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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龙魂侠影】(全本)【作者:六道惊魂(tankeyboge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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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集 文科武举

             第一回  断天还罪

  听到魔尊的声音,端木琼璇花容失色,压低声音道:「冰妹,你先躲起来,
若让我父尊见到你那就大事不妙了!」

  楚婉冰见她目光凄切,暗带忧伤又有几分哀求,衡量再三,便点头同意。

  端木琼璇松了口气,让楚婉冰躲在后堂,自己则去开门:「父尊,女儿这便
来了。」

  魔尊踏入屋内,笑道:「璇儿,听说妖族少主在你这做客,怎么不替为父引
见引见,也好让为父略尽地主之谊。」

  话还没说完,魔尊便瞧见女儿两鬓花白,不由一愣,沉声道:「璇儿,你的
头发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琼璇叹了口气,说道:「一言难尽,冰少主正在里屋沐浴更衣,暂时不
方便出来,还请爹爹先到大厅等候吧,待少主梳洗完毕,女儿便请少主出去。」

  魔尊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端木琼璇看到父亲离去后,不禁伸手抹了抹秀发,美目落在镜子上,望着镜
中自己的倒影,虽是美人娇态,我见犹怜,但却是红颜白发,端的是格格不入,
魔瞳黯淡,心绪万千:「头发白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救不回冰妹的孩儿,看
来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我了,我长得再美又有何用!」

  当日她为了挽回楚婉冰腹中胎儿的性命便不顾一切的输功救治,宁可自损元
功也要救回胎儿,可惜始终难以回天,事后端木琼璇更因愧疚和不安,活生生急
白了头发。

  魔尊走后,楚婉冰从后堂步出,冷冷地说道:「为何要让我回避,你不是一
直想得到炼神浮屠和噬魂妖云的秘密吗,由令尊逼问,这两项秘密岂不是手到擒
来?」

  端木琼璇苦笑一声:「冰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
的你意图,我又怎会让父尊对你不利呢。」

  说罢从内衫衣袋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楚婉冰。

  「冰妹,你现在身子虚弱,难以变幻身份,先用这面具应付一下,免得被外
人瞧出你的身份。」

  楚婉冰见她说得有理,接过面具戴上,端木琼璇又道:「冰妹,事不宜迟,
让姐姐带你离开这里吧!」

  楚婉冰微微一愣,哼道:「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算计我?」

  端木琼璇一听此话,不禁花容凄婉,叹道:「这在里,你无法杀我,而且还
会被我父尊捉走,冰妹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如何抉择!」

  楚婉冰心念急转,暗忖道:「魔尊就在外厅,若给他撞到,恐怕真的是万劫
不复,相对之下还是这魔女比较好应付……罢了,便信她一回!」

  端木琼璇见她态度软化,于是从柜子内掏出凤嫣还给楚婉冰,说道:「我们
现在从后门出去,有多远就走多远。」

  话音未落,大门再度被推开,只见魔尊面带冷笑走了进来:「璇儿,过门是
客,哪有赶客人出去的道理,还不快给少主赔罪!」

  端木琼璇脸色嗖的一下就白了,朱唇抿动,说不出一句话来。

  魔尊笑道:「贤侄女远道而来,便让世伯略尽地主情谊!」

  楚婉冰浑身毛孔都快竖了起来,默默凝聚余力,准备放手一搏,打定主意就
算玉石俱焚也不会让魔尊用自己来威胁母亲与丈夫。

  端木琼璇忙挺身而出,道:「父尊,冰妹身子未愈,恐怕难受颠簸之苦!」

  魔尊朝楚婉冰瞥了一眼,隐隐感到她体内有股残余魔气,再看了女儿一眼,
顿时明白过来:「璇儿定是为了救这小妖女而损及元功。」

  魔尊再细细打量楚婉冰,只见她虽带着假面具,但一双眸子明媚动人,宛若
秋水流转,便知是美人胚子,正所谓知女莫若父,魔尊对女儿的兴趣十分了解,
暗忖:「妖后乃是绝代佳人,她女儿能丑到哪去?璇儿一定是瞧上这丫头了,若
不然也不会自损元功替她疗伤,女人动情就是头脑糊涂!若不是我多留个心眼,
这不孝女便要把小妖女放走了!」

  面对魔尊那股无形的压力,楚婉冰不禁地紧握凤嫣,然而体弱气虚,丹田内
难提半分内力。

  魔尊笑道:「贤侄女,这儿颇为危险,不如随伯父到魔界休养几天吧。」

  楚婉冰淡然道:「有劳魔尊费心,妾身离家也有一些时日,家母定然挂怀,
还是想早日回去,以尽孝道。」

  轻描淡写,将妖后名头搬出,提醒魔尊做事小心一点。

  魔尊呵呵一笑:「这回去的路可不太平里,三教势力遍布天下,一不小心就
是深陷险境。不如让伯父通知令慈,而这段时日,侄女便安心在此休养,等妖后
娘娘来将你接走如何?」

  语带双关,暗示楚婉冰就算你娘亲来了,但有你在手,她能翻出什么花样,
而且这话表面上说得极为中肯,丝毫不伤两族情谊,却又能暗中胁迫妖族。

  楚婉冰看着魔尊笑盈盈地朝自己走来,不禁气结无语,就在此时端木琼璇忽
然横身相护,挡在楚婉冰与魔尊跟前,沉声道:「父尊,冰妹身子不适,便让女
儿照看吧。」

  魔尊呵呵一笑,袖袍一摆,一股柔劲便将端木琼璇推倒一边:「琼璇莫要任
性,你如此疲态怎么照看少主,小心怠慢贵宾。」

  端木琼璇芳心一颤,焦急万分,眼看父亲便要将楚婉冰拿下,自己却是无能
为力,眼泪不住地在眼圈打滚。

  一步、两步、三步……看着魔尊朝自己走来,楚婉冰心头一阵乱跳,仿佛一
只落入网中的小白羊,无助地看着恶狼朝自己靠近。

  虽然魔尊双手负后,一副毫无恶意的养房子,但端木琼璇却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她感觉到父亲正在暗自凝聚魔气,而这股魔气极为特殊,似真似幻,非虚非
实,这分明就是「心魔大法」中的种魔法诀。

  这种法诀乃是将心魔种入他人体内,等同于下蛊埋毒,不同的是蛊毒之法乃
是注重肉身的折磨和控制,而「种魔」却是在心神上的摧残,叫人无端端地面对
各种精神幻象和压力,喜怒哀乐皆在种魔者的操控之中。

  楚婉冰从端木琼璇的表情已推断出了几分,深深吸了口气,暗忖道:「端木
老儿定然是想在我体内布下某些禁锢,藉此威胁娘亲……罢了,罢了,他若真如
此做,那我大不了自断心脉,叫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萌生死念,楚婉冰表情反而恢复一片平和,静静地望着迎面而来的危机。

  倏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只见黑水魔君冷澜推门闯入,急促叫道:
「魔尊,大事不妙了……」

  魔尊不悦地扫了他一眼,哼道:「何事这般慌张?」

  冷澜朝楚婉冰瞥了一眼,吞了吞口水:「他……他刚才连续吐了几口黑血,
此刻气息极为虚弱,恐怕很难撑过今晚了!」

  魔尊脸色忽然大变,思念再三:「这种魔之法耗时颇久,若在此纠缠,只怕
那件奇货要一命呜呼,对我大计极为不利!」

  于是唯有先放下种魔之法,优先处理那个危重之人,但却又不放心楚婉冰的
去留,干脆在临走前布下禁锢,封住这妖族少主。

  只看魔尊手掌一伸,一道沉雄魔气笼罩全屋,随即将楚婉冰牢牢困住,这正
是真魔图录。

  魔尊布下封锁后,满意地看了一眼,暗忖道:「以琼璇的修为根本撼动不了
真魔图录,更别说这伤疲交迫的小丫头。」

  但为了保险起见,厉声道:「璇儿,既然冰少主身体不适,那你就不要打扰
她了,速速随为父出去吧!」

  端木琼璇苦叹一声,无奈地应承下来,抬起莲足随父亲出去。

  走出别院后,魔尊又调来不少高手镇守屋子,监视楚婉冰的一举一动。

  楚婉冰只觉得浑身真气仿佛被困阵所引出,与周围结合在了一起,她试着暗
自运功,用剑在真魔图录上劈了几下,谁料竟是反震自身气脉,苦不堪言。

  楚婉冰精神不足,试了几次后便感到疲乏,眼皮越来越重,迷迷糊糊地又睡
了过去。

  恍惚间,门外传来几声闷哼,随即便是守卫的倒地,楚婉冰警惕地睁开眼,
只见端木琼璇推门而入。

  「冰妹,快退后一些,我打开这个真魔图录!」

  端木琼璇压低声音说道。

  楚婉冰俏脸一沉,哼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端木琼璇咬唇道:「冰妹,父尊很快就要回来了,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你
若有什么冤仇也得等回归自由身再另行打算。」

  楚婉冰颇有些自暴自弃,冷笑几声,便阖上眼帘,任端木琼璇动作。

  端木琼璇细细观望真魔图录,暗忖道:「父尊这个阵图极为怪异,若冒然攻
击,魔气便会反噬困锁之人!唯有以魔血孕刀,借着同源之气融入阵图之中,再
从内部将其劈开。」

  把心一横,端木琼璇断天行出鞘,在她素白皓腕上划下,顿时朱红溅血,魔
气凝聚。

  楚婉冰惊愕道:「你,你要做什么?」

  端木琼璇抿唇不语,刀锋划下,其本身之魔血竟随着刀光涌出,形成了一口
血刀。

  魔血加持,断天劈砍,只见一道血色锐芒落在真魔图录上,然而并未引起阵
图的反震,反而静悄悄地渗入其中,随后端木琼璇潜劲再发,血光绽放,真魔图
录霎时崩碎。

  端木琼璇脸色一阵煞白,豆大汗珠布满脸颊,而且最让人吃惊的是,她的头
发竟以看得见的速度开始变白,发色黯淡,光泽不再,犹如枯草。

  楚婉冰大吃一惊,愣道:「你竟然以自身精血命火出刀?」

  端木琼璇也不多说,顺手封住楚婉冰的穴道,将她背在身后,掉头便走。

  楚婉冰只感到四周风声作响,眯眼望去,唯有飞快后退的景物,显然是端木
琼璇正在急速奔走,随着脚程的增大,阵阵喘息声响起。

  楚婉冰目光朝前望去,竟看到端木琼璇俏脸发紫,气喘如牛,显然是精血亏
损而用强行运功的表现,若她再这样持续下去,只怕会重创自身跟进。

  楚婉冰心头不免一软,泪水夺眶而出,百般感慨,对这魔女竟是很难憎恨。

  端木琼璇感到脖子一阵温热,不由暗忖道:「冰妹……她流泪了,是不是又
在感伤夭折的孩子?」

  两人各怀心思,却是缄口不言,一个不愿说,一个不敢问,气氛沉闷寂静。

  行了半个时辰,端木琼璇感到一阵气衰,双脚虚浮,险些一股脑地摔下去,
只好暂且止步,将楚婉冰放下。

  楚婉冰依着一棵树干坐下,叹道:「哎,你这是何苦呢?」

  端木琼璇一手撑住树干,一手抚胸喘气,凄婉淡笑:「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
样做,或许可以叫我好受一些。」

  楚婉冰媚眼凝视了她数刻,道:「你将我送出来,我很感激,但……哎……
你还是回去吧。」

  看着端木琼璇那头白发以及眼角那几道深深的皱纹,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音难以成句。

  端木琼璇听出她的语气有些软化,不像方才那般锋锐,似乎有几分原谅自己
的意思,正色道:「冰妹,我对天发誓,你的身份我一定守口如瓶,若违此誓,
有如此指!」

  话音方落,端木琼璇刀锋一转,竟将左手尾指给切了下来,鲜血顿时泉涌而
出。

  见到端木琼璇断指明誓,楚婉冰顿时呆住了,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地在
裙裾上撕下一块布片替她包好伤口。

  端木琼璇眼圈一红,眼泪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呜咽道:「冰妹,姐姐真不
知道你有了身孕……要是我事先知晓,我说什么都不会伤害你的!」

  楚婉冰娇躯一阵,眼泪也随之流下,一时间妖哭魔泣,好不凄凉。

  倏然,天际涌来一片赤云,将双姝从哀切中惊醒,端木琼璇大吃一惊:「糟
了,是大哥来了,冰妹,你速速从小路离去,我替你上一阵。」

  「谁也别想走!」

  奔雷般的暴烈怒喝响起,只见一名高大男子持斧而来,其步似流星,发若火
舌,正是炽盖阳魔端木罹戈。

  他甫一到来也被胞妹的容貌吓了一跳:「琼璇,你的头发怎会如此?」

  端木琼璇凄婉一笑,叹道:「大哥,我的头发不打紧,只是,你愿意放过我
吗?」

  端木罹戈叹道:「傻妹妹,哥哥怎会为难你,速速随我回去,我代你向父尊
赔罪。」

  端木琼璇道:「谢谢大哥,但还请大哥高抬贵手,也放过冰妹吧。」

  端木罹戈摇头,说道:「这事恕难从命,父尊命我无论如何也得带回妖族少
主!」

  端木琼璇心思慎密,冷静寻思道:「赶来的人不是父亲,而是大哥,这便说
明那件‘奇货’还在生死线上,父尊一时半会也走不开,所以才派大哥来阻截我
的。」

  只要面对之人不是父亲,端木琼璇有把握与之周旋,当下朱唇勾勒出一丝自
信的笑容。

  端木罹戈不愿与她纠缠,使了个身法从妹子身边穿过,直取楚婉冰而来。

  端木琼璇挥刀拦阻,连环数刀劈向兄长,每一刀皆暗藏玄机妙法,隐有星宿
的玄妙排列。

  端木罹戈叫骂道:「死丫头,你竟帮着外人打你大哥?」

  端木琼璇咬了咬朱唇,说道:「大哥,还请你高抬贵手!」

  端木罹戈持斧当格,哼道:「父命难违,我若不放行,你又当如何?」

  端木琼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一字一句地道:「那小妹唯有用刀劈开一条血
路了!」话音方落,只见先前的刀势再添五分精妙,走向更是玄异,一口气连出
九刀。

  端木罹戈咬牙道:「死丫头,你竟然用这招‘九星斩’来对付我,真是女生
外相!」

  端木琼璇哼道:「既识得此招,兄长可有破解之法?」

  九星斩乃是斩地根中一门暗藏天文变化的刀术,刀意暗藏九星连珠之法,一
经施展便是连绵不绝,生生不息。

  「死丫头别得意太早,先尝尝这招——火精当空!」

  端木罹戈心知此招非同小可,便收敛心神,祭起赤阳魔气,手中巨斧散发灼
热气流,随后,握紧连接斧头的锁链,甩手抛斧,巨斧犹如飞火流星般在半空回
旋劈砍,招路大开大合,虽无九星斩那般玄妙的意境,但却胜在势大力沉,雄猛
霸道。

  兄妹斗法,刀斧交兵,力量与技巧,各展威能,然而端木琼璇为就楚婉冰,
已是气衰力弱,仅仅过了几个回合便支撑不住,被兄长的斧头扫得节节溃败。

  端木罹戈猛地一拽铁链收回巨斧,改为五指紧握,对着端木琼璇狠狠劈下。

  铛铛!虽然挡下前面两斧,但琼璇也被劈得手臂酸麻,第三斧便被劈得魔刀
离手。

  端木罹戈卸下妹子兵器后,强行冲过阴魔防线,五指筛张,便要扣住楚婉冰
气门:「冰少主,得罪了!」

  端木琼璇急忙冲了回去,挡在楚婉冰跟前,伸手架住兄长的手臂。

  端木罹戈怒眉一扬,再催三分魔气:「臭丫头,你现在不是我的对手,还不
给我让开!」

  端木琼璇只觉得一股劲力涌来,宛如山洪崩塌,难以抵御,于是再催秘法,
只见她白发崩散,一股艳红从脖子涌出,蔓延至整个脸颊,白玉般的肌肤犹如涂
上一层娇艳胭脂。

  血色红光缓缓从端木琼璇体内涌出,一双魔瞳更添邪魅色彩,瞬间便将兄长
的赤阳魔气压了回去。

  端木罹戈不禁大吃一惊:「琼璇,你竟然用此禁招,你不要命了吗?」

  端木琼璇凄然苦笑道:「大哥如此咄咄相逼,步步加害,小妹又如何能够活
命!」

  端木罹戈跺脚骂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大哥何时加害过你!」

  端木琼璇娇蛮地道:「你有,你要带走冰妹,就是要我的命!」

  端木罹戈急切怒声道:「你糊涂啊,为了这个小妖女值得吗!」

  端木琼璇一字一句地道:「值——得!」

  话音未落,其魔血在度燃烧,将方圆之地尽数染红,整个人仿佛就是浴血魔
神,这正是魔界以命换命的极端绝式——血魔燃心大法,此功法便是以燃烧魔者
精血为代价,换取更强威力,所用次数和时间越多,耗费的寿元命火也就越多,
一般魔修最多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便一命呜呼,如今端木琼璇先替楚婉冰保胎,
又强行粉碎真魔图录,如今她之元功已经将近枯竭,再运用如此极端功法,只怕
不到十息便要香消玉殒。

  端木罹戈被血魔之力压得难以喘气,但心里也只极为焦急,因为这血魔之力
越厉害,使用者也就死得越快,只见端木琼璇的容貌急剧衰老,光洁雪嫩的肌肤
已经开始出现皱纹,再这样下去,不消片刻,这位白骨阴魔便要成为一个垂暮老
人,立弊当场。

  「罢了!」

  端木罹戈猛地撤回内力,扭转身子气呼呼地道,「算我怕了你!」

  端木琼璇叹了一声,扶起楚婉冰,说道:「多谢大哥成全。」

  端木罹戈身子一阵哆嗦,狂躁地指着楚婉冰道:「滚,马上滚,趁着我还没
改变注意,有多久就给我滚多远!」

  随后又指着端木琼璇道:「臭丫头,你给我留下来,乖乖跟我回去!」

  端木琼璇扶起楚婉冰,红唇微微抿动:「冰妹……你……快走吧,我大哥性
子虽暴躁,但一言九鼎,但我不能再护送你了。」

  楚婉冰叹了一声道:「端木姐姐,谢谢你!」

  端木琼璇眼泪嗖的一下便流了下来,泣声道:「冰妹,你总算愿意喊我一声
姐姐了!」

  楚婉冰叹道:「端木姐姐,你这又是何苦?」

  端木琼璇凄婉淡笑道:「只要你能原谅我,我做什么都行!」

  楚婉冰心房一抽,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眼前此女,原本的满腔恨意如今变得
复杂了许多,无奈、忧愁、感激……不同的情感糅合在一起。

  楚婉冰垂目抹泪,哀叹道:「哎,端木姐姐,那事只能算是我命苦,还有孩
子的福缘太薄,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不要再继续冒险了!」

  端木罹戈见她门喋喋不休,甚是不耐,催促道:「说够没有?还不快滚,是
不是要老子拿斧子撵你走!」

  楚婉冰叹了一声,转身离去,步态虚浮,走起路来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一般,
幸亏凤凰血脉有极强的恢复力,过了片刻她便生出几分气力。

  向西走了大约两三里路,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冰儿!」

  抬头一看竟是龙辉和涟漪迎面奔来。

  楚婉冰眼泪再度决堤,哇的一声扑到龙辉怀里痛哭起来,瞬间便将丈夫衣襟
沾湿。

  龙辉轻拍粉背,柔声安慰:「冰儿,别哭了,别哭了,我就在这儿,没人可
以伤害你跟孩子的!」

  提及孩子,楚婉冰哭得更是凄凉,整个人都发抖起来,哭得肩膀一抽一搐。

  龙辉已经知晓妻子小产的事,便道:「冰儿,先别哭了,咱们孩子的事我已
经知道了。不过你不必伤心,因为这小东西现在没有事。」

  楚婉冰一愣,抬起梨花带泪的俏脸,凝望着龙辉:「小贼……你说什么?」

  龙辉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洗心玉,说道:「孩子的胎息已经纳入玉中,只要找
到混沌之气,他便可重新成长。」

  楚婉冰伸手接过玉佩,只觉得一股温和的气息在涌动,芳心顿时一喜,破涕
为笑道:「是孩子的气息,宝宝真的没事!」

  龙辉替她拭去了眼泪,笑道:「今天若不是有涟漪相助,我恐怕还找不到你
呢。」

  涟漪擅长追踪潜伏等技能,她带着龙辉回到临夏山,细细搜寻了一番,找出
楚婉冰最后失踪之地,从而借着楚婉冰遗留的气息顺藤摸瓜找了过来。

  楚婉冰也是知道这个姐姐的能耐,不由感激地道:「涟漪姐,谢谢你了。」

  涟漪笑道:「傻丫头,都是自家姐妹还说什么谢。不过,我当时寻你的时候
闻到了一缕魔气,这次是不是魔界的人欺负你!」

  楚婉冰倏然一愣,暗忖道:「以小贼的性子若知晓实情定不会善罢甘休,端
木姐姐已经付出很多,而且小产之事我也有过错,再说如今孩子已经没事了,便
不要再纠缠下去,对大家都好。」

  她咬了咬唇,道:「不是,我在追捕那个淫棍的时候恰好也遇上白骨阴魔,
我们便联手收拾那个淫贼,后来我因为运功过度,才导致小产的,是白骨阴魔把
我救回去的。」

  龙辉心痛地道:「你这丫头,都身怀六甲了,还学人家锄强扶弱,差点就吓
死一大群人!」

  楚婉冰吐舌撒娇道:「人家这不是没事吗,还是先找混沌之气吧。」

  龙辉叹道:「这混沌之气乃是天地的本源之力,混沌破碎,才有天地形成,
要找混沌之气着实不轻松,现在我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楚婉冰咯咯一笑:「这事便交给我吧,我知道哪有混沌之气。」

  龙辉喜出望外道:「冰儿,快说,混沌之气在何处?」

  楚婉冰说道:「离这儿不远,就在焱州血海林内的无涯之崖。」

  得知混沌之气的存在,便朝无涯之崖赶去,龙辉为了加快脚程,直接施展御
风之法,一路飞到焱州,涟漪则施展出本命妖相,化出傲鸟神通,跟着龙辉飞了
过去,至于楚婉冰则乖乖地伏在龙辉怀里,被丈夫以纯阳气息裹住,抵御风寒,
直奔无涯之崖,楚婉冰说道:「小贼,上回我跟雪芯曾在这里遇见过一名叫做苦
海的僧人。」

  龙辉喜道:「是苦海大师?他在做什么?」

  楚婉冰道:「他似乎在炼刀,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待会若能见到他,再
仔细询问吧。」

  崖底依旧是一片荒凉,浓雾弥漫,隐约可见丘陵状的巨大物体,颇似坟墓,
又有几分似蛋壳。

  楚婉冰指着前面说:「上回,我跟雪芯就是那儿遇见苦海大师的。」

  龙辉顺着她玉指看去,凝气于眼,直透迷雾深处,却未见任何活人的征象。

  楚婉冰解释道:「小贼,苦海大师似乎在修炼某种禅定心法,不动不摇,无
忧无喜,就像一块石头,上回也是他主动打招呼,我跟雪芯才察觉他的存在。」

  龙辉点了点头,左手挽住楚婉冰的细腰,右手握住涟漪的柔荑,带着两名风
华绝代的妖女走向雾气之中。

  楚婉冰与他亲热已经习惯成自然,倒也是柔顺地倚在他怀中,涟漪却还略显
羞涩,俏脸晕红,但还是任由他握住小手。

  走了一阵子,众人看到一快巨大的磐石,石面光滑如镜,在磐石前方有一道
深深的刀痕。

  楚婉冰咦了一声道:「上回苦海大师就是坐在这个地方诵经炼刀的,现在不
见踪迹,难道他已经练成神刀了?」

  龙辉蹲下查探刀痕,只觉得隐隐之中有股佛力涌动,在看了一下磐石那光滑
面,说道:「苦海大师应该是禅坐这块石头上,这儿才会如此光亮。这道深痕十
有八九是刀锋所留下的,只是不知道大师去了何方。」

  涟漪蹲下来,皱了皱细巧的琼鼻,仔细闻了片刻,说道:「按照上边的佛气
来推算,这位大师应该已经离去一个多月了。」

  龙辉奇道:「涟漪,你居然连这个也能感觉得到,当真是神乎其神。」

  涟漪笑道:「修炼补天诀最重要的一环便是要从各自微小的痕迹找出目标的
线索,这种推算离去时间只不过是小伎俩罢了。」

  楚婉冰笑道:「涟漪姐这门绝活若用在战场上,那可是一件利器。」

  龙辉点头道:「冰儿说得甚是,当初我军中若有涟漪这等高人,那么很多战
役都会轻松许多。」

  涟漪被他赞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妮声道:「人家哪有这么好。」

  未见苦海踪迹,三人继续前行,一直走到混沌境界的入口,只见山壁上依旧
是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太荒古篆——元太初破混沌,天地无极任我游。

  真法妙道封神路,龙啸寰宇震苍穹。

  楚婉冰白了龙辉一眼,嗔笑道:「臭小贼,这儿就是你出生的地方!」

  龙辉也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涌来,周身脏腑经络说不出的舒服,元神之伤
患似有好转的迹象。

  楚婉冰有继续说道:「上回苦海大师说这儿有吸纳外人元功的异力,如今我
们毫无损伤,一定是托了你的福!」

  龙辉笑着吻了一下她额头,说道:「好了,咱们进去,让孩儿好好休息一下
吧。」

  众人走入石山内,四周乍现一片鸿蒙混沌,无天无地,唯有一片虚无。

  龙辉掏出洗心玉,默运元功,催动其中胎息,玉佩立即绽放奇光,与四周混
沌之气相互呼应。

  龙辉松开五指,玉佩立即飞入混沌深处,瞬息已无踪迹,但龙辉和楚婉冰两
人皆感到阵阵有力的搏动,正是胎动再复,生机焕发之征象。

  楚婉冰噗嗤一笑,娇嗔道:「这样一来,你们两父子都是从混沌诞生的,倒
也算有缘了!」

  涟漪也笑道:「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楚婉冰呸道:「我才不要孩子跟他爹一样呢。」

  龙辉捏了一下娇妻的嫩脸,笑骂道:「死丫头,说什么呢,像我不好吗!」

  楚婉冰白了他一眼,啐道:「才不要哩,孩子才不要像你一样,沾花惹草,
整个花心大萝卜。」

  涟漪笑道:「那冰儿,你希望这孩子长大了是什么样子?」

  楚婉冰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这个孩子一定会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拥
有开创天地,破开混沌的大能为!」

  龙辉嘻嘻笑道:「开天辟地?这事真是累人,我宁可醉卧美人膝,潇洒游天
下。」

  楚婉冰撅嘴嗔道:「好,你记得你说的话,这辈子就好好陪我们这群姐妹,
我们想去那,就得跟到那儿!」

  龙辉朗声笑道:「这有何难,为夫谨遵妻命!」

  说罢便要带着这姐妹两离去,楚婉冰咬了咬朱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说
道:「小贼,你先别急着走,当年你在这儿留有一间阁楼,不如咱们去休息一下
吧。」


             第二回  涟音棒喝

  按照楚婉冰所提供的线索,龙辉得知那座阁楼乃隐藏在混沌之中,于是便试
着鼓动元功寻觅故居,只见混沌深处透出一道亮光,恰似指路明灯,引导龙辉回
归本源。

  一步一步地沿着光路而行,雅致阁楼再度浮现,龙辉满怀狐疑地推开大门,
携着二女走进屋内,只见一桌一椅皆摆放整齐,一尘不染,盆栽清脆欲滴,似乎
主人刚出门不久。

  楚婉冰暗忖道:「该来的总是会来,这事最终还是得由小贼拿主意。」

  于是她伸手揪了揪丈夫的衣袖,说道:「小贼,你再用龑武天书试试看,或
许可以唤醒你昔日的记忆。」

  龙辉嗯了一声,饱元提气,霎时龑龙展武,天道入书,沛然真气披洒而出,
四周物体立时生出感应,属于玄天真龙的记忆竟开始一一浮现,宛如惊涛巨浪般
冲入龙辉灵识之内。

  生于太易,崩碎太初,破开混沌,以武悟道。

  巧遇谛鸿,结缘妖族,挺身护友,威慑正邪。

  花开并蒂,湖畔心动,造化弄人,千古余恨……

  一幕一幕的往事浮现在眼前,随即竟是正邪大战之遗祸——神州末日!

  龙辉仿佛置身其中,亲眼目睹山崩地裂,海涛怒啸,天降陨石,地涌毒火,
众生万劫,泣血问天。

  倏然,龙腾九天,紫金色的光耀披散而降,九霄腾空,只见玄天真龙散离肉
身,燃烧元功——拔龙骨钉地脉,压服地震;洒龙血唤甘露,滋润万物;剥龙鳞
补苍穹,重纳星宿,神州渐渐恢复生机。

  随着前生记忆不断冲击,脆弱的元神难以承受,龙辉哇啦一声,口吐朱红,
跌坐在地。

  楚婉冰和涟漪急忙将他扶起,关切道:「小贼(龙辉)你感到怎么样了?」

  龙辉不住地大口喘气,面白无色地道:「没事,头有些痛而已。」

  楚婉冰眼珠打滚地道:「小贼,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来这儿的,现在你先不
要再运功了,前生的事便到此为止吧。」

  龙辉抹去口角血迹,一道眼泪流了下来,摇头苦叹道:「不能到此为止!上
辈子我害得你们姐妹相继含恨,今生重逢,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楚婉冰娇躯顿时一僵,咬唇道:「小贼,你都知道了?」

  龙辉柔声道:「我元神虽无法承受更多的记忆,但恰好看到了那一段……」

  楚婉冰热泪满眶,颤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龙辉蹙眉道:「冰儿,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楚婉冰扬起俏脸,凝视他道:「那你可知道什么才是令冰儿满意的答案?」

  龙辉脸色一白,心里不住地反问自己:「冰儿想要什么答案……我究竟该怎
么做?」

  楚婉冰见他支吾不语,芳心不由一阵抽搐,俏目含泪凄婉一笑:「傻夫君,
既然你还不知道该如何做,那冰儿就在这儿等你,等到你弄清楚该做什么,不该
做什!」

  抛下这么一句后,楚婉冰便直径步入房内,将房门紧闭,将龙辉拒之门外。

  涟漪微微一愣,苦笑道:「我虽不知道你们小两口在打什么哑谜,但看这个
架势,你若不给出个说法,冰儿是不会出来见你的。」

  龙辉望着紧闭的房门,只觉得这一扇门可等牢固,恐怕自己恢复昔日神通,
也难以打开。

  望了半响,龙辉连叹三声走上楼去,涟漪见他精神萎靡,担忧其锁魂符又出
异变,于是便跟了上去。

  只见龙辉正端坐在书桌前,皱眉沉吟,食指正不断地敲打着桌面,涟漪看了
好一会,感到有些不耐烦了,便娇喝道:「别敲来敲去的,烦死人了,有什么话
就直接跟冰儿说,跑到这里生闷气算什么男人!」

  龙辉微微一愣,自嘲道:「有些话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怎么说,我如何
说!」

  涟漪轻蹙秀眉,说道:「方才你究竟想起了些什么,说什么对不起冰儿她们
姐妹,听得我是一头雾水!」

  龙辉细想片刻,暗忖道:「涟漪既然问起,若再遮遮掩掩,只不过是罪加一
等,倒不如就此坦然相告!」

  「涟漪,既然你问起此事,我也不做隐瞒,便将事情始末托出。」

  龙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沉重而又带着几分坚定。

  往事一一道尽,龙辉似乎感到轻松了许多,长叹一口气道:「这便是当年的
真相,也怪不得冰儿要给我白眼。」

  涟漪听了半天,脸上露出一丝惊愕,喃喃地道:「冰儿是云璇转世,而……
娘,妖后娘娘则是云曦转生?」

  她本想说娘亲二字,但觉得有些尴尬,干脆就直接说成妖后娘娘。

  龙辉无奈惨笑了几声,仰首靠在椅子上,自嘲道:「确实如此,难怪当初她
第一眼见我的时候就恨不得置我于死地,说到底都是我亏欠了她们姐妹!」

  涟漪蹙眉道:「冰儿就是为了这事跟你闹脾气的?」

  龙辉点了点头,叹道:「现在我们这三人间的关系着实复杂难缠,理不顺理
还乱,原先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如今回忆起前生之事,倒叫我为难了!」

  涟漪忽然道:「那你可知道为何冰儿会主动让你恢复记忆?」

  龙辉微微一愣,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告诉我……我还宁可一辈子都不
知道这事!」

  涟漪呸道:「躲躲闪闪乃是懦夫行径,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将这事妥善
解决!」

  龙辉道:「妥善解决,说得简单,我如今是进退不得,我现在都不知道该以
何种身份怎么面对她们!」

  涟漪咬了咬朱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冰儿之所以要告诉你真相只是希望你
做出一个快择!冰儿和娘娘对这事已经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她只是想要你能够
正视这段关系,给她们姐妹,又或者是母女一个坚定的说法!」

  龙辉摇头道:「这事难啊!我情愿去大闹皇宫,又或者独战魔尊厉帝,也不
想面对她们母女!」

  涟漪冷哼一声:「懦夫,堂堂玄天真龙转世竟然也是个只知道逃避现实的孬
种!你要么进,要么退,别在这儿唉声叹气说什么进退不得,你若不能够看清自
己的心意,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倒不如拿把刀抹脖子来得痛快,也省得冰儿成
日为你哀伤发愁!做事别婆婆妈妈的,该强硬时就强硬!」

  要么进,要么退?龙辉宛如当头棒喝,猛然一愣,仿佛捉到什么救命稻草,
喃喃自语道:「对啊,冰儿她并不是在怨恨我什么,她只是想对上辈子的事情有
个了断,我却一直拖拖拉拉,反倒伤了她的心!」

  涟漪见他似有所悟,便点头道:「你似乎想清楚了,大丈夫立身处世,应果
决了当!也不怕你说我不知廉耻,当初我对你心仪便是从你大闹傀山,力战铁烈
的几次事看中你那份决绝和果断,你若再这般沉沦下去,休怪涟漪看不起你!」

  龙辉咦了一声,笑道:「涟漪妹子,你倒是说说我当初如何果断了?」

  涟漪俏脸微红,啐了一声死不正经,但还是款款道来:「你当初与苦海和尚
潜入傀山,先是力敌娘娘而不落下风,随即便是装作被袭击的士兵误导一干高手
朝错误的方向而去,声东击西用得出神入化,此等手段若无过人的胆识,又如何
敢在虎穴愚弄强敌。」

  听得此言,龙辉一扫心中阴晦,朗声长笑道:「涟漪,你说得对,我不该逃
避,更不该将此等错综复杂之事压在几个弱女子身上,昔时之过往也该有个了断
啦!」

  涟漪拍手笑道:「这就对了,你现在又两种选择,第一就是斩断对娘娘的痴
念,从此往后不做任何遐想,这便是退!」

  龙辉点头道:「挥剑斩情丝,这确实是一种选择。」

  涟漪又说道:「其二,你若是对娘娘是真心的话,那便大胆迈出去,直接挑
明这层关系,反正我们妖族不吃世俗那套礼仪观念,只要两情相悦便可结合。父
妻子承,兄妻弟袭也是司空见惯,而且我们族群本来就是阴盛阳衰,母女共事一
夫也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到后边,涟漪不禁想起自己父亲,颊生晕红,白了龙辉一眼,暗忖:「你
这混球当初还不是一样把自己师娘给吃了,明明就是率性而为的人,如今倒也学
人家讲什么礼义廉耻,忒不痛快!」

  龙辉缓缓垂下双目,叹了一声:「我明白了!」

  涟漪拍手笑道:「既然知道,那便去跟冰儿说明白吧!」

  龙辉道:「那丫头也累了一天了,让她休息一晚再说吧,明日再说。」

  涟漪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好好休息吧。」

  说罢扭腰欲走,谁料龙辉猛地从后拉住她,柔声道:「涟漪,别走了,今晚
我们好好说说话吧。」

  涟漪忸怩道:「才不要,人家可不想跟你这混球呆在一块!」

  龙辉呵呵一笑,双手朝前探去箍住其小蛮腰,与她胸背相贴,丝丝温润柔滑
的触及涌入心窝,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涟漪嘤咛一声,娇躯扭捏不安,不依嗔道:「快些放手,要是给冰儿看到,
又指不定她会怎么骂你了!」

  龙辉在她耳朵边上吹了口气,低声道:「都是自家姐妹,冰儿怎会生气呢!
好涟漪,谢谢你点醒我这颗顽石。」

  涟漪点头道:「那你还呆在这儿做什么,快去跟冰儿说清楚啊!」

  龙辉嘴唇贴在她耳垂上,细细亲吻,低声道:「今晚我只想跟你在一块,以
前我对你太过冷淡,如今想起来着实是我的不对,既然我前生发下誓言,今世便
要好好履行。」

  涟漪只觉得阵阵热气从耳朵涌入体内,酥麻麻的好不舒服,双目略显迷离地
道:「什么誓言?」

  「吾爱之人必护之,爱吾之人吾不负!」

  听闻此言,涟漪芳心涌出股股甜美,嘤咛一声,软泥一般倚在他胸口,红唇
开阖呢喃片语,回头凝望着他道:「你这张嘴就是会哄人,当初怎么就不愿意跟
人家说上几句好话,好像答应这个婚约,你很委屈的样子,气得人家一段日子吃
不下,睡不着!」

  龙辉紧了紧臂弯,柔声呵气道:「当时怪我猪油蒙了心,怎么就没发现涟漪
是这般外秀慧中的女子,险些就遗悔终身!」

  涟漪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娇靥生晕,宛若含苞欲放,娇花吐蕊,美不胜收。

  涟漪此刻穿得是一身紧身劲装,虽无楚婉冰那般豪乳丰臀,但也玲珑浮凸,
婀娜多姿。

  再加上她身高颇长,比起楚婉冰似乎还要高上几分,显得甚是高挑苗条,搂
在怀里宛若晶莹玉雕。

  不待涟漪反应过来,一张大嘴就严严实实地盖住了她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嘴。

  涟漪娇躯一阵颤抖,桃花晕色由脖子蔓延开来,不消片刻整张俏脸便已通红
一片,她虽已不是处子之身,但对男女之事还是甚为陌生,被龙辉这么冷不丁地
亲吻,俨然慌了神志,身子只余本能的羞涩扭动。

  龙辉口唇示威,舌头轻点,撑开涟漪娇唇嫩肉,随即在牙龈上细细滑动,舔
得她娇吟腻腻,难以咬牙守关,任由舌头伸入口腔,尽情吮吸着那里源源不断出
来的香甜的津液,双手则不停地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摩挲轻抚。

  「好热!」

  涟漪只觉得那双大手宛若火焰一般,丝丝滚烫的热力透过衣衫,渗入毛孔,
直透脏腑。

  龙辉松开美人檀口,脸颊由脸颊慢慢滑下,顺着脖子直吻而落,叼住衣领轻
轻拉开一道口子,露出纤细的锁骨,嘴唇划过雪肤,爽嫩的触觉和香味堪比香酥
糕点。

  随着衣襟的打开,酥嫩乳肌映入龙辉的眼廉,虽有丝纱酥胸,但也可看出乳
廓极美,虽不似楚婉冰那般豪乳傲峰,但也是美玉嫩乳,坚挺丰腴,与白翎羽那
对蜜色隆乳颇有几分相似,但白翎羽的乳廓之所以挺拔,很大程度归功于她一身
坚实健美的骨肉肌束,尤其是乳缘四周的胸肌,像薄钢片一般将乳肉绷紧,使其
保持圆弧蜜桃状。

  而涟漪的双峰则显得更为柔软,但却依旧是竹笋般的形态,这也与妖族女子
那如水的内媚躯体有关,就像洛清妍、楚婉冰母女那般,蜜瓜豪乳,饱胀温润,
但偏偏却还能保持着完美圆润的乳型,毫无下垂,也不知这般绵软的乳脂是怎样
保持挺翘的轮廓。

  龙辉看得快美,便将大手抱盖在双乳之上,绵滑的乳肉从指缝溢出少许,柔
腻腻,弹腴腴的感觉着实美妙。

  涟漪鼻息火热,细喘嘘嘘,嘤咛迷离,双手带着少女娇羞按在龙辉手背上,
试图拨开这对作怪的大手。

  「龙辉……别这样,冰儿还在下边呢!」

  涟漪娇弱的反抗并未掰开握乳的双手,唯有搬出冰儿来求饶。

  龙辉在她锁骨边上舔了一下,一边吻着香嫩的颈肤一边说道:「好涟漪,冰
儿那小醋坛子平时娇纵惯了,今天我便要好好挫挫她的棱角,重振夫纲,免得这
丫头太过无法无天,日后弄搅得家园失和。」

  说完,就一头载入那精致的乳沟,入鼻是醉人的乳香,夹杂着淡淡的清香,
让他心旷神怡,恨不得就此长埋不起。

  感到龙辉火热的嘴唇印到自己娇嫩的胸脯,涟漪发出娇羞的娇吟,她深深感
受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她柔情蜜意地地抱住龙辉的头,让他尽情地吻着饱
满酥胸。

  娇美身体在龙辉的魔掌下颤抖扭动着,发出一阵阵诱人的娇吟,十根玉指更
是不安地插在他头发里。

  龙辉一边往下亲吻小孔雀嫩肤,一边褪去美人外衣,不消片刻,涟漪上体便
是裸露在外,乳峰高耸挺翘,粉嫩凝于乳尖,小腹平坦光洁,蜂腰细巧圆润。

  龙辉激情地在涟漪平坦坚实的小腹上投下了一连串火热的吻,痒丝丝的感觉
让涟漪舒服的呻吟出来,爱郎霸道高超的挑情手段让她的情欲高涨到了极点,褪
下了少女的娇羞以及对姐妹的顾忌。

  龙辉嘴唇贴在小腹缓缓下移,咬住腰带,朝外一扯,顿时外裤松解,双手在
顺势下拉,美人下体片刻便感到冷风飒飒,只余小巧亵裤,两根玉柱般的美腿娇
羞地将腿心紧闭,发出颤巍巍的抖动。

  龙辉忽然一手探入腘窝,一手搂住玉肩,将涟漪赤条条地横腰抱起,霸道而
又有力地将她抛在床榻上。

  哎哟!涟漪摔得俏目一红,柳眉轻蹙,委屈地嗔道:「臭龙辉,你想摔死我
吗!」

  龙辉身子压上,对着其朱唇轻啄了几口,笑道:「方才是谁要我做得强硬些
的,我只是遵从涟漪夫人的嘱咐罢了。」

  涟漪睁七分娇羞,三分春情的秀眸,口中腻声嗔道:「人家又不是叫你这时
候强硬……真是个死木头,没轻没重的!」

  龙辉抓起她小手引到胯下,恰好触及那勃发坚挺的龙根,笑道:「好涟漪,
你说我现在不强硬能行吗?」

  涟漪只觉得手掌像是握住了一根烧火棍,灼得细嫩肌肤一阵通红,吓得她几
乎要缩回小手,可却被龙辉紧紧握住,羞得她娇嗔不已:「哪有你这样的无赖,
就知道逼人家做些羞人的事!」

  龙辉嬉笑一声,将手探入她亵裤内,柔声道:「这样咱们谁也不吃亏!」

  私处猛遭侵袭,涟漪浑身倏然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她亵裤内还有一条汗巾,
如今却被龙辉的手指搅得乱七八糟,细细的汗巾恰好勒在蜜户肉缝之上,粉嫩敏
感的贝肉被汗巾刺激不住紧缩,但这样一来又把汗巾夹得更紧,如此循环周复,
最恼人的还是龙辉那几根手指,在肉壶蜜裂上划来刮去,逗得涟漪几乎快发疯,
不消片刻内媚的肉体便渗出欢愉的汁水,汗巾亵裤犹如水洗一般,湿润难干。

  「龙辉,别弄了,我好难受啊!」

  涟漪身子一阵绵软,猛地一下便依瘫在龙辉怀里,娇喘吁吁,吐气如兰,小
腹阵阵抽动,贝肉也是崩蹙蠕动,腻人妖媚之处实非笔墨所能描绘。

  涟漪毕竟混迹青楼烟花地多年,再经历情郎的连番挑逗后俨然恢复了几分花
魁本色,只见她抿嘴嗔道:「臭龙辉,就知道欺负人家,别以为我是那些不经人
事的小姑娘!」

  主动伸手卸开龙辉腰带,将怒龙拉出,紧绷火热的粗壮肉柱嗖的一下甩了出
来,涟漪眼明手快,一把握住龙根,嗔笑道:「顽皮的小东西,看姐姐怎么收拾
你!」

  她在青楼虽守身如玉,但对房术淫事并不陌生,再加上曾练习过妖族媚术,
此番动作虽是首度施展,但却毫不含糊,只看她素手揉捏撸动,几下子便将龙根
捋得紫红火热,龙口浸浆。

  龙辉觉得身子的气血都被她捋到下体,舒服得连连吸气:「涟漪,你这手法
怎会如此纯熟!」

  涟漪噗嗤一笑,说道:「人家是特地为你学的,别说你不喜欢!」

  龙辉伸手在她乳珠上捏了一把,笑道:「怎会不喜欢,我家涟漪这么用心,
为夫高兴还来不及!」

  涟漪起初还怕他嫌弃自己淫荡,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多余,看到情郎这般舒服
她也乐得施为,尽情地将所学的媚术施展开了,只看她一手捋根,一手捧丸,温
润润的小手仿佛触及着一团烈火,越碰越热,烧得她情火涌动,蜜户渗液。

  涟漪扬起羞嫩俏脸,娇声腻道:「好哥哥,奴家弄得你可舒服?」

  甜丝丝的声音宛如一条条丝线般钻入龙辉耳蜗,只觉得尾骨一阵酥麻,但并
非射精泄意,而是情欲涌动的烈焰火热,舒服得小腿阵阵紧绷。

  龙辉深吸一口气,扣在涟漪胯下的手掌粗暴一扯,撕拉一声响起,涟漪的亵
裤和汗巾顿时破碎,丝丝腻滑蜜液从碎布滴落床榻被褥。

  龙辉双手一分她嫩耦般的玉腿,挺起火热粗壮的阳具,对准那娇嫩鲜红的幽
谷蜜穴猛地尽根而入。

  湿润紧窄的蜜户被这庞然大物一下攻陷,「啊……」

  涟漪大叫一声:「痛,慢点!」

  上回结合涟漪尚在昏迷之中,对此并无感觉,此刻不但精神十足,而龙辉比
起当日更加不凡,先有冰雪双姝的阴息进补,再者又有四重双修的加持,龙根变
得更是粗长火热,涟漪只觉得下体仿佛要被贯穿一般,张口想要呼救呻吟,却发
现难吐只言片语,仿佛胸腔的气息都被这根龙枪给顶了出去,当真是有口难言。

  龙辉心知此时正是紧要时刻,立即一把抱紧涟漪的娇躯,腰身轻轻起落,阳
具在肉洞中缓抽慢送,温柔的开拓蜜户幽道,拓展媚肉,引浆渗液,仅仅过了四
五十下,便弄得涟漪浑身酥麻,美得直抖哆嗦。

  涟漪缓过劲来,朝两人结合处望去,只见龙辉结实的的小腹打在雪白的耻丘
上,动作虽是轻柔,但却也发出发出「啪啪」的声响,配合着蜜穴里「唧唧」水
泡破裂的抽送声,交织成一曲荡人心魄的乐谱。

  随着谷道的扩展,涟漪痛楚尽消,丝丝美感由嫩宫涌起,酥麻麻地布满了整
个小腹。

  忽然涟漪咯咯一声娇笑,雪白的腹肌阵阵抽动,龙辉只感到媚肉内传来一股
紧凑的蠕动,将龙枪紧紧拴住,穴心宫口传来一阵吸力,几欲吸出热浆龙精,幸
好龙辉收腹屏气,这才护住精门。

  「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羞答答的,想不到也是个迷死人不要命的小妖女,这
份媚术虽非天然而成,但也几乎直追冰儿了!」

  龙辉不禁暗叹,这只小孔雀看来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想到这里,龙辉
再打起三分精神,火烫硕大的龟头撞击研磨着敏感娇嫩的花心,一手向上抓住她
一边嫩乳揉抚把玩,棒棒入肉,杀得涟漪恨不得娇声吟叫,但她又怕吵醒正在休
息的楚婉冰,于是便咬住手背,压住涌到喉咙的声音,从鼻子发出嗯嗯嘤嘤的沉
哼。

  她虽有媚术护体,但毕竟是稚儿初开,被龙辉连淫花心数次,便无力服软,
本来箍住情郎的四肢也松散地摊开,任由龙辉探采,整个人就像怒海扁舟,随波
逐流,被龙枪杵得乳摇臀晃,先前还能吟唱几声,但随后却是连开口的力气都缺
乏。

  「嗯……花心都被顶穿了……啊……到子宫去了……嗯……别这么快……人
家要受不住了……啊……」

  涟漪被龙辉数十抽后抖着身子,颤着小腹还是先丢了。

  涟漪也曾听云香园的姐妹提及过一些香艳往事,但那些恩客多为豪门贵族,
平日养尊处优,难以久战,再加上云香园的女子或多或少都有媚功护身,这些贵
族刚一上床没多久便败下阵来。

  若能遇上粗壮久战之汉子,这些烟花女子便会聚在一起讨论,更向他人炫耀
一番,听得涟漪早就是春心暗动,如今初尝情郎之勇悍,涟漪倍感满足。

  涟漪此刻浑身犹似水中捞出一般,香汗淋漓,细细娇喘,媚眼迷离,正晃神
间却被龙辉抱起,四肢着地回身跪趴在床上。

  涟漪勉力抬起玉手将散落秀发轻轻挽于耳后,抹去眼角的汗水,幽怨的回眸
撇了龙辉一眼,娇嗔道:「你也忒狠了……这般猛杵急撞……玩下去人家岂还有
命……你且先放我起来……让我先歇会。」

  龙辉本想罢手,但见她雪嫩玉臀高高翘着,菊眼花穴俱是一片娇嫩欲滴,臀
股间莹光闪闪,腻香酥嫩,淫媚浆汁顺着蛤口流至阴蒂,在蚌珠上汇成水珠再缓
缓滴落,端的是媚态撩人。

  如此美景,龙辉哪能忍的住,龟头对着嫩玉,不由分说的一枪挑了,惹得涟
漪娇吟一声,颤着声,回首埋怨道:「嗯……臭龙……你非把人家弄坏了才甘心
吗?」

  龙辉仿若未闻,手掌扣住涟漪雪股玉臀,腰股运劲,急促挺耸,猛烈程度竟
比前时狠上近倍。

  涟漪初尝人道,而且刚已经历一番高潮,如今花穴内是余温犹存,媚肉火热
酸麻敏感万分,哪能承受得住这般急挺,忙回头伸出一手撑在龙辉小腹上,试图
阻止龙辉的抽动,还哀怜楚楚道:「啊……轻点好么……在这样可不行哩……这
般杵来刺去的非把人家活活弄死不可……嗯……你且快些来好吗……」

  龙辉依旧我行我素,两只手紧紧抓着涟漪白花花的臀肉,留下道道红痕,肉
龙深进浅出,记记皆杵在花心中,抖的涟漪鬓发雪乳一片凌乱,娇躯频频震颤,
朱颜埋首被褥间,花穴之中一收一放,嫩心阴精仍在涌射,俨然是丢了个死去活
来。

  涟漪虽美得发慌,但也感到一阵心力交瘁,若再给这条淫龙蹂躏下去,明日
恐怕连站都站不起来,她又闷声闷气地连着挨了几枪,忽然心生一计,生出应对
之策。

  龙辉正在横冲直撞,忽然间涟漪缓缓别过螓首,那张脸竟是楚婉冰的花容,
龙辉顿时一愣,动作稍微停缓。

  涟漪随即再运起万变幻元术,只见波纹涌动间,冰儿玉靥消散,出现在龙辉
眼前的是一张妖媚倾城而又成熟润美的俏脸,竟是洛清妍。

  涟漪化出洛清妍容颜后,感到小腹一阵热胀,显然是体内肉柱变得更为粗壮
和灼热,径直地撑开她的媚肉,涟漪不禁啐道:「死色鬼,一看到娘娘就这么兴
奋,变态!」

  龙辉低头在她粉背吻了一口,笑道:「你这小孔雀,竟然跟我开这种玩笑,
欠揍!」

  说罢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忙搂着她纤纤细腰将她缓缓抱起,令其玉背靠进胸
膛,雪股挨坐在小腹,龙枪更为深入插在涟漪蜜穴内,臀下用劲,连连狠力向上
顶着。

  涟漪立时花枝乱颤,眼中满是讨饶和怯意,回首望着龙辉求道:「好哥哥,
不顶……不顶……涟漪不再开你玩笑了!」

  龙辉心头一乐,见她羸弱怯怯的模样亦是不舍,忙停了耸动对着涟漪贼贼坏
笑道:「那小涟漪以后听不听我的话?」

  涟漪被他顶得花芯酥酥麻麻的,魂儿都快飞走了,这哪还敢说个不字,唯有
乖乖点头道:「听话,人家以后都乖乖地听夫君的话!」

  龙辉朝床躺下,说道:「涟漪,快把身子转过来!」

  涟漪知他想用男下女上体位继续交欢,但这个体位却是由女方来控制节奏,
倒也不算什么难事,于是她便耸起翘臀,拧转身子,下体水光盈盈的蜜穴依旧含
着龙根,可是随着腰臀的转动,腔内媚肉被龟棱刮得极为酥麻瘙痒,爽得涟漪小
腹一热,竟小小地丢了一会。

  看着涟漪含羞带媚将身子转过来,龙辉伸手扣住两颗美乳,下身微微上挺,
催道:「好涟漪,别愣着,快动一动。」

  涟漪被他轻点了几下花心,美得双目迷离,险些就昏了过去,她一双雪藕般
的皓白玉臂撑在龙辉胸口,腰臀轻轻地前后磨动,股间的黑绒已是湿润,与龙辉
的耻毛结合纠缠在了一块,磨出丝丝白沫。

  涟漪扭了一下,便已是媚眼如丝,朱唇含露,乌发四散,娇媚的身子几乎快
要滴出水来,一双玉乳巍峨颤动,香汗沾满了整个胸脯,汗珠缓缓滑下恰好凝聚
于乳梅,最终越聚越多,细巧的乳头再难承受逐渐变大的汗液,化作一滴滴晶莹
的珠子滴落下来。

  两瓣蛤唇随着玉臀的耸动变得极为晶莹剔透,仿佛被肉柱给撑成透明。

  涟漪渐渐掌握了扭腰的技巧,由前后耸动改为左右扭动,圆润的玉臀就像是
一个磨盘般晃动,奋力提臀收腰,欲要绞杀入洞蛟龙,谁知龙辉却是越战越勇,
双手扣住她的臀肉,一口气连顶了数十下,棒棒皆杵在花心嫩肉,刺得涟漪花枝
乱颤,娇啼媚吟唱个不休:「好哥哥……涟漪不行了,别再顶了……啊……肚子
都要被刺破了!」

  龙辉忽发奇想,坐了起来双手从涟漪腋下穿过,抱住光洁的裸背,柔声道:
「涟漪,快变一下!」

  涟漪美得神魂颠倒,腻声娇喘道:「变……变什么?」

  说话间雪嫩的纤长藕臂紧紧抱龙辉的脖子,胸前雪峰上的两粒红嫩乳珠婷婷
而立,随着耸动在情郎胸口上下刮蹭着,快美酥麻在两人间相互传递。

  「快变冰儿,变洛姐姐……把她们母女的模样都变出来!」

  龙辉双眼赤红地低吼道,枪棒刺得更加疯狂,仿佛要将涟漪的深宫给捣破一
般。

  涟漪被他淫玩得六神无主,那还能拒绝,唯有强忍着小腹的酥麻快感,运功
变身,只见波纹晃动,楚婉冰的如花玉容乍现眼前,只见这个「冰儿」呵气乳浪
地道:「小贼,你要弄死人家了……快快射出来吧,人家要你的雨露。」

  「臭小子,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心怀不轨的?」

  「冰儿」话音方落,却见洛清妍出现在跟前,那张妖媚绝代的俏脸布满着兴
奋的红晕和情欲的勃发,张着膻口在他耳边柔柔喘着气,惹的龙辉耳根发烫,心
头亢奋,抱紧「洛清妍」的雪臀,腰杆下下发力,千杵百椿起来。

  「啊……人家骨头都快被你弄散了……轻点,龙儿,别再戳那儿,妾身快要
死了!」

  「娘亲,快救救冰儿……这小贼也忒狠,冰儿快支撑不住了!」

  情火熏蒸之下,涟漪似乎入戏极深,忘却自我地全身心投入其中,仿佛化身
为洛楚母女,在龙辉的粗壮之下,母女二人无力地挺着雪润润的丰腴胴体迎合情
郎,口中发出娇弱的哀求和亢奋的媚吟,当真是妖娆绝代,魅惑苍生,直可叫男
子精尽人亡。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涟漪也仅仅能够模拟出她们的脸庞,对于身子内的细节
却是一无所知,所以那副娇躯依旧是涟漪的,毫无洛楚母女那般丰腴柔媚,傲乳
肥臀。

  就这样,涟漪接连施展万变幻元术,将洛楚母女的模样轮番变出,增添闺阁
房事之乐趣,龙辉只觉得自己仿佛轮番地在这对母女花身上恣意索取,奸得这大
小两只妖娆凤凰腻声哀吟,雪躯颤抖,直到涟漪在因为身子酥麻难以运功,幻象
才终止。

  如此一来,便成了母女三花同床奉迎,这三母女皆是妖族最为夺目的明珠,
但却在今天承欢其胯下,爽得龙辉冷冷抽气,除此之外还有种背德逆伦的快美,
精门再难把持,将股股火热灌入涟漪体内,惹得美人水流不绝,花心欲融,在热
浆的灌溉下,涟漪也是穴麻蕊酸,丢意渐生,浑身酥麻敏感,再加上花心连连受
挑,嫩肉次次被戳,丢意犹如电流走遍全身,泄意越来越浓花底一暖再度狠狠丢
了一回,淫汁蜜液飞溅而出,洒落四处,弄的满床具是美人花穴内膻香甜腻而又
暖骚淫媚的气味。


             第三回  鸾凤赌约

  翌日清晨,楚婉冰睁开迷蒙睡眼,便看到龙辉坐在自己身边,眼带柔和微笑
地道:「冰儿,昨夜没有为夫在旁,睡得可好,有没有感到孤枕难眠?」

  楚婉冰呸了一声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别以为本小姐没了你就活不成,
没你这闹人精在一旁,人家不知睡得多香!」

  龙辉伸手替她理了理凌乱的秀发,柔声道:「懒虫,别赖在床上了,快起来
吧!」

  楚婉冰嗯了一声,略带撒娇的语气道:「我要你帮我梳头!」

  原本她是打定主意在龙辉没有给自己答复前绝不会搭理这小贼,但一见丈夫
就忍不住地要跟他耍花腔,夫妻间的调笑斗嘴几乎已经成了一种自然习惯。

  龙辉点了点头,伺候这个大小姐坐在镜台前,拿起一把梳子替她轻轻地梳理
乌亮秀发。

  望着镜面映照出的那张如花俏脸,龙辉轻声道:「冰儿,昨晚我想了一夜,
终于把事情都想通了!」

  楚婉冰闻之浑身一颤,小脸蒙上一层紧张,明媚的大眼睛透过镜面望着他,
朱唇轻启:「你……准备怎么做?」

  龙辉一字一句地道:「吾爱之人必护之,爱吾之人吾不负!」

  楚婉冰回过头,凝望着他,怯生生地问道:「此话何解?」

  龙辉叹道:「若她对我毫无感情,那只能说明我与云曦缘分已尽,那我便用
一辈子护她周全,绝不做非分之想!」

  楚婉冰咬了咬唇珠,妮声低语道:「若是余情未了呢?」

  龙辉长吸了一口气,捧着楚婉冰的脸颊,凝视着她双眼,一字一句道:「那
我便不能负她一片心意!」

  楚婉冰娇躯一颤,俏脸一阵惨白,哆嗦着身子试图避开那灼热的目光,但且
被龙辉固定着脸颊,想躲也躲不开,唯有星眸含泪地道:「若是后者,那咱们便
到此为止吧!」

  龙辉冷哼一声,伸手绕到她后脑,将她螓首拉了过来,抵住她额头,霸道地
道:「谁说到此为止,我不允许,你哪都不许去!」

  额头相抵,四目相对,鼻尖相触,丈夫火热的吐息随着那坚定而又霸道的语
气喷在楚婉冰脸上,叫她芳心一阵乱跳,不知如何是好。

  龙辉狠狠地在她朱唇上吻了一口,一字一句道:「若真是后者,清妍我要,
你我也不会放手,你们母女两谁都不许跑,哪怕是天地崩碎,万物归墟,你们都
得老老实实跟在我身旁!」

  这番话语哪还有昔日的温柔轻怜,楚婉冰就像被踩到尾巴的小野猫,嗖的一
下跳了起来,满脸恐惧地指着龙辉道:「你……你不是龙辉,你是玄天真龙!」

  龙辉蹙了蹙眉头,说道:「死丫头,你又发什么疯,我就是龙辉!」

  楚婉冰咬唇道:「龙辉绝不会像那样跟我讲话,他永远都是那样温柔体贴,
哪像你这般凶巴巴的!不对,你也不是玄天真龙,他虽然高傲,但也从不会说这
种强硬的话!」

  龙辉笑道:「玄天真龙又如何,还不一样是失败者,我前世就是因为太过高
傲,明明心里是喜欢你们姐妹,却不愿认清本源初心,造成此等悲剧。」

  楚婉冰娇躯一颤,怯生生地望着龙辉道:「那你究竟是谁?」

  龙辉叹了口气,柔声哄道:「小冰儿,别再胡思乱想,我就是龙辉,是你的
小贼,现在是,以后也是!」

  楚婉冰摇头道:「不对,小贼不会那么凶的对我!就算你是小贼,也是一个
变了人样的小贼!」

  龙辉凝视数息后说道:「冰儿,你错了,我一点没变,我心里还是那样的疼
你爱你,若说有改变的话,那就是我知道了前生的遗憾,要以今世来弥补!」

  楚婉冰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你要如何弥补?」

  龙辉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了,若清妍对我无情,那便斩断情根,但若她还
惦记着我,我无论如何也不会抛下她,不但如此,我更要把冰儿握在手里,而且
还要握得比以前更紧!」

  楚婉冰哼道:「左拥右抱,你想得倒美!」

  龙辉笑道:「这又不是第一回!」

  楚婉冰俏脸一红,啐道:「以前那些不同……总之,我跟娘亲之间,你只能
选一个!」

  「好,既然冰儿你要我只选一个,那我就如你所愿!」

  龙辉斩钉截铁地道。

  楚婉冰耳朵嗖的一下竖了起来,美目瞪圆,脸上挂着几分怯弱而又惊恐的神
情,生怕听漏一个字,只听龙辉说道:「我选冰儿!」

  楚婉冰这才松了口气,暗忖道:「算你这小贼还有良心……」

  谁料龙辉却在末尾又补了一句:「选完冰儿,再选清妍!」

  楚婉冰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挽起袖子冲过来,对着他胸口就是一顿粉拳,每
一拳都蕴含真力,并非他们平日里的耍宝打闹。

  龙辉阖上双目不动不摇,未动用任何真气,任由她捶打。

  碰碰的几拳过后,龙辉只觉肺腑一阵剧痛,哗啦一声咳出血来,楚婉冰顿时
慌了,急忙收回拳头。

  「你疯了,怎么不运功抵御!」

  楚婉冰眼圈一红,娇声嚷道,「别以为用这种苦肉计就想要我妥协,你这贪
得无厌的臭小贼!」

  龙辉急忙将她拥在怀里,温言相劝道:「好冰儿,娘娘的心意谁都不清楚,
现在下定论还早了些。」

  楚婉冰被他抱住,胸腹内填满柔情,再也说不出狠话来,只是妮声道:「那
你准备怎么做?」

  龙辉抚着她秀发道:「无论是缘尽或者缘起,我都会好好护着你们母女,无
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再让你们受到伤害!」

  楚婉冰目光落在龙辉脖子的牙痕上,心里一阵酸溜溜,暗忖:「什么缘尽,
鬼才信你,上回地宫的事情根本就不单纯,若不然你这混帐怎么会让娘亲的牙印
继续留在脖子上,而且背上的几个指痕都还在……以你先天修为要愈合几个伤疤
还不简单吗!」

  想着他们两人十有八九已经姘出奸情,楚婉冰心里是一阵不忿和醋味,咬牙
切齿地在龙辉身上掐了几下,依旧觉得不过瘾,便想学母亲那般狠狠咬他一口,
但在张开檀口后又舍不得下嘴,只好作罢。

  龙辉等她发完脾气后,柔声问道:「我已经有了决定,那冰儿你呢?」

  楚婉冰身子一僵,略带威胁娇蛮道:「我不知道,别问我!总之你是男人,
事情就给你解决……就知道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真是不要脸的臭男人!」

  云氏姐妹本来与玄天真龙就有宿世纠缠,再加上妖族的习俗,楚婉冰也比以
往也看得了许多,她表明依旧嘴硬,实则已经默默暗许此事。

  直到将这小丫头哄到气消,龙辉又与她温存了片刻,便说起正事:「冰儿,
现在临夏山的事也算告一个段落,武尊印玺已经被我们夺走,而且夺走印玺的人
还是你这小泼妇,这个印玺已经失去了应有的效力!」

  楚婉冰不依嗔道:「谁是泼妇,你这臭小贼,害得人家在江湖上的名声都臭
了!」

  龙辉笑道:「也只有这样,武尊印玺才失去原本的影响力,皇甫武吉操控武
林的计划也就落空了!」

  楚婉冰嘟了嘟嘴,啐道:「好了,知道你厉害了。下一步该怎么做?」

  龙辉冥想片刻,说道:「目前鹭眀鸾是首要目标,便将她作为第一个考虑对
象。其二,科举即将进行,天下的目光都将集中在帝都,那我们干脆重回江南,
好好休养一番,也好为下一步大计做好准备。」

  楚婉冰微微一愣,问道:「难道科举这段时间,我们便要撤离玉京吗?」

  龙辉说道:「也不全是,我只是想将主力集中江南,留下部分人手在玉京观
察各方势力的动态,并借着科举掩护,着手调查白妃冤案。」

  楚婉冰蹙眉道:「可是宫老爷留下的琴谱极为难解。」

  龙辉笑道:「这三帝恒数术之道虽是难解,但若能集思广益,恐怕也不是问
题。」

  楚婉冰打了个机灵,会心笑道:「你是想在科考中寻觅数术人才?」

  龙辉笑道:「然也,毕竟这科考汇聚神州各地的大才子,正所谓集思广益,
说不定真能找出破解三帝恒数术的人才!」

  楚婉冰说道:「这倒也是一种法子,那咱们回到江南后准备做些什么呢?」

  龙辉道:「江南乃天下粮仓,昊天教对此贼心不死,说不定是一个收拾昊天
教的契机,而且还能藉借江南来为大计谋求后路。」

  两人又讨论片刻,皆认为借着这次龙辉受伤的假象隐退江南是最好的做法,
一是可暂时隐退幕后,坐山观虎斗,二是可以寻找对付昊天教的机会。

  商讨完毕后,龙辉去将酣睡的涟漪唤醒,三人一同离去。

  离别之前,楚婉冰还依依不舍地在混沌境界逗留了许久,不住地查探胎儿的
状况,龙辉说道:「冰儿,这孩子已孕育在混沌之中,但还没这块可以成型。」

  楚婉冰嘟嘴道:「人家舍不得孩子嘛。」

  龙辉柔声道:「傻丫头,别担心了,这儿是混沌境界,就算是魔尊也休想进
来,所以咱们孩子绝对安全,而且这混沌之境,无边无际,就算进来了,也休想
找到目标。」

  听了龙辉的劝慰,楚婉冰点头同意,但临别之前又对着正在混沌中沉睡的婴
孩说了半天的话。

  离开混沌暗地,顺路到天剑谷保平安,随后再回到星湖居,甫一进门,便瞧
见洛清妍正焦虑地来回踱步。

  楚婉冰娇声叫道:「娘,我回来了!」

  洛清妍见爱女无恙,眼圈不禁泛红,搂着楚婉冰又亲又抱,母女二人旁若无
人地拥在一块。

  洛清妍替女儿号了号脉,说道:「冰儿,你身子还虚弱得很,这几天你就先
好好休息吧。」

  楚婉冰乖巧地应了一声,媚眼轻抬,目光复杂,红唇抿动,欲言又止。

  洛清妍并未发觉她的异样,凑到女儿耳边低语道:「还有,这几天你先不要
跟你夫君同房。」

  楚婉冰俏脸一晕,微微嘟嘴道:「娘,你说什么,人家多少也懂些医道……
这事不用提醒了!」

  洛清妍莞尔道:「我只是提醒几句罢了,合籍双修并非就是万能,最起码你
这小产便不能行欢,免得你这骚丫头忍不住,见了你那小贼就忍不住……」

  楚婉冰被臊得耳根发热,心里嗔道:「哪有这回事,再骚也没你骚……口口
声声说忘了上辈子的事,一转头就跟那臭小贼姘在一块。」

  涟漪凑到龙辉身边呵气如兰地道:「龙辉,你准备什么时候将事情挑明?」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先缓缓,等过些日子时局稳定一点儿再说吧!」

  涟漪眼珠一转,细细笑道:「是说不出口吧?」

  龙辉叹了口气,目光落在前方,却见两女巧笑嫣然,玉靥含媚,端的是花开
并蒂,双凤争艳,心中对她们是又爱又怜,十指紧握,暗暗发誓绝不可再让她们
遭受任何伤害与委屈。

  洛清妍跟女儿交代了几句,回眸问道:「龙辉,你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龙辉道:「文科武举即将到来,各方势力定然将目光集中在玉京,我们倒不
如藉此机会急流勇退,暂且回守江南,休养生息。」

  洛清妍柳眉微蹙道:「我也有此意,但退回江南后,有些细节还得推敲,你
可有什么提议?」

  龙辉道:「至于细节方面,我是有些想从赤水河、楚江两大河脉入手。」

  洛清妍兴趣顿生,眉飞色舞地道:「想法倒是特别,且说来听听。」

  「死小贼,刚才跟我连提都没提这河脉之事,一见到娘亲,就迫不及待地拿
出来摆谱,端的是狼子野心!」

  楚婉冰醋意暗生,嘟嘴道:「我也要听。」

  洛清妍白了她一眼,道:「回去休息,这几天不许管事,给我养好身子!」

  楚婉冰倔脾气顿时上涌,跺脚嗔道:「偏不,我就是要听!」

  而且还故意箍住龙辉胳膊,一副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铁了心要横插一脚。

  龙辉是哭笑不得,便打圆场道:「好好,冰儿也留下来吧。」

  昔时云氏姐妹曾共用元神,洛清妍对女儿的心态变化也有几分感应,但更深
一层却是无法获取,对这小丫头也是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腻着龙辉撒娇弄痴。

  龙辉取来图纸笔墨,一边绘图一边道:「这两大河脉贯穿南北,通达神州,
即可西入玉京,又可东退沧海,而江南三十六郡恰好就是这两大河脉源头,在回
守江南的同时,我想多下些心思来经营这两大河脉。」

  洛清妍继续问道:「如何经营?」

  龙辉绘出河脉的各大分支走向,指着图纸说道:「江南河脉之中主要有二十
八郡,这二十八郡皆是土地肥沃的地方,粮食充沛,其年产占全国总粮草四成以
上,而江南外的河脉分支经过焱州、灵州等地域,可谓四通八达,进退得当。」

  洛清妍嫣然一笑,甚是满意地道:「说得很好,不但可手握粮运要道,又可
与天剑谷相互呼应,确实是好棋。」

  就在此时,心湖居外忽然创立一阵银铃脆笑,众人脸色倏然一变,洛清妍柳
眉倒竖,咬牙娇叱道:「鹭眀鸾,你好大胆,居然敢找上门来!」

  鹭眀鸾咯咯笑道:「好姐姐,妹妹胆子一向都不小,这你也是知道的!」

  洛清妍冷哼一了声,俏立起身,朝龙辉等人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们谋而后
动,暂且不现身。

  龙辉与楚婉冰、涟漪跟着走到窗户边,透过缝隙观望外边情况,只见一名青
衫丽人站在院子中央,正是鹭眀鸾。

  涟漪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龙辉拉住她,早就冲出去跟仇人拼命了。

  洛清妍粉面凝笑,然而媚眼却暗藏杀机,俏生生地说道:「明鸾师妹,今天
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鹭眀鸾掩唇笑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小妹确实有事要请教师姐。」

  对手敢光明正大上门,定有后手,洛清妍暂且按捺杀意,说道:「师妹何须
客气,有话请说!」

  鹭眀鸾嗤嗤一笑:「那便劳驾师姐将族中八大长老请来,小妹想请他们做个
见证。」

  鹭眀鸾一开口便是极为逾越的要求,洛清妍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地问:「师
妹既然说出此等要求,想必已经料定姐姐会答应你了。只是不知你的自信是从何
而来!」

  鹭眀鸾媚眼轻扬,说道:「这些年来,姐姐在神州各地经营得当,族人已经
遍布各大行业,士农工商皆有姐姐的人马。小妹对此也留意了许久,闲来无事之
下做出了一份名册……」

  族中命脉落入敌手,洛清妍俏脸一沉,杀机打起,暗暗凝聚元功,并准备招
呼屋内众人携手击杀大敌,以绝后患。

  鹭眀鸾哼了一声,淡淡地道:「师姐啊,小妹若三天之内不能回去,那么这
份名册便会呈到皇甫武吉的玉案之上,还有您闺女的身份也要大白天下!」

  洛清妍无奈压下心中杀意,冷冷地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鹭眀鸾淡淡地道:「我只想让八大长老都汇聚一堂,为我做个见证。」

  洛清妍媚眼凝华,冷冷注视着鹭眀鸾道:「什么见证!」

  鹭眀鸾笑道:「赌约的见证。只要师姐召来八大长老小妹便会说出来意。」

  洛清妍道:「这八人皆在神州各地,一时半会难以赶回,若师妹有耐心的话
就等上几天。」

  鹭眀鸾嗯了一声道:「客随主便,小妹也想趁这几天跟师姐好好叙旧,可惜
俗务缠身,不能逗留太久,三天后便得回去……」

  她话只说一半,但意思却带着十分明显的威胁——三天之内人若不到齐,妖
族各路人马的名册和你女儿的身份都要曝光。

  洛清妍凝视了她片刻,思量再三,淡淡地道:「那就请师妹稍候几日。」

  她别过头去,朝屋内说道:「冰儿,快替你鹭师叔倒杯茶!」

  楚婉冰哼了一声,极其不情愿地捧来热茶,冷冷地道:「师叔喝茶。」

  鹭眀鸾微笑颔首道:「真乖。」

  一句真乖险些气得楚婉冰拔剑杀人,但碍于形式不如人,唯有压下怒气,但
她生气也是显得娇憨可爱,丝毫不损其丽色。

  鹭眀鸾轻启朱唇,抿了口香茶,丝毫不惧茶中带毒,因为她知道洛清妍不会
做这种无品之事,更何况她自己还握住洛清妍的命门,不怕她不妥协。

  这几天来,鹭眀鸾便大摇大摆地住在星湖居,可谓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楚婉冰和涟漪这两个小丫头娇蛮惯了,那容忍别人在自己的地方撒野,尤其是涟
漪,眼睁睁地看着大仇人就在跟前大吃大喝,几乎到了发疯的边缘,拿起雀翎匕
首就要去刺杀鹭眀鸾,幸好被龙辉和洛清妍及时拦住。

  妖后急召,八大长老连夜赶路,两日之内齐聚星湖居,只见院子中央,两名
绝代风华的女子正翘首对视,媚眼妖眸,玉貌花颜,在她们四周正好站着八条身
影,分别是猿族长老袁齐天,蝎族长老燹祸、雪族长老明雪、蛇族长老螣姬、狐
族长老月俊宛、傲鸟族长老曲鹄、以及首次露面的狮族长老豸冠,巨象族长老百
战。

  这八大长老并非是全从八大妖族挑选,八大妖族只是族人较多,所以统称八
大妖族,但除八大妖族外,还有其他妖类,就像明雪和百战一样,能者居其位,
贤者尽其才。

  袁齐天哼道:「鹭眀鸾,你面子倒真是大,居然要我们八人不惜千里地赶回
来!」

  鹭眀鸾笑道:「袁老大,暂且息怒,小妹只是请各位长老替我与师姐之间的
赌约做个见证罢了。」

  洛清妍淡淡地道:「八大长老已经到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再拐弯抹
角,浪费光阴!」

  鹭眀鸾笑道:「既然诸位已经到齐,那小妹便便当着诸位长老的面跟师姐打
个赌,我若败了,就自废武功,任由师姐处置。」

  洛清妍又问道:「若是我输了呢?」

  鹭眀鸾正色肃容道:「那师姐便退位让贤,由我统率妖族!」

  此话一出,引得八方怒气翻腾,杀机暗涌,若非这八人事先得知鹭眀鸾将妖
族各路人马写入名册,早就一拥而上将此叛逆诛杀。

  洛清妍依旧冷静,问道:「如何个赌法?」

  「文科武举竟将开始,不如咱们猜一猜谁是新科文武状元,如何?」

  鹭眀鸾淡淡的一句话便将洛清妍急流勇退的计划给瓦解,如此一来,洛清妍
为了保住族主之位,只能重入玉京,跻身风浪。

  洛清妍玉容微微一僵,凤目凝华,紧紧盯着鹭眀鸾,一言不发。

  见到宿敌吃瘪,鹭眀鸾心里偷乐,朱唇勾笑,暗忖道:「你想急流勇退,休
养生息,那我偏要把你逼入惊涛怒浪,与群鲨恶斗!」

  洛清妍已经知晓对头意图,但当前局势不容她拒绝,唯有把心一横冷哼道:
「好,那我便以此文科武举与你做个了断!」

  鹭眀鸾咯咯娇笑:「快人快语,既然有八大长老作见证,那我鹭眀鸾便对天
发誓,若输了此番赌斗,那便自废武功,任凭洛清妍处置!」

  洛清妍哼道:「洛清妍也对天发誓,列祖列宗为证,此番赌斗若败,那便让
出族主之位!」

  正所谓君无戏言,洛清妍既发此重誓那只能遵守,一旦赌输唯有退位让贤,
就算是八大长老也只能奉鹭眀鸾为主。

  鹭眀鸾娇笑一声说道:「师姐,咱们十天后便将心中的状元人选写出,供入
傀山祖祠,到金榜题名之日,便是胜负揭晓之时!」

  洛清妍淡淡地道:「状元郎各有文武,若我们各猜对一名,便是难分胜负,
若真出现此等局势,不如我们再赌一局。」

  鹭眀鸾道:「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洛清妍道:「既然师妹提出猜状元郎赌约,那下一个赌约便由姐姐定吧。」

  鹭眀鸾脸色一沉,暗骂道:「贼贱人,我倒想看看你能定个什么赌约!」

  洛清妍轻启朱唇道:「若我们都各猜对一名状元,那下个赌约便是比武!」

  鹭眀鸾有备而来,占据上风,洛清妍也非省油之灯,直接提出武决赌斗逼鹭
眀鸾挺身迎战,如此一来,洛清妍只要集中力量扶持一人登顶一科状元,便可以
逼鹭眀鸾出场比武,毕竟论武功,洛清妍有绝对的优势。

  被宿敌反将一军,鹭眀鸾依旧信心满满,化出八翼神雀,飞入天穹。

  洛清妍遣散八大长老,一人独坐后院凉亭,暗自叹气苦笑道:「文科武举,
真是恼人得很!」

  这时龙辉声音响起:「明日我便回玉京,寻觅可造之材,助他金榜题名。」

  这科举乃是朝廷选拔人才的手段,每一次皆有严格的控制,先在十里八乡举
行外围考试,登榜之人才有资格入京科考,而这科考名单早已呈递给了皇甫武吉
过目,洛清妍就算想安插人手进去也来不及了。

  而且参考之人的身世背景都由户部记录在案,即便有万变幻元术之助,也难
以冒名顶替,上回涟漪假扮石洪成功也仅仅是在青龙军范围内,而这全国科举牵
动各方,并非龙辉可以干预的,若不然他直接将盘龙圣脉的文武首座安插入内,
还怕赌不赢鹭眀鸾!洛清妍叹道:「也唯有如此了!但鹭眀鸾敢提出这项赌约,
那就证明她已有准备,说不定早就培养了一批文才武功出众的属下,这区区十天
功夫,如何寻觅可靠之人。」

  龙辉走入凉亭,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与其坐着叹气,倒不如反手一搏,
只要能够抢下一科,那我们便算赢了。」

  洛清妍道:「除此之外,鹭眀鸾手中的那份名册也需及时处理!」

  龙辉道:「这个我晓得,反正鹭眀鸾一心想将我策反,倒不如藉此机会博取
她的信任,将知情之人尽数灭口!」

  洛清妍微微一愣,奇道:「杀人灭口倒不像你的作风!」

  龙辉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只要能护你之周全,杀光天下又如何!」

  洛清妍芳心一颤,只感脖子发烫,不由得避开龙辉那灼热的目光,支吾道:
「好了,你快去陪一下冰儿和涟漪吧,这几天她们也憋气得很。」

  龙辉笑道:「鹭眀鸾这么欺负上门。洛姐姐心里就好受吗?」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比鹭眀鸾更可恶,看到你肚子都快被气涨,
还不快滚!」

  帝都玉京,皇城内宫,忽然响起一声惊天怒喝,宛若雷霆震怒,霎时间,万
物俱寂,整个玉京陷入一片沉寂,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喘。

  御书房内,数名大臣垂手站在一旁,只见皇甫武吉怒上眉梢,一掌拍碎了龙
桌,喝道:「不孝子,你瞧你都做些什么!」

  齐王满头大汗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是唯唯诺诺地道:「父皇明鉴,
王弟真不是儿臣所害。」

  皇甫武吉道:「现在朝中大臣已经联名朝朕递了奏章,要严惩你这残害兄弟
的不孝子,昨日萧元妃也到朕面前哭诉,哀求着要找出杀害铭儿的凶手,你说朕
该如何相信你!」

  齐王跪哭道:「父皇,王弟的死真的与儿臣无关,请父皇一定要相信我!」

  皇甫武吉怒眉一扬,顺手拔出挂在墙上的宝剑,朝着齐王劈去:「今天朕便
要斩了你这逆子,以平天下众怒!」

  剑锋划下,齐王戍边多年本能令他避过剑锋走势,谁料皇甫武吉怒目圆瞪,
反手对着齐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他金星四冒,随即对着他连打带踹,一边打一
边骂:「朕就当少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几名大臣急忙上前劝架,裴国栋颇有几分装模作样道:「皇上息怒,小心龙
体啊!齐王殿下纵然有错,也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还望陛下网开一面!」

  齐王心里暗骂道:「裴国栋这老狐狸,带着内阁官员入宫,便是要逼父皇严
惩我,如今还说什么网开一面,分明是要以退为进,提醒父皇法不容情!」

  想起当初这老贼为了对付崔家不惜违背祖训,与自己结盟,如今一朝翻脸便
毫不容情地要置自己于死地,齐王此刻恨不得将此人煎皮拆骨,啖肉食血。

  皇甫武吉冷喝一声,举剑便要斩杀齐王,却听门外传来一个急切声音:「剑
下留人!」

  只见周皇后不顾仪容,上气不接下气冲进御书房,衣衫凌乱,发梢散落地扑
到在皇甫武吉跟前,抱住他双腿哭泣:「陛下,还请放过铮儿吧,他是无辜的,
残杀兄弟此等天理不容之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皇甫武吉怒道:「他手下那几个秃驴刚闹完军营,铭儿便遭人刺杀,还敢说
此事与他无关吗!」

  周皇后哭道:「陛下明鉴,此乃栽赃嫁祸之计,有人故意诬陷铮儿。」就在
此时,门外传来阵阵凄苦的哭声,只见一名美貌妇人身着素裙麻衣,头系白绫,
哀哭连绵地跪倒在皇甫武吉跟前,悲切地道:「皇上,铭儿死的好冤啊,皇上一
定要替铭儿做主呐!」

  在她身边亦有一名麻衣男子,其面容与晋王有几分相似,正是宋王皇甫涛,
他也陪着妇人落泪:「父皇,铭弟昨夜又来跟母妃和儿臣托梦,他说酆都好冷,
他一个人走得好害怕……」

  苦主到来,齐王脸色顿时一沉,俨然乱了几分方寸,就在他即将发作之时,
却被周皇后暗中拉住,低声道:「铮儿冷静,皇上并无惩处你之意思……」


             第四回  文武玄机

  齐王也并非蠢人,听了周皇后之言顿悟过来:「以父皇的修为,若要杀我的
话根本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再说了,父皇如此英明神武,怎会看不出幕后推手,
他定是顾忌群臣的反应才这般对我的!」

  相通此节,齐王心头大定,但为了配合父亲而继续装出一副悲苦的模样。

  宋王之母,也就是萧元妃连哭数声:「我的儿啊!」,忽然两眼一翻昏了过
去,宋王赶紧扶住母妃,却见箫元妃趴在他怀里,微微眨了眨眼睛,宋王与她母
子连心,立即会意过来,当下缄口不言,不再说任何齐晋二王的话语。

  皇甫武吉叫道:「快传御医,速速替萧妃诊治!」

  皇妃昏迷,非同小可,群臣也不好再逗留宫中,纷纷退下。

  齐王也周皇后说了句「萧妃千万保重身子,我们一定找出凶手」的客套话,
朝皇甫武吉拜了几拜,便也退下了。

  离开御书房,周皇后俏脸凝霜,冷哼一声道:「姓萧的贱人倒真狡猾,竟然
懂得装昏扮死!」

  齐王讶声道:「母后何出此言?」

  周皇后螓首轻扬,头上珠簪微微晃动,冷笑道:「那贱人看出陛下并无惩戒
皇儿的意思,若再咄咄相逼只会惹怒皇上,所以她假装悲伤过度而昏迷,说白了
便是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既不得罪皇上,又在群臣面前展示丧子苦楚,一下子
就把自己摆上了一个可怜人的位置,换来了不少同情心!」

  齐王点头道:「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周皇后道:「铮儿,无论那个黑手杀害晋王有何目的,总之现在你与宋王之
间的冲突已经是在所难免了,此番科举便是储君之位的关键,既要让皇上看到你
的才干,又得叫群臣拜服。这宋王文采出众,犹在泰晋二王之上,再加上萧妃的
心机和儒门的支持,所以你绝不可掉以轻心。」

  齐王应了一声是,便告退出宫。

  九曜道观的地宫密室,隐匿其中的妖族各部已经开始忙碌起来,纷纷开始收
集分析科举的情报,而龙辉和楚婉冰夫妻二人则在这万千卷宗中筛选有用信息。

  龙辉手上正拿着一份从崔蝶处得来的情报,里边便是记载此此科举的人名。

  而楚婉冰手中那一份卷宗便是这些科考秀才和武人的详细背景,这些都是崔
蝶动用崔家力量从户部、吏部寻来的宝贵信息。

  楚婉冰伸了个懒腰,朝龙辉撒娇道:「小贼,人家肩膀都又酸又涨的……」

  龙辉心领神会,急忙替她揉肩捏背,殷勤伺候,乐得楚婉冰是笑靥如花,芳
心甜腻。

  龙辉柔声道:「冰儿,先睡一会,这里交给我吧。」

  楚婉冰妮声道:「好了,人家不困,咱们再好好找找,说不定可以找出鹭眀
鸾的那个棋子。」

  当初鹭眀鸾与洛清妍豪赌,龙辉猜到鹭眀鸾可能早已培养优秀的文人武者,
而这些文人武者便在这份名单之中,若不然鹭眀鸾也不会如此豪言赌斗,所以那
所谓的猜状元,其实只不过是她将自己手下捧上金榜的过程罢了。

  所以龙辉便请崔蝶收集了所有参考人员的资料,从中一一推断排除,希望能
够找出鹭眀鸾的棋子,只要能够明确目标,便将不择手段将其除去,如此一来,
洛清妍「猜」不中,鹭眀鸾也「猜」不中,同样是平局收场,便可逼鹭眀鸾下场
武斗生死。

  上策便是找出「棋子」除去。

  但要从这千百文人武者中找出目标,谈何容易,所以便有了中策——从这些
人中找出可造之材,倾尽全力将其推上金榜;至于下策便是让龙辉找个机会向鹭
眀鸾诈降,将知晓妖族机密的人一一揪出灭口,斩断了鹭眀鸾威胁妖后的根本,
但这个计策也是最为凶险,第一,不知道鹭眀鸾究竟把秘密告诉了多少人,一旦
有了漏网之鱼,妖族名册便会公布天下,第二,龙辉此际元神未愈,若给鹭眀鸾
看出猫腻,便有元神崩碎的危险。

