伟杰本来是
坐在卡座沙发偏中间的位置,靠外还坐了一男一女两个朋友,现在被人拉扯着往
外走,完全无力抗拒,硬生生从两个朋友身边挤过,重重踩了他们的脚不说,自
己的大腿、腰胯被桌角重重撞了好几下,痛得他呲牙咧嘴的。

  把他扯出来的自然是沈惜。他既站在边上,怎会眼看让裴语微吃亏?卡座地
方狭小,吴伟杰朋友又多,挤在卡座边理论,要有哪个血气方刚的小子偷袭,腾
挪不便,防不胜防。于是沈惜毫不犹豫,直接把这小子拽了出来,换到宽阔些的
过道。

  面对这么几个小子,沈惜虽然只是一人,哪会有半点畏惧?

  吴伟杰只觉自己的手腕被抓得火辣辣的,抬脸看去,却是个并不怎么魁梧的
三十来岁男人,少了几分怯意,张口说道:「我跟这小婊子说……」

  话没说完,吴伟杰眼前又是一黑,半边脸瞬间变得麻麻的。他想打裴语微的
耳光没能出手,自己倒是结结实实吃了一记巴掌。

  沈惜这次出手既快又黑。他往日总给人留些余地,对吴伟杰这小子却不想轻
放。那些胡言乱语,裴语微只听到两句,他可是前前后后听了许多。此前不知说
的是谁,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能当这帮小子为人无德,酒后胡言,不去理他。但
现在既然知道了是对裴语微出言不逊,不自觉也火冒三丈。

  一见朋友被打,卡座里另几个男生一齐凑了过来。不过他们好像有些胆怯,
不敢过分靠近,咋咋呼呼的,声援吴伟杰。

  吴伟杰捂着脸,既怕又恨地盯着沈惜。

  这里的冲突终于被周围的人注意到了,又有些人围了上来。

  沈惜扯着裴语微,拦在自己身后,满不在乎地扫了眼前几个男生一眼。

  「是男人的,动手不动口。要打架就上来,别嘴里骂骂咧咧的。骂人就是自
己心里怂了,不敢动手又没脸跑,只能骂几句解解恨。你要真想动手,来!我跟
你单挑!老子开始找人打架的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有没有上小学呢!有种的,
你抄酒瓶子或者动刀子,老子陪你;没种的,过来给裴小姐道歉!说你喝醉了满
嘴放屁。你自己选一样吧!」

  对这两个选择,吴伟杰都是满心不愿意。可形格势禁,必须选一样,他愣了
好一会,心里挣扎再三,最终还是选择认怂。

  一来是他稍有理智就立刻明白裴大小姐根本就不该惹,真结了仇,自己倒还
好说,老爸做起生意来说不定就步步艰难,处处遇敌;二来,今天这场子里虽说
有些自己的朋友,但毫无疑问,裴大小姐的朋友更多,要比人多,自己肯定吃亏;
最后,就算不比家世,不比人多,一对一单挑,他那帮咋咋呼呼的兄弟有没有看
出来他不知道,反正他自己沈惜先抓手腕,再打耳光,亲身体验之下,最是明白
压根没法和这人动手。

  不认怂,难道要自己先上去被揍一顿,然后回家等着老爸在外面被人收拾了,
再来收拾自己吗?

  裴语微根本就不想理他,对他的道歉也完全不想接受。

  沈惜却知道这事没必要闹大。本来只是一小撮人胡说八道,收拾过了,这些
人也就知道了厉害。一旦闹大,人人都想问个明白,之前说的那些话反而扩散得
更广,几经转折,说不定会冒出更夸张的版本来。

  之前拦到裴语微身前时,沈惜就攥住了她的手臂,此刻手上稍稍用力,轻轻
捏了两下。裴语微尽管还是气鼓鼓的,终究还是不说话了。

  沈惜掏出一包纸巾,抬手扔给吴伟杰,他没看清是什么,忙不迭伸手抓住。

  「擦擦脸,也擦擦嘴!这个朋友说,那个朋友讲,说来说去全是听别人说的!
听来就到处胡说八道。以后记得嘴巴放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你会倒大霉!」沈
惜沉着嗓子教训了几句,转身就走。

  裴语微乖乖跟着他。

  沈惜送她回了住处,一路无话。裴语微始终抿着嘴,满脸阴霾。

  「这么多人在,闹大了反而麻烦。你要实在还是气不过,找机会我私下里去
揍他一顿,好不好?」沈惜以为裴语微还惦着要找吴伟杰麻烦,在她楼下停好车,
笑着劝解她。

  「你信不信?」

  「什么?」

  裴语微很认真地盯着他:「他说的那些话,你信不信?」

  「哈!」沈惜轻松一笑,「没什么信不信的,因为这些根本无所谓啊!」

  「你……」

  「哎,你千万别接最土的那句台词啊……」沈惜打断她的话,「无所谓就是
相信啦!」

  「本来就是啊!」裴语微小脸憋得通红。

  「唉……怎么说呢……首先,我不信你的人品,也信你的品位;不信你的道
德,也信你的智商。所以那小子所说的那种三流色情小说的桥段,太蠢了,怎么
会让人信呢?你对我的判断力有一点点信心好不好?」

  裴语微脸色终于好了许多。

  「其次,就算他说的全是真的,又怎么了?很丢人吗?」

  「啊?」裴语微有点发呆。

  「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你的生活,你过得开心,又不伤害别人,关别人什么
事?站在道德高度去评价一些其实根本与道德无关的事情,那是缺乏基本的智力
和情商的人才会做的事。我们也算是朋友,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对啊!」

  「如果我是你的女朋友呢?」

  「啊?」

  「你说得这么轻松,无非是因为我不是你女朋友啊。要是你听说自己女友有
这样一段过去,你也这么无所谓吗?」裴语微恨恨地瞪着沈惜。

  沈惜抿着嘴没说话,突然伸手按在裴语微脑袋上,狠狠揉了两下。

  「你要是我女朋友,刚才我就不止打他一记耳光了!」

  「哎呀!头发都乱了!」裴语微对他的动作倒没什么反感,出于女孩儿的天
然反应,第一时间去看后视镜里自己的发型。

  「对人作判断,我不靠耳朵,也不靠眼睛的。」沈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靠这里。与人相处,我会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再说,一个女孩儿在遇到
我之前过着这样的生活,如果我没有爱上她,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关我什么事?
如果我爱上了她,那她过去怎么样,也与我无关。所以,假的,不值一笑,真的,
也无关紧要。这就是我说无所谓信不信的原因。」

  沈惜说得真诚,裴语微一字一句听来,心情居然慢慢平复下来。

  又坐在车上碎碎地聊了一会,时近半夜,突然密密地下起雪来。

  又看了会雪花乱舞的情景,裴语微终于下车,与沈惜作别。

  没走开几步,突然听沈惜在背后喊她。

  转回头,却见他也下了车,搭着车门,认真地说:「微微,圣诞快乐!」

  笑容刚刚浮起,还没完全绽放,一个小盒子就迎面丢了过来。

  裴语微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圣诞礼物!但愿你喜欢!」

  裴语微轻轻揉了两下被包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突然狡黠地一笑:「回去看
看后座!说不定圣诞老人会在那里给你留一份礼物!」

  沈惜楞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

  裴语微神采飞扬地转过身,脚步轻盈地上楼。


[ 本帖最后由 皮皮夏 于 2017-11-17 17: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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