  楚婉冰叹道:「不了,我们还是快些抓紧时间找多些线索,现在赌约一事尚
未传出去,除了族内的核心人物外,其余的妖族并不知情,但等鹭眀鸾将状元名
字封入傀山祖祠,那我们就更加被动!」

  龙辉奇道:「这祖祠有何奇特之处?」

  楚婉冰叹道:「祖祠之内供奉着历代妖族巨擘,一旦开启宗庙大门,就等同
于惊动了祖先灵位,天下妖类便会有了感应,到时候娘亲和她的赌约便会传遍万
妖!」

  龙辉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除了一些核心成员外,妖族内还有一些是心
向鹭眀鸾的族人。」

  楚婉冰点头道:「没错,当初鹭眀鸾能够作乱有很大程度是仰仗这些人,在
娘亲成功平叛后为了保全妖族元气,对于鹭眀鸾昔时的部署并未深究,只是将他
们的权力分解,逐步驱到外围罢了。一旦赌约之事传出,那么鹭眀鸾的旧部很有
可能会与她响应。」

  龙辉道:「不如等将名字封入宗庙后,再由我将鹭眀鸾的信封偷出,从中窥
探其秘密,这不就可以一劳永逸了吗?」

  楚婉冰叹道:「此事万万不可,妖族有种秘术专门用来保存机密的,鹭眀鸾
可以用自己的精血封存信封,若有人敢妄动,信封便会自动焚烧。而且天下妖类
皆将目光集中在宗庙,一个不慎,娘亲之威信便会大损,鹭眀鸾即可联合旧部兴
风作浪。」

  龙辉叹道:「这儿的名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杀光吧。鹭
眀鸾这一招端的是狠毒,我现在看谁都像是她的手下,虚实结合,真假难辨,使
得我们疲于奔命。我想那女人现在是一边喝茶,一边嘲笑我们此刻的狼狈样。」

  楚婉冰哼道:「这个毒妇,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龙辉又想了片刻,说道:「冰儿,你有没想过,鹭眀鸾为何这么有把握可以
猜中状元呢?要知道,这考状元可是鲤鱼跃龙门,千万才子挤破脑袋就是为了金
榜题名,可是状元则只有一个,这其中的激烈程度恐怕不在酆都血战之下,依我
看,鹭眀鸾已经有了必胜之法。」

  楚婉冰奇道:「小贼,你看出了什么?」

  龙辉道:「文状元方面,鹭眀鸾十有八九可以搞到试题。以她的才智,再加
上提前知道试题,要脱颖而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楚婉冰道:「文科举有笔试和殿试两部分,就算偷到试题也仅仅能通过笔试
而已,殿试部分可是皇甫武吉亲自把关。难道鹭眀鸾还能提前猜到皇甫武吉要出
什么题目吗?」

  龙辉笑道:「这倒不用!历年科考能够通过笔试之人寥寥无几,鹭眀鸾只要
在殿试之前用玄媚夺神术控制这些人的心智,让他们在殿试的时候发挥失常,那
这个文状元还不是她的囊中之物!」

  楚婉冰恍然大悟,蹙眉道:「以此类推,在武举比试的时候,鹭眀鸾也同样
可以将那些有实力的武者给控制,毕竟能够抵御这玄媚夺神术的人并不多!」

  龙辉伸了伸懒腰,说道:「冰儿,咱们出去走走吧,这地宫也忒憋气了!」

  楚婉冰哦了一声,挽着丈夫的手便朝地上走去,临行之前还把涟漪叫上。

  从密道出去,三人恰好是在九曜道观的后山,龙辉说道:「冰儿、涟漪,这
上策虽好,但未必能实施,不如先布置好中策,做个后手准备。咱们就按着这名
单来瞧瞧那些秀才是可造之人,也好栽培一番来对抗鹭眀鸾。」

  涟漪说道:「正好这个九曜道观住了不少赶考的秀才,不如咱们便从这儿开
始吧。」

  楚婉冰咦了一声,笑道:「小贼,你还记得上回我跟提的那三个酸秀才吗,
他们也是住在这儿,不妨也顺路瞧瞧他们吧。」

  龙辉应了一声好,携着两女悄声潜入道观前院。

  这儿住的人都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三人要隐匿行踪十分轻易,挨个
房间去窥探那些考生的状况。

  涟漪看了几个书生后,不由感慨道:「这些秀才也过得忒苦了,衣服都已经
破了好几个洞,也不舍得换,那针线补补继续穿。」

  楚婉冰叹了一口气道:「住在这里的人大多是寒门子弟,家境颇为贫寒,正
因为九曜道观租金便宜才过来居住的,那些富人子弟都是在客栈上房高床软卧,
有谁愿意挤在这种又破又旧的道观。」

  看了几个秀才都觉得不是很满意,楚婉冰便提议去瞧瞧薛乐等三名秀才,说
不定会有意外惊喜。

  龙辉对薛乐也颇有好感,觉得这秀才虽然有些木讷,但终究还是古道热肠之
人。

  来到薛乐等三人的屋顶,龙辉轻轻掀开瓦片,朝下观望,只见有两名秀才正
在捧书诵读,之乎者也脱口而出,听得龙辉险些没晕过去,而薛乐却是坐在窗台
望天,用手指数着星星,自言自语地道:「天上的星星究竟有多少?」

  龙辉不禁低声笑道:「冰儿,那个秀才倒也有趣,他的同伴都在埋头苦读,
而他却还有闲心数星星。」

  楚婉冰朝屋里扫了一眼,只见郭飞和章明一副苦瓜脸,摇头晃脑念个不停,
而薛乐却是乐得清闲,一时抬头数星星,一时低首画图画。

  所画之物竟是一些稀里糊涂的鬼画符,有的像山,有的像树,有的像兽,但
这些形态各异的图画却是由许多个墨点组成。

  楚婉冰奇道:「这书呆子究竟在画什么?」

  龙辉笑道:「他所绘制的乃是星辰图谱,这么一个点便代表一颗星星,然后
再连上墨线,就成了各种图案。」

  楚婉冰撇了撇嘴道:「这秀才也忒不知趣了,科考临近却不安心温书,尽画
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忽然,郭飞开口问道:「子义,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薛乐放下笔墨,回首道:「请教二字愧不敢当,还请哥哥明示。」

  郭飞蹙眉道:「若考试的时候遇上这么一道题——论孝悌之道,你该怎么作
答?」

  薛乐微微一愣,想了想道:「小弟可从这方面作答,第一,孝悌虽是发乎人
心之美德,但一个人之孝,始终不能普及他人,所以世上还有不少忤逆儿女,唯
有将孝道植入每一个人心中,方可人人尽其孝,老者颐养天年。第二,将孝道宣
扬,以以仁爱感化世人,做到老吾老及其人之老也。」

  楚婉冰虽有不俗文采,但是比较喜欢吟诗作词,对于这种之乎者也是最为厌
恶,听这薛乐说了一通,险些没从屋顶跌下来。

  忽然,薛乐长叹一口气道:「如今酆都大战方结束,丰郡等郡县皆遭到不同
程度的灾祸,百姓流离失所,与其论述这些东西,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抚恤那些灾
民,早日安抚民心。」

  听完这些话后,龙辉朝两女使了个眼神,示意可以离开了。

  等回到地宫,龙辉拍掌笑道:「今夜出行收获不小!」

  涟漪奇道:「龙辉,你找到可以扶持之人了?」

  龙辉点头道:「没错,就是那个薛乐。」

  楚婉冰问道:「那书生虽有几滴墨水,但未必是状元的最佳人选,不如咱们
去问一下蝶姐姐,还有那些文人有争夺状元的实力。」

  龙辉摇头道:「不必了。蝶姐姐所提供的人选一定是出自豪门大族,而偏偏
皇甫武吉这几年却是想从寒门之中提拔人才,这些贵公子恐怕不合这位皇帝老爷
的口味。」

  涟漪嗯了一声道:「着实如此,先有高鸿,再有龙辉,皇甫武吉是想在朝中
安插一些草根子弟,藉此分散豪门的影响力,而且这些寒门士子比那些贵族子弟
好控制多了。」

  龙辉道:「没错,我选薛乐便是要迎合皇甫武吉的心思。而且此子不但文思
敏捷,还能考虑当前局势,不想其他书生那样只会夸夸其谈,这无疑便是皇甫武
吉想要的人才。」

  楚婉冰道:「那你是想扶持这个薛子义了?」

  龙辉说道:「明日我在去瞧瞧其他的豪门士子,若没有意外的话,薛乐应该
便是我们所猜之人。」

  涟漪说道:「既然龙辉你定下这个薛乐,那我明日也去探探这几个主考官的
来历。不过,这个武状元该如何应对?」

  龙辉道:「我已经让碧柔、无痕、凌霄、风望尘他们赶赴京师,谋而后动,
一旦发现可疑的目标,便提前截杀,绝不让鹭眀鸾的人参加武举。实在不行就在
比试那天大闹校场,叫鹭眀鸾什么也捞不着。」

  楚婉冰道:「武状元除了武艺之外,还有军事策论,想必这主考官应该是出
自军方,而齐王只是主持武举而已,并非考官。」

  龙辉笑道:「军中有绝对资历的考官无疑是杨督帅,但皇甫武吉已经把他封
为外姓王,所以他不会入京做考官,倒是有两个人值得注意,一个是铁如山老将
军,一个有青面獠牙称号的仇白飞。这两个人都是军中威望仅逊于督帅的将领,
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主考和副主考。」

  说完这几句话后,龙辉伸了伸懒腰,说道:「我去裴家走一趟,你们别等我
回来了,先去休息吧。」

  楚婉冰奇道:「你去找裴家做什么?」

  龙辉正容道:「因为当初裴海峰留下一句遗言——湘音不祥!我想这赵湘音
很有可能跟鹭眀鸾有关,毕竟,当初赵家曾派出一个懂得妖族神通高手打败了韩
志,这赵裴两家跟鹭眀鸾脱不了干系。」

  楚婉冰和涟漪本也想跟着一起去,但龙辉坚持不让,好说歹说才把这两个小
妮子劝住。

  龙辉借着夜色掩饰直入贵胄巷,潜进裴家大宅,他以枯木禅法隐匿心神,因
为鹭眀鸾可以感应到他那残缺的元神,虽不知她的感应范围有多大,但一切皆以
小心为上。

  龙辉先是以佛门心法隐匿气息,再用妖族潜行术避开守卫,直取裴府主屋。

  主屋之内住得便是一家之主,此地便是裴家之主裴国栋之居所,龙辉施展灵
蛇身法游到暗处,潜心窃听屋内讯息。

  只闻裴国栋怒声哼道:「真是岂有此理,老夫率领内阁重臣觐见皇上,原本
以为可以钉死齐王那小子,谁知关键时刻竟然被周皇后所救,真是功亏一篑!」

  龙辉越听越是惊愕,暗忖道:「昔日裴家一直扶持齐王,双方关系可谓是唇
亡齿寒,怎会一下子便反目成仇,丝毫不留情面地要置对方于死地。」

  一个娇柔的女声响起:「公公息怒,切莫气坏身子。」

  裴国栋说道:「湘音,宰相肚里能撑船,老夫还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动怒。」

  赵湘音嗯了一声,怯生生地问道:「公公,媳妇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声音柔弱娇怯,宛如入骨细针,糯腻腻的几乎快要赶上靡仙音,就是龙辉
以枯木禅法入定也险些想替裴国栋答应她的要求。

  只听裴国栋呵呵笑道:「湘音,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咱们又不是外人。」

  只听赵湘音哦了一声,说道:「公公,起先您不是一直支持齐王的吗?为何
现在改为协助宋王了?」

  裴国栋沉吟了片刻,说道:「齐王文治武功、胆魄手腕皆是百年罕见,可谓
储君之上佳人选,然而也就因为他过于强势,日后他若登上九五,他首先要做之
事便是巩固其帝位,而裴家便是第一个开刀对象,他会想方设法削弱裴家实力,
若到了那一天,吾等岂不成了被卸磨杀驴的笑柄!反观宋王,虽不及齐王才能,
但却是文人出身,性子谦聪,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齐王那般魄力和手腕,所以他登
上帝位定要倚赖我们这帮老臣子,对裴家威胁不大。」

  龙辉闻言也是随之一震,暗忖道:「这裴国栋看似卑鄙无耻,反复无常,但
实则精明老练,说的十分有道理,以齐王之胆魄手段、目光抱负,若登顶九五定
当大刀阔斧,对内施行新政,对外武征四夷,这个时候定然会与这些老臣子起冲
突……」

  赵湘音拍手赞道:「公爹真是目光独到,湘音佩服。」

  裴国栋道:「湘音,老夫最厉害的不止目光,还有更多东西深藏不露……」

  赵湘音腻声道:「公公,你忒坏了……」

  「呵呵……湘音,夜深了,咱们快歇息吧!」

  龙辉微微一愣:「原来这个裴国栋竟然是个扒灰郎,儿子英年早逝,他这边
便与媳妇姘上……」

  但他也是见怪不怪,这种事在大户人家里也是屡见不鲜,而且妖族之内也有
父妻子继等类似之风。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必要偷听下去了:「难得裴老儿有此雅兴,我便不打
扰他的春风美梦了,还是到齐王府去瞧上一瞧吧。」

  离了贵胄巷,再临王孙巷,齐王府便在巷子的中段,左邻右舍皆是他几个同
父异母的兄弟的府邸,但这些皇子远不如齐王之才干,以至于就连宅院府邸都低
人一等,远远看去,齐王府犹如鹤立鸡群般耸立在众王府之间。

  这所谓的鹤立鸡群并非指齐王府的装饰有多么恢弘,而是一种难以说出来的
气势,若论起装饰,齐王府不似周围的几座王府那般金碧辉煌,但却是有股洗净
铅华的沉稳和朴实,龙辉知晓这是种因人而孕生气势,齐王本人便是惊采绝艳,
所以在他气质的熏陶下,就连府邸也多了一份出众。

  王府之内并无过多的守卫,但哨岗和夜巡兵都是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宅院的战
术要点。

  龙辉曾在皇宫当过护卫,对于皇宫守卫他是深有体会,那可谓是五步一岗,
三步一哨,一抬头就能看到巡视的士兵,可是在齐王府内却无这种现象,家将亲
兵稀稀落落地巡逻,但每一个人的位置都恰好形成首尾呼应,这种排布之法比皇
宫那严密的岗哨多了几分机动和灵巧,进可迅速堵截刺客,退可护卫主子安危。

  面对这种外松内紧的布阵,若是换成楚婉冰前来恐怕也难以讨好,幸好龙辉
既熟悉军阵布局,又身负惊世武艺,才能瞒过这些岗哨。

  对于齐王的气息龙辉并不陌生,只消静下心来便可察觉他之所在,于是便径
直找上门去。

  龙辉感觉到齐王此刻正在书房,但就在距离书房还有三十多步时,一股佛力
泉涌而出,对着龙辉的脊背撞来。

  龙辉脚步挪移,轻巧地一个侧身避开了袭击,当他回头凝视之时,却见一名
僧人捏出大手印,朝着自己打来。

  「竟然是地尊者!齐王身边怎会没有高手护卫?」

  龙辉对这僧人的出现丝毫不觉意外,袖袍一挥,荡出柔韧气劲,尽卸佛掌洪
涛。

  也就在龙辉截下地尊者的攻势时,又感到有两股佛力正在暗处酝酿,定神凝
望,竟是空、风两大尊者。

  龙辉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于是开口道:「三位大师,在下并无恶意,只是
想与齐王殿下见上一面,还望三位大师不要为难。」

  空尊者看清龙辉的模样,略带几分惊讶地道:「原来是龙将军,不知深夜前
来有何要事?」

  龙辉还礼道:「在下确实有事想请教齐王,还请诸位大师放行。」

  空尊者说道:「吾等奉韦驮菩萨和周皇后嘱托,要确保殿下安危,方才并非
存心刁难将军。贫僧这便去与殿下说上一声。」

  这三大佛者并非齐王手下,所以只是说「与殿下说上一声」,而不是「禀告
殿下」。

  就在这时书房大门叽的一声被拉开,齐王走出来说道:「龙兄请进!」

  龙辉也不客气,举步便走入齐王书房。

  齐王将龙辉迎进书房后,又朝三大尊者行了个佛理,以示感谢。

  进入书房,龙辉开门见山地道:「殿下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齐王苦笑一声,摇头叹道:「晋王之死使得诸般矛头都指向了我,我现在是
朝不保夕!」

  龙辉说道:「此等栽赃嫁祸之微末伎俩,怎可能瞒过皇上双目,殿下定然无
事。」

  齐王道:「父皇虽看出背后毒计,但下边的大臣却不这样想,要么就是一些
满口仁义的倔书生,口口声声要严惩我这个残杀兄弟的罪人,要么就心怀鬼胎的
权臣,想方设法地将我扳倒,面对这种种压力,父皇就算想保我也十分苦难。」

  龙辉淡然道:「那便寻觅真凶,以证清白!」

  齐王苦笑道:「这凶手隐匿极深,要想寻到谈何容易!」

  龙辉微微一笑:「这次文武科举便是个好机会,那幕后推手定会趁此机会,
派出自己的心腹参加科举,以谋取功名,达到渗透朝廷之目的!」

  齐王恍然大悟,拍手赞道:「龙兄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昊天教意图颠覆大
恒,那么这科举便是最好的机会,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此事呢!」

  龙辉笑道:「殿下只是被琐事扰乱了心神,只要再静下心来思考,定当寻得
良策。」

  齐王朝龙辉行了个谢礼道:「这回还多亏龙兄相助。」

  龙辉摆手道:「殿下不必客气,龙某此番叨扰也是有事相求。」

  齐王道:「龙兄替小王解开心结,这份恩情小王定当回报,不知龙兄想要小
王如何做?」

  龙辉道:「在下想向王爷讨一份武举人员的名单,除了参考的武者,还包括
考官、巡考以及考场的布置!」

  齐王也不问缘由,便点头答应道:「龙兄请稍等,小王这便给你取来。」

  说罢转身走入书房的一个侧门,那儿便是收藏一些重要卷宗的地方。

  齐王离开后,龙辉定下心来观望四周布置,只觉得书房整齐干净,屋子内也
没有任何装饰品,除了书架还是书架。

  墙上没有挂字画,只有地图,有大恒的疆域图,也有玉京的分布图,还有全
国各大郡县的详细地图,不但将各种山脉河道描绘得极为详细,就连人土风貌也
在上边做了注解,看得龙辉是啧啧称奇,暗忖道:「听人传闻,齐王从铁壁关出
来后,曾到各地军营历练,想必这些地图便是那个时候他亲身勘察而绘制的。」

  再向书桌上望了一眼,龙辉顿时暗抽一口冷气,桌子上并非什么重大秘密,
而是齐王向皇甫武吉写得一分奏章,里边将大恒现存各种弊端陈列得一清二楚,
最难得的是,他还将改良应对之法也罗列出来。

  第一条便是大恒军队的问题,如今的恒兵虽然军威鼎盛,但却存在着兵员太
多,军饷耗费过大,而齐王则准备向皇甫武吉提出「养强军,裁赘兵」建议。

  这个裁兵却不是以往那种单纯的解甲归田,而是把这些多余的兵力分配到其
他岗位去,例如修建河运要道,屯田铸堤等工程上。

  修建河道则是以楚江、赤水河这两大河脉为根本,将水路向各大郡县辐射,
特别是一些干旱的地区,如此一来,不但完善交通要道,增强了运输,而且还有
效地解决了干旱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大大地减缓了南方的洪灾。

  「当初铁烈入侵,勤王大军无法有效救援帝都便是因为那场神州洪灾,若齐
王此举成功,不但可提高整个大恒军队的机动性,更能大大减轻水灾洪祸,可谓
利国利民之举也!」

  至于屯田筑堤亦是一绝,所谓的屯田也是别出心裁,将江南一些容易生长但
却比较粗糙的粮食移到西北等贫瘠之地种植,如此一来即为江南的精粮腾出了土
地,又解决西北贫瘠荒地的百姓口粮的问题。

  而筑堤更是叫人拍案惊奇,南疆小国林立,而且气候潮湿闷热,地形复杂,
不适宜大规模作战,所以这些小国久不久便兴兵犯境,而恒军则碍于地势劣势难
以歼灭这些跳梁小丑,所以历朝历代对于南疆小国的做法便是以夷制夷,扶持一
个听话的国王,来制约其他番邦。

  但那个小国在神州皇朝的扶持下实力日益积聚,最终难免生出不臣之心,到
时候便反咬神州一口,之后神州皇朝派兵平乱后,再扶持另一个小国……如此一
来,便成了「忠犬变恶狼,打死恶狼养忠犬」,从而恶性循环下去,始终不能解
决这个问题。

  但齐王在从军期间曾实地考察过着南疆诸国的地貌,发现他们的水脉河道皆
在神州下游,也就是说这些小国得喝神州子民的洗脚水,于是齐王便提议将这些
「赘兵」派往南疆,修筑堤坝,只要大堤一成,恒军便不需要再对这些跳梁小丑
费神,到时候那个蛮夷敢不服,大恒便可在堤坝上做功夫。

  干旱季节,便截断上游河道,渴死这些蛮夷;雨水旺季,便蓄积河水,水淹
南蛮群夷,此等做法一劳永逸,无需派兵平乱,到时候若遇上蛮夷作乱,恒军只
要拉起或关上水闸,不愁这些小丑不乖乖听话,无形之中便有节省了一笔军费,
还能慑服群夷乖乖朝贡,等于为国库赠多了一笔收入。

  看到这里龙辉对齐王之能为已经是大感叹服,如此一个锦衣玉食的皇子,竟
能借着从军之便,不惜劳苦,走遍千山万水,从而提出实用的建议,不像其他官
员或者皇族那般只会夸夸其谈,不切实际。

  接着往下看,便是齐王对于「赘兵」的最后一个解决方案,他提议用这赘兵
组建「信使营」,在全国各大郡县设立营地,专门负责传递信件,而且还向百姓
开放,只要交纳一定的钱币,这些信使兵便替人送信。

  等收集了足够的信件,信使营先将这些信件分门别类放好,按照信件的多少
和路程远近收取费用,由于费用是许多个人平摊,所以每个人要付出的银两并不
多,都是常人可以接受的范围。

  如此一来,百姓受惠,这些赘兵也能脱离朝廷的军饷,自力更生,可谓是双
惠互利。

  龙辉再仔细想了想,发觉这个信使营若建立起来,所带来的好处远非如此。

  其一,疏通神州各郡县的信息,一旦发生战火,军情密报可以迅速传递;其
二,让许多商人小贩能够及时知晓各地的状况,正所谓商人无利不往,一旦他们
看到了商机便将货物运往目的地,如此一来,增加了人口流动,货物往来,盘活
了整个神州,无论是朝廷还是百姓都能受益。

  「我若是皇甫武吉,想都不用想,直接立齐王为储君!」

  龙辉暗自感慨,也对皇甫武吉立储犹豫的做风极为不解。

  继续看下去,齐王竟提出了「分田削藩」的政见,龙辉这才醒悟过来,为何
裴国栋要反齐王,为何皇甫武吉到现在还在犹豫储君的人选。

  贵族门阀把握了天下七成肥沃良田,许多百姓皆是替门阀耕种,每年都将大
部分的收成奉上,自己只能留下一小部分,遇上风调雨顺的年份,勉强还能谋得
一个温饱,若遭受洪涝旱灾,便是惨不忍睹,于是便常有流民作乱的灾祸,而这
个根本问题便是出自这田地粮食之上。

  齐王为了斩除此祸根要将门阀的良田分给百姓,这样百姓在自己的田地上种
植粮食,比如遇上旺季可种植精米,遇上淡季则种粗粮,不必看这些门阀地主的
脸色,即使遇上收成不好的年份,百姓也可以有口饭吃,不必冒着杀头危险而造
反。

  若想分田,便得削藩,如此一来,齐王等同于要跟天下门阀作对,崔家和秦
家以商运为主,对此影响不大,但裴家则是以田地起家,齐王这般做法等同于割
裴国栋的肉,这也难怪裴国栋要倒向宋王。

  毕竟宋王不像齐王那样有自己的想法和过人的胆魄,他是绝对不敢起这种分
田削藩的念头,由他继承皇位对于裴家等一干门阀都是极为有利的。

  「齐王倚赖门阀上位,最后却大刀阔斧拔除门阀毒瘤。难怪裴老儿要反他,
也难怪皇甫武吉到了现在还不敢立他为储君……」

  龙辉这下子总算明白皇甫武吉的态度了,齐王虽是帝皇雄才,其胆魄和决策
恐怕都不在乃父之下,对于军队的改良,皇甫武吉或许会接纳,但这个削藩太过
惊世骇俗,一个不慎便是神州惊变,烽火连城。

  「从皇甫武吉对付三教和内阁意思,我看他也有削藩的想法,但时机未到,
终究不敢轻易乱动……这也是他迟迟不立齐王的原因。」

  龙辉苦笑一声,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这时,齐王从侧室走出,手里拿着一份名册,说道:「龙兄,这便是此番武
举的详细名单和考场布置。」

  龙辉大喜,从齐王标示地图的手法来看,这份名册恐怕也写满了注解,这其
中蕴含的讯息也是常人难以估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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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夺种内丹

  从齐王手中拿到名单后,龙辉径直回府,他推开书房,正想从怀里掏出名册
细看,却听门外有股幽香飘来,抬头一看竟是秦素雅。

  龙辉见四周无人,便笑道:「月灵夫人,你的易容术愈发高明了,就连素雅
的香气也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那秦素雅正是月灵夫人所装扮,只见她朱唇含媚笑,素手捧汤碗,婀娜多姿
地走入房内:「这是娘娘叮嘱妾身为驸马爷熬制的药膳。」

  龙辉微愣道:「药膳?娘娘不是已经回傀山了吗,怎会有药膳赠我。」

  月灵夫人笑道:「是娘娘特地命螣姬长老带来玉京,娘娘知道驸马爷这段日
子辛苦,所以叮嘱奴家一定要细心照料驸马,这药膳乃是奴家按照娘娘独门配方
炼制的,具有安神养气的功效。」

  龙辉接了过来,揭开瓦盖,只闻到一股清甜的香气飘入鼻中,整个人都感到
一阵神清气爽,疲惫尽消。

  龙辉感到心头一暖,正想拿起汤勺舀上一口,却在碗底触及了一个淡淡的刻
痕。

  龙辉不露声色地仔细摸了摸,发觉碗底刻着一把匕首,正感到不解时,却听
月灵夫人娇声道:「驸马爷,娘娘吩咐这药膳得趁热喝,效果才好!」

  龙辉哦了一声,捧起瓷碗喝了个底朝天,药汤下腹,便感到有股暖流涌入脏
腑,温温热热,极为舒畅,但在温热中却带着一丝寒气,这丝寒气顺着血脉直透
心房,使得龙辉感到心脏生出酥痒和刺痛。

  就在龙辉药膳下腹,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冷笑:「好个药膳补身,龙将军你是
大祸临头了!」

  话音未落只见鹭眀鸾飘然入内,手里正提着一人,其身段妖娆,腰系如蛇,
不是螣姬还有何人。

  龙辉脸色一沉,杀机涌动:「鹭眀鸾,你好大胆,竟然上门来挑衅!」

  说罢便想出手杀敌,却见鹭眀鸾发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不识好人心,你可
知道方才喝下去的是什么东西?」

  龙辉见她说得煞有介事,于是暂且安奈杀心,沉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能说
出个什么三五七二来!」

  鹭眀鸾随手将螣姬丢在地上,这蛇美人犹如一滩烂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显然是被点了穴道,鹭眀鸾丢下螣姬后,连正眼也不看她一下,凝视着龙辉道:
「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妾身真是为你这大将军悲哀。这碗汤水藏有‘连心蛊’,
这种蛊毒分为一母一子,专门附着在活人心脏处,以活物之心血为生,这蛊虫所
需的心血只是一小丁点,平日里对人体伤害不大,但子虫受母虫的控制,只要母
虫一发令,子虫就会将心脏啃食,到时候你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龙辉脸色一沉,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鹭眀鸾耸耸肩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洛清妍为了控制你,不惜布下如此歹
毒的蛊毒,你难道还要执迷不悟替她卖命吗?」

  月灵夫人花容一沉,娇叱道:「叛徒,不许诋毁娘娘!」

  鹭眀鸾冷笑一声,随手一抬便将月灵夫人的气脉封住,随即又对龙辉说道:
「洛清妍派出这一蛇一狐到你身边,美其名曰伺候驸马爷,实际上还不是要对你
牢牢监控,一旦发现你有异动,立即发动蛊毒夺你性命。」

  龙辉浑身一震,脸色嗖的一下便白了,咬牙道:「胡说八道……鹭眀鸾,你
休想挑拨离间!」

  鹭眀鸾眯眼笑道:「事实摆在眼前,在你没回来前,我便一直在这儿看着,
亲眼看到螣姬在药膳下蛊,再让月灵将汤药捧给你喝,你若不信尽管问她们!」

  龙辉两眼一瞪,目光犹如尖刀一般射向螣姬:「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螣姬躺在地上打了个哆嗦,不敢再直视龙辉目光,不自觉地阖上眼帘,气息
紊乱:「驸马爷,千万不要听她挑拨离间,娘娘绝无半点伤害驸马的心思……」

  鹭眀鸾咯咯笑道:「事实胜于雄辩,驸马爷若不信,可以自己运功查探,将
真气缓缓聚在心坎穴处,看看是不是有股冰寒刺痛的感觉。」

  龙辉依言运气,顿感心窝剧痛,心知鹭眀鸾所言非虚,不由气得额头青筋暴
露,怒喝道:「住口,先是临夏山刺我一剑,现在又对我下蛊,如此歹毒妖妇,
我若不杀她誓不为人!」

  怒气勃发,龙辉真元爆发,整个书房仿佛遭受末日灾劫,桌子崩碎,书卷灰
化。

  在漫天纸屑木渣中,唯见鹭眀鸾朱颜含笑,樱唇如水道:「此毒说难不难,
说易不易,若龙将军不弃,妾身愿意替将军解毒!」

  龙辉猛地打断她道:「住口,洛清妍歹毒,你鹭眀鸾也不见得好到哪去,别
以为施点恩情便想要我替你卖命!」

  鹭眀鸾掩唇娇笑道:「龙将军,切莫动怒,妾身并非像洛清妍那般压榨你的
价值,我只是想与将军建立合作同盟的关系,并不存在谁为谁卖命的说法。」

  说罢她摊开双手,以示善意。

  龙辉脸色稍作缓和,但依旧一脸警惕望着鹭眀鸾,冷冷道:「如何结盟?」

  鹭眀鸾笑道:「很简单,既然你恨洛清妍,那便是我的盟友,我们携手对付
这女人。」

  龙辉哼道:「扳倒洛清妍后,你又准备做什么?是不是赶尽杀绝,连她女儿
一同除掉?」

  鹭眀鸾凝视龙辉片刻,问道:「那龙将军希望妾身如何做?」

  龙辉冷冷地道:「将她们交给我,不许你伤她们一根寒毛!」

  鹭眀鸾发出一阵银铃脆笑,咯咯说道:「好个痴情种,到了现在还不舍得这
两只凤凰!也罢,妾身不妨做个顺水人情,事成后,我只废掉她们母女的武功,
保管将这两个娇滴滴的大小美人绑到将军屋里,任君享用!」

  龙辉点头道:「一言为定!」

  鹭眀鸾微微轻笑道:「将军且慢,这蛇与狐狸皆是洛清妍的爪牙,便让妾身
替将军出口恶气!」

  只见鹭眀鸾玉指轻抬,闪电般戳在月灵夫人的数个大穴,随后,素手又按在
在她丹田处,月灵夫人立即发出一阵悲怒的叫声:「鹭眀鸾……你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只见她全身妖气不断涌动,随着鹭眀鸾的手掌抽离,妖气精元竟
凝聚成丹,而月灵夫人眸子灰白,呜呼一声昏死过去。

  鹭眀鸾手中握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珠子,笑盈盈地道:「龙将军,这便是妖族
修者的内丹,此丹乃是妖者一身真元所化,一旦抽离内丹便等同废去其武功,而
且此丹还有滋补经脉脏腑的神效,将军不妨服下!」

  说罢便将内丹抛给了龙辉。

  龙辉反手接过,心中百感交集,急思对策。

  鹭眀鸾见他不吞服内丹,于是便试探地问道:「将军,内丹若离体过久,其
效果便会大大降低。」

  龙辉心知她是在试探自己是否真有反意,故而逼自己吞服月灵夫人的内丹,
只要他一吞下内丹,等同于巧取豪夺妖者修为,乃是武者大忌,而且月灵夫人在
狐族地位不低,到时候无论他是否真的反叛,九尾狐族定然不会与他善罢甘休,
就算洛清妍也妥善此事。

  心念急转,龙辉随手将内丹丢在地上,冷道:「我之修为只靠自己提升,服
药灌功非武道正宗,区区狐妖内丹——龙某不屑!」

  鹭眀鸾噗嗤笑道:「将军真是好气魄,既然如此妾身也不勉强,不知将军可
还记得妾身方才夺丹之手法?」

  龙辉道:「记不记得又如何?」

  鹭眀鸾媚眼瞥向螣姬,道:「那儿还有一条蛇妖,将军不妨将她内丹取出,
好好削一番洛清妍的眉角!」

  试探,还是试探,龙辉大吃一惊,这妖女竟要逼自己下手夺取螣姬的内丹,
这份心思不但歹毒,而且还极为谨慎,若自己露出一丝犹豫,她都有可能产生怀
疑。

  龙辉面色一沉,不悦地道:「鹭眀鸾,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是何意思,你
若不信我尽管离去,何须白费唇舌!」

  这时,螣姬鼓起余力叫骂道:「姓龙的,枉费娘娘对你一番栽培,你竟然要
跟着妖女串通一气,谋害娘娘和少主,我螣姬虽然功夫低微,但总有一天要用匕
首割下你这颗卑鄙臭头!」

  螣姬提及匕首,再联系方才瓷碗底下的刻痕,龙辉瞬间明白这其中暗语,匕
首……那是洛姐姐替我剃须所用之物,她定是料到鹭眀鸾会暗中挑拨,所以便故
意火上加油,表面上用蛊毒来谋害我,实际上她在碗底刻上匕首,便是向我表明
心迹……蛊毒是螣姬洒下的,她此刻又提及匕首二字,她之意思便是传达洛清妍
的意思,要让龙辉狠心下手……龙辉不再多想,佯装大怒地道:「贱人住口,别
以为我不敢取你内丹!」

  学着鹭眀鸾的手法在螣姬身上连封数个大穴,将其妖气逼入丹田,强行凝聚
成丹,随后掌心纳气,将这颗蛇妖内丹狠狠抽出。

  螣姬啊的大叫一声,两眼一翻顿时昏迷过去。

  鹭眀鸾甚是满意地道:「好快的手法,妾身也是自愧不如!」

  龙辉随手丢下内丹,冷声道:「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废话少说,该如何解除
这连心蛊!」

  鹭眀鸾高深莫测地一笑,说道:「此蛊非必寻常,妾身需做些准备。待明日
亥时,妾身在裴家大宅替将军解毒!」

  这妖女难道已经知道我曾到过裴家了?龙辉大吃一惊,鹭眀鸾这话显然是大
有所指,似乎是向他示威——你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别做多余的念想!

  说完这句话,鹭眀鸾化作一缕青烟飘出书房。

  确定她离去后,龙辉急忙扶起螣姬,伸手按在她背后输过真气,助其苏醒。

  螣姬吐了口浊气,睁开双目,虚弱地道:「驸马爷,鹭眀鸾可走了?」

  龙辉点点头道:「走了,螣姬姐姐,你究竟在演哪一出?」

  螣姬叹了口气,娇躯无力地倚在龙辉怀里,说道:「哎,为了骗过鹭眀鸾,
姐姐是不得不用这苦肉计。原本我还想跟你商议一番计策的细节,谁想到我刚到
龙府,便察觉到了这叛徒的气息,我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又怕她瞧出端倪,于是
只能提前进行动作,把连心蛊放在药膳中,希望你不要怪我。」

  前些时辰螣姬方入龙府便察觉到了一丝妖气波动,她精通补天诀,最擅长暗
杀潜伏已经刺探,虽然武力不及鹭眀鸾,但感官之敏锐却在对方之上。

  原本她要同月灵夫人拟定些细节再设下「连心蛊」的苦肉计引鹭眀鸾上套,
但却没料到鹭眀鸾来得这么快,她生怕月灵夫人这骚狐狸会露出破绽,于是便将
将所有事情隐瞒下来。

  螣姬也非一般女子,果决之时就该果决,既然对头找上门来,过多拖延只会
夜长梦多,于是她便决定提前进行计划!龙辉道:「我刚接到瓷碗的时候就知道
其中有猫腻了。」

  螣姬睁大眼睛道:「娘娘说的没错,只要下毒之前在盛器刻上一把小匕首,
你便会知道这其中深意。驸马爷,这匕首究竟有何含义?」

  龙辉笑了笑道:「娘娘没告诉你吗?」

  螣姬摇头道:「没有,娘娘只是说若情况紧迫,来不及向驸马爷说明真相,
便让我提及匕首二字,她说你一定会与我配合的。」

  龙辉蹙眉道:「这事实在太危险了,若鹭眀鸾逼我下杀手,那你们岂不是深
陷死局。」

  螣姬展颜轻笑道:「不会的,以娘娘对鹭眀鸾的了解,这个叛徒对杀人的兴
趣不大,她会选择羞辱和折磨对手,所以抽取内丹的可能性大于开杀戒!」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这内丹离体,你跟月灵夫人岂不要神通尽失?」

  螣姬道:「妖族内丹乃是妖气精元之汇聚,起到调控妖气运行的作用,失去
内丹后,并不是等于立即废功,只有等妖气失去控制而缓缓流失,一直到妖气耗
尽,我们的功力才会失去。」

  龙辉仔细探了探她们两人的脉相,果真发觉妖气十分紊乱,在经脉内乱窜,
使得两人疲软无力。

  龙辉蹙眉道:「螣姬姐姐,你方才叫我取走内丹,是不是有办法重新将内丹
植入体内。」

  说罢龙辉拾起地上的两枚内丹,递了过去道:「是不是再将内丹吞入腹中,
便可恢复功力?」

  螣姬摇头道:「非也,这内丹一离体便不能再回归了,若不然鹭眀鸾也不会
这么大方地将内丹搁在这儿。」

  龙辉焦急地道:「螣姬姐姐,究竟还有何补救方法?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冰
儿是不会放过我的!」

  螣姬眼波迷离,俏脸晕红,咬了咬唇珠道:「娘娘曾告诉过我补救的方法,
但就怕驸马爷不愿意……」

  龙辉问道:「什么方法尽管说,只要能助你们修复内丹,就算上刀山下油锅
我也在所不辞!」

  螣姬妙目含喜,芳心如蜜,腻声道:「不必这么麻烦……只要驸马弟弟愿意
给姐姐布施少许雨露,将几丝纯阳龙气注入姐姐体内,便可重结内丹。」

  柔软而又充满诱惑的话语,螣姬那份熟透的美妇风韵飘然而出,火热的体香
熏得龙辉目眩神乱,当下搂住螣姬香肩,在那两瓣娇艳欲滴的花唇上啄了一口,
笑道:「小弟定当鞠躬尽瘁,一解姐姐忧愁!」

  说话间,一只手掌缓缓伸入螣姬衣襟,握住一颗肥嫩的奶子细细把玩,一手
滑向那细软嫩滑的蛇腰,惹得这疲软的蛇美人娇腻呻吟,浑身情火涌动。

  螣姬娇喘迷离,拍了拍龙辉手背,指着瘫倒在地月灵夫人道:「那狐狸精根
基浅薄,内丹离体太久怕是支撑不住,驸马爷先救她吧。」

  龙辉嗯了一声将月灵夫人扶起,见这狐族美妇俏脸煞白,朱唇惨淡,出气多
入气少,于是便低头含住两瓣红唇,一手掌按在她丹田,一手抚在背门,口对口
度过真气,双掌运化,再以温和气息助其推宫过血。

  不得不说这狐狸精口唇着实香甜,糯糯蜜蜜,甚是好吃,难怪可以迷倒这么
多精壮汉子。

  在龙辉的帮助下,月灵夫人缓缓转醒,但一睁眼便看到龙辉正对自己轻薄,
她生性放荡,对于男女之事看得轻易,可是龙辉此刻乃是「反叛」之人,月灵夫
人那容他恣意妄为,鼓起余力扭动娇躯,试图睁开龙辉的怀抱。

  她这点气力哪能挣开,丰满嫩美的娇躯在摩挲的时候也仅仅给龙辉增添几分
快感,两团嫩肉在胸膛滑来滑去,虽隔着衣衫,龙辉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对美乳
的滑腻和肥沃。

  月灵夫人扭着螓首,好不容易才挣开龙辉的热吻,娇靥晕红地怒骂道:「放
手……叛徒别碰我!」

  只见她朱唇从龙辉口中脱离,拉出一道细细的银丝,断的是美不胜收。

  龙辉起了几分捉弄之心,悄悄将手滑入其股沟,挤入两片紧凑的臀肉,轻薄
月灵夫人私密幽谷。

  月灵夫人只觉得那几根手指宛若高山流水,又似抚琴国手,鲜嫩的花唇隔着
裙布也难敌灵巧只见,被抚得热气暗生,蚌口含潮,裆部湿漉漉,黏糊糊,好不
难受。

  看着月灵夫人喷出火热的香息,龙辉继续深入,双手搭在其领口,握着衣襟
朝两侧一分,拉开衣衫,里面竟是没穿亵衣肚兜,真空一片,两颗柔嫩丰美的奶
子明晃晃地跳了出来,抖出阵阵雪白肉光,两粒乳珠粉红可口,想不到这人尽可
夫的骚狐狸竟还能保持如此鲜嫩的肉色,着实叫人意外。

  月灵夫人一颗芳心几乎跳到喉咙,她肉体虽然已经被挑逗起来,但内心却依
旧排斥,咬唇道:「我月灵虽是放荡,却就算死也不便宜你这叛徒!」

  龙辉低首在她奶子上亲了一口,笑道:「骚狐狸,到了这个份上来轮得到你
说话吗?」

  「我跟你拼了……哦……」月灵夫人苦忍胸乳的酥麻,鼓起余力便要张嘴咬
龙辉,谁料龙辉却抢先一步,将鼓胀龙根抵住月灵夫人潮热的腿心,虽然隔着衣
衫,但也戳得这母狐狸身酥体软,气力流失,只见她仰天娇吟一声,然后身子无
力地倒去,螓首哼的一声便仰后,上半身再度瘫倒令两团雪乳抖出阵阵肉浪,乳
香扑鼻。

  龙辉用手握住一颗奶子,捏得满掌肥沃柔嫩,笑问道:「气力全无,你怎么
跟我拼?」

  月灵夫人半张媚眼,娇喘吁吁地道:「无耻,有本事放开我,咱们一对一比
个高低。」

  龙辉说了一声如你所愿,伸手将她裙子解下,裙底下也是一片精光,既无裤
子也无汗巾,两条雪腻的大腿无助地绞磨着,丝丝蜜汁顺着腿股渗出,腿心处两
瓣肉呼呼的蚌唇隐匿在黑绒之下,构造出一个精巧的「丫」字。

  龙辉将手臂朝下抹去,指尖轻轻滑下贝肉,扣入腔道蜜户,手指立即被一注
花浆打湿,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腥甜的气息。

  只见月灵夫人侧过艳若桃花的俏脸,鼻息灼热紊乱,美眸紧闭,皓齿紧咬,
雪躯微微颤抖不停,已经不敢再开口怒斥,因为她生怕一张唇吐出的不是严词,
而是淫语浪叫。

  龙辉暗笑一声,这骚狐狸倒也硬气,于是加快手指抽动,将三根手指插入花
穴中,只感到四周腔肉嫩滑紧凑,不住绞磨蠕动,也不知道是要将手指挤出去,
还是要迎合指节。

  「骚狐狸,还敢嘴硬吗?」

  龙辉笑道,伸出另一只手捏住其玉乳揉动,双管齐下,月灵夫人淫媚的体质
再难把持,嘤咛浅唱,但还是咬住手背不愿出声,只发出哼哼嗯嗯的鼻息娇喘。

  这骚狐狸竟然还能忍到这个地步,真是难得!螣姬看得又好笑又好气,看着
这幕火热的调情,她熟润的躯体也开始瘙痒难挡,丝丝汁液浸偷了裙底。

  龙辉忽然俯首向下,埋首月灵夫人腿股之间,含住肉壶轻怜吮吸啃咬,时而
舌舔蜜裂,口吸花唇,时而牙咬蚌珠,月灵夫人那还能抵御,身子一僵,雪白乳
肉抖得何其欢快,莺莺燕燕吟唱而出:「啊……不行了……弄死我吧……不要再
舔了……」

  谁料龙辉越吃越欢快,只感到其汁水满口腥甜骚香,宛若熟透崩裂的瓜果,
虽无冰雪双姝那般可口,但也是百里挑一,吃的极为满足。

  月灵夫人小腹阵阵抽动,腔道内火热湿滑,咕噜咕噜地先行泄身,顿时小小
地死去了一会,雪靥娇嫩晕红,媚眼迷离无神,两腿玉腿无力的朝外摊开,乳珠
高耸坚挺,更似雪岭红梅,鲜嫩可口。

  龙辉扯下裤头,放出出早已硬如铁柱的阳具。

  猛地将月灵夫人双腿扶起推倒胸前,膝盖将将一对丰乳挤的更是圆润挺拔,
龙根随即叩门而入,咕噜一声插入细嫩的腔道,挤出阵阵汁水花浆,月灵夫人啊
了一声,被硬生生插醒,穴底蛤口大开,腔里嫩肉随着肉棒扯进带出,蜜汁洒溅
一地。

  「要死了……好粗,不要再顶了……哦哦……」

  龙辉巨棒大开大合,记记直抵深处,当初剩在体外的小半截也已尽数插入。

  月灵夫人肥臀雪股悬空,每一挺进都震得雪股颤颤,臀肉浪动,双手无助地
在地上滑动着:「嗯……被你玩死了……轻点……奴家再也不敢嘴硬了……」

  龙辉的肉柱青筋盘结怒不可遏,根处白沫沫一片更显淫靡。

  花户淫水四溢,两瓣淡红贝肉绚烂无比,大进大出间却不忘将花下美景尽收
眼底,坏笑道:「这可使不得,若真把夫人玩坏了,回去该如何跟娘娘交代。龙
某且缓慢些,指不定他日夫人瞧在我惜花怜玉的份上还来寻我。」

  当即便将肉棒轻抽慢插,龟头也只在穴口处缓缓而入,一手向上抓住她一边
嫩乳揉抚把玩。

  先是狂风暴雨,再来细火慢炖,月灵夫人哪能忍受,被龙辉杵得神魂颠倒,
娇吟不已:「不要管娘娘……好哥哥先给奴家来一通狠的……」

  龙辉感到她体内阴息正不断地跳动,当即伸手按在小腹处,一边缓缓抽送,
一边输注真气,将其阴息纳入正规,虽后从龟首处缓缓吐出天龙元阳,将凌乱的
妖气重新统合,随即龙根在花宫嫩穴处狠狠连戳数下,杀得这骚狐狸娇吟哀嚎,
浪水大泄,阴精喷洒,龙辉窥准时机,松开精门,火热精元灌入其中,顿时阴阳
交汇,凝气化丹。

  月灵夫人只感到身子恢复气力,暖洋洋地极为舒服,美得不愿动弹,懒洋洋
地瘫在地上。

  龙辉从花腔内抽出肉棒,月灵夫人勉力睁开媚眼,呸道:「无耻小人,别以
为有点过人之长就想为所欲为,月灵他日定当奏明娘娘,将你这淫棍给阉了!」

  螣姬啐道:「月灵,你别不识好人心,驸马方才是在救你性命,替你重结内
丹。」

  月灵夫人微微一愣,奇道:「螣长老,此事何解?」

  螣姬叹道:「其实是娘娘的计策……」

  话还没说完,却感到一股火热气息扑面而来,抬眼一看,眼前竟是一根粗壮
的肉柱。

  龙辉挺着肉棒抵在螣姬嘴角,笑道:「好姐姐,现在你内丹已失,保留元气
为上,不要随便开口说话。」

  说罢将肉菇顶在美妇的红唇上,细细滑动,还不时地要往内深入。

  螣姬被他磨得火气,当即也顾不得解释,张唇便将肉龙吞下,细巧灵动的舌
头席卷龟首,时而舔洗龟棱冠沟,时而轻点龙头马眼,将方才两人遗留的淫迹尽
数洗去,整根肉龙已是水光粼粼,宛如一根粗转的水晶柱。

  月灵夫人吐出龙根,玉手捋了几下,眯着媚眼喘道:「已经很硬了,好弟弟
快点来吧!」

  她方才已经被那场活春宫给逗出了欲火,此刻主动朝后躺下,分开双腿,静
待君幸。

  龙辉坏坏一笑,竟无视眼前美肉,坐在地上,高举龙枪,显然是要螣姬主动
上来。

  螣姬虽是满腔欲火,但气衰力弱哪能翻身上马,不禁急得满眼泪珠,哀求:
「好人儿……好弟弟,姐姐实在没力气起来,你就可怜可怜姐姐,给姐姐来个狠
的,好不好……」

  龙辉呵呵一笑,掀起她裙子褪下亵裤,将肉棒抵在蛤唇贝肉上,细细刮动,
就是不肯入内,惹得螣姬几乎要疯了过去,娇声哀求:「别磨了,快给我吧!」

  龙辉轻轻拉开她衣领,握住一颗玉乳,优哉游哉地问道:「好姐姐,小弟有
一事要请教……」

  螣姬嘤咛细喘道:「什么事……弟弟快问吧,姐姐知无不答,求你别再折腾
我了!」

  龙辉缓缓插入一半肉柱,问道:「你可知道娘娘什么时候将妖族尊位传给冰
儿?」

  螣姬下身空虚得意缓解,这才喘过气来,说道:「驸马爷,你好糊涂啊,冰
儿虽然是名义上的少主,但始终是个女儿身,娘娘可不想少主再似她这般劳累,
所以这个族长之位是不会传给少主的。」

  龙辉继续问道:「那谁会继承下一任妖族之主?」

  螣姬勉力将玉臀向前挺去,将肉柱又吞下少许,媚声道:「还有谁,当然是
驸马爷你了。驸马你继承真龙道统,更有盘龙圣脉护持,又是少主夫婿,这族长
之位射你其谁!」

  龙辉呵呵笑道:「那我岂不成了妖帝了?」

  说罢下身尽根没入,将螣姬的蛇道肉壶填满,美得这熟妇仰头吐气,蛾眉轻
蹙,肥美的玉乳渗出丝丝香汗,将两团乳肉濡得油光嫩滑,乳珠鲜艳欲滴。

  「那你说谁做我的妖后呢?」

  龙辉边抽动边问道,螣姬腻声喘道:「当然是少主了……妖后只能有一个,
但妖妃数量却不受限制!」

  龙辉扣住一颗乳球,把玩乳肉,试探地问了一句:「妖后立两个行不行?」

  螣姬瞪大美目望着龙辉,抽气道:「你还想立双后?这也不是不可以,但另
一个后座是谁呢?」

  见龙辉笑而不语,螣姬试探地问道:「难道是魏雪芯?若是她的话也不是不
可以,毕竟她是少主的妹妹,只是她却不能用妖后这个称号。」

  龙辉随口问道:「那该用什么称号呢?好姐姐,你帮我想一个吧。」

  螣姬被他入得小腹火热,下体酸麻,迷离地道:「雪芯姑娘是剑仙之女,便
称仙后……」

  龙辉淡淡一笑:「仙后?这个称呼倒也不俗,只是我若再立一后呢?」

  螣姬在元阳之气滋补下渐渐恢复力气,双腿箍住龙辉腰肢,猛地一把坐在龙
辉推上,双臂搂住男人的脖子,呵气如兰地问道:「贪心鬼,你究竟想要多少个
后妃?」

  龙辉笑呵呵地道:「多多益善!」

  螣姬嗔了一句,也不再多问,扭动满月般的肥臀吞吐龙根,更加将两颗奶子
奉到龙辉口中。

  龙辉吃了片刻,吐出乳珠,继续说道:「冰儿若做做小妖后的话你们长老团
会反对吗?」

  螣姬咦了一声,停止扭臀,奇道:「冰儿做小妖后,那谁做大?涟漪么?」

  龙辉呵呵一笑,既不同意也不否定,螣姬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涟漪虽
是冰儿的姐姐,但身份毕竟不如冰儿尊贵,她是万万不能做大!」

  龙辉说道:「若有一个血统跟冰儿一样尊贵的女子,而且又比她大,我可以
立她为大妖后吗?」

  螣姬身子忽然一僵,檀口大张,不可思议地道:「你……不是当真的吧?」

  龙辉哈哈一笑,不再作答,双手改抓翘臀,对着蜜穴狠戳一记,直捣黄龙,
小腹与她穴口竟是紧紧相贴,不余一丝空隙,插得这蛇美人有口难言,唯有闷声
挨枪。

  螣姬遭他一顶,似乎连花蕊都被顶开了,粗壮龙根挤开宫口,钻进了子宫之
内,直感眼冒金星,险些没给爽晕了去,只盼他再用力些,若真昏过去了才好:
「你这坏东西,娘娘招你为婿真是引狼入室,有了少主还不满足,竟然想大小通
吃……啊……轻点……哎哟……我不说了……别再用力了!」

  龙辉持着巨阳棒棒直穿花心,杀得螣姬淫声浪语不断,经他狂风骤雨一番,
穴底酸软又起,心知又要泻了,忙将雪腹收缩,蠕动腔道媚肉,用劲拴他肉柱,
盼他也一同败下阵来:「死小子,想杀人灭口吗……这么狠,都快要了人家小命
了!」

  龙辉那会怕她这些伎俩,运功锁阳,肉柱仍拼命挺进,而精门依旧稳固高山
磐石,精元点滴不漏。

  螣姬挨了数十抽后抖着身子颤着小腹还是先丢了。

  龙辉见状急忙吐阳引阴,引导螣姬妖气凝聚,重生内丹。

  恢复功体,螣姬宛若新生,张开媚眼叹道:「好弟弟,这回有劳你了……」

  龙辉笑道:「小弟这叫鞠躬尽瘁,姐姐可满意?」

  螣姬嗯了一声,媚笑道:「离天亮还早得很,好弟弟再给姐姐来几下,好不
好?」

  龙辉嘿声一笑,将她翻了个身子,握住肥臀,将肉根再度刺入,螣姬呜呼一
声,再度浪叫起来:「好硬……你好厉害……姐姐魂都快被你顶出来了!」

  她此刻上身衣襟大开,雪乳倒垂而下,宛若两颗饱满的吊钟,随着男人的进
犯而晃动,奶波乳浪,妙不可言,臀肉在龙辉小腹撞几下抖得更欢,白花花地晃
晕人眼。

  螣姬挨了数十下后,再度不支泄了身子,雪靥无力地贴在地板,上身软绵绵
地趴下去,两团乳肉从腋侧溢出,唯有肥臀勉力撅起,硬着头皮挨枪受插。

  刚从螣姬体内抽出水漉漉的肉柱,却见月灵夫人四肢伏地爬了过来,乳摇臀
晃,媚声娇吟道:「驸马爷,你好生厉害,也给些雨露奴家好么?」

  这边龙辉微微一笑,顺势一挺将龙根送入这骚狐狸口中,享受其口舌侍奉。

  螣姬渐渐缓过神来,撑起身子,也学着月灵夫人这般朝龙辉爬来,螓首埋入
龙辉胯下,伸出蛇信嫩舌舔洗龙枪末端,含弄春囊肉丸。

  淫靡画像,使得龙辉心神迷离,心想换成另一对的妖姬双花,她们也像这两
个骚货一般撅着肥美的玉臀,倒垂着丰满的豪乳朝自己爬来,两张鲜嫩的小嘴共
同侍奉自己,两个光洁无毛的肉壶娇羞而又兴奋地等待君临,一对红润的菊穴静
待探采,双花开六洞……这又是何等光景。


             第六回  奏章风波

  飞絮酒楼,店小二恭敬地迎来四名儒袍男子,此四人气度宏越,仪表堂堂,
正是当初参与秦家选婿的四名文判——齐桓,沈石元,李攀龙,岳东海。

  小儿将四人引到二楼雅阁,只见门外已有一名清俊男子在外相迎:「四位大
人,宋王殿下已经恭候多时,请!」

  岳东海还礼笑道:「上届文状元相迎,岂想折我们这群老头子的寿。」

  沈石元也笑道:「齐兄说得甚是,沈某还想多活几年哩,高大人便不要再难
为我们这些老头子了!」

  高鸿行了个晚辈礼仪,毕恭毕敬地道:「四位大人皆是当世文豪,凌云迎接
诸位前辈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攀龙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笑道:「年纪轻轻,便如此沉稳谦逊,果真是
大器之才也!」

  齐桓曾是成渊之的至交,对高鸿甚为熟悉,也没有太多的客套话,只是关切
地问道:「凌云,前些日子你前往丰郡安抚灾民,一切可还顺利?」

  高鸿还礼道:「多谢齐大人关心,凌云有赖皇上天威庇护,赈灾之事顺利完
成,灾民也得到进一步妥善安置。」

  齐桓欣慰地道:「好,有你这样的学生,程阁老泉下定然含笑开怀!」

  高鸿不亢不卑地道:「多谢齐大人赞赏,宋王殿下已在里边恭候多时,诸位
请!」

  高鸿将四人迎入雅阁内,只见两名男子正襟危坐,一者王袍华服,一者紫雅
儒衣,正是宋王与靳紫衣。

  高鸿行礼道:「殿下,靳院主,四位大人来了。」

  宋王与靳紫衣起身相迎,命人看茶上座,美酒菜肴纷纷捧上。

  宋王举杯道:「文科举竟将开始,届时还得辛苦四位考官大人。」

  四人忙举杯回敬宋王,说着一切皆是分内之事。

  宋王正容道:「此番科举乃朝廷选拔人才之契机,父皇对此十分重视,四位
大人还得多费些心神。」

  沈石元说道:「微臣定然不负皇上重托,还请殿下安心。」

  宋王笑道:「沈大人也是我大恒之老臣子,这些年矜矜业业为国为民,操劳
不少呀!如今又得为科举烦心,小王看着实在心疼,这儿有株千年人参,还请大
人笑纳,好好进补身子。」

  说罢命人捧上一个木盒,掀开盖子,淡淡清香飘散而出,便是闻上一闻也倍
感舒爽。

  沈石元受宠若惊地道:「殿下,如此重礼老夫万万受不起!」

  说罢便将木盒推了回去,谁料宋王却又亲自塞到他手中:「沈大人,这只是
小王的一些心意,毕竟小王年纪尚浅,又是首度主持科举此等大事,还有许多不
明白的地方,届时还得仰仗沈大人。」

  沈石元推辞再三,也挡宋王盛情,唯有收下人参。

  之后,宋王又给其他三人奉上礼物。

  齐桓接到的是一尊白玉麒麟,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蹙眉问道:「无功不受
禄,殿下如此客气,老夫实在坐立难安啊!」

  其他三人也是在朝堂滚打多年的老臣子,对宋王这般殷勤都提了醒,打定主
意无论如何都不能涉入这场皇储之争。

  「其实小王是有事想请四位大人帮忙,这点小玩意权当见面礼了!」

  宋王笑吟吟地道,立即使得四人打了个机灵,纷纷警惕地望着他。

  宋王从怀里掏出一轴卷宗,说道:「这是小王写的一些东西,本想呈递给父
皇的,但又怕写的不好,诸位大人皆是当朝文豪,所以想请诸位大人替小王润色
润色。」

  接过卷宗,展开细阅,四人脸色倏然一阵凝重,岳东海率先回过神来,抽了
一口冷气道:「殿下这份奏章已经毫无瑕疵,老夫无话可说,皇上看后定然龙心
大悦!」

  原来宋王所书写的乃是针对大恒当今官员体系弊端进行的改良,如今大恒国
力已是到达开国以来之巅峰,无论军政,还是民生皆有了很大改善,但随着国力
的强盛,许多弊病也渐渐展露出来,其中一条便是官员体系的庞大和臃肿,官员
之中有不少滥竽充数之辈,更甚者仗着家族背景领俸禄而不管事,可谓是在其位
不谋其事。

  宋王便要请示皇甫武吉,将这些光吃饭,不干活的官员给裁掉,先从帝都开
始,一级一级往下实施,重整朝风。

  四人看过后,皆是啧啧称赞,唏嘘不已,毕竟这裁减官员牵扯面极为广泛,
若无相当的手腕和魄力,常人不敢轻易为之,这四人皆是两袖清风的廉洁之人,
对于此等利国利民的好事也是极为赞赏,对宋王的态度也大大改观,无形中增进
了双方的好感。

  酒过三巡,四人便朝宋王告辞,宋王亲自将四人送出门外后,转头对靳紫衣
笑道:「院主真是好算计,这四个老家伙的一举一动皆逃不过院主的五指山。」

  靳紫衣笑道:「这四个老鬼乃是儒门清流一派,自诩廉洁端正,普通的送礼
物、卖人情是无法打动他们的,唯有做些利国利民之事,才能迎合他们胃口。」

  高鸿问道:「殿下,这个裁减官员实在是惊世骇俗,毕竟朝中大小官员都是
来历不小,其背后关系错综复杂,这份奏章会不会引来各大世家的不满?」

  宋王笑道:「凌云多虑了,这裁减官员对只是针对那些吃白饭的闲人而已,
你想这些闲人能担任什么重要职位,充其量不过是在清水衙门混饭吃罢了。所以
这些门阀来说并未损失根本,那些重要的岗位依旧还在他们手中,更何况,本王
这做法比起我那皇兄可温和多了,所以这份奏章定然会受到各方门阀的赞同!」

  高鸿微微一愣,又道:「凌云愚钝,还望殿下明示。」

  宋王说道:「曾有探子回报,齐王准备向父皇呈递一份奏章,具体内容我也
不清楚,只知道有一点——分田削藩!到时候我与他的奏章都递上去,朝下的官
员会赞同谁的?」

  高鸿恍然大悟道:「两害全量,取其轻!殿下这份奏章在平日里恐怕也是难
以实行,但有了齐王那份更为削藩奏章,这些门阀定当全力反对齐王,改为支持
殿下,这一招当真妙着!」

  宋王道:「然也!文科武举虽然是父皇给我们的一次考验,但在政事上,本
王也不可落后。」

  靳紫衣笑道:「不可否认齐王乃是大器之人,他所提出的政见也是从根本上
解决弊端,但他之手法过于强烈,只会惹怒这些门阀,从而落得个孤立无援的下
场。昨夜,殿下也与各大阀主会过面,他们都愿意损失一些无关紧要的官位来支
持殿下的决策。只要奏章呈递上去,一个皇子被群臣反对,而另一个皇子却受各
方支持,如此一来,高下立判!」

  宋王笑道:「若无院主背后指点,小王又怎能写出这份奏章呢,所以还得多
谢院主!」

  原来宋王在接到线报后,得知齐王准备呈递一份关于军政改良的奏章,齐王
从军回来后便没有提起过任何军改的政见,如今要在这个紧要关口提出,宋王立
即留了个心眼,心知这份奏章分量不小,第一它是齐王多年军旅生涯的感悟和总
结,第二更是齐王深思熟虑的结晶,一旦提出便会引起轩然大波,很可能决定皇
位的归属。

  宋王自知不能坐以待毙,立即请来靳紫衣密议,靳紫衣有派人暗中查探,终
于搞来了一些消息,靳紫衣仔细分析后,决定让宋王也提出一份改良官员体系的
奏章,然后在夜会各大阀主,请求众人支持。

  利害权衡之下,众阀主决定牺牲这些无关紧要的闲人来推行宋王的政见,全
力抵制齐王那份奏章,要把这个敢动他们根基的齐王给打压下去,由宋王继承皇
位。

  之后,靳紫衣更让宋王以请教的名义将奏章粗稿给齐桓的四人观看,藉此拉
近双方的距离,毕竟这四人乃是文科主审官,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对于宋王主持文
科举有百利而无一害。

  宋王起身伸了个懒腰,笑道:「靳院主这份大恩,小王铭记五内。现在也该
是时候朝见父皇了,小王便就此别过!」

  靳紫衣知道如今科举临近,朝堂也加紧动作,除了早朝之外,从今天开始皇
甫武吉还多加了一个「晚朝」,早朝之后让官员们休息一个下午,然后黄昏时刻
再加一朝,直到戌亥交接方能退朝。

  宋王按时进入皇宫正殿,与文武百官静候皇帝上朝,他目光朝齐王瞥去,见
这个兄长手中正握着一本镶金奏章,心里不禁一阵暗笑。

  夜色虽然深沉,但正殿内蜡烛通明,将整个殿堂映照得犹如白昼,忽然一声
高昂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纷纷跪倒高呼皇上万岁,声浪中,黄袍帝者龙行虎步,走上高台,
端坐龙椅,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皇甫武吉淡淡地说道:「众卿平身!」

  百官谢礼起身,分列文武左右,宋王站在文官一排,而齐王则列武官一侧,
除此之外,武官一列尚有龙辉、白翎羽、铁如山、仇白飞等将领,文官方面则有
崔远志、崔煊毅,裴国栋、高鸿以及齐桓等文豪大臣。

  皇甫武吉朝武将一侧扫了一眼,笑道:「此番武举,劳驾铁老将军和仇将军
不辞千里赶入京师,两位辛苦了!」

  两人应了一声多谢皇上关心,末将不累。

  皇甫武吉又道:「白将军,临夏山一役,你当机立断,挺身而出,勇退魔界
大军,着实是我大恒将才。」

  白翎羽不失礼节地道:「临危受命,乃军人天职,末将只是尽本分之事!」

  皇甫武吉甚是满意,笑道:「白将军过谦了,朕从不亏待有功之人,稍后自
有赏赐于你。」

  说罢又温和地朝龙辉说道:「龙卿,你身子可好些了?」

  面对皇甫武吉的嘘寒问暖,龙辉落落大方地答话:「托皇上洪福,微臣身子
好了许多。」

  正事要紧,皇甫武吉便将注意力集中到科举之上,让齐王和宋王分别汇报文
科武举的筹备状况,两王将筹备的过程一一叙述,皇甫武吉不住颔首点头,似乎
甚是满意。

  皇甫武吉又道:「此番科举乃是为我大恒挑选可有人才,除了文采武功外,
朕还要再增设一个项目,那便是问策从中选出能够真正担任朝廷大事的人才!」

  现场忽然一阵气凝,氛围顿时沉重了不少。

  「大恒立国以来,虽有不凡成就,但遗留的弊端也有不少,朕便先考考诸位
卿家,对此这种种弊端,诸位该如何应对。」

  皇甫武吉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到齐王和宋王身上,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宋王正犹豫要不要先呈递奏章,毕竟若等齐王将奏章递出去后便会引来各大
门阀的口伐笔诛,到时候场面定当失控,这个时候呈递奏章就有几分落井下石的
嫌疑,但若此刻递上去,会不会有些沉不住气呢?这时,裴国栋朝宋王使了个眼
神,示意他此刻将奏章递上去,等会各大阀主准备一起反对齐王的政见,无论是
多么独到和有利的建议,只要敢动门阀的利益,那便等同与天下豪门作对。

  「父皇,儿臣昨夜写了一份奏章,还请父皇过目!」

  宋王将奏章呈递上去,由内侍捧到皇甫武吉玉案之上。

  皇甫武吉打开细阅一遍,微微点头道:「政见甚是中肯,将我大恒官员体系
的弊端说的一清二楚。」

  说罢示意内侍将奏章向众大臣大声宣读,读完之后,皇甫武吉问道:「诸位
卿家对此有何意见,不妨直言!」

  裴国栋说道:「皇上明鉴,微臣觉得宋王殿下这番提议十分好,正是改善我
大恒官僚弊端之良策!」

  皇甫武吉倒也觉得有几分意外,毕竟这个裁减官员正好将裴家牵扯其中,想
不到这个老臣子居然会第一个赞同。

  裴氏一族乃是门阀翘楚,既然裴国栋都挺身赞同,其他门阀立即纷纷应和,
皆支持宋王新政。

  皇甫武吉脸上泛起一丝欣慰笑意,目光朝齐王投去。

  齐王会意,将奏章奉上,皇甫武吉细阅片刻,脸上顿时涌起惊喜色彩,拍案
叫绝道:「好啊,铮儿你这军改真是别出心裁,而且不单纯是军改,更把全国各
地郡县给盘活了,妙哉,妙贼!」

  说罢竟亲自将奏章念出——养强军裁赘兵、屯田筑堤、建信使营,唯独没有
分田削藩!念完奏章,群臣无声,满场寂肃,针落可闻。

  这种种建议堪称奇思妙想,但却有能完美地解决大恒此刻的弊端,最绝的还
是那个筑堤和信使营的提议,前者有效地解决南疆群夷作乱的隐患,后者更是削
减军费,盘活大恒财政。

  皇甫武吉问道:「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朝上的各大官员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窥,齐王的三大军改不但没有触及他
们的利益,而且还对他们门阀大有好处,毕竟每年的巨额军费都要分摊到这些大
门阀头上。

  如此一来,宋王的裁员政策便是损及门阀利益,不少阀主是跟随裴国栋行事
的,如今个个都悔青肠子了,暗自骂自己糊涂,为何跟风支持这个什么削减官员
的提议,心中暗骂宋王和裴国栋。

  看着宋王和裴国栋一干人等那欲哭无泪,齐王暗自好笑:「自大恒立国,门
阀世家不但不能干预军队之事,还得分摊军费,如此一来,他们更找不到反对的
理由。」

  皇甫武吉见众人毫无声响,又问道:「诸位卿家,对此军改有何提议?」

  铁如山站了出来道:「皇上,老臣十分赞同齐王之建议,如此举措可谓一举
数得,不但削减大量军费,还能威慑四夷,更重要增加国库收入。」

  铁如山乃是军中元老,他一发话,各路武官也纷纷响应,最重要的是齐王这
三项决策他们找不出任何缺点和反对的理由,可谓是利人利己!皇甫武吉开怀大
笑道:「好,既然如此,那便按照齐王所说,执行军改新政——退朝!」

  朝会退散,宋王满脸阴沉,此番不但让齐王大出风头,而且自己还无形中得
罪了各大门阀。

  就在此刻,他忽然看见齐王从对面走来,笑吟吟地道:「今天皇弟之提议当
真叫为兄叹服,想不到皇弟竟然有如此胆魄!」

  这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宋王恨得牙痒痒,怒极反笑道:「多谢皇兄夸奖,
小弟与皇兄比还差得远!」

  齐王微微一笑,告辞道:「为兄还有些事,先行一步,请了!」

  望着齐王远去的背影,宋王心里怒涛翻涌,道:「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齐王虽未回头,但却感觉得到宋王那气急败坏的眼神,心忖道:「若非昨夜
龙辉提醒我,今日恐怕要载个大跟斗了!」

  思绪回到昨天深夜……龙辉接过名册,蹙眉道:「殿下难道不问我要这些名
册做什么吗?」

  齐王笑道:「本王相信龙兄!」

  龙辉微微一愣,叹了口气道:「殿下,请恕龙某多嘴,你平日写得东西是不
是都摆在桌子上?」

  齐王笑了笑道:「其实也不尽然,一些机密的东西,本王都会妥善保管,桌
子上的只不过是一些公开的奏章或者决策罢了。」

  龙辉叹了口气,摇头道:「殿下,你这种做法十分危险。我看了一下你这份
奏章,前半部分可算是惊世之才,但后半部实在不宜提出……」

  齐王肃容道:「分田削藩乃是从根源解决大恒危机的唯一方法,无论如何,
本王都不会退缩!」

  龙辉道:「这份奏章定然会引起各大门阀的反对!到时候什么祖宗律法便甩
了出来,殿下恐怕是举步艰难!」

  齐王冷声道:「世事永远不会一成不变,人也好,国家也好,祖训又如何,
先人再怎么高明,也不能未卜先知,昔日的政策未必就是符合现今形式,吾等若
不顺势而变,那便得慢慢步入腐朽!」

  「政改始终都会触及某些人利益,历朝历代从来没有风平浪静的政改。」齐
王凝神正色,一字一句地道,「只要能护大恒万世基业,本王义无反顾!」

  「这齐王毕竟是多年戍边之人,本性始终带着一份刚硬之气,认定之事便义
无反顾去做!」

  龙辉心知齐王品性,也不再多言,只是轻轻地提了一句:「殿下,若有心之
人先知道了你这分田削藩之举,从而拟定出另一份政改的奏章,而这份奏章虽也
触及门阀利益,但远不如殿下削藩之举这么严重,你说到时候群臣会支持那份奏
章呢?」

  齐王微微一愣,沉思道:「龙兄说的是宋王?」

  龙辉微微一笑,点头道:「在下可什么也没说!」

  说完这句话后,龙辉收好名册转身离去。

  齐王陷入一片沉思,暗忖道:「政改之事势在必行,但若给宋王做嫁衣,本
王岂不成了笨蛋!」

  他眼光落在那份粗稿上,喃喃道:「本王这点小习惯确实不是很好,既然奏
章的内容已经有可能泄露,那本王不妨将计就计……」

  于是齐王心生一计,连夜修改奏章内容,将分田削藩的内容删除,只留下军
改的提议,果然收到奇效——抢尽风头,反算宋王一把。

  「来日一定要好好谢谢龙兄,若非他提醒我,恐怕就要被宋王抢了头筹!」

  齐王打定决心,今后一定要把小心保管写下来的东西,哪怕只是随手乱涂乱
画,若不然又要被有心人利用。

  亥时将至,龙辉下了晚朝,立即赶赴裴府,但并未发觉鹭眀鸾的踪迹,但也
懒得找寻,直接动用元功,沛然真气冲击四方,大地竟也为之闹动,惊得裴府人
人自危。

  一声娇喝响起:「龙将军,你做事倒也直接,一招投石问路,逼得奴家想不
出来都不行哩!」

  柔丽人影从屋子内走出,笑语嫣然,正是鹭眀鸾。

  龙辉淡淡地道:「鹭大姐,在下依约前来。」

  鹭眀鸾展颜轻笑,露出雪白贝齿,颔首道:「请进,妾身已经准备好拔蛊的
药品。」

  龙辉虽鹭眀鸾走进里屋,只见桌子上摆着数十种药材,细细查看,再对照螣
姬所告诉的解药丹方便知鹭眀鸾所罗列的药物并无差错,暗忖道:「这妖妇看来
是有心替我解毒……」

  虽然这些药物是正确丹方,但龙辉也不愿意让鹭眀鸾随意在自己身上下药。

  鹭眀鸾笑道:「龙将军请坐下,让妾身替你疗毒!」

  听到对方略带催促的话语,龙辉心知若再推辞只怕会露出破绽,当即把心一
横,便坐下来准备让鹭眀鸾给自己下药疗毒。

  就在这时,里屋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凄惨叫声,一道婀娜倩影猛地冲了出来,
虽然面容清秀可人,但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姿态疯癫。

  鹭眀鸾神色一变,惊叫道:「潇潇,你又犯病了吗?」

  那叫做潇潇的少女喘着粗气道:「师父……我好辛苦啊……药,药,我要吃
药!」

  鹭眀鸾急忙伸手到怀里取药,却发现药瓶里已经是空空如也,不由急红了眼
睛。

  潇潇呜呜悲鸣,双手抱臂,娇弱的身子不住发抖,细嫩的脖子绷出了道道青
筋,脸色阵红阵白,青紫相交,体内妖气狂暴乱窜,竟是走火入魔之征象。

  鹭眀鸾咬了咬朱唇,指甲往手腕上划了几下,顿时血如泉涌,潇潇闻到血腥
味后,脸色稍稍缓和,但却不住摇头道:「师父不要,这样做的话……你的旧伤
会发作的!」

  鹭眀鸾将血淋淋的手腕伸到潇潇嘴边,嗔道:「少点血没事的,师父没这么
容易犯病。」

  潇潇起先还能理智地控制自己,妖气急剧乱窜,引发嗜血本性,面对到嘴之
鲜血再难克制,张开嘴唇便咬住鹭眀鸾的皓腕,狠狠地吸了下去,只见她口角下
巴皆是朱红绛色,倍增妖艳邪魅之色彩。

  鹭眀鸾纯正的妖血有扶正乱窜妖气的效果,潇潇得其精血相助,气息渐渐平
和,走火入魔的征象也得到缓解。

  潇潇咬了鹭眀鸾半个时辰,这期间鹭眀鸾毫无所动,仿佛是没有感觉般地,
任由潇潇吸食她的鲜血,龙辉不禁暗吃一惊,这般剧烈的吸血,就算是鹭眀鸾根
基再雄沉也经受不起,再仔细一看,只见鹭眀鸾细白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冷汗,
口唇惨白,脸色铁青——这正是失血过多的征象。

  鹭眀鸾一边让徒儿吸血,一边伸手抚摸潇潇的秀发,柔声道:「潇潇乖,感
觉好些了吗?」

  潇潇渐渐安静下来,呜呜地低吟几声,蜷缩着身子挤入鹭眀鸾怀中,就像是
一只疲倦的小猫,怯生生地在主人怀里睡去。

  鹭眀鸾深吸了一口气,稍稍缓和气息,神情极为疲惫,抱歉地朝龙辉笑笑:
「小徒情绪失常,累将军见笑了!」

  龙辉随口应了一声,暗中思量该不该乘此机会取下鹭眀鸾性命,永诀后患,
但又顾忌鹭眀鸾可能是故作虚弱,以此试探自己,对此龙辉不敢贸然出手,免得
大计付之东流。

  就在他犹豫之时,却见鹭眀鸾微微轻笑:「将军,请稍等片刻,待妾身安置
好小徒再为你疗毒。」

  龙辉暗叹道:「我还没来得及决定如何利用这个机会,鹭眀鸾就已经掩盖住
了破绽,真是难缠劲敌!」

  鹭眀鸾抱起潇潇,转身走入内堂,也就在她转身的刹那,龙辉感觉到她的气
息竟也开始紊乱,特别是庚金之气。

  五脏六腑之中,肺属金,庚金紊乱便象征着肺腑患病,鹭眀鸾不断地大口喘
气,随即连连咳嗽,黑色污血不住地从口鼻喷出。

  「这不是假装的!」龙辉深谐五行之术,对此五行气息十分了解,一眼便瞧
出鹭眀鸾有肺腑旧患,而且还伤得不轻。

  龙辉化掌凝气,准备一举击杀,心里打定主意先杀鹭眀鸾,再除潇潇,然后
找出名册所在,永绝后患。

  未免一击不中,遗祸万世,龙辉掌劲凝而不吐,继续冷眼旁观。

  「她手太阴肺经处隐有火气涌动,火克金,难怪她肺腑会伤得这么重……这
是凤凰灵火,想必是当初被洛姐姐所伤,平时鹭眀鸾以高深修为镇压,故而不发
作,但随着血气流失,肺腑旧伤再难抑制,她这伤势应该假不了!」

  瞧出虚实,龙辉缓缓凝聚掌力,便想一掌了解此女性命,但脑海中忽然浮现
出方才以血救徒的一幕,心中杀意顿时缓三分,掌心气劲时聚时散,一片矛盾。

  鹭眀鸾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咳嗽愈发剧烈,正好把背门卖给了敌人,龙辉猛
一咬牙,暗忖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妇人之仁绝不可取!」

  于是缓缓朝鹭眀鸾走去,嘴上故意关切地问道:「鹭大姐,你没事吧?」

  鹭眀鸾只是不住咯血,连回头答话的气力都欠缺,却不知杀机已逐步逼近。

  只要在天灵盖上摁下去,便可永绝后患,龙辉缓缓举起手掌,心里却是波涛
汹涌:「背后暗杀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男人……而且她还是因救助徒弟而致使
身子虚弱,我才有机会下手!我若真的打下去,岂不是猪狗不如……」

  脑海中又浮现出洛清妍、楚婉冰两人娇俏的玉容,龙辉心中凌乱的杀机再度
凝聚起来:「若不杀她,冰儿和洛姐姐都会深陷险境,罢了……就算是做一回卑
鄙小人,我也得护她们周全!」

  举手,落掌,雄沉掌力便要震碎鹭眀鸾之天灵,但却在距离命门还有三寸之
际,掌力再度收敛。

  过了片刻,掌力又缓缓推进了两寸,但又停止下来……如此一来,这三寸距
离便犹如三十里长路,半天都没下去。

  鹭眀鸾勉强压住了内伤,起身回头竟看到一只大手朝自己命门压来,沛然雄
厚的掌力压得她肌肤刺头,发梢飘舞,死亡阴影瞬间笼罩脑海。

  我要死了吗?鹭眀鸾脑海之中只剩余这么一个念头,昔时的种种瞬间翻涌而
出,自己仿佛再度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少女时光……傀山武训场上,一名少女抡
起拳脚,对着一名粗壮的男子耍出一套武决,有板有眼,进退有据。

  那名男子也是极为年轻,大约十五六岁,脸上带着几分稚气,但衣衫邋遢,
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似乎根本没把少女的拳脚放在眼里。

  「臭猴子,吃我一拳!」

  少女娇憨的喝道,拳风呼啸而来,一拳击中邋遢少年的小腹,就在她沾沾自
喜时,惊讶地发现自己拳头似乎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毫无着力之处。

  邋遢少年呵呵笑道:「好舒服,这花拳绣腿用来松筋骨正好合适!」

  少女气得俏脸酡红,拉开架势便地打来,将一套拳法尽数使出,把邋遢少年
当做沙袋狠狠地大揍一通,可是这邋遢鬼却像是铜铸铁浇,不但纹丝不动,而且
还震得拳头发麻刺痛。

  打了十几拳后,少女痛得眼泪直流,但她性子倔强,那容轻易吞败,于是使
了个毒辣的撩阴腿,对着裆部便是一脚。

  那少年立即并拢双腿,膝盖恰好夹住那只芊芊玉足,随即他大喝一声退下,
伸手便朝少女推去。

  少女只觉得对方手劲奇大,再加上此刻她踢出一脚,下盘早就不稳,那经得
住这么一推,顿时跌了个四脚朝天,满地打滚,原本娇俏如孔雀的脸蛋此刻沾满
了泥土灰尘,像是一只掉毛的山鸡。

  阵阵幽香飘来,悦耳温柔的女声响起:「明鸾,你没事吧!」

  一根纤细白嫩的玉手将她扶起,少女看清眼前之人,心里又感阵阵委屈,不
由自主地扑到那香暖熏熏的温润怀中,泣声哭诉:「洛师姐,那臭猴子欺负我,
说好切磋武功的,他还下这么重的手,痛死人了!」


             第七回  初登佛山

  洛清妍怜爱地从怀里掏出手绢替她抹去脸上污迹,微嗔道:「你这丫头,就
是好强,明知道袁师兄力气大你还要跟他比力气,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从香怀掏出的丝绢带着少女丝丝甘甜的乳香,鹭眀鸾只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更有一种被人爱怜痛惜的感觉,顿时升起娇纵蛮性,跺脚不依,撒娇连连:「师
姐,就是臭猴子的错,一个大男人就知道欺负女人,不害臊!」

  洛清妍莞尔失笑,也顺着她口气指责袁齐天道:「大师兄,你一身铜皮铁骨
给明鸾踢上两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干嘛出大力打她!」

  这妮子强词夺理也说得头头是道,袁齐天那辩得过她,只能翻翻白眼扭过头
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鹭眀鸾见他吃瘪,又仗着师姐出头,胆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叉着小蛮腰娇叱
道:「猴子,快给姑奶奶道歉,若不然,我把你酒葫芦给丢掉,叫你半年喝不上
酒!」

  袁齐天哼了一声,打了个哈欠,当做什么都没听见,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做
出一个耳边风的动作。

  鹭眀鸾气得柳眉倒竖,连连跺脚,挽起袖子便要去教训这臭猴子,洛清妍急
忙将她揪了回来,温言哄道:「明鸾,你打了一整天,想必肚子也饿了,姐姐去
给你烧几个菜。」

  鹭眀鸾一听,两眼直冒小星星,像只馋猫似的望着洛清妍,喜滋滋道:「好
啊好啊,我要吃九味鸡丁、熏香牛肉、清蒸白鱼,还有……」

  洛清妍怜爱地点了点她的脑袋,笑嗔道:「馋猫,烧这么多吃得完吗?」

  洛清妍的厨艺乃是一绝,听到她要烧菜,袁齐天肚子里的馋虫顿时被勾了出
来,吞着口水说道:「师妹,我也想吃!」

  鹭眀鸾跺了跺脚,嗔道:「臭猴子,你别做梦了,师姐是专门烧给我吃的,
关你什么事!」

  说罢又腻在洛清妍身上撒娇道:「好姐姐,别烧给猴子吃好不好嘛?」

  洛清妍被她缠得哭笑不得,便答应下来。

  就在这时,演武场旁边跳出一道身影,面容俊秀,正是月俊宛,只见他微笑
地道:「臭猴子一身邋遢,与他在一起难免唐突佳人,不如让小生来伺候二位姑
娘用餐吧!」

  鹭眀鸾见他一身华服,生得油头粉面,而且一双贼眼老在自己和姐姐的身上
乱瞄,顿时一阵厌恶,于是故作温柔道:「月公子,人家何德何能敢劳驾您呀,
不如到时候让明鸾替你倒酒夹菜吧!」

  说话间,鹭眀鸾不着声色地挨近了月俊宛,阵阵清幽的少女体香钻入鼻中,
月俊宛顿感一阵神魂迷离,骨头也轻了几分。

  「明鸾妹子,你今天真好看……」

  望着这宜嗔宜喜的少女娇靥,月俊宛一阵口干舌燥,脑海里旖旎顿生。

  鹭眀鸾咯咯娇笑道:「是吗,月公子你长得也不赖。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若好好打扮一番只怕比洛师姐还要娇美呢!」

  月俊宛仿佛陷入了呆滞状态,呢喃问道:「比洛姑娘还要好看吗?那我该怎
么打扮呢……」

  鹭眀鸾媚眼泛起一阵迷离秋波,轻启朱唇道:「回去涂上一些胭脂水粉,抹
上口红,穿上一身裙子……对了,记得把声音拉尖一点,捏个兰花指,还有走路
的时候扭腰摆臀,保管你美艳无匹,倾国倾城。」

  月俊宛忽然发出阵阵银铃轻笑,掩唇拂面,手捏兰花,一摇一摆地朝家里走
去,姿态婀娜,叫人难辨雌雄。

  洛清妍哭笑不得,将鹭眀鸾拉到怀里,捏了一下她粉嫩嫩小脸,嗔道:「你
这丫头,又用玄媚夺神术作弄人,要是让师叔知道非打死你不可!」

  鹭眀鸾眯着眼睛笑道:「没事,没事,大不了我躲到姐姐你那儿!」

  洛清妍气结地道:「你还想我替你出头?」

  鹭眀鸾嗲声道:「好姐姐,你就忍心看明鸾被师父重罚吗……姐姐你就帮帮
我,跟我师父说上几句好话。」

  洛清妍对此也是无可奈何,笑骂了几句便同意下来,鹭眀鸾顿时眉开眼笑,
喜滋滋地挽着师姐的玉臂朝家里走去。

  鸾雀阁,乃是鹭眀鸾独自的阁楼,平日里乃是外人禁足,若没她鹭大小姐点
头就算是她胞兄也不能进来,而洛清妍却是唯一能够自由出入此地的人。

  鹭眀鸾美滋滋地吃着桌子上的菜肴,小脸洋溢着甜腻腻的表情,仿佛是只被
主人宠坏的小猫,洛清妍见她吃的开心也不住地往她碗里夹菜,鹭眀鸾是来者不
拒,风卷残云般把一桌子的菜吃下肚子,弄得满嘴油腻。

  洛清妍嗔道:「你这丫头吃相真是叫人不敢恭维,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快
做什么!」

  鹭眀鸾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打了个饱嗝,嘻嘻道:「人家好久没吃师
姐烧的菜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若不吃一顿够本的,恐怕就得等到几个月之
后了!」

  洛清妍叹道:「哎,是姐姐不好,这些日子都忙着闭关修炼,倒是冷落了妹
妹。」

  鹭眀鸾道:「姐姐,你是下一任妖凰,当然是正事要紧,我的口舌之欲怎能
与族人兴衰相比。」

  洛清妍温温一笑,掏出手绢替她抹去嘴上的油迹,说道:「明鸾,半年后我
就得接受各大长老的试训了,所以明天开始我就得闭关苦修,我不在的这段日子
里,你千万不要惹是生非了,记住不可逞强好斗!」

  鹭眀鸾嗯了一声道:「放心吧,姐姐,半年后我也得接受长老的考验,我这
半年时间就好好修炼,一定要夺下大长老的继承位置,以后等姐姐你做了妖凰,
人家就做你的好帮手,你若要打仗,明鸾就替你摇旗呐喊,替你冲锋陷阵!」

  「明鸾,你瞧大哥给你带了什么来!」

  一个男音从外边传来,鹭眀鸾哼道:「臭大哥,又随便闯入人家屋子,真讨
厌。」

  一名长得与鹭眀鸾有七八分相似的男子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几分兴奋喜悦,
但浑身衣衫破碎,还挂着斑斑血迹。

  洛、鹭二女顿时吃了一惊,急忙过去将他扶住。

  洛清妍伸手探探他脉细,蹙眉道:「明佳,你内伤不轻,这是怎么回事?」

  鹭眀鸾眼圈通红,跺脚道:「大哥,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子,快告诉我,
我一定要把他骨头一根根敲碎!」

  鹭明佳摇头笑道:「没有人打我,我刚从阴风穴回来!」

  鹭眀鸾微微一愣,嗔道:「你去阴风穴做什么,那儿凶险之极,就连长老们
也不敢轻易涉足!」

  鹭明佳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一物,说道:「妹妹,快看看这是什么!」

  只见他手掌握住一株奇花,花瓣有八片,每一片就像是鸟雀的羽翼般。

  鹭眀鸾惊愕地叫道:「八……八翼玄花?」

  鹭明佳笑道:「对,就是八翼玄花,传说乃上古时期万鸟精元所化,对我们
傲鸟族的功体大有裨益。明鸾,快快将花服下,半年后,你就可以打败其他人,
成为大长老的继任者了!」

  鹭眀鸾咬了咬唇道:「哥哥,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鹭明佳道:「说什么孩子话,这奇花本来就是摘给你的,你吃了可以增进修
为,继承大长老之位。你也知道大哥不喜欢理这些什么族务,我吃了简直就是暴
殄天物。」

  洛清妍也点头说道:「明鸾,既然是你大哥冒险摘来的奇花,你就快些收下
吧。」

  鹭眀鸾点了点头,接过玄花,洛清妍又道:「明鸾,快拿药箱出来,我先替
明佳止血包扎。」

  鹭眀鸾哦了一声,急忙跑进里屋拿出药箱,协助洛清妍替鹭明佳解开外伤。

  看到兄长浑身的伤痕,鹭眀鸾两眼不禁一红,眼泪险些有掉了下来。

  洛清妍手脚麻利,很快便将伤口处理完毕。

  然后,洛清妍又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一贴药方,说道:「明佳,你就按照药
方上抓药,文武火各煎半个时辰,连用三服药便可缓解内伤……」

  倏然感到一阵灼热目光落在身上,洛清妍不由抬眼一望,只见鹭明佳呆呆地
凝视着自己,眼中柔情密布。

  鹭眀鸾眼尖,不由拍手笑道:「师姐,不如你就做我嫂子吧,咱们亲上加亲
岂不是更好!」

  这一句话顿时把洛清妍臊了个大红脸,鹭明佳也是尴尬不已,连连咳嗽以作
掩饰。

  洛清妍压下脸上红晕,拉着鹭眀鸾往里屋走去,说道:「明鸾,你先服下八
翼玄花,姐姐用凤凰灵火助你吸收药性。」

  鹭眀鸾咯咯笑道:「姐姐,是不是被人家说中心事了?其实我大哥人也挺不
错的,比起那个月俊宛和涟无央强多了,更别说那个不解风情的臭猴子。」

  「死丫头,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咯咯……你倒是撕呀,明鸾……啊!」

  鹭眀鸾还想在弄痴撒娇,却被洛清妍一掌拍在翘臀上,一股酥麻的感觉流遍
全身,使得她难以开口。

  「臭丫头,快闭嘴,不然姐姐可要打你屁股了!」

  「好好……人家不说了!」

  似真似幻的回忆忽然中断,鹭眀鸾猛地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软榻上,
而龙辉则负手站在一旁,说道:「我替你压下内伤,但仅仅是暂时的,你好自为
之!」

  鹭眀鸾坐直身子,淡淡地问道:「你不是要杀我么,为何不趁机下手!」

  龙辉哼道:「暗算一个伤患复发的女人,此等下作之事我还做不出来!更何
况,我们还有盟约,有共同敌人,我岂会自毁长城!」

  鹭眀鸾朱颜轻笑,道:「将军果然明事理,妾身在此感谢将军援助之恩!」

  就在压碎她天灵的一刹那,龙辉神使鬼差地收回了掌力,改杀为护,运用五
行之力替鹭眀鸾平复庚金之气,但她肺腑久患乃是被凤凰灵火灼伤,难以根治,
而除了肺腑久患外,鹭眀鸾的气海似乎也有旧伤,使得她之真气无法有效地由气
海流转,原本浑厚精纯的真气便被硬生生卡在此处,难以形成周天大循环,这似
乎也是限制她难以步入先天境界的原因。

  龙辉好奇地问道:「冒昧一问,你这伤患是从何而来?」

  鹭眀鸾一愣,眼神闪烁不定,嘴唇微微颤动,似乎不愿提及昔时往事。

  龙辉见状便说道:「既然不方便就不用说了,当在下冒昧得罪!」

  鹭眀鸾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这旧伤乃是拜我那个好师姐所赐。当初我被
她以迷药所制住,为了不做阶下囚,我逆运真元,硬生生冲破禁锢,代价便是自
损根基,气海受创,而在逃亡的过程,太阴肺经又遭凤凰灵火所伤!」

  龙辉道:「你也不简单,这样子都能活下来。」

  鹭眀鸾冷笑道:「若不将我失去的东西夺回来,我岂能瞑目!」

  龙辉微微一愣,心忖道:「这妖女戒心极强,也不知布下了多少后手,今天
即便得手也未必可以夺回名册,倒不如进一步取信她。」

  于是又问道:「你可知道如何医治这旧伤吗?」

  鹭眀鸾眼中闪出一丝警惕神色,冷冷道:「妾身之伤患不劳将军费心了!」

  龙辉哼道:「不必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我只不过不想被拖后腿罢了!」

  鹭眀鸾美目凝华,紧紧盯梢了龙辉数十息,才缓缓说道:「传闻佛界有种雪
露天华,可以修补被灼伤的经脉。」

  龙辉点头道:「好,我便去替你寻上一寻。」

  鹭眀鸾摆手道:「我曾想到雷锋禅寺寻找雪露天华,但佛界势力庞大,妾身
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但如今佛门内乱,或许可乘此机会寻到此物。」

  龙辉点头道:「那鹭大姐尽管放心照料令徒,在下这就去云海山一行。」

  鹭眀鸾叹了口气道:「将军,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将军能顺道带回
清心舍利子。」

  龙辉奇道:「清心舍利子?这又是何物。」

  「是佛界禅修高僧坐化时遗留的舍利子,传闻可以平静心绪,驱散戾气。」

  鹭眀鸾叹了口气,眼睛朝内堂瞥去,说道,「我这徒儿由于天生多重妖相,
虽然神通过人,但戾气也极为沉重,走火入魔,嗜血好杀乃是常有的事,我虽炼
制了一些丹药替她压制妖血,但始终治标不治本。妾身已经是残命一条,能活多
久是多久,唯一不放心之人便是小徒。」

  龙辉回想起方才那一幕,只觉得她们师徒之情并非虚假,或许鹭眀鸾这些年
来颠簸流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徒儿与她相依为命,对其爱护之意乃发自内心,
想到这里,龙辉不免对她生出几分同情,暗忖:「罢了,我便助你达成此心愿,
再下杀手,也算仁至义尽!」

  「我与佛界中人有几分交情,便替阁下询问一番!」

  龙辉说罢便转身离去。

  鹭眀鸾叫住他道:「龙将军,这蛊毒……」

  龙辉头也不回,哈哈笑道:「鹭大姐,你元功耗损,不妨好好休息,解毒之
事也不急于一时!」

  离开裴府,龙辉径直赶赴祥云寺,向守门弟子报上姓名后,那弟子立即进去
通传,过了半响,几名僧人迎出门来将龙辉接了进去。

  进入内堂,接引和准提两大佛者双手合十道:「龙施主深夜拜访不知有何指
教。」

  龙辉还礼道:「两位大师,在下确实有事要请教,不知二位大师可曾听说过
清心舍利子和雪露天华?」

  准提道:「施主所说之物皆是佛门奇珍,不知施主为何要寻这两件物品?」

  龙辉道:「我有两个朋友,一个被火劲灼伤经脉,一个练功急躁走火入魔,
所以便厚颜向两位大师讨要。」

  准提道:「佛修者广利以度众生,这两件物品虽然珍贵,但也不能跟人命相
比……但小僧手中却没有这两大奇珍,恐怕无能为力。」

  龙辉蹙眉道:「无妨,在下只想请教这两大奇珍的下落。」

  接引开口道:「具体情况小僧也不清楚,但雷锋禅寺的宝物一般都收藏在天
诵塔内,想必这两件奇珍也不例外,但天诵塔是由水火尊者镇守,要想进入着实
不易。」

  两人乃是下一任教主接班人,对于佛门秘密的了解远在鹭眀鸾这外人之上,
这只八翼鸾雀耗费数年都没探出线索,就被龙辉轻易地从接引口中问来。

  龙辉听出这背后深意——六界尊者乃是韦驮菩萨的派系,等同与接引、准提
这两个大小教主敌对,而且看到他们出现在玉京的寺庙,龙辉大概猜出几分,这
俩个小和尚十有八九是被元老系排挤在外,无奈之下只能在外围寺庙落脚。

  「虽然韦驮菩萨战败临夏山,但他之派系依旧强大,看来这两人一时间也难
以夺回教权。」

  龙辉叹了一声,决定自己动手,准备连夜赶赴云海山上的佛界总坛——雷锋
禅寺。

  临行之前,龙辉朝接引请教枯木禅法的一些问题,这和尚也不吝啬,将心法
总纲说了出来。

  其实枯木禅法根本就是一种禅修功夫,讲究摒去七情六欲,以平常心面对魔
障邪心,做到不动不摇,心如枯木,神似磐石之大智慧,其实人人都可以修炼,
只是这修炼方法乃是一种苦行之法,要忍受饥饿、寒冷、酷暑、狂风、暴雨、恶
臭、疾病等等业力的折磨,从受苦受难之中坚定禅心,这也难怪龙辉仅仅能够使
出一些皮毛。

  「乖乖不得了,就算知道心法口诀,我也难再短时间内经历如此多的苦难,
看来想用完整的枯木禅法对抗玄媚夺神术并不现实。」

  龙辉暗叹一声,欲要永绝后患,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么修复元神,要
么击杀鹭眀鸾。

  「多谢两位大师指点迷津,龙某这便到云海山一探究竟。」

  龙辉朝两人告辞,忽然一声洪亮的佛号响起,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顿叫龙
辉喜出望外。

  月白僧衣,慈悲面容,一步一稳,仪态端庄,正是许久不见的苦海,只见他
此刻面色红润,一洗昔日颓风,身后背着一个麻布袋,里边似乎装着金铁之物。

  再遇故人,龙辉喜出望外,说道:「苦海大师,好久不见,佛体可好?」

  苦海合十回礼道:「当日多得龙施主的两位夫人相助,以药池砖石替小僧疗
复经脉,小僧才有今日!」

  龙辉哈哈笑道:「大师客气了,内子也只是做分内之事罢了。听说大师在无
涯之崖锻炼镇魔戒刀,不知神兵是否已经功成?」

  苦海说道:「小僧幸不辱使命,数年苦工,总算得以回报,镇魔戒刀基本成
型。」

  龙辉目光落在苦海背后麻袋,笑问道:「神兵可是就在大师身后?」

  苦海点头道:「然也,可惜戒刀尚未完全。」

  龙辉奇道:「这是何故?」

  苦海叹道:「小僧虽铸成刀锋,但发觉刀魂难成,便离开无涯之崖,希望能
寻觅降魔之宝物,将其制成刀魂,可惜终究无功。」

  龙辉奇道:「何谓刀魂?」

  苦海道:「这刀魂必须具备金刚伏魔之斗心,又有菩萨渡生之慈悲,最好的
材料便是历代高僧遗留的舍利子,因为舍利子内除了佛元的凝聚,还有遗留着禅
修的觉悟。所以小僧特地主动请缨,愿与施主同行雷锋禅寺。」

  龙辉笑道:「大师是想取舍利子做刀魂。」

  苦海道:「然也,此行既取舍利子,亦是要端正佛门,因为云海山内有些丧
德僧人借着佛门为幌子,专做藏污纳垢之事。」

  再度联手,两人一拍即合,不由分说,连夜离京,朝云海山奔去。

  云海山,山峰如云,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故而得名,当日出之时,金华披
落,将整座山峰映照得庄严无比,堪称神州一大奇观。

  龙辉可收纳天地真元为后劲,丝毫不敢疲倦,而苦海得药池砖石相助,又常
年浸淫混沌之气,体质也大为提升,从玉京出来后一口气连赶千里路程,竟也是
大气不喘,脸色不红。

  龙辉首度目睹这佛界总坛,一座巍峨高大的山门耸立在前,梵文刻壁、咒法
饶柱,自有一股庄严气派,此刻正值旭日初升,金华光辉穿透层层云海,映照而
下,方圆百里尽显一片祥和。

  随着红日升起,雷峰之巅响起庄严钟声,宏大震撼却又不刺痛耳膜,宛若大
佛说法,威严超然却又温和慈悲,钟声连敲三十三下倏然停止,随即而来的便是
万僧诵经,清圣梵音绕山三周,与四方云雾融合,这凝聚众僧愿力的梵音使得云
海产生变化——只见白雾翻腾,无形云气幻化出庄严法相,竟是一尊巍峨大佛,
慈眉善目,庄严无私。

  龙辉不禁赞道:「好壮观的景象,佛界总坛果真名不虚传!」

  苦海微微一笑,喃喃道:「铅华再美亦是虚妄,禅修多年仍不知本相非相,
执着表象,真是可悲!」

  苦海话音方落,一声雷霆怒吼从山门后传来:「大胆苦海,雷峰之下竟敢口
吐谤佛之辞,你可知罪!」

  苦海双手合十,朗声地道:「我便是佛,又怎会吐出谤佛之言,看门罗汉,
你着相了!」

  「无知小辈,胆敢自居为佛!」

  吼声如雷,只见一名僧人强势降下,手持锡杖,杖上挂环,随身而动,发出
锡锡声响,正是佛界十八罗汉之看门罗汉。

  龙辉暗忖道:「看门罗汉,看门看门,由他来守着山门倒也贴切。」

  看门罗汉扬起锡杖,指着苦海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苦海你已然偏离
佛路,此刻不回头更待何时!」

  苦海微微笑道:「罗汉所言之回头看似解脱苦海,但实则乃是为虎作伥,背
离初心,何曾不是另一个无涯苦海呢!」

  看门罗汉为之一愣,暗忖道:「这小和尚为何有如此胆气敢上门挑战,莫非
是琉璃子和四大明王在背后压阵?」

  想到这里目光中多出几分警惕,朝着苦海背后扫去。

  苦海微笑道:「看门罗汉不必再看了,璃楼菩萨和四大明王都没来,此番重
回佛山乃是小僧自身之考验!」

  看门罗汉被说中心事,脸皮顿时一阵发烫,口中仍是不忿,指着龙辉说道:
「既然是自身考验,为何还带着外人!」

  龙辉嘿嘿笑道:「看门看门,看好你的门就行了,本少爷想来禅寺观光,顺
被拜佛求愿,难道不可以吗!」

  看门罗汉眉头一展,哼道:「好个油腔滑调的小泼皮,你若非苦海同党便速
离此地,以免惹祸上身!」

  龙辉冷笑道:「好个惹祸上身,僧者所言可是犯了妄语之戒,抑或心动杀机
准备破杀生戒?」

  苦海站出一步道:「龙施主,此次重回雷峰,乃小僧自身考验,考验小僧是
否有资格承接这口镇魔戒刀,若连区区一个山门都无法通过,又如何端正佛门,
重立功德!」

  龙辉奇道:「大师要端正佛门,莫非是指袭罪愆僧?」

  苦海道:「是也非也,愆僧之出现是因为质疑著佛,乃天魔扰心,虽是血罪
万刹但却情有可原,可是如今雷峰之上,尚有伪善之佛,借着慈悲法相,行那至
恶之事,苦海今日重返雷峰便是要将斩断山上之恶果!」

  看门罗汉气得眉头倒竖,抡起锡杖便打来:「黄口小儿,休得胡言!」

  苦海手捏法印,纳气化劲,以柔制刚,卸去重担杖击。

  看门罗汉杖法再变,改竖劈为横扫,苦海脚步虚挪,身若飘逸飞絮,游走在
罗汉怒杖之缝隙,一副气定神闲之做派。

  看门罗汉扬声道:「既然炼了镇魔戒刀,为何不撤封出鞘,莫非你以为赤手
空拳便可挡住本座锡杖吗!」

  苦海道:「戒刀既是镇邪魔,亦是护戒律,此刀只斩乱世之魔,犯戒之僧,
看门罗汉你虽为虎作伥,但尚未构成大罪,此刀不为你而出。」

  看门罗汉只觉得有种被看轻的愤怒,顿时将锡杖越舞越快,左右横扫,上下
怒劈,方圆丈许之内尽是乱舞寒光,奔腾气劲,难有一丝空隙。

  苦海沉稳应招,双足驻地,运转佛耀,凝聚内元,窥准杖法虚实,猛然劈出
一招大梵圣印,只见金华佛光绽放而出,卍字法印强破锡杖围堵。

  轰隆声响,看门罗汉口吐朱红,竟是瞬息落败,无力跌坐在地。

  苦海双手合十道:「苦海还望罗汉早日醒悟,分清是非,莫要一错再错!」

  击败看门罗汉,两人通过山门,踏着石阶登山而上,龙辉问:「苦海大师,
方才你说雷峰之内有恶佛盘踞,这是何故?」

  苦海叹道:「此乃佛界不幸也。天佛教主在出征酆都前夕曾察觉到山上有人
暗修欢喜禅,欢喜禅虽触及色戒,但只要两情相悦,寺庙再将修炼僧人命还俗即
可,这本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但天佛教主却发现这修炼之人乃是以强硬手段采取
女子元阴,如此一来便构成奸淫重罪,当时因为煞域祸乱,教主无暇细查此事,
便暗自留了一道法旨给家师,命其查明真相,铲除佛门败类。直到数日之前,小
僧捧刀入红尘,却是咋闻家师噩耗,于是小僧便下定决心,要秉承师尊遗志,揪
出此恶佛!所以此番回山除了寻觅舍利子做刀魂外,还要揪出那破戒的恶佛!」

  欢喜禅?龙辉暗吃一惊,当初楚婉冰在临夏山曾遇上一个采花淫佛,莫非是
同一个人?最让他吃惊的是荼罗明王竟然已经圆寂,这天佛遗脉又少一名高僧,
接引和准提之状况难怪会如此窘迫。

  龙辉边思考边赶路,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山顶,只见一座恢弘古刹耸立在前,
规格宏大气派,千万神佛雕塑拱卫四周,正是佛门总坛所在——雷锋禅寺。

  然而宽阔广场中,却见武僧列阵,棍棒相向。

  龙辉自嘲道:「竟然有这么多大师出来迎接,真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

  苦海叹道:「方才小僧虽击败看门罗汉,但他也以秘法通知了山上,这些武
僧便是来阻击我们的。」

  龙辉奇道:「大师自幼在此修行,想必对地形也是极为熟悉,为何不另寻小
路潜入庙中,偏偏要从正门攻入。」

  苦海肃容道:「小僧秉承天佛法旨,斩除佛界败类,名正言顺,不走正门却
走侧门,岂不是向恶佛低头!」

  龙辉暗吃一惊,认识这和尚以来,还是第一回听到这般硬气的话语,不禁对
着小和尚又多了几分敬佩:「哈哈,大师说得好,除恶扬善乃是天道使然,岂有
偷偷摸摸之理,要做就做的光明正大,惊天动地!」

  龙辉朗声大笑,沛然真气灌入九霄,震散四方云气,大有龙腾云海之威严。

  一名手持宝塔的武僧大喝:「扰乱佛山清净,苦海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苦海正色道:「托塔罗汉,苦海此次回山有三件事要做,第一寻觅合适的刀
魂,完善镇魔戒刀,第二,弄清恩师荼罗明王之死因,第三,揪出那个破淫戒的
佛门败类!」

  托塔罗汉怒道:「胡说八道,荼罗明王乃是寿元耗尽,涅槃圆寂,何来蹊跷
死因!还有,这儿是佛界总坛,清圣之地,哪来的破戒败类,本座体谅你年幼无
知,你若现在回禅房面壁思过,便不与你计较谤佛之罪!」

  苦海凛然说道:「佛在心中,佛自清圣,何惧言论,倒是托塔罗汉你左顾右
盼,莫非是心虚?」

  托塔罗汉神情一敛,大喝道:「众僧听命,苦海已入魔,速速将其拿下!」

  话音方落,众僧齐声高喝,拖棍奔杀而来,龙辉双目如电,扫过人群,蓦地
发声大喝,声如龙吟,震得众僧一阵气凝。

  喝声一顿,苦海身形骤起,率先冲入阵中,两人曾并肩作战,已经形成了默
契,龙辉先以龙吟扰敌,苦海当即把握时机,冲入武僧阵中,来个先声夺人。

  正所谓两军交战,气盛则压敌,龙辉和苦海这番动作是出自军阵攻坚之法,
苦海曾参与铁壁关大战,对于军阵之感悟远在这些不出山门的武僧之上,只见他
刚冲入阵中,便手起掌落,干净利索地撂倒了七八个武僧。

  苦海首轮冲锋便将敌阵打开一个缺口,龙辉立即攻入补全苦海之缺位,两人
合力,左右开弓,眨眼间便打倒了二十多名武僧。

  龙辉见打得兴起,随手抄过一根武棍,使出万兵中的——棍舞,只见一条乌
木棍棒犹如毒蛇出洞,猛龙过江,硬生生地扫开大片空路。

  托塔罗汉见下属溃败,立即挺身而出,托起那口七层宝塔朝着龙辉砸落,口
中却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龙辉回声应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姓龙名辉!」

  托塔罗汉顿时吃了一惊,暗骂道:「竟然是他……难怪苦海敢大摇大摆地回
山,原来是有了这么个大靠山。」

  就在他心念未定之际,龙辉反手一棍扫出,将宝塔硬生生打了回去,震得托
塔罗汉险些吐血。

  托塔罗汉不欲与龙辉为敌,大声道:「吾等与施主并无仇隙,为何施主要咄
咄相逼,插手我佛门之事!」

  龙辉哈哈道:「在下原本想上山讨借几件宝物,谁知阁下带人堵在了门外,
这便是雷锋禅寺的待客之道吗?」

  托塔罗汉见事情似乎有转机便耐下性子问道:「不知施主欲借何物,不妨说
出,若贫僧可以做主,一定双手奉上。」

  龙辉道:「在下要借的宝物皆是佛界奇珍,只怕大师做不了主!」

  托塔罗汉哦了一声道:「还请施主明示。」

  龙辉道:「雪露天华和清心舍利子,不知大师可能做主借给在下?」

  托塔罗汉暗忖道:「雪露天华虽然珍贵,但只用于修补火伤经脉,对吾等作
用不大,给他倒也不难,只是这清心舍利子具有平复心魔的作用,日后修行还得
仰仗此宝来预防天魔扰心之劫难,可不能赠予外人。但这小子武功高强,韦驮菩
萨又不在山上,打起来贫僧实在不讨好,不如先拖延时间,等拿下苦海再随便塞
给他几颗珠子充数。」

  「原来是这两件物品,施主请入内稍坐,贫僧这就去天诵塔请水火尊者将宝
物取来!」

  托塔罗汉笑眯眯地道,试图藉此拖延时间,将龙辉与苦海分开。

  龙辉那会吃他这一套,冷笑道:「大师,出家人不打妄语,你这话说得也太
轻易了吧!」

  托塔罗汉心头咯噔一下,暗忖道:「莫非这小子已经看出了贫僧的计策?」

  若论心机和计谋,洛清妍、楚婉冰、鹭眀鸾、皇甫武吉那个不是此道高手,
在龙辉眼中这托塔罗汉简直就笨得跟猪一样,嘴还没张别人就知道他在说谎了。

  「废话少说,把你这和尚拿下,还怕换不来这劳什子雪露天华、清心舍利子
吗!」

  龙辉懒得跟他费唇舌,直接动手拿人。

  龙辉手掌一张,沛然真气宣泄而出,将托塔罗汉牢牢困住,托塔罗汉只觉得
自己就像是坠入网中的鱼儿,根本就不能反抗,一个照面就被龙辉扣住气门。

  「有劳大师领路了!」

  龙辉挟持托塔罗汉举步前行,四周武僧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只能任由两人
大摇大摆地走入庙里。

  龙辉问道:「苦海大师,你可知道令师在何处遇害?」

  苦海眼中闪过一丝哀伤,摇头道:「师尊去世,小僧并不在他身边,但听有
心的同门提起,师尊坐化前一夜曾到过天诵塔。」

  龙辉眼睛一亮,点头道:「竟然也是天诵塔,那我们便登塔一游!」


             第八回  佛光晦暗

  带着一个活人在身边颇感累赘,待来到天诵塔之后,龙辉顺手将托塔罗汉点
晕,放在一旁。

  塔高九层,天诵功德,为之天诵塔。

  龙辉与苦海立于塔门之下,昂首观望,心中一片平静。

  苦海说道:「龙施主,水火尊者镇守宝塔,想必会有一场硬仗。」

  龙辉问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对这些菩萨,尊者并不熟悉,苦海大师
可否先跟在下粗略一谈。」

  苦海道:「六界尊者分别是地风水火空识,论武功,以识尊者最高。至于四
大菩萨分别大悲、须弥勒、牟尼和韦陀,但牟尼菩萨前些年已经圆寂,璃楼子便
承接菩萨之称。在这四大菩萨中,韦驮菩萨是最受人尊崇的,因为他选择了替众
生背负罪业的修途,日夜诵经,吸纳众生之业力,虽不能消除众生罪业,但也分
担了不少恶果,缓解众生之果报。」

  承受他人罪业这岂不是损己利人?韦陀那长毛和尚竟有这般的决断和魄力?

  怎么看他都像是投机取巧之人,居然敢于承担众生之罪……龙辉满肚狐疑,
便说道:「苦海大师,是不是传闻有误,因为在下曾与韦驮菩萨照过面……说句
不好听,他满腹心机,与这大慈大悲根本沾不上边,不过若论容貌俊秀的话,他
到可以当个佛门俏公子!」

  苦海微微一愣,讶声道:「俊秀?虽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但韦驮菩萨的模样
根本与俊秀沾不上边,六年前小僧曾听韦驮菩萨讲经,他已经是将行就木的老人
了!」

  龙辉微微一愣,问道:「你从无涯之崖出来后就没见过他?」

  苦海摇头道:「没有,从无涯之崖上来后,小僧便接到师尊噩耗,对于其他
的事并未挂心。」

  龙辉忽发奇想地道:「既然如此,那大师有没有怀疑,现在这个韦驮菩萨是
他人假扮的呢?」

  苦海道:「这个可能不大,因为佛修者即便皮囊改变,但内藏之佛元是瞒不
过佛界中人的,而且韦驮菩萨曾多次在大众之前出现,就算是假的,也休想瞒过
璃楼菩萨等一众高僧的眼目。」

  就在这时塔门自动打开,正是请君入瓮之势。

  龙辉哈哈一笑,迎难而上昂首踏入塔中,却见第一层空空如也,心生疑惑,
于是便走上第二层,谁知也是空无一物。

  龙辉一口气直奔而上,每一层楼皆是一片空旷,直到走上第九层,才看两名
僧人盘膝而坐,似乎已经恭候多时。

  苦海行礼道:「弟子拜见水火尊者!」

  水尊者说道:「苦海,你因何而来?」

  苦海道:「弟子为觅刀魂,为查真相!」

  水尊者摇头道:「此地无刀魂,也无真相,你速速离去吧!」

  龙辉道:「那可有雪露天华与清心舍利子?」

  水尊者也摇头道:「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似答得随便,但龙辉则感觉到这两个和尚的语气中暗藏机锋。

  苦海也是听出其中禅机,思索片刻,答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塔内即使
空无一物,又是遍地珠宝!」

  水尊者问道:「你目光所见,可有珠宝?」

  苦海道:「肉眼不见,心眼清明,弟子看到四周皆是清圣之物佛耀沛然。」

  水尊者微微一笑,说道:「果然有慧根,禅心清明,可辨是非。」

  苦海见他并无恶意,于是便问道:「弟子斗胆,请问尊者家师荼罗明王因何
事而入塔。」

  火尊者道:「荼罗明王只是将一个盒子的交给老衲,其他的事并未多说。」

  说罢从僧袍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了苦海。

  苦海揭开盖子,只见里边放着一枚圆溜溜的珠子。

  龙辉问道:「这可是舍利子?」

  苦海摇了摇头道:「不太像,因为里边的佛元似真似幻,小僧也不知道这是
什么。」

  火尊者道:「此物老衲也不知从何而来,荼罗明王也并未说明,只是仓促将
盒子交给老衲,便又匆匆离去。」

  水尊者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荼罗明王在临别之前说过一句话,魔披佛
衣,还叫我们俩多加小心。」

  龙辉暗自传音给苦海:「苦海大师,这两个尊者的话可信吗?」

  苦海道:「水火尊者公正严明,师尊既然临终前将这盒子托付给他们,那应
该是信得过的!可能当时师尊并未寻得确切证据,所以不能跟两大尊者明言。」

  火尊者说道:「苦海,你来此地可是要寻刀魂?」

  苦海点头道:「正是,还请尊者指点迷津!」

  火尊者叹道:「痴儿,魂不是就在你身上么,此镇魔戒刀既然是你炼出,便
应该由你赋魂予刀,为何要假借外物。」

  水尊者也道:「天诵塔虽供奉着历代高僧之舍利,但这些舍利子都是他人禅
修之凝聚,不一定就适合你这口刀,所以强求无益。」

  苦海闻言,犹如当头棒喝,沉吟片刻,叹道:「弟子着相了,多谢尊者指点
迷津!」

  水尊者望着龙辉道:「这位施主,不知为何登塔?」

  龙辉道:「在下想请尊者借两件宝物——雪露天华和清心舍利子。」

  水尊者道:「雪露天华专治火伤,施主可是要用此物来救人?」

  龙辉点了头称是。

  水尊者道:「即使救人,便是善举,贫僧这就为施主取来。」

  只见他法指扬,捏佛印,口诵经文,霎时虚空之中浮出一尊玉瓶,龙辉微微
吃了一惊,暗忖:「原来这些宝物都被阵法隐藏了,难怪整座塔都是空空如也,
这与妖族当初收藏书卷的方式极为相似。」

  水尊者将玉瓶递给龙辉,说道:「此乃雪露天华,至于清心舍利子贫僧却无
能为力,因为前些日子韦驮菩萨已经将舍利子要走,想必用来克制修途中产生的
心魔。」

  龙辉叹道:「这还真是不巧!但两位尊者可知神州即将大乱。」

  火尊者道:「吾等一直在塔内静修,已经好久不闻外事了!」

  龙辉道:「尊者倒是好耐心,居然能在这塔里苦修这么久,足不出户。」

  火尊者说道:「也并非足不出户,前不久天佛教主葬礼,老衲便离开了天诵
塔。」

  水尊者道:「天诵塔供奉着历代高僧舍利子,不宜过久逗留,两位还是离去
吧。」

  这两个僧人态度和悦,龙辉也生不出敌对之意,和苦海打了个眼色便一同走
下塔去。

  走到第二层之时,龙辉忽然看到侧面的墙壁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显然是一
道暗门,心里不禁起疑:「方才上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这暗门。」

  怀着好奇,两人朝暗门走去,尚未接近,却听里边传来阵阵喘息呻吟,一种
酸骚的气息飘入鼻中。

  苦海对此还是一脸茫然,但龙辉久经情场床榻,立马就醒悟过来——这是男
女交媾的气息和声音。

  龙辉一脚踹开暗门,只见里面赤裸裸地躺着五具女体,一名僧人正趴在一名
丰腴雪白的女子身上耸动,那女子两眼无神,口唇紫绀,显然是阴息丢尽征象。

  「好个淫僧!」

  这天诵塔乃是供奉舍利子的圣地,居然有人敢在此行淫秽之事,苦海焉能不
怒,当拍出大梵圣印。

  那僧人反应极快,猛地将身下女子推给了苦海,让她做挡箭牌。

  苦海不忍误伤无辜,急忙撤回掌力,但也因此被内力反冲气脉,浑身好不难
受。

  就在苦海收招的同时,僧人举步进逼,一掌劈向苦海丹田。

  「弥勒掌?」

  苦海大吃一惊,这分明就是须弥勒菩萨的独门武决,惊愕之余,掌风已经逼
命而来。

  危机关头,只见苦海背后布囊绽放璀璨佛光,锐利锋芒自动护主,淫僧偷袭
不成反被锐锋划上手臂。

  戒刀通灵,自动护主,苦海当机立断反手握刀,只见一口金灿灿的戒刀横空
出世,刀柄刻着佛陀法相,刀身上布满经文,庄重威严,沛然圣气震慑空明。

  苦海持刀而立,紧盯对手,待看清其面目,不免大吃一惊:「须弥勒菩萨,
怎地是你?」

  龙辉凝神观望,只见须弥勒双目赤红,脖子青筋暴露,赤身裸体肌肤通红,
胯下淫根沾满了粘稠浆液,最为诡异的是眉心处隐隐有一个梵文浮现。

  苦海怒上眉梢,修罗杀相再度浮现,挥刀便要斩杀佛界败类。

  却见须弥勒不畏刀锋,迎面扑来,双掌一合,正要空手入白刃,强夺戒刀。

  苦海手腕一扭,刀锋旋转,划出细密刀网,嗖的一下便将须弥勒左掌绞碎,
顿时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但须弥勒已经不露丝毫痛楚,嘴角始终挂着那一丝怪异的冷笑,静静地立在
原地。

  龙辉暗忖道:「这须弥勒虽然不是先天高手,但内力深厚,当初冰儿也险些
折在他手上,怎会如此轻易地让苦海斩断手掌。」

  苦海喝道:「须弥勒,我师尊是不是你害死的!」

  面对苦海的怒斥,须弥勒不为所动,继续冷冷怪笑。

  「发生何事!」

  打斗声将两大尊者引来,当他们目睹现场后,神情也是为之一震。

  水尊者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须弥勒喝道:「好啊,原来荼罗明王说的那个披
着佛衣的魔就是你——须弥勒!」

  火尊者不由分手,便是一掌拍去:「败类,还纳你的劫数吧!」

  须弥勒呵呵一笑,挺胸应招,竟将火尊者怒掌照单全收,碰的一声,胸骨尽
断。

  火尊者不禁大吃一惊,他深知须弥勒之能为,怎会想到如此轻易的得手,其
中不由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当初那个淫僧被冰儿阉了,但此刻的须弥勒却已经还是男人,难道他们不
是同一个人。」

  龙辉忽然醒悟过来,暗叫不妙,「难道须弥勒只是一个替死鬼?」

  「大家快离开这,此地不宜久留!」

  龙辉立即开口警告。

  水火尊者奉命守护天诵塔,如今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不说,而且还将
这供奉舍利子的清圣之地当成了淫乐窟,此等奇耻大辱便是佛亦有火,两人那听
得进龙辉的警告,左右开弓便要擒拿须弥勒。

  须弥勒咧嘴一笑,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玉佩上刻着符文,龙辉眼尖瞧
出了端倪——这分明就是灵火咒符!当初皇甫武吉曾欲以此咒符引爆武崇门下的
火药,但被洛清妍反算了一把,难道这天诵塔内也曾有火药?来不及细想,须弥
勒右手一紧,猛地捏碎了灵火咒,空气中顿时变得极为灼热,众人只觉得坠入阿
鼻炼狱,随即热浪从地底涌出,巨爆连环而响,墙壁破碎,柱子崩塌,滔天热浪
和乱流蜂拥而来,将众人卷入其中。

  危急关头,龙辉豁尽元功,将玄阴冰轮推到了极限,笼罩四人,力抗今天巨
爆。

  但人力有限,玄阴冰轮逐渐被热浪侵蚀,四人的立足之地也越来越小,随时
都会被卷入爆炸之中。

  就在龙辉气弱之时,一股浑厚纯正的内力注入体内,替他撑住了即将崩碎的
玄阴冰轮。

  龙辉稍稍缓过气来,回头一看,只见苦海、水火尊者站成一列,掌心贴背,
同时将佛元真气注入他体内,合四人之力抵御爆炸。

  耳边唯有轰鸣巨响,四人合气虽能换来半刻喘息,但千斤火药之威力岂容小
视,当初魔尊、愆僧、厉帝三大先天高手也被炸成重伤,龙辉可不认为自己这四
人加起来能比得过这三大高手,若不快想办法逃生,四人迟早要死。

  「苦海,快用戒刀开路!」

  龙辉大喝道,在他看来这口由混沌之气锻炼而成的戒刀或许可以发挥意想不
到的效果。

  苦海闻言,立即气凝刀锋,豁尽全身功力,力劈生路。

  佛耀刀芒凌空扫下,果然从火海和碎石中劈出一条通路,地底的火药无穷无
尽,暴涨连环不绝,这条通道恐怕不出数息就要消失。

  龙辉当机立断,反手推掌,发出三道掌力,将三名僧人送出火海。

  也就是这么三掌的功夫,自己已经陷入绝境,四面八方竟是爆炸、烈火、乱
石,不断地湮灭生机。

  生死关头,龙辉心神甫定,再运龑武天书,他双手左右虚引,放空气脉,将
四周爆炸的气流纳入体内,借力打力,巧挪轻移,御天借势再健奇功,龙辉手掌
所过,拦路的危机立即变成了送行的阻力,火焰也好,乱石也好,在御天借势的
鼓动下,纷纷化为推动自身的力量,龙辉也藉此逃出塔外。

  冲出天诵塔,龙辉回望一眼,只见高耸入云的雄伟塔楼此刻已经成了一片火
海,崩塌的碎石不住落下,方才一心逃命,心神高度集中,此刻放松心情,忽然
感到浑身剧痛,这才发现浑身伤痕累累,原来是被乱世砸中,虽未伤及筋骨,但
也是皮开肉绽,痛楚难挡。

  「龙施主,你可安好?」

  苦海急忙过来询问。

  龙辉运功止痛,摇头道:「劳大师挂心,在下无恙。」

  水尊者叹了口气道:「这回若非龙施主相助,我们这两个老秃驴恐怕就得圆
寂了,那还能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

  火尊者猛地一跺脚,怒道:「岂有此理,究竟是何人要置吾等于死地!」

  龙辉强忍伤痛,说道:「尊者冷静,能够将整座天诵塔给炸毁,这炸药少说
也得上千斤,如此大的动作绝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破绽,只要细心询问寺内弟子,
便会有结果。」

  水尊者叹道:「我们师兄弟足不出户地守在天诵塔,这黑手居然还能瞒过我
们,想必是修为超群之人。」

  火尊者恍然大悟:「修为高绝?照师兄这番说法,纵观整个佛门也没几个,
若是再限定雷峰内部人员,那就更少了!哼,能有此等修为的恐怕也只有韦陀、
璃楼还有大师兄识尊者了。」

  龙辉摇头说道:「在下倒有不同看法,要将千斤火药藏入天诵塔而瞒过其他
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十个先天高手联合行动也未必能做到,所
以这凶手不一定就是武功高强之人。」

  水尊者微微一愣,蹙眉说道:「既然如此,这个凶手又是如何瞒过我们两人
呢?」

  龙辉沉声道:「先前听尊者说过,两位曾经因为参加天佛教主的葬礼而离开
天诵塔!」

  火尊者猛地一拍手,说道:「然也,当时万僧齐聚葬礼之上,天诵塔是无人
看守,而且葬礼举行了足足三个时辰,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准备炸药了!」

  水尊者蹙道:「当日全僧齐聚大雄宝殿,但空尊者并未出现,莫非……」

  龙辉叹道:「既然是万僧汇聚葬礼,那么也有可能是外界人士闯入,这黑手
的范围极大,很难把握。」

  水尊者道:「虽说如此,吾等还是先去拜访一下空尊者大师兄。」

  火尊者点头道:「我们也有数十年没见过大师兄,正好乘此机会见他一见,
以免日后坐化圆寂,想见面都不行了!」

  就在这时,护院武僧听到爆炸后,纷纷赶来,带头的是另一名罗汉,名曰举
钵罗汉,他看到托塔罗汉昏迷在一旁,指着龙辉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谋害比
丘,炸毁宝塔,今日贫僧便要一开杀戒!」

  水尊者大喝道:「举钵罗汉,你给老衲听好了,这炸毁宝塔者另有其人,这
位龙施主乃是吾与火尊者的救命恩人,不可无礼!」

  举钵罗汉被这么一喝,顿时哑声,六界尊者地位仅次于教主和四大菩萨,他
哪敢逾越,只好乖乖退到一旁。

  水火尊者喝退群僧后,带着龙辉、苦海二人直奔后山,穿过重重密林,来到
一座陡壁之前。

  火尊者指着陡壁下的一个石洞道:「识尊者修行之地便在绝壁山洞里,老衲
先下去跟师兄打个招呼,再叫诸位下来。」

  这绝壁万丈高深,险峻之际,若有人躲在洞里暗算,便是九死一生的死局,
火尊者这般做法也是保险起见。

  只见他僧袍一抖,身子轻飘飘的朝悬崖落下,借着山风吹拂,轻松地飘到了
山洞里,过了片刻,他探出头来,朝众人打了个安全的手势。

  踏入绝壁山洞,只见火尊者满面愁容地对准众人,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识
尊者圆寂了!」

  龙辉定神望去,只见一名老僧地盘坐石台,面目和祥,仿佛是在冥思入定,
禅想佛法,但身上毫无气息,俨然已经去世多时。

  水尊者安慰道:「大师兄显然已经修成肉身菩萨的境界,平囊不腐不坏,此
乃大功德也,所以火师兄不必介怀!」

  火尊者叹道:「贫僧并非介怀于此,只是感慨线索已断。哎,待老衲将师兄
遗骸带回寺中,供奉起来!」

  线索中断,火尊者背起识尊者的尸身便离开洞穴,龙辉等三人也紧随其后。

  跃上山崖,火尊者满怀心事地负尸回寺,才走了几步,足下忽然踢到了一根
丝线,尚未来得及反应,尖锐的破空声便响起。

  数十枚利箭闪电般射来,笼罩四人周围,毫无躲闪的空隙。

  火尊者由于背负尸体,双手无法使用,肩膀顿时被射中一箭。

  这些分明就是军队的弩箭,而且布置机关的手法与军中人士并无二异,龙辉
大吃一惊,能够在短时间内布置好军用机关和弩箭,并且每一步都走在众人跟前
施加阻杀,这个黑手想必十分熟悉云海山之地形,所以,推测这黑手并非外界人
士,而是雷锋禅寺之僧人。

  龙辉熟知军队弓弩之特性,瞬间便稳住阵脚,以戍土真元催动土墙,将箭矢
截下,护众人周全。

  苦海挥刀劈最后一枚箭矢,过去扶起火尊者,只见他面色晦暗,口唇发青,
箭伤处流淌黑血。

  苦海拔下箭矢,只见尖端处蓝汪汪一片,显然是淬了剧毒。

  水尊者急忙过来替火尊者封住血脉,阻止毒性蔓延。

  龙辉朝四周望了一眼,确定没有危险后,便说道:「两位尊者,山上此刻也
是杀机暗布,在下以为此地不宜久留,速速下山为妙。」

  两大尊者思量片刻后,点头同意,于是改由苦海背负识尊者皮囊尸身,水尊
者照顾火尊者,龙辉腾出双手来保护三人,四人首尾相应,小心翼翼地朝上下走
去,庆幸的是一路上并未再遇上其他暗杀。

  龙辉对此并不感意外,毕竟这黑手也怕暴露身份,所以连番暗算不成后便不
再冒险。

  在山下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后,龙辉亲自查看火尊者的毒伤,发觉毒素正不
断侵蚀佛者气脉,若让毒性蔓延下去,就算不死也得功体尽废。

  龙辉以阴阳五行之气试探毒素之特性:「此毒暗含金水之气,以金生水,增
强毒性,虽然麻烦,但要解不难!」

  看清毒性,龙辉施展离火,戍土两真元,以火克金,以土克水,很快便将剧
毒瓦解。

  火尊者恢复了几分精神,感激地道:「多谢龙施主援手!」

  水尊者咬牙道:「炸天诵塔,亵渎先辈舍利,如此恶事居然有人干得出来!
想不到吾等多年闭户不出,佛界竟然已经腐朽至此!」

  火尊者撑起身子哼道:「反正我们这把老骨头时日也不多了,就趁着还有口
气,便跟这佛界败类斗上一斗,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端正佛门!」

  龙辉道:「这幕后推手处心积虑地借着天佛教主葬礼在天诵塔布下炸药,明
显势要针对两位尊者!」

  水尊者道:「葬礼距离现在也有两个月了,为何偏偏在今天下手?」

  龙辉道:「他怕暴露身份,所以迟迟未对二位下手。今天在下与苦海大师登
上天诵塔,正好可以作为一个掩饰自身的机会,到时候他既可以谋害两位尊者,
又可以将罪状推倒我们两人身上。至于须弥勒,我想他只是幕后黑手用来分散我
们注意力以及拖延时间的替死鬼。」

  苦海惊愕地道:「须弥勒不是那个淫徒?」

  龙辉摇头道:「他究竟是不是真的犯了淫戒我不敢说,但我敢肯定,刚才那
个须弥勒已经被人迷乱了心智,所做之事就像是一个死士。而且,那个幕后黑手
很有可能会将须弥勒之死扣在我们头上,策动佛门与咱们为难。」

  水尊者哼道:「有老衲跟火师兄在,这栽赃嫁祸的伎俩休想奏效!苦海、龙
施主,你们尽管放心,只要老衲还有口气在,那恶人就别想得逞!」

  龙辉应了一声多谢,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须弥勒临死前的神情,有几分像是被
玄媚夺神术控制,但却又有几分怪异。

  「被玄媚夺神术控制的人,其神情动作与常人无异,他们的武功的智计都不
受影响,只是心甘情愿地替鹭眀鸾办事,可是须弥勒不但神志慌乱,而且就连武
功也大大降低……再说了,布置炸药只能在天佛丧礼的那一天进行,那时候万僧
齐聚雷锋禅寺,等同于佛界所有力量都汇聚在了一起,以鹭眀鸾的谨慎是绝不会
选这个时候来下手,而且她跟两大尊者并无仇隙和利益的冲突,所以应该不是她
做的。」

  百思不得其解,龙辉也不再拖延时间,于是便偕同苦海等人将火尊者送回玉
京,但因为要照顾毒伤未愈的火尊者,龙辉的行程被大大拖慢,这一去一回距离
十日期限已经过了七天,距离开启傀山祖祠的时间还有三日。

  「时间不多,赶紧将雪露天华交给鹭眀鸾,博取她的信任,早日寻到名册的
下落!」

  龙辉马不停蹄地赶往裴府。

  推开上回与鹭眀鸾会面的屋子,只见一道鹭眀鸾与潇潇正在用餐,师徒二人
有说有笑,气氛好不融洽,更带着一丝温馨。

  龙辉暗忖道:「裴府众人显然已经被她控制了心神,若不然她们师徒怎会如
此大摇大摆地在此用餐。」

  鹭眀鸾蹙了蹙秀眉,微嗔道:「龙将军,你这般闯进来,似乎有些越礼。」

  龙辉冷冷地道:「我倒是佩服阁下之胆魄,明明是洛清妍必杀之对象,你居
然还敢在这大吃大喝。」

  鹭眀鸾放下筷子,笑问道:「莫非被人追杀就不用吃饭了吗?」

  潇潇也嘟着嘴道:「你干嘛要打扰我们吃饭,真讨厌!」

  她恢复心智后,模样秀美,说话时颇带几分少女娇憨,甚是可爱。

  龙辉没有答话,从怀里掏出玉瓶,丢给鹭眀鸾,道:「这里就是雪露天华,
至于清心舍利子下落暂且未明。」

  鹭眀鸾看着龙辉浑身伤痕的模样,眼波倏然一阵迷离,红唇轻抿:「你……
为何会弄成这个样子!」

  龙辉冷冷地道:「天诵塔上遇到一些小意外。」

  鹭眀鸾身子一僵,眼中景色仿佛变得有些迷糊,思绪渐渐拉回了当年那座小
阁楼里,也曾是有这么一个少年替自己取来灵药,从而弄得满身伤痕,然而这辈
子她再也没办法见那少年一面,也没办法向他撒娇弄痴。

  「哥哥……」

  鹭眀鸾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很快便定下心来,轻言答谢道:「多谢,
将军这份恩义,妾身铭感五内,来日定当回报。」

  龙辉道:「回报之事暂且按下,我想请教一个问题,不知鹭大姐可曾到过雷
锋禅寺?」

  鹭眀鸾微微一愣,奇道:「那是佛界总坛,妾身没事朝那里跑做什么?将军
这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龙辉淡淡地道:「在天诵塔的时候,我遇上了须弥勒菩萨,他似乎做着一些
身不由己的事情。」

  鹭眀鸾笑道:「所以将军怀疑是妾身做的好事喽?」

  龙辉垂目道:「非也,只是将心中疑惑说出来罢了。」

  鹭眀鸾道:「若正面打斗,妾身自认为可以轻取这须弥勒菩萨,但要控制他
之心神却非易事,因为这些和尚都有极强的禅定功夫,这须弥勒身为佛界四大菩
萨,这禅心修为绝不简单,即便我能控制,也得耗损大量元气,再说了,妾身可
没那单枪匹马独闯佛山的胆量。」

  龙辉道:「在下只是想消除心中疑虑罢了,并无他意!」

  鹭眀鸾笑道:「妾身晓得,若将军不弃,不如谈一谈那须弥勒的状况,说不
定妾身看出些端倪来。」

  龙辉心忖道:「这妖女的夺神之法独步天下,说不定真能提供一些线索。」

  龙辉道:「须弥勒当时是双眼赤红,表情呆滞,不惧痛疼,脖子青筋暴露,
肌肤通红,胯下淫根沾满了粘稠浆液,眉心处隐有梵文。」

  鹭眀鸾表情忽然大变,猛地站了起来,惊道:「什么!梵文现眉心?」

  只见她俏脸酡红,呼吸急促,高耸的酥胸一起一伏,宛若肉山震动,倍添妖
艳。

  在龙辉印象中,这个妖女无论遇上何种风浪,皆是媚笑嫣然,镇静自若,那
份风姿丝毫不在洛清妍之下,何曾见过她这般失态。

  鹭眀鸾朝潇潇说道:「潇潇,你先下去吧。」

  潇潇嘟着嘴道:「不嘛,这小子不是好人,我要留在师父身边保护你!」

  鹭眀鸾莞尔道:「傻丫头,别任性了,师父有些事要同龙将军面议。师父给
你弄来了几个蟋蟀,就放在你屋子里,你快去玩吧。」

  潇潇顿时眉开眼笑,喜滋滋地跑了出去。

  鹭眀鸾叹道:「小徒娇纵,让将军见笑了,还望将军能详说天诵塔里所见之
事!」

  龙辉见她神情极为凝重,于是便将须弥勒之状况说了一遍,当说到须弥勒奸
淫女子采其阴息的时候,鹭眀鸾脸上顿时凝聚了沉重的杀意,龙辉看得出她是在
极力克制。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

  龙辉将须弥勒的状况说了一遍,鹭眀鸾柳眉倏地一抖,玉掌一拍,桌子顿时
化为碎片:「果然是那个淫僧!」

  龙辉见她情绪极为激动,便试着问了一句:「冒昧一问,那淫僧究竟是何许
人也!」

  鹭眀鸾微微一愣,压下了怒容,再度恢复那烟视媚行的模样,笑道:「妾身
失态了,让将军见笑了。」

  龙辉道:「无妨,不过当年究竟发生何事,鹭大姐可愿告之在下?」

  鹭眀鸾仿佛是戳中心中痛处般,如花笑靥凝于粉面,尚不及褪去,片刻才得
一僵,冷冷地道:「将军想听吗?」

  龙辉道:「在下只是好奇,并无追问之意。」

  鹭眀鸾凝望了他片刻,心里百感交集,觉得眼前之人仿佛跟鹭明佳重叠在了
一起,一时之间难分真假,芳心没来的一阵酸楚,叹道:「既然将军替妾身寻来
雪露天华,于情于理,妾身都应将实情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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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  入世悬壶

  「师妹,这次出山你千万要小心照顾自己!」

  一名清秀可人的少妇柔声说道,满脸尽是临行之前的叮嘱和担忧。

  鹭眀鸾嘻嘻笑道:「尹师姐,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有事的啦!」

  说罢低下头逗少妇怀中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女孩被她细滑香薰的玉指逗得
眉开眼笑。

  「涟漪乖乖听话,等姨姨回来后,给你带好吃的!」

  鹭眀鸾对着孩子越看越喜爱,于是就从师姐怀中抢过来亲上两口,小涟漪被
她檀香温热的唇息吻得甚是舒服,眯着小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明鸾,天罗大阵运转的缺陷即将出现,你还是别耽搁时间了,若不然你就
得等到明年了!」

  一名美目柔丽的妇人说道,她正是鹭眀鸾的师父寒凝月,怀抱女童的少妇乃
鹭眀鸾的直系师姐尹飞燕。

  鹭眀鸾撇了撇小嘴,说道:「师父,你就这么讨厌明鸾,多看人家几眼都不
行吗?」

  寒凝月道:「傻丫头,这次你夺得吾族武决之魁首,给师父大大长脸,师父
怎么会讨厌你呢。」

  鹭眀鸾咯咯笑道:「师父,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谢天谢地,这小妖精总算走
了,没人妨碍我跟未央了!」

  寒凝月俏脸一红,狠狠打了她一个屁股,嗔道:「死丫头,信不信为师扒了
你的皮。」

  鹭眀鸾吓得缩了缩脑袋,摇头道:「信,信,我不敢胡说了!」

  「明鸾,时间不早了,快些出发吧。」

  只见洛清妍俏生生地走了过来,一旁的还有兄长鹭明佳。

  鹭明佳柔声道:「明鸾,要是在外边有人欺负你,记得回来告诉大哥,大哥
替你出头。」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嗔笑道:「等你从傀山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鹭眀鸾掩唇笑道:「大哥,在外边有洛师姐照看我,你就尽管放心吧。」

  天罗大阵每年都会因为极元之力的损耗,从而出现短暂的停滞,威力减弱大
半,所以妖族长老便会联手撑开一道缺口,送几个优秀的传人出山历练,洛清妍
乃下一任妖凰,在通过了各大长老的考验后便可出山,而其他弟子中,袁齐天因
修炼元古大力未能及时出关,鹭眀鸾在服用奇药后,凝练出八翼鸾雀之妖相,可
谓是无人能敌,一枝独秀,勇夺取武斗魁首,所以也被选为出山之人选。

  两人皆是妖族天娇傲女,再加上长老背后支持,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天罗阵。

  通过傀山周边那片荒凉后,便是碧绿无边的大草原。

  长这么大,两女是首次看到山外的景色,不禁喜出望外,笑靥如花。

  鹭眀鸾咯咯娇笑,纵情在草原上奔跑:「姐姐,你快看,这儿好大呀!」

  洛清妍毕竟比她沉稳一些,语气还能勉强保持平静:「明鸾,外边的世界何
其之大,这草原之时冰山一角,等你进了神州可千万别看花了眼。」

  鹭眀鸾在原地打了几个圈后,兴奋地躺倒草地上,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感慨道:「外边的气息真好闻……」

  洛清妍在她身旁坐下,蹙眉道:「明鸾,你可千万别被外边的花花世界迷昏
了头脑,傀山内还有许多同族在受苦,我们得尽快了解到外界的局势,为今后出
世做好准备!」

  鹭眀鸾道:「好了,姐姐,人家不会忘记族人的,对了,等进入神州后,姐
姐准备用什么身份来掩饰自己?」

  洛清妍道:「我就给人看病吧,做个女大夫,毕竟是人总会生病,无论达官
贵人,小贩走卒,都可能成为病人,从他们口中应该可以了解更多的信息。」

  鹭眀鸾一听,顿时来了精神,雀跃地道:「好好,我也要做女大夫,给人看
病!」

  洛清妍莞尔道:「你那半吊子的医术可别弄出人命来,若不然篓子可就捅大
了。」

  鹭眀鸾吐了吐粉嫩嫩的舌头道:「好姐姐,人家会小心的,再说了有你在我
身边,还怕什么!」

  洛清妍叹道:「明鸾,这次出山我们是分开历练的,不能呆在一起。」

  鹭眀鸾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低声道:「又没人知道,咱们偷偷在一块,长
老又不知道。」

  洛清妍笑着拍拍她粉面道:「傻丫头,咱们只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罢了。」

  鹭眀鸾哦了一声,嘟嘴道:「知道了。」

  洛清妍笑道:「好了,别老撅着嘴啦。大不了咱们修行的地方选两个离得近
一些的郡县。」

  鹭眀鸾一听,立即从行囊里掏出神州地图,煞有介事地寻找修行地,找了半
天,她兴奋地指着地图说道:「姐姐,你就在这洛川历练吧。」

  洛清妍蹙眉道:「神州郡县何其多,为何要选这个洛川呢?」

  鹭眀鸾笑道:「姐姐,洛川有一条闻名的河流称之为洛水,与你名字正好搭
配,洛水清妍多好听呀,以后若有人欺负我,我可要找你替我出头!」

  洛清妍听后,觉得甚妙,于是就同意下来。

  鹭眀鸾又在洛川附近寻了一个名为东霈的郡县。

  越过铁壁关,姐妹两各自叮嘱了几句后,便分头行动,鹭眀鸾进入东霈,在
街道租了一个铺面,置办药材,开设医馆。

  为了让医馆更加完善,鹭眀鸾足足忙活了三个月才布置好一切。

  之后她又想打响名声,于是便从黄历选了个好日子,这一顿下来足足过了四
个月,然而远在洛川的洛清妍早已闯出了一些名堂,鹭眀鸾时不时地从行人口中
听到关于洛水畔的那名白衣神医的传闻,对这个师姐更为敬佩,也开始鞭策自己
早日将医馆钠上正规。

  到了开馆之日,鹭眀鸾亲自坐堂,摆出一副杏林国手的模样。

  从大清早一直坐到响午,却没有一个病人来看病,鹭眀鸾顿感百般无聊,素
手托腮,昏昏欲睡。

  一觉醒来,医馆仍是毫无访客,鹭眀鸾伸了个懒腰,打个哈欠,准备关门闭
馆,却见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走进来,盯着鹭眀鸾问:「你是这里的大夫吗?」

  鹭眀鸾点了点头。

  小丫鬟喜出望外,道:「那就太好了,还请女大夫来瞧瞧我家小姐的病。」

  鹭眀鸾问道:「病患在何处?」

  小丫鬟道:「我家小姐不方便出门,还请女大夫随我来,出诊金一分不会少
的。」

  鹭眀鸾虽不在乎这么一点诊金,但毕竟有人找自己看病,总算没白坐一天,
于是背起药箱就跟着丫鬟出去。

  一路上小丫鬟跟鹭眀鸾讲起了自家小姐的病情,鹭眀鸾总算搞清楚了情况,
这家人姓赵,并非东霈原住户,赵夫人带着十岁的女儿回娘家探亲,本来是想给
父亲拜寿的,谁知这个赵小姐前些日子染上了怪病,下体流血不止,当时就把赵
夫人吓坏了,因为出血的部位较为敏感,赵夫人为了顾及女儿的名声,所以要请
个女大夫,可是东霈大医馆的大夫基本都是男子。

  这小丫鬟跑得脚都快酸了,才找到鹭眀鸾。

  进入一家挂着林府大字的宅院,鹭眀鸾随着丫鬟经过前院,此处绿树成荫,
鸟语花香,而且还有数张池塘,活水流动,本应是一处风水宝地,但鹭眀鸾却闻
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从池塘里传出,花容倏地微微一沉,这股味道不应该出现在
尘世……

  走入内堂,小丫鬟对一名相貌俊俏的美妇说道:「夫人,女大夫请来了。」

  那赵夫人仔细打量了鹭眀鸾几眼,发觉她比自己的女儿也大不了多少岁,不
禁暗自生疑,试着问道:「不知大夫贵姓?」

  鹭眀鸾道:「免贵姓鹭。」

  赵夫人蹙眉道:「可是耳朵陆?」

  鹭眀鸾本想说不是,但想想自己的姓氏有些怪异,于是便顺着赵夫人的口风
点头。

  赵夫人问道:「请恕妾身冒昧,不知陆大夫的医馆开了多久?」

  鹭眀鸾据实回答道:「今日才开。」

  赵夫人盯着她俏丽的玉容,像是拉家常一般道:「陆大夫生得真是好看,不
知芳龄几何?」

  鹭眀鸾微微一愣,暗忖道:「这夫人也忒奇怪了,看病就看吧,干嘛要问我
年纪,难道是想给她的儿子相媳妇?」

  当时她入世未深,那听得出赵夫人是从侧面试探她的医术,毕竟医道难以一
蹴而就,需要岁月的沉积和熏陶,所以年纪越大的大夫越是受人尊敬。

  鹭眀鸾不明所以,直接说出答案:「十八。」

  赵夫人又问道:「不知陆大夫师承何方杏林国手?」

  鹭眀鸾随口答道:「自学,并无师承。」

  赵夫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像是看骗子一般看着她,冷冷地道:「陆大夫,请
回吧,诊金妾身会命人如数奉上。」

  鹭眀鸾奇道:「我还没看到病人,怎么能收诊金?」

  赵夫人拂袖道:「不必了,妾身自会另请名医。」

  鹭眀鸾也不是蠢人,听出了赵夫人那轻蔑之意,立即激起了她好强的性子,
昂首回道:「哼,少瞧不起人,本姑娘若看不好你家闺女,我自挖双目!」

  赵夫人柳眉一扬,怒道:「我家女儿何其金贵,岂能儿戏地给你这等江湖骗
子乱医!」

  鹭眀鸾气得俏脸酡红,银牙紧咬,正想发作之时,却听一名仆妇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小姐昏过去了!」

  赵夫人一听,立即慌了神,鹭眀鸾笑道:「夫人,若我没猜错,令千金此刻
一定是下体处流出大量紫黑色的血液,从而导致血气不足,昏迷过去!」

  赵夫人微微一愣,朝仆妇问道:「小姐究竟怎么样了?」

  仆妇道:「就跟这姑娘说的一样。」

  鹭眀鸾又说道:「那赵小姐的眉心处是不是有一道紫黑色痕迹,而嘴唇却是
泛着淡淡的青色?」

  仆妇猛地一拍大腿,惊道:「神了,姑娘你所说的正是小姐此刻的症状!」

  鹭眀鸾咯咯一笑,颇有示威地向赵夫人望去。

  赵夫人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叹了口气道:「方才是妾身不好,得罪大夫,
还请大夫妙手回春,救治小女!」

  鹭眀鸾昂着螓首,哼地一声道:「可是本姑娘却又不想当大夫了,我觉得江
湖骗子更适合我!」

  说罢便要转身离去,赵夫人捉到救命稻草,赶紧拉住鹭眀鸾衣袖,苦苦哀求
道:「陆姑娘,陆神医,方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得罪神医,还请你救救我家
闺女,我给您跪下了!」

  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而且身子还朝下一弯,膝盖即将跪倒。

  鹭眀鸾芳心一软,伸手扶起赵夫人,叹道:「夫人不必如此,我去看令千金
便是。」

  赵夫人千恩万谢,领着鹭眀鸾走到女儿闺房。

  甫一踏入屋子,鹭眀鸾便问道一股腥臭的味道。

  抬眼望去,只见牙床上卧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脸色惨白,床单已经是一
片血污。

  赵夫人对周围的丫鬟叫道:「臭死了,你们这群奴才,是想熏死小姐吗,还
不快把床单换了!」

  鹭眀鸾制止道:「且慢,先让我瞧一瞧小姐的血迹。」

  赵夫人立即点头答应。

  鹭眀鸾走到床前,俯下身闻了闻血腥味,蹙眉呢喃:「这虫子长得好快呀,
竟然已经开始排毒了……」

  赵夫人奇道:「陆大夫,您说什么……」

  鹭眀鸾蹙眉道:「不瞒夫人,赵小姐恐怕得的不是普通的疾病,而是被一种
怪虫钻进身子里,寄生在小腹内。」

  赵夫人花容失色,抿唇道:「陆大夫……究竟是什么虫子?」

  鹭眀鸾叹道:「是一种名为离垢虫,此类毒虫喜水,专门寄生在活物体内,
蚕食精血,待长大到一定程度后便会派出毒素,使得活物血流不已,最终一命呜
呼。」

  其实这种虫子根本就是妖族所驯养之蛊虫之一,按理来妖族在太荒战败后,
残留于尘世的痕迹已被三教抹去了,这离垢虫怎会再现尘寰?鹭眀鸾深藏疑惑,
继续说道:「敢问夫人,这些日子,小姐可曾到下过水?」

  赵夫人身边的丫鬟道:「奴婢记起来了,当日小姐嫌天气酷热,便到院子里
池塘嬉水……」

  鹭眀鸾神色一沉,从怀里掏出几枚金针,下手封住赵小姐的数个穴道,那赵
小姐脸颊生出了几分血色。

  赵夫人千恩万谢道:「神医啊,我家湘音的病可全靠你了!」

  鹭眀鸾蹙眉道:「夫人切莫高兴太早,我的金针只是激发小姐体内潜能,并
暂时封住毒虫的活动,要想根治还需花费一些功夫。在此之前,还请夫人带我到
小姐下水的池塘看一看。」

  赵夫人对她已经是极为信赖,故而有求必应。

  到了池塘,鹭眀鸾向赵夫人提出放空池水,林家乃是当地大户,而赵家更是
武林名门,很快便动员人手将池水抽干。

  只见泥泞池底有许多条肥大的鲤鱼,正在不住挣扎跳动。

  鹭眀鸾问道:「赵夫人,这儿的鲤鱼如此肥美,可有人吃过这里的鱼儿?」

  赵夫人柳眉轻蹙,说道:「半个月后便是家父的寿诞,按照以往惯例,我们
都会吊起池里的鱼儿作为寿宴菜肴。」

  鹭眀鸾笑道:「如此说来,贵府的鲤鱼倒也是美味。」

  赵夫人道:「家父最喜吃鱼,所以便让人在家中池塘养上鲜鱼,等鱼儿长大
了,便抓起来做菜。」

  鹭眀鸾点了点头,说道:「那还有劳夫人命人拿一条鱼上来。」

  赵夫人依言照办,命下人捉来一条鲜鱼。

  鹭眀鸾又向赵夫人要来一把小刀,将鲤鱼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切来下来,只见
有数条像钩子一般的小虫钻了出来,旁观之人无不色变。

  鹭眀鸾叹道:「果然如我所料,池塘里的鱼儿都被这些虫子寄生了,若寿诞
之时,你们吃下这里的鱼儿,那整个林府恐怕都会得这么一种怪病。」

  赵夫人吓得朱唇惨白,哆嗦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要谋害我们
林家?」

  鹭眀鸾叹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救赵小姐吧。」

  赵夫人分清急缓,便又向鹭眀鸾请教。

  鹭眀鸾让人用油布包好四肢,然后跳下池底,用锄头在泥地翻了个底朝天,
找到了一颗白色如鹅卵石装的物体。

  鹭眀鸾命人用油布将异物包了上来,只见那块异物发出噗噗的跳动,就像是
一颗白色的心脏。

  鹭眀鸾笑道:「这便是离垢虫的母虫,就是这颗东西诞下那些小黑虫的,只
要把它烧掉,将灰给小姐吞下,便可除去体内的毒虫。」

  赵夫人喜出望外,立即命人去烧毁母虫,将灰用水给女儿冲服,果然不出片
刻,赵小姐随即从下体排出一条犹如拇指粗细的黑色爬虫,怪虫在外扭动了几下
后,就一命呜呼了。

  赵夫人不禁喜极而泣,对鹭眀鸾感谢连连:「多谢神医,救我小女一命,方
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我给神医赔礼了……」

  因为鹭眀鸾揪出了池底怪虫,使林府上下免遭劫难,林老爷对她也是千恩万
谢,将其奉为上宾。

  看着众人那喜悦的表情,鹭眀鸾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喜悦和成就,觉得这个大
夫当得实在是太对了。

  之后,她有给赵湘音开了几幅温补的药丹,这小姑娘服下后,不出一日精神
就大为好转,林家对她也是大为叹服,各种厚礼答谢接踵而来,不出三日,「陆
神医」的称号就传遍了整个东霈,不少病患纷纷慕名而来。

  再加上她容貌秀丽俊美,也有不少人装病,就是为见佳人一面,一时间,医
馆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应接不暇。

  鹭眀鸾无论贵贱,皆一视同仁,遇上家境贫寒之人,她还慷慨解囊,免费赠
药,人人对她钦佩不已。

  至于林家寿宴却因为莫名其妙而来的这怪虫蒙上了一层阴沉,林老爷大寿的
那一日,林府上下一片戒严,也没请多少宾客,寿宴比起往年逊色不少。

  而鹭眀鸾却是被林府派人用八抬大轿请了过来,作为上宾招呼。

  寿宴之上,鹭眀鸾陪坐在林老爷的主席上,只见她面容清丽,身段婀娜,更
有一股娇憨的纯真,简直就是寿宴上的一颗夺目明珠。

  林老爷亲自向她敬酒,感谢道:「陆神医,这回若非有你,这场寿宴恐怕就
要成丧宴了。」

  鹭眀鸾谦虚了几句,轻轻抿了一口美酒,心里却有几分成就感:「原来救人
后是这般美妙,看来只要妖能诚心对人,久而久之定会与人和睦相处,到时候族
人便可重回神州安居乐业了!」

  酒过三巡,一名年轻公子起身道:「孩儿恭祝父亲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这名男子正是林家长子,林老爷眉开眼笑,甚是满意地又连喝三杯。

  林大公子又说道:「父亲,孩儿请来觉苑寺的大师替父亲祈福祝寿,愿父亲
身体永康,笑口常开!」

  「林老爷乐善好施,乃东霈之大善人,近闻老爷高寿,贫僧便不请自来,厚
颜向老爷祝寿!」

  只见一名慈眉善目的僧人笑呵呵地走出来,口宣佛号朝林老爷行了个佛礼。

  林老爷立即回礼道:「老夫何德何能,区区贱寿居然惊动了永康主持!」

  永康和尚笑道:「林老爷客气了,贫僧来得匆忙,未准备什么礼物,只带了
区区一串佛珠。」

  只见这和尚双手捧出一窜莹润如玉的珠子,每一颗珠子皆刻着梵文咒语,内
藏精纯佛力,鹭眀鸾不禁感到几分厌恶,但她修为高深,很快便将佛力的影响给
抵消了。

  永康大师说道:「听闻林老爷的外孙女得了怪病,老衲略通医术,若林老爷
不嫌弃,老衲愿替赵小姐查诊病情。」

  林老爷向永康引荐鹭眀鸾:「多谢主持好意,敝孙女有幸结缘这位陆神医,
病患已经根治了。」

  永康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口问道:「原来如此,陆神医年纪轻
轻便由此能为,实乃苍生之幸。」

  鹭眀鸾不温不火地与他客套了几句,心里却是疑云暗涌:「当年吾族战败,
被困傀山,这离垢虫应该已经不存尘世,为何还会忽然出现,而且还在林老爷寿
宴之前寄生于鱼塘里……」

  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丝灵光——作为战胜者的三教应该接掌了三族遗留尘世
之物,那么离垢虫便有可能是出自三教之手,想到这里她朝永康投过了几分警惕
的目光。

  「湘音,快过去谢谢陆神医!」

  这时赵夫人牵着女儿走了过来,小姑娘在母亲的指导下,朝鹭眀鸾乖巧地做
了个福,奶声奶气地道:「谢谢陆神医!」

  鹭眀鸾看这小姑娘生得可爱,心里不禁想起尹飞燕怀中的小涟漪,暗忖道:
「小涟漪再过几年一定也是这么可爱……」

  想到这里她恨不得现在就回山,把涟漪从师姐手中抢过,狠狠疼爱一番。

  寿宴结束,鹭眀鸾怀着疑问盯上永康和尚,施展补天诀潜行之法暗中跟随。

  回到觉苑寺,永康屏退左右,径直走入禅房,紧闭门户。

  鹭眀鸾亦灵蛇身法游到屋顶,再以蛇眼窥探屋内情况,只见一名光头男子正
恣意行淫做乐,将胯下女子糟蹋得娇喘哀吟,香汗淋漓,毫不忌讳进屋的永康。

  永康恭敬地朝那人行礼道:「尊者,这名女子可满意?」

  男子急速地在女子雪润的身子连抽几下,女子仰头长吟,随即小腹抽动,四
肢痉挛,两眼一白,立即断气。

  男子从女子身上站了起来,抓过一件衣服抹去胯下淫迹,点头道:「很好,
元阴颇为充沛,足以延长对吾半年寿元。」

  永康道:「既然如此尊者喜欢,那弟子再替尊者物色几个纯阴处子,送到尊
者面前。」

  尊者嗯了一声道:「这采补之法虽能延年益寿,但毕竟是杯水车薪,恐怕拖
延不了多久这大限之日,虽说佛修之人肉体乃是臭皮囊,圆寂之后便可进入极乐
世界,但世人愚昧,本尊尚未渡尽世间恶业,怎可走得如此轻易。」

  永康陪笑道:「尊者果真是仁心之佛,如此宏愿丝毫不下于韦驮菩萨替众生
负罪之功德!」

  尊者哼道:「韦陀算什么东西,蠢人走蠢路,选择负罪练功德之法,端的是
又枯燥又乏味。」

  永康呵呵笑道:「尊者所言甚是,那个老秃驴怎知这欢喜禅之奥妙。」

  尊者道:「韦陀负罪之路虽是愚蠢,但却也弄出了一些名堂,他日夜诵经负
罪,恐怕已经快要修成‘如来圣体’了,若他再能撑过这二十年,他便可返老还
童,重获青春!」

  永康道:「那尊者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尊者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过些日子我会写封书信推举你入云顶山修行,
到时候你便拜入韦陀门下,这二十年你就好好给我伺候这负罪佛,一定要让他修
成如来圣体,返老还童!」

  永康应了一声是,尊者又问道:「林家之事可办妥?」

  永康叹道:「尊者明鉴,离垢虫已经被人抢先一步除去,林家之人并未吃下
池塘的鲤鱼。」

  尊者倏然一愣,沉声道:「这是何故?」

  永康道:「前些日子林老头的外孙女到池里游水,被离垢幼虫寄生体内,之
后赵夫人便去寻医,恰好遇上一个姓陆的大夫,这名医者虽然只是个年轻女子,
本事却大得很,不但医好了赵家丫头,还将池底的离垢虫全部除去,那些鲤鱼林
家一条都没吃!尊者,这夺取林家财产的计划便这样泡汤了。」

  鹭眀鸾越听越是心惊胆战,再催蛇眼神通,希望可以看清这个尊者的面目,
谁料此人竟小心谨慎,就连寻欢作乐都带着面具。

  尊者垂目沉思,永康不敢打扰,将那被采补致死的女子带了出去。

  鹭眀鸾在屋顶趴到天际泛白,再为发现其他有用之事,便悄悄离开。

  她本来是想将事情知会林家,但怕打草惊蛇,便忍而不发,希望可以多找些
证据。

  于是她白日看病,夜里潜行,可是自从那夜之后便看不到那个带着面具的尊
者,也没有奸淫之事。

  半个月后,鹭眀鸾开馆行医,这一大早来外边便排满了病人,还有数个老病
号,这些病患皆是贫苦之辈,她替他们复诊后便按照惯例免费赠药。

  鹭眀鸾亲手替一名老妇包好药材,小心叮嘱道:「大娘,这次的药只需再服
三剂,你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以后就不用在吃药了!」

  老妇表情呆滞地道:「陆神医,我这几天感到嗓子很痛。」

  鹭眀鸾笑道:「可能天气干燥,上火而已,大娘不必紧张,你且张开嘴巴,
让我瞧瞧嗓子。」

  老妇哦了一声,吞了吞口水,似乎嗓子真的很痛。

  鹭眀鸾柔声道:「大娘,不必紧张,慢慢张开嘴巴,让我瞧瞧!」

  说罢便凑了上去。

  忽然,那老妇猛地张口吐出一团紫雾,鹭眀鸾猝不及防被喷了个正着,只感
到气脉酸麻,隐藏的妖气竟不受控制地朝着四肢乱窜。

  顿时妖氛涌动,整个医馆上空乌云笼罩,鹭眀鸾只觉得妖气已经到了失控边
缘,不由自主大叫一声,妖相顿显。

  八翼鸾雀虽是张翅而出,但鹭眀鸾却提不起任何力气,显然那团紫雾将她妖
气运行的轨迹全数扰乱,她此刻正处在半走火入魔的状态。

  医馆内的病人被这异象吓得纷纷逃窜,口中大喊有妖怪。

  场面一片混乱,却听到洪钟声音响起:「乡亲们不要慌,这妖女由贫僧来收
拾!」

  鹭眀鸾艰难地睁开眼睛,只见永康带着数十名武僧走进医馆,而那名老妇却
是生出了异象——双目赤红,头现梵文,鹭眀鸾一眼便瞧出她是被某种摄心术控
制,所以才会忽然偷袭自己的。

  永康带人围住鹭眀鸾,朗声道:「这妖女当日先用妖术谋害林老爷的孙女,
然后再冒充大夫,假仁假义地治好林老爷的孙女,为的就是要竖立起一个神医的
美名,吸引各位乡亲过来看病,然后再用妖法害人!」

  一名病患问道:「大师,这妖女是怎么害人的?」

  永康指着老妇道:「这名老人家就是被她所害,双眼赤红,青筋暴露,这正
是被妖术练成毒人的征兆,若非老衲提前发现,用梵文震住妖术蛊毒,这老妇人
早就被妖女制成杀人利器了。老人家在得知妖女的狼子野心后,便主动要求来除
去妖孽,所以刚才便喷了她一口毒雾。」

  鹭眀鸾气得开口大骂道:「放屁,分明是你这狗和尚谋害这老婆婆,还敢贼
喊捉贼!」

  永康大喝道:「妖孽,休得胡言,众僧听命速速将此女擒下,带回寺中,净
化邪气,镇压妖邪!」

  众武僧不由分说,掏出梵钉刺入鹭眀鸾的数个大穴,将她全身气脉锁住,更
封住她的哑穴,叫她有口难言。

  永康乃是当地大僧,他说的话众人是深信不疑,再加上连番异象,众人更是
气愤难填,冲上来对着鹭眀鸾就是一顿拳脚。

  「妖孽,竟敢来害我,看老子不打死你!」

  鹭眀鸾不能动弹,只能默默忍受这连番怒击,被打得头破血流,皮青脸肿,
她生性高傲,在族内也是人人都避其三分,那受过这般屈辱,再加上这些都是她
昔日医治的病人,如今却对自己拳脚架上,鹭眀鸾不由得心如刀绞,悲怒交加之
际差点昏死了过去。

  永康见状急忙制止众人:「大家出口气也就算了,千万不要再动手了,若不
然打死这妖女,她体内的妖毒便会泄露出来,反而会害了大家。」

  众人听后急忙住手,永康命人将鹭眀鸾五花大绑困了起来,押回觉苑寺,一
路上有不少人过来围观,对着鹭眀鸾指指点点。

  鹭眀鸾只觉得这些人的眼神里充满着惧怕和怨恨,心中不禁一阵悲苦,眼泪
嗖嗖地掉了下来,就在这时一股腥味扑鼻而来,鹭眀鸾抬眼一看,只见一名男子
拿着木桶朝自己泼来。

  「妖女,尝尝这黑狗血!」

  鹭眀鸾不能动弹,被泼了个正着,浑身上下皆是血淋淋的一片,又腥又臭,
熏得她险些吐了出来。

  这是旁观的人也拿起各种东西朝鹭眀鸾砸来,有臭鸡蛋,烂菜根,更甚者以
为污物可以辟邪,便将家里的粪桶尿盆拿出,狠狠地浇了鹭眀鸾一身。

  鹭眀鸾再也承受不住这百般屈辱,两眼一黑,急怒攻心,吐了一口鲜血,昏
死过去。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软榻之上,身上的污物已经全部
洗去,还撒上檀香去味,而玲珑剔透的玉体则被一层薄纱遮掩,玉乳粉腿若隐若
现,鹭眀鸾羞怒难抑制,脸颊霎时涌上一片红晕。

  一名男子推门而进,虽然带着面具,但鹭眀鸾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那个采
阴补阳的尊者。

  尊者呵呵道:「想不到数千年后,世上还有妖族存在,而且还是元阴如此充
沛的处子之身,妙哉,妙哉!」

  鹭眀鸾怒气翻涌,破口大骂道:「卑鄙小人,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尊者啧啧笑道:「小妖女倒也嘴硬,正好合佛爷胃口。佛爷最喜欢与像你这
样的贞烈女子参悟欢喜禅,起先你们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到了后来就求着佛爷继
续宠幸你们,这凡夫女子佛爷尝得多了,妖女倒是首度尝试,呵呵……小美人,
待会可千万不要让佛爷失望哩!」

  说罢便伸手去摸鹭眀鸾的酥胸。

  鹭眀鸾只觉得一个枯瘦如柴的手掌正朝自己胸乳袭来,心中又羞又怕,身子
不住一阵哆嗦,牙齿上下打架。

  尊者看见鹭眀鸾这般羞怯,心中欲火越少越旺,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将鹭
眀鸾压在身下,伸手便要撕下那单薄纱衣。

  「尊者……大事不好了!」

  就在鹭眀鸾即将惨遭狼吻之时,永康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尊者不悦地道:「永康,你做什么,知不知道本尊者在修炼欢喜禅时最恨的
就是被人打扰吗!」

  永康吞了吞口水道:「尊者,弟子并非有意,只是寺庙外来了一个人,拿着
一口刀连杀我数名僧众,如今他已经闯到正殿了!」

  尊者不悦:「区区一个疯汉,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你这主持怎么当的!」

  永康哀声道:「尊者,这人似乎来头不小……」

  尊者哼道:「究竟是何人,你且慢慢道来。」

  永康哆嗦了一下道:「弟子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发觉此人手持一口血刀,好
像是佛界盛传的……啊!」

  一道血红刀气划过,永康话还没说完,已是身首异处,只见远处缓缓走来一
道身影,脚踏罪骸,手持屠刀。

  「非佛非魔,以杀定心,以戮证道,世尊有罪!」

  头顶骷髅数百,手持血刀戮罪,轻蔑欺世伪佛,践踏无边恶骸。

  尊者双眼一瞪,口中吐出两个字——界明?


             第十回  才女慧眼

  「师父!」

  就在龙辉听到紧张之处,门外传来潇潇清脆的叫声,鹭明鸾柳眉一蹙,话音
倏然止住,问道:「潇潇,发生什么事了?」

  潇潇手里拿着一个斗蟋蟀的木盆,嘟嘴道:「师父,钱先生来了……」

  鹭明鸾脸色一沉,干咳一声:「潇潇,为师知道了,你先替我招呼他们。」

  潇潇哦了一声,掉头出去。

  鹭明鸾抱歉地朝龙辉笑了笑,说道:「龙将军,妾身有些琐事要处理,不能
再招呼将军了,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龙辉点头道:「夜色渐深,我也得告辞了!」

  当龙辉走到门外时,鹭明鸾忽然开口说道:「龙将军,雪露天华之事,妾身
感念五内,来日定当回报。」

  龙辉淡然一笑,纵声化光,御风而去。

  回到龙府,只见两道熟悉的婀娜倩影俏立跟前,定神一看正是林碧柔和玉无
痕。

  双姝朝龙辉盈盈行礼:「拜见龙主。」

  龙辉喜出望外地道:「碧柔、无痕,你们来了,一路辛苦了!」

  林碧柔道:「龙主,素雅夫人已经劝服秦老爷了,现在秦家外围的资产开始
慢慢撤回江南。」

  玉无痕蹙眉道:「秦氏一族家大业大,外围资产足足占了四成,这么仓促地
将资产撤回,这损失可不小。为何龙主还要让秦家收敛财富呢?」

  龙辉道:「外围财富虽然可观,但若发生战乱火政变等突发情况,恐怕会损
失更大,而秦家之根基在江南,就算发生变故,也能守住家业。」

  玉无痕微微一愣,奇道:「政变?战火?龙主,您越说越玄乎了,如今大恒
正值国泰民安,而且以当今皇上的手腕又如何会让此等事情发生呢?」

  龙辉叹道:「皇甫武吉若在,大恒定当稳如泰山,但他若驾崩,其继承人未
必能够镇得住这各路枭雄。」

  玉无痕蹙眉道:「久闻齐王文韬武略,胸怀大志,再加上内阁辅佐,难道他
也不能支持大恒吗?」

  龙辉叹道:「内阁根本就是三教联手创办的产物,如今三教内乱,再加上各
大门阀勾心斗角,这个内阁恐怕已经失去了应有的约束力,而继承皇位之人是不
是齐王还难说得很!」

  林碧柔凝视龙辉道:「龙主,莫非您还想继续昔日的计划,逼反齐王?」

  龙辉蹙眉轻叹道:「若我没有认识他之前,计划是一定要执行下去,让皇甫
一族窝里反……可是当我涉入太深后,发觉自己始终狠不下这个心。无论是齐王
皇甫铮,又或者当今皇上皇甫武吉,虽然算计深沉,心狠手辣,但不可否认他们
都是当时英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护政权和国家的安稳……」

  林碧柔道:「既然如此,龙主是要放弃原本的计划了吗?」

  龙辉叹道:「就算我想收手,可是时局也不容我抽身,远的不说,且说这白
妃冤案,我若不查清真相,怎么对得起小羽儿……但若扯出此案,那么齐王定会
受到牵连,这叫我怎生是好!」

  看着龙辉显然矛盾,唉声叹气,林碧柔想起了些什么,说道:「龙主,穆夫
人今日已经随我们一同进京了。」

  听得穆馨儿进京,龙辉心中憋闷为之一荡,心忖道:「穆姐姐又回来了?也
好,便请她一观薛乐是否有状元之才。」

  翌日,龙辉便亲自登门拜访,穆馨儿听得他到来,欣喜地出门迎接,然而穆
家庄之时已经让这美妇心力憔悴,此时那如花俏脸上隐隐多了几分细纹,看得龙
辉心中大怜。

  走入内庭,龙辉说明来意,穆馨儿凝想片刻,道:「既然,你看好那叫做薛
乐的秀才,那今夜我便在飞絮酒楼摆下宴席款待这些寒门士子,借此机会考究一
下这个薛乐是不是可造之材。」

  龙辉答谢道:「那小弟便多谢穆姐姐了。」

  穆馨儿美目含情,啐道:「死小子,现在你娇妻美妾左拥右抱,想必早就完
了我这人老珠黄的姐姐了,若不是有事,谁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出现!」

  龙辉抱歉地笑了笑,伸手搂住她纤腰,柔声道:「好姐姐,你可冤枉我了,
你不在的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

  穆馨儿俏脸一红,啐道:「少来,你这套也就哄哄素雅,休想来忽悠我!」

  龙辉叹道:「听说穆家庄遭到不幸,我这些天一直在担心你!」

  穆馨儿两眼一红,咽声道:「我这次回京师便是要替家人讨个公道的……」

  龙辉伸手抹去她眼角泪水,轻声道:「昊天教所犯下的血案,我无论如何都
要讨回,血债血偿,誓不罢休!」

  穆馨儿长叹一声,娇躯绵软地倚在龙辉怀里,垂目抹泪,低声抽泣。

  龙辉展臂将她箍住,紧紧地搂在怀里,不发一言,静静地陪在穆馨儿身边。

  「夫人,高大人求见!」

  婢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将柔情中惊醒,两人急忙分开,整理好衣衫发鬓。

  穆馨儿白了龙辉一眼,将俏脸红晕压下,以平静的声音说:「快快有请。」

  「学生高鸿拜见国渊夫人!」

  高鸿登堂入室,礼仪周到,毕恭毕敬地称呼穆馨儿的封号。

  当初穆馨儿受封一品诰命,封号国渊,而此刻高鸿身着官袍而来,礼仪不可
失,所以得敬称穆馨儿的封号。

  穆馨儿含笑道:「凌云无须多礼,快快请进。」

  她虽然心存悲痛,但礼数齐全,接待外客仍是落落大方。

  高鸿进入后,看到龙辉也在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但还是瞬间压下,
朝龙辉行礼道:「龙将军,想不到你也在此,下官失敬了!」

  龙辉回礼道:「高大人,在下也是前来拜访国渊夫人,咱们都是客人,高大
人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穆馨儿嗔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孩子,到了我还要这般拘谨,同门师兄弟
间何须如此客套!」

  高鸿陪笑道:「夫人教训得是,凌云受教了。」

  龙辉也迎合穆馨儿的语气,说了几句调笑的话,尽量缓解着严肃的气氛。

  三人说了一会话,穆馨儿问道:「凌云,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你现在不
是正在筹备科考之事吗?」

  高鸿微微一叹,仿佛是放下心头大石般,蹙眉道:「当日,学生曾听闻穆家
庄噩耗,对国渊夫人极为担心,今日来拜访其实是想确认夫人安危罢了。」

  穆馨儿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昊天教邪人,先是害我夫君,再灭我娘家,
我虽是一介妇孺,但就算拼了性命也要给家人讨一个公道。」

  龙辉冷哼道:「昊天教为祸世间,十恶不做,所欠之人命已经数不清了,可
谓是磐竹难书,我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高鸿脸色一沉,叹道:「确实如此,昊天教实在是做了太多坏事了,沧释天
更是可恶……」

  龙辉道:「高师兄也认为昊天教非除不可吗?」

  高鸿微微点头,挤出几丝微笑道:「确实如此,这等邪教当真不该……存在
世上,不除昊天……嗯,神州难……难定。」

  穆馨儿插口道:「龙辉,你这话就有些多余了,只要是眼没瞎耳没聋,谁不
知道昊天教是真正的恶徒奸贼,有些正义感的人都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凌云,你
说是不是!」

  高鸿点头称是。

  穆馨儿又道:「凌云,我听说你时常跟宋王殿下到飞絮酒楼用餐,想必那里
的老板跟你也是相熟了。」

  高鸿点头道:「是有几分交情,不知夫人有何吩咐?」

  穆馨儿道:「今晚我欲包下飞絮酒楼,宴请进京赶考的寒门士子,所以想请
你跟飞絮酒楼的东家打个招呼,给我行个方便。」

  高鸿道:「夫人言重了,此乃学生分内之事。」

  穆馨儿道:「凌云,今夜你可有空闲?若能抽出身来,不妨也到酒楼来一趟
吧。你也曾是寒门出身,对于这些士子可谓是一个活生生的榜样,你可以跟他们
说上两句,对他们科考也是一种鼓励。」

  高鸿恭谨地道:「学生遵命,今夜一定准时赴宴!」

  龙辉和高鸿离去后,穆馨儿命人向外宣布消息,仅仅一个国渊夫人宴请寒门
士子之事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飞絮酒楼原本是各大官员和贵族用餐的常去之所,
但穆馨儿曾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又是阁老遗孀,而且加上前不久穆家庄惨案,
众人都得礼让三分,原本在酒楼订座的官员要么就是推掉应酬,要么就是改换场
地。

  入夜时分,飞絮酒楼灯火通明,华光流彩,但与昔时酒楼外围那车水马龙的
热闹场面相比,今夜倒是显得安静许多——没有高头骏马,没有豪车华轿,更没
有前呼后拥,美婢拥簇,只有一个个身着粗衣麻布的秀才,若是正常情况,以他
们现在的穿着根本进不了飞絮酒楼,他们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同豪门士子相比,只
有一颗不服输,试图发奋拼搏,可以一朝跃龙门,改头换面,光宗耀祖。

  龙辉与高鸿分列穆馨儿左右,三人站在楼上雅间一同望着入门的士子,各怀
不同心思。

  穆馨儿款款走出,落落大方地道:「妾身与先夫在书院生活,看着一个个的
士子长大成才,如今科考早临,便想趁这个机会好好结识一番诸位未来的举人、
探花、榜眼甚至是状元!」

  她以一个过来人、前辈长者的语气说话,很快便拉近了双方的距离,博得一
众才子的好感。

  穆馨儿又简单地说了几句,便给众人引见高鸿,高鸿捧着酒杯走遍全场,与
众人一一碰杯敬酒。

  「高大人,您的事迹学生早有耳闻,您可是我们的榜样。」

  一名寒门士子朝着高鸿敬酒道。

  高鸿呵呵笑道:「这位兄台客气了,凌云能有今日成就全靠程阁老和国渊夫
人的栽培。」

  士子说道:「但我们也听说高大人寒窗苦读,悬梁刺股之事。每当想起高大
人的事迹,对吾等皆是一种莫名的鼓舞和激励。」

  高鸿道:「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诸位肯下苦工,龙门始终朝着诸位
敞开。」

  「高大人说得好,我们一定加倍用功!」

  高鸿的话引得众人产生共鸣,现场气氛瞬间被推到高点,在一番话语过后,
宴会也算是正式开始,酒桌上摆满了各式菜肴,皆是飞絮酒楼的上等美味,价格
甚是不菲,恐怕是这些穷书生一生也吃不到的佳肴,不少人都被这美味给晃花了
眼,垂涎三尺,起筷享用。

  龙辉低声问道:「穆姐姐,你看这里的士子是否有状元之相?」

  穆馨儿蹙眉:「正所谓人穷志不短,可这些人一见到美味佳肴便失了方寸,
你看看他们可还有一点斯文人的模样,狼吞虎咽,仿佛饿死鬼投胎般,面对外界
诱惑毫无定力,如何能够考取金榜状元!」

  龙辉朝下看去,只见这些寒门士子端的是吃无吃相,哪还有一丝文人儒雅,
君子风范,他这才想明白为何穆馨儿要在这京师最豪华的酒楼摆宴席,原来是要
用美味佳肴来诱惑众人,从中看出他们的心志和定力,若连这最基本的要求都不
达标,根本就通不过这残酷的科举考试。

  龙辉点头赞道:「穆姐姐果真好本事,一个宴席便可瞧出这么多事情,小弟
叹服!」

  穆馨儿眼睛忽然一亮,指着北角的一张桌子,说道:「龙辉,你快看,那桌
子有三名秀才,对于美食佳肴只是浅尝辄止,仅仅将菜肴当做果脯之物,吃相端
庄文雅,与这些人是大大不同。」

  龙辉望了一眼,只见薛乐、郭飞和章铭三名秀才无论是吃相还是表情皆端庄
得体,衣衫虽是破旧,但却没有沾到一丝菜汁,他们除了别人敬酒之外,鲜有举
杯。

  穆馨儿赞道:「此三人举止得体,单凭这一点已经远胜他人,依我看若要在
这些士子中挑选状元郎,此三人乃最佳选择!」

  龙辉笑道:「这其中便有在下看中的那个薛乐。」

  穆馨儿咦了一声,美目轻转,笑道:「既然如此,那姐姐便要考考他。」

  说罢便命人准备一间雅阁,以纱帘遮掩,拉着龙辉躲在后边,又命人下去请
薛乐、郭飞和章铭上来。

  龙辉奇道:「穆姐姐,你这是玩哪一出?」

  穆馨儿嫣然一笑:「你就等着看戏吧,瞧你姐姐我如何替你试出他们的才识
深浅。」

  龙辉笑着道:「那我就得多谢姐姐了!」

  穆馨儿哼道:「感谢也没有一些诚意,就知道耍嘴皮子!」

  龙辉嘿嘿一笑,捧起穆馨儿的俏脸,朝着那粉唇便是深深一吻,将那香喷喷
的檀口尽情纳入,吻得穆馨儿媚眼如丝,娇靥胜火。

  过了片刻,龙辉松开美人口舌,笑道:「穆姐姐,这个嘴皮子耍得可令你满
意。」

  穆馨儿被他逗得情火暗涌,心中春意盎然,但还是不胜娇羞地白了他一眼,
啐道:「死不正经的,就知道欺负妇道人家!」

  龙辉伸手捏住两瓣臀肉,惹来满手嫩滑沃腴,笑道:「好姐姐,这可是小弟
最得意的本事……」

  穆馨儿只觉得臀后一阵火热,熨烫得她下体潮意阵阵,双腿几乎要软到。

  「三位公子,国渊夫人已经在雅间里等候了!」

  丫鬟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将穆馨儿惊出了一声冷汗,急匆匆地推开龙辉,
梳理发鬓,正襟危坐。

  龙辉低声笑道:「明明有个纱帘挡着,穆姐姐不必慌乱!」

  穆馨儿白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给自己添乱。

  薛乐等三人走入屋子,排成一排,毕恭毕敬地对着纱帘行礼道:「学生拜见
国渊夫人!」

  穆馨儿道:「三位公子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来人奉茶!」

  有幸得国渊夫人召见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想不到还能喝上一杯清茶,对三人
来说可谓是受宠若惊。

  薛乐还礼:「得夫人款待,已经是吾等之荣欣,如何还敢再受茶道大礼。」

  穆馨儿笑道:「过门便是客,妾身只是尽待客之道,公子莫要多想。」

  三人点头称是。

  穆馨儿有朝他们询问了姓名,三人也如实回答。

  穆馨儿说道:「三位公子不辞千里进京赶考,想必也是奋发刻苦的人。那请
恕妾身斗胆,向三位请教几个问题。」

  三人听出穆馨儿是要考究自己学问,心中莫名兴奋,毕竟国渊夫人之学识不
下于当朝任何一个鸿儒文豪,能得她指点,对这次科考也是大有裨益。

  「多谢国渊夫人指教,学生在此洗耳恭听!」

  三人同时起身答谢道。

  穆馨儿微微一笑,说道:「那好,三位先请坐下,待妾身问第一个问题。」

  三人恭敬候教,只见穆馨儿粉唇轻启:「还请三位以英雄或烈士为题,各做
一首诗词。」

  龙辉低声问道:「穆姐姐,为何要做此类型的诗词呢?」

  穆馨儿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朝廷方平定酆都不久,目前的重中之重
无疑是关于这些有功之臣,又或者是丰郡的战后民生问题,所以此番科举很有可
能在这两方面做文章。我这才从中抽取一条来试探他们文采的深浅。」

  三人互望一眼,章铭率先起身说:「学生已有腹稿,还请国渊夫人指教!」

  穆馨儿颔首道:「妾身恭听大作。」

  章铭吟诵道:「对酒当歌英雄谱,草木枯荣感春风,翻身莫忘豪杰血,笑望
神州狼烟平。」

  穆馨儿点头笑道:「好个气壮山河的英雄赞,将那份平复千里狼烟之景象画
得历历在目。」

  郭飞也是文思泉涌,说道:「学生也有一首——鸿鹄高飞举千里,羽翼已就
横四海。铿锵傲骨铸雄心,俯观江汉仰天穹!」

  穆馨儿柳眉轻轻一扬,心忖道:「全诗之中没有一个英雄之词,却将那份豪
杰傲气表露的淋漓尽致,此子文采犹在章铭之上,比起凌云也不逊多让。」

  看到两位兄长都做完诗词,薛乐也不甘示弱,随口念了一首:「赤水河上风
云变,楚江横练饶神州。豪雄碧血渡黄沙,壮志英风扫魔氛!」

  穆馨儿听后,暗忖道:「诗是好诗,但意境比起郭飞倒也低了几分,不过要
通过会试应该不难。」

  念完诗词后,穆馨儿又问道:「不知三位对仁爱教化世人和法典约束世人这
两种形式联有何看法?三位不必过多作答,稍稍展开自己观点即可。」

  郭飞才思敏锐,很快便理出思路,朗声道:「学生以为仁爱仁政乃是圣人之
所纳,亦是圣人之道,对世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定能导人向善,天下和谐,
万民温饱,安居乐业!」

  章铭也说道:「正所谓惟仁者居高,是播善于众也。不仁而高,则散其恶于
天下,天子仁义,四海升平,国君好仁,天下无敌,仁爱大德乃平复四海,安稳
千秋之利器。」

  龙辉听后,眉头轻蹙,暗忖:「仁爱之道?这仁字也得与知书达理的人讲,
若换成邪神、魔尊、厉帝此等枭雄,谁会满口仁义,遇上阻碍,直接铲除便是!
就算是当今天子,所行之手段也不过是仁德为明,雷厉为暗,口口声声将仁义,
到头来还不一样要亮刀子!」

  穆馨儿活了三十多年,连续经历两次家破人亡的惨剧,心智早已成熟,对于
所谓的仁德感化并不感冒,所以并不满意这两人的作答,于是将目光投向薛乐,
问道:「薛公子,你的看法呢?」

  薛乐沉吟片刻,叹道:「仁德虽是感化世人之道,但要让人人遵礼守法并非
单靠仁政就可以的,还有许多丧心病狂之徒根本就听不进这仁义之道,与他们讲
仁义根本就是对牛弹琴。在下以为唯有以法立规矩,制约世人,让人都明白什么
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有以刑罚律法稳定世道,才能布施仁政,若不然一味的仁
政只是会纵容某些不法之徒,让这些恶贼更加张狂为祸世人,如此一来反而是对
好人的不仁义。」

  龙辉暗忖道:「好小子,一针见血,说的头头是道,不似普通书生那般只会
夸夸其谈。」

  穆馨儿也甚是满意,低声对龙辉说:「此子文采虽不如郭飞,但见解却在他
的两个同伴之上,并非一味的书生意气。我这道题其实就是模仿殿试,依照皇上
的脾气,像薛乐这种实干之人才是他心中的状元人选。当初凌云也因为在殿试的
时候提出几项标新立异的见解,使得皇上龙颜大悦,最终钦点他为新科状元。」

  龙辉凑到她晶莹的耳朵旁低声说道:「先是考究文采,接着便是问政,穆姐
姐,接下来你最后一道题又是如何呢?」

  穆馨儿被他口中呵出的热气弄得肌肤酥软,娇靥火热,鼻息粗重地道:「姐
姐自由分寸,小不点你还是留神看下去吧!」

  穆馨儿压下心中情火,媚眼如丝地白了龙辉一眼,立即吩咐下人拿来棋子,
摆上三盘残局:「三位公子,妾身手中各有一份棋谱残局,还请诸位分别落子解
局。但有一条规定,所落之子不能超过三。当然了,诸位可以随意选择黑子或者
白子,只要能将棋局解开便是成功。」

  三人负手捻棋,凝视棋局,发现这棋局竟是一模一样的残谱,章铭便率先选
择了黑棋,因为黑棋已经对白棋形成了围剿之势,大龙已经做成,抬眼望去,只
需几个落子便可收官定局。

  谁料,章铭落子之后发现棋局并非他想象那么简单,黑子虽然占尽优势,但
白子却还有暗招深藏,看似了无生机,实则棋势隐有突围之趋,别说仅落三子定
江山,就算给他下够三十子也未必能够剿灭白子。

  郭飞见状,便选择了白子,试图找出白子的活路,一解黑子的围杀之势,谁
料黑子杀机步步相逼,看似生机暗含的棋路却成了死路一条。

  穆馨儿凑到龙辉耳边低语:「黑子看似占据上风,实际上却无法剿灭白子,
而白子看似可以突围破局,但却又被黑子重重围住,生路未必能成生路,好弟弟
若是给你下子你当如何?」

  龙辉耳边尽是她如兰热息,心头酸痒,只觉得这三个书生着实碍事,恨不得
将他们撵走,然后与身旁美妇共效于飞,欢好风流。

  「想这么麻烦做什么!」

  龙辉在她柔腻的腰肢上捏了一把,说道,「换了是我直接一掌拍碎棋盘,打
散棋子,到时候还有什么棋局,当然也就没有了这所谓的困局了,如此一来,一
子不用落,便可解开残谱死局。」

  穆馨儿美目涟漪,粉唇吐息,说道:「好小子,这种解法都想得出来,老爷
当初果然没看错你!」

  龙辉奇道:「这不会就是解棋的关键吧。」

  穆馨儿火热的唇瓣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当然,若是拘泥落子解棋,
那么这个棋局根本就是无解之局。唯有胸襟豁达,不拘一格之人才能想到这个最
简单有效的方法!」

  穆馨儿话还没说完,只见薛乐将棋盘上的旗子统统扫落,又顺手推翻棋盘,
呵呵笑道:「国渊夫人,学生并未超过落旗三子的条件,这棋局已经解开了。」

  穆馨儿坐直身子,拍手笑道:「薛公子,此局破得甚妙,想不到你竟然能从
限定的思维中超脱出来,以最简单有效的方法破解这无解棋局。人并非棋子,若
一头载到棋盘中反倒给自己下了束缚,殊不知棋为人控之道理。」

  听到穆馨儿犹若所指的话,薛乐心中百感交集,急忙回礼:「学生放肆了,
多谢夫人夸奖!」

  穆馨儿道:「今日得见三位俊杰实乃妾身之幸,下边酒菜已经备齐,还请三
位公子尽情享用。」

  三人答谢告退。

  龙辉笑道:「第一题考文采,第二题考政见,这第三题是不是考急智呢?」

  穆馨儿笑道:「非也,这第三题不但是考应变能力,更是由小窥大,比较一
下这三人制胸襟。」

  龙辉问道:「结果如何?」

  穆馨儿道:「诚如你所说那般,这薛子义确实是可造之材,是此番文状元的
有力争夺者!」

  龙辉笑道:「既然有穆姐姐你作担保,小弟便可放心了。」

  穆馨儿忽然想起了些往事,娇靥略显苍白地道:「龙辉……上回,我被彩面
人避害……无奈之下给凌云下了毒药,你能不能趁这个机会替他解毒?」

  龙辉见她提起彩面人这三个子,心中不免为之一痛,柔声道:「穆姐姐,你
就放心吧,小弟这就去瞧瞧高大人的状况。」

  穆馨儿欲言又止,脸颊一片绯红,龙辉看出她是担心高鸿了解到此事令她难
堪,于是安慰道:「姐姐,请放心,小弟会不着痕迹地为高师兄探清毒患的。」

  与穆馨儿保证后,龙辉走下一楼,见高鸿正在与一众士子畅饮,打成一片。

  龙辉于自收敛气息,捧着一尊美酒朝高鸿走去,作出要敬酒的模样。

  「高师兄,小弟敬你一杯!」

  龙辉走到高鸿身前举杯道,高鸿呵呵一笑,回敬道:「师弟客气了!」

  就在两杯相碰之际,龙辉故意洒出酒水,溅了高鸿一袖子。

  龙辉急忙赔礼道:「哎呀,师兄请恕罪,小弟不是有意的。」

  说话间伸袖去替他擦水迹,实则是要暗中触探高鸿之脉相。

  龙辉右手装模作样地替他擦酒水,左手不着痕迹地扣住高鸿脉门,藉此输出
真气试探脉相。

  裴家暗室,养鲨池边上,鹭明鸾与潇潇正会见三名商人打扮的男子。

  鹭明鸾对为首一人说道:「钱冲先生,你不辞千里赶来玉京有何要事?」

  钱冲噗通一下跪倒在鹭明鸾跟前,身后那两名男子也随之跪下,三人同时泣
声道:「鹭姑娘,你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

  鹭明鸾微微一愣,暗忖道:「虽说我已经暗自联络昔日旧部,但这三人都是
替洛清妍打理外围产业的,为何会找到我这来,莫非是有诈?」

  当初从潇潇处接到有妖族同胞前来拜访的消息,鹭明鸾便打发走龙辉,与徒
儿到约定的地点接见同族,谁料竟看到这三个嫡属洛清妍的族人,心中不免生出
杀机,但看这三人功体尽废,毫无内力,又升起几分好奇之意——洛清妍再蠢,
也不会要派三个废人来使诈。

  于是乎,鹭明鸾便将这三人带入暗室,只要一有不对就采取雷厉手段,杀人
灭口。

  「钱冲,你可是我那位好师姐的理财大臣,为何今天要到我这里哭诉,就不
怕我师姐一掌把你杀了?」

  鹭明鸾略带嘲讽地问道。

  钱冲一把泪一把鼻涕地道:「要杀就杀吧,反正她以前的男人都把我们的妖
筋给挑断了,我们也不差那么一刀了!」

  鹭明鸾不禁大生疑惑,追问道:「这是为何?」

  钱冲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事情经过:「当初,我奉命在江南打理生意,再同
几个茶商做生意时,发现他们以劣充好,几百斤茶叶有一半是馊的,我当时便要
去同他们理论,谁知这几个蠢货竟然不承认。原本我也秉承着有理力争的原则,
只想跟他们辩个清楚,谁知道这几个狗才居然勾结官府诬陷我销售赃物,还派出
官兵来追捕我。当时我气不过,就和我身后这三名兄弟出手教训这些无耻小人,
当我们稍稍动用神通,就把这些凡夫打得落花流水,可在打斗过程中忽然出现了
个剑者,武功奇高,他不分青红皂白,一露面就怒斥我们仗势欺人,恃强凌弱,
还不由分说地将我们三人的妖筋给挑断了,我们一身神通就此化为乌有!」

  鹭明鸾微微一愣,蹙眉道:「这个剑者莫非就是楚无缺?」

  钱冲咬牙道:「没错,事发之后,我们便连夜上书妖后,希望她能秉公处理
此事,谁知……到了现在她对此事还没有一个表态!」

  鹭明鸾冷笑道:「你想要公道便去找我师姐,何必来我这哭哭啼啼。」

  钱冲抹泪道:「当年她为了这男人就放弃了一次族群,是袁长老等人不顾前
嫌继续奉她为主,可是如今她还为了此人出事不公。想我钱冲为族人之财路鞠躬
尽瘁,但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位堂堂妖凰却不闻不问,一心袒护那个野男人!」

  鹭明鸾眯眼笑道:「钱先生,你的意思是……」

  钱冲朝着鹭明鸾拜倒,道:「洛清妍处事不公,吾等不愿再伺奉如此昏主,
鹭姑娘当年就是族长的有力争夺者,如今既然重现红尘,钱冲愿意替姑娘鞍前马
后,效犬马之劳。」

  鹭明鸾眼眸一亮,轻笑道:「钱先生,你此刻可是断了妖筋哩。」

  钱冲脸色阵红阵白,但还是对答如流地道:「吾等虽失去武功,但手上还掌
控着族内四成的财富,只要鹭姑娘愿意让吾等效劳,定然替姑娘尽心尽力,打点
一切财路。」

  鹭明鸾随口问道:「四成财富?那还有六成在谁手中?」

  钱冲叹道:「这六成银子应该是在洛清妍身边的亲信手中,很有可能是她女
儿……」

  鹭明鸾哦了一声,思忖道:「虽说死者已矣,但我的好师姐,你这般偏袒自
己男人却是不对啦,将一大笔银子送到了我的手中……如此一来,我就不用再以
什么子虚乌有的名册来唬人了!」


             第十一回 神使鬼差

  触及高鸿脉相,龙辉只感到他体内似有一股凝重之气缠绕经脉,时刚时柔,
似阴似阳,难以捉摸。

  「好奇怪的脉相!」

  龙辉暗吃一惊,高鸿的气息怪异之极,他虽然不谐医术,但对于气脉的跳动
还是很在行的,一下子就把出了高鸿体内暗藏隐患。

  「气脉之中暗藏刚猛,阳火过盛,但却有股温和之气勉力维持,若不然他恐
怕早就火毒攻心,一命呜呼了!」

  龙辉心念把定,对高鸿的状况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但至于如何下药去
平复火毒还是没有谱。

  「除非我能找到机会给他运功疗毒,平和气脉,若不然只能找冰儿或者洛姐
姐这等医术高明的人出手了!」

  但龙辉想了想,运功疗毒并不现实,因为他知晓高鸿中毒之事不能让昊天教
的察觉,否则的话昊天教很有可能会加快动作,直接下重药取下高鸿性命。

  宴会结束,已是月上梢头,众人接连散去,高鸿与众人对饮也喝得醉醺醺,
在家丁的搀扶下一摇一摆地离开飞絮酒楼。

  闲杂人等相继离开,龙辉便小声问穆馨儿:「穆姐姐,当初那些贼子给你的
毒药还有没有?我想拿回去研究一番,瞧瞧如何研制出解药。」

  穆馨儿想了想,说道:「当初彩面人给了我一包药粉,已经全部用光了,不
过包药粉的油纸还在。」

  龙辉笑道:「这样也足够了,包过药粉油纸定会有毒药的残渣留下,或许能
从中推出那么个三五四六呢!」

  穆馨儿闻言立即带着龙辉赶回居所,从闺房取出一张油纸递给龙辉,叹道:
「此番重回京师,我一是要向皇上讨个说法,为穆家庄的人报仇雪恨,第二就是
放心不下你们这两个孩子。你练成绝世武功,身边的红颜知己无不是本事通天的
奇女子,但凌云却不同,他虽是吏部侍郎,但毕竟孤身一人,又不会武功,而且
还因为的我缘故中了隐毒……」

  望着穆馨儿期望殷切,美目含泪的花容,龙辉点了点头道:「穆姐姐,放心
吧,无论如何我也会找出解毒之法!」

  别过穆馨儿,龙辉立即赶回龙府,推开客房大门,引起一声娇嗔惊呼:「驸
马爷,你怎么不开门就闯进来了?」

  只见螣姬玉体陈横地躺在床榻上,仅仅披了一件薄纱轻衣,婀娜胴体若隐若
现,嫩滑的媚脸上还挂着几分迷蒙睡意,粉唇轻抿,仿佛在嗔怪这不速之客扰人
清梦。

  美色当前,龙辉也无暇细想,急切地道:「螣姬姐姐,深夜打扰着实不该,
但小弟有事相托。」

  螣姬见他神情凝重,立即收起淫媚之相,起身穿好衣裙,正色地道:「不碍
事,咱们书房说话吧!」

  到了书房,龙辉将油纸递给螣姬,道:「螣姬姐姐,这张纸曾包裹过毒药,
你能不能从中看出一些端倪呢?」

  螣姬接过油纸,细细的闻了闻,又用手指在上边刮了几下,放到嘴巴里试了
一试,良久才叹道:「纸上虽有残毒预留,但量太少了,很难分辨是什么毒药,
但我敢肯定这毒乃是用多种剧毒调和而成的混毒!」

  龙辉问道:「什么事混毒?」

  螣姬道:「混毒,顾名思义就是将各种毒药混杂在一起,调出新的毒药。这
些毒药之间相辅相成,却又相生相克,可以增强毒性,一滴就能毒死上百人。但
也可以削弱毒性,是毒素化作脉气渗入人体,成为跗骨之蛆的慢性毒药,这种状
况更加凄惨,因为中毒人只要不赌发就永远不知道他自己中毒,但却毒发之时却
是备受煎熬,痛不欲生,而且毒药化作脉气,与经络气脉牢牢相合,要想根治极
为苦难。」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这混毒怎么跟唐冉客身上的阴阳蛊这般相似?」

  螣姬笑道:「因为混毒就是从阴阳蛊演化而来,当初三族联手建立圣极宗,
我们妖族就赠送了一本关于混毒的典籍给傲心。」

  龙辉喜道:「这毒正是昊天教所下的,既然螣姬姐姐识得此毒,想必要解不
难。」

  螣姬叹道:「虽说如此,但混毒最奥妙之处便在于毒与毒之间的联系,若是
相生的毒药混在一起,那么就可能出现多种毒性,若是相克的毒药混合,就可能
只有一两种毒性,甚至没有,所以配药的方法千变万化,根本难以捉摸。这里的
残毒共有十二种毒性,但下毒的人究竟是用了多少种毒药,连我也猜不透,贸然
解毒恐怕会引起诸多变数。」

  龙辉蹙眉道:「那这毒药岂不是无解之方!」

  螣姬说道:「也不尽然,只要能捉到下毒者,逼其讲出药方,我就能解开此
毒。不过若真能捉到此人,倒不如直接问他拿解药来的方便。」

  这时书房大门被人推开,楚婉冰嘟着小嘴走了进来,龙辉暗叫好险:「这小
凤凰也在龙府?幸好我刚才没跟蛇美人在屋子里谈话,若不然就可能被她捉奸在
床了!」

  螣姬柔声道:「少主为何愁眉苦脸的?」

  楚婉冰叹道:「螣姨,小贼,族内的钱财帐出大问题了!」

  龙辉脸色一变,急忙追问。

  楚婉冰道:「前些日子,我接到各地呈递上来的账单,我本想结算一下今年
族内的财富,谁知发现有一笔巨款不翼而飞!」

  龙辉奇道:「既然是巨款缺失,那为何到现在才发觉呢?」

  楚婉冰叹道:「这贪污的人做的极为高明,从每一个账本上都做了一些轻微
的手脚,单独看的时候还不能发觉什么,只有将所有账本收集起来才可看出问题
所在,也就这样被亏空了大半钱财!」

  螣姬道:「损失了多少?」

  楚婉冰道:「足足有四成!」

  龙辉问道:「现在可有怀疑对象?」

  楚婉冰道:「有,是蝎族的钱冲。」

  龙辉奇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将此人擒住,严加拷问?」

  楚婉冰叹道:「他早就不见所踪,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

  龙辉更是奇怪:「依照娘娘智慧怎么能让此等小丑在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楚婉冰神色一暗,蹙眉轻叹道:「这事说来话长……当初钱冲做生意的时候
被人骗取钱财,他气愤不过便上门理论,双方发生冲突,钱冲和几个族人一怒之
下动用了妖族神通,那些奸商只是普通人,那禁得住妖族神通之力,几下子就有
好几个人丢了性命,可是碰巧爹爹正好经过……」

  龙辉追问道:「之后呢?」

  楚婉冰眼中闪过几分无奈苦笑,朱唇轻启道:「爹爹以为他们是仗势欺人,
就出手挑断了他们的妖筋……」

  龙辉脸色也为之一变,低声问道:「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楚婉冰摇头道:「他们受伤之后就立即上书给娘亲,希望能够讨个说法,而
娘亲接到他们的书信后也派人去江南调查,发觉此事果真属实……那几个奸商确
实是以次充好,用劣质茶叶来蒙骗其他商人。」

  龙辉道:「也就是说事情并非因钱冲而起?」

  楚婉冰道:「是,娘亲也跟我说过,这事爹爹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娘亲
后来想找个机会让爹爹跟钱冲他们认个错,但又正好遇上煞域之乱,到后来爹爹
埋骨酆都……娘亲伤心之下就没再重提此事。」

  说到最后,楚婉冰眼圈已是一片通红,眼泪已经不住打滚,几欲滴落。

  龙辉看到小凤凰又触景伤情,急忙将她搂在怀里柔声安慰:「死者已矣,既
然楚圣已经去世,娘娘将此事压下也是理所当然,冰儿你就别为此事伤怀了!」

  楚婉冰抹了抹眼泪道:「话虽如此,但钱冲等人一定是怨恨娘亲处事不公,
携款逃逸了,而且十有八九是去找鹭明鸾。」

  龙辉道:「鹭明鸾为人谨慎,怎会将行踪泄露出去,这钱冲又如何寻觅?」

  楚婉冰叹道:「自从鹭明鸾现身以后,她就通过中间人联络昔日旧部,我想
钱冲就是通过这中间人找到鹭明鸾的吧。」

  龙辉道:「这事好办,我刚替鹭明鸾寻来雪露天华,她对我的戒心大减,我
寻个合适机会找回这笔巨款。」

  楚婉冰嗯了一声,紧张的表情也稍稍缓解,龙辉为让她安心,便将今晚穆馨
儿设宴试探之事说了一遍。

  听到有穆馨儿作保,楚婉冰心中大石总算放下,但还是几分担忧:「文状元
的事算是告一段落,那武状元又该如何?」

  龙辉道:「为了武举之事我已找过齐王,相信你也看过齐王那份名册了。」

  楚婉冰道:「看是看过了,但这里的武者成百上千,而且我也没见过他们的
武功,根本不知道选哪个。」

  龙辉拿出名册摊开细查,指着其中几个名字道:「岳彪这个名字都写满了标
注,应该都是齐王重点关注的对象,也可能是齐王要招揽的人,能为应该不差,
不妨将宝押在他身上。」

  螣姬插嘴问道:「这样就押宝,会不会草率了一些?」

  龙辉笑道:「我小时候就进赌场,那里的赌徒有种赢钱的好方法,那就是跟
着运气最好的人来下注,借其气运来开道。既然齐王已经重点关注这人,那么我
们为何不借齐王的运势。等过些日子,再暗中传授他几招,应该可以将他们的修
为再提一个层次。」

  楚婉冰又道:「陈锋,倪子雄这两个名字也是被齐王用红笔勾出来的,那这
两个用不用考究一番?」

  龙辉瞄了一眼,摇头道:「在军中被红笔勾出来的名字说明是危险人物,齐
王显然怀疑两人来路不明,心存不轨,所以相对来说,我还是倾向于身世较为清
白的岳彪。」

  楚婉冰奇道:「小贼,既然陈锋和倪子雄被齐王怀疑,那你说这两人是什么
来路?」

  龙辉道:「我若没猜错,这两个人不是昊天教,就是魔界。因为朝廷开设科
举既是选拔人才的手段,同时也是不轨之人渗透官场的机会,如今想称霸天下,
而又有实力逐鹿神州的无疑只有邪神和魔尊。」

  楚婉冰道:「那我们干脆就提前下手,牢牢盯住这两个人。」

  龙辉摇头道:「不需要,既然齐王都能看出端倪,那么皇甫武吉怎会什么也
不知道,我想这两个家伙已经被皇甫武吉盯上了,现在不动他们只不过是放长线
钓大鱼罢了。」

  听了龙辉的解释后,楚婉冰拾起笔墨纸砚,将薛乐和岳彪两人的名字写下,
用信封封好,盖上印泥,说道:「小贼,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只要明天计划顺
利,你便不用再深入地穴,以身犯险了。」

  龙辉甚是好奇,便问个所以然,只听楚婉冰说道:「鹭明鸾根本就没有什么
名册,从头到尾都是用空城计来唬人。娘亲已经看出这一点,准备跟袁叔叔、明
雪阿姨联手剿杀鹭明鸾。若是一切顺利,那么这个信封也不用送回傀山了。」

  龙辉倏然大吃一惊,讶声道:「鹭明鸾没有名册?」

  楚婉冰点头道:「她深知娘亲小心谨慎的性子,故意用谎言迷惑咱们,娘亲
刚开始的时候由于担心族人安危,所以才没细想,这些天冷静下来后,娘亲便看
出鹭明鸾的诡计。鹭明鸾也真是好本事,普天之下恐怕也就只有她能够在娘亲面
前使用空手套白狼的伎俩。」

  螣姬插口道:「鹭明鸾已经是一个将要赔光老本的赌徒,作出任何疯狂举动
都不意外,就像这次名册事件,分明就是以小博大,赢了固然是好,就算输了对
她损失也不大。」

  听到楚婉冰这般解说,龙辉心中没有任何喜悦,反倒多了几分担忧和心酸:
「鹭明鸾似乎也挺可怜的……一心救人却被世人误解,最后还被兄长背判,这些
年来一直带着徒弟孤零零地生活,她的死期就要到了吗?」

  自从见到鹭明鸾对潇潇的宠爱,以及听她说起昔时的往事,龙辉心中顿时生
出几分不忍,只感到浑身如针尖刺入,坐立难安。

  「鹭明鸾三番四次地对涟漪网开一面,而且当年她对涟漪也是极为宠爱,难
道傀山当年的内乱似乎还另有内情……」

  龙辉心头一阵凌乱,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竟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
思议的决定。

  「冰儿,我有些事情要离开京师。」

  龙辉长叹一口气道,「玉京就劳烦你坐镇了。」

  楚婉冰满肚狐疑地问道:「小贼,你要去哪里?」

  龙辉笑了笑道:「鹭明鸾诡计多端,未免她再度逃脱,我也要掠阵。」

  楚婉冰歪着脑袋想了想,觉得丈夫说的有理,便道:「从玉京到傀山,鹭明
鸾最少也得花上两天功夫,所以她今天已经离京。娘亲和袁叔叔、明姨便会铁壁
关外设伏。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娘亲和袁叔叔都是先天高手,而且明雪阿姨
也族中名列前茅的高手,要对付一个鹭明鸾应该不成问题。」

  龙辉说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又跟小凤凰交代了几句,便连夜离京,希望
可以早一步截下鹭明鸾。

  龙辉纵身入云,御风而行,天龙元功倏然爆发,真气化作一条硕大巨龙,盘
旋云海之上,张牙舞爪地朝着铁壁关飞去。

  龙辉在铁壁关多年,对这里的地形已经是极为熟悉,在铁壁关以北便是大草
原,地势平坦。

  很难设伏,只有南面有多个山脉密林,其中在铁壁关南面三十里处的鹤顶山
不但是进入铁壁关的必经之路,而且地势险峻,林深树茂,正好是设伏地点。

  龙辉从天降下,在鹤顶山寻了棵茂密的高树躲起来,收敛心神,内藏真元,
细心留意四周的情况。

  从日出一直等到日落,总算看到三条身影窜入山中,为首之人正是洛清妍,
在她身后跟着袁齐天和明雪。

  只见洛清妍素手一扬,两妖立即会意过来,迅速寻觅藏身之地,洛清妍待两
妖藏好后,自己也选了东北角的一块山石躲藏。

  龙辉仔细一瞧,立即发觉端倪,洛清妍三人埋伏的方位正好构成个三角形,
无论鹭明鸾从哪个方向来,都将落入包围圈,看到这里他不禁替鹭明鸾捏了一把
汗。

  又过了一个时辰,黄昏渐渐变为黑夜,远方一道柔丽倩影急速奔来,正是鹭
明鸾。

  「不要过来!」

  龙辉心里不住呐喊道,想开口警告,但又脑海中又浮现洛清妍的俏脸,原本
即将奔出嗓子的话语立即又咽了下去。

  鹭明鸾莲足刚一踏入包围圈内,忽闻一声清脆凤鸣响彻云霄:「好妹妹,姐
姐已在此恭候多时!」

  鹭明鸾俏脸一沉,惊愕之情一闪而过,朱唇冷笑道:「劳烦姐姐久候,小妹
真是过意不去。」

  洛清妍款款从山石后走出,笑语嫣然地道:「既然妹妹过意不去,那就好好
给姐姐陪个礼吧。」

  鹭明鸾玉指抹唇,轻笑道:「该如何赔礼,还请姐姐明示。」

  洛清妍咯咯娇笑,宛若乱颤花枝,美艳妖娆:「拿命来赔,如何?」

  话音放落,袁齐天和明雪同时现身,鹭明鸾顿时陷入三方围杀之困局,只见
洛清妍掩唇轻笑道:「好妹妹,上回姐姐跟袁师兄联手都拿你不住,今天便再加
一人,凑齐三才之数,不知道你这次还能不能脱身呢?」

  鹭明鸾扑哧一笑,美目含嗔,粉腮轻鼓,娇憨可人,宛若昔日像师姐撒娇的
小姑娘,皓齿微露地道:「小妹倒想试试。」

  话音方落,她闪电出手,化作七彩瑶光直扑明雪而来。

  三人中以明雪修为最弱,鹭明鸾便是要以雷霆手段击破洛清妍的合围之势。

  就在七彩神光即将临身的一刹那,明雪白衣一抖,冰花飞舞,凝气化霜,聚
成一堵冰墙,将鹭明鸾之利掌拒之门外。

  鹭明鸾咦了一声,脸上冒出几分诧异神色,因为明雪的能为竟然大大超出她
的估计,按理来说燹祸才是长老中排名第二的高手,但这个第二高手连她一招都
接不下,反倒是这个默默无闻的雪妖轻松瓦解了她一招七彩神光。

  「挡得了第一招,我就不信你还能再挡第二招!」

  鹭明鸾再催真元,七彩神光再添三分威势,玉掌强势进逼,猛地一招震碎冰
墙,直取明雪面门。

  危机关头,明雪皓腕一转,搭在鹭明鸾手臂上,左右虚引,竟消去了鹭明鸾
的掌力。

  「太极盘丝手?」鹭明鸾大吃一惊,明雪这一手法显然就是道门绝学猝手不
及,使得阵脚微乱。

  在一旁观战的龙辉也瞧得啧啧称奇,暗忖道:「洛姐姐真是精明干练,就连
偷袭围杀也出人意料,用一直低调行事的明雪来降低对方的戒心,再授意明雪用
道门武功唬人,扰乱鹭明鸾的心神,拉慢她逃走的速度!」

  鹭明鸾很快便发觉明雪这「太极盘丝手」只是水货,只得其形,未得其神,
于是盛怒之下迸发真元,以强欺弱,欲以内功压制对手。

  明雪反应也极为迅速,看到鹭明鸾发功马上抽身后退,给鹭明鸾让开一条大
道。

  看到对方这样大大咧咧地放开合围阵局,鹭明鸾反倒不敢轻易突围,动作略
显迟疑。

  「好妹妹,姐姐已经让出道来了,你为何还不走呢?」

  就在鹭明鸾犹豫的一瞬间,洛清妍已经围了过来,先是明雪连唬带吓的心理
战叫鹭明鸾心神稍乱,紧接着又是大开方便之门,这一紧一松,令得鹭明鸾进退
两难,比单纯的围困剿杀还更有效果。

  鹭明鸾也非蠢人,数息之间便看出洛清妍的计策,刚才明雪让出的道路根本
就是安全的,是洛清妍摸准了鹭明鸾的心理,反其道而行,使得鹭明鸾白白错失
逃走良机。

  良机稍纵即逝,鹭明鸾懊悔不已,此刻唯有硬着头皮迎接洛清妍的凤火。

  鹭明鸾回身应招,映入眼帘的不是那张娇媚妖娆的俏脸,而是袁齐天那粗犷
的面容,以及奔腾的巨力。

  鹭明鸾心知袁齐天气力极大,不敢硬接,只能以柔劲卸力,以灵巧对蛮狠,
才能守住阵脚,于是鹭明鸾立即施展云霄六相,以傲鸟族虚实结合的神通来应对
远古大力之沉稳。

  谁料交手之后,「袁齐天」立即变招,同样使出云霄六相,而且变化犹在自
己之上,仅仅三五招,鹭明鸾便失了先机。

  「这不是袁齐天,是洛清妍变幻的!」

  鹭明鸾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真正的袁齐天祭起远古大力狠狠打来,
她唯有鼓劲硬接,但先机已失,鸾雀难撼凶猿神力,一个照面被打得口吐朱红。

  鹭明鸾刚稳住阵脚,便看到两个「袁齐天」朝自己攻来,同样是施展远古大
力,叫她难辨真伪。

  当鹭明鸾准备用灵巧手法对付远古大力时,洛清妍变幻出的袁齐天就会同样
使用灵巧手法缠住自己,而袁齐天就冷不丁地来上一拳,而且这两个「袁齐天」
时不时地左右换位,真的袁齐天力大无穷,以他主攻可以最大程度地重创对手,
而假的袁齐天招数变化多端,奇招欺敌可乱人心。

  这两个袁齐天时而同用远古大力,时而一者掺杂各种神通,虚实交替,真假
互换,弄得鹭明鸾头昏眼花,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龙辉看得是不住感慨:「我本以为这万变幻元术只是用来掩藏身份的招数,
谁想到还能这般妙用。袁长老的力气举世无双,以他硬碰硬是极为不智的,唯有
以轻巧招数应对才是正确的选择,而洛姐姐偏偏就化成袁长老的样子,一旦鹭明
鸾施展灵巧招数,她便立即也用灵巧轻柔的武决应对,使得她不能有效对付远古
大力。」

  激战越发趋于白热化,生死也即将判定,只见两个袁齐天左右开弓,同时拍
出两掌,鹭明鸾心神一敛,祭起七彩神光力撼强敌,势拼生路,只见那只素白玉
手划出烈风,闪出奇光,势若山洪决堤般迎上远古大力。

  鹭明鸾与右侧的袁齐天对了一掌,只觉大力无极,震得浑身气脉几欲崩断,
连连后退。

  也就在她败退的一刻,左边袁齐天虚晃一招,远古大力立即转成凤凰化身,
沛然赤炎翻涌而来,正是五凤心诀初式——蛮荒赤鹑翎。

  「哼,区区一招‘蛮荒赤鹑翎’便想取我性命,贱人想得倒美!」

  鸾凤相争多年,鹭明鸾对于洛清妍的招式极为熟悉,就如同熟知这个师姐的
性格一样,她虽然不能破解五凤心诀,但却有保命之法,这招「蛮荒赤鹑翎」乃
是主攻敌人心脉的武决,灼热赤炎一旦入体便会将心脏烧成飞灰,但这一招的后
劲过大,往往打了一掌之后,洛清妍真元便会出现一瞬间的停滞,动作也会有所
缓慢,这个时候便是鹭明鸾遁走之时。

  「先以冰髓劲护住心脉,等你招式一老,我撒腿就跑,看你怎么追!」

  鹭明鸾瞬间拟定对策,凝聚一身修为,化冰护心,只待宿敌杀招来临。

  就在此时,洛清妍嘴角勾起一丝轻笑,笑得鹭明鸾心头一寒。

  倏然,洛清妍掌风一扫,赤炎竟打偏,没有一丝落在鹭明鸾身上,显然也是
一个虚招。

  就在惊愕之余,鹭明鸾忽感身后寒气袭来,正是明雪发招偷袭,这冷艳雪妖
挥动着莹白素手朝着鹭明鸾背心拍来。

  若是在平日,鹭明鸾就算站着不动硬接此招,也绝对伤不了她分毫,但此刻
她已经将冰髓劲聚在心口,明雪所发掌风也是冰髓劲,这同源真气相遇并未发生
排斥,明雪的冰髓劲轻松地进入了鹭明鸾的心脉。

  鹭明鸾只觉得心口一阵冰寒刺痛,当下张口一吐,哗啦一声,鲜血喷出,落
地血液瞬间凝成冰霜。

  冰髓劲已经侵入心脉,鹭明鸾浑身一阵哆嗦,全身气血仿佛都要凝成冰块。

  「雪妖的根基不如我,这冰髓劲还是可以驱散的!」

  虽然心脉受创,但鹭明鸾仍然沉稳,试着以苍木淬火驱散冰髓劲,谁料屋漏
偏逢连夜雨,洛清妍那会容她翻身,对着鹭明鸾胸口再补一招冰髓劲。

  心脉惨遭双重冰毒肆虐,鹭明鸾再难支持,冻得脸白唇青,浑身嗖嗖发抖,
就连睫毛也凝出了一层白霜。

  胜券在握,洛清妍含笑道:「师妹,这回你可走不了啦!」

  鹭明鸾艰难地开口道:「你……就不怕我将名册公开吗?」

  洛清妍咯咯笑道:「好妹妹,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骗姐姐吗?你手上根本
就没有名册,你从一开始就是摸准了我小心谨慎的性子,来个空手套白狼!」

  鹭明鸾冷笑道:「彼此彼此,你也不一样窥准了我用冰髓劲护心脉的方法,
故意让这雪妖来暗算我吗?」

  洛清妍见她气息越来越弱,心中不忍,说道:「妹妹,只要你肯认错,姐姐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会伤你性命的!」

  鹭明鸾脸颊瞬间涌出一抹妖异的酡红,激动地叫道:「住口,当年是谁不顾
族人死活跟野男人私奔;又是谁口是心非,害死我大哥的!亏你这贱人还敢提往
日情分!」

  洛清妍脸色一沉,嘴唇微微半张,呆呆地凝望了鹭明鸾半响,叹道:「往日
之事我自认有错,但你弑师杀姐……」

  鹭明鸾仿佛被踩到尾巴的野猫,猛地跳起来,指着洛清妍鼻子道:「贱人,
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弑师杀姐!」

  袁齐天怒道:「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鹭明鸾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
硬!」

  鹭明鸾怒极反笑:「臭猴子,我哪里错了,你倒是说说看呀!当初是我这位
好师姐主动抛下族民跟外人成婚,还口口声声说要放弃族主之位。既然洛姐姐不
愿做族主,那本姑娘就成人之美,替我这好姐姐接任族主!到了最后,她发觉被
人骗了,就灰溜溜地跑回来,厚颜无耻地想做族主,你真当妖族之主是过家家,
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拍拍屁股走人吗!要说有罪,洛清妍才是罪大恶极之人!」

  洛清妍叹道:「你倒是说说,我有何罪。」

  鹭明鸾把心一横,以余力撑起伤体,指着洛清妍骂道:「不顾长辈厚望,背
弃族民与外人私奔,此乃忘恩负义;卸下妖凰之位后,又回来接掌权位,此乃出
尔反尔;利用我大哥对你的一片痴心,怂恿他残害胞妹,此乃薄情寡义,犯了三
大重罪,洛清妍你还有何面目坐在妖凰宝座之上!」

  袁齐天哼道:「可你一上位便要举全族之力备战,违背祖训,你难道就没有
罪吗!」

  鹭明鸾冷笑道:「袁老大,你真以为神州的人类会跟我们这些妖类和睦相处
吗?手中没有利器,怎能在这片富饶土地上生存,唯有以刀兵开路,才能给妖族
争下一席之地!你不妨看看,我这位好师姐秉承那所谓的‘融入’之策落得个什
么田地,先是被世人逼得东躲西藏,不敢见光,就连自己的族人被欺负也不能吭
声。」

  说罢,鹭明鸾挑衅地望了洛清妍一眼,笑吟吟地道:「好姐姐,你可还记得
钱冲?」

  洛清妍脸色越发惨白,叹道:「明鸾,关于战与和的对立,我不想多说,时
间会证明一切的。」

  鹭明鸾冷笑道:「说不过我便装作一副深沉的模样,你是心虚呢,还是无话
可说?」

  洛清妍望着鹭明鸾半响,咬了咬嘴唇,说道:「明鸾,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
会,只要你肯当着全族之人认罪,姐姐不会害你性命!」

  鹭明鸾咯咯冷笑道:「洛清妍,到了此时你还是这个样子,我也懒得跟你费
唇舌了!」

  洛清妍淡淡地道:「既然你这般坚持,那我也无话可说。师妹,念在昔日情
分上……你自尽吧!」

  鹭明鸾哼道:「我也不想死在你这贱人手上!」

  说罢,抬起玉掌,朝着天灵盖拍下。

  「住手!」

  清啸响起,龙形乍现,只见龙辉横空出世,五指一伸,在火光电石间扣住鹭
明鸾手腕,制止了她自杀之举。

  洛清妍顿时大吃一惊,讶声道:「龙辉,你做什么!」

  龙辉见到她后心中顿时大乱,趁着还没改变主意,箍住鹭明鸾腰肢,纵身飞
离。

  鹭明鸾早已气空力尽,那还能反抗,被他紧紧抱在怀里,一股雄性气息熏得
她一阵目眩,两眼一闭便昏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洛清妍胸口一阵酸楚,娇叱道:「拦住他!」

  袁齐天虽不知这小子在打什么算盘,但鹭明鸾是万万不可放走,情急之下朝
着龙辉打出一记远古大力。

  明雪随之而动,冰髓劲配合着袁齐天围困龙辉。

  洛清妍更是气急败坏,心中涌出一股莫名妒火,一出手便也是本命神通——
五凤心诀。

  巨力、冰毒、凤火,面对三方拦路,龙辉一手虽抱着昏迷鸾雀,但是依旧沉
稳,空出来的一只手当下拂风化掌,「御天借势」应手而出,将三股真气引到一
块,让它们自相残杀。

  只听碰的一声,巨猿、雪妖、凤凰各自被对方劲力所阻,硬生生地给龙辉让
出一条大道。

  洛清妍稳住身形后,已经不见龙辉踪影,气得她银牙紧咬,莲足跺地,恨不
得再狠狠地咬他脖子一口,放这小畜生三斗鲜血。


             第十二回 重回傀山

  「师妹,先别生气,这是龙辉方才给我的。」

  袁齐天递过了一块布片,上面写着一个钱字。

  洛清妍蹙眉细想片刻,说道:「原来这小子想取回钱冲卷走的钱财。」

  袁齐天咬牙骂道:「钱冲这小子真不是东西,既然见钱眼开,卷钱走人,要
是给老子捉到他,一定敲碎他的骨头!」

  洛清妍叹道:「师兄,别怪罪钱冲了,一切都是我的错。」

  袁齐天奇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清妍蹙眉道:「当日他与人做生意,不但被奸商骗取钱物,而且那些奸商
贪图钱冲的财物,便与官府勾结,试图谋财害命,他们一怒之下就施展了妖族神
通,连杀数人,谁知那时候无缺恰好经过,他见钱冲欺负普通人,一怒之下就挑
断了他们的妖筋,事后钱冲将此事写成书信回报给我,希望可以能讨个说法……
哎,我处事始终带着私心,就将此事压下。或许鹭明鸾说的没错,我真的不配坐
此族主宝座。」

  又是一笔糊涂账,袁齐天吞了吞口水,问道:「会不会是钱冲这小子欺上瞒
下?」

  洛清妍道:「我虽徇私,但还不至于糊涂,此事确实千真万确,到现在我也
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现在只希望龙辉能够早日从鹭明鸾口中探出钱物下落,若不
然后果不堪设想。」

  明雪问道:「若找到钱冲,那该如何处置?」

  洛清妍微微一愣,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若不杀此人,族规难平,若狠心下
手,又对不起自己良心。

  子夜时分,月光披散,将边塞雄关映上了一层银纱。

  龙辉带着鹭明鸾潜进铁壁关,这儿曾是他的老窝,很快便找到安身之地——
青龙军营地。

  直接奔向王栋的房间,抱着昏迷不醒的鹭明鸾一脚将门踹开,吓得里边正在
赤膊相缠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只见王栋正压在一名艳丽女子身上,龙辉认得此人正是妓院的红牌花姑。

  看着这对野鸳鸯,龙辉也着实不好意,干笑几声道:「王栋,我没想到你正
在……咳咳,我还是去找梁明吧。」

  王栋推开艳姬,扯过一件衣服,笑道:「将军客气了,你现在去找梁明也是
一样的,不如还是让老王我替你效劳吧!」

  只见那艳姬面色,拉过被子掩盖赤裸娇躯,蜷缩到一旁。

  龙辉道:「好兄弟,我要一间安静的屋子。」

  王栋朝龙辉怀里鹭明鸾瞥了一眼,呵呵笑道:「将军放心,老王明白……」

  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贱贱的贼笑。

  得王栋帮忙,龙辉很快便找到了僻静的屋子,他严嘱王栋要保守秘密,随即
便关好门窗,替鹭明鸾疗伤。

  气脉探查,惊觉鹭明鸾心脉已被寒毒侵蚀,几乎快要冻僵,龙辉心知不可再
拖延,立即施展烈阳元丹,以阳火神力镇压双重冰髓寒毒。

  阳火入体,鹭明鸾体寒稍减,但因血气不足,依旧感到一阵目眩,迷糊间仿
佛又看到了一头骷髅邪发,一口暗红血刀……

  「原来是你这佛门败类!」

  尊者怒然大喝道,「竟敢残杀僧者,罪不可赦!」

  愆僧挥刀劈下冷笑道:「藏污纳垢,伪善之佛,戮血罪刀专杀汝等罪人!」

  戮血罪刀雷厉杀来,尊者不敢怠慢,聚齐佛光迎战。

  两人拳来脚往,血刀佛光交错,厉喝杀声之中,打得不可开交,从屋里打到
屋外,从地下打到天上。

  罪佛杀戮,使得寺庙中一片混乱,鹭明鸾趁着这个时机运功冲穴,待她冲开
穴道后,已经累得香汗淋漓,透明的纱衣贴在身上,婀娜玉体若隐若现,分外迷
人。

  肢体虽恢复行动,鹭明鸾却大损真元,艰难地站起身来,蹒跚迈出屋外。

  谁料,迎面却撞上了三名武僧,一见到鹭明鸾就开口大喝道:「妖女休走,
给主持赔命来!」

  三人举起长棍便朝鹭明鸾敲来,鹭明鸾挤出最后一丝余力使了个灵蛇身法躲
了过去,随即再勉力用了个云霄六相,只见玉手挥动,每个武僧的天灵和胸口各
自被拍了一掌,立即毙命。

  连用两大神通,鹭明鸾险些没一头载到在地,高耸的胸脯不住起伏,洁白额
头沁出丝丝冷汗。

  「妖女在那里,大伙快捉住她!」

  被这三个秃驴阻挠了一阵,引起了寺内其他人的注意,僧众将主持的死尽数
归结在鹭明鸾身上,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

  鹭明鸾暗骂一声无耻,趁着对方未形成合围立即施展轻功跳到屋顶,借着夜
色掩护逃离寺庙。

  寺中武僧见状,也使出轻功追了上去。

  鹭明鸾暗自叫苦,她能够冲破梵钉锁脉已经是损耗大半元功,又经过杀敌突
围,她已将近气空力尽,脚步越来越重,身后的佛力也越来越近。

  「妖孽,纳命来!」

  一声雷厉怒喝从背后响起,鹭明鸾不禁回头一看,只见那个尊者竟也加入了
追捕的行列。

  「那怪和尚败了吗?」

  鹭明鸾暗吃一惊,若是这个淫佛也出手的话,自己根本就没有逃命的机会。

  尊者几个纵身便追到鹭明鸾身后五尺,猛地使了个擒拿手,便要拿住鹭明鸾
的背门。

  「区区一个‘禅念封阵’也妄想困住愆僧,伪佛真是虚妄也!」

  冷淡而又平和的声音响起,只见愆僧又从天而降,一刀削向尊者手腕。

  戮血罪刀锋锐无匹,尊者不敢硬接,只得抽手后退,鹭明鸾得以逃过一劫,
后怕之余背后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

  尊者站稳阵脚后,凝视愆僧道:「本以为用个困阵将你拖住,想不到你这恶
佛指能为大超本座估计!」

  愆僧冷眼蔑笑:「伪善淫佛,吾手中屠刀正渴饮汝之罪血!」

  听到此言,尊者双臂一扬,掏出一枚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卍字印,正
是雷峰禅寺独有的令牌,他高声喝道:「众僧听着,此人便是佛界罪孽,人人得
以诛之!」

  看到佛界总坛令牌,众僧莫敢不从,举起各种法器朝愆僧招呼过来。

  鹭明鸾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大师,我跟你并肩作战吧!」

  愆僧眼皮也不抬,淡淡地道:「碍手之妖,速速离去!」

  话音未落,只见他袈裟一扬,送出一股柔劲便将鹭明鸾推出了数十仗之外,
令她彻底脱出重围。

  借着罪佛真气远遁,鹭明鸾感到四周风声呼呼,原本站立之地已渐渐模糊,
唯有杀声血光冲霄而起,给夜空平白增添了几分凄艳和无奈。

  鹭明鸾穿街过巷,专挑偏僻小路走,她也不知道东南西北,只是一味地仓皇
奔逃。

  随着气力耗竭,鹭明鸾在钻入一条小巷后就两眼一黑,载到一堆杂物上,昏
了过去。

  昏睡了一晚,鹭明鸾被街上嘈杂的声音惊醒,睁开妙目,从巷口朝外看去,
街道上人影来回跑动,除了寺庙的武僧外竟然还有官府衙役。

  鹭明鸾心知大事不妙,于是便潜入巷子里的一户人家,偷了几件衣服换上,
她此时真气不足,难以施展万变幻元术,只能简单地易装装。

  「要尽快逃出城外,去找师姐回合!」

  一切完毕后,鹭明鸾低着头走上大街,只见武僧和衙役相互协作,拿着鹭明
鸾和愆僧的画像在城内搜索。

  鹭明鸾见前面行来几个衙役和武僧,立即收敛气息,低着头走过去。

  衙役大喝一声:「站住!」

  鹭明鸾心头不禁一颤,忐忑不安地凝视着众人,那名衙役拿着画像对照了几
下,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走吧!」

  鹭明鸾松了口气,心想伪装还是有效的,于是便朝城门走去,谁料一到城门
竟看到门口立着两人高大的玉佛像,其内透射出沛然佛力,即便隔着一段距离,
鹭明鸾也被这股佛力弄得浑身不舒服,暗忖道:「若我真的走近城门,岂不是要
被这股佛力逼得妖气泄露?」

  就在此时,鹭明鸾瞧见后方有几架马车行来,其中一辆豪华精致,显然是给
富贵人家乘坐的,而另外几辆则较为粗糙和简陋,上边盛满了各种行礼和货物。

  鹭明鸾暗喜:「真是天助我也!」

  于是便掉头折返,跟在一辆马车附近,装作出城的行人。

  马车行驶到了城门,却见那尊玉佛挡住了大半去路,那些家丁和保镖便上去
与守门的官兵武僧交涉,双方各有盘算,而且又都是蛮狠惯了,一言不合就吵了
起来,场面一度失控。

  趁着这个机会,鹭明鸾使了个灵蛇身法钻到其中一架载满行礼的马车上。

  双方争吵了片刻,最后守城的人还是将玉佛搬开让路,鹭明鸾有惊无险地随
着车队驶出了东霈。

  马车出城后,鹭明鸾原本打定主意等夜色降临便离开,可走了三十多里路,
车队忽然停了下来。

  鹭明鸾正在讶异之时,却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娘亲,我要吃糖!」

  鹭明鸾抬眼一看,只见赵湘音一蹦一跳地朝这辆马车走来,赵夫人则跟在身
后,而鹭明鸾身边正好有一罐糖果。

  仆人笑道:「小姐,让小人替你拿吧!」

  赵湘音小嘴一撇,歪着小脑袋道:「不要,你们粗手粗脚的,弄坏我的糖果
怎么办?我要娘亲帮我拿。」

  赵夫人含笑地点了点头,提起裙裾登上马车,就在她掀开车帘的一刹那,鹭
明鸾便打定主意要胁持住这个贵妇人。

  看到车内还有一个人,赵夫人花容先是一震,随即便冷静下来,低声朝鹭明
鸾说了一句:「陆神医,麻烦你将那罐糖果递给我。」

  鹭明鸾将糖果递了过去,准备随时出手制敌,谁知赵夫人在接过糖果后,却
是温温一笑,掉头就走下马车,仿佛从未见过鹭明鸾一般。

  「娘亲,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赵湘音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赵夫人摇了摇头道:「湘音,你一定是嘴馋得糊涂了,娘亲哪有说过话!」

  说罢便递过糖果,赵湘音小孩子心性看到有吃的就欢天喜地,捧着糖罐子跑
到一边吃了起来。

  夜色降临,鹭明鸾准备离开,却见四周静得惊人,这辆马车五十步内根本就
无人巡逻,那些家丁保镖都聚集在其他几辆马车周围。

  鹭明鸾啧啧称奇,怀着满肚狐疑走下马车,却发现踩到了一个包裹。

  她拾起打开,发现里边装满了银子,足足有一百多两。

  鹭明鸾越发惊奇,越来越想不通这是何故,忽然见到那辆豪华马车的窗子掀
开了一个角,赵夫人从中露出半张脸,眼睛正静静地凝视着这边。

  眼神交汇,鹭明鸾看到赵夫人朝自己点了点头,随即便将帘子放下,仿佛这
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她是在帮我!」

  鹭明鸾心头猛地涌起一团暖意,朝着马车鞠了个躬,借着夜色掩护朝洛川奔
去。

  经过一天的休息,鹭明鸾元气稍作恢复,使出轻功进入洛川城,她沿着洛水
一路疾奔,心中有千言万语同师姐诉说,恨不得此刻就扑到姐姐怀里痛哭一番,
将这些日子受到的屈辱和委屈发泄出来。

  「臭秃驴,你给我记着,等我找到师姐后,一定要让她来拆了你和尚庙!」

  洛水医馆已经映入眼前,鹭明鸾兴奋之极,心里想着如何跟洛清妍教训那些
和尚。

  鹭明鸾跳入墙内,直奔主卧室,猛地一推开大门便叫道:「师姐,我……」

  话还没说完,却发现里边根本没人,就连床榻都是光秃秃,连被子都没有,
桌椅也被一层灰尘掩盖。

  鹭明鸾到所有的屋子看了一遍,发现竟也是毫无人烟。

  「我这些日子过得好苦,师姐……你去哪了?」

  鹭明鸾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涌出眼眶,蹲在墙角哭了起来。

  哭累后,鹭明鸾觉得一阵眼困,便倚着墙角小睡片刻。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鹭明鸾感到肚子有些饥饿,便用赵夫人赠送的银子去买
些馒头果腹。

  她心想自己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便不要跟外人过多接触,若不然恐怕连累
师姐。

  就这样,她在医馆内等了足足五天,在第六天早上,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响
起,鹭明鸾不禁欣喜若狂:「一定是姐姐回来了!」

  她喜滋滋地站起身来,正想奔出去迎接洛清妍,却意外地听到门外响起一个
男人的声音:「客人,你看我这屋子可好?」

  鹭明鸾透过门缝看去,原来是屋子东主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租客来看屋子,
两人正在院子里打着转。

  「嗯,用来铺子卖货确实不错!」

  租客点了点头,甚是满意,但还是有些下不定主意。

  东主说道:「客人,你可别看这儿偏僻,当初这里可曾有过一名白衣神医,
她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医术高明,宅心仁厚,这里的百姓都十分感激她,你若在
这里做生意,百姓们一定会念及昔日神医恩情,纷纷到你的铺子买东西的!」

  租客咦了一声,奇道:「那这位神医怎么不在这里了?」

  东主道:「这位神医跟一名公子相爱,于是把医馆关了,到外地过只羡鸳鸯
不羡仙的美日子了!」

  宛若晴天霹雳,鹭明鸾只感到头脑一阵空白,心里失落万分,眼泪不自主地
流了下来:「姐姐真的走了,她不要我了,也不要族民了……」

  一股暖香飘来,将鹭明鸾从沉睡唤醒,媚眼轻抬,却见床边摆着一碗热汤。

  龙辉望着她道:「鹭姑娘,喝一碗姜糖鱼汤去寒吧。」

  鹭明鸾美目涟漪,水波流转,凝望龙辉片刻,粉嫩的朱唇微微开阖,吐出两
个字:「多谢!」

  姜汤鱼肉入喉,辛辣之中带着几分甜美,显然加了糖,鹭明鸾只觉得腹中暖
气融融,蜜意袭心,说不出的舒服,胸口的寒气尽数消散。

  鹭明鸾放下瓷碗,咬了咬朱唇,问:「龙将军,这是铁壁关青龙军营地?」

  龙辉点了点头,鹭明鸾笑道:「军中厨子也能煮出这般好喝的姜糖鱼汤?」

  龙辉说道:「厨子已经休息了,这姜汤是我借厨房来煮的。」

  「这是你煮的?」

  鹭明鸾眼眸变得一阵深邃,过了良久才略带惊愕地道:「想不到堂堂青龙军
统帅竟为妾身下厨,倒是叫人受宠若惊。」

  龙辉淡淡地道:「天快亮了,鹭姑娘想继续在此地休息,还是启程傀山?」

  鹭明鸾道:「昨日多得将军相救,妾身感激不尽,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军中不
宜久留,还是就此别过。」

  龙辉道:「鹭姑娘若不嫌弃,在下愿护送你到傀山。」

  鹭明鸾微微摇头道:「北出铁壁关便是大草原了,离傀山不远了,妾身体力
已经恢复,所以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龙辉冷笑一声,顺手推了一掌,鹭明鸾见状举手挡格,却被龙辉推得后退两
步。

  「鹭姑娘你此刻最多只恢复了七成元功。」

  龙辉一掌便试出鹭明鸾虚实,摇头叹道,「在下可不想合伙人死在半路。」

  鹭明鸾微微颔首道:「多谢将军关心,妾身铭感五内。既然如此,便请将军
移步傀山吧。」

  龙辉点了点头,心中暗喜,思忖道:「看来这妖女已经对我放下了戒心,我
便寻个机会探出钱冲的下落,也好替冰儿和洛姐姐拿回这笔巨款。」

  两人各怀心思离开铁壁关,奔进大草原,抬眼所见便是无际绿草,两人各有
感慨,一路上鲜有说话,便这么一直行到傀山。

  来到山脉外围,一眼便看到谛鸿那根巨大的腿骨,龙辉奇道:「鹭姑娘,妖
族并非完全被天罗大阵封印,为何还任由祖先骨骸遗留在外?」

  鹭明鸾叹道:「这是谛鸿先祖遗命,不许后人替他收敛残骨,要让这根腿骨
受尽风霜、饱受暴雨,为的就是让子孙后代知耻而后勇。」

  龙辉望着昔日好的残骨,暗叹一声无奈,当初若非自己闭关修炼龑武天书,
妖族就不会被放逐傀山。

  走入傀山小道,龙辉五年后重回傀山,心中一片唏嘘,曾几何时,他就在这
里跟妖后一拼生死,如今她竟成了自己前世爱人的转生……翻过重重山路险道,
两人进入傀山中心,由于妖族大规模内迁,此地已经人去楼空,鹭明鸾道:「傀
山祖祠建在地穴附近,不但地势隐秘,而且周围有阵法守护,这也是洛清妍大胆
迁徙的原因。」

  说罢便领着顺着一条天险小道朝幽谷深处走去,小道下便是万丈深渊,难怪
当初率军前来搜查毫无发现,任谁也不会想到妖族祖祠竟建在这种险峻之地。

  龙辉走在小道上也觉得四周阴风卷席,刺骨生寒。

  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古朴雄壮的庙宇昂立谷内,东南西北四个方
位各有一尊妖神雕塑,忠实地拱卫着祖宗庙宇,庙宇跟前立着一面大石鼓,鼓面
光滑晶莹,但却暗藏血色红芒,好似一面涂了鲜血的镜子。

  奇怪的是周围毫无守卫,就犹如一座死城。

  龙辉觉得甚是好奇,便询问鹭明鸾。

  鹭明鸾道:「此地太过神圣,除了祭祖和一些特殊事情外,任何人都不允许
靠近此地。」

  说罢,玉掌凝气,朝着石鼓反手拍去,只听咚的一声,雄沉鼓声响起,震慑
霄汉,宛若一头太荒凶兽正在发出苏醒前的嘶吼。

  龙辉也曾听过这面石鼓的来历,此鼓名曰妖泣谛鼓,乃是谛鸿以自身精血凝
练而出,所以内藏血光,唯有妖类以自身元功敲打,鼓内的妖祖精血才会生起感
应,发出震天巨响。

  此鼓也是妖族祭祖的信号,只要鼓声响起,无论远近,妖类体内血液皆会生
出感应,到时候便是群妖来朝,万妖回山。

  鹭明鸾连敲七鼓,收回素手,肃容道:「鼓声响起,群妖回山,我便要当着
众人的面宣布与洛清妍的赌约。」

  这七个鼓声所代表意义也并非一般,正是代表着有莫大冤屈要向祖宗哭诉。

  龙辉道:「她已经在附近了,你就不怕她在群妖回归之前下杀手?」

  鹭明鸾笑道:「在这里无论是谁都不允许动武,以免惊扰祖先安宁,除非洛
清妍不想再做这妖凰,否则她绝不敢动我半根汗毛。」

  鼓声响起后的数十息功夫,洛清妍就带着袁齐天、明雪两妖赶了过来,身后
还跟着数个驻守傀山的高手。

  见到此情此景,洛清妍媚眼几欲喷出怒火,娇叱道:「鹭明鸾,你好大的胆
子,竟敢擅自敲响石鼓,惊扰祖先安宁!」

  鹭明鸾不甘示弱道:「我今天就算冒着不孝骂名,也要请出诸位先祖作证,
替我这些年所受之苦伸冤,当着天下妖类的面,痛诉你这不称职的妖凰!」

  七鼓作响,冤案重审,洛清妍心知这七个鼓声已经传入天下群妖耳中,她身
为妖凰,更要替敲鼓之人伸冤,如此一来,她已经错失击杀鹭明鸾的最好时机,
看到站在宿敌身边的龙辉,心中暗骂这小子办事不牢靠,还说什么追回失款,到
头来竟让鹭明鸾敲响妖泣谛鼓。

  洛清妍吐了一口浊气,粉面沉静如水道:「既然鹭师妹已经敲响妖泣谛鼓,
那本宫便允你之请,但你若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么惊扰祖先,污蔑族主这两
大罪足以叫你万劫不复!」

  说罢便拂袖离去,临走之前妖媚凤眸朝着龙辉狠狠瞪了一眼,吓得龙辉心肝
一颤。

  「龙将军,鼓声响起,群妖会在三日之内聚集傀山,这三日只要你与妾身都
呆在祖祠之内,她洛清妍是绝不敢伤害我们的。」

  鹭明鸾粉唇轻启,娟娟而道,语气中不禁用上我们二字,似乎已经将龙辉当
做自己人了。

  龙辉哈哈一笑,朗声道:「五年前我就在傀山杀个七进七出,她堂堂妖后还
不一样对我束手无策,今天我就算走出此地,她又能耐我何!」

  他是想尽快跟洛清妍解释清楚,才故意说了这么一句狠话,但却引得鹭明鸾
美眸一阵迷蒙,咬唇片刻叹道:「妾身自知将军神勇盖世,但毕竟势单力薄。」

  龙辉摆手打断她的话,以坚决的语气道:「不必多说,我自有打算,我去青
阳宫再探虚实,免得妖后到了那天又耍诡计!」

  鹭明鸾暗骂这小子真是一根筋,到了这个时候还逞英雄,眼见龙辉即将踏出
祖祠,鹭明鸾开口道:「龙将军,你可知道是谁杀了涟漪一家?」

  龙辉顿时一愣,缓缓回过身来。

  鹭明鸾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把这个愣头青拉了回来。

  「当年究竟发生何事?」

  龙辉蹙眉问道,「我对涟家灭门之事极为疑惑,莫非其中还另有隐情?」

  鹭明鸾点头道:「确实如将军所说,不知将军可愿听妾身说上几句?」

  龙辉道:「只要是真话,我愿意洗耳恭听。」

  鹭明鸾盘膝而坐,仰望天际,俏脸被阳光涂上了一层粉色,显得尤为精致明
媚,水润红唇微微张开:「当年,我被愆僧救走,便到洛川去寻洛清妍,在那里
等了许多年,都没看到她的踪影,失望之下便回到傀山……」

  依照方法,鹭明鸾小心翼翼地通过天罗大阵,总算回到傀山,竟闻到一股焦
臭之气,她不禁心生疑惑。

  忽然眼睛一亮,看到月俊宛正坐在一块石头上喝闷酒,于是便走过去问道:
「狐狸精,你不去摆弄你的机械在这儿做什么?」

  月俊宛叹了口气,将酒坛摔在地上,道:「凤凰南飞,再也看不到名花了。
你说我的机械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她根本就看不到,也不会再朝我笑了!」

  鹭明鸾气得不打一处来,一把揪住月俊宛的衣领骂道:「你这狐狸精,一天
到晚哭哭啼啼,你究竟是公还是母!」

  月俊宛惨笑一声道:「前些日子鹭明佳比我哭得还厉害,现在愁得头发都白
了一半!」

  「你说什么!」

  鹭明鸾急忙甩开月俊宛,迅速朝家里奔去,进门后,她便连声大叫到:「哥
哥,哥哥,你在哪!我回来了,哥哥,快出来啊!」

  叫了几声无人应答,她顿时一阵心寒,将家中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却未见
兄长的踪迹。

  就在她急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之时,却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明鸾,你回
来了?」

  鹭明鸾扭头望去,只见门外站着一条熟悉的身影,面容俊秀,但却是满脸憔
悴,两鬓头发已经花白。

  「大哥!」

  鹭明鸾悲叫一声扑到兄长怀里痛哭起来。

  鹭明佳搂着妹子柔声安慰道:「别哭了,回家就好!」

  鹭明鸾哭了一阵子,多日来的委屈和失落得以宣泄,这才回过神来,暗忖:
「糟糕,哥哥现在正是心烦,我不能再给他添乱了!」

  经历红尘剧变,鹭明鸾心智成熟不少,懂得替亲人分担,收起眼泪问:「哥
哥,你究竟怎么了,为何头发会变白,是不是因为姐姐的事……」

  鹭明佳长叹一声,苦笑道:「前些日子我确实是伤心不已,导致一夜白头,
但后来想通了,感情之事不可强求,清妍既然做出了选择,那我只能泰然接受,
而且现在族人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也闲心儿女情长了。」

  鹭明鸾奇道:「对了,我一回来就闻到一股焦臭味,这究竟是何缘故?」

  鹭明佳叹道:「正所谓阳尽阴生,十多年后便会迎来六阴凶元,所以极阴之
前便是极阳,三天前恰好是六阳吉元……当时阳气灌顶,使得天罗大阵发挥前所
未有威力,引发天雷地火焚烧傀山,大长老为挽救族人,亲自主持护山大阵。」

  听到这里鹭明鸾一颗心都悬空而起,急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鹭明佳道:「阵法发挥了奇效,总算挡住天雷地火,但是大长老也因此身负
重伤,卧床不起。最头痛的是,这场大火将族内的种子烧毁了大半,不但如此傀
山地气也因此受创,最少也得三年才能恢复,如今山内的鱼虾花草都开始死亡枯
萎了……」

  鹭明鸾霎时花容失色,张嘴道:「当初早就料到会有六阳吉元,族中不是囤
积了大量的粮食和种子,最起码可以撑三五年,而且各种防护措施都做得极好,
为何还会如此?」

  鹭明佳凄然一笑,说道:「说到底这都是我的错,当天是我守护粮仓,可我
却借酒浇愁,一时疏忽,导致粮草几欲断绝……现在不仅缺粮,而且也没有来年
耕种的种子,这一切都怪我!」

  鹭明鸾安慰道:「哥哥,切莫担忧,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总会有办法的,
我先去粮仓再寻觅一番,看看还有没有残余的种子。」

  说罢她又叹道:「哥,妹子楼阁内还有一些粮食,我待会便拿到粮仓去。」

  鹭明佳微微一愣,欣慰地笑道:「妹妹,你长大了!」

  鹭明鸾别过兄长便直奔粮仓,抬眼所见,唯有满地疮痍,除了焦土,便是黑
炭,哪还有什么粮食。

  看到此情此景,鹭明鸾心中一片凄凉,含着眼泪呢喃道:「姐姐,你为何能
这般狠心离去,你可知道咱们族人已经快要饿死了吗?」

  「明鸾,真的是你吗?」

  只听背后传来一个欣喜的声音,鹭明鸾回首一看,竟是师父寒凝月和师姐尹
飞燕,她眼圈不禁一红,咬唇道:「师父,师姐,明鸾回来了!」

  说罢噗通一声跪在两人面前。

  尹飞燕眼圈也是一红,抱着师妹埋头痛哭,寒凝月较为沉稳,抹了抹眼泪:
「飞燕,你现在有了身孕,不宜太过激动。明鸾,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就随为
师一同去青阳宫参加长老议会吧。」

  鹭明鸾点了点头,也来不及悲伤,马不停蹄地赶往青阳宫。

  步入宫殿,那张金凤玉椅赫然在目,鹭明鸾不免又是一阵神伤。

  大长老明霜因为受创阳火之力,此刻正卧病在床,由侄女明雪出面替代。

  鹭明鸾望着这个冷冰冰的雪美人,心里更是一阵唏嘘,暗忖道:「姐姐,你
在外边花前月下,你可知道明师伯已经卧床不起,留下明雪一人可怜兮兮地出席
长老会……」

  寒凝月见众人已经到齐,便张口说道:「现在的情况大家也都了解啦,此刻
我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有何想法不妨直言,不用再顾忌这么多了!」

  寒凝月发话后,全场一片寂静,另外六大长老也陷入沉思。

  寒凝月见状,将目光投向明雪,问道:「明雪,大长老可有交代你什么?」

  明雪摇头道:「回二长老的话,大长老只是让我听从诸位长辈的吩咐。」

  鹭明鸾见众人一直沉默,便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想法,那便是置之死地而
后生!」

  寒凝月奇道:「明鸾,你且说说看,该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鹭明鸾道:「如今族内的粮食仅仅够支撑一年,我们倒不如集中所有人力物
力打造炼神浮屠,强行轰开天罗大阵!」

  狼族的三长老段九朗蹙眉道:「若要打造炼神浮屠,那么便会耗尽傀山所有
的资源,这风险实在太大了!」

  鹭明鸾道:「三长老,如今族内已经快要断粮了,若再不能出去,所有人都
得饿死,这些资源留着又有何用!」

  狮族的五长老石开林又说道:「就算能够制成完整的炼神浮屠,但是天罗大
阵也非同小可,强行攻击只怕会引发两股力量的冲突,恐怕整个傀山都得夷为平
地。」

  蜘蛛族的四长老摩令宫道:「老五,依你这么说,这力量冲突所涉及的范围
是多大,所带来的破坏又有多少?」

  「这个……」

  石开林顿时一阵语塞,蹙眉想了片刻,说道,「对于机关器械这一块我不在
行,倒不如找月俊宛来问一下吧!」

  众长老纷纷点头,于是便宣召月俊宛。

  月俊宛带着一身酒气走了进来,待听完问题后,他便说道:「炼神浮屠乃是
抽取地火发出炮击,威力炙热刚猛,与天罗阵的至阳之力恰好同源,结果可能有
两个,一个便是如五长老所说那般,整个傀山都跟着完蛋,另一个便是两股至阳
之力相互抵消,炼神浮屠和天罗大阵同时报废。」

  鹭明鸾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忙追问:「那么第二种结果的可能性有多大?」

  月俊宛叹道:「最多只有四成把握!」

  全场再度陷入一阵沉寂,过了片刻,鹭明鸾一咬银牙道:「四成就四成,总
好过被活活饿死!」

  寒凝月叹道:「确实也只能搏一搏了,诸位长老如何看呢?」

  众人各自交头接耳了一阵子,随后达成一致意见:「目前这种状况,也只能
搏一搏了!」

  七大长老一致通过制造炼神浮屠的政见,鹭明鸾又提议加速建造军备,一旦
破阵便要准备大战。

  一切皆在计划中进行,整个傀山都投入炼神浮屠的建造,鹭明鸾则亲自负责
整个过程,在此间她还命人凝练噬魂妖云,更打造各式各样的神兵利器,只待封
锁阵法一破,便枕戈待命,兵燹出世。

  过了五个月时间,粮食已经损耗大半,而炼神浮屠也将近完工,各式军器也
准备得差不多,强行破阵出世也就在这几天。

  期间有部分妖类不愿冒灰飞烟灭的为危险,试图毁掉炼神浮屠,鹭明鸾一怒
之下杀一儆百,将这些首级挂在旗杆之上,顿时八翼鸾雀之威名响彻傀山,人人
都把鹭明鸾看做下一任的族主候选人。

  鹭明鸾也坦然接受各方礼赞,联合了族内大半少壮人士,雄心勃勃准备大干
一场,众长老见事态已经脱离自己的控制,本想制止,但想到此刻正是全族存亡
关头,便全力配合鹭明鸾打造炼神浮屠。

  冬天来临,雪封千里,傀山一片寒冷,族内粮食也渐渐耗尽,所有人都勒紧
裤头过日子,抬眼所见都是面黄肌瘦的族民,他们打着哆嗦,蜷缩着身子,忍着
饥饿,在寒冷中挣扎。

  鹭明鸾刚从矿山出来,望着饥饿的族民,她心中不住滴血,媚眼无神地遥望
南方天际,思绪万千,那边便是神州故土,田地肥沃,那儿百姓定然丰衣足食,
不用受饥饿和寒冷的煎熬。

  「姐姐,听说神州江南地,富庶繁华,四季如春,你在那边一定过得很好,
不用像我们这样忍饥挨饿。」

  鹭明鸾眼圈一热,几滴泪水划过脸庞,谁料被寒风一吹,便结成冰粒,宛若
水晶般落在贫瘠的土地上。

  「明鸾,快回家吧!」

  寒风之中,鹭明佳裹着棉衣走来,拉着妹妹的手笑道,「这几个月,你一天
到晚都埋头矿山,可忙坏了吧。」

  鹭明鸾感到一阵暖意,轻笑道:「哥哥,我这儿才不忙哩。」

  兄妹两回到家中,昔日静雅别致的阁楼一片阴沉,连煤油灯都没有,因为炼
神浮屠的缘故,导致傀山内资源紧张,所以就连鹭家兄妹这般地位的妖类都没法
子点灯照明。

  抹黑走入饭厅,鹭明佳从厨房里端出两个碟子,说道:「明鸾,这几盆菜是
我刚刚热过的,你快吃吧。」

  鹭明鸾定神一看,一碟是野菜抄萝卜,另外一碟是姜糖鱼汤。

  鹭明鸾望着这简陋菜肴,奇道:「哥哥,现在傀山内资源匮乏,地气散离,
怎么还会有鱼虾?」

  鹭明佳笑了笑,道:「明鸾,你也饿坏了,等你吃饱后,哥哥再告诉你。」

  鹭明鸾脸色一沉,伸手掀开大哥的衣袖,整条手臂尽是冻痕。

  鹭明鸾鼻子一酸,低声道:「哥哥,这条鱼是不是你去地底暗河抓来的?」

  鹭明佳见瞒不过她,便承认道:「是!」

  鹭明鸾惊叫:「哥哥,你是不是疯了,那儿的水贯通冰幽寒地和北海冰川,
水温寒冷刺骨,未达先天境界之人进去都难以承受,你为何还要去冒险!」

  鹭明佳呵呵一笑,说道:「我是看你天天为炼神浮屠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所以就想吊条大鱼给你补补身子,哎,本来是有条大鱼上钩
的,可是涟无央那小子碍手碍脚,害得好好的一条鱼儿就这么跑了,忙了半天只
钓到三五条小鱼。不过这小子更背,冻得浑身发抖,还是两手空空。我看他有妻
有女的,便只留下一条小鱼,其余的都给他了!」

  鹭明鸾道:「涟无央也不容易,不但要养一干妻妾,还要管涟漪那小丫头,
而且尹师姐又大着肚子……」

  「明佳,好消息!」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只见涟无央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上气不接下
气地道,「清妍……清妍回来了!」

  鹭明佳浑身一颤,直勾勾地盯着涟无央,喃喃地道:「这是真的吗?」

  涟无央吞了吞口水,说道:「千真万确,清妍回来了,而且她还带回了许多
粮食和种子,我们不用挨饿了!」

  「姐姐!」

  鹭明鸾泪水嗖的一下便涌了出来,提起裙子便朝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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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 血案遗恨

  触目所见竟是堆积成山的白米,还有成群的牛羊,以及族人欣喜的目光和感
激的声音。

  这一切对鹭明鸾说都不重要,只有那被众星捧月的女子才是她心中牵挂。

  「姐姐!」

  鹭明鸾泪水再也忍不住,一头扑了过去。

  洛清妍眼圈也是一热,展开玉臂将妹妹搂住,姐妹重逢,抱头大哭,周围的
人也陪着流眼泪。

  「妹妹,对不起,是姐姐不好……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实在无颜再见你和
各位兄弟姐妹。」

  洛清妍搂着鹭明鸾泣声说道。

  鹭明鸾伸手抹去师姐眼角泪水,柔声道:「姐姐,你回来就好,外边的人都
是不怀好意的王八蛋,这神州根本就容不下我们妖族,只有咱们自己的同胞才是
最好的。」

  洛清妍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妹妹,谢谢你!」

  鹭明鸾破涕为笑,说道:「姐姐,你回来的也正是时候,这么多的粮食和牛
羊足够咱们撑过冬天了!」

  洛清妍笑道:「外边还有许多,但有天罗大阵阻隔,我一个人很难搬进来,
要是袁师兄在就好了,以他的力气一定可以轻松搬运的。」

  鹭明鸾拍拍胸脯道:「那个臭猴子从咱们离开之后就一直闭关,现在还没出
来,不能指望他,让我陪你一起去搬粮食吧!」

  洛清妍展颜一笑,拉着鹭明鸾的手臂便朝外走去。

  两人曾走过几回天罗阵,所以轻松通过阵法封堵,到了山外,竟看到一队队
的牛羊和粮食,比起山内的还要庞大,而且还有不少铁烈士兵在外保护。

  鹭明鸾啧啧称奇道:「师姐,你怎么找来这么多吃的,还有这么多士兵?」

  洛清妍笑道:「当今铁烈大汗身负苍狼族血脉,我回来的时候便将他唤醒,
并传授了他一些锻骨经的口诀,他感激之下便送了大批粮食给咱们。除此之外,
我还发现大草原上有不少妖族遗脉,铁烈部族中最少也有八成以上的民众具有咱
们妖族血统,只不过纯度不足,难以修炼神通。」

  鹭明鸾眼神一亮,低声道:「我还以为妖族人丁稀少,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支
庞大的分支,看来发兵神州并非难事!」

  洛清妍奇道:「明鸾,你说什么,为何要发兵神州?」

  鹭明鸾道:「傀山贫瘠,唯有神州富庶之地才能让吾族兴旺。」

  洛清妍道:「明鸾,我们原本的意图不过是破阵后将族民分批迁入神州,与
世人和睦相处,为何要大动干戈。」

  鹭明鸾道:「世人根本就容不下我们妖族,无论我们如何释出善意,他们只
会将我们当成异类打压迫害,师姐,你难道就没有体会吗?」

  洛清妍神情为之一黯,幽幽叹道:「明鸾,此事日后再议吧,先将粮食搬回
山内。」

  鹭明鸾见她神情凝重,眼中透着几分不赞同的色彩,心里不免一阵晦暗,但
也没多说什么,与她一同搬运粮食。

  回到山后,族民得以渡过难关,来年春天更有种子播种,众人对洛清妍不禁
感恩戴德。

  生存危机得以解决,本该拼死一搏「炼神破天罗」也告一段落,用来制造炼
神浮屠资源也渐渐撤走,傀山之内再次燃起灯火,恢复往日景象。

  然而生活回归往日的平和,原本全族那份殊死一战的决心已经销匿殆尽,也
唯有一些鹭明鸾的追随者仍旧保持征伐杀心,一心要争取更多的人力和物力,用
来打造军备。

  鸾雀阁内,三人共坐一桌用餐。

  鹭明鸾亲自给洛清妍夹了一块鱼肉,笑道:「姐姐,你尝尝这块清蒸鱼腩,
这可是我大哥的得意之作,味道几乎快要比得上你的妙手了。」

  洛清妍放到嘴里吃了一口,笑道:「明佳的手艺当真不俗。」

  鹭明佳笑道:「只要清妍你喜欢,我愿意天天烧给你吃。」

  鹭明鸾闻言也附和道:「姐姐,不如你就做人家嫂子吧,这样就可以理直气
壮地让我大哥做饭,我到时候也可以借你的光呀!」

  洛清妍脸色一沉,低头不语。

  鹭明佳急忙说道:「清妍,明鸾胡说八道,你可别当真!」

  鹭明鸾嘟嘴道:「什么胡说八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姐姐,那个负心汉有什
么好,我哥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且他绝不会往你背后捅刀子!」

  洛清妍俏脸一沉,浑身一阵哆嗦,缓缓放下筷子,挤出一丝生硬的微笑道:
「我吃饱了,明佳,明鸾,我先去青阳宫等你们……」

  望着洛清妍离去的背影,鹭明佳眼中闪过丝丝哀伤,不住摇头苦叹。

  鹭明鸾看着兄长斑白的两鬓,顿感心痛无比,柔声安慰道:「哥哥,姐姐现
在只是还放不下心结,过些日子我一定劝服她的!」

  鹭明佳说道:「明鸾,这事便到此为止吧,清妍的心从来不在我这,强求无
益。」

  「可是大哥你明明对师姐是一片痴心,我不忍心看你就这么下去……」

  「明鸾,不要再说了,先去青阳宫吧,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

  被兄长打断说话后,鹭明鸾无奈地走进青阳宫,只见八大长老已汇聚一堂,
大长老明霜在得知洛清妍回来后,心情大好,伤势也恢复得极快,此时已经可以
出席会议了。

  鹭明鸾刚踏入青阳宫,就看到洛清妍跪在八大长老跟前,磕头道:「清妍有
错,请诸位长老降罪!」

  明霜叹了口气道:「洛清妍与外人私奔,不顾族人,罪罚当诛,即便是我的
徒弟也不能轻饶,诸位长老有何看法?」

  段九郎道:「清妍虽有错在先,但带回了粮食和种子,挽救族民性命,也算
大功一件,功过相抵,我看这刑罚可免。」

  石开林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提议撤销清妍妖凰继承者之身份,在族
内重新挑选合适的族主。」

  众人都觉得这个处理很公平,八大长老也点头答应了。

  明霜道:「清妍,你对此可有不服?」

  洛清妍道:「清妍心服口服。」

  明霜道:「很好,那我便以大长老的身份宣布八大长老的决定,卸下洛清妍
妖凰之位,重新挑选族主继承者。」

  寒凝月道:「既然如此不妨让这些年轻人进来竞选一番,也好迅速挑出适合
的族主继承人。」

  众长老觉得甚好,便向外颁布这个消息,过了片刻便有大批年轻妖类进入青
阳宫,显然是来参加族主选举的。

  八大长老让众人分别讲讲关于妖族日后发展方向,许多人都分别发表言论,
但都是泛泛之谈,不切实际。

  寒凝月说道:「明鸾,你不妨也讲上几句。」

  鹭明鸾应了一声是,朗声说道:「现在距离六阴凶元还有十多年时间,我的
看法便是全力备战,只待天罗阵破,便可挥戈神州,夺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寒凝月蹙眉道:「吾族人口甚少,不足十万,而且大多是老弱病残,少壮男
子并不多,即便全民皆兵也难起战事。」

  鹭明鸾道:「世人皆排斥我们妖类,要想重回故土,唯有消灭一切仇敌,只
有雄霸天下,才能安居乐业。」

  寒凝月道:「依照我族的人数能够夺取一隅之地已是极限,雄霸天下谈何容
易。而且过于投入备战,反而会使资源更加紧张,族民的生活再度陷入窘迫。」

  鹭明鸾道:「洛师姐已经收复了铁烈大汗,等同多了强大的兵力,再加上吾
族各种利器,雄霸天下并非不可能,而且神州富庶千里,随便一个郡县都让我们
族民过上好日子,到时候战事一开,我们就能以战养战。」

  石开林点头道:「明鸾说得对,唯有站在巅峰才能主宰自己命运,反正我们
也贫瘠了这么久,倒不如勒紧腰再带过几年苦日子,等时机成熟便挥戈中土!」

  摩令宫复议:「老石说的甚是,我支持备战!」

  段九郎也同意,八大长老有三个同意备战。

  明霜叹了口气道:「我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事我也不想管了,你们其
他人看着办吧!」

  寒凝月觉得这一项举措过于贸然,便问道:「欲要开战,我们可有必胜的把
握。」

  鹭明鸾道:「师父请放心,弟子这些日子出去已经收集了足够的情报,将神
州各大郡县的人情风貌,军镇分布已近武林势力和朝廷氏族都做了一个详细的了
解,明日我便可将这种种情报做成一份折子,请诸位长老把关。」

  寒凝月叹了口气,朝洛清妍望了一眼,说道:「清妍,你可有什么意见?」

  洛清妍道:「明鸾的备战计划十分好,我并无太大异议。」

  鹭明鸾咯咯一笑,说道:「我就知道姐姐会支持我……」

  话还没说完,却听洛清妍说了一句:「善战者不好战,称霸天下并不现实也
不合适,依我看来,吾族既要备战也要奉行平和策略。」

  洛清妍继续说道:「我们只需要展露实力,叫外人不把我们当成软柿子,但
并非一味地杀伐征战。」

  鹭明鸾蹙眉道:「师姐,唯有站在最高点才能让获取最大利益,单纯的威慑
并非长久之道。」

  洛清妍说道:「师妹,听我一句,虽说我们有各种神兵利器,族人也骁勇善
战,但毕竟人丁稀少,而且神州地大物博,能人异士层出不穷,若我们使用过激
手段只会引来诸方敌对,到时候我们的低人不仅仅是三教和朝廷,而且各门各派
都会参与进来,甚至是那些隐居的高人也会出来参战,那时候我们妖族便成了众
矢之的。」

  鹭明鸾道:「师姐,原本我们是人少,可是你不是收复了铁烈大汗吗,如此
一来不等同多了几十万精兵,问鼎天下也非难事。为何还要低声下气,用这些怀
柔手段。」

  洛清妍道:「首先这个铁烈大汗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并不可靠,再者,铁烈
一族虽然有吾族血脉,但毕竟分隔多年,双方之间根本没有凝聚力,这几十万精
兵未必能受我们驱使。」

  鹭明鸾脸色一沉,叹道:「师姐,仅仅威慑世人,绝非长久之计,若哪天这
些正道人士打着除妖旗帜,我们又得大战一场,倒不如君临天下,止戈为武!」

  洛清妍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败之,这才是真正的止戈为
武,而非一味的杀伐征讨。而且若真要攻打神州,首先铁壁关便是一块硬骨头,
杨烨此人才智超群,麾下更有无数精兵猛将,就算铁烈真心归顺我们,也未必可
以打下这座雄关。」

  寒凝月兴趣大起,便继续问道:「清妍那你准备如何做?」

  洛清妍道:「首先,这铁烈大汗一心染指神州,我们可以给他一些武器,将
他作为先头卒去火拼铁壁关,然后借着战火混乱,让族人分批迁入神州,这样一
来,既可以向外人展示吾族力量,又无需损耗我族儿郎,其次更能神不知鬼不觉
地内迁故土。这只是大方向,至于细节还得多加推敲。」

  寒凝月笑道:「清妍,明日你也写一份折子上来吧。」

  石开林奇道:「洛清妍不是已经被剥夺了族主继承权了吗,二长老为何还要
如此厚待?」

  寒凝月道:「我们的本意不就是要在族内选出优秀的才俊来继承族主,清妍
既然这般优秀,为何不能参选呢?」

  摩令宫道:「那么明鸾呢,她可是你的嫡系弟子呀。」

  寒凝月道:「族主之位能者居之,明鸾跟清妍都一样出色,我怎能因为一己
私心而打压他人,既然清妍也有自己的说法,那便让她参选吧。」

  虽说这两人都是自己的至亲,师父的做法也没错,但鹭明鸾心头仿佛被刺了
一下,丝丝生痛,她咬了咬嘴唇,望着洛清妍道:「师姐,我依旧坚持原先的看
法,若姐姐愿意接受小妹的政见,小妹甘愿推出竞选,依旧奉你为妖凰。」

  洛清妍叹道:「师妹,姐姐只能说一声抱歉了,为了族群的生存和繁衍,一
味的战事只会招致灭顶灾祸。」

  翌日清晨,鸾凤现身青阳宫,两人据理力争,各持一词,鸾雀雄志,誓临天
下霸神州;凤凰怀柔,善战止武慎刀兵,然而,两人的争论也引得族内开始了争
论,族人分化成两派,一派支持鹭明鸾,一派支持洛清妍,寒凝月虽然倾向洛清
妍,但鹭明鸾又是自己嫡传弟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道该帮谁,于是
干脆便与尹飞燕、涟无央一家搬到傀山绝岭居住,不愿掺和此事。

  而大长老明霜因为旧伤复发,也退居二线,八大长老去二存六,也恰好分成
两批,石开林、段九郎、摩令宫三人则是主战一派,而另外三名长老却赞成洛清
妍点到即止的做法,双方一时难分胜负,每一次会议都是吵得不可开交。

  「师姐,你这般做法只会更加纵容那些人来欺负我们,与其千日防贼,倒不
如直接铲除祸根!」

  鹭明鸾争得面红耳赤,玉颊含潮,高耸的酥胸上下起伏。

  那边的洛清妍也是额头渗汗,寸步不让:「正所谓胡无百年国运,就算我们
可以占据神州,其百姓也不会心服,那时天天有人造反,族民如何安居乐业?」

  鹭明鸾道:「胡无百年国运说的是那些民治不开,粗坯野蛮的夷族,吾族自
古以来便是神州居民,无论智慧和才识都远胜夷族,两者怎能相比!」

  洛清妍道:「自太荒大战,三族败退,三教已经完全掌控神州,其教义和礼
仪都已经渗入每一个百姓心中,在百姓心中妖便是恶,只消我们一出山,不用三
教号召,这些百姓就会主动排斥我们。」

  鹭明鸾冷笑道:「师姐,你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既然世人都排斥我
们,咱们又如何能够和平入世呢!」

  洛清妍道:「我并没说什么都不做,相反还需要一定的雷霆手段,先威慑世
人,然后再采取怀柔手段,以这种软硬兼施的手法才能保证族人生计,但绝非这
种过于强硬的杀伐手段。」

  鹭明鸾哼道:「强硬的时候外人或许会害怕,一旦你软弱下去,这些苍蝇又
会围过来,一日日地挑战你的底线,若不能强硬到底,族民根本就没有可能融入
神州。」

  洛清妍道:「一代不行,那便两代……只要我们再神州生活一段时间,慢慢
地与世人通婚,我相信族民可以真正回归神州大地的。」

  鹭明鸾哼了一声:「通婚,师姐你是不是还想咱们的族民也试一下背后挨剑
的滋味!」

  心头痛楚再被提起,洛清妍脸色嗖的一下就白了。

  鹭明鸾虽有一丝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师姐,正所谓忠言逆耳利于行,
小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想想就连那个跟你山盟海誓的人都不能接受你妖类的
身份,更别谈外人,怀柔、通婚的做法只不过是虚妄,不切实际,唯有君临天下
才是吾族唯一生存之道。」

  「住口!」

  洛清妍娇叱一声,拍案而起,指着鹭明鸾道,「鹭明鸾你是不是真要把我们
族人逼向死地才甘心啊!」

  鹭明鸾也怒了,回敬道:「真正要带妖族到绝境的是你,不是我,你的心根
本就随着那个野男人而去,压根就不在傀山里!」

  伤口一再遭盐,洛清妍再也控制不住,凤凰灵火怒然而生,青阳宫顿时陷入
一片炙热炼狱。

  鹭明鸾也祭起元功,七色神光流转周身,霎时鸾凤对立,姐妹裂痕。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一股沛然妖气冲霄而起,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鸾凤间的
气氛也得以缓和。

  只见远处的石山正在颤抖,仿佛有股巨大的力量要挣脱束缚一般,洛清妍惊
喜道:「是远古大力,袁师兄快要功行圆满了!」

  鹭明鸾心中一敛,暗忖道:「臭猴子若是出关定会站在师姐那一边,这样对
我实在大大不利,倒不如先下手为强,拖延猴子出关的时间!」

  夜深人静,鹭明鸾带着几名手下运了数车的铁水到袁齐天的石洞前,随即命
人将铁水浇灌在洞口,在寒冷的冬天,千斤铁水遇风则凝,瞬间便将石洞铸成一
个「铁馒头」。

  鹭明鸾朝那被铁水浇铸的石洞做了个礼,抱歉地说道:「袁老大,得罪之处
多多包涵,待族内一切稳定后,小妹定当亲自开门赔罪!」

  「明鸾,你做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惊愕的叫声,鹭明鸾回头一看,只见洛清妍迎风而立,脸
上挂着难以置信的表情,一双媚眼牢牢地盯着自己。

  鹭明鸾叹道:「师姐,非常时机唯有使用非常手段,还望见谅了!」

  仿佛被重锤击中心窝,洛清妍捂着胸口连退几步,咬牙道:「明鸾,想不到
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罢,扭头便走不住看鹭明鸾一眼。

  鹭明鸾只感觉到她们姐妹间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师姐,对不起了。」

  鹭明鸾长叹一口气,「无论如何,我的政见都不会改变的。明日,我便要请
师父出山支持我……」

  鹭明鸾心知远古大力之威力,只要袁齐天功行圆满,这区区「铁馒头」很难
困住这只猴子,唯有趁着这段时间尽快登上族主之位,若不然等他出关,师姐便
会威势大增,自己一腔的豪情壮志也得付之东流。

  傀山绝岭,荒无人烟,鹭明鸾孤身踏上,心中却没有说服师父的把握:「师
父对洛师姐的政见颇为看好,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答应我的要求……我是她嫡传弟
子,只要能够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定能劝服师尊。」

  走到涟府大门前,鹭明鸾正想伸手敲门,但却闻到一股血腥味,那阵腥臭的
味道夹杂在寒风之中,尤为刺鼻。

  鹭明鸾急忙一掌震碎门闩,甫一入眼竟是遍地尸骸,涟家的几个丫鬟横七竖
八地躺在地上,还有涟无央的几个姬妾也都倒在血泊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鹭明鸾大吃一惊,心中涌起不详预感,「师父,师姐她们怎么样了?」

  鹭明鸾急忙朝内堂奔去,然而还没踏进内门,就看到有一件物体猛地冲出。

  暗器?鹭明鸾本能反应之下,立即侧身躲开,碰的一下,那件物体狠狠地撞
在墙上。

  鹭明鸾定神一看,竟是一个女童,她头已经被墙壁撞破,满脸是血,也不知
是生是死。

  「涟漪!」鹭明鸾忙过去抱起女童,出手封脉止血,并在她背心输入真气,
推宫过血。

  查探涟漪伤势,鹭明鸾发觉她脑子里已经内出血,若不及时清理,就算不死
也要变成废人,于是便一手按在她的天灵盖,缓缓输入真气,过了片刻,涟漪眼
耳口鼻皆溢出黑色淤血,鹭明鸾这才松了口气:「脑子里淤血总算逼出来了。」

  她还没喘上几口气,又听到内屋里传出距离的打斗声,于是先将昏迷的涟漪
放下,直接奔入内堂,只见寒凝月倚着墙角半躺在地,胸口血流不止,出气多,
入气少。

  鹭明鸾悲叫了一声师父,扑了过去,抱起寒凝月哭道:「师父,你究竟怎么
了?」

  寒凝月生机已然断绝,听到徒儿的呼唤才勉强撑住最后一口气,缓缓抬起眼
睛,望着鹭明鸾道:「明鸾,快去救你师姐,无央他……他在融合妖血的过程中
出岔子了。」

  鹭明鸾泪流满面,泣声道:「是不是涟无央把你害成这样子的!」

  寒凝月喘气说道:「先别管这些了……飞燕已经被无央掳到后院,你快去救
她……」

  寒凝月用尽最后一口气,两眼一闭,与世长辞。

  鹭明鸾顾不上悲伤,伸手抹去眼泪,朝着后院奔去。

  涟家后院乃是一片荒芜之地,恰好正对着傀山绝岭的悬崖,鹭明鸾盯着刮骨
寒风,在四周寻找着尹飞燕的踪迹。

  忽然北面传来一阵狞笑,鹭明鸾运起蛇眼,视野大增,竟看到涟无央双手掐
着一个孕妇的脖子,口里不住发出狰狞的怪笑。

  那个孕妇正是尹飞燕。

  鹭明鸾纵身扑去,指尖凝气,使出冰髓劲中的绝招——冰刺寒剑,朝着涟无
央的手臂麻穴点去。

  如今正值严冬,冰髓劲在天时的加持下更显威力,鹭明鸾又九成把握封住涟
无央的双手,从而救下尹飞燕。

  谁料,冰指点在涟无央的手臂时,他竟犹如没事人一般,鹭明鸾也感觉到自
己似乎没打中穴道。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是对着他麻穴点去的,他怎么会没有反应?」

  鹭明鸾暗吃一惊,族内唯有一种武功可以改穴移位,那便是锻骨经。

  疑惑之际,却见涟无央一脚朝她踢来,这一脚来的极为诡异,涟无央的整条
腿就像是蛇一般,灵活刁钻,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踹向鹭明鸾的下腹。

  「这真的是锻骨经!」

  鹭明鸾吃惊之余,立即施展灵蛇身法卸开对手脚力,幸保不失。

  涟无央似乎被鹭明鸾惹怒了,手臂一挥,竟将尹飞燕丢下悬崖,仿佛此人并
非自己身怀六甲的妻子,而是一件垃圾一般轻贱。

  望着尹飞燕单薄的身子坠入悬崖,鹭明鸾也是远水不救近火,心中万般悲痛
怒喝道:「涟无央,你不是东西!」

  涟无央也不动怒,两眼闪过丝丝残忍的冷笑,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两排白森
森的牙齿,仿佛像是看见美味的猎物一般。

  鹭明鸾被他瞧得心头发毛,便暗自运功警戒,谁料鹭明鸾的妖气方一运起。

  涟无央仿佛受到刺激般,嚎嚎大叫,随着他的嘶吼,一股更加强悍的妖气破
体而出,只见妖气化相,各种各样的妖相同时浮现,狮子、蟒蛇、饿狼、巨人、
傲鸟、蜘蛛、毒蝎、大象、猛虎、狐狸、猿猴……似真似幻,这些妖相竟缓缓聚
在一起,形成一头庞大无比的巨妖。

  青面獠牙,六目怒视,三头六臂,披毛带甲,身拖蛇尾、脚踏八荒……竟与
妖族元史所描绘的谛鸿先祖一模一样。

  鹭明鸾大吃一惊,这妖相融合到了极限,竟是祖先的模样,看到涟无央此等
威势,她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胆怯。

  涟无央大喝一声,朝鹭明鸾一拳挥来,气势磅礴浩大,所过之处裂土碎石,
拳风所及,方圆之内顿成平地。

  鹭明鸾鼓起元功,打出云霄六相,试图以轻巧制敌,谁料涟无央的力气竟是
大的可怕,云霄六相刚一靠近就被沛然妖气冲得烟消云散。

  一力降十会,或许袁猴子出关后也有所不及吧……鹭明鸾被震得口吐鲜血,
几欲晕倒,她总算明白为何以师父寒凝月的修为也要饮恨在此人手上,他这般能
为,只怕已经逼近当年的谛鸿先祖。

  涟无央哈哈大笑,神态癫狂,祭起神通继续追杀鹭明鸾,只见他随手一抬便
是妖族的诸般神通,时而冰髓合淬火,时而拔山惊狮吼,时而六相生八手,总之
妖族十大神通他是信手捏来,而且每种武决就犹如他本命神通般纯属精湛,各种
武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鹭明鸾虽然也修炼了多种神通,但毕竟不是本命神通,根本就无法跟涟无央
相比,几个照面就落于下风。

  生死攸关,鹭明鸾不再保留,当下祭出七色神光,八翼鸾雀赫然浮现,与谛
鸿妖相遥遥相对,一口气便斗了数十回合。

  然而这谛鸿妖相实在太过强悍,涟无央实力既然一口气突破到了先天之数,
越斗气息越是悠长,抬手一拳便将七色神光砸碎。

  鹭明鸾感到脏腑受到一阵震荡,哗啦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只见谛鸿妖相
的八个手臂猛地展开,狠狠扣住八翼鸾雀的翅膀,猛地一扯,鹭明鸾的妖相应声
崩碎,顿时伤上加伤,咕咚一下倒在地上。

  涟无央发出一阵得意的怪笑,伸手便扣住鹭明鸾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
来。

  鹭明鸾只感到头脑一阵胀痛,胸腔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吸一空,眼球几乎要涨
了出来,意识也逐渐模糊,手脚相继发冷……死亡阴影笼罩心头,鹭明鸾顿感一
阵绝望:「莫非我也要像尹师姐那样……先被他掐死,再丢到山下吗?」

  生死瞬间,鹭明鸾感到脖子间的压力倏减,求生本能催动下,她挥臂格开涟
无央的双手,逃过一劫。

  死里逃生,鹭明鸾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嗽,却见涟无央妖气出现涣散之态,谛
鸿形象一度瓦解,各大妖相相继分离,涟无央顿时一阵气衰,鹭明鸾看得惊奇,
却见涣散的妖气又再度凝聚,谛鸿形象重现于世,涟无央再复神勇,几个起落便
又将八翼鸾雀击散,打得鹭明鸾口吐朱红。

  面对涟无央的利掌,鹭明鸾谨守方寸,但没过几招,涟无央便会出现妖气涣
散的征象,鹭明鸾瞧出究竟,暗忖道:「一定是他尚未完善这妖血融合,所以才
会出现时强时弱的征象。」

  忽然间,涟无央再度发威,一掌扫中鹭明鸾左肩,痛得她半个身子都没了气
力,肩骨显然已经裂开。

  鹭明鸾半身无力,唯有眼睁睁地看着涟无央一掌拍向自己面门,也就在这一
刹那,多重妖血再度出现排斥,涟无央气力一衰,利掌顿减五分劲力,使得鹭明
鸾得以逃过一劫。

  鹭明鸾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涟无央致命一击,心知若让他再回复谛鸿妖
相,自己这半残之身根本就无法抵御。

  「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望着即将再度凝聚谛鸿妖相的涟无央,鹭明鸾心知若一步踏错便万劫不复,
当下收起往日情谊,将所有妖气凝聚在右掌,对着涟无央胸膛便是狠狠一击。

  只听啪的一声,涟无央朝后仰吐一口鲜血,谛鸿妖相立即消散,妖气暴窜入
四肢百骸,反噬自身,将涟无央的筋骨脏腑一一摧毁。

  「明鸾,你……做什么!」

  就在鹭明鸾反败为胜的一刹那,忽然听到洛清妍震惊的尖叫。

  鹭明鸾回首望去,竟看到洛清妍以及七大长老出现在身后,脸上表情各异,
鄙视、轻蔑、愤怒、伤痛、失望……

  「孽障,你好狠啊,为了夺权争位,既然弑师杀姐……还扼杀先祖道统!」

  大长老明霜先是看到师妹的尸体,又眼睁睁看着凝练出谛鸿妖相的涟无央被
杀死,顿时气得浑身发抖,连吐几口鲜血。

  鹭明鸾奋起余力叫道:「师父和师姐不是我杀的……是涟无央!」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直支持自己的石开林打断:「住口,涟无央修成谛鸿法
相,便相当于继承先祖道统,你休得污蔑于他。」

  在妖族之中,若说凤凰乃是最高象征,那么谛鸿则是群妖不可触及的神圣,
鹭明鸾杀死了可以化身先祖的涟无央,对于众人来说已经是弥天大罪,在场之人
十个有九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就连昔日支撑鹭明鸾的几个长老也是如此。

  鹭明鸾无助地望着摩令宫,颤声道:「摩长老,你难道也不信我吗?」

  摩令宫叹道:「明鸾,虽说我一直欣赏你,但这次你做得实在太过了……我
也帮不了你!」

  段九郎怒喝道:「鹭明鸾,我段九郎虽一直支撑你坐族主,但你却作出如此
大逆不道之事,其罪当诛!」

  鹭明鸾顿感一阵心酸,带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朝洛清妍看去,换来的却是一句
冷冰冰的话:「明鸾,姐姐对你很失望!」

  鹭明鸾只觉得天崩地裂,脑门一边空白,不由得发出一声声凄苦笑声:「哈
哈,没错,他们都是我杀的,谁让他们碍手碍脚,你们本事就来取我性命吧!」

  石开林率先大怒,一击狮吼拳便朝鹭明鸾打来。

  鹭明鸾不躲不闪,竟以身子硬接,被硬生生打断肋骨,更被狮王拳的音波震
伤肺腑。

  鹭明鸾仿佛不知痛楚的僵尸,不退不让,抬起一双冷漠的眼睛望着石开林,
淡淡地道:「一拳换一拳,石开林,你打过了,就轮到我了!」

  话音放落,鹭明鸾依样画葫芦,同样狮吼拳回敬对手。

  石开林根本就没想过鹭明鸾会挺身挨拳,他拳力去得太尽,防守一片空虚,
根本就无法招架鹭明鸾这般以命换命的打法,被硬生生砸碎脑门。

  「鹭明鸾,你杀害两名长老,俯首受死!」

  剩余的长老杀气腾腾地朝鹭明鸾扑了过来。

  这些长老每一个皆有不凡修为,鹭明鸾方才可以迅速杀掉一个纯粹是依靠出
其不意的打法,如今被众人一围,伤疲之躯再难支撑,然而洛清妍却站在原地,
眼神复杂地望着鹭明鸾,也不知如何是好。

  七色神光玄妙非常,鹭明鸾凭着此等神通勉强守住阵脚,但也到了气空力尽
的地步,心知若再不摆脱围杀局势,恐怕难以活命,于是她收敛心神,寻觅逃生
之路。

  「对了,大长老伤势未愈,是最弱的一个!」

  鹭明鸾朝明霜瞥了一眼,发觉这个大长老气息极为紊乱,当即选择从此处突
围。

  「大长老,得罪了!」

  鹭明鸾娇叱一声,化出全身功力,朝着明霜打出一击七色神光。

  明霜祭起冰髓劲迎击,就在极招相对之际,内伤迸发,冰髓劲霎时瓦解,身
子被七色神光狠狠打到了半空。

  洛清妍悲叫一声师尊,立即抢身扑过去抱住明霜。

  鹭明鸾也管不了那么多,趁着空隙立即便跑,硬生生冲出包围圈。

  逃下绝岭,鹭明鸾不敢回家,便在傀山内东躲西藏,谁料全族都接到长老会
的追捕令,整个傀山被围得水泄不通,鹭明鸾俨然已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走投无路之下,鹭明鸾把心一横,直接躲进青阳宫,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
最安全的,谁都没想到鹭明鸾还敢躲在傀山最尊贵之地。

  用了三天时间,鹭明鸾疗复了七成元功,她心烦意乱之下也不知该去何处,
便冒险回家一趟,意外的是居所四周竟出奇的平静,鹭明鸾觉得十分奇怪:「家
周围怎么会这般安静,莫非有诈?」

  她小心翼翼地寻觅了一圈,还是没发觉异常,于是便悄悄潜进家中。

  只见鹭明佳正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鹭明鸾不禁眼圈一热,低声叫道:「哥
哥!」

  鹭明佳吃了一惊,急忙将她拉进屋里,关上门窗,压低声音道:「明鸾,你
这回可闯大祸了……」

  鹭明鸾泣声道:「哥,我真的没有杀害师父和师姐她们……」

  鹭明佳叹道:「就算我信,别人也不信啊!你知不知道,大长老昨天已经去
世了。」

  鹭明鸾大吃一惊。

  鹭明佳叹道:「你那一掌令其旧伤恶化,再加上大长老挂怀二长老的事,昨
夜三更便咽气了。现在群族都在通缉你,哎……」

  鹭明鸾咬了咬朱唇,沉声道:「哥哥,我要离开傀山。」

  鹭明佳瞪大眼睛道:「妹妹,你想畏罪潜逃?」

  鹭明鸾摇头道:「大哥,我无罪,何来畏罪潜逃。只不过现在族人已经怒火
攻心,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会听的,我想先出去避一避,等他们冷静下来后,我再
澄清此事,而且我也可以趁这段时间收集证据给自己辩护。」

  鹭明佳叹了一口气道:「明鸾,你什么时候走?」

  鹭明鸾道:「现在就走,我怕迟了就来不及啦!」

  鹭明佳道:「厨房里还有些饭菜,你先吃点填饱肚子再走吧。」

  鹭明鸾想了想,此番离别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吃上兄长烧得菜肴,于是便点
头同意了。

  过了片刻,鹭明佳从厨房捧出一些饭菜。

  鹭明鸾饿极了,起筷便吃,不消片刻就将饭菜一扫而空。

  「哥哥,我吃饱了。我这便离开傀山……」

  鹭明鸾用袖子擦了擦嘴边油迹,站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她膝盖站直,便感到
一阵疲软,两腿一曲,无力地趴坐在桌子上。

  鹭明鸾惊声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鹭明佳叹道:「明鸾别怪大哥,这是唯一能够保住你性命的方法了。清妍说
了,只要将软骨散功粉给你吃下去,她便能在众长老面前保全你的性命。」

  鹭明鸾顿时一阵心酸,眼泪嗖嗖地流了出来,颤声道:「是她让你来害我的
吗?」

  鹭明佳别过头去,咬唇道:「明鸾,原谅大哥,只要能够保住你的性命,我
愿意做任何事!」

  鹭明鸾凄艳惨笑道:「哥哥,你好糊涂呀……为了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女人
来加害自己的亲生妹子,你这样做值得吗?」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推开,洛清妍昂首走入,冷声说道:「鹭明鸾,你认罪
吧!」

  鹭明鸾哼道:「我无罪,为何要认!」

  洛清妍被气得柳眉倒竖,正想发作,却见鹭明佳拦在跟前道:「清妍,你说
过不会伤害明鸾性命的。」

  洛清妍叹了口气道:「明佳,我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反悔的,但死罪可免,活
罪难逃,我必须挑断她的妖筋,废去武脉,若不然我无法向众人交代。」

  鹭明佳叹了口气,阖上双目颤声道:「罢了,你动手吧。」

  鹭明鸾看着兄长身子缓缓让开,鼻子一阵酸楚,想哭却发现眼泪已经干了。

  「明鸾,对不住了!」

  洛清妍缓缓走来,举起玉雕般的手掌朝鹭明鸾气海点去。

  鹭明鸾把心一横,立即逆转真元,猛地爆发剧烈妖气,硬生生逼开洛清妍。

  洛清妍讶声道:「逆转真元,自伤根基!你是不是疯了?」

  鹭明鸾阴阴笑道:「若被挑断妖筋等同废去武功,还不如放手一搏,逆转真
元换来的不过是根基受损,我起码还能动武!」

  洛清妍娇叱一声冥顽不灵,挥手便打出一记凤凰灵火,鹭明鸾举手接招,借
着洛清妍的掌力而遁走。

  鹭明鸾借力逃遁,一冲出屋子后,便显出妖相,八翼鸾雀展翅而飞。

  洛清妍当下显出凤凰化身追杀而去,昔日姐妹,今日仇敌,两人一前一后,
追逐不止。

  鹭明鸾根基受损,内力难以持久,不消片刻就被洛清妍追了上来,背门更糟
凤火焚烧。

  鹭明鸾浑身一片炙热,顿时鸾雀折翼,一头栽了下去,不偏不倚恰好落在傀
山绝岭之上。

  鹭明鸾肺腑受创,伤上加伤,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滚烫,显然被凤火烧伤
了太阴肺经。

  「明鸾,别再顽抗了!乖乖跟我回去吧,我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

  洛清妍迎风而立,衣裙飘舞,美艳之余更有一股不可置疑的威严。

  反观鹭明鸾,披头散发,衣衫破旧,狼狈不堪,毫无昔日鸾雀之风采,与洛
清妍一对比宛若站在凤凰跟前的野鸡。

  「你是在可怜我吗!」

  鹭明鸾发出一阵娇笑,凄婉悲凉,似有说不尽的冤屈鹭明鸾连一丝妖气都凝
聚不起,心中已是一片绝望,冷冷地看着昔日亲密无间的闺蜜,不住地摇头道:
「洛清妍,你比我更可怜,更加可悲,你凭什么惺惺作态,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
模样!你这贱人先是被野男人骗去身子,又被人背后捅刀子,如今回来除了利用
自己那几分姿色玩弄男人外,你还能做什么!」

  说罢,扭转身子,猛地朝山崖跳下,她此刻已经无法运起一丝妖气,跳下此
等悬崖峭壁无疑自杀。


             第十四回 妖凰媚后

  讲到跳崖后,鹭明鸾倏然止声,柳眉轻蹙凝视龙辉,娓娓而问:「龙将军,
你觉得妾身当年可有过错?」

  龙辉微微一愣,叹道:「是非曲直,如何能一言定之。」

  鹭明鸾笑道:「将军也是明白事理之人,妾身便不再多言。」

  鹭明鸾阖目养息,也不再说话,龙辉心绪万千,却不知从何理起来,干脆也
学鹭明鸾般闭眼养神。

  不知不觉,时间已过三日,龙辉睁开眼睛,只见天际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尖
啸,随即鼓声大作,前方狭道石桥人影耸动,凝重的妖气扑面而来。

  「好多妖类啊,这少说也有几万……」

  龙辉惊愕一声吼,立即施展万变幻元术改容换貌。

  鹭明鸾美眸轻抬,长身玉立,双手负后,一身衣裙随风飘舞,显得尤为艳丽
高傲。

  群妖依次走过天险石桥,齐聚祖庙跟前,抬眼望去,唯有一片肃静和沉默。

  龙辉暗忖道:「傀山祖祠果然是妖族圣地,难怪这些妖精到了这里连大气都
不敢喘。」

  上万妖类虽然噤声,但眼中却透着锐利的目光,宛若上万把尖刀般朝龙辉和
鹭明鸾射来。

  若非两人根基非凡,恐怕早就被吓得神魂俱散了。

  倏然,凤鸣咋响,香风飘袭,一道妖娆丽影从天而降,正是妖后亲临。

  洛清妍昂首而立,凤凰之态不怒而威,现场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鹭明鸾,你敲响妖泣谛鼓,惊扰祖先安宁,可知重罪!」

  洛清妍冷声说道,音若切冰断雪,清亮而又威严。

  鹭明鸾毫不相让,迎上那双凤眼,傲然道:「一个不称职的族主也妄想定我
之罪,可笑也!」

  洛清妍冷冷道:「这么多年来,你依旧不死心!」

  鹭明鸾咯咯笑道:「是有如何,当年涟家血案,你不分青红皂白污蔑于我,
今日同样徇私舞弊,任由族内功臣受害,如此糊涂昏庸之人有何资格担任族主一
位!」

  面对鹭明鸾的指责,洛清妍玉容毫无一丝波动,仿佛就料到了这一切。

  鹭明鸾继续说道:「妖后娘娘,你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赌约——以文武状元
的归属决定族主之位!」

  这时袁齐天大喝道:「鹭明鸾,妖族之主岂能儿戏,朝廷的狗屁状元与我们
妖类有何关系!」

  鹭明鸾咯咯娇笑道:「身为一族之主,怎能无辨明英才和庸才的目光,这次
朝廷科举正好是对眼光的考究,只有目光如炬者方能继任族主之位!」

  洛清妍冷声道:「鹭明鸾,你当年保住一条残命,如今还敢现身群妖之前,
这份勇气值得嘉奖,本宫便允你之请。但一族之主除智慧外,还需足够的武力,
若我们再猜测文武状元的赌局中打和,便以武定输赢!」

  鹭明鸾点头道:「然也!」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上边盖上印泥,更滴上了鸾雀精血,外人假冒不
得。

  洛清妍也从袖袍内取出一个信封,上边也同样滴着凤凰之血,只见两女挽起
袖子,同时露出手腕。

  龙辉只觉得两只皓腕如玉石雕漆,乳浆浇灌,端的是晶莹白嫩,美不胜收。

  随即两人各自用指甲在腕脉上划了一下,霎时,粉白娇嫩的手腕多了一道血
痕。

  两女用指尖沾了一滴鲜血,默念咒语,暗运独门功法,轻轻地相互弹去。

  两人精血各自滴到对方的信封中,如此一来,谁也无法作弊弄假,之后,便
是要将这两份写着文武状元名字的信封拜入祖祠之中。

  洛清妍亲自击鼓,只见玉掌轻摆,鼓声以一长三短的频率响动,祖祠大门缓
缓打开,只见祖祠内摆放供奉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像,既有面目狰狞的妖物,也
有倾国倾城的艳姬和俊俏的男子,然而在众雕塑中,立着一尊庞大的妖神雕像,
正是妖族先祖谛鸿的金身。

  祖祠大开,先祖灵像出现,群妖莫敢不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祖宗磕头。

  洛清妍和鹭明鸾各自朝先祖行礼,以此走入其中,将两份信封恭敬地摆在谛
鸿金身跟前,随即两人一言不发,满面肃容地朝后退出。

  一切仪式将近尾声,龙辉暗忖道:「两份信件皆有两人的精血,再加上封入
祖祠,若想再接触信件便得敲响妖泣谛鼓,才能打开大门,然而一旦鼓响,天下
妖类便会察觉。不得不说鹭明鸾的心思实在谨慎,完全杜绝了洛姐姐暗中对信件
施计的可能。」

  走出祖祠后,已是日落黄昏,傀山本就是贫瘠之地,终年难见阳光,一到入
夜天色更为阴沉,龙辉生怕鹭明鸾会暗中跟随,便装模作样地在四周打转,伪装
成一幅刺探情报的模样,在确定她没跟来后,立即奔向青阳宫。

  族群内迁神州,此时的青阳宫已经不复往日繁华,一路上并没看到任何宫女
和仆人,穿过重重宫墙和玉柱,龙辉直接来到正殿。

  五年前他便是在这儿初见妖后风姿,那份妖娆妩媚,风华绝代的气质已经深
深地刻入他心坎,在铁壁关从军的日子里,龙辉常常回想起这一幕,心中不免暗
自感慨——世间竟会有这般完美无缺的女子。

  方一踏入正殿,却见两道锐利媚光从御座上射来,洛清妍端坐于凤椅之上,
粉面凝霜,冷冷地望着他道:「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龙辉吞了吞口水,嬉皮笑脸地道:「洛姐姐,在下深夜到访,难道没有一口
热茶喝吗?」

  洛清妍冷哼一声,玉指一弹,一道凤火激射而出,打在龙辉足尖之前,将地
面烧出一道焦痕:「本宫没空听你胡言乱语,再敢左顾右盼,休怪我不客气!」

  龙辉叹道:「这正殿太过宽广,未免外人偷听,我希望娘娘能换个地方!」

  洛清妍玉立而起,冷冷地道:「允你之求!」

  说罢掉头走往内殿,示意龙辉自己跟上来。

  龙辉跟在那娉婷背影之后,走在幽暗的宫道,借着昏暗的灯火望去,只见一
抹肥美的圆弧正随着两根玉腿交叠走动而摇摆,荡出婉媚妖艳的曲线,空气中也
似乎弥撒着丝丝甜香。

  推开一扇宫门,两人进入一间雅致的屋子内,洛清妍随手紧闭门户,说道:
「此地乃是我的寝宫,门窗皆刻有符咒,形成阵法守护,只要有人靠近,阵法便
会产生反应,你大可放心说话。」

  寝宫虽然已是久无人气,但洛清妍在此居住多年,似乎美人体气已经渗入其
中,空气中飘散着淡淡清幽兰息。

  龙辉贪婪地吮吸了一口后,说道:「我觉得鹭明鸾不该杀!」

  洛清妍脸色倏然一冷,美目喷出汹汹烈火,哼道:「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
解释,若不然今晚休怪我不客气!」

  龙辉叹道:「原本亲密无间的姐妹,今天怎会成为此水火不容的死敌呢?」

  洛清妍袖袍一扬,娇叱道:「你给少说废话!」

  龙辉哎呀一声,说道:「我的理由有三,就怕洛姐姐你此刻怒火烧心,耳朵
已经听不进去了。」

  洛清妍哼道:「你不说怎知我不会听!」

  龙辉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灵机一动,道:「洛姐姐,小弟替你打盆水吧,
你连日奔波想必也累了,先洗个脚放松放松。」

  不由分说,他转头就拿起一个水盆走出寝宫,过了一会,打来了一盆清水。

  洛清妍哭笑不得,但还是板着脸道:「我不用冷水洗脚的!」

  龙辉呵呵一笑,说道:「还请娘娘稍候片刻。」

  洛清妍坐到软榻上,暗笑一声看你玩什么花样。

  只见龙辉将手伸入水中,凝聚烈阳元气,加热清水,道:「现在水温正好,
娘娘请用!」

  说罢恭恭敬敬地将水盆捧到洛清妍脚下,十足的太监奴才样。

  洛清妍被这小子弄得哭笑不得,原本的一腔怒火竟也消去七成,想气也气不
起来,只得故作怒容地道:「行了,你给我滚吧!」

  龙辉棒打随蛇上,说道:「娘娘息怒,让小龙子伺候您洗脚吧。」

  洛清妍微微一愣,红潮暗生,只感到脸颊有几分火辣,但还是点头道:「好
吧,你若伺候不好,休怪本宫撵你出去。」

  龙辉谄媚地吆喝道:「娘娘洗脚,闲人回避!」

  洛清妍笑骂道:「这里就只有你一个闲人,是不是你要回避呢?」

  龙辉呵呵道:「让小人伺候娘娘拖鞋除袜子。」

  洛清妍婉媚地白了他一眼,轻轻抬起莲足。

  只见小巧的金缕小鞋精巧雅致,极为合脚,轻轻地勾出一丝玉足线条,柔软
顺畅。

  龙辉深吸一口气,轻轻滴将鞋子除下,不但毫无脚汗的异嗅,而且还有一股
芬芳气息扑面而来。

  继续龙辉缓缓除下雪白的罗袜,只见两只细白的小脚裸露在前,肤质雪润,
肌色粉嫩,可以清晰地看到血脉血脉走向,宛若一片透明,雪白的颜色中藏着淡
淡的橘红,十根脚趾犹若十把整齐的玉梳,趾甲莹润,恰似云母玉片,又似水晶
琥珀。

  龙辉如获珍宝般将两只玉足捧在手里,只觉得那十根脚趾底部长着圆圆的肉
锤,就像慵媚猫儿的足底肉垫,又如玉颗般浑圆晶莹,再看如玉珠般的小脚趾,
十根玉趾自然地向上微翘,圆润滑腻。

  幼嫩的脚底板儿没有一丝粗皮硬茧,白晳中透出一股近乎粉橘的淡淡酥红。

  洛清妍嗔了他一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替本宫洗脚!」

  龙辉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将两只莲足放入水盆中,拿起毛巾替她温柔地擦
洗。

  亲昵怜悯的动作,抚在脚上,洛清妍只觉得越洗就越觉得口干舌燥,随着龙
辉手掌的搓揉,一股燥热从洛清妍的小脚中直上心头。

  洛清妍的腿间缓缓涌出一阵潮暖温热,差点就控制不住要呻吟出来。

  「娘娘,龙儿伺候得还行吗?」

  龙辉握着洛清妍温润的脚踝,上下抚弄,口里低声询问道。

  「哦……力度刚好……」

  洛清妍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龙辉的大手摩挲着她盈盈一握的玉足,奇异的
舒适感让她全身发软,美得她媚眼轻迷,丰满的上身缓缓朝后倚去,使得两颗饱
满圆润的玉峰将衣襟撑起了夸张的圆弧曲线。

  龙辉看得浑身气血乱涌,胯下龙枪已然顶住裤裆,若非他前摆够长,定当丑
态毕露。

  望着两只精致的玉足,龙辉生出爱怜之意,恨不得俯身亲吻美人莲足,于是
便朝洛清妍瞥了一眼,只见她媚眼半合,丝毫没有朝自己看来,于是龙辉便壮着
胆子,捧起玉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大脚趾。

  洛清妍不由嘤咛一声,满面红霞的瞪着凤目,嗔道:「臭小子,你属狗的是
不是……哦,就给你再舔一下。」洛清妍看到龙辉舔她的脚,先是有些怒意,竟
然擅自侵犯她,但是在龙辉连着舔了两下后,脚趾却倍感舒服,温热的感觉在腿
心升起,竟神使鬼差地鼓励龙辉再舔一下。

  龙辉闻言,心头大喜,紧握着洛清妍的玉足就是一阵狂啃热吻。

  舌头在脚趾缝间滑动,每一个脚趾,每一个脚趾缝,都沾满了他的唾液。

  添完脚趾后,龙辉又向洛清妍的脚背和脚踝进攻,不消片刻,洛清妍玉足竟
染上了一层略带粘稠的津润。

  半晌后,龙辉突然停了下来,眼里燃烧着火焰,他喘着粗气,嘶哑地对洛清
妍说:「姐姐,我……我忍不住了!」

  说完就要纵身扑向洛清妍。

  洛清妍只觉得一股雄性的热气逼来,抬眼一看,龙辉离自己已经不足半尺,
男儿结实的胸膛几乎快要撞到自己那高耸入云的酥乳。

  「臭小子,方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别想蒙混过关!」

  洛清妍急忙伸出一根青葱的食指抵着龙辉的额头,制止他向自己扑来。

  龙辉深吸了一口气道:「云曦,我记起来了!」

  初闻云曦二字,洛清妍娇躯倏然一震,眼中霎时涌起一层水雾,朱唇抿动,
呢喃道:「你……你说什么?」

  龙辉趁着她分神,一把箍住她双臂,将头凑到她面前,凝视着那双秋波暗藏
的媚眼,一字一句地道:「洛姐姐,我记起来了……云曦,云璇,我上辈子做错
的事,就用这辈子来偿还。」

  洛清妍只觉得两眼一阵晕眩,泪水涌出,口喘粗气,仿佛一下子接受不了这
个现实。

  龙辉轻轻伸出手指刮下她脸颊的泪水,放到嘴里尝了尝,只觉得咸咸涩涩,
心里无限感慨,抬眼望去,只见洛清妍媚眼泛波,玉唇微张地凝视着自己。

  四目相对,龙辉闻着她口中呵出的如兰香气,俯身朝那两瓣红唇吻下,洛清
妍嗯了一声,毫无抵抗地被他吻了个正着。

  两人已经不再是第一回亲吻,四瓣唇肉方一接触,便是惊人的合拍,龙辉吊
住两瓣玫瑰花瓣似的玉唇,含在口中细细吮吸,甜腻可口,温润柔滑,就在他正
想进一步地将舌头伸过去时,洛清妍竟主动地将粉嫩的丁香勾了过去,伸入他口
腔内,犹如灵活的小蛇在口内搔刮,拨弄。

  龙辉受宠若惊,正想进一步与她口舌交缠,却感嘴唇一痛,一股腥甜气息喷
涌而出,竟是嘴唇被咬破。

  只见洛清妍笑吟吟推开了他,红唇上挂着丝丝血迹,媚眼迷离,含笑传情,
又带着几分嘲讽的野媚:「小畜生,别以为说几句甜言蜜语就想把我哄得昏头转
向,老实交代,你跟鹭明鸾是怎么一回事!」

  龙辉伸舌舔了舔口唇上的血迹,故意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笑呵呵道:
「我觉得她长得很美,而且温柔体贴,想把她收入房中。」

  听到此言,洛清妍只觉得一股酸气涌上心口,媚眼一瞪,恶狠狠地揪住龙辉
衣领,娇叱道:「你说什么,那贱人有什么好,值得你这般维护她!」

  她一张口便是一阵馥香兰息喷出,暖烘烘的香气抚在龙辉脸皮,极为舒服,
然而眉宇怒瞪,凤目含煞,跟楚婉冰吃醋的样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但却
比楚婉冰少了几分娇憨,多了几分热媚。

  美人酸态,龙辉越看心中情火越旺,便想伸手去将这大凤凰搂在怀中,谁料
洛清妍竟抢先一步,玉指筛张猛地扣住龙辉双腕,狠力一甩,把龙辉硬生生按了
下去。

  龙辉身子不由自主地躺倒在软绵绵的床榻上,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如花玉靥,
以及一双媚得可以滴出水的眼眸。

  洛清妍俯身向下,反压在龙辉身上,两腿微张,圆润肥臀坐在龙辉小腹上,
凑到龙辉面前,呵气如兰,笑语嫣然地道:「龙儿,就算你是玄天真龙又如何,
在姐姐的眼中你还是个臭小子,冰儿不在身边就沾花惹草,看姐姐今天怎么教训
你。」

  宿世纠缠,一朝得解,洛清妍心里憋得一股气总算可以吐出来,于是乎便强
行将龙辉压下,誓要狠狠教训这条臭龙。

  熟润婉媚,洛清妍在俯身之时,衣领稍稍松开,香腻的乳脂香味从深深的乳
沟中散播开来,直勾勾地钻入龙辉鼻子,引得龙根勃发,硬生生地戳在一片肥嫩
柔滑之中,龙辉定神感受,原来是洛清妍那圆润饱满的肥臀,柔美挺翘的臀肉仿
佛是一滩乳膏,毫无着力点,便是隔着衣裙,龙辉也感觉到自己的坚挺几乎快被
嫩滑的臀肉包裹住。

  美臀包根,豪乳隐现,龙辉恨不得就张开双手去抚摸,然而却被两只温润的
玉钳扣住,端的是动弹不得,只能苦闷地挪动腰腹,将龙根朝臀肉中央的凹陷顶
去,没入洛清妍紧凑的股沟中,正根龙枪皆被两瓣腴沃的臀肉夹住,温热腻滑。

  洛清妍被龙根戳中要害,不由得身躯一颤,腿股间的潮意更加剧烈,双手一
软,险些制不住龙辉。

  洛清妍把心一横,主动俯下螓首,红唇轻张,一口吻住龙辉嘴唇,以口唇缠
绕作为缓兵之计。

  龙辉被这么一通热吻,瞬间便是筋酥骨软,唯有一个地方变得更为坚挺,狠
狠滴挤入洛清妍熟润紧凑的翘臀,隔着裙布在股沟间摩挲,引得美妇娇喘连连。

  火热的粗棍挤在私密之处,阵阵滚烫从小腹涌入,洛清妍嘤咛一声,顿时失
了力气,整个上身趴在龙辉身上,娇喘迷离,两根修长的美腿还保持着分开跨在
龙辉小腹上的姿势,但两根藕臂依旧奋力地扣住龙辉手腕,丝毫不愿松开。

  龙辉只觉得胸口被两团柔嫩肥美的奶肉压住,弹性丰腴,而小腹两侧这是美
人大腿内侧的温热和滑腻。

  龙辉再度感受到洛清妍的柔软体质,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真真正正
配得上柔软无骨这四个字,就算是螣姬那蛇美人也不及这只媚凤这般柔软,而且
洛清妍体态婀娜妖娆,乳臀之丰腴犹在楚婉冰之上,而且腰身纤细,从而勾陈夸
张的圆弧曲线,就像是一只葫芦般,前凸后翘,到了中央胸乳丰挺的线条倏然收
成一抹柔媚的柳腰,腰身缓缓向下再朝外延伸,形成饱满多汁的肥翘沃臀。

  洛清妍下身被顶得难受,不禁开口嗔道:「臭龙,撑得这么硬,你想顶死人
吗!」

  她双手已经毫无力气,龙辉轻轻一挣便开,腾出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搂住粉
背,紧紧抱住怀中美人,笑吟吟地道:「小生下边确实涨得厉害,还请洛神医诊
治一番。」

  洛清妍啐道:「此乃烂花柳,无药可治,直接割掉算了。」

  「洛姐姐,你当真狠得下心吗?」龙辉示威地朝上顶了顶,钝尖隔着布料戳
在美妇私处,卡在一处熟嫩的凹陷,棒端的钝尖宛若被两片紧凑的鱼嘴扣住,还
发出水泡迸裂的轻响。

  洛清妍被磨得下身一阵湿滑,黏糊糊的感觉充斥着整个玉胯,最私密的亵裤
汗巾也紧紧地粘在肉壶之上,更要命的是那火热的钝尖将两瓣花唇挤开了一道口
子,似乎不甘蛰伏的巨龙虽是准备钻入凤巢之内。

  洛清妍强忍逼人发疯的温潮泄意,咬着水润朱唇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待
会直接拿金针封住你的穴位,看你还如何顶人!」

  龙辉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道:「洛姐姐,你现在身上有金针吗?」

  洛清妍这才想起没带金针,但看到这小子嚣张的样子心里却又气的不打一处
来,差点就想拿刀割掉这根臭花柳。

  只见洛清妍媚眼一转,计上心头,咯咯娇笑道:「别以为姐姐没法制你,待
会照样叫你软硬不得!」

  说罢伸手撑住龙辉胸膛,坐直身子,在她起身的一刹那,原本被压成奶饼的
乳球又恢复原样,在这过程中,乳肉弹动,波涛汹涌,看得龙辉浑身气血倒流于
下体。

  洛清妍挪开湿漉漉的下身,白了龙辉一眼,玉手颤巍巍地扣住他腰带上,缓
缓褪下裤子。

  龙辉只感到一阵轻松,被裤子压制许久的怒龙总算可以出来透口气了。

  望着勃竖的坚实巨物,洛清妍浑身一阵燥热,那紫红的龟首散发出来的热潮
将她小脸熏得酡红,伸手握住火热的巨棒,缓缓掳动起来。

  洛清妍只觉得手中握着的不是肉龙,而是一根烧红的烙铁,滚烫的热气顺着
手掌沁入心窝,将香喷喷的身子逼出了一层薄汗,不禁微嗔道:「坏小子,那么
硬……」

  「那都怪洛姐姐太迷人了!」

  龙辉凑脸过去试图吻一下美人玉靥,谁料洛清妍加快手中动作,撸得龙辉全
身酥软,仿佛全身力气都被这只小手引到下身来,其他部位皆是软弱无力。

  龙辉只觉得那只小手嫩滑柔腻,撸得浑身一阵接一阵的快美,小腿腹的肌肉
都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忍不住去拉开洛清妍的衣领,一件数素兰为底,花边红
纹的丝滑抹胸展露眼前,洁白高傲的半壁雪岭傲峰半拨云雾,露出半截乳肌,端
的是莹润如玉,腴沃高耸,裸裎在眼前。

  洛清妍发出一丝腻味的低吟,五指抚龙,不消片刻便龙口浸浆,手心处多了
几分黏滑,媚眼中不禁春意盎然。

  龙辉越开越是心热,伸手放在洛清妍的左胸上,只觉得整只手掌几乎陷入了
温滑柔嫩的乳肉之中,难以抬起,隔着细滑的缎子恣意享受她傲人的乳球,无论
十指如何抓放搓揉,虽换来满满的两手绵奶,但却怎么也无法把握,而且怎么捏
都能感受到圆球一般的乳廓和柔腻的乳质。

  洛清妍被他捏得浑身酥软,手上动作不禁微微减缓,龙辉忽然坏笑一声道:
「洛姐姐,还记得上回在楚江附近,咱们那次交手吗?」

  洛清妍勉力睁开迷蒙的媚眼水眸,好奇望着他,俏脸带着几分迷茫和不解。

  「上回,咱们因为冰儿的事起了冲突,打到最后,咱们就用这样的姿势僵持
着……」

  龙辉握乳的手掌故意使了使力,挤出一大团雪花,溢出抹胸外,嫩嫩滑滑,
绵绵软软。

  洛清妍乳尖一热,俏脸晕红地道:「敢情你还记得那个黑虎掏心和猴子偷桃
吗?」

  龙辉在她耳锤上咬了一口,轻笑道:「不是猴子偷桃,是凤凰偷桃。」

  洛清妍咯咯娇笑,将身子朝后挪了一点,向后撑着地面,两只半球状的雪乳
高耸入云,似要把亵衣挣脱开来,胸前的蓓蕾也更加突出,她的长裙已经凌乱地
分开,薄薄的裤管根本就掩盖不住修长的玉腿,腿心羞处被夹着,蕴水眼眸又羞
又嗔地看着龙辉。

  龙辉也不明白洛清妍为何会摆出此等诱人媚态,但他再也忍耐不住,低吼一
声,便朝美人扑去,谁料才到一半,就被洛清妍用脚尖抵着胸口,阻止他扑到自
己身上。

  洛清妍缓缓褪下外衣,但却不完全脱掉,仅仅解下至臂弯处,裸露出丰润的
香肩和半截粉嫩的藕臂,那件抹胸之下雪峰昂立,撑得丝滑的布料几欲破裂,妖
娆的脸上更是荡起一丝狡媚的笑意,宛若一只狡猾的母狐狸,她本是媚骨天生,
一笑一颦皆有迷惑苍生的魔力,如今摆出这么一个极尽诱惑的姿势,惹得龙辉险
些经脉逆势,走火入魔。

  只见洛清妍横了龙辉一眼,将两只滑嫩的玉足便踩在龙辉肉棒上,娇声道:
「龙儿,姐姐的脚美吗?」

  话音放落,便开始用脚弓处夹紧齐昊的巨龙,上下抖动起来。

  「美,美极了!」

  龙辉舒服的呻吟一声,仿佛坠入云雾之中,也不知为何,自己也算是御女多
名,而且每一个都是极尽丽色的绝代佳人,为何一遇上妖后便犹如一个不经人事
的初哥,处处受制。

  洛清妍看到他满脸享受的表情,玩心倏起,脚心踩在他的龟首上,不断向下
揉动挤压,另一只玉足把肉棒轻轻置于春囊,上下滑动。

  龙辉顿时全身一僵,椎骨涌起一阵射意,连忙叫道:「洛姐姐,我快忍不住
了……」

  洛清妍咯咯一笑,媚声道:「忍不住就射出来吧,我的小男人!」

  龙辉心中一热,再也忍不住,向上挺动腰肢,龟首吻着洛清妍的脚心,快速
的抽动几下,便喷出了火热的精液。

  洛清妍只感到足底一阵粘稠湿热,仿佛踩到了一锅打翻的热粥。

  望着喘着粗气的龙辉,洛清妍心中倍感欣慰,轻笑道:「臭淫龙,你也有今
天……」

  说罢便伸手去陶龙根,想握住那绵软的肉棒好好嘲笑他一番,谁料入手竟然
还是那般坚挺火热,竟比方才还要粗壮几分,骇得她花容不禁一变,蹙眉嗔道:
「臭小子,你是没软还是又硬了?」

  龙辉笑道:「洛姐姐,你猜猜看吧。」

  洛清妍啐了一声,媚眼凝华道:「猜你个头,今晚姑奶奶就要你这条淫龙俯
首称臣,乖乖喝我的洗脚水!」

  说罢,只见她轻轻俯下丰满的上身,以尾指将柔软的鬓边发丝勾至耳后,两
只小手握着滚烫翘硬的怒龙杵,低头噙住鸡蛋大小的紫红龙首,唧唧有声的吸啜
起来。

  吸啜几下后,洛清妍抬起媚眼横了他一眼,腻声道:「便宜你这小鬼了,就
算是无缺我也没这样做过!」

  龙辉狞不及防,被含得一阵舒爽,忍不住闭目昂首,双手紧握榻缘。

  洛清妍虽是首度含箫,但她却是媚骨天生,再加上曾翻阅过一些房中之术,
所以瞬间便掌握要领,就跟楚婉冰一样,几个起落便练出了高明的口舌功夫,再
加上她已是成熟妇人,不似当初楚婉冰那般是个青涩处子,所以口舌功夫犹在女
儿之上。

  洛清妍水晶心窍,几个起落便将龙根伺候得妥妥当当,只见唇瓣开歙之间,
不断地带来黏糯肉紧美感,小舌灵活如泥鳅一般,不住勾、点、钻、挑,在龟首
四周活动,龟棱、马眼都被美人津液糯湿,吮得咂咂作响,鲜滋饱水的声音极是
淫靡。

  龙辉被这张小嘴一品,浑身气力再度流逝,精门失守,热辣辣的浓浆狠狠滴
灌入美妇口中,洛清妍的小嘴被阳精灌满,根本就装乘不下,不少精液从口角溢
出,还是喝下去了不少,只觉得有股暖意在腹中流动,带着几分鱼生般的腥甜甘
美。

  「这东西好像并不恶心……」

  洛清妍虽是首度品箫,但感到龙辉阳精的美妙,当即不肯放过,于是乎便将
精液吞入,还意犹未尽地伸出香舌,把龟首上的残精一一卷入口中。

  龙辉暗自喜庆,这对母女花的小口都被自己攻占,一种悠然快感涌入心头,
再加上眼见洛清妍俯首添龟的淫媚艳态,肉棒再度勃发,直勾勾地对着洛清妍水
嫩的脸庞,马眼更是喷出火热的气息,熏得美妇媚眼如丝,恨不得再含一次。

  龙辉扳住洛清妍的肩膀,不由分说地将她压倒在床,洛清妍「嘤」的娇呼一
声,雪衣的腰间系带已被扯了开来,左右两襟大大翻了开来,原本半解的衣衫也
被彻底卸下,露出里头那件素兰的抹胸来。

  龙辉眼珠赤红,低吼一声,便埋首乳间,张开嘴巴,隔着布料,用两排牙尖
轻轻嗑咬着豪乳尖端的肉豆蔻,洛清妍吃痛不住,一瞬间既疼又美的快感冲上心
尖,本能地伸手要推,双腕却被他两手拿住,双双压在床榻上。

  风水轮流转,洛清妍一身高绝修为毫无用武之地,俨然成了一个妖娆无力的
美妇人,任由一个小淫贼肆意蹂躏,她「啊」的一声,颤声娇吟:「龙儿、别、
别!好……好难受……」

  晕红的玉靥便似醉酒一般,弯翘的睫毛剧烈颤抖,腿根难耐的轻轻厮磨,双
手无助地挣扎着。

  她终于是我的了!那求饶似的娇弱呻吟更激起了他的占有欲,龙辉用手摸索
着她细腻如玉的光滑颈背,在洛清妍的哀唤声中,手指扣住的抹胸系带,解了开
来,再衔住用嘴素兰肚兜的边缘,甩头一把揭开。

  失去抹胸覆盖,那股子的乳脂香味更加浓郁,瞬间便撒播开来,使得整个妖
凰寝宫仿佛都浸润在一片奶汁之中,酥软甜腻,温润可口,龙辉先是嗅觉遭受冲
击,紧接着便是两眼发呆,定定地望着这媚后露出的胸乳。

  洛清妍的双乳浑圆饱满,那乳廓是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圆形,雪白细腻,便如
胸前倒悬着一对皎洁无瑕的圆月一般,即使因身形斜倒、双乳虽是摊平,但乳廓
仍然是完美的正圆,宛若两只硕瓜并置,两粒乳珠如同花生大小,鲜嫩可口,犹
如蒸熟的肉豆。

  这般硕大的豪乳若要保持完美的圆弧乳廓必定是乳质丰实,若不然便是乳侧
长着结实的肌束将乳型拉直,叫人意外的是,洛清妍的双乳不但乳质绵软,里边
就像是充满奶浆一般,毫无一丝坚实硬感,而且胸腋四周只有嫩滑酥乳的肌肤,
根本就没有结实的肌肉,整个人就像是养尊处优的熟润贵妇,白白净净,娇柔风
韵,哪像是叱咤风云的先天高手。

  洛清妍娇媚轻笑道:「臭小子,再看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龙辉吞了吞口水,说道:「我不看了……」

  说罢再度俯首其中,一口叼住馥香甜腻的豪乳,丰腴香滑,乳肉可口,乳尖
顶端的那两粒肉豆蔻在男儿火热的口气间「剥」的一声,蓦然胀成了樱桃核儿般
大小,媚傲地挺翘起来,仿佛被热气蒸活,乳梅凝露,轻轻昂首吐蕊。

  随即龙辉伸手去抓,仅仅轻轻一握,乳肉便欢快地从指间缝隙溢出,手指更
在乳肌上印下道道红痕,其实龙辉并没用力,而是洛清妍的肌肤太过柔嫩细滑,
再加上乳质绵软酥润,轻轻一碰几乎都会破裂而开,乳汁四溅。

  手握硕乳,口啃嫩肉,龙辉总算知道楚婉冰为何会有这般傲然豪乳,原来是
小时候尝过着对玉兔所沁的乳汁,难怪这小丫头生得这般妖娆魅惑,果然是一方
水土养一方人,也只有这般丰乳盛奶才能养出那般妖娆娇媚的小凤凰。

  先是万世挂念,再加上久旷多年,洛清妍体内情火瞬间便被引爆,一双藕臂
紧紧地箍住龙辉的后脑,将他牢牢抱在怀中,让这小男人尽情地享用那双熟润多
汁,肥美高耸的乳瓜,端的是芬芳熟媚,妙不可言,捂得龙辉眼耳口鼻皆是一片
乳脂清香,奶甜暖意。

  龙辉忍着窒息的快感,好不容易从乳沟奶壑间抬起头来,将手缓缓挪到美妇
的臀下,熟练的解开罗裙,顿时一双凝乳般的圆润长腿裸露而出,手感丝滑,肌
肤酥嫩,就连身下那华贵的丝绸被单也难以比拟。

  亵裤乃是用一片薄布,用几根丝带系在腰间,裹着最后的阵地,饱满的圆臀
丰腴之极,臀肉不但柔软棉滑,而且还肥沃圆翘,就像是成熟的水蜜桃,亵裤就
像是水蜜桃的外皮,勉强的阻止甜熟的蜜汁朝外涌出,轻轻一碰都会裂开,内藏
的汁液便会激射而出。

  然而熟透的瓜果还是迸裂出汁液,只看洛清妍腿股胯心之处已经多了一抹水
迹,就犹如熟得不能再熟的蜜果裂开时流出的浆汁。

  龙辉伸手扯住亵裤的系带,薄薄的丝布便这样轻巧地褪下,露出内藏的一抹
春光——跟她女儿一样,同属玄阴媚体的女子下体光洁无毛,阴阜饱满肥嫩,两
片阴唇就像是熟润的玫瑰花瓣,又似酥嫩的厚兰藻贝,紧紧地朝中心聚合,形成
一道紧凑的蜜裂,像小嘴一样不住开阖,缝间丝丝晶莹汁水不安分地从内渗出,
淌出一道清澈细流,直至股间,将玉臀下的一大片床单濡润。

  龙辉越看越爱,将洛清妍的双脚向两侧一推,头往下滑,双掌紧紧压着她的
腿根,张口去舔蜜缝。

  洛清妍身子一僵,矜持陡地抛到了九霄云外,两条分开的美脚打摆子似的大
颤起来,失声浪叫:「别……不要、不要……哈、哈、啊啊啊啊啊……好……好
酸!臭小子……不……不要用手抠那儿……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好龙儿,别舔了,姐姐快昏了!」

  龙辉得寸进尺,他用双手拇指翻开胀卜卜的沃美外阴,以舌尖剥开香甜腻滑
的酥润嫩脂,抵住一枚幼儿指头般、翘韧的小蒂儿打圈,原本汩汩涌出蜜缝的清
浆越来越多,便似注水一般。

  跟她女儿的体质一般的敏感,龙辉只动作了几下,洛清妍便腻声娇啼,小腹
阵阵轻抽搐,忽然一蓬强而有力的水注从蒂儿下激射而出,味道却清洌而香甜甘
美,喷得他头脸都是,竟是洛清妍泄了身子,尿出精来。

  龙辉起身将她压住,连脸上挂着的清浆淫水都来不及抹,便挥戈长驱,龟首
抵住阴阜,下身用力,誓要彻底攻占这多美艳妖娆的鲜花,吃下这颗熟润多汁的
水蜜桃。

  只见龙辉双手捧着满月般的圆盘臀肉,下身用力,巨龙的钝尖抵住两瓣蛤脂
花唇,腰身向前一压,肉龙顿时挤入了一处紧凑嫩滑之地,龙枪破开四周充满皱
褶的媚肉,朝着凤巢深处步步前进,蜜穴丝发难容,内间饱含的花浆被挤出来,
汁水如注。

  洛清妍身子一僵,双腿顿时一紧,不由自主地夹住龙辉的腰身,咬着唇珠,
发出愉悦的呻吟,却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反倒是放松臀肉,迎龙入巢。

  好美的感觉,既有熟妇的嫩滑多汁,又有少女的紧凑弹性,龙辉只觉得举步
艰难,但却又似畅通无阻,便这么缓缓挺进,倏然龙首遇上了一层薄薄的肉膜,
前行倏然受阻。

  龙辉不禁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洛清妍嘤咛地发出一声娇吟,媚眼半闭地凝视着他,艳红着俏脸,双臂亲昵
的缠在龙辉脖子上,将丰乳抵在男儿胸前,乳肉四溢,呵气如兰地腻声道:「小
子,发什么呆呢,凤凰涅槃后身子便会重新生长,这处子之身便是姐姐给你的礼
物,喜不喜欢?」

  龙辉胸腔一阵温暖,下身猛地使劲,龙枪破开肉膜,随着洛清妍身子一阵颤
抖,鲜血合着花浆溢出,滴在被单上。

  洛清妍痛得满头大汗,咬唇轻轻颤道:「死小子,就不知道轻点,想收买人
命吗!」

  龙辉在她乳珠上亲了一口,笑道:「洛姐姐,当初冰儿破瓜的时候也很快就
适应了,你这个做娘亲的怎能落后?」

  也不知为何,听到冰儿二字,洛清妍心中涌出一阵背德的刺激感,小腹顿时
一热,花腔溢蜜,媚香扑鼻,将下体的痛楚尽数驱散。

  龙辉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伸手从撒落的衣服中拿出当初替洛清妍抹汗的素
绸丝帕,伸到下体在两人的结合处抹了一把,顿时处子鲜血印在其中,宛如雪地
盛开的红梅。

  龙辉握着丝帕,凝望着洛清妍道:「洛姐姐,我终于得到你了!」

  洛清妍水眸蓦然一瞪,闪过一丝狠媚,只看她双腿一合,紧紧缠住了龙辉腰
肢,随即柔腰发力,宛若爆发的母豹般,瞬间将龙辉反压在身下。

  洛清妍缓缓摘下簪子,浓密乌发散落开来,披肩流淌犹如墨汁瀑布,配上她
婉媚熟润的气质,立即多了几分野性的媚惑,又有几分慵懒。

  美妇丰腴的身子反骑龙辉,丰乳傲立,小腹平坦,玉臀坐胯,脸上更挂着女
皇般的傲然笑容。

  肥臀还吞着龙枪,洛清妍虽感到小腹传开一阵饱胀快感,但还是毫不慌乱,
只见咯咯一笑,抖出阵阵丰腴乳浪,宛若雪崩落下,看得龙辉神智迷离。

  倏然,洛清妍伸手挑了挑龙辉下巴,腻声娇笑道:「乖龙儿,不是你得到姐
姐,是姐姐今夜想要你了!」


             第十五回 圆梦青阳

  洛清妍虽然口硬,但小腹却被一根火热的烙铁狠狠胀满,虽然媚体花浆足够
充沛,但破瓜之痛仍有几分存余,刚刚骑上龙辉腰间便不敢妄动。

  龙辉抬眼所见,却只有美妇那熟润婉媚的娇靥,以及豪沃巨硕的雪乳,细细
娇腻的乳晕,惹得他几乎想伸手去握。

  洛清妍娇媚一笑,仿佛瞧出他心中所想,玉手轻伸,拉住男儿的双掌引到自
己胸腔,腻声道:「龙儿,姐姐的身子好看吗?」

  龙辉捏着满手腴润的乳肉,嗓子干结地道:「好,真的很好看。」

  洛清妍咯咯一笑,开始轻轻扭动腰臀,以适应那股饱胀感,嫩滑的腔道紧紧
箍住龙根,仔细看去她并非真正地坐在龙辉身上,而是以足尖撑起身子,两瓣肥
嫩挺翘的臀肉距离男儿小腹还有一些空隙,所以龙根并非完全没入,只是撑破处
子肉膜,尚未真正意义地攻占凤巢花蕊。

  洛清妍双臂撑在男儿胸膛,上身微微前倾,使得两团奶肉更加丰腴凸显,犹
如两只倒扣的玉碗,又似熟透的蜜瓜,就这么在男儿眼前晃动,她下体半悬,两
瓣臀肉凝于半空,粉白鲜嫩的肌肤和臀脂更像两只饱含汁水的大白桃,而白桃中
央正好是一抹被巨棒撑开的蜜裂,就像是水蜜桃被破来了一道口子,香甜甘美的
桃汁汨汨外渗。

  稍稍适应了龙根的长度和粗壮,洛清妍媚眼轻垂,浓睫微颤,深吸一口气,
缓缓沉下腰臀,蜜桃般的肥臀咕噜一声吞没龙枪。

  「啊……」

  随着洛清妍一声娇吟,凤巢花蕊首度迎龙,被滚烫硕大的龟首吻了个正着,
「好……好酸!」

  洛清妍轻轻松了口气,心想这回总算可以吃下这根淫龙了,谁料低首一看,
竟还有小半截肉棒残留在外,不由暗骂道:「这臭小子怎么生得这般肥头长耳,
冰儿平日看来没少受这混账的摧残淫玩。」

  想起女儿在这根粗壮龙根下娇啼香喘的模样,洛清妍小腹顿时一阵抽搐,气
息逐渐粗重,两瓣肥嫩的臀肉随之抖动,时松时紧,松的时候犹如柔软的花糕,
紧的时候就像两块紧绷的钢板。

  洛清妍并未套动,仅是收臀紧胯,便已经挤压得龙辉满心欢喜,快感不断,
果真是媚惑天下之绝代妖姬。

  龙辉喉结不断滑动,终于忍受不住这逼人的快美,猛地坐直身子,双臂从洛
清妍腋下穿过,将整个丰腴的上身紧紧抱住,成为贴面而坐的「鹤交颈」两人顿
时颈脖相交,耳鬓相磨。

  龙辉双掌在洛清妍光滑的裸背上乱摸,顺着柔腴的腰背曲线下滑,紧紧抓住
两瓣臀肉,细化粉嫩的美肉从指缝流出,其丰腴肥美的程度丝毫不在那双豪乳之
下,但臀肉却少了乳肉的火热,冰冰凉的,就像是冰镇过的软膏凉粉。

  扣住美妇肥臀,捏着满手滑腻,龙辉腰身使劲,龙根狠狠戳在凤蕊之上,洛
清妍只感到胸腔内的空气都仿佛被这一杵给顶了出去,本想开口娇啼释放情欲,
但却发觉嗓音嘶哑,有口难言。

  龙辉手握肥臀,形态癫狂,龙根一蹴而就,对着美人凤蕊连番冲撞,似乎要
把千年压抑和苦闷都发泄出来,只吻得洛清妍花心哭泣,媚肉颤抖,妖眸无神,
一双雪藕般的圆润膀子唯有紧紧箍住男儿脖子,仿佛只有这样才不被那铺天而来
的情火欲海给淹没。

  就算当初跟楚无缺新婚燕尔,琴箫和鸣,洛清妍也不习惯快口叫床,只是以
低沉娇啼释放情欲,但如今她即便想张口浪叫以抒发情绪,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没
有多余的力气娇啼,就连低沉娇喘也是断断续续,全副身心都集中到那根在自己
小腹出没的龙根之上,若是一不留神就会被这小子弄得想跟娇柔妇人般,花心大
开,腻声哀吟。

  妖凰寝宫之内,两具裸露的躯体享用对坐,容颜绝世的妖媚女子汗湿赤身,
浓发飞散,支着雪白的娇躯像发情的母兽一般,在男人身上忘情地摇动雪臀,艳
丽的柔腴胴体因快感如潮,泛起一片片桃花般的淫靡绯红。

  洛清妍两条雪白胳臂箍住男儿脖子,两人胸前夹着一对硕瓜似的傲人巨乳,
浑圆的乳形沉甸甸,乳廓丰润似球。

  她乳质极是绵软,被男儿胸膛轻轻挤压,雪白的奶肉顿时朝腋侧溢出,丘顶
两粒樱桃似的小小圆凸,因欲念升起,十分勃挺坚硬,分外诱人,犹如两颗硬石
子般顶在男儿胸口。

  肥美的玉臀犹在那儿耸动,红艳艳的私处上下吞吐龙根,湿滑的汗水挂在臀
肉上,犹如蜜桃成熟朝外渗出的果汁,那道天然的蜜裂正不断地朝外流出花汁清
浆,润得两人的臀胯处晶莹潮湿,淫靡非常。

  过了半响,洛清妍已经感到快感正在不断地蓄积,小腹一阵抽搐,火热的阴
息正在凝聚,随时都有泄身的危险。

  「决不能让这小子拔得头筹!」

  洛清妍把心一横,立即媚眼半闭,深情地凝望着眼前的小男人,呵出一口香
腻的兰息,娇声道:「龙儿,射给姐姐好吗?」

  娇腻甜糯的低媚磁性嗓音带着丝丝暖潮的香气钻入龙辉耳朵,再加上下体那
逼人发疯的快美禁锢感,还有眼前妖凰媚得滴水的娇靥,精关再难把持,火热元
阳精华狠狠地灌入洛清妍体内。

  洛清妍被以为占得上风,正想嘲笑他几句时,却未料到这股阳精来得是如此
迅猛,不但量多,而且火热滚烫,狠狠地打在凤蕊花巢之中,引得她阴门大开,
发出濒死前的最后吟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洛清妍猛地松开松手,朝后倾仰,昂首大叫,尖挺的双乳向上一抛,腰腿俱
软,一坐到底,窄润的膣腔几被阳精打穿贯穿,强大的撞击力道挟着无数气泡沫
子,把花径里的汁水挤了出来,浓白清浆混作一片,稀里呼噜地流满了龙辉的胯
间。

  与楚婉冰一样,洛清妍高潮之时同样喷出细长的阴精,穿透马眼,打入龙辉
精管之内,酥麻酸痛之余,纯正无比的玄阴媚香弥撒屋子,浓郁绵长的阴息渗入
龙辉体内。

  在情欲快感之中,洛清妍谨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开口提醒道:「龙儿……
快抱紧我,用阴阳转化之法,别浪费这股阴息!」

  龙辉会意过来,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尽可能地炼化这股阴息。

  洛清妍也施展妖族的采补媚术,抽吸龙辉溢出的阳精,昔日洛清妍也曾与楚
无缺双修合练,但毕竟不像龙辉这般拥有纯正的天龙元阳,所以收益不大,如今
洛清妍放开手脚,直接在小腹聚成一个螺旋的吸力漩涡,抽吸龙辉元阳,若是普
通男子根本就承受不住,直接被吸成人干,但龙辉却深谐阴阳之法,此际他也是
放开手脚,单纯以阳元纳阴,固守元丹。

  洛清妍采阳补阴,龙辉采阴补阳,两人恰好相互弥补,又是各自做主,要多
少拿多少,不像以往那样需要顾及另一半的感受,在采纳之时还得小心翼翼地反
哺伴侣。

  玄阴媚体,天龙元阳,两者得以完美合藉双修,两人的内息顿时再迈上一个
台阶,成就先天大圆满,体内真气流转自若,气脉毫无破绽。

  云消雨散,两人相拥而睡,龙辉凝视着洛清妍那香汗淋漓的玉靥,爱惜地替
她拨开因汗水而黏在脸庞的秀发,亲昵地道:「洛姐姐,方才可曾满意?」

  洛清妍玉臂轻展,搂住龙辉的脖子,额头相抵,腻声道:「方才我差点死过
去。」

  龙辉笑道:「那我天天都让你死上一回。」

  洛清妍嫩脸一红,嗔道:「知道你精力旺盛,但也不别太嚣张,小心哪天被
女人坑死你!」

  龙辉呵呵一笑,将洛清妍搂在怀里,享受这难得的平静。

  洛清妍与他偎依了片刻,幽幽一叹,说道:「好多年了,我都是这么一个人
在这青阳宫里住着,空空荡荡,怪难受的!」

  龙辉听出她语中暗藏的幽怨之意,便搂着她腰肢,柔声安慰道:「洛姐姐,
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我从今往后天天来陪你,好不好?」

  洛清妍嗔了他一眼道:「少来,你有那么多的妻妾,一天一个都忙不过来,
而且你要是都来我这,冰儿怎么办!」

  龙辉眼珠一转,笑道:「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就让冰儿来陪你好么,我还
要给你们建一座宫殿,就叫做梧桐宫,专门给你们这对凤凰居住,这样你们就不
会寂寞了。」

  洛清妍俏脸一红,狠狠赏了他一个爆栗,嗔道:「小畜生,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在打什么主意,你那点花花肠子还瞒不过我!」

  龙辉呵呵一笑,他原本的如意算盘就是让冰儿跟洛姐姐住在一块,他便可以
同时享用这对母女姐妹花,试想一下,但母女二人正相拥而眠,又或正在沐浴,
龙辉便闯入宫内,两具丰腴雪白的肉体还不是他口中之物。

  谁料洛清妍精明之极,一眼便看出他的狼子野心,开口娇叱:「想得倒美,
我委身于你还不满足,居然妄想我跟冰儿同时受你欺辱!」

  龙辉呵呵一笑,摸着她丰腴的臀肉说道:「洛姐姐,冰儿不会反对的,因为
我跟这丫头有个协议,到了床上,一切由我做主!」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娇笑道:「可惜到了我这,无论是床上床下都是我说了
算,所以,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龙辉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洛清妍见他眼中露出失望神色,也不再逗他,缠
在他怀里,腻声道:「好了,龙儿别不高兴了,今晚属于咱们两人的,不许你想
其他事,我要你心里只能想我一人!」

  龙辉嗯了一声,捧着她的俏脸,柔声道:「我心里现在只有洛姐姐你一人,
你呢?」

  洛清妍温婉一笑,轻声道:「我心里也都只有你,咱们再好好相爱一回,好
么?」

  龙辉点了点头,洛清妍妩媚一笑,撑起身子,垂着两团奶瓜圆乳,腻声道:
「好龙儿,姐姐今晚还有个礼物给你。」

  只见她媚眼半合,双手轻轻抚摸双乳,从外而内揉捏乳肉,雪白纤细的手指
先在乳廓外缘滑动,随即便缓缓朝乳尖拂去,不消片刻雪白的奶肉隐隐泛起一抹
桃花丽色。

  洛清妍睁开桃花媚眼,咬着水润唇珠,捧起双乳,娇声道:「龙儿,再来吃
一下姐姐的乳儿。」

  美人奉乳,媚态毕露,龙辉那会不从,一把将洛清妍压在身下,埋首丰乳之
间。

  只觉得乳脂清甜更为浓郁——怎么会变得更加香甜?龙辉不禁张口含住一颗
乳珠,正想细细吮吸,却发觉一股清甜的汁液沁入口中。

  龙辉大吃一惊,急忙抬起头来,却见洛清妍的一双玉乳更为饱胀,特别是两
颗乳晕比起原先足足大了一圈,约莫有铜钱大小,最叫人吃惊的是乳梅竟朝外渗
出白色的乳汁。

  这是怎么回事?龙辉满脸的惊讶,洛清妍轻笑道:「傻小子,姐姐也曾生育
过,再加上先天高手可以随意控制自己身子的状态,我不但可以断绝月事困扰,
同样我也记得当初泌乳的感觉,只要回想着当初泌乳的感觉,再稍稍运功促动几
个特殊的穴位,自然便可生出乳汁。」

  龙辉看得啧啧称奇,试着用手指在乳珠沾下几滴乳浆,送入嘴里细细品味,
端的是甘甜蜜香,妙不可言,当即便说道:「要做到这般无孕泌乳,看来是得符
合两个条件了?」

  洛清妍点头笑道:「这是当然,一者便是曾经生育过儿女,一者便是达到先
天境界,只有知道泌乳感觉的女先天才能重新生出乳汁。」

  龙辉看着这对鼓胀的美乳不住吞口水,道:「当日我还想等冰儿生育后,跟
我的孩子抢一口奶水喝,想不到今天竟然得偿所望。」

  洛清妍温柔地捧住他的脸颊,腻声道:「你若喜欢,姐姐以后有空便喂你喝
奶。」

  一想到还能这般享用此等淫媚香艳乐事,龙辉头就像小鸡啄米般点个不停。

  垂首丰乳之间,龙辉喝得满口乳汁,整个人都浸润在一片乳脂甘甜中,洛清
妍重新泌乳之后,胸乳也是鼓胀难受,也希望龙辉快些吸完乳汁,好减轻双乳的
负担,谁料因为首度施展此等淫媚功法,一时把握不好尺度,使得乳汁过量,任
由龙辉怎么吸吮都无法抽干。

  洛清妍反倒是因为身子的变化,使得情欲更为旺盛,腿股间再度渗出花浆蜜
液,瘙痒难耐,不由说道:「龙儿,姐姐下边好痒,你且给我来几下。」

  龙辉说了一声遵命,抬起脸庞,他意犹未尽地伸舌舔了舔嘴角上白花花的乳
浆,挺起龙根对着美妇蜜穴,咕噜一声再入凤巢,花浆如注地逸散开来,将被铺
抹上大片的淫迹。

  洛清妍下身鼓胀,上身同样鼓胀,便叫道:「龙辉,快替姐姐挤一下奶水,
涨得怪难受的。」

  龙辉闻言,伸手紧握那对随着美妇交欢而晃动的豪乳,方一入手便感到乳肉
又热了几分,大概是因为里边充满了温热甜腻的乳汁,随着乳肉被揉捏,洛清妍
双乳再度喷出甜腻的乳汁,只见两道白净的汁液形成一道细细的喷泉,嗖的一下
便激射到半空,龙辉岂会暴殄天物,当即张开嘴巴接了进去,但也只是接到一注
乳泉,另外一道喷在了他脸上,顿时满脸白浆,清甘甜蜜。

  随着乳泉的激射,洛清妍也再攀巅峰,小腹阵阵抽搐,媚肉不住蠕动,凤巢
之处再度喷洒玄阴精元,龙辉被这灼热的阴精浇灌龟首,霎时椎骨麻痹,再也忍
不住,狠狠将阳精灌入美妇暖巢之内,一滴不剩,射得这只大凤凰芳魂欲散,香
魄迷离。

  屋内再度响起粗沉的喘息声,龙辉脸上的乳汁太过丰沛,在他停止耸动之后
一滴滴地落在洛清妍胸乳之上,在乳沟之间会成一道细细的乳溪,将那对豪乳染
得更加白皙光亮。

  龙辉看得眼热,下体再度焕发生机,只见他从凤巢之内抽出已经抬起龙头的
男根,反身跨坐在洛清妍上腹,扣住两团豪乳,将龙根搁在乳沟间。

  洛清妍媚眼迷离,娇笑道:「好个贪心的小鬼,罢了,今夜姐姐便满足你一
切要求。」

  说罢从两侧捧起双乳,将龙根挤在乳沟间,原本她的乳肉就十分丰腴光滑,
如今被乳汁浸泡更为销魂,龙根毫无费力地在乳沟间抽送。

  龙辉挺着腰身在她傲人的双峰间摇动,洛清妍感觉到似乎又跟火热烙铁搁在
胸口,感觉更为销魂,迷蒙间竟觉舒爽,鼻尖、额头沁满薄汗,连乳上都是湿腻
一片,再配合残余在上边的乳脂,使得被不住推挤的乳沟间隐约有唧唧水声,听
来被觉淫靡。

  龙辉的肉棒此时汇聚了乳汁、香汗、花浆淫水、阳精,四种不同的液体同时
裹在龙根之上,各种味道汇聚一堂,洛清妍被熏得媚眼如丝,娇喘连连,于是便
抬起头来,含住龟首,顿时四种不同的滋味从舌尖涌入脑门——乳汁的香甜、汗
水的微咸、花浆的甘美、阳精的腥味,相辅相成,宛若世上最美味的酒水,虽然
只得那么少许,也是美得洛清妍犹如坠入云端,不知所踪。

  洛清妍俏生生地将龙首舔得干干净净,浸润莹滑,龙辉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笑道:「有劳洛姐姐了。」

  洛清妍红脸道:「好了,人家今晚都任由你淫玩至此,这回你可满意了?」

  龙辉道:「好姐姐,今晚再赏小弟最后一丝甜头吧。」

  洛清妍瞪大媚眼,娇声笑道:「那你还想怎么样,且说来听听!」

  龙辉将她抱了起来,翻了个身,摆出四肢伏地,翘臀高耸的淫媚模样,随即
龙辉在那对圆盘般的满月肥臀上又亲又吻,整个圆臀都布满了一层唾液,更像是
滴水的白桃。

  洛清妍媚红着俏脸,扭过螓首望着他,娇嗔道:「小鬼,你就这么喜欢这个
姿势吗,偏要人家学狗儿般伏地,就知道羞辱姐姐!」

  洛清妍这个姿势极为诱惑,一对饱满挺拔的浑圆美乳倒垂而下,犹如两团发
醒了的膨大雪面,除此之外玉臀更加的圆肥,还使得肉壶凸显出来,这副艳媚的
模样显得分外无助。

  紧箍着玉人柔美的水蛇腰,龙首剥开蜜穴肉褶抵住,龙辉俯身贴她颈背,低
声道:「洛姐姐,冰儿以前最喜欢这个姿势,咱们也来常常吧。」

  浑厚的嗓音轻振着她微带透明的薄薄耳廓,热气一烘,再提及女儿的名字,
洛清妍只觉浑身酥麻,敏感的凤巢嫩蕊竟漏出浆来。

  「好……好大!」

  一物已悍然排闼而入,巨大的口径落差仿佛要将她的身子分剖开来,借着花
浆徐徐刨刮着美妇最娇嫩的花径深处。

  「好涨,好美……轻、轻些……嗯嗯,好……好刮人!」

  洛清妍挨了几百棍后,浑身无力,丰满的上半身趴在床榻上,颤抖的手指揪
着丝缎垫褥,堆雪似的两座乳峰溢成一团,中间一条延伸直下的狭长深沟,柔软
的乳肉失去了原本浑圆饱满的形状,只余一大片从软裘处溢出的腴沃腻白。

  洛清妍只觉得交合处烫得仿佛要烧起来,龙杵活像一根捣进蜜水中的炽红烙
铁,不住搅出黏稠湿润的花浆,将美人花浆都给烧得滚烫起来,噗唧噗唧的劲响
而生,声音之大,竟如船夫泼水打浆一般,片刻也不休止。

  「这样,舒不舒坦?」

  龙辉轻咬她白皙的耳垂,柔声问道,「洛姐姐?」

  洛清妍身子一颤,原本的快美似陡然间又翻了一倍,阴精又差点溃堤涌出,
急忙收腹紧臀,使得膣管深处本能地一缩,堪堪忍住了逼人的尿意,娇喘浪叫:
「好酸,好麻……你这臭小子,死淫龙,别再顶了……」

  尿精的快美虽然忍住,但火热的情欲涌上胸口,使得原本残存的乳浆再度渗
出,随着两团晃动的美肉,乳汁不住地洒落,滴在被单上。

  龙辉暗叫浪费,急忙隔空吸来两个杯子,分别置在双乳下方,接盛滴落的乳
汁,但由于洛清妍的豪乳不断晃动,还是浪费了不少乳汁。

  龙辉干脆一把握住两颗美乳,固定乳肉,手指用力将剩余的乳汁挤了出来,
接满了两个杯子。

  从背后原本就难以深入,再加上她的雪股又大又圆、腴嫩肥美,连此番刻意
翘起美臀,已将男子结实的小腹顶得远远的。

  龙辉无论如何使力,每下都是撞进了绵股又立刻弹出,始终只有前半截牢牢
嵌在穴儿里。

  洛清妍的双峰在泌乳之后更加敏感,上身遇袭,快美顿时带动下体,好不容
易忍住的阴精再度决堤,喷涌而出,龙辉也随即精门失守,泄了个一塌糊涂。

  洛清妍无力地伏在床上喘气,高耸的玉臀无助地聚齐,颤巍巍地臀肉闪烁着
美艳的光泽,桃源凝露,顺着股沟而上,只见菊蕾含潮,显然是被前路的淫水浸
湿的,洛清妍此刻正在调匀气息,并不知道羞人的菊蕾已经暴露在龙辉跟前,那
朵鲜嫩的菊花红扑扑的,尤为惹人爱怜。

  龙辉暗忖:「一不做二不休,今晚便也要洛姐姐跟冰儿一样,三洞齐开!」

  于是他暗运不老童子决,祭起最后一丝力气鼓起阳具,用将接来的两杯乳汁
拿来,仰头喝下一杯,顿时腹中生暖,又恢复了三分气力,龙根杀气腾腾地对准
了那抹含苞欲放的菊花。

  龙辉本来还想再喝一杯乳汁,但忽然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便止住了饮乳的冲
动。

  龙辉趁着洛清妍未及回神之际,掰开臀肉,食指和拇指按在菊蕾四周,稚嫩
的菊花受此刺激,洛清妍不由得浑身抽搐,宛如被踩到尾巴的野猫,嗖的一下便
挺起了上身,龙辉那容良机错失,在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食指和拇指按
住肛肉,猛地朝外一分,将菊蕾拉出一个小洞,随即将杯子对准菊蕾,把乳汁灌
了进去。

  洛清妍只觉得肠壁一片温热,熨得她脏腑舒服不已,媚眼含潮,嘤咛腻叫:
「坏小子,你从那儿学来的,这般地糟蹋人家……」

  「好姐姐,且不管我如何学到的,你觉得舒服吗?」

  洛清妍身子不由得朝后靠去,将光滑的裸背贴在龙辉胸前,媚吟呢喃:「舒
服是舒服,你是不是还想要掉姐姐的后庭?」

  龙辉从后搂住洛清妍的胸乳,双手揉捏两团雪乳,在她耳垂边上吹了口气,
说道:「当然了,我要完完全全地得到洛姐姐,这后庭怎能不要!这乳汁便是给
姐姐谷道润滑的。」

  洛清妍闻言,娇媚地瞥了他一眼,当下收紧臀肉,牢牢锁住菊蕾,让乳汁充
分地浸泡肛壁嫩肠,过了一阵子后庭传来一阵酥麻温热,洛清妍心知菊道已经准
备充足,于是便再度俯趴在床,撅起肥美的雪股,放松臀肉,静待君临,然而紧
张的心情使得菊瓣不住开阖,从中渗出丝丝乳汁,白稠黏糊地濡湿了股间,粉菊
也被抹上了一层白浆。

  龙辉深吸一口气,不由分说,提枪便挑,丈八龙枪,把个头儿抵住她后庭碾
磨几下,一根烙铁火棒似的巨物,猛地直戳了进去,一插到底,全根直没,没一
处空隙。

  当初楚婉冰情动之时,后庭都能分泌肛油润滑,毫不畏惧龙辉的坚挺,而此
刻的洛清妍虽是重生初夜,但身心早已熟透,再加上被龙辉这别出心裁的乳汁润
菊的淫戏,引得浑身情火无处不动,即便初开菊蕾,并无太多不适。

  洛清妍娇啼一声,美得肢摇体颤,香汗遍濡,回过头嗔道:「你好不狠心,
便是要进来,也不用这么猴急嘛,人家险些给你弄死了。」

  龙辉抱歉道:「谁叫洛姐姐这菊花嫩穴如此迷人,不过既然进来了,洛姐姐
是否合意?」

  洛清妍扑哧一笑,说道:「你且放开手脚来弄吧,姐姐还不是受得了。」

  龙辉见她肌肤细腻娇嫩,浑身粉装玉琢,衬着丰胸细腰,气质婉媚熟润,看
得情火大盛,拨开如云的秀发,在她柔美的粉颈及丝绸般的玉背上轻吻慢舐,两
手也向下兜住她的傲峰不住搓揉、捏捻,恣情玩弄。

  洛清妍美快难当,只觉后庭含着一根热棒,满贯菊穴,龙冠抵住深处肠壁,
再配合原先灌入的乳汁,两股温热的感觉汇成一块,畅美之余竟然令前路花穴中
津迸浆流,花露自泄,忙道:「龙儿,你且动一下试试,姐姐后边痒得很。」

  龙辉领命,腰肢发力,开始尽情冲刺。

  洛清妍美目微阖,尽情感受那胀塞的快感,巨龙往来抽插,只觉灵龟刮壁,
杵串菊室,登时遍身趣畅爽乐,忙收紧臀肉,紧凑的腔壁牢牢把灵龟套住。

  龙辉见洛清妍爽极,惜香怜玉之心顿起,放慢动作,惟恐弄痛身下的美妇,
然而洛清妍淫火兴动,不住腰摆腿撑,挺臀相迎,口里叫道:「龙儿,再用点力
气,大力些,戳死姐姐也不要紧!」

  在洛清妍的淫声浪语下,龙辉欲火更盛,也不管那么多了,双手包住两个傲
峰,腰杆奋力疾顶。

  洛清妍肥臀摇曳,迎合着龙辉的狂奔戳刺。

  龙辉抱住洛清妍纤腰,提臀狠捣,立时峰颤身摇,乳汁四射,整张床榻上都
是甘甜的乳汁,再看洛清妍股间,龙根进出,凤蕾初开,霎时花瓣翻飞,后路菊
肉粘膜被狠狠地翻进带出,前路花穴内露水如决堤般涣涣疾涌,顺着腿根倾泻而
下,已丢了两三回,但洛清妍根基深厚,借着淫火催动,却依然奋勇撑持。

  只闻妖凰媚后口中浪声不绝于耳,螓首不停的左右摇摆,带动如云的秀发有
如乌黑瀑布般四散飞扬,柳腰粉臀也不停的往后筛动奋力的迎合龙辉的抽插,肥
美臀肉撞在男儿小腹上发出阵阵啪啪的撞击声,一股说不出的淫靡美感。

  龙辉抱着她的雪臀快速挺动,柔韧的龟头刮弄着腔内的软肉,酥软的快感顿
时侵蚀至全身。

  洛清妍收缩起臀肉,时而轻轻耸动,时而旋转腰肢,菊穴死死咬住肉棒,火
热紧窄的感觉让龙辉心都酥了起来。

  苦忍片刻,洛清妍感到心力交瘁,便闭着如丝美目,娇声曼吟道:「龙儿,
且射出来吧,今晚到此为止,姐姐有些倦了。」

  听得美人软语,龙辉听得心头一热,又是百多提,已觉再难按忍,忽地腰眼
一麻,灵龟嘴儿一张,热乎乎的白浆疾喷而出。

  浓精合着乳汁打入菊道,洛清妍给热浆一浇,直烫得浑身打颤,不由「啊」
的叫了出来,前面花心已卜卜乱跳,竟尔琼浆迸丢,胯下的被褥床单尽皆湿透,
快感不绝,美快淫语,宣泄出口。

  三洞齐开,龙辉心满意足地搂住洛清妍躺在床上,洛清妍也亲昵地搂住身旁
的小情人,但她偎依的姿势不同楚婉冰那般身子蜷缩起来,像只煮熟的大活虾般
埋在龙辉怀里,而是张开双臂,伸展玉腿,像八爪鱼般缠住龙辉,既亲昵无间,
又多了几分女皇的霸道,仿佛在宣告自己对龙辉的占有,颇有几分把龙辉当做自
己的禁脔,未经她允许,外人休想染指。

  过了片刻,洛清妍嘤咛喘息,呵气如兰地道:「龙儿,你可知道为何姐姐要
这么轻易地便遂了你心意?」

  龙辉笑道:「当然是小弟诚心感天动地,换来洛姐姐的一片真情。」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往他耳垂里吹了口气道:「虽然我对你有情,但也只是
一个原因。」

  龙辉坏坏笑道:「那其他原因是不是吃醋?」

  洛清妍呸道:「谁稀罕吃你的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小九九,跟鹭明
鸾那贱人争风吃醋,我还没掉格到那种地步!」

  「那是什么原因?」

  龙辉见她说得狠媚,便小心问道,生怕惹怒这个妖娆美妇。

  洛清妍叹了一声道:「随着科举的进行,神州大势已经开始变得更加难以估
计,一个不好,便可能是天下混战,所以解开这封神法印是迫在眉睫。我知道,
若要破封,便得经过阴阳花的把守,而要过此阵,就必须你我合藉双修……我涅
槃重生后,再度恢复处子之身,我不想就在那种脏兮兮的地方交出去,所以今夜
才会便宜你这小鬼!」

  龙辉呵呵笑道:「能得到洛姐姐的垂青已经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自当
好好爱惜你。」

  洛清妍媚眼凝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龙儿,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但
你千万不要生气。」

  龙辉道:「不会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

  洛清妍感觉地奉上一记香吻,道:「龙儿你跟冰儿在我心中都是同样重要,
但若为了族群生存和利益,我以前可能会做出一些伤害你的事,我对此很抱歉。
但无论怎么说,到了现在,在我心里族人的利益始终摆在第一位,你跟冰儿只能
在第二,除非有一天我能够问心无愧地卸下族主的重担,你们在我心中才会跃升
到首位。」

  龙辉微微一愣,淡淡笑道:「我理解!当初傀山大灾,而洛姐姐恰好正在跟
剑圣琴箫和鸣,任由族人挨冻受饥,但后来你回山后,族人依旧对你不离不弃,
对你昔日之事绝口不提,更是奉你为主,所以洛姐姐你一辈子都无法忘怀这份恩
情,才事事以族人优先。」

  洛清妍眼圈倏地一红,呢喃道:「你……你都知道了?」

  龙辉点头道:「是的,我大概知晓了一些往事。你看似无情狠绝,但实际上
内心却是充满柔情,无论是对我,还是冰儿,又或者是剑圣……若不然你也不会
讲钱冲的事压下来维护剑圣,洛姐姐你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洛清妍紧咬唇瓣,埋首在龙辉怀里,眼泪很快便将龙辉胸膛打湿,颤声道:
「谢谢你,龙儿……这世上就只有你一个人懂我……」

  两人紧紧相拥,过了片刻,洛清妍缓缓抬起头来,咬唇道:「龙辉,云曦自
刎后,算是第一世的完结;初出傀山的洛清妍算是第二世,我跟无缺的感情虽然
刻苦铭心,但而凤凰涅槃重生的妖后便是第三世,此身此心便从此属君!」

  龙辉深深地将她搂住,柔声道:「洛姐姐,我明白你的心意,咱们明日便回
玉京吧,我感觉到皇甫武吉要借着科举来个引君入瓮,准备铲除昊天教了。」

  洛清妍咯咯笑道:「我也是这般想的,如此好戏怎能错过!」


             第十六回 科举前夕

  帝都玉京,炎夏过后,吹起清爽秋风,本该早就举行的科举考试却因为煞域
之乱推迟了足足数个月,如今天下初平,朝廷集中各方之力,筹备文武科举。

  尚武堂乃是大恒武官的修习之所,亦是历年武举之地;与武相对之地,便是
文思殿,此地便是历年文科举的考场,叫人称奇的是这两个文武盛地却是仅有一
街之隔,而这条街道便是享誉天下的文武胡同。

  科举就在三日后举行,然而考生便得提前入场,由朝廷在文武试场统一安排
住所和饮食,待午时一到便关闭尚武堂和文思殿,在考试结束之前不许闲杂人等
出入考场,就连文武主考都得在这两处地方居住,同理齐王和宋王也得老老实实
地呆在考场,这便最大程度地杜绝作弊现象。

  如今午时未到,各路考生相继赶赴考场,豪门子弟则以车马代行,寒门士子
则走路赶赴,一时间文武胡同四周一片喧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除了考生之
外,还有维持秩序的士兵。

  在人流的掩护下,一架马车缓缓行驶,但并未随着考生进入文武二地,而是
转入了一条小巷,马车小心翼翼行至巷尾,一名生得阴阳怪气的白面男子探出头
来,朝四周观望,确定没人跟踪后,便跳下车来,蹲在地上,尖声道:「主子,
请下车!」

  车内响起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女音:「嗯,做得很好!」

  只见一名身着男装,肤色雪白的女子踩着蹲下之人走下车去。

  那名阴阳怪气的男子,迅速站起来,跑到宅院门前,五长三短地连敲门,过
了片刻,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只见一个小厮探头问道:「客人找谁?」

  白面男子说道:「找王婆。」

  小厮问道:「找王婆做什么?」

  白面男子道:「卖瓜。」

  小厮道:「是卖瓜还是卖瓜?」

  白面男子道:「买卖的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小厮点点头,缓缓拉开一扇大门,低声道:「客人请进,王婆已在等候!」

  美貌女子哼了一声,朝白面男子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走入宅院。

  随着小厮带路,两人来到一间侧室,只见室内摆好了一套茶具,同样是一名
男装打扮的女子坐在屋内,其面容俏丽,肌肤细白如玉石抹上一层乳浆,水嫩可
口,吹弹得破,不是苏贵妃还有何人。

  走进来的女子同样美貌如花,虽无苏贵妃那般江南烟雨的迷蒙气质,也有一
股贵妇傲气。

  苏贵妃起身行礼道:「姐姐芳驾到此,妹妹万分荣欣,还请姐姐喝口清茶润
润嗓子。」

  那女子淡淡地道:「妹妹有话为何不在宫里叙说,偏偏弄得这般麻烦。而且
今日我是借着考生入场掩护才得以出宫,时间不多,还请妹妹长话短说。」

  这女子正是泰王生母王贤妃。

  苏贵妃笑道:「姐姐,请稍安勿躁,妹妹今日只想请姐姐帮我一把,免遭杀
身之祸。」

  王贤妃柳眉轻扬,伸出五根纤细白净的玉指在茶杯上慢慢抚摸,看似漫不经
心地道:「妹妹位居贵妃高位,又深得圣恩宠信,有谁这么大胆敢招惹妹妹。」

  苏贵妃叹道:「姐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目前形式,姐姐还看不清楚吗?
正所谓母凭子贵,泰王殿下英年早逝,姐姐在宫中地位已经大不如前,若不早日
谋而后动,只怕后半生的日子要难过了!」

  王贤妃沉吟低语:「我骨血已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心如死灰,局势如何,
后半生如何,与我何干。」

  苏贵妃笑道:「姐姐,咱们还是不要再拐弯抹角了,你今天能来此地便表明
有心跟小妹一谈,既然如此不妨大家敞开心扉,好好商讨一番。」

  王贤妃眯眼轻笑道:「宫中暗斗,步步惊心,要敞开心扉谈何容易。」

  苏贵妃道:「但我跟姐姐有着共同点,这便是咱们合作的基础。」

  王贤妃道:「有何共同,妹妹不妨说说看。」

  苏贵妃笑道:「妹妹多年无子,然而姐姐也刚经历丧子之痛,如此说来咱们
都是无子嗣的妃子,这便是合作基础。」

  提及丧子之痛,王贤妃脸色倏然一沉,眉宇含煞,冷声道:「好了,有话直
说吧!」

  苏贵妃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最近皇上身子似乎大不如前,姐姐可曾想过
若皇上有个万一,这下面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王贤妃道:「自当是安分守己,做好皇太妃的本分。」

  苏贵妃呵呵一笑:「只怕有些人不会轻易放过咱们这两个无子嗣皇太妃。」

  王贤妃道:「苏贵妃,有什么话一次说完莫要断断续续,本宫耐心有限!」

  苏贵妃掩唇笑道:「好的,那姐姐请听小妹一一道来。若继承皇位之人是齐
王,那么姐姐跟周皇后作对多年,她若登上皇太后的凤椅,只怕姐姐很难安度晚
年呐。」

  王贤妃淡淡地道:「妹妹一直与周皇后交好,她若当成皇太后,想必妹妹的
日子也过得极美,又何须嘲讽姐姐呢。」

  苏贵妃叹道:「方才妹妹所说的杀身之祸便是源自周皇后。不知姐姐可还记
得当年的白元妃?」

  王贤妃道:「记得,被定罪淫乱宫廷而遭乱棍打死的妃子,这事妹妹可比我
清楚得很。」

  王贤妃话藏机锋,似有所指、苏贵妃也不动怒,只是展颜轻笑道:「正因为
小妹太清楚此间细节,如今正值皇储归属之关键,周皇后定然不会放过我的,所
以小妹才恳请姐姐伸出援助之手。」

  王贤妃微微一怔,蹙眉道:「妹妹对白妃一事有多少了解?」

  苏贵妃道:「小妹只知白妃是被冤枉的,而这背后之作俑者便是周皇后。」

  王贤妃淡淡道:「白妃一案本来就有疑点,但若无证据,谁也不敢妄言。」

  苏贵妃道:「当初小妹受周皇后威逼,与她同流合污,污蔑白妃,实际上我
暗中留了一个心眼,把当年的一个重要证人暗中送出宫去,只要能找到此人,便
可证明当年之事。」

  王贤妃道:「你想扳倒周皇后?」

  苏贵妃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谁让她先不仁,那我为了活命也只能不
义了。」

  王贤妃道:「就算有证人,还不够服力,只有找到物证才能顶死周皇后!」

  苏贵妃道:「此事小妹也有了些头绪,当初宫流水曾把这份证据妥善收藏起
来,只要再寻得此证物,大事可成!」

  王贤妃淡淡地道:「妹妹为何要将此事相告?」

  苏贵妃道:「小妹自知姐姐与萍山派关系匪浅,所以希望姐姐能够帮小妹一
把,找到这名证人!」

  王贤妃微微凝想片刻,轻轻笑道:「若此人还在世上,姐姐定替妹妹寻来,
不过……这个证人真的是妹妹当日放走的吗?」

  苏贵妃脸色微微一沉,笑而不语。

  王贤妃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起身玉立,说了声告辞,便离开屋子,趁着午
时未到,文武胡同四周人流的掩护驾车回宫。

  待王贤妃走后,那个引路的小厮走了出来,低声道:「娘娘,这个王贤妃似
乎也有几分心机,居然知晓当年那个宫女并非娘娘放走的。」

  苏贵妃笑道:「在这深宫生活多年的女人怎么会是傻子呢。不过无妨,我这
一招便是投石问路,借萍山派的力量替我找出当年逃走的宫女,然后咱们再暗中
抢夺。至于证物方面,也得多花些功夫,只要把握了证人和证物,才能对皇位的
归属产生影响!」

  小厮拱手拜别道:「修罗绝定当不负娘娘所托!」

  苏贵妃道:「你一个人有些势单力薄,不如再找地戾帮忙,也好早日占据先
机!」

  双妃结盟约,冤案欲生浪。

  然而文武科举的考场周围却是暗流隐藏,只见三道婀娜倩影借着夜色掩护,
缓缓摸进文思殿。

  两人身着夜行服,头罩面纱,虽掩盖真面目,眉宇清秀婀妍,让人不得不猜
测面纱下究竟藏着何等绝色面容。

  「涟漪姐,你说这试题究竟藏在何处?」

  其中一名女子道,其眼眸妩媚清丽,仿佛只需一眼便能让人神魂颠倒,不是
楚婉冰还有何人。

  另一名女子虽无这般妖媚丽色,但也是明眸柳眉,肌肤胜雪,她摇摇头道:
「这试题的保管不亚于任何机密卷宗,即便知道就放在文思殿内,却也难以寻觅
行踪。」

  楚婉冰道:「对了,咱们可以来一招投石问路,让这些狗头带我们去试题之
所在。」

  涟漪奇道:「这该如何投石问路法?」

  楚婉冰笑道:「我的玄媚夺神术虽只得皮毛,但要控制一两个小卒子还是足
够的。」

  涟漪会意过来,只见便制服一个守夜的小头目,将他拎了过来,凝气双目,
只见一双美眸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那小头目顿时两眼迷糊,神智散离。

  只听楚婉冰轻声低语道:「你听着,待会你就去报告你的上司,说遇上了飞
贼,着他赶紧禀告宋王。」

  小头目哦了一声,乖乖地朝上司所在走去,过了片刻一个身着官袍的男子急
匆匆地朝宋王居所奔去,楚婉冰暗叫一声妙哉,因为常人一遇上贼子,必定会去
查看最重要的物件是否失窃,待会只要宋王一有行动,那么她们就可以探知试题
所在,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出来。

  「哼,只要薛乐那个书呆子提前拿到试题,还怕进不了殿试吗!」

  楚婉冰为了替母亲争取赌约的胜利,可谓坑蒙拐骗,偷盗作弊,什么手段都
准备用上。

  二女在暗处等了许久,就是没有看到宋王有所动作,整个文思殿依旧平静如
常。

  涟漪不禁奇怪道:「这宋王就这么沉得住气,一点都不慌乱?」

  楚婉冰思索片刻,叹了口气:「咱们走吧,今晚恐怕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我居然这么大意,连靳紫衣都没算到,哎,有这个酸丁穷儒在这,普通的手段恐
怕是没法子奏效……」

  楚婉冰觉得今夜是无法得手,于是便准备离去,忽然间,感觉到文思殿内似
有一股妖气。

  妖气十分微弱,除非是妖族众人,否则外人很难察觉,楚婉冰暗忖声奇怪,
带着涟漪和林碧柔追了过去。

  那股妖气移动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离开了文思殿,两女几乎使出全力才没
被甩下。

  越过文武胡同,总算见到对方的身影,楚婉冰当即加催元功,几个箭步便窜
了上去,对着那道背影便是一记剑指,欲要封住对方气脉。

  谁料那人动作也极尽迅速,脚步挪移,身法晃动,嗖的一下便避开了剑指,
同时一个转身,反手回击。

  楚婉冰玉掌轻抬,截下对手利掌,霎时两股妖气相互碰撞,各自后退的同时
也在惊叹对方能为。

  楚婉冰稳住身形,抬眼望去,只见一名黑衣少女玉立跟前,虽然身段高挑婀
娜,但面色蜡黄,眼鼻歪斜,十足的丑女。

  涟漪此际赶了上来,望了那少女一眼,觉得她的气息甚是熟悉,细想片刻恍
然大悟:「冰儿,她是鹭明鸾的徒弟。」

  楚婉冰媚眼滴溜溜地一转,笑道:「原来是鹭师叔的高徒潇潇师妹,怪不得
这般了得。既然咱们师出同门,何以不现出真容,也好让我这做师姐的一观师妹
的花容玉貌。」

  潇潇哼道:「什么花容月貌,我师父说了,你这只小凤凰十分狡猾,决不可
跟你多说话,免得被你骗!」

  楚婉冰莞尔道:「那你为何还要跟我说话呢?」

  潇潇脆声道:「谁跟你说话了,刚才的不算!」

  楚婉冰咯咯笑道:「那你现在算不算跟我说话呢?」

  潇潇道:「这也不算,我只是警告你别跟我说话!」

  楚婉冰咦了一声道:「为什么要警告我呢。」

  面对楚婉冰这古灵精怪的问题,潇潇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坠入语言陷阱,开口
说道:「就是不准你跟我说话!」

  楚婉冰忍住笑道:「那我要是想跟你说话呢?」

  潇潇似乎有些绕不过弯来,蹙眉说道:「我不想跟你说话,你又怎么跟我说
话!」

  楚婉冰忍俊不禁,咯咯笑道:「傻妹子,你都已经跟我说了好久的话啦!」

  是呀!潇潇恍然大悟,察觉自己上了楚婉冰的当,气得猛一跺脚,道:「快
把我的话赔给我!」

  这时不知楚婉冰,涟漪也忍俊不禁,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过
于天真,说话竟是没上没下的。

  楚婉冰掩唇低笑道:「妹子,你真是傻的可爱呀!」

  潇潇见对方笑出声来,娇叱一声:「住口,臭妖女,你才傻!」

  话音放落,妖气耸动,冰风瞬息扑面而来,正是冰髓劲。

  楚婉冰只觉得这股寒气精纯锐利,似乎都能跟明雪一较高低了,于是收起轻
视之心,抬掌接招。

  砰地一声,两股妖气相互撞击,楚婉冰先是接了一招,然后气凝玉指,使了
个「归真剑诀」,锋锐剑气闪电刺出。

  潇潇应变也极为迅速,莲足一点,纵身朝后飞去,一双玉手化出千影万形,
正是猿族的八臂通猿手。

  无数掌印铸成坚墙,把剑气一一截下,谁料楚婉冰剑中藏招,归真剑诀内含
逆向气流,潇潇虽解开剑诀,但随即而来的便是「云霄六相」和「拔山掌」的合
武并招。

  两大神通的真气强行冲开潇潇的防线,震得她气脉紊乱,险些吐血,而且还
将她一招打回原形,露出真面目。

  初见潇潇,二女不禁大吃一惊,只见眼前少女娇靥胜雪,明眸皓齿,朱颜玉
貌,生得一张圆圆小脸,白里透红,一双眼眸乌黑亮丽,却带着几分纯真娇憨,
最惊人的是,此女的眉宇竟与涟漪有几分相似,若是她的脸蛋也是瓜子脸的话,
那么便跟涟漪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被打出真身,潇潇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楚婉冰叫道:「臭女人,你敢打我,
看我不把你的脸给撕烂!」

  怒气翻涌,潇潇体内妖力开始躁动,数个妖相浮现而出。

  涟漪立即提醒道:「冰儿小心,她会融合妖相!」

  楚婉冰嗯了一声,向涟漪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反手拔出凤嫣剑,使出
神劫剑势,来个先发制人。

  楚婉冰心知这融合妖相的威力,一出手便是全力,只见凤嫣在真气的灌注下
发出璀璨寒光,划破夜空。

  潇潇娇叱一声,雄狮、苍狼、毒蛇三尊妖相立即凝聚融合,威势倍增,一抬
手便是澎湃气流,丝毫不逊圣灵剑诀。

  凤嫣秋水惊鸿,三妖凝相聚气,凤雀恩怨延续,妖族两大新秀再开恶斗第二
篇,只见楚婉冰挥剑如雨,攻守兼备,借着凤嫣剑刚柔并济的特性,时而接招,
时而化劲,尽显宗师风范。

  然而潇潇却是妖相凝聚,元功倍增,出招直来直往,大巧不工,抬手便是洪
涛劲浪。

  交手几个回合,楚婉冰暗自讶异,心忖道:「当初水灵缇在融合两大妖相的
时候险些就走火入魔,但这丫头却毫不费力地凝聚了三大妖相,她究竟有什么诀
窍?」

  楚婉冰试图窥探对手秘密,于是便下定决心生擒,回首朝涟漪打了个眼神。

  涟漪心里神会,抢身入战团。

  甫一出手,涟漪便使出补天诀的暗杀技,雀翎匕首戳向潇潇气门。

  身陷左右夹击之困境,潇潇再催出蝎子、独角巨人、蜘蛛以及猿猴等四大妖
相,顿时七相合一,功体大增。

  只看潇潇左手使苍木淬火,逼开楚婉冰,右手使拔山掌,封住林碧柔。

  楚婉冰大吃一惊,虽说为了生擒,自己和林碧柔都有所保留,但竟被对手这
么轻易挡住,使得她不得不对潇潇重新评估。

  「七相合一还能如此轻松,今天说什么都得捉住她问出妖相融合的秘密!」

  楚婉冰把心一横,再不保留,猛提元功,凤凰灵火汹汹烧起,方圆之内燥热
难当,另一方面,涟漪也紧握雀翎匕首,准备协助进攻。

  身陷赤炼地狱,反倒是激起潇潇的斗心,只闻她娇叱一声,逼出本源的孔雀
妖相,顿时八大妖相融合一体,形成强韧的护体真气,凤凰灵火和炎阳真元难进
她方圆三尺。

  就在八大妖相使出的同时,潇潇的双眸闪过一道红光,脖子青筋暴露,额头
更是涨起数道血痕,秀美的面目顿时变得极为狰狞,仿佛一尊嗜人吸血的女妖。

  倏然,七色神光直射而入,硬生生将战局破开一道口子,只见鹭明鸾一指点
在潇潇后颈,硬生生截断她妖气运行,八大妖相顿时崩碎消散,潇潇也闷哼一声
昏了过去。

  鹭明鸾朝楚婉冰狠狠地瞪了一眼,抱起潇潇纵身飞离。

  谁也想不到,鹭明鸾竟然会忽然出现,更想不到她会偷袭自己的弟子,姐妹
两看得是满脸惊愕和茫然。

  涟漪率先开口道:「那丫头出现在文思殿很有可能也是跟我们怀中同样的心
思,想提前偷出试题给赌约增加胜算,可是为何鹭明鸾不与弟子并肩作战,反而
封住她的穴道强行带走呢?」

  楚婉冰摇了摇头,说道:「事有蹊跷,我看那潇潇在融合八相的时候似乎有
些吃力,恐怕鹭明鸾也是担心她走火入魔才强行把她带走的。」

  涟漪蹙眉道:「冰儿,咱们还追吗?」

  楚婉冰叹道:「算了,今晚就此作罢,先回龙府。想必夫君已经赶回来了,
咱们跟他商量一下再另行打算吧。」

  九曜道观,地穴深宫,无数石洞纵横交错,不少石洞都做成了简单的屋子。

  一名美妇端坐在牙床之上,其头挽发簪,身着白衣,容颜妖娆妩媚,身段丰
满婀娜,柔美的线条顺着窈窕的细腻腰身倾斜而下,圆润的玉臀因为坐姿而显得
更加丰硕,床上鲜艳的被褥被坐出一道窝痕来。

  「洛姐姐?」

  龙辉推门走入,柔声说道,「连着赶了几天的路,想必你也累了,今晚就先
歇息一宿,有事明日再忙吧。」

  洛清妍展颜轻笑,在身旁拍了拍,说道:「过来陪我说说话吧。」

  龙辉嗯了一声,走到牙床挨着她坐下,顿时闻到一股甜腻幽香,沁人心脾,
熏得他神迷意乱。

  洛清妍望着他的样子,嗔笑道:「呆子,发什么楞呢!」

  龙辉回过神来,说道:「洛姐姐这般神仙玉骨,小弟一时难以回神。」

  洛清妍噗嗤一笑,伸出春葱玉指戳了他脸颊一下,道:「你再敢油嘴滑舌,
小心我让冰儿今晚收拾你!」

  龙辉笑道:「冰儿今晚出去了,洛姐姐若想收拾小弟,不妨亲自动手吧。」

  说话间,伸手箍住洛清妍的柔腰,朝她耳朵吹气道:「好姐姐,这几天咱们
都在赶路,我是想死你了!」

  洛清妍的耳垂极为敏感,被这热气一烘,身子顿时一阵燥热,雪靥染霞,媚
眼迷离,软绵绵地倚在龙辉怀里,腻声道:「你别这样,你离开这么久,冰儿一
定想你了,你快松手,莫要让冰儿看到咱们这个模样。」

  龙辉双手缓缓从腰肢向上抹去,原本纤瘦的感觉忽然一变,丰腴柔滑,原来
是触及了美妇玉乳的下缘。

  单单是冰山一角便有如此柔腻腴沃的弹性,若正面触及,又是何其销魂,龙
辉暗暗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朝上拂去,五指筛张,两手各自握住一颗玉乳,
虽然隔着衣服,但却能清晰地感触到那饱满玉润的肥嫩,除了圆润饱满之外,龙
辉还感觉到一股滑腻,也不知道是缎子质感,还是衣衫深处乳肌的嫩滑。

  洛清妍双手架住紧握自己丰乳的大手,凝望着龙辉,鼻息粗沉道:「龙儿,
莫要再闹了,冰儿很快就回来了……」

  龙辉轻咬着美妇耳垂,柔声道:「洛姐姐,别担心,冰儿现在应该去文思殿
了,没那么快回来。」

  洛清妍眯着水汪汪的媚眼,娇喘道:「冰儿……去文思殿做什么?」

  龙辉一边将手探入洛清妍衣领之内,一边说道:「应该是去偷试题吧。」

  手掌正面接触美妇的乳球,满手肥嫩丰腴,饱满高耸,难以掌握,两粒乳珠
在龙辉掌心的温热烘烤下渐渐耸立而起,犹如蒸熟的豆蔻。

  洛清妍身子涌起一片热浪,脸颊晕红娇艳,几欲滴水,张开红唇颤声问道:
「冰儿去偷……试题做什么?」

  龙辉把玩腴沃的雪乳,颤巍巍的奶子在手里变幻万千,形态各异,但无论如
何揉捏,总能恢复原本的高耸圆球。

  「就是为了文状元的事情!」

  龙辉全身气血尽数集中于小腹,硬邦邦的龙枪撑起裤裆,恨不得就将这只妖
媚丰腴的大凤凰就地正法。

  谁料一个文状元竟让洛清妍如梦初醒,原本春媚盎然的凤目瞬间恢复清明,
晕红的脸颊也退去了不少丹霞,只见洛清妍冷哼一声,双手反扣龙辉脉门,将那
双作怪的魔手揪离胸口,白了他一眼道:「你不说我还真忘记了呢,当初你为何
不杀鹭明鸾!」

  龙辉只觉得一盆冷水从头顶淋下,浇灭满腔情火,无奈地道:「洛姐姐,良
辰美景,莫要说这些扫兴的话好么!」

  就在他还想再进一步轻薄之时,洛清妍轻巧地站了起来,玉步轻摆,硬生生
地挪开了身子,叫他扑了个空。

  只见她脸上春意尽消,凤目射出锐利光芒,沉声道:「少在我面前打哈哈,
别以为我跟冰儿一样,将身子给了你,就会傻乎乎的听你胡说一通,若你今天不
给我个合理的答案,休怪我不客气!」

  龙辉正色道:「其实,当年涟家血案未必是表象那般简单,此中恐怕别有内
情。」

  洛清妍凝视了他半响,肃容道:「有何凭证?」

  龙辉道:「当初涟无央凝练各族妖相,洛姐姐可知道此事?」

  洛清妍道:「确实如此,涟无央当日聚齐了各族妖相,从而化身出谛鸿先祖
之形象,当时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震撼整个傀山,举族上下都把他当做是妖
族复兴的希望。」

  龙辉蹙眉轻叹道:「扼杀先祖化身,这便是整个妖族如此仇视鹭明鸾的原因
吗?」

  洛清妍反问道:「难道她无罪吗?为了争权夺利,将她那铁血征伐的政令付
诸于行,先是封死袁师兄的洞府,再亲手弑师杀姐,还害死先祖化相。」

  龙辉道:「洛姐姐,涟无央能够修成谛鸿法相,威力定然惊天动地,鹭明鸾
居然还能将涟无央满门灭绝,这是不是说不通呢?」

  洛清妍微微一怔,沉吟片刻,已然想到了一些什么,问道:「龙儿,鹭明鸾
究竟跟你说过一些什么!」

  龙辉将当日的事情简明地复述了一遍,又补充道:「我曾听冰儿说过,水灵
缇融合了仅仅几大妖相便已经控制不住妖气的流窜,那妮子的根基也甚是不俗,
既然有此实例,当初涟无央能不能控制这股庞大的妖气还难说得很。」

  洛清妍柳眉倏地一挑,粉面煞白,咬牙道:「无凭无据,单靠她一面之词,
你信得倒是爽快!」

  龙辉道,「一面之词当然不能信,但我还是从其他方面考虑的,首先鹭明鸾
虽然与洛姐姐你为敌,但骨子里始终把自己当做妖族的一份子,若能让她重新回
归,以她的智谋和武功都是一大强援。再次,如今局势未平,鹭明鸾底牌未尽,
就算杀了她难免会两败俱伤,倒不如先缓一缓,让她几步。」

  洛清妍哼道:「她一心要把我拉下马,难道我便乖乖将族主之位让出吗?」

  龙辉道:「洛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鹭明鸾当着天下妖类的面跟你定
下赌约,那咱们为何顺水推舟,既可以表现出洛姐姐你作为妖凰的容人之量,又
能趁势彻底击败宿敌,何乐而不为呢。」

  洛清妍细想片刻,说道:「考虑倒是挺周到,解释还算合理。」

  龙辉闻言大喜,笑眯眯地道:「洛姐姐,我说了这么久口都快干了,能不能
给我润润嗓子?」

  说话间眼光集中到了洛清妍那对饱满丰盈的胸脯,脑海中浮现出当日那满嘴
香滑乳甜的味道,禁不住还想再尝一次那甘甜的奶浆乳汁。

  洛清妍仿佛感觉到那双灼热的眼睛正在穿透自己的衣衫,火辣辣的目光烧在
胸口,一阵鼓胀的感觉暗中升起,自己明明没有催乳,却是乳肉酸胀,仿佛充满
乳浆的温热水袋,酥麻丝丝,艳媚暗藏。

  只见洛清妍双颊生桃晕,端的是媚态天成,妖娆婉丽,倏然,她猛地深吸一
口气,收敛心神,将那抹妖媚娇艳的桃晕给硬生生压了下去,再度恢复那高高在
上的妖后,只听她冷哼一声道:「虽是合理,但本宫却不满意!」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石洞,抛下满脸愕然的龙辉。

  龙辉苦笑一声,无奈地跟着走了出去,却听一声脆铃娇声响起:「小贼,你
回来了!」

  抬眼望去,便看到楚婉冰夹杂着一阵香风扑来,将小脑袋埋在自己胸口,腻
声道:「小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提前告诉人家一声!」

  望着这个娇痴甜腻的小丫头,龙辉心中不住暗自感慨,冰儿虽然也是冰雪聪
明,但却不像她娘亲那般强势和独立,这小凤凰在自己面前永远这般小鸟依人,
这对母女花端的是各有千秋,难分轩辕。

  龙辉紧紧跟娇妻拥抱了一阵子,柔声道:「我刚刚回来,冰儿,你这些日子
过得很好?」

  楚婉冰嗯了一声,说道:「我在这儿吃得好穿得好的,倒是你那天去追杀鹭
明鸾,有没有受伤。」

  龙辉心头一暖,这丫头一定是知晓这鸾凤赌约生效,推断出围杀失败,所以
她第一句坏便是关心询问丈夫伤势。

  就在龙辉不知想怎么回答的时候,却听一声略带酸意的冷笑响起:「冰儿,
你这夫君本事大得很呢,当日可是从我们三人手中把鹭明鸾救走,这位龙大侠的
武功可厉害了,以一敌三,还游刃有余。」

  楚婉冰小声问道:「小贼,你是不是又惹娘亲生气了。」

  龙辉尴尬地笑了笑,问道:「冰儿,你去文思殿有何收获?」

  楚婉冰叹了一声,将经过说了一遍,龙辉听后,蹙眉道:「看来鹭明鸾也要
动些手脚,保证她的人可以顺利登顶状元金榜。」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哼道:「冰儿,你瞧瞧,这一切都是你的好夫君造成的
杰作!」

  楚婉冰急忙转移话题:「小贼,风望尘和凌霄两位首座今夜也去尚武堂查探
了,说不定有什么发现,你先回去跟他们碰面,迟些我再去找你!」

  洛清妍恨得牙痒痒,心中醋海翻涌,既暗骂龙辉没心没肺,也吃女儿的醋,
暗忖道:「臭丫头,真是女生外向,到了这个份上还这般维护这条臭龙!」

  楚婉冰趁着母亲真火没动之前,将龙辉送出地宫,小心叮嘱道:「小贼,你
现在便继续潜伏在鹭明鸾身边吧。嗯……未免泄密,我跟涟漪姐这段时间便尽量
不跟你接触。」

  龙辉点头答应,又跟楚婉冰缠腻亲昵了片刻后,便回到家中,却见凌霄和风
望尘已经在书房等候,两人朝龙辉行礼道:「拜见龙主。」

  龙辉点了点头,问道:「今夜辛苦了,可有什么发现?」

  风望尘道:「龙主,我和凌霄怀疑尚武堂之中有昊天教的高手潜入。」

  龙辉眉头一扬,说道:「果然不出所料,风首座且细细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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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昙花引佛

  风望尘从怀里掏出一个包裹,里边包着一枚三角锥形的箭头,龙辉拾起细细
观望,竟发觉上边似有丝丝毒素,于是便用指甲刮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尝,两
眼不禁一阵眩晕,舌头也多了几分麻痹,当即催动龑武天书,以阴阳五行之法瓦
解毒性。

  「好剧烈的毒药,暗含金水之气,以金生水……这分明就是当初火尊者所中
之毒!」

  龙辉大吃一惊,急忙问道:「风首座,这枚箭矢是从何而来?」

  风望尘道:「我跟凌霄到武器库走了一圈,发现有几枚箭矢都抹上了这种毒
药。」

  龙辉微微沉吟,蹙眉道:「按照箭矢上边毒药的分量,虽不足致命,但也能
叫人恶心难受,功体受限。箭矢,箭矢……对了,武举的第一个项目便是骑射,
这些淬毒的箭矢莫非是要在那天使用?」

  风望尘道:「属下也是这般认为,龙主可还曾记得,当初齐王给的那份名册
吗?」

  龙辉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那份名册中有两个人被齐王用红
笔勾了出来。这些箭矢恐怕就是要在那天骑射比较中用的,齐王看来是要借着这
种毒药试探出那两人的深浅。」

  凌霄道:「此等剧毒,除非是一等一的高手,否则绝难抵御,若那两个人真
是昊天教的暗棋,那么无论怎么压制和掩盖功力,其体内的真气在遇上剧毒的时
候便会自动防御,只要这两人中毒的程度低于寻常武者,那么等同暴露身份!」

  龙辉道:「以我对齐王的了解,这个毒箭最多只是一个试探罢了,在没有掌
握绝对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手的。既然朝廷要拿昊天教开刀,那我们便静
观其变。对了,武举开始的那天,京师中三品以上的武官都可以到现场观看,你
们便随我一起去吧。」

  两人应了一声是。

  龙辉让两人先行休息,随即走入房间,只见「秦素雅」正端坐屋内,龙辉笑
道:「无痕,要你假扮素雅,倒也难为你了!」

  秦素雅展颜一笑,素手在脸上一抹,扯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

  龙辉为了瞒过鹭明鸾,在去傀山之前便让狐蛇二女离开龙府,但又为了瞒过
皇甫武吉,于是便让玉无痕假扮秦素雅,毕竟在他身边众女之中,也就玉无痕的
气质最为恬静温和,与秦素雅颇为相似。

  玉无痕笑了笑,摇头道:「无痕没事,龙主早些歇息吧。」

  说罢便起身铺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龙辉心中暖意烘烘,于是从背后环住她
的腰肢,柔声道:「无痕,先别铺被子了,今晚咱们还有一些事要做。」

  玉无痕不禁红潮翻涌,咬唇眯眼,娇躯酥软,紧紧地靠在龙辉怀里,心中忐
忑不安,忖道:「龙主……今晚是想要我了吗?」

  想到这里耳根都涂上了一层粉嫩的桃晕,几乎透明的耳垂宛若珍珠玛瑙般动
人。

  看到她这般娇羞美态,那原本被洛清妍逗起的情火此际再度复燃,恨不得就
将这圣洁高雅的祀嬛就地正法,但想起有正事待办,龙辉还是压下心头绮念,松
开玉无痕,道:「无痕,等会叫上碧柔,今夜咱们去祥云寺拜访一下几位佛门高
僧。」

  玉无痕红着俏脸嗯了一声,提着裙子跑去叫林碧柔,不消一会,双姝都做好
出门的准备,龙辉见状便带着这对碧玉双娇赶赴祥云寺。

  到了庙门,林碧柔正想上前敲门,竟感到寺庙内武息涌动,真气激荡,显然
是正在打斗。

  龙辉也感觉到了不妥,当即纵身越墙,当他甫一踏入寺庙,却见前方血光闪
烁,接引、准提和苦海三名佛界新锐正联手缠斗一名僧者,此僧身着罪业袈裟,
头顶骷髅数百,手持赤色屠刀,不是愆僧还有何人。

  「这个疯和尚又来杀人了!」

  龙辉暗叫一声不妙,抢身入战圈,撮指成刀,一记刀霸劈向愆僧。

  愆僧眉头一抖,反手回刀迎敌,两人互拼一招,难分高下,各自后退三步。

  玉无痕和林碧柔见状也围了过去,将愆僧困在中间。

  龙辉道:「愆僧,你来做什么!」

  虽是身处重围,但愆僧丝毫不慌乱,举起戮血罪刀,淡淡道:「血刀躁动,
渴饮罪血,吾便来了!」

  他话音放落,背在苦海身后的镇魔戒刀立即发出嗡嗡刀鸣,仿佛要跟那口万
罪屠刀一争高下。

  愆僧哦了一声,冷冷地道:「原本如此,佛兵现世,使得血刀不甘寂寞,将
吾引来此地。」

  龙辉这才听明白,这个疯和尚并非无缘无故地杀上祥云寺,而是戮血罪刀感
应到宿敌诞生,所以才会躁动不安,愆僧便以为有罪人现世,于是秉着以杀断罪
的魔心压境而来。

  面对绽放诡异血光的屠刀,苦海毫不示弱,反手拔刀,昂首道:「镇魔戒刀
便是要斩断汝手中屠刀,了解佛门罪业而生!」

  愆僧哈哈一笑,淡然道:「斩断罪业,汝真有此等能耐乎?」

  苦海道:「尽管一试!」

  愆僧不屑道:「既是为了斩断吾之屠刀,那吾问你,你这口刀可有名字?」

  苦海微微一愣,不禁语塞。

  接引道:「有名无名,皆是虚妄,只要除魔意坚,何须刀名!」

  愆僧道:「什么虚妄,什么镜花水月,不过是为掩饰自身迷茫的借口罢了,
连刀名到没有的刀,就等同没有刀魂,无疑废铁!」

  愆僧之言,犹如魔音扰心,苦海霎时浑身巨震,胸口仿佛遭到重击,两眼一
片迷茫。

  准提见状急忙大喝道:「苦海师弟,谨守灵台,稳固禅心!」

  梵音诵唱,惊醒苦海,愆僧哈哈笑道:「意念不坚,如何断屠刀,可笑也!
此等废铁留之何用!」

  说话间,举刀横扫,凌冽刀光直指苦海手中镇魔戒刀。

  苦海本能挥刀去挡,只听一声铿锵脆响,镇魔戒刀——断!这口镇魔戒刀乃
由苦海炼出,本身就跟他练成一气,如今苦海心中意念动荡,再加上刀魂未成,
以至威力大减,哪是愆僧这口涤罪万千,戮血无数的屠刀之对手,一个照面便被
斩成两截。

  龙辉心知不妙,当即出手,抬手便是一招「枪勇」,只见他划拳为枪,勇武
难当,直击愆僧檀中穴。

  愆僧冷眉轻笑,举手打出「魔相佛印」。

  顿时气流爆窜,激起万千巨浪,龙辉接招之后,立即施展「御天借势」,将
佛光魔气返还对手。

  愆僧被龙辉反压一招,立即挥刀还击,刀锋轮转,劈出一招「阿鼻受刑」,
龙辉心知血刀锋锐,不宜正面迎击,于是先侧身避开,再抬步进逼,抢入中宫,
施展军中搏杀术与愆僧近身搏斗。

  只见龙辉双手犹如毒蛇缠绕,捻拉揪扯,摔爬滚打,无所不用其极,紧紧锁
住愆僧的行刀走势,使得刀锋难以尽力施展。

  愆僧曾见过杨烨施展过这种近身搏杀术,可是将有阴气加持的傲心打得灰头
土脸,狼狈不堪,他心知这种武决的犀利,不敢怠慢,立即催动元功,佛魔之气
激荡而生,以世尊孽体强行挣脱龙辉的缠斗。

  玉无痕林碧柔立即补位抢攻,双姝玉掌翻涌,各展未能,无痕素手化浪涛,
惊涛势应然而出,碧柔皓腕生狂煞,烈风刃紧随而至,两人功法相辅相成,风浪
同起,愆僧也不敢硬撼,挥出棉柔刀式卸开二女的联武合招,再虚晃一招,掉头
便走以愆僧的修为,若他不愿恋战,实在难以将他留下,再加上龙辉等人无心追
击,赶紧查看苦海伤势,只见苦海叹气道:「小僧无事,劳烦诸位挂怀了。」

  说罢两眼呆呆地望着地上的断刀,满脸沮丧。

  准提见状,急忙转移话题:「龙施主,不知深夜大驾有何指教?」

  龙辉道:「在下是为了当日火尊者中毒一事而来。」

  三僧闻言,立即将龙辉引入内堂,详细叙说,待看见那枚箭矢和听过龙辉的
解释后,三僧不由眉头大皱。

  接引道:「依照龙施主所言,当日偷袭火尊者之人十有八九是出自齐王帐下
了?」

  龙辉道:「然也!若非如此,怎能弄到这军用弩箭和此等剧毒。」

  准提又问道:「会不会是齐王的授意呢?」

  龙辉摇头道:「如今齐王正忙着科举和皇储之事,想必不会平白树敌,上回
偷袭恐怕是那个人自把自为。」

  准提道:「如此说来,这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协助齐王的佛门势力。」

  龙辉道:「应该如此,这幕后黑手希望通过齐王来获取佛界至尊的宝位,而
齐王又想通过佛门的协助扳倒宋王,这双方都有互助互利的基础。」

  准提道:「璃楼菩萨、水火尊者还有三位明王已经分头行动,拜访各路佛门
巨擘,希望可以得到他们的助力,以此端正佛门,拔除毒瘤。」

  龙辉这才明白过来,为何方才愆僧可以肆无忌惮地闯入祥云寺,原来是这些
老和尚都倾巢而出,留下三位小和尚守家。

  龙辉叹道:「看来佛门又免不了一番争斗。不知儒道两门此刻是何光景。」

  准提道:「自从元鼎真人战败临夏山,名声一落千丈,鸿钧道长在净尘道长
的协助下,已经差不多可以接掌道宗了。至于儒门,目前靳紫衣和尹方犀势力雄
大,孟轲兄还是举步艰辛,恐怕短时间内,儒门还有一番内斗。」

  龙辉笑道:「并非全是坏事,如今道门已经尘埃落定,只要鸿钧道长处理完
手头的事,便可助各位一臂之力,三教平乱指日可待。」

  众人又聊了一会,龙辉见苦海情绪不高,想必是在为戒刀之事发愁,于是便
想设法替他排解,林碧柔深知龙辉心意,便说道:「听说祥云寺后山生有一种奇
花,一到科举前夕便会盛开,虽然只得一瞬,但却是美丽动人,不知妾身可否到
后山一游?」

  准提闻言,立即顺水推舟,笑道:「既然女施主由此雅兴,敝寺定然大开方
便之门。苦海师弟,就劳烦你陪龙施主和两位姑娘到后山一行了。」

  准提也拿出苦海的烦恼,希望借着后山那盛开的奇花来给苦海放松心情。

  苦海不忍拂逆师兄的心意,便点头答应。

  在苦海的带领下,龙辉携着两女走往后山,一路上苦海说道:「此等奇花平
日绝不开放,每当临近科举才会开花一瞬,也不知道我们有没有缘分能目睹此花
之态。」

  龙辉奇道:「花开一瞬,稍纵即逝,这究竟是何等奇花?」

  苦海笑道:「小僧也不知道,这花早在祥云寺建造之前便已经存在,是何来
历,无人知晓。」

  龙辉随口问道:「祥云寺建造之前便已存在,这花的历史也够悠久的。」

  苦海道:「是啊,当初韦驮菩萨建造此寺之时便要求保留后山的土壤,不让
此花遭受伤害。」

  林碧柔笑道:「龙主,对此这奇花的来历,妾身倒是从蝶姐姐那儿知道了一
些详情。」

  龙辉和玉无痕顿时来了兴趣,而苦海依旧是那份波澜不惊的模样,也不知道
是禅修功夫了得,还是为断刀之事烦恼。

  「很多年前,有一个书生进京赶考,当时就住在这后山之上,科考前夕,他
心情紧张,难以入睡,便出屋赏月。也就在他赏月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同样在此观
赏夜色的女子,书生一见此女便惊为天人,随口诵了一首赞诗。那女子先是被吓
了一跳,以为遇上了什么登徒浪子,但在跟书生交谈几句后,才发现这书生是个
翩翩君子,两人交谈甚欢,竟是一见倾心,互生情愫。」

  「天亮后,女子便告辞离去,然后一到夜晚,便会再来跟书生相见,两人虽
然深夜幽会,但却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无越轨之事。书生原本想等金榜题名时向
女子表面心意,谁料天意弄人,他名落孙山,万念俱灰之下便起了亲身的念头,
幸好位姑娘及时发现,将他劝住,并跟他约定明年科举再见,那位姑娘也是敢爱
敢恨之人,更大胆说出心中情意,明言只要书生名列金榜,她便委身下嫁。」

  「书生重燃希望,便回乡苦读。来年再考,书生还是不能登榜,那姑娘依旧
对他不离不弃,柔情鼓励,书生可谓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连考了三年,都
没如愿以偿。书生虽然屡考不中,但多年的失败也锻炼出了他成熟的心智,这第
四年他满怀信心踏入玉京。」

  「科考前夕,他再次来到后山,等待心上人,谁料等来的却是群大内侍卫。
书生被抓进了天牢,他时候才得知,自己的心上人竟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昙华
公主,公主为了等他高中状元,便请求皇帝赐婚,正所谓公主配状元。谁料就因
为等待书生高中,公主不断地推掉皇上定下的婚事,到了第四年,皇帝一怒之下
便命人追查公主推婚之事,最后知道了一切缘由。」

  「皇帝知道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就是为了此等穷书生而耽误年华,顿时暴跳如
雷,要杀掉这个书生。昙华公主知道后,便苦苦哀求,还答应嫁给镇东将军的儿
子,皇上这才留下书生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书生被皇上勒令剃发,送
到佛山出家,不许再入红尘。然而,昙华公主在出嫁的那一天便偷偷跑出花轿,
来到她与书生首次见面的地方自尽了,从今往后,没到科举前夕,山上便会开出
奇花。虽然只是花开一瞬,但其妍姿芬芳可让天地群花低首。」

  闻得此故事,龙辉唏嘘不已,暗忖道:「这书生与我当年的经历何其相似,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我一样轮回再生,跟这位昙华公主再续前缘。」

  说着说着,四人不知不觉就走到后山,只见漫山遍野皆是野草乱生,根本就
毫无一丝花色,更勿论那盛开一瞬的奇花。

  林碧柔蹙眉道:「难道我们来迟了吗,这奇花早已盛开?」

  苦海微微一笑,道:「女施主,正所谓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或许吾等跟此奇花无缘……」

  话音未落,只见他胸口的衣襟出忽然绽放金华佛光。

  苦海大吃一惊,急忙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盒子,说道:「这是师尊托付给我
的遗物,为何会发出此等异样。」

  盒子啪的一声碎成粉末,一颗晶莹透亮的珠子悬浮半空,这枚珠子正是当日
天诵塔中,水火尊者转交给苦海的遗物。

  只见珠子不断地在四周飞舞,佛光绽放之中,竟看到珠子上伸出水迹,犹如
正在落泪的眼珠。

  就在众人惊愕之余,一股清香飘来,沁人心脾,只见佛元光耀之下,荒凉的
后山竟是花开漫野,妍华迷人,宛若妙龄女郎柔情含笑,白云为裙摆,露珠做耳
坠,以最美丽的姿容迎接爱人的到来。

  昙花盛开,佛光凝相,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珠子中浮现,似真似幻,竟是韦驮
菩萨。

  龙辉感觉到这个韦驮菩萨跟以往大有不同,虽然只是一个灵体,但却有着悲
天悯人之气质,凝望着漫山遍野的昙花,这个韦驮菩萨眼中更是透着一股淡淡的
无奈和哀伤,与昔日那机心深沉的样子截然不同。

  这似真似幻的韦驮菩萨呢喃自语道:「昙华啊,昙华,我一直以负业法门修
炼,便是希望可以凝练出如来圣体,有足够的修为渡你登彼岸,解脱这无奈的苦
恼,想不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以此残魂跟你相见,真是天意弄人……」

  苦海惊愕地道:「韦驮菩萨?您怎会在此?」

  韦驮菩萨笑道:「傻孩子,我早就死了,你手中那颗珠子只不过是我元神化
出来的舍利子。」

  苦海顿时一惊,断断续续地问道:「元神也能够化出舍利子吗?」

  韦驮菩萨道:「痴儿,肉身灰化,舍利诞生,为何元神就不能凝练出舍利子
呢?」

  苦海恍然大悟道:「多谢菩萨指点,弟子着相乐了!」

  龙辉试着问道:「韦驮菩萨,敢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韦驮菩萨叹道:「我便是你们方才所说书生。当初昙华自尽,我万念俱灰,
便一心修佛,就在我感悟禅法之时,却听到此地有奇花盛开,当时我百般好奇便
到此观望。谁料我还没踏入山路,就感到一阵锥心剧痛,于是我就知道这奇花是
昙华的灵魂所化,带着无边执念在此徘徊。灵魂不入轮回,而逗留尘世,只会遭
受更大的业报和痛苦,我不忍昙华受罪,于是便试着用佛法渡航,谁料我方一重
踏谷地,昙花就就一味的盛开,好像是看见我后就忍不住地绽放,可是我心如刀
绞,要知道每一次开花就等同于燃烧元神,再继续下去,她便会烟消云散,连轮
回都进不了。」

  韦驮菩萨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之后我便请求佛界教主,在此地建造一座
祥云寺,以佛法来庇护昙华的元神,替她保住轮回的契机,压制住昙花的盛开,
但没到科举前夕,昙花无论如何都会盛开,幸好有佛气庇护,昙花只匆匆一现,
对她的元神并未造成过大损伤,再加上祥云寺香火鼎盛,昙华元神有幸得到众生
原力的养护。后来,我替昙华感念众生大恩,便发无上原力,替众生负罪,如此
一来,既能还报恩义,又能修炼如来圣体,早日替昙华解脱苦海。」

  龙辉微微一愣,暗忖道:「情有多深,执念便有多重,看来这位昙华公主与
韦驮菩萨之间确实是情深意重,至死不渝。」

  韦驮菩萨苦笑道:「无奈,在我如来圣体大成的一刹那,有人暗中下毒手,
利用我跟昙华昔日情缘布下心魔障碍,引得我元神溃散,三魂崩碎,只余七魄,
残留的魄元化作这么一颗魄元舍利子。」

  龙辉蹙眉道:「菩萨,那么如今这个所谓的韦驮菩萨,是一个冒名顶替的假
货?」

  韦驮菩萨点头道:「然也,此人强夺吾之肉身,藉此为非作歹,采阴补阳,
十足的万恶之魔!」

  苦海咬牙道:「弟子斗胆,恳请菩萨出面指证那个伪佛!」

  韦驮菩萨摇头道:「难啊!我此刻魂魄不全,只能依附舍利子而保全,如今
现出残魂,只怕很快便要消散天地。」

  苦海眼圈一红,颤声道:「菩萨,快请重回舍利子,待弟子替您寻得解救之
法。」

  韦驮菩萨摆手道:「不必了,已经太迟了,自从我离开舍利子后,元神已经
开始消散。」

  苦海身子一震,喃喃地道:「菩萨,你为何要这样做?」

  韦驮菩萨望着那漫山遍野的昙花,轻笑道:「昙花一现为韦陀,我又何须吝
啬这最后时光!修佛多年,难破情关。我死不足惜,只是苦了昙华这一片痴心,
以及那有心之人借吾之躯体行恶作孽。」

  龙辉不禁火冒三丈,心中暗骂道:「狗娘养的伪佛,竟如此践踏昙华和韦陀
的一番情意,该杀!」

  苦海听得唏嘘不已,但脸上却也挂着几丝疑惑。

  韦驮菩萨仿佛看穿一切似的,望着苦海,温和笑道:「苦海,你是不是这样
想,佛修之人为何还堪不破这情关。」

  苦海脸蛋一红,干咳道:「菩萨明鉴,弟子确实有此疑问,但是绝无半点不
敬。」

  韦驮菩萨笑道:「佛法乃是导人向善,我若忘却昙华的一片深情,便是忘恩
负义,连最基本的善都做不到,又如何参悟宏大佛法呢!佛修者既要斩断执念,
也要敢于面对执念,同样道理,对于昙华之情意,我既然无法忘怀,那便坦然面
对!」

  苦海恍然大悟道:「菩萨所言甚是,弟子受教。」

  韦驮菩萨又朝龙辉望了一眼,说道:「施主,贫僧若没眼拙,想必施主的魂
气魄元已经受创。」

  龙辉点了点头道:「菩萨慧眼,晚辈确实元神受创。」

  韦驮菩萨道:「贫僧多年来替众生负罪,元神不但承接了众生的罪业,也接
纳了众生诸世轮回的记忆,这枚舍利子乃是我魄元所化,内藏众生轮回因果,已
经形成了百气流魄,待贫僧走后,这枚魄元舍利子便赠与施主吧。」

  龙辉心怀感激,拱手还礼,碧玉双姝也感念韦驮菩萨大恩,跟着龙辉行礼答
谢。

  韦驮菩萨长叹了一声,摆手道:「我想同昙华在说几句话,诸位可否回避一
二?」

  众人只觉得眼圈一热,泪水险些就要夺眶而出,这对痴恋百年的爱人到了今
时今刻却是要再度生离死别,再无相见之日。

  望着拿到似真似幻的佛影,龙辉无限感慨,拉着二女默默退去,苦海也是无
奈哀叹,静静地走下山去。

  四人在山脚静待片刻,却闻山上吹起呼呼风声,委婉凄凉,犹如少女哭泣,
杜鹃泣血。

  四人急忙再度折返后山,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荒凉,不但昙花枯萎,就连漫
山野草化作灰烬,从此这座后山寸草不生。

  昙花一现为韦陀,韦陀已然消散天地,昙化又如何独活世上,从此一缕芳魂
随风而去。

  苦海呆呆地望着那一片荒漠山地,心中怒火翻腾——昙花盛开,佛眼垂泪,
如今韦陀引渡爱人不成,反遭魔劫,消散天地,眼见此情此景,便是佛亦有火!

  苦海猛然怒喝道:「我苦海就此立誓,不斩此淫邪恶佛,生生世世,永坠苦
海!」

  既是对韦陀心愿的遗恨,亦是除魔意坚,苦海禅心瞬间圆满,一肩担起杀生
斩业之重任,顿时天地同悲,万佛诵经,梵音乍现。

  只见一道金光飞驰而来,所过之处,皆是佛光普照,原本因韦陀湮灭而枯萎
的山坡瞬间重焕生机,虽然不能再见昙花盛开之美景,但也有绿草萌出,鲜花绽
放之春景。

  龙辉与碧玉双姝定神一看,那道金光正是愆僧斩断的镇魔戒刀,只见两截断
刀正在重接,可是始终还有一道细痕,难以完全愈合。

  苦海双目紧视断刀,一字一句地道:「此刀便以梵刹为名,禅刑为号,合称
梵刹禅刑!」

  斩业意坚,刀魂随之孕育而生,断刀瞬间合二为一,脱胎换骨,再无破绽,
变成金华璀璨,晶莹剔透的一口斩魔佛兵——梵刹禅刑!刀魂生成,神兵降世,
只见佛音诵经,云海中乍现神佛法相,虚无缥缈的佛音响起。

  「佛心原应慈悲,然绝对之慈悲,却无法抑恶扬善,尽渡世人。芸芸众生,
佛渡有缘。善缘善了,恶行恶止。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求一平天下之曲折,偿
尘世是非之因果。梵刹出鞘,为公不为私,禅刑显锋,断尽红尘恶,以极恶显诸
善之净值,以极端之犀利果决,舍一身道行、身入无间之大慈悲,非大智慧者不
为也。手持梵刹禅刑者,虽等同代天刑罚,但却要以身罚杀戒,承受诸般业果报
应!苦海,你可愿接掌梵刹禅刑?」

  苦海不吭不卑,行佛礼,答曰:「佛者慈悲,剑者清泠,两者得兼,旷世难
逢。苦海僧人,愿遵佛法严旨,渡红尘浩劫。身在尘内,心在尘外。梵刹临身,
杀生救苦。禅刑斩罪,甘受业果。杀生护生,济世斩业,顶云天而无愧,破痴执
成厚德!」

  铿锵有力的回答,宣誓着禅心斩业之坚定,苦海再无迷茫,宁可永堕无涯苦
海,也要持明王怒相,杀生负罪,断劫斩魔身,涤清万般恶。

  就在苦海佛心圆满之际,天地生出感应,云海之中竟见历代佛界教主英魂现
身,万佛同时颁下了法旨:「舍身入无间,心怀慈悲法,梵刹执禅刑,杀生赦无
罪!」

  苦海勘破迷障,禅心大圆满,龙辉也替他高兴,望着那口重生的镇魔戒刀,
说道:「苦海大师,恭祝你神兵练成,端正佛门指日可待!」

  苦海笑了笑,递过那枚魄元舍利子,说道:「龙施主,这是韦驮菩萨转增给
你的,也希望你能早日康复,替天下苍生出一份力。」

  龙辉接过舍利子,点头道:「韦驮菩萨这份恩情,龙某感怀五内,定当助大
师揪出那个伪佛!」

  苦海还刀入鞘,说道:「多谢。不知龙施主准备从何下手?」

  龙辉笑道:「那个伪佛正在与齐王合作,而昊天教的高手又潜入尚武堂,既
然如此,咱们便来个坐山观虎斗,让伪佛跟邪神斗个两败俱伤,也好趁势拔除这
两颗毒瘤!」

  再商量了一些细节,龙辉便告辞回去,女子心思也较为细腻和善感,林碧柔
跟玉无痕都有些闷闷不乐,秀丽的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愁云。

  龙辉见状便问道:「碧柔,无痕,你们在想什么呢?」

  双姝心意相通,林碧柔率先开口道:「龙主,想不到这个昙华和书生的传说
竟是真事,他们生不同同床,就连死后也不能同棺,最终两人同消天地……这世
道实在是太残忍了!」

  龙辉摇头道:「再残忍的事情也曾有过,想当初……哎,算了,旧事不必再
提,昔日过错也无法挽回,唯有好好珍惜眼前人。」


             第十八回 校场竞武

  今日正是武举开始的第一日,只见京师内有头有脸的武官都一一到场,各入
其位,两名主考铁如山和仇白飞,以及主持者齐王被众星捧月般地拥坐在中央。

  龙辉让凌霄和风望尘扮作家将列在自己身后,而左手边的人则是白翎羽。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各自入座。

  巨鼓擂动,号角吹响,武场扬尘,只见一百八十名考生列队行出,血气方刚
骨肉非凡,尽显武者气魄。

  齐王挺身站起,玉树临风,朗声道:「大恒以武立国,习武之人皆是国之栋
梁,此番武举便是要选出功夫超群,武格出众的俊杰,为国效力。在此过程,还
望诸位谨慎以待,展示出一名武者应有的风范和智慧!」

  齐王话音放落,战鼓擂动,犹如万马奔腾,激荡人心,武举首轮——骑射比
试开始!每一名考生从士兵手中接过弓箭,翻身上马,目光紧紧盯着远处。

  只见校场中央林立着一百八十个箭靶,这些箭靶上都写着每一个考生名字,
这一轮的骑射便是要考生在一炷香时间内在自己的箭靶上射满箭矢,在时间结束
后,选出八十个箭矢最多的箭靶,这八十个人便进入第二轮的比试。

  按照历年的惯例,骑射之后便是军盘推演。

  望着跃跃欲试的武者,龙辉轻笑道:「这箭袋中的箭矢数量只有五十,就算
全部射中也只有五十枚,要是按照常规来比试,恐怕难以淘汰一半人。」

  白翎羽低声道:「武举便是要挑选武官,正所谓兵无常形,这个骑射的比试
并没有太多的规则和限定,所以在这骑射的过程中便得动一些脑筋。」

  龙辉笑了笑,已经听出白翎羽话中的含义。

  随着一声高昂的军号响起,一百八十骑闪电奔出,寻觅自己的箭靶,拉弓搭
弦,只闻嗖嗖的劲风声响起,校场内箭光窜动,纵横交错。

  为了能让自己箭靶上箭矢最多,众人无所不用其极,有的干扰他人射箭,有
的抢夺别人箭矢,还有更甚者直接掀翻箭靶,武举会场顿时凌乱一团,激烈程度
丝毫不下于战场。

  只见有两个人在校场中极为显眼,策马所过之处便将他人的箭矢盗走,仔细
一看这两个人生得甚是威武,肩宽腰细,身姿雄伟。

  龙辉心念一动,暗忖道:「这两人的外貌与名册十分符合,想必就是陈锋,
倪子雄!」

  遇上齐王怀疑的目标,龙辉全神贯注紧盯两人,将其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陈锋和倪子雄分别从左右两翼冲入校场,箭箭中靶,更打压各方武者,可谓
是出尽风头。

  烟尘混杂间,只见一道矫健的身姿脱颖而出,生得浓眉大眼,肌肤黝黑,虎
背熊腰,其身高九尺,胯下的战马在他跟前好像都矮了几分,就像是拖着沉重货
物的瘦小毛驴。

  那名骑士利索地从箭袋中抽出一箭,托山抱岳,一箭射出,箭风呼啸,卷起
一层气浪,将四周的飞箭尽数吸引过来,跟着他那枚箭矢飞去,射在了一个写着
岳彪二字的箭靶上。

  此人仅仅射一箭便收拢了别人的数十箭,箭术可谓是神乎其技,就连精通箭
术的白翎羽也为之点头。

  龙辉朝着齐王瞥了一眼,见他神情凝重,眼睛绽放着灼热的光芒,仿佛看到
了宝物一般。

  「此人应就是那个岳彪,果真神勇异常,若不然也不会让齐王这般看重!」

  龙辉心中暗忖道。

  岳彪的神勇也引来了多方的关注,只见一骑闪电窜出,对准岳彪便是一箭。

  箭矢锐锋无比,劲道十足,犹如霹雳裂空,龙辉认得这个射箭的人——正是
赵家子弟赵无量。

  龙辉暗忖道:「赵家随着赵桧的战死而衰败,这次武举也就是他们翻身的唯
一机会,这赵无量看来是赵家翻本的棋子了,说不定也是鹭明鸾的武举人选。」

  岳彪目光冷肃,审视箭矢,不慌不忙,挽弓回射,这一箭七分刚猛,三分圆
融,先将赵无量的冷箭打失准头,再以柔劲牵引,把对手的箭矢带到自己的箭靶
上,一举两得。

  赵无量大喝一声:「再来!」

  策马疾奔,挥弓横扫,虽然长弓并无锋刃,但在他的臂力挥动下丝毫不逊于
刀剑。

  骑射比试变成刀兵比拼,面对气势汹汹的袭击,岳彪不慌不忙,同样挥弓相
应。

  两弓相撞,赵无量力弱半筹,险些被震得从马上掉下,手中长弓也被打断。

  岳彪趁胜追击,顺手一抓,硬生生地将赵无量的箭袋抢了过来,朗声大笑:
「多谢赠箭!」

  赵无量气的脸色发白,指掌凝气,发出一道寒气。

  寒气凛冽,堪比刀兵,岳彪不慌不忙,双腿紧夹马腹,钟摆一般倒垂而下,
紧贴地面,在此之中,马匹奔跑丝毫不减,不但避开赵无量的寒气,还将两人的
距离拉开,从而摆脱无谓的纠缠。

  岳彪夺箭之后,立即搭上弓弦,对着箭靶便是连珠快箭,一口气便将赵无量
的箭矢全部射光。

  赵无量脸色一沉,心知此时再跟岳彪纠缠已无意义,于是便转身掉头,从其
他人手中抢夺箭矢,依仗着几门妖族神通,他很快便夺来了足够的箭矢。

  「好身手,阁下这么喜欢箭矢,那在下边做个顺水人情——看箭!」

  只见倪子雄大喝一声,一箭射来,这次骑射比试并未不准射人,所以他并未
犯规。

  岳彪哈哈笑道:「来得正好,老子正愁没箭用!」

  他展臂一抄,倪子雄那劲道十足的箭矢竟被他轻松握住手中,再反手搭上弓
弦,回射对手。

  龙辉看得真切,这一箭射得精彩,锐利之气刚烈无比,然而刚烈之中又带着
几分刁钻,暗含诸多不变化,看起来是对准倪子雄的胸口,实际上却同时锁定喉
咙、丹田、小腹、肩膀等多个地方,叫人难以捉摸。

  倪子雄冷哼一声,重新拉弓,对着飞箭回射,以箭制箭,誓要将这枚锐箭射
断,压对手一头。

  谁料岳彪的箭矢中暗藏三分阴柔,就像长了眼睛般绕过倪子雄的利箭,再捣
黄龙。

  倪子雄猝不及防,被突破防线,也亏得他反应神速,一个侧头避开锐箭,但
肩膀却被划破一道口子。

  陈锋见状,拍马迎来,对着岳彪连环射出九箭。

  岳彪紧夹马腹,扣紧一枚箭矢,猛然回击,只见锐箭离弦,挂起一道烈风,
将九支飞箭倒卷而回。

  十支利箭飞到一半,忽然坠落地面,借着地面反弹之势以更为刁钻的角度逼
向陈锋。

  陈锋脸色微变,拉起马缰,调转马头,希望能够避开十箭连环围杀的困境,
但无奈箭势刁钻难测,小腿和肩膀都被箭锋划伤。

  岳彪连挫三大强敌,士气如虹,身子微伏,左手取下七斗弓,右手抽出一箭
搭弓上弦,一声清啸,「着。」但见那支雕翎羽箭如长虹贯日直奔箭靶,箭风席
卷,将他人的箭矢吸了过来,直中红星!护卫尚武堂的众羽林卫军士都是沙场健
郎,见此情景个个热血沸腾豪气荡荡,竟自发的为岳彪鼓起劲来,发出一连串的
吼声!

  热血激昂之中,围观之人却暗含不同心思。

  看到陈锋和倪子雄中箭,齐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朝着亲兵打了
个手势。

  风望尘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于是也传音问道:「龙主,这批箭矢应该都淬了
毒,要不要盯紧陈锋这个人。」

  龙辉摇了摇头道:「不必,若他真是昊天教的人,那么就算中了毒箭,也不
会轻易运功逼毒,毕竟这个岳彪如此大出风头,由他来掩饰是最好不过,他们只
要保住进入第二轮资格便可。齐王此举也并非要真正探出虚实,只是打草惊蛇,
引昊天教的人露出破绽罢了。」

  风望尘道:「依照龙主的意思,我们继续按兵不动?」

  龙辉低声道:「对,我们就隔岸观火,让皇甫一族来收拾昊天教,也顺便瞧
瞧齐王背后的佛门势力。」

  一炷香烧尽,鼓声大响,骑射终止,校场士兵分别清点各个箭靶,将箭矢数
量回报给铁如山和仇白飞两人,选出中靶最多的前二十名进入下一轮的比试,岳
彪、倪子雄、陈锋和赵无量等八十人都进入下一轮的武举比试,一半人则无奈地
离开尚武堂。

  骑射完毕,入围考生休息一天,再继续军盘推演,谁料齐王却忽然开口道:
「恭喜诸位勇士通过第一轮武举比试,还请大家先休息半个时辰,接下来便是技
勇项目的马枪比试。」

  马枪的比试更注重技巧和马术,考生纵马冲入两道木偶合成的通道中,木偶
头顶上放有一块几寸见方的木板,纵马刺枪,击中木板而木偶又不倒,就算一次
成功的刺击。

  在三十息内,刺中最多木板的为优胜,刺倒木偶则相应的扣分,而且一旦冲
锋,便不能调头,否则就取消考试资格。

  这马枪考试也跟骑射一样,每个人都有一排木偶,谁打下的木板多,谁便是
胜者,而在冲杀的同时也可以对他人的木偶进行破坏,削减对手的分数。

  这一项比试按照往年惯例是在第三轮,然而今天齐王竟出人意料地将马枪提
到了第二轮,不但考生,就连在场的武官都吃了个不小的惊。

  齐王虽不是主考,但却是主持者,可以决定对于试题先后顺序,众人也无话
可说,而且铁如山和仇白飞皆不反对,显然已是提前得知,并且对此十分支持。

  龙辉传音道:「齐王行事真是出人意料,改变一个比试的顺序便可以最大程
度地让昊天教的人露出破绽。」

  风望尘点头:「然也。方才一轮骑射,入围考生大多数都受了一些皮肉伤,
这箭毒入体怎么都会影响体力,若再经历剧烈的运动,只会加剧毒性的发作,这
个时候真正的高手体内真气便会不自觉地运转祛毒,如此一来,便可以将嫌疑范
围大大缩小!」

  「方才骑射都用真家伙了,为何马枪比试却要用这种小木枪,真是没劲!」

  就在分配木枪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嗓音响起,整个校场上的人都听到了,众
人纷纷朝两人瞅过来,说话的人正是岳彪。

  旁边的兵部侍郎走到身边,对岳彪怒斥道:「休得刮噪,此乃定下的考规,
众人都要遵守!」

  岳彪翻翻白眼,吐着舌头道:「俺只是说出实话罢了,一群男人比武,还要
用假货,忒没劲了!」

  远处台上的齐王不由得笑道:「这个黑脸大汉,还真是个憨直的人。其实他
说的有道理,武举盛世,就应该办得精彩,在这个尚武堂内还要用木枪,那便太
失风范了,不知二位主考意见如何?」

  铁如山淡淡地道:「殿下所言甚是,老夫没意见!」

  仇白飞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齐王叫了一个传令兵,交代一番后,传令兵大声喝道:「齐王有令,准许考
生任选兵器。」

  岳彪闻言大踏步跑到兵器架前,操起一把百余斤重的巨形泼风大砍刀,脸上
乐开了花,一翻身跨上方才那匹黄膘马,准备随时冲向木偶林,谁料他一跨去,
那匹战马身子一沉,双腿就开始发抖了!岳彪哪里顾及这些,只待号令一响,他
大刀背在马臀上一拍:「冲啊!杀啊!」

  简直是煞星下凡,杀气冲天!那柄百余斤重的大刀,竟被他舞得遍体生花,
左刺右挑,横扫竖劈,但凡冲过的地方,木偶头上的小木板尽皆被斩得粉碎,木
偶却纹丝不动。

  其他武者也随之而动,在冲杀的过程中也相互较劲,破坏对方的木偶,一时
间既要顾着往前冲,跟时间赛跑,又要提防对手,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十息,但其
惊险和激烈丝毫不在骑射之下。

  校场中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只见一众武生策马枪战,杀得烟尘翻滚,木偶破
碎。

  岳彪挥刀开路,大喝道:「他奶奶的,那个龟孙子敢来惹老子!」

  只见他杀气冲霄,吼声如雷,竟把不少战马吓得马失前蹄,有十几个考生硬
生生地从马上跌下来,惨遭淘汰。

  其他人要么就是离得远,要么就是骑术高明,才没被战马摔下来。

  摄于岳彪虎威,其他人根本不敢对他的木偶下手,于是乎岳彪一路领先,取
得的分数也是最高的。

  就在即将冲过木偶林时,岳彪眼睛一亮,看到左手边上的倪子雄和陈锋,当
下大喝道:「你们两个孙子,刚才放我冷箭可曾过瘾?来来,且接爷爷一刀!」

  只见他拍马直冲过去,举起大刀对准倪子雄便是当头一劈。

  倪子雄毫不示弱,手中长枪一抖,激出一股枪花,迎了上去。

  刀枪相撞,倪子雄只感到手臂一阵酸麻,兵器险些就要脱手,于是立即使了
个圆枪决,以枪身的柔韧化去对手万钧劲力。

  岳彪怒目圆瞪,叫道:「能接我一刀,有些门道,来来,再跟爷爷大战三百
回合!」

  「黑奴狗头,休得猖狂!」

  陈锋握住一对铜锤,拍马杀来。

  岳彪哼哼一笑,反手便是一刀,硬生生架住两个铜锤,随即手腕发力,刀锋
逆向绞动,将一个铜锤给打飞。

  陈锋脸色一变,眉宇间凝聚了一股暴戾之气,仿佛伺机而动的杀人恶鬼,但
很快便又将这股杀气压下去了,仅仅以一个铜锤与岳彪周旋。

  那厢边上,倪子雄也挺枪助战,与陈锋一同夹击岳彪。

  岳彪虽然以一敌二,却不显丝毫气弱,大刀泼洒如雨,时而大开大合,时而
柔风灵巧,不落下风。

  三人混战,虽然仅仅只有数个回合,但也十分精彩,引得众人纷纷叫好,大
呼过瘾。

  龙辉低声道:「若我没看错,随着气血运转,只要再接岳彪三刀,陈锋和倪
子雄便会毒发,到时候他们要么就坠马,要么运功去毒……」

  三人边打边冲,转眼就要冲出木偶林,完成比试,而岳彪也在此期间连劈了
两刀,陈锋和倪子雄越接越是吃力,豆大的汗珠已经渗出额头,俨然已经到了毒
发边缘。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匹可怜的战马终于顶不住了,前蹄一倒,连人带马朝
前扑去!

  岳彪一声尖叫震吼,「娘啊!」巨硕无比的身躯如泰山压顶一般,狠狠地摔
在地上,泼风大刀也被甩出老远。

  众人大惊失色,然后看着岳彪从地上翻身而起,铜筋铁骨一般的身躯毫发无
伤,又同时发出一顿暴笑!岳彪忿忿的从地上爬起来,摸着脸上的泥土,吐出一
口沾了沙子的口水,咬牙切齿恨恨的骂道:「奶奶的熊,真是晦气!」

  那匹战马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还是没有站起来,看来两条前腿已经折断
了。

  幸好他已经过了木偶林,如此一来,落马也不能判负,若不然他可就输得冤
枉了。

  御林军士兵上前点数,将分数回报给主考,由铁如山宣布道:「岳彪四十七
中,撞倒木偶三个,记九十四分!」

  岳彪抹了抹脸上泥土,站起来跺脚道:「岂有此理,这帮孙子一定是趁爷爷
倒地的时候,砍倒我的木偶!」

  赵无量优哉游哉地从木偶林走出,笑眯眯地道:「嘿嘿,谁让某些人有勇无
谋,就知道怄气,活该摔个狗吃屎!」

  岳彪拉开嗓门道:「放屁,姓赵的狗蛋,刚才要不是你离得远,你爷爷我一
定砍掉你一条狗腿!」

  赵无量冷哼道:「莽夫就是莽夫,只懂意气之争,我看你如何通过那军盘推
演!」

  「赵家小儿,就让你看看什么是莽夫切狗头!」

  岳彪抡起大刀,便朝赵无量劈去,赵无量也不甘示弱,持矛杀来。

  「住手!」

  只听一声厉喝,一道身影冲入校场,右手一展,便将岳彪的刀锋荡开,左拳
一扬,打偏赵无量的长矛仇白飞冷声道:「武举之中不准私人打斗,若敢再犯,
便逐出尚武堂,取消考试资格!」

  两人吓了一跳,赶紧收敛锋芒,低首赔罪。

  仇白飞扫了一眼,哼道:「马枪比试结束,众人回去休息,明日继续!」

  看了一日的比试,龙辉与文武首座一同回到龙府,待夜色深沉,白翎羽避开
龙府四周的暗哨,潜入府内,直奔龙辉书房。

  龙辉已经在书房内等候,除了他之外,还有玉无痕、凌霄、风望尘,唯独不
见林碧柔。

  白翎羽说道:「今天你也看了骑射和马枪,你觉得有何异样吗?」

  龙辉摇摇头道:「异样虽有,但并不是我们操心的重点,如今咱们的首要目
标是趁着科举掩护,早日找出白妃冤案的线索!」

  白翎羽道:「说的也是,我早些日子已通知宫家兄妹,着他们进京一叙。」

  龙辉道:「碧柔已经去接应他们兄妹了。」

  就在这时,玉无痕脸色一变,说道:「不妙,师姐传回讯息,说宫小姐出事
了!」

  龙辉脸色一沉,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玉无痕道:「师姐刚刚赶到约定地点,就看到宫少爷浑身伤痕,而宫采苓小
姐却不知所踪。」

  「我立即动身!」

  龙辉不由分说,马上离开府邸,白翎羽心忧宫家兄妹,也跟着出去。

  玉京西郊,一间破旧屋子外,林碧柔翘首以待,见到龙辉和白翎羽过来后立
即迎出来道:「龙主,白姑娘,你们总算来了!」

  龙辉蹙眉道:「碧柔,究竟发生什么事,为何宫姑娘会被人掳走?」

  林碧柔道:「这事还得请宫少爷解说,我也不知如何讲。」

  说罢便带龙辉和白翎羽走入屋内,只见宫云飞满脸沮丧地靠坐在墙角,脸面
和脖子上布满瘀痕,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打伤一般。

  龙辉急忙问道:「宫兄,究竟发生何事?」

  宫云飞道:「是我无能,让妹妹被人捉走了!」

  龙辉一愣,追问道:「宫兄,你可看到凶手的模样?」

  宫云飞眼圈湿红,苦叹道:「没有,那歹人是蒙着面作案的,当时我跟妹妹
刚走入这条巷子就有个蒙面人窜了出来,他对着妹妹怪笑了几声,就把她捉住,
我想上前制止,却不是对手……」

  龙辉心忖道:「请宫家兄妹进京就是为了寻觅到白妃冤案的线索,莫非是有
人刻意针对此事?若真是针对白妃案,那为何不将两兄妹都掳走,只捉妹妹的做
法似乎不太合理。」

  宫云飞忽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凶手虽然蒙着脸,但眼睛却十分特别!」

  龙辉奇道:「这眼睛有什么特别的?」

  宫云飞咬牙道:「我绝不会记错,那贼子的眼睛是金黄色的!」

  金黄色的眼眸?龙辉大吃一惊,心忖道:「如此奇特的眼眸想必不是中原人
士……」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身影——那个西夷皇子!龙辉心念一动,吩咐林、白两
女照顾宫云飞,自己则朝裴府赶去。

  进入裴府,龙辉施展万变幻元术隐藏身份,并借着气息感应搜寻鹭明鸾的踪
迹,但鹭明鸾修为已达化境,想找到她并非易事,龙辉寻遍整个裴府没有发现任
何线索,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东面有股妖气,于是立即赶去。

  追寻着妖气的方位,龙辉来到一间屋子前,透过窗口往里看,只见一个圆脸
少女正对着镜子做着一些女子的礼仪,其动作有板有眼,颇像一个大家闺秀,而
且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奴家拜见几位大老爷!」

  她重复了几遍后,就露出几分不耐的表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潇潇,继续!」

  只听屋内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鹭明鸾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说道,「你现在
可是裴家的侍女,一举一动必须有板有眼,这些礼仪就是要给你装饰的!」

  潇潇嘟嘴道:「师父,人家到外面已经很注重仪表了,跟人说话也一口一个
奴家、妾身的自称,现在回到这里就别再让我装腔做调了,好不好?」

  鹭明鸾板着脸道:「还敢讨价还价,你可还记得我不许你使用八种以上的妖
相,你为何上回在文思殿要明知故犯!」

  潇潇撅嘴道:「都是那个小凤凰逼我的,我为了摆脱她,一时情急就用多了
几个妖相……」

  鹭明鸾哼道:「少跟我玩心眼,你明明就是争强好胜!若你一心要走,五个
妖相也足以摆脱那只小凤凰。」

  潇潇被说中心事,俏脸不由一红,不好意吐了吐粉嫩的香丁小舌,撒娇道:
「师父,人家也是看那小妖女不顺眼嘛,她娘亲这般可恶,成日欺负师父,所以
潇潇就像教训一下那小凤凰,给师父出口恶气!」

  鹭明鸾眼中路痴几分欣慰,但嘴中还是说道:「对付敌人也得先保存自己,
你这般冒失地融合八相,随时都有可能走火入魔……」

  忽然语气一顿,眼睛朝窗外扫来,凝视龙辉道:「龙将军,为何来了也不跟
妾身打个招呼,要好让妾身略尽地主之谊。」

  龙辉推门走入,淡淡地道:「在下前来,有一事想询问鹭姑娘,唐突之处还
望海涵。」

  鹭明鸾颔首道:「将军客气了,我们本是盟友,有何疑问尽请开口,妾身定
当一一解答。」

  龙辉道:「不知鹭姑娘可认识那个西夷皇子——奥古斯?」

  鹭明鸾微微一愣,奇道:「龙将军何出此言?」

  龙辉道:「我的一个朋友被一名蒙面人捉走,然而这个蒙面人的眼眸恰好是
金黄色的!」

  鹭明鸾眼神一敛,问道:「不知将军这位朋友是男是女?」

  龙辉道:「女子!而且生得貌美如花。」

  鹭明鸾眼中闪过一丝怒气,说道:「不用说了,金黄色眼眸本来就是奥古斯
家族的特征,此人应该就是奥古斯?耶华!」

  潇潇歪着脑袋道:「师父,奥古斯是不是又要找女孩子跟他玩捉迷藏?」

  龙辉奇道:「潇潇姑娘,这捉迷藏是什么意思?」

  潇潇道:「几年前,那金毛鬼请我到他宫殿里,说就要跟我玩捉迷藏,我觉
得捉迷藏没什么意思,就不愿去,谁知道他硬要拉我进去,我当时很生气就打断
他一根胳膊,后来师父知道这事,又赏了他一顿板子!」

  鹭明鸾咬牙道:「龙将军,实不相瞒,奥古斯本是我在西夷收得一个弟子,
当初我将傲鸟族的精血注入他体内,使得他得以凝练出妖相,练就一身神通,从
而夺取西夷皇储之位,但此人贪花好色,还曾妄想染指潇潇,但被我严惩后就收
敛了许多,想不到今日居然……哎,龙将军,妾身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当年鹭明鸾险些遭人淫辱,对于这种事情是深恶痛疾,对于这个西夷弟子她
是发自内心的厌恶,若非想利用西夷,她早就将这黄毛鬼碎尸万段了。

  得到鹭明鸾验证后,龙辉不禁火冒三丈,暗骂道:「岂有此理,一个外来的
番邦蛮狗居然敢在帝都放肆,行此侮辱妇女之恶行!」

  龙辉拳头得咯咯直响,杀机大起!鹭明鸾师徒领着龙辉直奔西夷驿馆,三人
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其中,但找遍整个驿馆并未发现奥古斯和宫采苓的踪迹。龙
辉更是心急,鹭明鸾道:「龙将军,切莫担忧,妾身寻个婢女问出下落!」

  鹭明鸾说做就做,闯入奥古斯的寝室,将里边的侍女一一制服,再施展玄媚
多神术控制其心志,口吐西夷语,询问两人行踪,那些婢女可谓是问什么就说什
么。

  鹭明鸾问完后,粉面凝霜,说道:「奥古斯这小子将掳来的姑娘带到其他地
方了,据婢女所说,他每次在行淫事之前都会到外边喝上几杯中原美酒!」

  龙辉怒容大展,哼道:「放他的狗屁,喝我们的酒,玩我们的女人,我定要
将这这狗杂种碎尸万段!」

  鹭明鸾道:「将军切莫动怒,当务之急先寻到奥古斯,阻止他行凶!」

  龙辉道:「你可知道奥古斯身在何方?」

  鹭明鸾道:「据婢女所说,他来到中原后最喜欢喝的就是琥珀酒,玉京内最
有名的琥珀酒就在长廷街,咱们去那找他吧!」

  如今已是深夜,路上行人稀少,三人赶往长廷街,有个人从小巷中飞出,跌
倒在地昏迷过去。

  龙辉急忙过去查探,发现那男子是被一股妖气给震晕。

  龙辉急忙运功将他就醒,问道:「兄弟,发生什么事?」

  那人道:「有个金毛鬼在巷子里面欺负一个女子,我刚好路过,想去救人,
但却还没靠近他就飞了出来,也不知他使了什么妖术。」

  龙辉立即朝小巷望去,只看到巷子深处一名白袍金发男子正压着一名相貌清
秀的少女,脸上带着淫邪的笑意。

  那个白袍男子正是西夷皇子奥古斯,只见他浑身酒气,醉眼迷离,在少女身
上随意放肆,毫无忌惮地当街行恶,旁人想制止却不是他的对手。

  奥古斯显然已经喝醉,在少女脸上亲了一口,用生硬的中文说道:「神州的
女人……真是美丽,可是你们男人太软弱,保护不了你,还是跟我吧!」

  龙辉杀气攻心,若不将此獠碎尸万段,实乃难解心头之恨,就在他即将大开
杀戒之时,却感一股沉重的魔气涌来,诡异的袈裟出现在巷子之内,悄无声息地
站在奥古斯身后,冷眼凝杀,淡淡地说道:「你——有罪!」

  话音方落,僧袍扬起,一只强有力的魔手狠狠扣住奥古斯的后颈,将他硬生
生提起,猛地一甩,整个人便撞在了巷子的墙壁上,将墙壁砸出一个大洞。


             第十九回 无常离间

  遇上袭击,奥古斯体内妖气自然反击,霎时一道白光绽放,只见他背后倏然
张开一双雪白的翅膀,浑身上下散发着洁白的光芒。

  「汝乃何人?」

  奥古斯咬牙切齿地问道,手掌划动,凭空出现一道十字光辉。

  愆僧冷眼轻蔑,朝前一步踏出,举拳便打,十字妖光被佛魔之力强行扑灭,
奥古斯顿时再添新伤,口吐朱红。

  就在这个时候,鹭明鸾抢身而出,拦在愆僧和奥古斯跟前,说道:「大师,
且慢动手!」

  愆僧道:「你有何事?」

  鹭明鸾道:「大师明鉴,此人曾将一名女子掳走,如今还不知所踪,妾身希
望大师能先放他一条狗命,待妾身问出那名女子的下落,再行极刑也不迟。」

  愆僧淡淡道:「你变了!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虽是妖类,但身上毫无杀孽,
犹如出尘莲花般纯洁,可是今日的你全身上下充满戾气和杀业,徒手血腥。」

  鹭明鸾微微一愣,叹道:「世道如此,不变不行。」

  愆僧阴阴低笑,道:「说得对,世道已然污秽,再怎么纯洁至洁,也难以独
身!」

  留下声声诡笑,愆僧扬尘而去。

  那个险些侵犯的少女,早已就吓晕过去,头一歪就躺在地上。

  鹭明鸾出神地望着愆僧离去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夜幕之中。

  潇潇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揪起受伤的奥古斯,在他肚子上连踹了两脚,
痛得他咧嘴龇牙。

  潇潇像拎小鸡一般,提起这高大的西夷汉子,歪着脑袋道:「黄毛鬼,你刚
才为什么要压在那个姐姐身上?」

  奥古斯有气无力地道:「潇潇姑娘,我在跟她做游戏……」

  潇潇呸道:「骗人,你明明就是在欺负人家!」

  奥古斯吞了吞口水,说道:「是真的,是她先要跟我玩游戏的……」

  潇潇奇道:「什么游戏?」

  奥古斯呵呵道:「男人跟女人有很好玩的游戏……」

  「住口!」

  鹭明鸾柳眉倒竖,朝着奥古斯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得他满眼金星。

  奥古斯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吓得浑身发抖,哆嗦地道:「师父……我,我
知道错了!」

  鹭明鸾冷笑道:「是吗?为师怎么没看出来呢?」

  奥古斯牙齿上下打架,咕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啊!」

  鹭明鸾冷冷地道:「闲话少提,你掳走的那个姑娘在何处?」

  奥古斯知无不言,当即招供道:「弟子把她放置在城东的岳枫客栈,天字一
号房!」

  鹭明鸾朝龙辉传音道:「龙将军,那姑娘下落已经知晓了,至于这个孽障,
妾身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上回你对潇潇意图不轨,为师已经宽恕过你了,今日绝不姑息!」

  鹭明鸾粉面一沉,玉手一扬,一道凌厉的爪劲打向奥古斯的裆部。

  只见鹭明鸾五指一握,隔空一抓,奥古斯发出一声悲惨的尖叫,双手立即捂
住裆部,痛得满地打滚,鲜红的血迹染满了整条裤子。

  潇潇咦了一声,奇道:「师父,你做了什么,弄得这个黄毛鬼喊得跟杀猪一
样?」

  鹭明鸾笑道:「捏碎了两个蛋罢了。」

  潇潇又问道:「他身上有两个蛋?」

  鹭明鸾忍俊不禁道:「是呀,每个男人身上都有两个蛋蛋,只要捏碎,保管
这些臭男人哭爹喊娘,痛不欲生!」

  潇潇若有所思点点头,鹭明鸾望着龙辉道:「龙将军,此人虽说罪大恶极,
但毕竟是西夷使臣,若冒然杀死,只怕会引起两国之争,妾身已经断了他的子孙
根,还望龙将军能网开一面。」

  龙辉想了想,觉得有理,便点头道:「既然此獠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此事
便到此为止,若再让我遇上他作恶,定斩不饶!」

  说罢便朝岳枫客栈赶去,到了那间客栈,龙辉直奔天字一号房,推门进入,
只见床榻上横卧着一名少女,正是宫采苓。

  她衣衫整齐,并无受到淫辱的迹象,龙辉不放心,便轻轻掀起她的衣袖,只
见粉嫩雪藕般的小臂有一点艳丽的朱红,正是守宫砂。

  龙辉推宫过血,宫采苓嘤咛一声缓缓睁眼,甫一见到有人先是大吃一惊,吓
得蜷缩在床角,待看清龙辉的模样后,她才松了口气。

  「龙大人,原来是你!」

  宫采苓长出一口气道。

  龙辉道:「宫姑娘,正是在下,那个歹人我已经收拾了,你不用担心!」

  宫采苓感激地道:「妾身多谢龙大人救命之恩。」

  龙辉笑道:「客气了,令兄还在担忧,便让在下送姑娘回去吧。」

  宫采苓点了点头,跳下床跟着龙辉往外走。

  出了客栈,街道上极为宁静,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宫采苓忽然开口,问道:
「龙,龙大人,妾身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龙辉点头道:「姑娘有话请说。」

  宫采苓粉面生晕,咬唇道:「龙大人……不知哪位洛先生现在何处?」

  龙辉身子不禁一僵,不知如何作答,叹了口气道:「宫姑娘,此事过些时候
我再告诉你吧。」

  宫采苓看出龙辉似有苦衷,于是也不便多问,将满肚狐疑都压了下去。

  龙辉未免他们再遭不测,干脆让他们兄妹以远房亲戚的身份住进龙府,安顿
好两兄妹后,龙辉本想召集盘龙高手商议事情,却感一股妖气涌入,回首一看,
只见潇潇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

  龙辉奇道:「潇潇姑娘,有事吗?」

  潇潇道:「我今晚想去文思殿一趟,你来帮忙吧。」

  言辞毫不客气,仿佛像是下命令一般,但语气却是颇为娇俏,犹如小孩子在
向大人索讨糖果。

  龙辉蹙眉道:「潇潇姑娘,你为何要来找我?」

  潇潇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说道:「你帮过我师父,是好人,找你帮忙应
该没错!」

  龙辉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文思殿?」

  潇潇道:「当然是偷试题,帮我师父赢得赌约了,上回去文思殿遇上那只小
凤凰,这回我要找你做个帮手。」

  龙辉莞尔道:「你师父知道你出来的事吗?」

  潇潇摇头道:「师父捏爆黄毛鬼的蛋蛋后,就把他送回驿馆了,我趁着她不
在偷偷跑出来的。」

  「这小丫头似乎脑子缺根筋,既然她主动寻我,便趁机会套点秘密出来。」

  龙辉觉得潇潇似乎比较天真,于是便点头答应。

  潇潇甚是欣喜,也不比男女之嫌,伸出柔荑小手,拉起龙辉便朝外奔去。

  龙辉只觉得她的小手温润柔滑,极为舒服,心中暗忖道:「鹭明鸾这么聪明
的人,怎么会教出这么个傻丫头呢?」

  疑惑未解,两人已经潜入文思殿,潇潇蹑手蹑足地在暗处走着,犹如一只小
猫,借着夜色去厨房偷鱼吃。

  龙辉低声问道:「潇潇姑娘,你知道试题在哪吗?」

  潇潇道:「知道就不会找你来了,快点帮忙找,别废话!」

  龙辉耸耸肩道:「小姑娘,哪有你说话这么横的,求人办事可得客气点!」

  潇潇回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道:「你不帮我吗?」

  龙辉摇头道:「不帮,除非你好好说话。」

  潇潇哦了一声,狠狠一咬牙,五指筛张,竟朝着龙辉裤裆抓来。

  龙辉一惊,急忙伸手挡住,怒道:「臭丫头,你干什么!」

  潇潇甚是得意地道:「抓爆你的蛋蛋,也要你跟那个黄毛鬼一样哭爹喊娘,
谁叫你不帮忙!」

  龙辉顿时一阵抓狂,哭笑不得,这丫头竟然学样有样,鹭明鸾怎么做,她就
怎么做,竟然学起猴子偷桃此等下作的招数。

  「丫头,这种招式可不能随便用!」

  龙辉虎着脸道。

  潇潇扬起小脸,嘟嘴道:「我以前没捏过蛋蛋,你就让我试一下吧。」

  看着她那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样子,龙辉不禁一阵气结,无奈地道:「算
了,我帮你找试题。」潇潇白了他一眼,似乎带着几分失望。

  龙辉带着这个小丫头朝文思殿深处摸去,可是总觉得这丫头的眼睛似乎在放
光,宛若幽暗中饿狼的眼眸,盯得他遍体生寒,再仔细一看,发觉那双明媚的眼
眸似乎正注视着自己的裆部。

  「这死丫头不会还想着那个捏蛋吧?」

  龙辉立即提高警惕,防范着潇潇狠施毒手。

  倏然,前方九尺处闪过一道人影,潇潇眼神蓦地一冷,玉手一探,扣住那人
的喉咙。

  龙辉不禁奇怪,这妮子平日里带着几分娇憨傻气,怎么有时候又变得这般冷
艳和肃杀。

  「先别杀他!」

  龙辉急忙制止道。

  潇潇嗯了一声,反掌切将那人打晕。

  龙辉定神一看,这个昏迷的男子衣裳朴素,袖口和前襟处沾着不少油迹和菜
汁,显然是个厨子。

  龙辉思忖道:「半夜三更,还有厨子在这儿出没,难道是要煮明日早饭?」

  看得有些怪异,龙辉便蹲下身来,细细查看那名厨子,发觉他手掌的肌肤甚
是细嫩,不似常做粗活的人,于是便心生疑惑,试着用真气刺探此人的内息,发
觉其体内有股纯正阳和的真元。

  「是儒门的人!」

  龙辉总算理出了一些头绪,「当初冰儿没有寻到试题踪迹,想来是靳紫衣做
了妥善安排,将试题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心念所及,龙辉走入厨房。

  只见厨房内黑灯瞎火,但以龙辉的眼力就算在黑暗也能视物。

  文思殿的厨房负责文科举考生的一切膳食,所以占地甚大,各种各类的生菜
摆满了四周。

  潇潇饶有兴趣地望着四周,问道:「你肚子饿了吗,为什么要来厨房?」

  龙辉道:「我怀疑试题就藏在这儿!」

  潇潇眨了眨眼睛道:「试题是包子吗,为什么要藏在厨房?」

  龙辉险些没被她问得吐血,耐着性子道:「正所谓最不起眼的地方就是最安
全的,靳紫衣把来日的文科举试题放在这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潇潇蹙了蹙眉,跺脚道:「你说话别说这么长,我听不懂!」

  龙辉实在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也懒得跟她废话,眼睛向四周扫视,寻觅一
切可疑的迹象:「那个儒生扮作厨子,想必就是确认试题的安全,厨房应该就是
收藏试题的地方,可是这儿如此宽阔和杂乱,要如何下手呢?」

  「此地虽是藏匿的好去处,但每日来厨子进进出出,难免不会出现纰漏,所
以靳紫衣才安排门人扮作厨子在此监视……」

  就在龙辉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之际,却听到身后一声卡啦响起,似乎有什么
东西碎开一般。

  回首一看,只见潇潇手中渗出黏黄色浆液,正是一个碎开的鸡蛋。

  龙辉奇道:「潇潇,你做什么?」

  「捏鸡蛋,看看好不好玩!」

  潇潇一边答话,一边从篮子里抓起鸡蛋捏碎,玩得不亦乐乎。

  龙辉急忙过去制止她:「我们是来找试题的,别再玩了!」

  「你不喜欢吗?」

  「对!噼里啪啦的吵死人了。」潇潇想了想道:「不捏鸡蛋,那我捏你的蛋
蛋吧!我听师父捏黄毛鬼的时候没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你就不会觉得吵耳了。」

  说着就要伸手去抓龙辉的裤裆。

  龙辉急忙捧过一箩筐的鸡蛋,塞到她怀里:「当我刚才没说过,你继续!」

  耳边一直响起鸡蛋的破碎声,龙辉实在是哭笑不得,随口问道:「潇潇,我
看你每次出招的时候,就会变得十分冷酷,这是怎么回事?」

  潇潇捏碎一个鸡蛋,说道:「师父说过,打架的时候一定要装得凶一些,这
才吓得住人,打起来才不会输。」

  「这丫头脑子似乎不傻,但怎么做事却是稀奇古怪的?」

  龙辉暗忖道,「鹭明鸾真是不容易,把这么一个活宝带在身边十多年,换成
是我早就疯了!」

  找了半刻钟,龙辉发觉灶台下的砖块有些松动,于是弯下腰撬开那块砖头,
只见里边安置着一个包袱,外边乃是用防火防水的天蚕丝包裹。

  掀开天蚕丝,看见一个绣花锦囊,开口处用朱砂红泥封住,还盖着一个特殊
的印章。

  此印章正是皇甫武吉亲手按下,锦囊内装着正是此次文科会试的试题,只有
在考试当天四名主考官和宋王同时到场,当着所有考生的面才能打开,若在开封
之前发现印章有损,那这份试题便要作废,再重新出题。

  潇潇看着锦囊道:「好漂亮的香囊,快给我瞧瞧!」

  龙辉急忙将锦囊收到怀里,喝道:「这是锦囊,不是香囊!」

  潇潇嗔道:「管你什么囊,我觉得它好看,你快拿来。」

  说着,便伸手去抢,原本纤细洁白的玉掌,此刻尽是黏糊糊的赃物,蛋清蛋
黄,还有蛋壳全挂在她手掌上,龙辉也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里边装着是科举的试题,你手这么脏,不要乱碰!」

  龙辉及时喝止了这小丫头。

  潇潇嗯了一声,竟在龙辉身上抹了几下,把碎蛋全擦到了他衣服上,末了还
一本正经地道:「我搽干净手了,快把香囊给我。」

  望着那张粉嘟嘟的圆脸,还有清澈明亮的眸子,龙辉一点脾气都没有,原本
想杀人的冲动不翼而飞。

  龙辉耐着性子解释道:「这锦囊外有印章封口,若损坏朱砂红泥,这份试题
就要作废,潇潇姑娘,你还是别乱碰,免得坏了大事!」

  潇潇道:「你少担心,我不碰那个劳什子印章也能知道里边写什么!」

  龙辉奇道:「你有何良策?」

  潇潇道:「先把香囊拿出来,我用七色琉璃眼看一下就可以了。」

  龙辉听得奇怪,但看着丫头满脸郑重,也不想撒谎,于是就把锦囊取出。

  潇潇伸手抢过,将将囊祭起,只见她瞳孔聚起一层犹如彩虹般的光芒,奇光
稍纵即逝,转眼双眸又恢复正常。

  潇潇将锦囊还给龙辉,说道:「师父说了,看过后就把试题放回原处,将一
切都恢复原样。」

  龙辉满肚狐疑,只见潇潇二话不说,将那昏迷的儒生唤醒,随后眼眸聚力,
明媚的眼睛望着儒生道:「你快回房睡觉,睡醒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儒生哦了一声,呆呆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显然是中了玄媚多神术的征象。

  龙辉蹙眉道:「潇潇,你也会玄媚多神术吗?」

  潇潇道:「是呀,师父交代过我的,做完事要把外人的记忆抹去。」

  龙辉暗忖:「原来鹭明鸾都已把一切都交给她了,难怪她做事如此利索。」

  潇潇虽然生性天真,但却有着极强的模仿和学习能力,鹭明鸾交代过的事她
办得是妥妥当当,但是若没有提前交代她便会出幺蛾子,就像那天跟楚婉冰大打
出手一样。

  龙辉问道:「潇潇,你真看到试题写什么了吗?」

  潇潇道:「是啊,七色琉璃眼可以透视的。我把里边的字都记下来啦。」

  龙辉随口问道:「我不信,什么七色琉璃眼,哪有这么神奇的眼睛,你是吹
牛的吧!」

  潇潇柳眉倒竖,叉腰道:「你不信?」

  龙辉道:「不信,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潇潇被激起了好斗之心,哼了一声,再度聚起七色琉璃眼。

  只见异光闪过,潇潇微张开檀口,瞪眼道:「原来你下边不止有两颗蛋蛋,
还有根香蕉……还长着黑乎乎的毛,难看死了!」

  龙辉不禁大窘,他原本是想激将这小丫头,诱她说出试题内容,哪想到这死
丫头只见用琉璃眼把他自己瞧了个精光。

  龙辉尴尬地道:「潇潇,别乱看,小心长针眼!」

  潇潇一听,急忙捂住眼睛,跺足道:「完了,完了,我怎么忘了这回事啦。
师父也不许我用琉璃眼看男人,她也说会长针眼的!」

  龙辉见状,立即吓唬她道:「长针眼会很难受的,你先是眼睛流脓,臭气熏
天,什么苍蝇蚂蚁都朝你眼睛挤去,爬满你整张脸,先吃光的眼珠,再咬烂你的
皮肤……最后你就变成一个丑八怪瞎子,什么都看不到。」

  潇潇身子一阵哆嗦,眼圈竟一阵泛红,跺脚道:「我不要长针眼,不要长针
眼……」

  说着说着,她想到以后就要变成瞎子,心里一阵酸楚,呜呜地哭了出来。

  龙辉强忍着笑意道:「其实你只要把看到的东西全部说出来,就不会长针眼
了。」

  潇潇抬起梨花带泪的粉脸,瞪圆妙目,问道:「只要说出来我就不会变瞎子
了吗?」

  龙辉点点头,坚定地应了一声是。

  潇潇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道:「臭小子腿心那儿长着两个蛋
和一根肉茄子,黑不溜秋的一堆毛……两个蛋、一根肉茄子,一堆毛。」她煞有
介事地不断叨念,说了一会,她嫌麻烦干脆就直接说「蛋、茄子、毛」,如此反
复下去。

  龙辉本来想诓她说出试题内容,谁知道弄巧成拙,引开了这丫头的话匣子,
而且还是满嘴的胡话,听得他哭笑不得。

  「除了这个还要把锦囊内的东西说出来!」

  龙辉打断她道。

  潇潇哦了一声,说道:「锦囊里边有张纸,纸上写着字!锦囊里边有张纸,
纸上写着字!锦囊里边有张纸,纸上写着字!」

  她一股脑地把话说出,而且一句话重复数次,生怕说少一句就会变成瞎子。

  龙辉又问道:「写着什么字?」

  「写着……」

  潇潇忽然想起了些什么,立即改口道,「不行,师父不准我说出来的!」

  龙辉道:「不说出来,你就会变瞎子了!」

  潇潇咬了咬嘴唇,妮声说道:「变瞎子就变瞎子吧,反正师父不准我说,我
死了不说!」

  龙辉险些被气得吐血,没好气地道:「你不说,你师父选的那个书生又怎么
知道试题呢?」

  潇潇道:「师父让我找到试题后,就用张纸条传给书生,而且只能让书生一
个人知道。」

  她虽然害怕长针眼,但对于试题的去向却是极为坚定,眼眸中带着一丝不容
置疑的神色。

  龙辉心忖道:「这小妮子虽然有点古怪,但也绝不是笨人,我若过分相逼,
说不定会弄巧成拙,罢了,就看看鹭明鸾的赌注压在何人身上。」

  潇潇取得试题后,便走出厨房,施展灵蛇身法朝考生的住宅潜去。

  只见娇俏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游走,少女细腻的腰身在夜色中划出一抹动人的
曲线。

  潇潇施展妖族秘法,犹如轻风般飘入屋内,出手将屋内的人点晕,只剩余一
人。

  「潇潇姑娘?」

  屋内响起一个惊愕的声音,龙辉听得甚是耳熟,朝着屋内一瞧,发现薛乐正
满脸愕然地靠坐在床上,而章铭和郭飞则昏迷不醒。

  潇潇将一个纸团塞给薛乐,说道:「这是便是会试的题目,你拿着吧!」

  薛乐微微一愣,急忙将纸团推了回去,摇头道:「我不能要!」

  潇潇奇道:「为什么?」

  薛乐道:「潇潇姑娘,你与令师的恩情,子义铭感五内,但我若提前知晓试
题,便是对其他考生不公平,在下会良心不安的。」

  潇潇歪着脑袋问道:「良心不安是什么?」

  薛乐似乎跟潇潇十分熟络,知道不能用太过复杂的话来与她交谈,于是便化
繁为简:「良心不安,人就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做什么事情都会没劲。」

  潇潇哦了一声道:「这样岂不是很没劲?」

  薛乐道:「是呀,所以还请潇潇姑娘收回试题。」

  潇潇摇头道:「不行,师父要我把试题交给你,我要是办不好,也会吃不下
饭,睡不着觉,良心不安的。」

  龙辉在外边听得不禁暗笑,思忖道:「这丫头还真是学样有样,这么快就把
良心不安这个词用上了。」

  不过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毕竟薛乐收不收试题,对于这
个鸾凤赌约并无影响,起码在文科举方面双方已经打了平手,如今龙辉的心思便
可以全力集中到武举上。

  薛乐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收下了,这样子的话潇潇姑娘你
应该不会良心不安了。」

  潇潇拍手笑道:「这就对了嘛,书呆子,你好好收着试题,我回去找师父复
命了。」

  将纸团递给薛乐后,她蹦蹦跳跳地走出门外。

  龙辉在临走前往屋内瞥了一眼,透过门缝,只见薛乐直接将写着试题的纸团
放到油灯上点燃,看到这里,龙辉也不禁暗赞一声好个风骨傲然的书生。

  将奥古斯送回驿馆后,鹭明鸾满怀心事走回裴府,若非为了借助西夷之力,
她早就把奥古斯的脖子拧断了,何必仅仅断他子孙根。

  「西夷蛮狗果然是不通教化,当年或许就不该把傲鸟族精血打入这奥古斯体
内!」

  鹭明鸾暗叹一声,当年她逃出傀山后,怕遭到洛清妍的追杀,于是便一路西
行,来到格兰罗马国。

  正好遇上宫廷惊变,鹭明鸾心生一念,借着西夷局势不稳的机会,暗中培植
自己的势力。

  她选定了其中诸多皇子中最为窝囊的一个,便是今天的奥古斯,此人好色懦
弱,毫无主见,正好是一个可以控制的对象。

  于是鹭明鸾便收他为徒。

  将傲鸟族精血融入他体内,使得他可以修炼妖族神通,在武力上压倒其他皇
子,然后鹭明鸾又在背后出谋划策,将其他碍事的皇子一一铲除,助奥古斯登上
皇储之位。

  谁料温饱思淫欲,奥古斯在被立为太子后竟想对潇潇意图不轨,潇潇虽然性
子古怪单纯,但也不是傻人,当奥古斯以捉迷藏的借口寻她的时候,潇潇便将奥
古斯痛打一顿,之后鹭明鸾得知事情始末,一怒之下逆转奥古斯体内妖气,令他
连受数日的折磨,从此奥古斯便不敢再对潇潇有何想法,一见到她们师徒就像老
鼠见了猫,唯唯诺诺,毕恭毕敬。

  当走到国运大街时,鹭明鸾忽然闻到夜风中飘来一股血腥味,而且这股血腥
味中极为熟悉,正是同族妖血的味道。

  循着血腥味奔去,鹭明鸾抬头一望,入眼竟是叫她怒火腾燃的一幕,只见一
根旗杆上挂着一具尸体——正是钱冲!钱冲尸体遍布多处伤痕,头颅更是插着九
根银针,不但生前受尽折磨,还被人用某种针灸之术逼问,尸体上还挂着一条白
布,白布上写着几个斗大血字,正是钱冲鲜血所书——

  妖后娘娘,千金万银,沧某笑纳了!

  「天柱、承灵、络却、脑空、风池、完骨、头维、百汇、神庭……普通人这
九个穴位一旦受针,便会神智混乱,问什么答什么……钱冲妖筋已断,他根本就
无法抗拒此等酷刑!」

  鹭明鸾压下满腔怒火,暗忖道:「我回来后就没再见过钱冲,想不到他竟然
落入昊天教之手,想必那笔钱财已经被昊天教逼问出来了,沧释天定是要报洛清
妍当日夺宝之仇,所以才故意将钱冲的尸体悬挂出来,以作示威!」

  沧释天这番举动虽然是冲着妖后而去,但钱冲已经归降自己,鹭明鸾眼见属
下惨遭无名横祸,顿时怒上眉梢,粉拳紧握,咬牙切齿。

  西夷驿馆,奥古斯脸色惨白,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心中满是悲凉,虽有一
腔怨气却不敢发泄,因为他曾见识过鹭明鸾的手段,哪怕自己身为西夷皇储,一
人之下万人之上,但面对鹭明鸾的时候,发觉自己犹如一个无力的婴孩。

  绝望和悲凉之余,一股阴风吹入,奥古斯强忍胯下剧痛,挣扎站起身来,只
见屋内竟出现了两道身影,一黑一白,头戴高帽,阴间勾魂使者。

  奥古斯哆嗦地道:「你们是什么人?」

  白影笑嘻嘻地道:「西夷胡种,爷爷是白无常,专勾死人魂魄。」

  奥古斯曾跟鹭明鸾学艺,对于神州风俗也有几分了解,惊出一身冷汗,问:
「我还没死,你不要乱来!」

  白无常笑道:「我知道你没死,但既然爷爷来早了,干脆就在这儿等你咽气
了!」

  奥古斯吓得浑身颤抖,用西夷话大喊:「有刺客,快来人啊!」

  但喊了半天,却没有一人响应,白无常饶有兴趣地盯着他,说道:「西夷鬼
子,别鬼叫了,你那些虾兵蟹将已经睡着了,任你喊破喉咙也没用!」

  奥古斯蜷缩着身体,道:「你们别乱来,我没死,你不可以勾我魂魄的!」

  「啰嗦!」

  那个黑影忽然厉喝一声,只见此人一脸凶相,吐字说辞也是十分凶狠,仿佛
厉鬼上身,嗜人骨血。

  奥古斯被他凶威所慑,全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乖乖地闭上嘴巴。

  白无常笑吟吟地道:「黑无常,你这么凶,想吓死他吗?」

  黑无常道:「这个孙子跟在鹭明鸾身边,迟早要没命,现在死了倒也痛快,
总好过日后被那贼婆娘玩死!」

  奥古斯打了个冷战,怯生生地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师父?」

  白无常笑嘻嘻地道:「鹭明鸾曾是我们煞域的军师,对于她的事,爷爷我虽
不敢说了如指掌,但还是知晓七八分的。当年她曾到过西夷,以她的手段,要把
你们这群蠢猪收入帐下还不简单!」

  奥古斯壮着胆子道:「你若敢乱来,我师父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白无常嘿嘿冷笑:「省省吧,她可不会当你徒弟,若不然怎会随手捏爆你的
卵蛋呢,太监皇子!」

  黑无常道:「这小子长着一对白色翅膀,应该称为没鸟的鸟人皇子!」

  两人一唱一和,正好戳到痛处,奥古斯脸色阵红阵白,咬牙道:「你再敢说
一遍,我就跟你同归于尽!」

  白无常咦了一声道:「你这没鸟鸟人居然还有这般胆气,敢跟爷爷放肆!」

  奥古斯怒喝一声,不顾伤势,祭起妖相,霎时白光夺目,一双雪白羽翼从背
后伸出,手指凝气,划出一道十字白光。

  只听黑无常冷笑一声,随手一抓,鬼气翻涌,吞噬洁白光辉,重创奥古斯。

  白无常笑嘻嘻地走过去,一把揪住奥古斯的金发,将他头提了起来,说道:
「没鸟的鸟皇子,这下听话了吧!」

  奥古斯恨声道:「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成了这个样子,也不想活了!」

  白无常伸手拍了拍他脸颊,略带调侃的语气道:「哟,刚才还吓得半死,现
在居然敢说这种大话,是不是老黑用力过猛,把你的脑子打坏了?」

  奥古斯道:「绝后之痛,已让我生无可恋……」

  白无常道:「既然你有勇气去死,为什么不去报仇呢?谁害你做了太监,你
就十倍奉还。」

  奥古斯阖上眼睛,道:「她太可怕了,要我跟她为敌,我宁可选择去死!」

  白无常不屑地道:「笑话,鹭明鸾也就吓吓你们这些西夷人,在神州内,比
她强的人有的是!」

  奥古斯苦笑道:「你们不知道她的可怕,当年格兰罗马宫廷争斗时,我那些
兄弟在她面前就像是婴儿一样无力,只要她想对付的人,无论有多少士兵保护,
都活不过一天……」

  黑无常呸道:「是你们没用,鹭明鸾那贱人在爷爷眼中不过是一条丧家犬罢
了。」

  奥古斯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黑无常冷哼一声,倨傲地阖上双目。

  白无常笑道:「金毛皇子,让爷爷告诉你吧,你那个师父当年在族里争权失
败,被人打得落花流水,才跑到你们那个鸟地方称王称霸的。」

  奥古斯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世上怎么还有人能打败她?」

  白无常翻翻白眼,冷笑道:「真是土帽一个,鹭明鸾要是真的这么强,早就
称霸天下了,哪用得着整日躲躲藏藏。」

  奥古斯吞了吞口水,说道:「当年打败她的人在那里?」

  白无常笑道:「是她师姐,也就是今天的妖族之主。爷爷说这么多,只不过
想让你知道鹭明鸾并非无敌,你大可放手一搏,报仇雪恨!」

  奥古斯摇头道:「不行,我不是她的对手!」

  白无常道:「你一个人不是对手,难道就不会找人帮忙吗?」

  奥古斯叹道:「我人不生地不熟的,找谁帮忙?若是回格兰罗马,哪里的人
都把她当成神一样膜拜,我更加不是对手。」

  白无常道:「你眼前不就是有很好的对象吗?」

  奥古斯疑惑地道:「你比她强吗?」

  白无常摇头道:「坦白说,无论武功和智谋,我们兄弟两都不如鹭明鸾。」

  奥古斯哼道:「既然如此,说这些有什么用!」

  白无常道:「我们陛下却比她强上百倍,只要你肯归顺煞域,陛下定会替你
报仇雪恨的!」

  奥古斯问道:「你们陛下是什么来头,真有这么厉害?」

  「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奥古斯话音未落,一个阴沉的声音由虚空传来,宛若万鬼哀嚎,叫人胆战心
惊。

  全身被冥气笼罩,奥古斯不禁全身发软,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黑白无常,带此人来见孤!」

  「无常领命!」


             第二十回 妍俏冰丽

  再入地宫,已是黎明破晓,龙辉直奔楚婉冰闺房,抬眼却见书案前正趴着一
人,不是小冰儿还有何人。

  只见这小妮子正埋首在宗卷之下,其秀眸轻阖,长长的睫毛正微微颤动,显
然批阅卷宗犯困而小酣片刻,并未睡熟,随时都有可能被吵醒,红扑扑的脸蛋挂
着几分娇腻的气息,格外惹人怜爱。

  「这丫头一夜没睡?」

  龙辉不由心生怜惜,轻轻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拥入怀里,正想抱她上床休
息,却是惊扰佳人美梦。

  楚婉冰瞪大妙目,奇道:「小贼,你怎么又来了?」

  龙辉捏了捏她鼻子道:「冰儿,你怎么在这儿睡觉呢,这样趴着对腰背可不
好,待为夫抱你上床。」

  楚婉冰以为这小子又不安好心,俏脸生晕,妮声道:「不要了,我手头还有
些事没处理,等做完后我再睡觉。」

  龙辉问道:「究竟是何事?」

  楚婉冰叹道:「还不是鹭眀鸾那档子烂事,我综合了众人的看法,正想找个
方法将试题盗来,增添薛乐的胜算。」

  龙辉莞尔道:「冰儿,为夫要你现在就上床休息,文状元的事就此放下。」

  楚婉冰摇头道:「不行,文科举马上就要开始了……哦……」

  话还没说完就被夫君搂在怀里,狠狠地吻住双唇,有口难言。

  良久,唇分。

  楚婉冰艳红着俏脸嗔道:「死相,不帮忙还要添乱……死鬼,手别乱放!」

  气呼呼地怕掉在自己丰胸作怪的臭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地凝视着这
死小贼。

  龙辉笑道:「冰儿,莫慌,这文状元咱们不会输,因为鹭眀鸾猜的人也是薛
乐!」

  楚婉冰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辉笑吟吟地将昨夜的事情说出,听得楚婉冰一阵唏嘘。

  龙辉笑道:「既然如此,冰儿可愿乖乖上床,美美睡上一觉?」

  楚婉冰咯咯轻笑,双臂箍住龙辉脖子,撒娇道:「我要你抱着人家睡!」

  龙辉求之不得,伸臂小丫头搂住,一同躺在床榻上,端的是温香软玉,妙不
可言。

  楚婉冰妮声娇吟道:「小贼,有你在身边真是好,只要有你抱着,冰儿就是
睡觉也睡得舒坦……」

  说着身子就像小猫一样拱入龙辉怀里,娇憨痴缠,小鸟依人。

  龙辉不由莞尔道:「要是我不在身边,那冰儿你岂不是要孤枕难眠,咬碎银
牙了?」

  楚婉冰哼道:「少来,人家不会找娘亲吗?娘亲身上有股香味,闻起来舒服
极了,在她怀里睡得更香!」

  龙辉暗笑一声,这事他绝对不反对,洛姐姐不但身子香喷喷,而且「胸怀」
过人,在她怀里简直就是人间美事。

  想到这里,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幅旖旎的画面,这对妖媚母女花相拥而眠
的情形,女儿秀眸紧闭,倚在母亲丰腴的豪乳中沉睡,因为嫌捂着被子过热,母
女两便轻掩娇躯,却叫粉腿玉臂裸露,丰乳翘臀半隐,端的是销魂蚀骨,情海飞
仙。

  忽然,楚婉冰撑起身子,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道:「哎呀,险些忘了要事。
前些日子,娘亲已经研究出如何使用纳魂花和百气流魄了,她让我一见到你就过
去,给你治好元神。」

  说罢便急匆匆地跳下床来,拉着龙辉去洛清妍。

  掀开珠帘,只见石洞内端坐着一名白衣美妇,粉面桃腮,妖媚清艳,正捧着
一本医书在翻阅,正是洛清妍。

  楚婉冰说道:「娘亲,小贼来了!」

  洛清妍点了点头,放下医书,朝龙辉招招手道:「龙儿,且过来坐下!」

  龙辉闻言,便走到她跟前的一张椅子坐下。

  洛清妍探出洁白雪润的玉手搭在他脉门上,龙辉只觉一阵温滑,不由得心神
激荡。

  号脉清楚后,洛清妍又站起身来,走到龙辉跟前,在他头上的穴位试探着按
压,并一边问道:「疼吗?」

  龙辉只觉得美妇说话时一阵阵温热清香的气息扑在脸上,着实舒服,抬眼望
去,竟是一双高耸入云的玉峰,随着她问话而微微颤抖,即便隔着衣服龙辉还是
能够依稀感觉到深藏在屏障后那对肉球的乳香和热气,恨不得就探首咬上一口。

  「小贼,你怎么了?是不是头又疼了?」

  娇脆的声音响起,冰儿见龙辉有些呆滞,以为他脑疾复发,不由得凑过去询
问。

  她这一过来,胸口正好对着了龙辉的侧脸,刹那间,龙辉有种被穷山峻岭围
绕的感觉,抬头也难见天日,入眼处唯有温润乳香,整个人仿佛浸泡在一片乳浪
海洋之中。

  「没事,只是有些不适应!」

  龙辉吸了口气答道,方才险些就要伸手作怪,将四团豪乳把握在手,好好比
较一番这对母女花,且看谁的乳量更为惊人。

  洛清妍蹙了蹙眉,说道:「冰儿,你先把药箱和金针拿到地宫深处,娘亲还
要替龙儿查探一下元神的状况,过一阵子便下来。」

  楚婉冰哦了一声,拿起东西便走出石洞,朝地宫深层行去。

  屋子内再次剩下两人,龙辉又一次跟这绝色美妇独处,心情难免有些紧张,
吞了吞口水道:「洛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治病?」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淡淡道:「当初,你不是说鹭眀鸾有三个不该杀的理由
吗,上回你只说了一个,还有两个呢?」

  龙辉道:「原来是这个事啊,其实我当时是这样想的,鹭眀鸾既然是如此的
威胁,那不如将祸水引走,由她来对付昊天教、魔尊,甚至是皇甫武吉。」

  洛清妍轻哼道:「谁知道你是真还是假!」

  说罢扭头朝洞外走去,行走过程中,纤腰轻摆,玉臀晃动,两瓣臀肉将裙布
撑得鼓鼓的,就像是两个大白桃,熟得可以渗出蜜汁来,龙辉望着美妇那柔媚妖
娆的腰臀曲线,胸口一热,立即从后边将她搂住,双手绕过柔腰,将这洛清妍紧
紧抱在怀里。

  两人胸背想贴,洛清妍只觉得臀股处被硬物戳中,火热热的男根即便隔着裤
子也是这般凶猛,将美妇肥嫩柔腻的臀肉戳得陷下一块。

  洛清妍嘤咛娇吟一声,扭过螓首,媚眼含水地狠狠刮了他一眼,似喜似嗔,
随即咬了咬水润的朱唇,哼道:「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冰儿还在呢!」

  这句话看似带着警告的意味,但听在龙辉耳朵里却又多了另一层的意思,当
即棒打随蛇上:「冰儿在,我就得老实,要是冰儿不在,我是不是可以放肆?」

  两人此刻正紧紧贴在一块,龙辉说话时呵出热气喷在洛清妍晶莹得几乎透明
的耳垂上,把美人雪肤都给烘得粉润,随即双手缓缓朝上探去,顺着细腻柔软的
腰腹逐步接触那丰隆傲峰,虽然只是刚刚接触到乳峰下缘,但那温热和丰腴已经
从指尖传入肺腑心坎,动人神魂。

  嗖的一声,终于登顶傲峰,龙辉奋力的用双手握住洛清妍的一对傲乳,虽然
满手柔嫩丰腴,但乳肉巨硕,而且灵活多变,在手掌中不但地变换形状,始终难
以掌握,就像她本人一样,难以捉摸。

  若再被这小子胡搅蛮缠下去,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把持住,未免进一步出丑,
洛清妍在腿心涌起一丝潮热之际,立即鼓起凤凰灵火,要逼开龙辉。

  龙辉只觉得怀抱着一团灼烈热火,烫手难挡,胸腹都快被烧着了,吃痛之下
立即松开双臂。

  洛清妍挣开他的纠缠,脸颊红晕嗔道:「你若再敢乱来,小心我阉了你!」

  龙辉装作极为恐惧地道:「我好怕呀……洛姐姐,我一害怕就会浑身发抖,
而且口舌发绀,喉咙干渴,这如何是好?」

  洛清妍没好气地道:「这是消渴症,没得治,你可以提前找棺材了!」

  龙辉呵呵一笑,一个箭步欺了上去,胸膛朝着洛清妍丰腴的双峰顶去,恰好
撞得乳波荡漾,惹得美妇玉颊羞红,娇嗔不已。

  「你想死是不是。」洛清妍举手欲打,龙辉趁着胸口还留着几分乳脂的丰腴
立即见好就收,笑嘻嘻地跑了开去,洛清妍端的是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子怎地如
此无赖。

  走入地宫秘洞的通道,洛清妍猫下身子先爬了进去,回头望着他道:「动作
快些,莫要冰儿久等了!」

  龙辉点了点头,紧随其后也爬了进去。

  幽暗狭窄的密道,只够人弯着身子四周伏地爬行,然而这个姿势使得龙辉再
度回想起上回在地宫那香艳的一幕,抬眼望去,眼中所见竟是美妇丰腴圆润的肥
股,两瓣婉媚柔滑的肉臀正随着双腿的交叠爬走而晃动,每一次摇晃都抖出腻人
的甜香,就像是两颗熟透的桃子正在枝头上晃动,随时都有可能跌落在地,崩出
鲜美的蜜汁。

  龙辉看得一阵心旷神怡,想起上回自己就是不经意地撞在这两团美肉之间,
口鼻间充斥着熟妇那独特的气息,阵阵烈火涌入下腹,不由得浑身酸麻,神使鬼
差间手脚并用,迅速爬向洛清妍。

  只见两瓣满月翘臀越来越近,臀股间那股清媚骚甜的气息夹杂着腿心的热气
扑来,龙辉胸口一热,竟一头扎到了其中,鼻尖恰好抵住腿心中央的凹陷,清晰
地感受到两瓣熟润牡丹花般的蛤脂,丝丝潮暖温湿钻入鼻孔,霎时没了神魂。

  洛清妍竟没想到这小子如此大胆,就在地道中对自己下手,本想训斥怒喝,
谁知男儿的鼻息穿过裙布亵裤,直投花唇蜜户,熏得她一时间也不忍开口。

  「嗯……」

  洛清妍不由得发出一声娇腻的鼻息,身子顿时软了几分。

  龙辉得寸进尺,立即欺身上前,猛地从背后抱住美妇的腰臀,雄赳赳的龙根
正好抵住两瓣肉臀,挤入臀缝之中,隔着衣裙摩挲和挑逗熟媚饱满的花房。

  洛清妍被他磨得心烦燥热,扭头喝道:「小畜生,快些滚开,冰儿……还在
里边呢。」

  龙辉压在她背后,双手朝前探入衣领,握住两团沃乳腴肉,在她耳边吹气:
「洛姐姐,这条地道这么长,咱们有的是时间!」

  洛清妍险些没气晕过去,敢情这小畜生想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侵辱自己,然
而女儿就在前方的出口等候,以她高傲的性子那肯做此等羞辱之事,丰腴的身子
不住挣扎扭动,誓要摆脱这淫棍的纠缠。

  然而龙辉岂会让到嘴的美肉逃走,双手再加几分力度和技巧,在洛清妍的双
乳上下其手,将一双豪乳捏得形态变幻,扁了又圆,两粒乳珠在掌心颠来滚去。

  「快些住手……」

  洛清妍无力的挣扎道,她此刻俨然忘了自己的那一身武艺,更像是一个妖娆
无力的美妇人,正被强人威迫淫辱。

  龙辉轻轻啃着耳珠道:「洛姐姐,我好口渴,赏我一口鲜奶可好?」

  洛清妍咬住朱唇,红着俏丽嗔道:「不行!」

  龙辉呵呵一笑,探手向下,从双峰处挪开魔掌。

  洛清妍正松了口气,却感觉到腰间一松,衣带竟被这小畜生解开,长裙更被
这淫棍拉了下来,因为身子燥热出汗的缘故,单薄的绸裤紧紧地贴在臀肉上,显
得玉臀更加肥美挺翘。

  龙辉顺势抱住她的玉臀,埋首其中,隔着裤子亲吻起舔吸起来,薄薄的丝布
瞬间就被男儿的口水打湿。

  最要命的是那根灵动的舌头,竟时不时地滑过幽谷蜜缝,引得花汁外渗,不
一会儿,洛清妍腿心处的布料就湿了一片,除了龙辉的口水外,还有几分粘滑。

  「停,停手……手!呜呜……」

  洛清妍娇吟一声,上身无力地趴在地上,唯有玉臀被龙辉抱起,摆出了一个
撅臀耸腰的淫媚姿势,犹如发情的母犬一般。

  龙辉趁胜追击,伸手便扯下洛清妍的裤头,霎时一抹雪白肉光晃过,幽暗的
地道仿佛被满月照耀一般,光芒四射,然而,这满月却是眼前绝色美妇圆润的臀
瓣。

  「洛姐姐,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就让龙儿放肆一回!」

  龙辉对着肉臀呵气道,温柔潮热的口气不住扫拂在蜜唇上。

  洛清妍那会同意,当即伸腿朝后踢起,想故技重施踹开这闹人精,谁料龙辉
多留了个心眼,闪电地挡下了「马后踢」,更扣住洛清妍细腻的脚踝,洛清妍顿
时平衡失去,身子朝前俯爬过去。

  龙辉顺势而上,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压在她背后,随即伸手解开腰带,露出
怒发勃动的龙根,对准股间压去。

  火热的肉棒霸道地闯入风蕊深宫,棱角分明的龟首先是排开两片肥美蛤唇,
随即深入鲜艳猩红的小穴,只闻咕噜一声,花汁被龙根挤了出来,洛清妍只觉得
身子仿佛被贯穿一般,伏在地上不住娇哼低喘。

  「小畜生,你……混蛋,我一定要杀了你!」

  洛清妍紧咬银牙娇叱道,但她此刻媚态毕露,娇喘之余放出的狠话却毫无威
胁之感,反倒是像是一个被征服的弱者而说场面话。

  龙辉在她耳边轻声道:「好姐姐,你说话这么大声可是要让冰儿听见,叫她
来救你?」

  冰儿?洛清妍昏沉沉的脑袋忽然划过一道闪光——不行,绝对不能让冰儿瞧
见我这个样子,要不然我有什么颜面做她娘亲!想到这里洛清妍当下阖上朱唇,
手脚并用,快速朝前爬去,希望能尽快摆脱龙辉的纠缠。

  可是她此刻裙子和裤子都被拉在大腿上,行动起来极为不便,若是加大力度
唯恐会撑破裙裤,到时候不但更便宜这条淫龙,还会让冰儿瞧见,所以洛清妍爬
行的速度极为缓慢。

  龙辉也不急着追赶,先是让她爬走一段距离,然后又追了上去,将龙根对准
汁水泛滥的花穴戳去,把美妇撞得花枝乱颤,臀腰乳摆,无奈娇吟。

  龙辉仿佛猫捉耗子般,先是让洛清妍逃出一段距离,随后又追了上去,按住
这绝色妖妇的腰臀,捏住两团肥嫩丰腴的雪股,龙枪不由分说地将那熟润的花心
给挑了,然后又放开双手,让她逃走,之后又抓了回来。

  洛清妍被他时松时紧,别出心裁的淫技杀得香汗淋漓,花蕊酸软,若不是顾
忌女儿还在出口等候,真想就此放开反抗,与小情人欢好一番。

  「不行,这小子一定是要我在冰儿面前出丑,藉此打击我的威信!」

  洛清妍一咬牙关,压住那汹涌而来的逼人发疯快美感觉,运功震开龙辉,只
听波的一声,龙根带着粘稠香甜的花浆从蜜户中脱离。

  洛清妍松了口气,当下便提起裙子,一边爬走,一边穿戴衣裳。

  这臭小子是什么德行,洛清妍心里明白得很,什么多重双修,大被同眠,姐
妹共夫的淫戏是层出不穷,若自己真被他削去这股傲气,那么自己和女儿当真要
这混蛋欺负得毫无翻身之地,到时候母女同床共事一夫也是时间问题。

  「小畜生,我跟冰儿先后委身予你已经是最大的极限了,休想来什么母女同
床的念头!」

  洛清妍吸了口气,回头嗔怪娇叱道。

  龙辉丝毫不为所动,抖了抖眼皮,示意道:「洛姐姐,你说话可得小声点,
出口就在跟前了!」

  洛清妍恍然大悟,只见眼前传来一阵亮光,原来密道的出口就在自己二十步
之内,也不知道方才那羞人的声音有没有被冰儿听去。

  想到这里,洛清妍脸皮不由得一阵发烫,脚步蓦一停,呆在了当场。

  龙辉见状立即追了上去,趁着她腰带还没系好的当口,将外裙连同亵裤一并
扯下,妖娆美妇那圆润如满月的肉臀再度赤裸裸地展现在男儿面前。

  龙辉龟头对着嫩玉,便毫不客气的一枪挑了。

  洛清妍娇吟一声,颤着声回首埋怨道:「嗯……坏东西……你非把姐姐糟蹋
够了才甘心吗?」

  龙辉低头含住她晶莹雪白的耳珠,舌尖沿着耳朵的轮廓轻柔扫动,不时吹拂
一口挑逗气息:「好姐姐,咱们说话可得小心点,要是惊动冰儿那就不好了!」

  洛清妍花心被戳得酥麻松软,阴精已然压制不住,忙伸出一手勾在他臂上,
咬牙怒斥:「你现在可想起冰儿了,你还真有脸当着冰儿的面奸淫她娘亲……」

  龙辉俯身向前,压在她玉背上,霸道地将手伸入衣领内,握住两颗巨硕的乳
球道:「小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脸皮,反正你们母女都是我的人了,让冰儿知
道也没什么不好。」

  说罢腰股运劲,全力挺耸,猛烈程度竟比前时狠上近倍。

  洛清妍高潮未至,身子正是火热躁动,穴内热热麻麻敏感万分,这般急挺哪
能承受,险些便要开口呻吟。

  「好粗……嗯,嗯……」

  想到楚婉冰就在洞口外,洛清妍急忙咬住手背,将淫声浪语堵了回去。

  然后身后的小冤家却是唯恐天下不乱,越发用力地蹂躏那娇嫩的凤蕊花宫,
两只怪手更是在自己胸口作弄,灵活的手指轻柔的撩拨着乳头,时而夹在指缝搓
揉,时而拨弄轻扫,时而又用指尖挤压,让硬挺的乳尖陷入饱满的乳房里,白嫩
丰满的奶子在手中变幻着各种淫荡的形状。

  就在这时,洞口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洛清妍恍然一惊,莫非冰儿等得不耐烦
了,要出去催促一下?要是这小妮子钻入地道,那么铁定会和两人撞个正着,而
且这淫靡的一幕定然会映入她眼中,到时候自己还有什么脸再去面对冰儿!想到
这里,洛清妍不由得浑身泛起一阵鸡皮疙瘩,全身肌肉紧绷,原本柔若无骨的娇
躯顿时变成了一块钢板,同时因为紧张的缘故小腹也一阵收缩抽搐,紧迫的媚肉
随之收紧,将埋入其内的肉柱狠狠箍住,稠密多汁的皱褶不住蠕动,拴得龙辉尾
椎一阵冰凉,阳精嗖嗖喷涌而出,激射在花心嫩宫。

  洛清妍被这热浆浓精一烫,竟也是花蕊松软,丢了出来。

  外边的脚步声渐远,洛清妍松了口气,丰腴熟润的身子也松开,恢复了那似
水的妩媚,整个人无力地趴在地上轻轻喘气。

  龙辉也顺势压在美妇背上,享受这难得的胜利。

  洛清妍回过神来,猛地推开身上的男人,咬牙怒嗔道:「给我滚开!」

  想当初在青阳宫时,这小子被自己玩弄于鼓掌间,谁料今天风水轮流转,不
但被这小子在地道里偷袭了一把,还几乎当着女儿的面淫辱亵玩,奸得她有口难
言,毫无反抗的余地,唯有含羞带媚地默默承受。

  龙辉扳回一城,笑嘻嘻地穿好裤子,洛清妍生刮了他的心都有了,但却顾及
洞外的楚婉冰,才把满腔怒火压下,媚眼含煞地瞪了他一眼道:「待会你给我放
清醒点,若露出破绽,我一定要杀了你!」

  龙辉占尽便宜,心情大好,含笑点头答应。

  两人整理好衣服,又运功驱散残留在身上的淫靡气味,这才先后爬出密道。

  密道外,楚婉冰已经将一切布置好了,各种药材依次摆放,金针符咒也放在
一旁,还有装成百气流魄和纳魂花的箱子也在其中。

  楚婉冰迎上去道:「娘亲,小贼,你们可算来了,人家等了你们许久啦。」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洛清妍脖子一阵发热,但还是算她了得,很快便运功
搬运血气,将红晕压了下去,媚眼轻轻扫了四周,仔细查点药材。

  「冰儿,你是不是忘了配置引神粉?」

  洛清妍发觉少了一味药材,便开口问道。

  这引神粉具有中和纳魂花和百气流魄过多药性的作用,可以说是一味不可或
缺的药物。

  楚婉冰恍然大悟,红着脸道:「我忘了,这就去配……」

  说罢便要转头离开,洛清妍急忙拉住她道:「好了,你留下来,娘亲去配药
就行了!」

  她暂时可不敢跟龙辉独处一室,谁知道这小子又会耍什么手段。

  其实耍手段,洛清妍根本就不怕龙辉,在这种宽敞的地方,洛清妍完全有办
法叫他能看不能吃,只是怕楚婉冰回来的时候瞧见,所以,这才找个藉口避开龙
辉。

  龙辉瞧出她的小算盘,也不揭破,待洛清妍钻出地道后,他便拉着楚婉冰坐
下。

  楚婉冰蹙眉道:「地上都是灰尘,脏死了,我不坐!」

  龙辉笑呵呵地拍了拍大腿,说道:「冰儿,且坐在为夫这儿。」

  楚婉冰咯咯一笑,也不客气,玉臀一沉压在龙辉大腿上,顺势伸手勾住他脖
子,亲昵地道:「小贼,今天怎么这么体贴了?」

  龙辉抵住她额头,笑道:「我什么时候都这么体贴,冰儿又不是不知道。」

  难得有机会跟丈夫独处,楚婉冰恨不得腻在他怀里,好好撒娇一番。

  龙辉怀抱佳人,大腿被丰满而又充满弹性的臀肉挤压,胸口更是抵住一抹沃
腴乳脂,方才于大凤凰一战虽已射出,但仍未尽兴,如今这丫头投怀送抱,哪能
轻易放过,干脆就来个母债女偿。

  想到这里,方才刚在妖后花穴内驰骋的肉龙再度复苏,火辣辣地戳在楚婉冰
的臀缝,惹得小丫头眯眼低吟,娇嗔不依:「小贼,你又不老实哩!」

  龙辉捧着她的俏脸,在唇上吻了一口,笑道:「每次看到冰儿你,为夫总是
爱不释手!」

  楚婉冰被他赞得笑靥如花,藕臂轻伸,勾住他脖子,奉上香吻,送过嫩舌,
与他好好热吻一番。

  吻过后,两人唇瓣分离,楚婉冰眼眸如水,俏脸丹晕,像只献媚的小猫般,
拉着龙辉的手,腻声道:「好夫君,这些日子你都不在人家的身边,冰儿想死你
了……」

  话还没说完,她柳眉不由一颤,将龙辉的手掌放在鼻尖前,仔细吸了口气。

  龙辉不由惊得魂飞魄散,这个动作实在太熟悉了,当初洛姐姐就是这样揭穿
他跟鹭眀鸾的交锋细节,想不到这小凤凰竟然得母真传,也不知道她们母女两究
竟是凤凰还是小狗,鼻子这般灵巧。

  方才还在洛清妍的胸乳处流连忘返,手掌肯定沾满了乳香,虽说这丫头已经
知道了自己的心意,但毕竟方才在地道的事太过荒淫,若这丫头知晓,指不定会
醋海生波,到时候桃花运就成了桃花劫,得不偿失。

  未免露陷,龙辉急忙采取动作,在她闻出端倪之前,抽走双手,握住小凤凰
的一双豪乳狠狠揉捏起来,并问道:「冰儿,你闻我的手心做什么?」

  楚婉冰双手反压在他手背,娇声喘气道:「我觉得你手上好像有股香味,怪
好闻的……」

  龙辉加大揉捏力度,笑道:「香味?我怎么不知道。」

  楚婉冰嗯了几声,艳红着小脸道:「是真的,香香甜甜的,就像掺了蜜糖的
牛乳一样……」

  龙辉呵呵一笑,又把手凑到她跟前,欲盖弥彰地道:「你再闻闻,是不是这
个味道?」

  如今手掌中夹杂着她的乳香,足以掩盖真相。

  楚婉冰闻了闻,点头道:「就是这个味道。」

  龙辉笑道:「这可是冰儿你的味道,当然好闻了。」

  楚婉冰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辉道:「由于为夫日日夜夜地在冰儿的玉峰上流连忘返,使得冰儿你那股
独特的乳香已经渗入我的肌肤里,能闻到当然不奇怪。」

  楚婉冰见他说得肉麻,不由啐了几声。

  龙辉双手揣揉着楚婉冰的豪乳,不由得暗自比较这对母女花的美妙,母女两
都是媚骨天成,骨肉柔腴,但洛清妍才是真正的柔若无骨,娇躯不但丰腴,而且
软绵绵得像是毫无重量,就像是熟美多汁的水蜜桃,轻轻一碰,都会崩出鲜美的
蜜汁,胸乳更是丰盛之际,两颗乳瓜沉甸甸地镶在胸前,哪怕一个呼吸都会抖出
迷人乳浪;然而楚婉冰却是不同,比起母亲那熟媚透骨的气质,多了几分青春的
活力,性子喜乐开朗,古灵精怪,双峰圆润高耸,更多几分弹性和坚挺。

  楚婉冰被他揉得浑身燥热,急忙伸手压住他作怪的大手,嗔道:「小贼,别
欺负冰儿了,娘亲就快回来了!」

  龙辉凑到她耳边,轻笑道:「好冰儿,娘娘还要配药,没这么快回来的,这
些日子我可想死你了,给我好吗?」

  楚婉冰咬了咬水润的朱唇,媚眼迷离地道:「小贼,你别胡闹了……啊,别
碰人家那儿……」

  话还没说完,股间竟被龙辉手指挤入,隔着布料骚扰花穴。

  「啊……嗯……」触电般的酥麻从敏感下体不断传来,亵渎已然一阵湿滑,
楚婉冰娇躯微颤,欲火高涨,一双媚眼更是春意盎然,如丝如雾,销魂的呻吟细
若蚊鸣。

  龙辉脸上荡起一抹邪笑,低声问道:「冰儿,舒不舒服?」

  楚婉冰羞涩的望着他,红着脸点了点头,原本她对龙辉就是毫无抵御之力,
如今销魂的快感在夫君高超的技巧下不断积累,更是让她无法抗拒。

  「还想不想让相公停下来?」

  龙辉含着她晶莹柔软的耳珠,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双手也没有丝毫停歇,
一手揉乳峰,一手逗桃源,继续拨动着她的欲望。

  楚婉冰摇了摇头,腻声道:「冰儿要相公,要相公疼我……」

  小凤凰已然全数动情,不由自主地宽衣解带,顿时罗衫半解,露出雪嫩的香
肩和半截玉乳,媚眼如丝地凝视爱郎。

  龙辉探手到她臀胯处,深入裙底,扯下绸裤和汗巾,惹来满手滑腻汁水。

  母女两都是这般媚骨天成,汁水充沛,稍稍挑逗就如此动情,真是男人的恩
物。

  龙辉暗笑一声,随口问道:「冰儿,我看还是不要了,等会儿娘娘就要回来
了……」

  楚婉冰低声道:「不要紧,配这药最少也得半个时辰,咱们有的是时间。」

  说罢便主动去解龙辉的腰带,将龙根放了出来。

  多日不见,丈夫的恩物还是这般坚挺粗壮,楚婉冰越看越爱,不由得伸舌舔
了舔朱唇,俯下螓首,便要替龙辉含弄一番。

  糟糕,上边还有洛姐姐的味道!龙辉吃了一惊,这根阳物方才还在她娘亲体
内驰骋连绵,上边还残余着各种淫迹,急忙制止道:「冰儿,我这些日子,先让
为夫进你身子吧。」

  楚婉冰嗯了声,乖巧地提起裙子,挪高肥臀,将光滑无毛的蜜穴对准龙枪,
咕噜一声吞入体内。

  两人默契之极,龙枪顺着泥泞不堪的肉缝,知晓微微用力就滑了进去,温湿
紧凑的感觉从龟首传遍全身。

  楚婉冰呜呼一声,美得通体酥麻,提着裙裾的手无力松开,将裙子放下来,
恰好盖住两人交合之处。

  楚婉冰已经把亵衣的带子解开,两只丰满无匹的乳房在龙辉面前荡起波涛,
带着一股幽幽的女人香,这种香气比春药还要厉害十倍。

  沉稳俯下身,媚眼如丝地看着龙辉,嘟着小嘴撒娇道:「亲我。」

  楚婉冰倒垂而下的乳尖扫过了胸膛,樱桃般的香唇送到眼前,龙辉毫不犹豫
地地含住了那两片鲜红的樱桃。

  楚婉冰激动得全身颤抖,她的豪乳压到龙辉身上,香甜的津液如同泉水一样
源源不断地涌入龙辉口腔,蠕动的小舌尖撩动着口腔的每一处地方,龙辉完全陶
醉于楚婉冰独特的温柔。

  龙辉的大手悄悄地从小腹向上挪去,在吻得最激烈处,包住了楚婉冰那双傲
乳。

  「哦……小贼,你坏死了……」

  酥胸被袭,楚婉冰本能地挣开龙辉的嘴唇,玉手捉住龙辉的坏手,鼻息凝重
地娇喘道。

  「喔……轻点,好麻……」

  楚婉冰呼着兰气呻吟道。

  龙辉只觉得楚婉冰的双乳浑圆丰满,弹性十足。

  继承了洛清妍的优点,年纪不大的楚婉冰双乳却已经是年轻一辈的女子中的
翘楚,假以时日必定与其母难分轩轾。

  想到这对母女先后在自己胯下承欢,龙辉大感快意,腰臀用力,肉龙狠狠的
在凤巢内来回耸动,杀得这只小凤凰媚叫娇喘,呻吟哀啼,雪嫩的肌肤布满了密
集的香汗,使得娇躯更加滑腻,仿佛是涂了一层蜜油一般。

  「好热……唔……轻点,你坏啊……你顶死人了。」楚婉冰时而皱眉娇吟,
时而含笑娇嗔,手臂抱在龙辉的脖子上,小嘴紧贴着他的侧脸,妩媚的红晕在脸
颊绽开,如同快要成熟的花蕾。

  就在两人快美交合之余,一个轻微得难以察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呵!

  只见不远处的暗道处,透出了一抹明媚的光晕。

  洛清妍其实早就配好丹药,却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这么一场春宫戏,她本想
退走,但刚刚经历了一番激战的身子却是不听控制,双腿就像注了铅一般,难动
分毫,端的是进退两难。

  她悄声缓了一口粗气,看着女儿被龙辉淫弄,两腿之间也湿热起来,小裤上
渐渐泛起一股水迹。

  洛清妍暗骂小畜生荒淫无道,刚糟蹋了自己,转头又去欺负冰儿,更暗骂自
己不要脸,居然还能心潮澎湃地窥视女儿和女婿的欢好。

  刚经历一轮激战的熟润身子极为敏感,洛清妍此刻余温犹存,被眼前春宫刺
激得浑身酥麻燥热,不由得夹紧了双腿,交错摩擦起来,企图缓解腿间的瘙痒,
没想到那一股燥热却更加激烈。

  洛清妍半眯着媚眼,看了一眼战况愈加激烈的二人,轻咬着自己的嘴唇,便
把纤纤玉指伸向自己的私处。

  纤细的指尖才触及小裤,洛清妍便受惊般又把手抽出来,心中暗骂自己不知
羞耻,这能做此等自渎之事!想到这她双唇鲜红欲滴,玉手抓紧了旁边的岩石,
却再也没有伸向自己的小腹下方。

  另一边,龙辉却是发现了洛清妍的存在。

  本来以洛清妍的修为,外人是很难察觉,只是刚才洛清妍一时分神的呼吸,
让耳尖的龙辉顺声看去,却发现了一道亮丽妖娆的白色身影。

  想到这对母女花,一个在自己怀中任由自己使坏,一个却在不远处观看,龙
辉一时只觉经脉逆行,全身的气血都向大脑奔去,下体鼓胀如铁,开口道:「冰
儿,快动一下!」

  楚婉冰嗯了一声,媚眼紧闭,扭腰晃臀,圆润挺立的香臀便像磨盘一样摆动
起来,夹在股沟中的肉棒也跟着转动,舒服得龙辉一阵哆嗦。

  「是这样吗?好哥哥,冰儿做得可好……」

  楚婉冰一边把翘臀向后抵送,一边哼着气问。

  龙辉已经舒服得说不出话,只是加大手中的力量,示意楚婉冰继续。

  两人便这样在地上相互缠绵爱抚起来。

  地道中的洛清妍眼见自己的女儿这样迎合讨好身下的男人,鼻子中似乎飘过
一丝淫靡的香味,原来正是玄阴媚体动情时独特的幽香,使得洛清妍不知不觉中
把冰儿当成了自己,浑圆丰满的肥臀也不由自己地向后靠去,恰好抵在一块凸起
的岩石上,坚硬冰冷的石头与火热的身躯形成鲜明对比,洛清妍不由得微微打了
个冷战,但还是压抑不住心中欲火,将岩石抵在腿心之中,轻轻摇动起来,岩石
虽无龙辉那般火热,但却是坚硬,而且棱角分明,粗糙的石质划在细嫩的花瓣上
更是别有一份风味,磨得汁水暗涌,浪花朵朵。

  母女心中似乎有所感应,楚婉冰在被龙辉揉摸双峰之中也渐渐被欲望淹没,
只觉得体内的那根火热肉棒要刺进自己的心坎上,一边剧烈地摆弄起臀瓣,娇喘
呻吟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两人的缠斗已经接近尾声,动作开始越来越大,肆无忌惮地放声哼唱着。

  龙辉额上显现出几根青筋,就要到了爆发的边缘,手上的力道也粗鲁起来,
楚婉冰的双乳不断地变换着形状,扭曲着两人的爱欲。

  「哦……龙儿,冰儿,我也……也要到了……」

  洛清妍在一边也忍不住自言自语,圆臀使劲向后压送,岩石的尖端竟陷入衣
裙之内,美妇的两瓣花唇紧凑地夹住岩石,将其当做了男儿的权柄,于此同时洛
清妍另一只手开始探入衣裳中,放在自己比楚婉冰还要丰满几分的雪白奶肉上,
刺激着自己快速达到高峰。

  母女两各自泄身,一者是在爱郎的抽插下登顶高峰,另一个却是孤芳自赏,
任由一块冰冷是岩石将自己欲火导出,顿时两股玄阴媚香翻涌而出,汁液流转之
间,满室皆香,春意盎然。


            第二十一回  帝心难测

  科举继续进行,整个帝都上空弥漫着一层紧张气氛,特别是文武胡同附近,
已经被士兵围住戒严,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进入文思殿和尚武堂百步范围,就算
是白天都是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一架马车从文武胡同缓缓驶出,两名士兵急忙上前拦住道:「车上何人,速
速下车检查!」

  忽闻车内响起训斥声:「国渊夫人的座驾也敢惊扰,你们好大的胆子!」

  话音未落,一名女子从车门探出头来,怒视着两名士兵。

  这女子丫鬟打扮,却是肌肤黝黑粗糙,姿色平庸。

  两名士兵继续说道:「我们奉命戒严,检查一切出入车辆和行人,还请夫人
见谅!」

  国渊夫人乃是阁老遗孀,更是一品诰命,远非他们可以得罪,故而语气也多
了几分恭敬。

  车帘缓缓掀开,一名盛装打扮的美妇人探出头来,说道:「小柔,两位军爷
不过是例行公事,不要为难他们!」

  只见这妇人如云秀发往后盘起,交错成结,高高挽起,用碧玉色的古雕发簪
交插在其上,在懒暖薄阳的光线映出一份素韵温婉、淡雅从容,毫无瑕疵的脸蛋
儿妩媚,肌肤犹如剥壳鸡蛋般光滑,水眸泛着媚人的光彩,仿若两潭春天的幽深
碧潭在晃动,不是穆馨儿还有何人。

  她外穿素缕兰色衫似,内衬牡丹长裙,下车之时,她轻提罗裙,生怕裙子扫
到地面沾上灰尘一般,那份柔弱娇媚的气质尽显无疑,看得两名士兵目瞪口呆。

  黑脸丫鬟虎着脸喝道:「看什么看,快点检查车辆,我家夫人还得入宫面见
皇后娘娘,若误了时辰,你们可担当得起!」

  两人吞了吞口水,急忙收回心神,依照惯例检查车辆,但却是心湖澎湃,只
是草草望几眼便结束了。

  两人毕恭毕敬地道:「小的鲁莽,还望夫人恕罪!」

  穆馨儿微笑道:「两位军爷也是尽职之辈,妾身怎会怪罪,就此告辞!」

  她话音带着江南侬音,就像是蜜糖一般,甜得渗入骨髓,听得两个士兵身子
都仿佛轻了几斤。

  马车驶出文武胡同,朝着国运大街而去。

  车内,穆馨儿脸上的柔和笑容慢慢退去,换来的竟是淡淡的哀愁,原来方才
她只是维持礼节和身份才摆出一副从容不迫的姿态,实际上是心事深藏。

  穆馨儿叹道:「接到皇后娘娘的懿旨,倒叫妾身极为意外,也不知道是皇后
之意,还是皇上宣召。」

  皇帝若有事宣召这些贵妇人进宫,都会让皇后颁下懿旨,为的就是不引起不
必要的误会,导致君臣离心,但大恒立国以来,也有过几个皇帝窥探大臣妻妾的
美色,以陪皇后的名义将这些贵妇美人宣召入宫,满足自己淫欲。

  然而,皇甫武吉自从登基以来,从未做过此等淫事,所宠幸之人也都在后宫
之中,从不对大臣妻妾起非分之想,所以穆馨儿倒也不怕会遭受淫辱,只是有些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毕竟此刻科举进行,皇上皇后怎么有闲情宣召自己这么一
个寡妇。

  丫鬟说道:「夫人切莫担心,龙主吩咐碧柔保护您安全,就一定不会让外人
伤你。」

  穆馨儿笑道:「碧柔姑娘,妾身多谢你了!」

  丫鬟抬起头来,原本暗淡灰蒙的眼眸嗖的一下就变得明艳清明,妩媚含情,
正是易装换容后的林碧柔。

  林碧柔轻笑道:「夫人客气了,其实是龙主不放心你,才让碧柔来贴身保护
夫人的。」

  穆馨儿眼眸闪过一丝温柔,问道:「龙辉最近还好吗,传闻他在征讨煞域的
时候得了失魂症,现在可好些了?」

  林碧柔点头道:「夫人请放心,如不出意外,龙主今日之内便可康复。」

  穆馨儿松了口气道:「当日龙辉患病的消息早就传遍整个帝都,但我见了他
几次,感觉这个孩子十分精神,所以才一直隐而不问,今日听得此言,总算安心
了!」

  林碧柔笑道:「夫人有所不知,龙主的失魂症也是时好时坏,但这都将成为
过去,后天武举的最后一关比武擂台,龙主一定可以亲身观战的!」

  两女坐在马车内一路交谈,不知不觉倒了皇城正门,赶车的仆人跳下车来,
给看门的士兵递过名帖和通行令,士兵仔细查看了一番,恭敬地说道:「国渊夫
人是奉皇后懿旨进宫,小人这便放行。」

  说罢,守门士兵大开方便之门,让马车驶入宫内,但马车也仅仅驶入外墙,
要进入内宫大门,无论是谁都得步行进入。

  穆馨儿在林碧柔的搀扶下移步,娉婷多姿地走入内宫。

  两女穿过重重宫门,踏着玉雕石阶,沿着漆红走廊,行至一座庄严宫门前,
抬眼望去,只见几个斗大金字历历在目——甘福宫!门为朱红,缀以金钉,顶盖
铜瓦,镌镂龙凤天马图,远望光耀夺目,自有一副庄严气派。

  林碧柔叹道:「东宫之内,便以此甘福宫最为华贵,不愧是大恒正宫!」

  林碧柔已经是说的极为小声,但却还是落入他人耳中,只闻一声锐喝:「何
方贱婢,敢在宫门重地喧哗!」

  林碧柔暗忖道:「好个内宫大院,攻心斗角无处不在,我这么小声说话还是
难免被人听去,活在这儿,就算享尽荣华富贵,又有乐趣!」

  想到这里,林碧柔不免对这说话的人生出几分悲悯和同情,抬眼望去,只见
一个身着宫女服侍的妙龄女子正对自己怒目相视。

  「这位姑娘,妾身的丫鬟未见过世面,初次得见甘福宫此等气势难免有些惊
愕,还望姑娘海涵!」

  穆馨儿回答不卑不亢,不但瓦解了林碧柔的尴尬,也让对方无法解题发挥,
因为她早就知道这些后宫女子什么缺,就是不缺一张搬弄是非的利嘴,于是她便
抢先一步堵住对方的话题。

  宫女毕竟是宫女,在穆馨儿此等贵妇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被这一轮的糖
衣炮弹,顿时失去了刁蛮之气,唯有笑脸相迎:「国渊夫人客气了,奴婢不知这
位姐姐是夫人的人,才恶言相向,还请夫人恕罪!」

  说罢便侧主动请穆馨儿入内,按理来说,任何人都不允许带仆人丫鬟入甘福
宫,但穆馨儿地位崇高,所以林碧柔也沾了不少国渊之光,得宜畅通无阻地步入
这座大恒正宫。

  红花绿树之中,却见一抹华贵雍容的倩影,美目凝华,正笑意盎然地望着穆
馨儿。

  在距离丽人还有三十步的时候,穆馨儿立即行礼道:「妾身拜见皇后娘娘千
岁千岁千千岁!」

  林碧柔身为丫鬟身份,甫一见皇后,立即跪了下去,在没得到允许前是不能
抬头,但还是用眼角余光扫了这妇人一下,只见一身金缕玉凤袍裹住婀娜娇躯,
亮丽乌发以凤簪挽起,宝珠垂下,映照着华贵端庄的俏丽花容,柳眉入鬓自有国
母威严,朱唇含笑却不失大方,身后宫婢摇扇捧玉,更将其母仪天下之风承托的
淋漓尽致。

  周皇后玉手虚扶,笑道:「国渊夫人免礼,还请入座!」

  穆馨儿还礼谢恩,朝着皇后走去,而林碧柔能够进入甘福宫已经是给穆馨儿
天大的面子了,至于接近皇后是根本不可能的,唯有在原地跪着等候。

  穆馨儿坐到指定的座位,接过宫女奉上的香茗,垂首启唇,轻轻抿了一口,
便得放下回礼谢恩,远处的林碧柔看的是好不憋屈,暗忖道:「喝茶都不能多喝
几口,这宫廷礼仪比起盘龙圣脉还要罗嗦!」

  周皇后笑道:「难得国渊夫人入宫,哀家十分欢喜,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夫人
多留片刻,也好让哀家好好跟夫人说说话!」

  穆馨儿道:「皇后真是折煞妾身了,能得娘娘召见已是万般荣幸,哪还敢奢
望其他。」

  周皇后朱唇勾笑道:「夫人太客气了,成阁老生前曾是帝师,若论辈分,哀
家还得称您一声师娘呢!」

  她说话圆滑而又不失礼仪,几句话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与穆馨儿有一句每
一句地闲聊。

  「皇上驾到!」

  随着一个太监的吆喝声响起,太监提前捏着前摆,宫女则提起裙裾,虽是准
备下跪叩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众人的一致的叩拜声中,一道金袍雄躯缓缓踏入甘福宫,虽未带随从,但
却龙行虎步,雄沉深渊之余透着摄人的皇者之气,正是大恒皇帝——皇甫武吉,
在他身边随着一个柔丽水嫩的妇人,此妇人身着粉色素衣衫,下衬水绿轻纱裙,
莲足轻摆,摇曳生姿,虽不似周皇后那般雍容华贵,但却有股小家碧玉的气息,
其美目如水,未语先笑,雪肤细嫩如水,倒与穆馨儿有几分相似,都有种江南水
乡的迷蒙烟气。

  周皇后亲身相迎:「臣妾拜见陛下,想不到陛下日理万机,竟也有空来甘福
宫。更想不到,苏妹妹也来了!」

  跟随着皇甫武吉而来之人正是苏贵妃,只见她垂首行礼:「臣妾拜见皇后娘
娘!」

  用的正是妃嫔的礼仪,做的落落大方,规规矩矩。

  皇甫武吉坐入主位,两名后妃分列主次,而穆馨儿则坐于下首客座。

  周皇后问道:「陛下,最近不是正在忙科举之事,何以有闲情到臣妾这儿来
了?」

  皇甫武吉语气平和,就像是聊家常一般说道:「今日是特地来告诉皇后一个
好消息的。」

  周皇后咦了一声,问道:「能从皇上金口说出,定然是非凡之事也,臣妾对
此消息倒真是万分期待。」

  皇甫武吉道:「朕方接到铮儿的汇报,武举进行的十分顺利,而且还在举办
过程锁定了几个可疑人物。」

  周皇后问道:「皇上,臣妾愚钝,不知这可疑人物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铮
儿和皇上如此费神。」

  皇甫武吉说道:「昊天教!」

  这三个字一出,现场气氛顿时陷入一片沉寂和肃杀,穆馨儿内心翻起无匹怒
浪,一双美目几欲喷出火来。

  皇甫武吉朝穆馨儿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说道:「国渊夫人暂且息怒,昊天
教之恶行罄竹难书,朕定会还成阁老和穆家庄一个公道!」

  穆馨儿垂首抹泪道:「妾身叩谢皇上大恩!」

  说罢款款起身,朝着皇甫武吉跪倒。

  皇甫武吉急忙举手虚扶,说道:「夫人切莫多礼,成阁老乃朕之老师,您便
是朕之师娘,这师徒之礼不可乱,还请夫人快快入坐!」

  穆馨儿一言不发,还是跪倒在地,说道:「君臣之礼同样不可逾越!」

  皇甫武吉见状便不再阻挠,待穆馨儿行过叩谢大礼后,才命宫女把她扶起。

  皇甫武吉说道:「此番主考乃是军中两大名将,铁如山和仇白飞,再加上青
龙麒麟两大军团的将领也在现场,只要昊天教的奸细一露出马脚,朕保管他们插
翅难飞。届时,再顺藤摸瓜,将隐藏在暗处的沧释天揪出,便可一劳永逸,拔出
这颗毒瘤!」

  这番话虽然只是用平淡的语气说出,但却让林碧柔惊叹不已:「好个九五之
尊,话中藏话,意味深长。先是提及仇白飞,再提及龙主,又暗示需要各方将领
联手擒拿沧释天,如此一来,国渊夫人就无法责怪仇白飞当日那番冷血行径,而
且为了大局着想也为龙主的仕途,夫人无论如何都得将这口恶气吞下。这个皇帝
老儿,软硬兼施的手法用的出神入化,直接把穆夫人的怨气给堵了回去,又能保
持文武大臣的均衡。」

  果真如林碧柔所料,穆馨儿在听了这一番话后,俏脸露出凝重的神色,眼眸
中闪过一丝挣扎和无奈的凄苦,最终只能尽消于无,显然已经是抛下告仇白飞御
状的念头。

  这时,周皇后忽然开口:「陛下,臣妾想到尚武堂一睹我大恒之铁血勇武,
还请陛下恩准!」

  皇甫武吉蹙眉道:「皇后,昊天教之邪人很有可能隐藏在尚武堂内,你一个
弱女子何必冒此危险呢?」

  周皇后启唇道:「臣妾身为大恒国母,怎能惧怕区区邪人,而且臣妾若现身
尚武堂还可令昊天教之人心生狐疑,提前露出马脚。再说,尚武堂内各路猛将云
集,昊天小丑焉能翻出大浪!」

  皇甫武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微笑,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皇后有如此
胆魄,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实乃我大恒之福,朕准了!」

  林碧柔和穆馨儿心中顿时翻起无边巨浪,丝毫看不穿这对帝后在玩弄什么手
段,若说召见穆馨儿是为了安抚穆家庄的怨气,但如今皇后亲临尚武堂那简直就
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不但大恒,就算历朝历代也没有一个后妃出现在科举现场。

  林碧柔眼尖,捕捉到了苏贵妃嫩脸微微抽动,心中猜出了几分:「周皇后此
番举措一是为齐王夺嫡造势,而最重要的恐怕就是得到皇甫武吉默许,藉此机会
敲打敲打苏贵妃!」

  林碧柔再结合龙辉对苏贵妃的怀疑,不难得出答案,暗忖道:「此女子可能
与昊天教有关系,皇甫武吉是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她,更有可能是借她的口来扰
乱昊天教的部属。这也就能解释为何,皇甫武吉来见皇后还要带着此女,看来他
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皇甫武吉呵呵一笑,起身道:「既然皇后要去尚武堂,那爱妃便陪皇后出宫
一趟吧!」

  听到皇甫武吉这句话,林碧柔更加确定心中的猜想:「果然是要打草惊蛇,
敲山震虎,借着苏贵妃的口向沧释天宣战,到了这个情况,沧释天要么就提前发
难,要么就忍痛舍弃苏贵妃这枚棋子,甚至还要赔上布置在武举中的高手!」

  苏贵妃神情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掩饰住了,毕恭毕敬地说道:「臣妾领
旨!」

  皇甫武吉点点头,继续道:「皇后和爱妃此番出宫,难免会有恶人起歹念,
朕已经替你们请来一名高手护航!」

  苏贵妃道:「陛下好意臣妾心领了,可有个男子跟在身边,会有诸多不便,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甫武吉摆手笑道:「爱妃多虑了,这位高手是位女子,不会给皇后和爱妃
带来不便。」

  苏贵妃俏脸微微一愣,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皇甫武吉起身朝东面抱拳,做
了个武人的礼仪,说道:「于谷主,皇后和贵妃的安全,朕就全靠你了!」

  「皇上客气了,妾身定当护全两位娘娘之玉体!」

  一道飘渺清雅的仙音响起,天际竟现万剑铺道,一道卓越倩影迎风而至,玉
容如水,锐气隐而不发,仙风玉骨,惊压八方邪魅,清澈秀丽的双眼,如欺霜傲
雪,尽觑人间,正是剑仙于秀婷!香风扑鼻,苏贵妃尚未回神,便见于秀婷俏立
跟前,淡淡地道:「两位娘娘,请跟妾身一同出宫吧!」

  相对于苏贵妃的惊愕,周皇后表现得镇静许多,颔首回礼道:「多谢剑仙护
持,哀家这就出宫,妹妹,快走吧,免得让于谷主久等!」

  苏贵妃嗯了一声,稽首点头。

  穆馨儿忽然开口道:「陛下,妾身也想到尚武堂一观大恒武风,还请皇上恩
准。」

  皇甫武吉爽快地道:「准,国渊夫人之要求,朕定然尽力满足!」

  望着不远处的那几道卓越倩影,林碧柔暗自嗤笑,虽然不清楚剑仙为何愿意
保护皇后,但有此高手压阵,就算苏贵妃是昊天教的奸细,也难起波浪,唯有乖
乖地趴着。

  就在林碧柔还在思索剑仙入京的动机,于秀婷那飘渺声音打入她心神:「林
姑娘不必多虑,前些日子我接到皇甫武吉密信,请我入京协助绞杀昊天教,于公
于私本座都不能让昊天教继续为祸世间,除此之外,宗逸逍阁主、净尘道长还有
璃楼菩萨也答应了皇甫武吉的邀请,入京围剿昊天教!」

  听到此言,林碧柔才算放下心中疑惑。

  后妃分别召来各自宫女太监,护卫轿夫,摆驾出宫。

  皇后凤架先行出宫,贵妃华轿紧随其后,穆馨儿的马车则在后方跟随,道路
四周布满了士兵护卫,路上行人也纷纷回避,或者跪倒在道路两侧,静候后妃驶
过。

  凤架之内,周皇后端坐在软垫中央,于秀婷则垂目盘膝坐于一侧,白玉般脸
颊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仿佛一尊玉雕观音,端庄清雅,那份得天独厚之丽色,
就连周皇后也自愧不如。

  皇宫已经率先派人传出消息,鸾凤芳架刚一到达,各大武官已经在列队门外
恭迎后妃驾临,恭迎的武官中以齐王、铁如山、仇白飞为首,三人率先出列,毕
恭毕敬地行礼道:「拜见皇后、贵妃!」

  在宫女搀扶下,周皇后缓缓走下凤架,一身凤冠霞服衬得她更为雍容华贵,
仪态万千,玉手虚扶,朱唇轻启道:「众卿家平身,哀家只是想一睹大恒武风,
众卿家不必拘礼,以免给考生造成压力,影响众人沙场竟武。」

  齐王应了一声是,与此同时苏贵妃和穆馨儿皆站在皇后后方五步之外,默默
不语,将一切交予皇后处理。

  而林碧柔则继续装作丑丫鬟在伺候国渊夫人,唯独不见于秀婷之芳踪,林碧
柔心知剑仙一定是不愿出现在俗人跟前,索性封闭自身气息躲在凤架之内,隐而
不出。

  周皇后朝齐王瞥了一眼,只觉得这个儿子越发丰神俊朗,气度不凡,心中窃
喜,问道:「铮儿,如今武举进行到哪一个环节了?」

  齐王道:「回禀母后,现在正准备举行军盘推演。还请母后随儿臣来,待儿
臣为母后和贵妃娘娘引路。」

  周皇后含笑点头,偕同苏贵妃、穆馨儿走入尚武堂内。

  军盘推演乃是一种防真度极高的军事演练,考生在沙盘上操控手下的棋子,
想方设法攻占对手的领地,击溃对手军队,此乃比较考生统兵打仗的能力。

  这个考试主要以智力为主,考生只要坐在规定的沙盘前就可以逐一对阵,不
需要像前些日子那样打得天翻地覆。

  周皇后在齐王的陪同下登高而望,看着考生不断将棋子放入沙盘内,心中大
感好奇,不禁问:「铮儿,这个军盘推演是如何进行的,你且给母后说说看。」

  齐王应了一声是,说道:「军盘推演每人各有一百个棋子,这一百个棋子又
分为红蓝白绿橙四种颜色,一个棋子代表一百兵力,而颜色则代表不同的兵种,
红色代表神火营,蓝色代表钩枪营,白色代表铁甲营,绿色代表弓弩营,橙色代
表骑兵。每个考生可以随意选择兵种的数量,但是棋子总数不能超过一百,除了
棋子外,考生还有带上一些纸牌,每一张纸牌代表粮草百斤粮草。」

  周皇后问道:「这些粮草又是做什么的?」

  齐王笑道:「行军打仗必须配备粮食,这些粮草就是给士兵用的,在沙盘上
每过一刻钟就相当于过去一天,每个步兵在每天大概消耗一斤粮食,而骑兵则要
消耗三斤粮食,而每个考生所配备的粮食只有三十万斤,也就是说只能维持半个
月。这半个月折算成现实时间也就大概两个时辰左右,也就说考生得在两个时辰
内击溃敌人,若不然就会粮草耗尽,军心大乱。当然粮草耗尽也并非不能一战,
当耗尽粮草,没人还有三刻钟的战斗时间,若是还没分出胜负,双方只能以平局
告终。」

  周皇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双美目凝视着沙盘中的考生,问道:「铮儿,
这个军盘推演何时开始?」

  齐王道:「现在就可以开始。」

  说罢命人传令下去,随着战鼓敲响,各个考生选取兵种,端坐沙盘前,凝神
屏气,指挥方遒,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考生根据地形和天气,以及考官的提示指挥手下的一万兵马逐鹿沙场,各路
豪杰各展奇能,这小小沙盘仿佛就成了真正的黄沙战场,偷袭、断粮、火烧、水
攻无所不用其极,其中四个人最为抢眼,分别是岳彪、倪子雄、陈锋和赵无量,
这四人一路过关斩将,连克强敌,出尽风头。

  仇白飞清点初步战局,然后宣布道:「岳彪、倪子雄、陈锋、赵无量这四人
成绩最好,进入最后一轮军盘推演。」

  一声令下,四人各自抽签,逐一厮杀比试,岳彪对上陈锋,倪子雄则与赵无
量决胜负,在前面两轮这四人的成绩都十分接近,所以军盘推演是拉开距离的好
机会,四人纷纷磨拳檫脚,誓要压对手一头。

  岳彪与陈锋各自选取兵种,在这个选兵种的过程双方是不清楚对方的虚实,
只有开战后才能摸清对手的兵力。

  周皇后站在高台上也看不清沙盘的情况,不禁有些焦急,问道:「铮儿,你
可知这两人都用了一些什么士兵吗?」

  齐王摇头笑道:「回母后的话,儿臣不知,不过若母后有兴趣,儿臣可以请
一位监考武官来替母后详细说明。」

  周皇后道:「就依铮儿所言,母后确实有些迫不及待了。」

  齐王扭过头跟身边的随从说了几句,那名随从急匆匆地跑了下去,过了片刻
一名身着白衣银甲的将士走来行礼,只见其剑眉入鬓,鼻梁高挺,步伐稳健,显
得英气勃发,周皇后也不禁暗赞一声少年英雄。

  齐王道:「回禀母后,这位正是麒麟军统领白宇将军。」

  周皇后,心湖暗生波涛,这个白字仿佛唤起了心中的噩梦,而眼前这个少年
将领一双眼眸似乎犹如锐剑,随时都有可能将她胸口刺穿。

  周皇后压下了心中杂念,款款道:「久闻白将军勇武,今日得见真是名不虚
传!」

  眼见仇人就在跟前,白翎羽恨得银牙暗咬,恨不得将这个贱妇碎尸万段,但
心知此刻不宜露出任何仇恨的神态,若不然母妃冤案就会功亏一篑。

  白翎羽面色平淡无波地道:「皇后娘娘过奖了,小将只是受皇恩庇护才能略
建功名。」

  周皇后笑道:「年纪轻轻竟能如此虚怀若谷,着实难得。不知白将军是何方
人士,家中又有何人?」

  看似拉家常的话语,却叫白翎羽不得不小心应对,自己若是露出少许慌张便
有可能被这个满腹心机的女人瞧出端倪。

  「回娘娘的话,小将无父无母,自幼便被镇南王收养,传授武功兵法,对于
身世一概不知!」

  白翎羽毕竟久经沙场,面对周皇后的试探对答如流,而且说得都是真话,因
为她确实无父无母,最起码,在母妃香消玉殒的那一刻,她已经不再承认自己的
姓氏,而且也是由杨烨养大的。

  周皇后未发觉什么异常,又随口问道:「白将军可有婚配?」

  白翎羽微微一愣,摇头道:「四海未平,小将不敢安家。」

  周皇后赞道:「男儿志在四方,着实可敬。但成家方能更好立业,白将军年
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一下终生大事了。」

  齐王曾与白翎羽在铁壁关和酆都多番合作作战,对她也是极为赞赏,如今见
母后对其另眼相看,心中也是倍感高兴,于是便道:「既然母后开了金口,不妨
替白将军物色一位才貌双全的女子为妻。」

  白翎羽闻言不由得暗自叫苦,她自知自己事,叫她扮男人上阵杀敌那是易如
反掌,但是娶妻生子可是万万不能。

  周皇后柳眉一挑,似乎颇为赞同儿子的提议,便说道:「看着白将军此番英
杰人物,哀家都忍不住想招你为婿,可惜哀家膝下无女,实在可惜。铮儿,你倒
是说说那些待嫁公主合适做白夫人的?」

  白翎羽芳心顿时打了个咯噔,暗骂周皇后:「贱妇似乎已经怀疑我的来历,
这招驸马明显是在试探我的身份,若我真是白淑妃子嗣,那娶皇室的嫡系女子便
是乱伦……好歹毒的贱人,这般手段都用得出来!」

  但白翎羽却是女儿身,打定主意就算成婚也做不出兄妹乱伦之事,于是她毫
无顾忌,淡淡地道:「皇后恩义,小将铭记在心,只是小将粗鄙惯了,怕会怠慢
公主。」

  齐王展眉一笑,暗忖道:「当初本王一直想撮合瑶映郡主和龙将军,可是龙
将军已经有了三个妻子,郡主是在无法下嫁于他,既然白将军尚未娶妻,不妨把
瑶映郡主许配给他,也好替我日后大业拉拢一员猛将,再加上他与龙辉交好,得
到白宇的相助,就等同将龙辉拉拢,而且还能堵住宋王,一举多得,妙哉!」

  想到这里,齐王说道:「回禀母后,待嫁的公主中,多是娇弱女子,行事多
少有些怯弱,与白将军并不相配。但夏王府的瑶映郡主,自小崇尚勇武豪杰,不
喜书生文人,也只有白将军这等英才定能入她眼界。母后不妨请父皇下旨,让白
将军和瑶映郡主喜结连枝。」

  周皇后闻言,暗忖道:「铮儿似乎有意拉拢此人,既然如此,我这个做娘的
不妨顺水推舟,就算这小子真是白淑妃那贱人所出,兄妹结合的乱伦丑事也不在
宫廷内,遭殃的只是夏王那个窝囊废,也省得哀家得罪其他妃嫔使后宫失火。」

  周皇后瞬间衡量利弊,也不给白翎羽拒绝的机会,立即开口道:「铮儿此话
甚合吾意,待哀家回宫后就禀明皇上,就为白将军赐婚!」

  皇后金口一开,根本不容他人反对,白翎羽见状唯有压下心中怒火,委曲求
全:「小将多谢娘娘美意!下边武举还在进行,若没什么事,小将想继续巡视考
场!」

  周皇后见他答应了,也不再为难,笑道:「将军下去忙吧,等武举结束后就
等哀家的好消息吧!」

  白翎羽无奈地走下高台,谁料行至中途竟瞧见林碧柔装扮的丫鬟正在掩嘴窃
笑,显然是在幸灾乐祸,气得她险些吐血,心中暗骂:「死狐狸精,我让你笑,
以后别落在本姑娘手里,不然一定好好收拾你这骚货!」

  林碧柔忍着笑,传音道:「好个俏郎君,过些日子,一定要请姐姐喝上几杯
哦!」

  白翎羽回应道:「臭碧柔,别给我添乱,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就在这时,一个温雅清淡的声音传入白翎羽脑海:「白姑娘,是福不是祸,
是祸躲不过,当前还是先解决昊天教的暗棋,婚约一事还有回旋空间,莫要自乱
阵脚!」

  这声音正是于秀婷以剑心打入白翎羽脑海之中,属于一种意识的交流,比传
音入密更为玄妙。

  剑心传仙音,有洗涤怒气,平复心神的奥妙,白翎羽冷静下来,收敛心神,
继续巡查考场。

  当她走到岳彪那个沙盘前,仔细瞥了一眼,顿时生出惊艳之感——这个黑脸
大汉竟有如此才华,行军布阵虽少些火候,但却是井井有条,各大兵种间协助绵
密无间,进退有据!「当初见他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匹夫,如今
这军盘推演足见此人粗中有细,实在是将帅之才,难怪齐王会如此看好他!」

  岳彪和陈锋是在一代表沼泽地的沙盘对战,这个地形举步艰难,行军缓慢,
一般将领遇上这种地势,都会选择固守阵地,步步为营,稳中求胜。

  只见陈锋的兵种中以钩枪和弓弩为主,这两大兵种占了大概八千人,剩余的
两千人则是骑兵,至于铁甲营和神火营他是完全摒弃,因为在沼泽环境作战,就
算是轻装上阵也难免陷入泥潭,更别提这些笨重的铁甲,而沼泽潮湿,火器根本
就无法使用,沼泽环境也不适合骑兵冲锋,这两千骑兵纯粹是运输粮草和武器,
再做一些辅助功能,并非主力。

  两人的营地分别在沼泽地外围,东西遥望,正好隔着一片深深的泥潭,两军
对视僵持了大概两天两夜,岳彪率先按耐不住,派出支三千人的部队渡过沼泽,
对陈锋的军营发起攻击,这三千人以钩枪为主力,其余的便是轻装上阵,砍伐树
木扎成木筏准备强渡沼泽。

  陈锋隔岸遥望,暗笑道:「一开始就动用三千兵力,若失败而回,便是伤筋
动骨,局势未明就大动干戈,真是莽夫一个!」

  白翎羽也甚是得奇怪,方才她看岳彪布阵时,发觉此人粗中有细,并非鲁莽
之辈,为何会行此强攻的昏招?


            第二十二回  迷雾遮眼

  三千大军从左右夹击两翼,陈锋沉稳应对,派出五百弓弩手陈列岸口,弯弓
搭箭,只待岳彪的人马渡江而过,便群箭齐发,要给敌人当头一击。

  谁料等了好一阵,都没看到岳彪的人马,陈锋冷笑道:「算你这莽夫识相,
若真敢渡河,我定要叫你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却见河面飘来数个竹筏,正是岳彪的兵马,陈锋立即下令放箭,
一轮激射后,陈锋望着白翎羽问:「将军,陈某是否算是歼灭敌军的先锋饿?」

  白翎羽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道:「你中计了!」

  说罢伸手入沙盘,在江面上的竹筏上抹了一下,揭开蒙在齐上的帆布,原来
上边的根本不是棋子,而是用简陋的圆木,陈锋见状立即醒悟过来,自己中了岳
彪的调虎离山之计。

  白翎羽道:「如今你的营地已经陷入空虚,岳彪方才派出的三千兵马其实并
未渡河,而是涉过沼泽直奔你的粮仓,很遗憾,你的粮草已经被炬之一空!现在
你只剩下三刻钟的作战时间,若不能在这三刻钟内击溃岳彪,你便算战败。」

  陈锋面色阴沉,如今唯背水一战,于是召集全军兵马,砍伐树木强行渡江,
只求拼死一战,然而岳彪固守营地,先安排八百弓弩手陈列江畔,以其人之道还
治其人之身,对着陈锋的大军乱箭伺候,陈锋大军刚到江心就被射杀两千余人。

  陈锋心急如火,命令士兵将战死的同袍尸体举起,以此肉盾作为掩护,抵挡
弓弩利箭,强行渡江。

  待他们上岸后,已经损失了将近三千人,然而等待他们的便是岳彪手下三千
骑兵,沼泽之地虽不利骑兵冲锋,但岳彪营地前正好有一片较为平坦的空地,正
好适合骑兵作战。

  陈锋的大军伤疲交迫,阵容不整,无法有效结成步兵方阵,很快就被骑兵冲
得七零八落,濒临溃散。

  陈锋暗叹一声无奈,抛子认输:「罢了,大局已定,陈某已是无力回天!」

  岳彪拱手道:「承认了!」

  一场在沙盘的模拟激战,以岳彪完胜而告终。

  铁如山统筹各名考生的军盘推演成绩,又将前面两轮的成绩汇总,得出综合
排名,岳彪暂居首位,方才取胜赵无量的倪子雄屈居次席,而赵无量和陈锋则分
列三四名。

  到了这个份上,形势已经基本明了,前四名考生成绩远远胜于他人,就算最
后一轮的擂台比武他们弃权也能位列前四,所以武状元定是在此四人中产生。

  齐王和两位主考商讨几句后,便吩咐众人散去休息,养足精神,准备翌日的
比武。

  地宫深处,春意稍散,楚婉冰玉靥带晕,朱唇含笑地整理衣裙,一双媚眼水
汪汪地泛着秋波,深情地凝望丈夫。

  龙辉已经穿戴整齐,看着眼前这娇艳欲滴的美人儿,恨不得又将其揽入怀里
亲热一番。

  「咳咳!」

  咳嗽声响起,打断了两人试图再度缠绵的念头,只见洛清妍面色无波地从地
道钻出,淡淡地道:「冰儿准备好了吗?」

  楚婉冰方被爱郎滋润,身心舒爽,精神百倍,点头道:「娘亲,冰儿已经准
备好了,请你施术吧。」

  望着女儿娇嫩红润的脸庞,洛清妍心生几分妒忌,方才这两个不要脸的小鬼
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宣淫,惹得她熟润的身子燥热难挡,不由自主地自渎起来,花
唇渗出的爱液沾满了股间亵裤,随着花浆被晾干,丝质亵裤却是变得极为僵硬,
每走一步皆会摩擦鲜嫩的蛤唇,极为难受。

  龙辉望了洛清妍一眼,笑道:「娘娘辛苦了!」

  这句话意味深长,话中有话,洛清妍芳心不由一颤,咬唇轻哼,狠狠瞪了他
一眼,心中却是暗自娇嗔:「死小贼,害人精,把我们娘俩糟蹋成这个样子,还
敢说风凉话若不是冰儿在场,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洛清妍深吸一口气,把即将涌出的红晕硬生生压回去,命令道:「躺下!」

  龙辉依言而做,就像睡在自家大床一般,大大咧咧地伸腿身教,洛清妍没来
的一阵怒气,柳眉微微一抖,几欲发作,楚婉冰不禁莞尔道:「小贼,你这样子
忒难看了,温雅点好不好!」

  这对母女花一者嗔怒暗藏,一者巧笑嫣然,端的是春花秋菊,环肥燕瘦,争
芳斗艳,各有胜场。

  洛清妍轻哼一声,懒得跟这小畜生计较,将百气流魄与纳魂花放入碗中。

  随即,只看妖后玉手轻弹,两大奇珍被一股灼热的火劲包裹,竟慢慢融合成
团,楚婉冰立即将一包粉末撒入其中,这包正是引神粉,在药粉的抽纳引导下,
两大奇珍的药性缓缓融合,由原本的团块变成了琥珀色的液体,将凝似凝,却又
流转万千。

  洛清妍将金针取出,放入碗中,以凤凰元力催化药液,使之深入金针之中,
随着袅袅轻烟,金针也呈现出半透明的琥珀色。

  当金针饱吸药力后,洛清妍玉指捻针,对着龙辉天门、地灵、命宫三大要穴
下针,这三大要穴正好对应人的三魂,天魂、地魂、命魂。

  三针扎入,龙辉脑门一阵刺痛,但很快就被一股清凉的感觉取代,神识也变
得一片清明。

  这三针看似简单,实则乃是洛清妍毕生医道所汇聚之精华,若是下针的力道
和准度稍有便宜,不但药力无法渗入三魂,还会引发元神的强烈反应,其结果实
难预测。

  三针定三魂,洛清妍心力虚耗,雪靥瞬间涌出一抹病态的酡红,额头也渗出
丝丝香汗,但一双凤眼依旧牢牢锁定龙辉的七魄要穴。七魄者,一魄天冲,二魄
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在体表牵引七魄的穴位千变万化,因人而异,而且这七大穴位更是随着时辰
而变化,要找出来极为不易,洛清妍媚眼凝华,紧盯龙辉血气变化,不住掐指推
算,每推算出一个穴位,立即下针封穴。

  废了好长时间,洛清妍总算找齐龙辉的七个要穴,以针回天,滋养七魄。

  但她却累得香汗淋漓,体热熏蒸,密室里立即弥漫着一股成熟甜腻的幽香,
中人欲醉,楚婉冰急忙掏出手绢替她擦汗。

  三魂七魄,金针回神,百气流魄和纳魂花的药力不住渗透入灵识,龙辉脑海
越发清明,内息奔腾如泉涌,不吐不快。

  只见龙辉猛然睁开双目,舌绽春雷,雄躯舒展,沛然真元透体而出,凝聚成
金黄色的雷电气劲,立即遭到雷轰电击。

  洛清妍和楚婉冰也不得不运功护体,谁料这金色的雷罡电煞威力强猛异常,
洛清妍体力虚耗,而楚婉冰又是根基不足,母女两很快就现出疲软支拙之态,被
雷电逼得节节败退。

  龙辉神识清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失控,急忙收回内力,制住雷电真元,
楚婉冰稍得喘息,便跺脚嗔怪道:「臭小贼,刚一恢复过来就欺负老婆,没良心
的臭男人!」

  龙辉见状急忙过去温言相哄:「好冰儿,我真不是有心的。」

  说话间便把小丫头搂在怀里,柔情安抚,楚婉冰也只是嘴硬,埋汰几句便不
再追究,只是悄悄地凑到龙辉耳边说道:「小贼,你刚才可唐突娘亲了,快些给
娘陪个不是!」

  龙辉立即朝洛清妍赔礼道:「娘娘恕罪,龙儿方才内息一阵奔腾,才出手冒
犯,还望娘娘海涵。」

  话刚说完,龙辉嗓子一阵干渴,眼前所见,洛清妍玉靥娇红,粉腮沁汗,一
身雪衣素裙也因为冒汗的关系紧紧贴在身上,将裙子顺着腰身而下,将肥美媚润
的雪臀勾出一抹圆弧,胸口处衣衫贴着双峰,随着洛清妍抬手抹汗,酥胸微微晃
起,犹如乳浆流动,乳瓜几欲裂衣而出,仿佛乳峰上的两粒红梅像肉蔻樱桃般,
随着体热熏蒸而起,隐隐地在衣衫上顶出两颗凸起。

  醋坛子就在身边,龙辉的眼睛不敢放肆,惊鸿一瞥后急忙收回,谁料眼珠刚
从洛清妍身上移走,引入眼帘的同样是美人湿汗粘衣媚态,小凤凰那玲珑浮凸之
身段跟前,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汗的关系,母女两体香蒸腾,扑鼻而来,
一者熟润甜腻,一者青春醉人,再加上香汗黏衣,胴体若隐若现,雾里看花之感
觉比起直观更为诱人,诱得龙辉小腹生出团团热火。

  「娘娘!」略带急促的声音忽然传出,只见一道艳丽身影从地道里钻出,动
作柔软轻巧,堪比灵蛇,正是螣姬。

  见她神情有异,洛清妍眉头轻蹙,问道:「螣姬,发生何事,能让你如此慌
乱。」

  螣姬道:「是唐冉客,这老儿被人打成重伤,他此刻正在城中的风华客栈落
脚。」

  洛清妍奇道:「这老儿虽然卑鄙,但手底功夫也不差,是何人有此本事将他
打伤?」

  螣姬道:「属下接到唐冉客的传讯,只知道他受其表妹王贤妃的嘱托,寻找
一名宫女,当寻得宫女,准备送入京师的时候却被抢走,护送的弟子死伤惨重,
就连唐冉客也受了重伤。」

  龙辉也来了兴趣,问道:「螣姬长老,这名宫女有何特别,值得堂堂萍山派
掌门人亲自出手护送?」

  螣姬道:「此女似乎是因当初白妃被逐出宫墙……」

  龙辉神情一敛,沉声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寻回那名宫女!」

  楚婉冰道:「小贼,我随你一起去。」

  龙辉摇头道:「冰儿,你现在不宜露面,这种苦活还是交给我吧。」

  楚婉冰闻言不由撇了撇小嘴,似乎颇为不悦。

  龙辉瞧出她的心意,便柔声道:「冰儿听话,现在鹭眀鸾还以为我已经跟你
闹翻了,所以才会信任我,若你忽然跟我一起行动,先前布计便功亏一篑了。」

  楚婉冰只是担心丈夫刚恢复元神,身子会有所影响,所以才提议一同去,但
听了龙辉这番解说只得答应继续留在地宫,临走前还跟情郎千叮万嘱。

  离开地宫,龙辉按照螣姬提供的线索直接找上风华客栈,推开屋门,只见一
名老者躺在床上不断咳血,几名弟子正在忙前顾后地照料老人。

  龙辉来的极为突然,众弟子不由脸色大变,以为是仇家趁机寻仇,纷纷拔出
兵刃严阵以待。

  唐冉客喘着粗气道:「住手,不可对龙大人无礼。」

  弟子闻言收回兵器,龙辉径直走到唐冉客床前,替他号脉道:「唐掌门,感
觉如何?」

  唐冉客叹道:「真是老了,连两个小崽子都打不过……还赔上了十几个弟子
的性命。」

  龙辉试探后,发觉唐冉客心肺处皆受了不同程度内伤,于是默运五行真元,
替他调和气息,助其逼出淤血。

  内伤缓解,唐冉客恢复几分血色,龙辉问道:「唐掌门,究竟是发生什么情
况?」

  唐冉客道:「老夫接到王贤妃的委托,找寻一个名为虞花的宫女。」

  龙辉淡淡地道:「这个宫女可是当初因为白妃一案被逐出宫墙的?」

  唐冉客点头道:「然也,老夫明察暗访终于寻到虞花的踪迹,之后便马不停
蹄派人将她接来,谁料再护送入京的途中……」

  龙辉道:「唐掌门可看清凶手的模样?」

  唐冉客摇了摇头道:「那两人都是蒙面行凶,老夫不知他们是和来历,但武
功极为毒辣阴险……龙大人请看。」

  说到这里,唐冉客扯开胸口的衣服,只见胸口处留着五个触目惊心的抓痕,
皮肉都被扯了出来,几乎被开胸剖心,而且伤痕出透着丝丝紫黑阴气。

  龙辉细想片刻,说道:「唐掌门安心休息,虞花的安危交由龙某。」

  唐冉客点头道:「有龙大人这句话,老夫就安心了。」

  与唐冉客交谈几句后,龙辉立即奔出玉京,在帝都东郊十里,一处狭窄山道
内,龙辉发先沿途留着不少血迹,显然就是萍山派遇袭现场。

  龙辉蹲下身来,细细查探四周,发觉在一块岩石上留着五条深深的抓痕,行
招运式的手法与唐冉客胸口的伤痕同出一辙,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这个虞花应该跟当初白妃冤案有关,究竟是何人在窥探此女行踪?」

  龙辉低头沉吟,若是周皇后派系直接杀人灭口就是,没必要掳走这个宫女,
所以直接排除了周皇后,如今最有可能想用白妃一案做文章的人不多,要么就是
宋王,要么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昊天教。

  龙辉觉得头绪有些凌乱,干脆将那块岩石取下带回地宫,直奔楚婉冰闺阁:
「冰儿,你在吗?」

  「小贼,你怎么刚出去一阵就回来了?事情办得不顺利吗?」

  清脆娇腻的声音响起,幽香飘然而至。

  楚婉冰此刻已经把汗湿的衣服换掉,但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娇靥晕红,显然
是刚洗了个热水澡,细嫩的肌肤被热气熏蒸后生出桃红丹霞,而那一身的粉色轻
束腰纱裙,焕发一股前所未见的优雅,彷佛洗净铅华的莹然玉质。

  她当接过龙辉递来的岩石,眼眸也闪过一丝疑惑,蹙眉道:「这石头上的抓
痕确实罕见,不如问一下娘亲吧。」

  话还没说完,洛清妍已出现在身后,她也换了一身衣裙,同样是秀发挂水,
雪肤凝露,似乎也是刚出浴不久,其内着素色绫罗善,肩裹淡紫薄纱披帛,更显
其妖娆慵懒之媚态,熟润得几乎要崩出蜜汁。

  洛清妍檀口轻启,磁酥酥的嗓音动人心魄:「有些像是昊天教的武功,但不
确定。这样吧,我立即召水灵缇入京,以她对昊天教的了解定能给出格答案。」

  说起水灵缇这三个字,龙辉只觉得脸皮一阵滚烫,洛清妍似嗔似笑的白了他
一眼,也不说话,扭头离开。

  母女两先后说话,樱唇呵兰息,空气中飘散着如麝的旃檀幽香,叫人不禁遐
想万千——方才两人究竟是先后沐浴,还是双凤嬉水?虞花之事暂时没有新的进
展,龙辉别过楚婉冰后就直接回府,谁料刚一进屋,便看到一名面白无须的男子
在正厅品茶,而招呼他的人则是假装秦素雅的玉无痕。

  龙辉定神一看,不由大吃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公公。

  王公公放下茶杯,朝龙辉抱拳笑道:「龙大人,咱家来叨扰了。」

  龙辉回礼道:「好说,好说,公公能大驾光临,实在是寒舍之福。」

  王公公干咳一声,说道:「咱家此次前来其实是奉皇上密旨,急召龙大人入
宫。」

  龙辉微微一愣,蹙眉道:「皇上圣心如何,还请公公明示。」

  王公公低语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大人先动身,路上咱家再与大人一一
述说。」

  龙辉点头同意,便命下人牵来快马,随王公公赶路。

  王公公坐在高头大马上,低声说道:「宫里面出怪事了,半个月前,明锒宫
一到入夜就发出阵阵怪声,好像是女人的哀哭嘶叫,闻之毛骨悚然,一些好事之
徒向外传播谣言,说是惨死明锒宫的冤魂在哭诉,皇上一怒之下把这些造谣者全
部处死,之后此地就不再有怪声传出。」

  龙辉道:「依照公公这般说法,难不成今天又发生怪事了?」

  王公公叹道:「确实如此,这次不但有怪声,而且还响起女人的哭骂声,皇
上派人前去查看,谁进去的士兵出来后全部变得痴痴呆呆,不断地重复一句话,
说是宫里有鬼。」

  龙辉呸道:「什简直胡说八道,再猛的厉鬼能恶得过煞域阴兵?想我大恒雄
兵,连酆都都能踏平,又何惧这些冤魂,显然就是有心人在背后搬弄是非,扰乱
人心!」

  王公公道:「皇上也不信邪,想亲身一探究竟,可是顾忌太多,什么君皇不
入险境,污秽之地有损帝皇威严,这些士大夫满口道理,使得皇上打消了这个念
头。」

  龙辉道:「莫非皇上宣我进宫就是为了此事。」

  王公公道:「没错,有个官员说武者血气阳刚,可威慑一切妖邪,提议皇上
宣召猛将入宫,借此阳刚之气压服鬼魅。」

  到了宫门,王公公直接出示通行令,龙辉便不用下马,直接策马飞奔,赶到
内宫深院。

  随着王公公带路,龙辉很快就来到了一片荒凉的庭院外,只见院墙残破,杂
草丛生,还有不少蛇鼠出没,与其他金碧辉煌的宫阙形成鲜明对比,在夜色笼罩
下确实有股阴森恐怖的气氛。

  虽然外围布满了大内侍卫,却无一人敢入院查看,龙辉大喝道:「,身为带
刀侍卫,保护皇宫乃是职责所在,你们一个个畏首畏尾的,成何体统!」

  一名银刀卫上前行礼道:「回龙大人的话,不是兄弟们畏惧邪物,只是这宫
苑太过诡异,进去的兄弟都变成了傻子……」

  龙辉见他神情惊恐不似伪作,也不忍责骂,便温言说道:「受伤的兄弟在哪
里,带我去看看。」

  银刀卫引着龙辉走到一处营地,还没靠近就听到接踵不断的尖叫声。

  「有鬼啊……」

  「不要捉我……我不知道谁是害死你的,你的死跟我没关系!」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龙辉走进一看,只见数十个带刀侍卫正蜷缩着抱着身子,牙齿不住打架,眼
神中闪着惊恐,他们一看到龙辉走来,更加害怕,大哭大闹起来,还有不少人被
吓得失禁。

  龙辉心想这样子如何能找出线索,干脆把心一横,随手抓来一个发疯侍卫,
点穴封住他的动作,再用真气试探他体内脉息,发觉体内有股微弱的阴气,这股
阴气虽是微弱,但却直接冲入人的脑门,直接影响活人神志。

  龙辉将这些侍卫捉来,一一地检查,果然发觉他们都是被阴气所伤。

  「王公公,他们不是被什么鬼上身,是有人刻意为之!」

  龙辉立即找到王公公,跟他说明情况。

  王公公叹道:「咱家也看过这些侍卫的症状,确实像龙大人所说那般。」

  龙辉说道:「既然知道不是鬼怪所为,公公为何还能容忍歹人在深宫重地放
肆!以公公的身手直接杀入,将歹人拿下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王公公苦笑道:「不是咱家怕了里边的宵小,而是这个地方……哎,这真是
一言难尽啊,咱家也不知如何跟大人解说,还请大人见谅。总之一句话,此地对
于宫内之人是一个禁区,若不然也不必宣召龙大人连夜赶来。」

  「哼,什么难言之隐,分明就是含冤之人向天地发出的控诉!」

  王公公话音方落,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只见一名华服美妇正朝这边走来,
身边跟着宫娥太监,更有十多名带刀侍卫。

  王公公急忙行礼道:「咱家拜见贤妃娘娘!」

  来者正是王贤妃,她明眸生寒,紧紧盯着荒废的宫阙,启唇道:「王公公,
里边的状况究竟怎么样了?」

  王公公道:「贤妃娘娘,明锒宫的虚实尚未清楚,但不少侍卫都伤在里边,
此地甚是危险,还请娘娘一挪玉步,先回避一二。」

  王贤妃冷笑道:「危险?堂堂天子脚下,皇宫重地也会有危险,那天下间哪
还有什么安全之地。王公公,本宫哪也不去,就要看着侍卫将里边闹腾的冤魂带
出来,亲自问问她为何要哭泣,究竟有什么冤屈,究竟是何人害她如此凄凉!」

  王公公脸色顿时一变,他听出王贤妃话中有话,似乎想借此事件大做文章,
可是却不敢说些什么。

  「贤妃说的甚是!」王贤妃话刚说完就有人迎合,王公公不由得叫苦连天,
这萧元妃竟然也来了,这回事情可就严重了。

  王公公只得无奈暗叹,说道:「元妃娘娘,何以深夜来此荒凉之地?」

  萧元妃冷笑道:「这个哭声吵得本宫难以入睡,于是就来瞧瞧是何方神圣在
宫内兴风作浪!」

  王贤妃点头道:「姐姐说得甚是,如今科考正在举行,天下才子武人齐聚玉
京,可是偏偏宫内却传出这么一摊怪事,若不能妥善处理,大恒皇室岂不贻笑大
方!」

  萧元妃道:「妹妹说得好,姐姐今夜便陪你在此好好听一听这冤魂哭诉!」

  她们一口一个冤魂,背后语意似乎隐藏深机,却是听得龙辉云里雾里。

  「哼,身为皇妃不但深夜外出,还满口胡言,成何体统!」

  周皇后偕众而来,玉容凝霜,冷冷地朝萧王二妃瞪去。

  两萧元妃不甘示弱,美目含煞,冷笑回应道:「皇后娘娘不也深夜来此不毛
之地,为何独独指责臣妾!」

  周皇后粉面一沉,冷喝道:「本宫身为六宫之首,便有权维护后宫平和,你
们身为皇妃不守宫规,深夜外出,实乃罪加一等!」

  王贤妃道:「此一时彼一时,皇后娘娘,这冤魂哀嚎,早在半个月前已经出
现,小妹和萧姐姐身为皇妃,也该皇宫安危,所以才深夜外出,一探虚实!」

  周皇后道:「探虚实之事不用尔等费心,自有大内侍卫处理,现在尔等速速
回到各自宫阙,不许胡言!」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悲惨哀嚎响起:「我死得好惨啊,贱人,还我命来!」

  熟悉的声音,凄凉阴森的语调,周皇后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满脸惊恐地望着
明锒宫。

  萧元妃虽被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冷嘲热讽道:「皇后娘娘,您可
知道这话里边所指何人?」

  周皇后一咬银牙,抬起煞白的俏脸,恶狠狠道:「萧元妃,你若再不回宫,
休怪本宫不客气了!」

  萧元妃耸耸肩,说道:「那娘娘准备赏赐臣妾什么,是像当年一样,来个廷
杖,将臣妾乱棍打死?」

  周皇后眼中杀机大盛,双拳紧握,指节也被握得惨白,细白的手背更是青筋
暴露。

  那边的萧元妃也是毫不示弱,紧紧地盯着对手,王贤妃与萧元妃唇亡齿寒,
于是也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相当于是支持萧元妃之立场。

  三双倾国倾城的眼眸凝聚杀气,在空中迸射出激烈火花。

  龙辉暗忖道:「齐宋两王之争已经是水火不容,萧元妃也不用再给周皇后什
么面子,干脆撕破脸皮,逮住一切可趁之机,攻击对手!」

  「皇上驾到!」

  就在三女剑拔弩张之际,皇甫武吉强势而来,龙行虎步,不怒而威,朝三名
妻妾瞪了一眼,冷冷地道:「荒唐,堂堂皇后、皇妃竟像说此怪力乱神之胡话,
真是可笑又可悲!」

  三女一听,急忙跪倒:「皇上恕罪,是臣妾失态。」

  皇甫武吉冷哼一声,指着明锒宫道:「如今科考正在举行,魑魅魍魉却意图
兴风作浪,朕今日便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吃了豹子胆,敢在皇宫装神弄鬼!来人,
替朕将里边的邪物揪出!」

  皇上亲临,带刀侍卫士气也不由一震,压住了内心的恐惧,提刀便朝宫阙冲
去,谁知没去多久,这些侍卫就被一股莫名力量抛出,如滚地葫芦般跌倒在地。

  当其他人过去将他们扶起时,发觉他们神志已经紊乱,胡言乱语。

  皇甫武吉龙颜大怒,怒提真元,祭起大罗金阙功力,朝着明锒宫便是一掌,
只见金光划过,裂土碎石。

  只听轰隆一声,明锒宫的宫门被狠狠震碎,随之而来的便是阴冷煞风,鬼哭
神嚎:「我死得好惨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皇甫武吉望着幽深宫苑,神色阴晴不定,猛地怒喝一声:「妖孽纳命来!」

  只见皇者翻掌,磅礴巨力沛然而出,即便是隔空一掌也是迅猛之极。

  金阙神功划空而来,深宫阴气应然而动,两者相互撞击,显然是皇甫武吉力
强三分,将阴霾之气浄扫一空,而且掌势过后,龙辉还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从明
锒宫内飘出,显然是那个作怪之人已经伤在皇甫武吉厉掌之下。

  皇甫武吉浓眉一扬,正想踏步入内,揪出黑手,却被王公公拦住:「皇上,
此地不详,您不可轻易涉险。」

  皇甫武吉知道他所言甚是,若真走进这荒凉的宫殿,只怕会有损帝王礼仪,
那些士大夫还会啰啰嗦嗦地唠叨半天,最主要的是他实在不愿意再走入这地方,
哪怕是多看一眼,心中都会有种莫名的刺痛。

  王公公见主子已经止步,便朝龙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主动请缨。

  龙辉见状便顺水推舟,说道:「皇上,此等擒贼之事便交予微臣去办,皇上
千金之躯,实在不宜犯险。」

  皇甫武吉点头道:「那朕便把此事全权交予龙卿去办,相信龙卿不会让阵失
望。」

  就在龙辉准备踏入明锒宫的时候,却见一个管事太监匆匆跑来道:「启禀皇
上,白宇将军已经奉命入宫擒贼,就在外边等候皇上宣召。」

  皇甫武吉点了点头,示意太监带人进来,果不其然,白翎羽身着甲胄,手提
长枪走了进来,朝着皇甫武吉行军礼道:「拜见皇上!」

  皇甫武吉摆摆手道:「白卿家不必多礼,今夜皇宫闹怪事,有大臣提议,需
要武将阳刚血气方能镇压妖邪,故而朕便宣召你与龙卿入宫,尔等皆是我大恒勇
将,明锒宫内的邪物便交给两位将军了!」

  看到两人拱手接令,皇甫武吉便带着后妃离开此地,留下两百多名带刀侍卫
封锁明锒宫。

  「两位将军,弟兄们已经做好准备,就等将军发号施令了!」

  一名金刀侍卫恭敬地朝两人行礼道。

  白翎羽冷冷地说了一声原地候命,便提着银枪大步踏入明锒宫,龙辉生怕她
有失,随手拿了口朴刀跟了进去。

  踏着高过膝盖的野草,龙辉追上白翎羽,急切地道:「小羽儿,此处透着诡
异,还是小心为上,不要冒进。」

  白翎羽对龙辉的话恍若未闻,只是一股脑地朝前走去,龙辉看得奇怪,心想
这丫头不会也中邪了吧?「小羽儿,快些止步!」

  龙辉急忙伸手揪住她的胳膊,白翎羽娇躯一颤,缓缓地别过头来,只见她双
目已是一片通红,泪珠凝聚在眼眶中,在月色的照耀下显得尤为凄凉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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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集 白妃冤案

             第一回  武定状元

  望着白翎羽垂泪的美眸,龙辉心头倏然一紧,再联系宫廷众人的表现,心中
立即泛起一个答案,低声问道:「小羽儿,这里可是白妃娘娘生前居住之地?」

  白翎羽娇躯巨颤,泪珠滚落而下,咬着下唇缓缓地点头。

  龙辉微微一愣,心中不禁生出怜爱之情,叹道:「小羽儿,我知道你现在难
受,可是有些事还是得面对的。」

  白翎羽抹去泪水,说道:「我没事,咱们继续向前走吧!」

  龙辉道:「种种迹象表明,似乎有人想借白妃旧案兴风作浪,浑水摸鱼!」

  白翎羽玉手紧握银枪,咬牙道:「我倒要瞧瞧那个贼子在搬弄是非,骚扰我
母妃安宁!」

  两人携手走入明锒宫深处,四周的鬼气越发阴沉,龙辉还差点怀疑是不是走
到酆都鬼城了。

  白翎羽柳眉一扬,手腕一抖,将麒麟神力灌入枪身,长枪法嘤嘤嗡嗡鸣声。

  龙辉当年也见识过白翎羽这一手绝活,以真气催动兵刃发出响声,犹如佛门
镇魔梵音的效果,直接攻击敌人的听觉,甚至可以震破敌人的心肺肝胆。

  枪声鸣动,龙辉当下也有了动作,张口猛喝,龙吟长啸而出,与麒麟神力相
辅相成,声波神音笼罩了整个明锒宫。

  音波震动,暗处黑手难以把持,只闻一声闷哼,一道人影闪电窜逃。

  龙辉招呼道:「他被音波震伤了经脉,别让他跑了!」

  白翎羽精神抖擞,麒麟神力沛然而运,枪锋如蛟龙出海,毒蛇出洞,直扑深
宫魅影。

  那人手臂一震,挥出一道阴气鬼力,与鬼脉心经颇有相似之处,这股阴气缠
绵柔韧,将麒麟银枪的锐劲削弱三分。

  白翎羽眼神一敛,神力再催,雄沉枪势一举绞碎阴气。

  那人已经被皇甫武吉打伤,如今再遇白翎羽的神力,顿感支拙,反观白翎羽
因母恨之故,越战越勇,枪舞劲风,气若奔雷,仅三枪就把敌人逼得内息紊乱。

  那人心知白翎羽枪势勇悍,于是便改变策略,以虚幻刁钻的身法游斗,避重
就轻。

  龙辉瞧了一眼,已知此招来历,不由脱口而道:「是鬼脉心经的幽冥遁术,
这厮乃昊天教的鬼冥牙!」

  他生怕白翎羽有失,便要出手助战,谁料却被白翎羽狠狠瞪了一眼,示意他
不要过来。

  龙辉恍然大悟:「小羽儿武艺本来就不弱,她未遇上我之前都是独立面对各
方挑战,她本是独立刚毅的女子,如今又遇上亵渎亡母的奸贼,定然要亲手收拾
此人,我若冒然出手反而会辜负她一番心意。」

  想到这里,龙辉决定谋而后动,在一旁为爱人掠阵。

  白翎羽收势三分,借长枪七分刚硬三分柔韧的特性,施展小巧灵动的武决,
将鬼冥牙的行动限制在方圆十步之内,大大削弱了幽冥遁术的威力。

  鬼冥牙眼见久战无益,当下饱体内元,祭起四方鬼气,不再游斗,反而主动
逼近,进入白翎羽三步之内,如此一来正好使得长枪无法有效挥动,随即双手凝
气,气凝指末,利爪接踵而来,正是追魂爪。

  面对这一寸短一寸阴的打法,白翎羽毫无惊慌,双手一转,长枪立即拆解成
了三节,每一节间都有铁索连接,如此一来便可应对鬼冥牙缠身激斗。

  白翎羽肩膀一沉,脚步一收,双手交合,只听叮叮当当的铁链摩擦,三节枪
犹如恶龙盘旋,竟像绳子一般把鬼冥牙的双手缠住,追魂爪应声而破。

  白翎羽柳眉一扬,怒然挥拳,对着鬼冥牙面门就是狠狠一拳,扑的只一拳,
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

  身为昊天教六道神宫,鬼冥牙何曾受过这般侮辱,怒极反笑:「打得好!」

  白翎羽气得杏目圆瞪,骂道:「狗杂种,还敢应口!」

  她久居军中,对于粗口也是耳渲目染,激动之余也顾不得什么淑女气度,脱
口就是粗鄙之词。只见她粉拳再提,就眼眶际眉梢又是一拳,打鬼冥牙得眼棱缝
裂,乌珠迸出。

  鬼冥牙连吃两拳,早就被打得头昏脑胀,神志不清,只是口硬地回骂几句,
白翎羽又只一拳,太阳上正着,打得鬼冥牙挺在地上,动掸不得。

  龙辉怕她打死鬼冥牙不好向皇帝交差,急忙伸手拉住她劝道:「好了,这厮
已经被你打残了,气也出够了,咱们先将这小子押出去,交给皇帝老爷吧。」

  白翎羽跺足嗔道:「不许叫他老爷,那个混蛋不配!」

  龙辉见状急忙改口道:「是,是,我不叫便是,小羽儿消消气。」

  白翎羽横了他一眼,问道:「这混账该怎么处置?要不先逼问他一番,摸一
下昊天教虚实?」

  龙辉摇头道:「我看不用了,昊天教就算是一个普通弟子都是极为忠诚和嘴
硬,更别提这个位列六道神宫的鬼冥牙,想要撬开他的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而且皇甫武吉还在等我们的战果呢,要是让他知道咱们两私自审问犯人,唯恐会
有猜忌,对日后行动有很大影响,不如直接把鬼冥牙交给他,由他操这个心!」

  白翎羽觉得龙辉说得有理便点头答应。

  果然不出龙辉所料,他们刚将昏迷的鬼冥牙带出宫门外,就看到王公公与一
众大内侍卫在门外守候。

  「两位将军果然是我大恒神勇双将,一出手就将宵小制服!」

  王公公笑眯眯地拱手说道。

  龙辉将鬼冥牙丢了过去,说道:「公公,此人乃是昊天教的鬼冥牙,还请公
公小心应对!」

  王公公哦了声:「原来是昊天教的饿鬼宫,难怪如此阴邪!龙大人请放心,
这厮落在咱家手里,绝对别想逃走!」

  说罢从带刀侍卫手中要来一口钢刀,对着鬼冥牙的双手双脚便是连环四刀,
将他四肢尽数切断,痛得鬼冥牙醒了又晕,惨不堪言。

  王公公阴沉沉地笑道:「久闻鬼脉心经有极强的恢复力,未免这小子恢复功
体,咱家就先斩断他手脚,就算他养好内伤,也得乖乖待在牢里。」

  看到此景,龙辉不由得打个冷战,回想起当初鬼幽的样子。

  王公公命人替鬼冥牙包扎止血,然后押解至天牢。

  「两位将军辛苦了。」

  王公公笑呵呵地拱手道,「此番平息内宫闹鬼谣言,二位功不可没,相信皇
上过些日子会重赏两位。如今夜色已深,后宫不宜留外人,还是让咱家送二位出
去吧。」

  两人点头称是,于是就跟着王公公走了出去。

  出宫之后已是五更天,两人见天际泛白,考虑到武举最后一项即将进行,于
是便不会府邸,直接赶赴尚武堂。

  按理来说,科举期间不允许出入考场,但龙辉打着回家养病的名号,而白翎
羽又是被皇上临时召唤,所以两人不受这个限制。

  回到尚武堂,两人匆匆地吃过早饭,便赶赴校场,观看最后的擂台比武。

  白翎羽身为监考直接就走到擂台旁,想一尊标枪般傲骨耸立,军姿站得笔直
刚毅,端的是英风飒爽。

  时辰至,战鼓擂,齐王、铁如山、仇白飞登高而立,巡视校场。

  望着各名备考的武者,齐王开口说道:「诸君,今日乃是武举最后一项,擂
台比武,多余的话本王也不必再说,只想说一句,希望大家无论胜负荣辱,在这
最后一战打出武人的铿锵傲骨!」

  说罢命人击鼓宣明,展开最后一项角逐。

  在擂台上摆在一个兵器架,任由考生随意选择自己称手的兵器,随着战鼓擂
动,考生接连上台,挑选合适的兵器打了起来。

  过了几轮,龙辉却是看得昏昏欲睡,因为这些人的武艺在他眼中实在是不值
一哂,打起来就像是孩子戏耍,毫无精彩可言。

  当过了十多轮,龙辉几欲睡着之际,忽闻一声暴雷大吼:「何方小儿敢与吾
一战!」

  龙辉抬眼瞧去,只见一名铁塔般的大汉踏上擂台,环眼豹头,肤色黝黑,膀
大腰粗,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不是岳彪还有何人?与岳彪对阵的是一个手持双斧
的汉子,被他这么一喝,竟吓得双斧脱手。

  岳彪好笑道:「岂有此理,连兵器都用不好,你打个鸟啊!」

  随即转身到兵器架抡起一双斧头,喝道:「爷爷来教你如何用斧子吧!」

  只见岳彪劈头劈脑的就是一斧,沉重厚实的巨斧在他手中犹如竹竿般轻盈,
嗖的一声划出一道锐风就朝对手袭来。

  劲风扑面,那人只感到两腿一软,咕咚一下瘫倒在地,叫道:「我认输,我
认输!」

  岳彪笑呵呵地道:「老子不打降将,既然你认输便不为难你,下去吧!」

  那对手如释重负,连滚带爬逃下擂台。

  「黑脸莽夫,让赵某会你一会!」

  岳彪刚取一胜,赵无量随即窜上擂台,开口骂战。

  岳彪扫了他一眼,哈哈笑道:「赵家小儿,口气不小,来来,爷爷称称你的
斤两!」

  赵无量不再答话,从兵器架上取下一口三尺利剑,捏了个剑诀朝岳彪刺来。

  岳彪虎目一瞪,挥斧直挡,顿时金铁交鸣,撼动方圆。

  剑斧交碰瞬间,岳彪只感到有股寒气传入手腕,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半个身
子都麻了起来。

  赵无量剑式之中暗藏冰髓劲,一上来就打了岳彪个措手不及,但岳彪也着实
了得,咬牙忍住刺骨冰寒,抡起另一口斧头劈向赵无量腰腹。

  赵无量不敢冒这腰斩之险,于是撤剑回防,以圆转剑势削卸岳彪斧劲。

  围魏救赵,岳彪趁机朝后跳了几步,借着跳跃运动全身筋骨,搬运血气驱散
寒气。

  赵无量誓要抢回面子,挽剑再攻,这回他将寒气凝聚剑刃,吞吐不定,只要
岳彪一同他交锋,立即把冰髓劲打入其体内,冻结浑身血气。

  岳彪吃了个亏也多长了个心眼,知道对手剑锋有异,干脆以快打慢,抡起双
斧连环劈斩,左斧刚劈下,右斧就紧随而上,左右互换,不给赵无量吐劲机会,
将两口大斧舞得滴水不漏,擂台上似乎刮起了一阵小旋风,呼呼作响。

  赵无量的冰髓劲并非以妖族精血发动,使了几招后便内息不畅,唯有改换内
功,以本家真气施展,但这一起一落难免有些气衰。

  岳彪看出赵无量气弱,当下大喝一声,双斧齐劈,打得赵无量双臂发麻。

  岳彪气势如虹,步步紧逼,身随意走,两口巨斧仿佛长了他手臂上,破风开
石,好不威风。

  形式急转而下,赵无量把心一横,再起妖族神通,苍木淬火赫然上手,只看
那口三尺长剑被烧得通红,犹如一道长虹横空刺来,卷起滚滚热浪。

  岳彪并非莽夫,看出这一剑不凡,于是便收敛锋锐,改守为攻,双斧十字护
胸。

  斧身挡剑,谁料剑锋带火,把斧身烧得发软,精钢巨斧竟然像是薄纸片般被
一剑刺破。

  眼看剑尖就要封喉夺命,岳彪双手一绞,果断弃斧,他臂力过人,抛斧的力
量就将赵无量的剑势引偏,随后脚步侧移,避开剑煞罡气。

  被对手巧妙瓦解杀招,赵无量心中更为不忿,内元催动,火劲吞吐,一剑震
碎双斧,改为横向削剑,抖出朵朵火焰剑花,继续追击岳彪。

  岳彪虎目一瞪,骂欺人太甚,对着赵无量小腹就抬脚一伸,踢得刁钻轻敏,
干脆利索,正好踹中丹田。

  力道虽然不大,但丹田被击中,赵无量气息倏然一岔,招式无以为继。

  岳彪趁胜追击,双手分别探出,左手扣肩,右手抬脚,猛地便将赵无量举过
头顶,大喝一声下去,便把他扔了下去。

  赵无量摔得灰头土脸,气恼沮丧,但是落台算输,他也无可奈何。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回合,但却看得龙辉神采飞扬,暗自喝彩:「若论武决招
式,岳彪比不过身负妖族神通的赵无量,但却能审敌虚实,觅得空隙,果断弃兵
器,借着抛斧之力荡开对手长剑,争取了反击的契机!」

  此番落败赵无量便失去争夺武状元的资格,但以他前几日的成绩最少也有个
进士。

  眼见赵无量失败,那边的倪子雄也按耐不住,提了一口朴刀跃上擂台,舞了
个刀花,遥指岳彪道:「倪子雄请教!」

  岳彪哼哼一笑,顺手从架子上取下一根狼牙棒,他臂力过人,对于重兵器极
为擅长,所以用的武器不是大刀就是大斧,要么就是铜锤狼牙棒之类。

  只看那根狼牙棒在他手中就犹如枯枝一般,轻便敏捷,嗖嗖的乱舞几下便一
棒砸向倪子雄。

  倪子雄见棒势雄沉,不宜硬接,于是使了个绵刀式,先架住狼牙棒,然后刀
锋一拖将棒身卸开。

  岳彪右臂一缩,左肩一抬,狼牙棒来了个回旋式,只看那根百十斤的巨棒在
他身边飞舞起来,快攻连环。

  倪子雄挥刀自保,刀锋避重就轻,卸解万钧力道,他刀劲只吐三分,余下七
分以作后续变化,只看一口朴刀好似风中飘絮,又似春雨秋风,是虚是实。

  斗了十多个回合,岳彪举棒过顶,劈头砸下,倪子雄脚底抹油,就像泥鳅一
般转到了岳彪身后,狼牙棒落空砸得擂台破出一个大坑,木屑随之飞射而出。

  倪子雄连消带打横刀回旋,朝着岳彪腰腹空隙劈了过来。

  岳彪头也不回,脚步朝前一踩,身轻如燕,竟踩着飞溅的木屑,借力使力,
窜到了半空。

  这个黑铁塔般的大汉竟有如此敏捷的伸手,俊秀的轻功,看得围观之人不由
纷纷喝彩,连叫过瘾。

  岳彪跳至半空,居高临下,转头便朝倪子雄劈去一棍,那口狼牙棒地冲了下
来,正好杵在倪子雄的朴刀之上。

  倪子雄只感刀锋一阵沉重,双腿不由得陷入台下,岳彪趁胜追击,臂力再吐
三分,对着倪子雄就是一顿狂砸,将打桩一般把对手整个人都砸入地下。

  烟尘飘浮,木屑满地,唯见岳彪持棍而立,微微喘着粗气望着擂台上的那个
大坑,而在他脚边却是一口歪曲扭转的朴刀。

  岳彪哈哈大笑:「他奶奶真是过瘾,老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用力打人!」

  「过瘾吗?」

  岳彪声音未落,却听倪子雄阴沉的冷笑响起,「那倪某让你更加过瘾!」

  冷笑为止,只听擂台的另一角再次破开一个大洞,倪子雄从下窜上,鬼魅般
扑至岳彪跟前,抬手便是一掌。

  岳彪举棒横胸,架住厉掌,却是被掌力震得连退三步。

  倪子雄怒意难遏,右臂反手一挥,犹如千斤巨锤地扫中狼牙棒,竟把那根精
钢所制的兵器砸弯,可见力道何其迅猛。

  「那贼黑厮,我今日便要取你狗命!」

  倪子雄何曾受过这番侮辱,心中杀机怒涌,招数越发不留情,招招欲夺岳彪
性命。

  岳彪沉着应战,挥舞弯曲的狼牙棒护住周身要害,然而倪子雄内息雄沉,越
战越是气长,十招过后,便抢得上风,只看他一把抓住狼牙棒,大喝一声:「撤
手!」

  岳彪那容他轻易夺走兵器,蛮力一发,十指紧握,与倪子雄角力起来,互不
相认。

  倪子雄眼睛一瞪,骂道:「黑贼,焉敢与我斗力,找死!」

  说罢再内力再催,加大手力,然而随着血气内息的窜动,前些日子所中的暗
毒猛然爆发,倪子雄只觉得一阵目眩,真气竟不受控制地奔走起来。

  就在这时,岳彪哈哈一笑:「你这么想要这狼牙棒,爷爷就送给你了!」

  说罢主动松手,倪子雄内有暗毒滋扰,对力道的控制大不如前,一个不慎扬
后跌去,身形顿失。

  岳彪看准对手马步松弛,那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向前便是一脚,
将倪子雄踹下擂台。

  「倪子雄落台,岳彪胜!」

  白翎羽宣布结果,岳彪再胜一轮,只要他再击败同为前四名的陈锋,那么状
元便是他囊中之物。

  此时此刻,龙辉的心情不由得紧绷起来,越到最后关头越是充满变数。

  白翎羽问道:「岳彪,你可要休息一阵,养养力气?」

  岳彪哈哈笑道:「岳某才刚刚活动筋骨,还没用上力气,休息就不用了,还
请将军安排下一个对手!」

  白翎羽点了点头,拿过比武名单叫道:「陈锋,上台比武!」

  「是!」军盘推演陈锋被岳彪耍了一道,如今擂台比武,他是憋了一口气要
抢回面子,一上台便将严阵以待。

  岳彪冷笑道:「手下败将还敢上来,今天爷爷就要你再吞一败!」

  他看似有勇无谋的挑衅,实则是故意激怒对手,也暗中提起军盘推演之事,
藉此削弱陈锋的信心。

  陈锋也是了得,缄口不语,默默地走到兵器架上挑选了一把斩马刀,冷静地
叫人生寒。

  龙辉暗忖道:「方才倪子雄最后的那几招着实不简单,想必他的真正实力犹
在岳彪之上,后边的落败恐怕是因为暗毒发作。若他真是昊天教的人怎会没有察
觉已经中毒,还任由毒素潜伏在体内……」

  想到这里龙辉不由得有些迷糊了,究竟这个倪子雄是不是昊天教的人。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打断了龙辉的思绪,抬眼望去,却见岳彪举着一口钢鞭
劈向陈锋。

  陈锋手持斩马刀,下盘一沉,抬手便挡。

  只看刀鞭撞击,激起星星火花,陈锋膝盖一伸,手腕发力,竟把岳彪推了回
去,震得他险些钢鞭脱手。

  陈锋抡刀进逼,刀刃吐芒,锐不可当,岳彪不敢怠慢舞鞭固守,谁料一个照
面就被刀芒劈退,还在钢鞭上留下一道深痕。

  岳彪暗吃一惊:「骑射马枪比试时也没瞧出他有多大能耐,怎地一上擂台就
如此凶悍?」

  然而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考虑,刀煞又再度压来,这回陈锋连劈五刀,钢
鞭竟难承雄力,被斩成六节。

  岳彪失了兵器也不慌乱,不退反进,撞到陈锋怀里,不给他挥刀的空隙,逼
得长刀无法施展。

  岳彪抢入中宫,一拳打在陈锋胸膛,谁料却像击中棉花一般,拳力犹如泥牛
入海,就在他想抽身之时惊觉拳头已经黏在了陈锋胸口,动弹不得。

  「黑贼,吃我一掌!」

  陈锋以绵黏真气缠住岳彪拳头,随即劈手便是一掌,扫在岳彪胸口。

  雄沉内力窜入体内,岳彪顿时口鼻溢血,受了内伤,陈锋见状再添一掌,啪
的一声把岳彪打得飞退,犹如断线纸鸢般。

  「黑贼,纳命来!」陈锋仿佛杀红了眼,内气不吐不快,隔空再发厉掌,誓
取岳彪性命!「够了!」

  就在命悬一线之际,白翎羽挡在跟前,挥臂一格,发出麒麟神力将陈锋的掌
劲击散。

  白翎羽冷冷地盯着陈锋说道:「胜负已分,何必取人性命!」

  眼神锐利,警告陈锋不可乱来。

  龙辉微微一愣,暗忖道:「好个陈锋竟然能够三招两式就把岳彪打败,最后
这一掌更是不俗,就算是小羽儿也得用麒麟神力抵挡,此子来历定然不简单!」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朝齐王望了一眼,见齐王也是满脸沉寂和凝重,原本齐
王是怀疑倪子雄和陈锋,但是倪子雄在紧要关头却因毒发而落败,不似昊天教的
高手,但这个陈锋又表现得十分抢眼,显然早已逼出毒素。

  齐王垂目沉思了片刻,朝铁如山和仇白飞道:「两位主考,经过四轮比试,
结果出来了吗?」

  铁如山点了点头,道:「从四轮比试的成绩统合,陈锋虽然在军盘推演输给
岳彪,但却在比武上以压倒性优势取胜,所以武状元乃是陈锋,岳彪则为榜眼,
而倪子雄便是探花。」

  仇白飞道:「剩余的武进士由于人数过多,需要一些时辰整理名单。」

  齐王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请二位先宣布三甲吧。」

  铁如山开口宣读,龙辉却是毫无心情,暗自忧虑:「岳彪落败,那么洛姐姐
的赌约岂不危险?不成,需得先探出鹭眀鸾武举所压的人选,若等到开启祖庙的
那一刻,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状元人选的落定,武举也就此落幕,尚武堂大门敞开,考生相继离去,
喜忧掺杂。

  龙辉心急火燎,与齐王等人匆匆拜别,有暗中跟白翎羽交代几句便离开尚武
堂,直奔贵胄胡同,摸入裴府。

  龙辉元神恢复,精神清爽,循着昔日鹭眀鸾留下的气息找了过去,走进侧院
一间小屋,说道:「鹭姑娘,龙某拜见!」

  屋门无风而动,叽的一声便打开了,只见鹭眀鸾穿了一袭红花白叶的粉色罗
袍,酥胸丰满挺拔,纤腰袅袅轻盈,将她衬托得更显肌骨莹润,花容妍娜,玉质
娉婷,眉眼蕴情,真是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鹭眀鸾启唇笑道:「妾身正想去寻将军,想不到将军竟先来了。」

  话还没说完,她蛾眉轻轻一抖,露出喜悦的笑容道:「将军的元神竟然恢复
了,真是可喜可贺!」

  龙辉心知瞒不过她便索性承认了:「确实如此,多谢姑娘关心。」

  鹭眀鸾也不问龙辉是如何恢复过来的,只是将他迎了进来倒茶款待。

  龙辉奇道:「姑娘不问我如何恢复的吗?」

  鹭眀鸾摇头笑道:「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将军可以康复,那妾身的同盟
力量又添了几分!」

  听到她话中透着几分信任,龙辉当下试探地说道:「如今武状元已经揭晓,
鹭姑娘可知是何人夺魁?」

  鹭眀鸾摇头笑道:「妾身虽有眼线安置在尚武堂,但他们的脚力怎么比得过
大人,所以至今仍未知晓,还请大人明示。」

  龙辉说道:「夺魁者乃陈锋!」

  鹭眀鸾眼眸一黯,蹙眉道:「怎么会是他呢?」

  见她如此反应,龙辉试探地问道:「鹭姑娘莫非没猜中?」

  鹭眀鸾叹道:「妾身原本是猜倪子雄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龙辉微微一愣,奇道:「姑娘为何会猜倪子雄?」

  鹭眀鸾展颜笑道:「龙大人恐怕早就瞧出倪子雄的来历了吧?」

  龙辉也不隐瞒,点头道:「然也,在下怀疑倪子雄乃是昊天教之暗棋。」

  鹭眀鸾道:「岂止是暗棋,他还是昊天教六道神宫中的人无双。」

  龙辉蹙眉道:「人无双?莫非是人界宫的主事?」

  鹭眀鸾道:「没错,倪字中暗含一个人,单人旁,亦是一人无双之意。而子
雄又可解读做当时雄才,与这个无双二字正合。」

  龙辉苦笑道:「原来这厮的名字中就已经有了提示,我竟然浑然不知。」

  鹭眀鸾道:「将军不必自责,这人无双做事老练精干,而且最擅掩盖身份,
妾身若不是旁观者清,也未必能瞧出端倪。」

  龙辉问道:「那么陈锋又是何人?」

  鹭眀鸾道:「若我没猜错,陈锋其实也是昊天教的暗棋,而且应该就是八部
圣殿之一,但是若论武功和智谋,陈锋都不如倪子雄,为何偏偏就是他夺得武状
元呢?」

  龙辉问道:「这些事姑娘又是如何得知?」

  鹭眀鸾道:「妾身当年逃出傀山后,就四海为家,也同时对各方势力做了暗
中调查,故而了解一些外人不知的秘辛。」

  龙辉笑道:「在下还以为姑娘会猜赵无量呢?」

  鹭眀鸾苦笑道:「赵无量此人不堪重用,妾身派他参加武举不过是为了混淆
洛清妍视线罢了。」

  既然双方都没猜中武状元,而文状元又同猜一个人,龙辉便放下心头大石,
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倪子雄是昊天教的人为何还会身中暗毒?「此人能入鹭眀鸾
眼中,定然不是等闲之辈,由他来做武状元足以给昊天教换来最大利益,为何偏
偏要故意落败?」

  龙辉暗自思索,似乎有些头绪但却无法理在一起。

  忽然间脑子里划过鹭眀鸾方才所说的一句话——派他参加武举不过是为了混
淆洛清妍视线罢了。

  「混淆?」

  龙辉恍然大悟,暗忖道,「我明白了,倪子雄定是察觉了齐王试探之举,所
以才故意没有逼毒,任由毒发落败,让陈锋获胜来吸引齐王的视线。此乃这个弃
车保帅之举也!」

  鹭眀鸾见龙辉正在思索,便随口问道:「将军在想什么?」

  龙辉随口道:「想起姑娘赌约未中,便有些伤神。」

  鹭眀鸾笑意倏然凝在花容之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涌上玉颈,眼眸之中仿佛有
滩秋水荡开,似有些羞喜,轻轻咬唇道:「你担心我会输?」

  这呢喃娇语发自天然,毫无做作,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龙辉何时见过她这般娇羞媚喜的神态,看得不禁有些恍惚,但还是急忙压制
情绪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鹭姑娘,不知你是从何得知昊天教之事,在下昔
日也未曾听鬼幽提起太多关于六道八部的事情。」

  听到龙辉这略带怀疑的话语,鹭眀鸾花容一敛,羞媚之意尽数散去,淡淡地
说道:「妾身昔日行走江湖,自有打探消息的方法,这个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她一口一个妾身和将军,使得方才刚拉近不少的距离有疏远开来,仿佛有层
水晶帘子挡在两人中间。

  龙辉感到她的不悦,便再次转移话题:「姑娘方才说要寻在下,不知龙某有
何可以效劳的?」

  鹭眀鸾道:「将军客气了,妾身此回要办的事,相信将军也会有兴趣的。」

  龙辉好奇地问道:「不知是何事?」

  鹭眀鸾柳眉一扬,说道:「昊天教杀了钱冲,我要还以颜色,不知将军可愿
同行?」


             第二回  玉京水道

  玉京最大的飞絮酒楼,客来客往,好不热闹,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来用餐,
就连龙辉也来过几回。

  望着这座酒香飘散,客源关阔的楼阁,龙辉不禁暗自吃惊:「这儿竟然就是
昊天教的一个分舵?」

  「兄弟,傻愣着做什么呀,快些随哥哥一同进去喝酒吃菜!」

  身边响起一个男音,将龙辉思绪唤回,此人正是鹭眀鸾以万变幻元术化出的
身份,她此刻一洗艳丽容色,变作一个油光粉面的男子,一双老鼠眼滴溜溜地直
转,显出一副暴发户的模样。

  龙辉此刻也以幻元术改头换面,变作一个满脸虬须的汉子,身着一身锦袍武
士服,走起路来一摇一摆,颇有几分蛮横之气。

  「哟,柳员外,你今天怎么有空来小店呀!」

  一名小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满脸熟络的模样,显然鹭眀鸾的这个身份是这
里的常客。

  鹭眀鸾呵呵一笑,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说道:「快摆上一桌上好酒席,
老爷我要招呼客人!」

  小二得了银子后极为欢喜,笑眯眯地将两人带到内堂。

  飞絮酒楼并非寻常人可以进来,能来这儿的非富即贵,酒楼分为两层,第一
层乃招呼那些有钱人暴发户,而第二层全是雅间,专门用来招呼达官贵人。

  鹭眀鸾的这个身份乃是京师的一个财主,所以也只配在第一层用餐。

  两人要了一个偏僻的位置,龙辉传音道:「想不到享誉京师的飞絮酒楼竟然
是昊天教暗桩,这沧释天胆子也忒肥了,竟然让弟子这般大摇大摆抛头露面!」

  鹭眀鸾笑道:「正所谓大隐隐于市,昊天教平日越是小心,那么这种大张旗
鼓的做风反而不让人怀疑,谁又会想到这飞絮酒楼的幕后东主就是沧释天呢!」

  龙辉回音道:「这座酒楼无论是皇甫武吉还是三教都未曾注意过,好个沧释
天,难怪能轻易取得朝廷的诸般动向!」

  鹭眀鸾道:「自古以来,酒楼,赌场,妓院都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这个道
理就如同当初云香园一般,谁曾想过这聚集万千美娇娘的地方竟是妖族暗桩!」

  龙辉微微一愣,低声道:「再好的暗桩也有覆灭的一日,云香园如今不也化
作焦土?」

  鹭眀鸾轻哼一声,说道:「当日不过是无奈之举。涟漪那小妮子做事忒不小
心,若不是这把火,只怕她早就被元鼎老道顶上了!」

  龙辉低声询问:「不知姑娘可愿告知在下,你是如何发现飞絮楼的端倪?」

  鹭眀鸾垂目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事情经过非三言两语可
说明,待有机会再跟将军细说。」

  待酒菜捧上,鹭眀鸾哈哈大笑:「好兄弟,来,咱们好好喝酒,今天不醉无
归!」

  说罢拍开一个酒坛子,仰首而起,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其动作之豪迈丝毫
不在袁齐天之下,若不是她扮成这幅暴发户的模样,龙辉还以为是袁齐天来了。

  鹭眀鸾一口气连灌数坛烈酒,不住地打酒嗝,顿时醉眼迷蒙,满口胡话。

  这时小二跑了过来,说道:「哎呀,柳员外又喝醉了,这位大爷,您是员外
的朋友吧?」

  龙辉点点头,小二哀求道:「小人还请大爷帮个忙,扶柳院外到侧房休息一
下,员外的身子实在太重了,小的扶不动。」

  龙辉暗自好笑:「什么身子重,分明就是千斤坠把戏,这娘们能有多重!」

  不过仔细一想,鹭眀鸾一喝醉就有人来伺候,分明就是常常在这里喝醉酒,
似乎这女人早就用装醉这招来此活动了许久。

  好深的心机,好长远的布计!她竟以这个柳员外的身份在此地活动了许久,
难怪昊天教的事情她是一清二楚。

  龙辉扶起鹭眀鸾,跟着店小二走去,一路上问道:「小二,柳员外是你们的
熟客?」

  小二点头道:「是呀,员外为人豪爽,出手大方,每次给的赏钱都不少,还
爱交朋友,所以咱们这里的伙计都特别爱服侍他。」说了几句,便倒了侧房,小
二笑道:「客观,就是这儿了,让小的给您开门。」

  就在小二打开屋门的一瞬间,鹭眀鸾嗖的一指点出,将其制止。

  「好伙计,先委屈你一阵了!」

  鹭眀鸾呵笑道,把昏迷的小二放进屋子里,然后紧闭门户。

  龙辉蹙眉道:「鹭姑娘,小二若不回去,那岂不是引起别人注意?」

  鹭眀鸾笑道:「无妨,此子乃是酒楼中最为懒惰的伙计,他偷溜矿工是常有
的事,就算不出现三五天也没人注意。而且这个屋子是我以柳员外名义租下的,
外人都知道这个柳员外每次都喝得伶仃大醉,所以不会有人进来打扰。」

  龙辉暗忖道:「好心计,费尽力气就为了营造一个契机和身份,果然是洛姐
姐之劲敌!」

  鹭眀鸾除下店小二衣衫,转身避到屏风之后,只闻嗖嗖脱衣声响起,透着薄
薄的屏布,龙辉隐隐瞧见一道婀娜凹凸的身影在晃动,丰乳柳腰,长腿翘臀,惹
人心动。

  修长的藕臂拾起衣衫,缓缓套在身躯上,渐渐掩盖住玲珑身段,只见一个惟
妙惟肖的店小二从屏风后走出,正是鹭眀鸾以万变幻元术凝聚出的化身:「龙将
军,咱们动身吧!」

  两人趁着众人不注意潜入厨房。

  厨房内正好有厨师忙碌,看到鹭眀鸾化身的小二便开口骂道:「你个懒鬼,
还不快把菜肴捧上去!」

  鹭眀鸾哼的一声,双目绽放奇异妖光,众厨师立即低头干活,仿佛从未看见
有人进来,正是中了玄媚夺神术。

  鹭眀鸾弯腰俯身,在东边的灶台撬开一块砖头,摁下机关,只听喀拉一声地
上打开了一道暗门,龙辉暗忖道:「把密道装在厨房,这手法与水灵缇当年也极
为相似,看来应该是昊天教的地盘!」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暗门,便感觉到一条漆黑的峡道,条峡道乃是斜向同行,
两人贴在上边滑落而下。

  但觉森森寒气自脚底涌来,砭肌刺骨,不觉周身战栗。

  龙辉身负五行真元,感觉到这寒气略带潮意,心知下边定有地下水流动,又
徐徐滑了五丈有余,忽觉足底一凉,直接没过小腿,果然是水源。

  鹭眀鸾显然是早有准备,一落下就提气轻身,踏水而立,并开口说道:「这
个地方连接着明秀湖,是一处地下流水道。」

  龙辉呵呵笑道:「幸好只是流水道,要是污水道那可不好。在下一个臭男人
不用忌讳这些污物,可是鹭姑娘却是要受委屈了。」

  鹭眀鸾蹙了蹙蛾眉,嗔道:「龙大人,你也忒恶心了。要是这儿是污水道,
我就算死也不下来。」

  龙辉此时真气灌入双眼,就算黑暗之中也犹如白昼,竟看到鹭眀鸾已经卸下
伪装,还原出本来面目,雪肤玉颜,柳眉明眸,就犹如一朵在黑暗中绽放的夜来
香。

  龙辉笑道:「是了,姑娘生性好洁,就连挑选替身也找懒惰的小二,因为这
个小二不常干活,出汗也就不多,所以他的衣服也不会有汗臭。」

  鹭眀鸾微微一愣,张了张檀口,道:「龙大人,你竟然心细至此,连这事都
瞧出来了!」

  龙辉笑了笑并未接着答话,心里却是有些感慨:「她如此好洁,当年被各种
污物临身恐怕比死还难受,她也挺不容易的……」

  各个岩洞都有水源流动,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这地下水道可谓川流
白路,四通八达,明显是天然形成,要想寻得合适的路径并非易事,想来也是建
造者故意选此地做为暗桩的原因。

  鹭眀鸾踏水而行,优美的身段在水面上轻轻摆动,乌亮秀发在地底阴风吹拂
下微微摆动,当真犹如凌波仙子一般,龙辉驱使葵水真元,驾驭水流,也可轻易
踩水而行,便紧紧跟在她背后。

  「鹭姑娘,这里四通八达,究竟哪一条路是正确的?」

  龙辉问道。

  鹭眀鸾媚眼轻抬,在四周环视了一圈,说道:「昊天教要在这里落脚,定然
会留下痕迹。我用玄媚夺神术来试着感应一下,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说罢便闭上双眸,静立在水面之上,施展奇功。

  过了片刻,鹭眀鸾睁开星眸,笑道:「幸不辱使命,果然有人在水道之内!
将军请随妾身来!」

  龙辉跟着她行入一条幽深的水道,心中还有些疑惑,便问道:「鹭姑娘,这
玄媚夺神术还有寻路的功效?」

  鹭眀鸾笑道:「非也,妾身只是用此术感应活人的元神罢了。但也只能用在
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若是在上边的集市里,人来人往,一大堆的元神,我可分
不清出个张三李四来。」

  龙辉这才明白,原来这么个回事,心里也暗忖道,「玄媚夺神术也并非可以
随意找到目标的元神,当初我之所以被她感应到,是因为元神残缺故而才被她注
意。」

  水道蜿蜒曲折,四周岩石光滑湿漉,布满苔藓植物,走了大约两百步,水势
渐渐变浅,原来前边是一个斜坡。

  鹭眀鸾道:「我感觉到的元神就在上边,咱们小心点靠过去吧。」

  龙辉点头称是。

  斜坡上还有暗道,洞壁上倒垂着钟乳石,但洞口四周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将
洞口扩大。

  应该是这里了!龙辉暗忖道,但若无鹭眀鸾此等玄妙神技,单是走这弯弯曲
曲,错综复杂的水道,不迷路就很好了,根本就别想找到此地。

  「我先进去探路,鹭姑娘请跟在我后面,若有什么危机变数,你也好提前应
对!」龙辉收敛气息,关闭全身毛孔,将心跳和呼吸都调到最低,率先地进入石
洞。

  鹭眀鸾微微一愣,轻笑道:「将军倒是好风度!」

  于是施展灵蛇身法潜入石洞。

  石洞也甚为幽深,大约有十余丈,而且通道狭小,再加上黑暗的环境,着实
给人一种压抑憋闷的感觉。

  就在将到出口之际,龙辉手掌一摆,示意止步,鹭眀鸾停了下来,传音道:
「发生什么事了?」

  龙辉回音道:「里边有人,而且呼吸极为粗重,不像是会武功的。」

  鹭眀鸾道:「让我用蛇眼瞧一瞧。」

  说罢便走到跟前,但洞道狭窄,欲行至前方就必须的贴着龙辉身子换位。

  龙辉尽量贴在一侧洞壁,然而还是拥窄,只能容忍半个身子过去,鹭眀鸾只
好也将玉背靠在洞壁,缓缓挪过去,谁料丰乳竟贴在龙辉胸口,在挪动的时候乳
肉摩擦在男儿结实火热的胸膛,细腻滑嫩的感觉值透男儿心坎,妖族女子似乎天
生便有一副好身子,鹭眀鸾这对玉兔无论是丰腴和挺拔的程度都直逼洛清妍,尤
其是乳尖处的寒梅肉蔻,在摩擦的瞬间竟硬了几分。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诱惑和美妙不亚于正面的,充分的接触,龙辉的小腹不
禁一热,肉龙竟为之一搏,无声无息地顶在鹭眀鸾的小腹。

  虽然隔着衣服,但鹭眀鸾双峰极为敏感,就这么轻轻的短暂摩擦也使得她脸
颊晕红,肌肤紧绷,特别是胸口处的乳肌立即泛起一层可爱的鸡皮疙瘩,呼吸也
随之粗沉急促了几分。

  倏然,鹭眀鸾脸色涌出一层丹霞胭脂,媚眼含羞带嗔地横了龙辉一眼,珠玉
般的贝齿轻轻咬着下唇,说道:「龙将军,你的精力也忒旺盛了……」

  话还没说完,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耳垂。

  龙辉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下体的血气驱散,才免去进一步的尴尬。

  鹭眀鸾平复心情,气凝双目,运起蛇眼,洞内的活物生人一览无遗,这是一
个较为宽敞的石洞,洞内的西侧有水潭,水流与外界相通,并非死水。

  有个女子正蜷缩着躺在地上,呼吸粗重,显然不谐武艺,而一名男子则盘膝
坐在一侧,呼吸较为细密,气血旺盛,正是身怀高深内功之人。

  鹭眀鸾别过头来,对龙辉使了个眼色,又伸手指了指男子的位置,示意他来
看看,龙辉将真气聚在眼眸,不畏黑暗,视物犹如白日——那名男子相貌丑陋,
但静坐养气的功夫甚是不俗,每一次呼吸吐纳都有股长长的热气从鼻孔冒出,这
正是高深内功吐纳时的表现。

  「此人生得如此丑陋,应该就是八部圣殿中的阿修罗!」

  龙辉传音过去道,「看来此地真是昊天教的据点,但那个蜷缩的女子又是何
方神圣?」

  鹭眀鸾摇摇头道:「这个不晓得,不过我敢肯定,这儿就只有他们两人。不
如先将他们拿下再问个明白!」

  龙辉点头同意,鹭眀鸾嫣然一笑,说道:「龙将军,咱们一人一个,妾身收
拾那个女子,至于阿修罗这种硬骨头便交给龙将军了!」

  龙辉道:「没问题!」

  话音方落,身随意动,脚踏游龙步,手化金龙爪,天龙元功瞬间爆发,龙气
瞬间而出,犹如一条巨龙张牙舞爪扑杀而至。

  狮子扑兔也得全力而为,虽然对手的实力跟自己相差甚远,但龙辉可不愿出
什么岔子,故而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欲要一击制敌。

  雄沉威压逼迫而来,阿修罗生出感应,本能之下出掌反击,然而却是螳臂当
车,手臂还没伸直就被龙辉一爪扣住喉咙,锁住全身气脉。

  「说——沧释天在哪!」

  龙辉狠狠问道。

  阿修罗嘿嘿冷笑了几声,便闭上双眼,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

  龙辉暗骂道:「好嘴硬的混蛋!」

  那边鹭眀鸾轻松制住女子,结果与先前料想的一样,此女并无武功,而且还
是被昊天教点了昏睡穴。

  鹭眀鸾拍开她的穴道后,也不做多余的事,直接施展玄媚夺神术,那女子刚
一睁眼就触及鹭眀鸾妖光流盼的媚眼,瞬间就变得痴痴呆呆的,问无不答。

  鹭眀鸾淡淡地问道:「你是何人,与昊天教有何关系?」

  女子嗯了一声,如实回答:「我不知道什么昊天教,我叫虞花,是被他们抓
来的!」

  虞花?

  龙辉不禁一颤,便追问道:「你可是昊天教从萍山派手中抓来的虞花?」

  虞花点了点头应是!龙辉又问道:「你原来是不是在宫里当差的?」

  虞花也点了点头。

  龙辉不禁欣喜若狂,这正是天助我也,一切得来不费功夫!

  鹭眀鸾笑道:「将军似乎对这女子很感兴趣?」

  龙辉道:「鹭姑娘,此女对在下十分重要,还请将她交给我。」

  鹭眀鸾白了他一眼,笑嘻嘻道:「她可是我捉住的,而且还是因为我的玄媚
夺神术才说实话,将军就这么一句话便想带走吗?」

  龙辉道:「那鹭姑娘想要在下付出什么代价?」

  鹭眀鸾狡黠一笑:「代价就不用了,只要将军记得欠我一个人情便可。」

  龙辉爽快地道:「没问题!」

  鹭眀鸾咯咯一笑,又将虞花点昏丢了过去:「将军可要接好了!」

  龙辉使了个小擒拿手,掌心暗聚柔和灵巧之力,顺手便将虞花接住。

  鹭眀鸾拍手道:「小巧灵动,不着痕迹,区区一个擒拿手到了将军这里也是
神技。」

  龙辉笑道:「姑娘过奖了,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

  眼见两人打情骂俏,阿修罗气得大骂道:「狗男女,要杀就杀,别在这儿卿
卿我我,大爷瞧得眼晕!」

  鹭眀鸾咯咯一笑,龙辉身前,玉手一伸,轻轻地搭在他肩膀上,娇声说道:
「妾身就喜欢跟人打情骂俏,阿修罗大爷不愿意看吗?」

  她离得十分近,说话时温香潮热的兰息正好喷在龙辉耳朵上,极为舒服。

  说话之时,鹭眀鸾双眼流转着莹润媚光,正是玄媚夺神术施展的前奏。

  阿修罗初遇夺神术立即生出抵抗,凝神守心,力抗意思之紊乱。

  鹭眀鸾暗吃一惊,想不到这个丑汉根基如丝不凡,竟能抵御夺神之法,于是
再催功力,明媚的妖瞳流光溢彩,变得似真似幻。

  阿修罗啊了一声,眼眸逐渐变成浑浊!「不可再看她的眼睛!」

  在神志失守前,阿修罗猛咬牙关,紧闭双眼,躲开了鹭眀鸾的双瞳注视。

  鹭眀鸾展颜嗤笑:「闭上眼睛就能躲得开了吗?真是天真!」

  玉指捏了个法诀,娇叱一声着!顿时磅礴的灵海元识涌入阿修罗脑中,阿修
罗哇啦地大叫一声,身子不住抽搐,过了片刻缓缓平静下来。

  鹭眀鸾笑道:「阿修罗,把眼睛睁开!」

  阿修罗闻言,缓缓地睁开双眼,只见眸子一片浑浊,鹭眀鸾咯咯一笑,打了
个响指,阿修罗的眸子再度清明。

  龙辉暗忖道:「听洛姐姐说过,玄媚夺神术先是扰乱元神,迷住灵识,这个
时候中术者的眸子是浑浊的,但当夺神术完全种入后,眸子又会恢复清凉,外人
难以发现异常,也就是夺神术最为高明的地方。」

  就在这时,龙辉闻到一股暖融融的幽香,抬眼望去,只见身边的鹭眀鸾沁出
了一身薄汗,想必是施展神术而导致体力消耗的结果,她的汗水毫无异味,反倒
有股清淡的花香,初闻之时仅仅觉得香甜,但若再闻几下,便会有股欲罢不能的
感觉,就像是中了罂粟花毒。

  鹭眀鸾用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叹道:「果然是根基越深,意志力也就越
强,这阿修罗几乎是我夺神术可以控制的极限了,若是日后遇上沧释天这等先天
高手,绝不可滥用此术,若不然便会遭受反噬!」

  龙辉微微一愣,道:「原来夺神术也有限制的。我还以为是无所不能呢!」

  鹭眀鸾噗嗤笑了出来,说道:「要是夺神术谁都能控制的话,我何必跟洛清
妍斗得这么辛苦,直接让她听话也就是了!且不说先天高手,就是面对小凤凰那
丫头我也得慎用此法。」

  鹭眀鸾喘了口浊气,走到一侧石墩坐下,道:「此人便交给将军审问吧。」

  说罢打了个响指,命令道:「阿修罗,你老老实实回答龙将军的问题!」

  阿修罗恭敬地应道:「是!」

  龙辉正色说道:「阿修罗,沧释天在何处?」

  阿修罗说道:「教主的行踪飘渺无踪,小人不晓得。」

  龙辉微微一愣,朝鹭眀鸾望去一眼,鹭眀鸾点头说道:「将军尽可放心,中
了夺神术绝不可能说假话。」

  龙辉又问道:「那你是如何挟持虞花?」

  阿修罗道:「她不是我捉来的。」

  龙辉又问道:「那她是何人所擒?」

  阿修罗道:「是地戾与修罗绝所为。」

  龙辉又问道:「你是如何联系他们的?」

  阿修罗道:「六道八部间并无直接联系,一切都是通过圣母命令而行事!」

  龙辉心知已问到紧要关头,精神不由绷紧,严声逼问道:「那么圣母身在何
方?」

  阿修罗摇头道:「不知,每次圣母都是将命令写在纸张,用瓶子转载,以水
道传过来。」

  龙辉指着水潭问道:「可是从这里送来?」

  阿修罗点头称是。

  看着阿修罗有问必答,龙辉不禁佩服起鹭眀鸾来,赞道:「这玄媚夺神术真
是妙用无穷,把这阿修罗驯得像条狗这么乖,问什么说什么,而且还不留痕迹,
比起严刑拷打强多了!」

  鹭眀鸾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不过将军日后若有难缠的点子,妾身愿
意效劳,保管这些臭贼子乖乖听话。」

  龙辉笑道:「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不若鹭姑娘传授小弟几招,也省得
日后处处麻烦姑娘!」

  鹭眀鸾媚眼凝华望着龙辉,似笑非笑地道:「将军莫非是以后都不想再看到
妾身吗?」

  学习他人独门绝技本是江湖大忌,龙辉原本并不抱希望,只是随口调笑的戏
言,谁料到鹭眀鸾竟如此说话,而且语气颇带幽怨,听得他心头一阵颤动。

  龙辉摇头道:「在下只是随口戏言,并非有意窥探姑娘绝技。」

  鹭眀鸾含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将军若是想学,妾身定当
倾囊相授!」

  龙辉见她言辞真诚,目光清明,不是伪作,不由心生几分愧疚:「她对我已
经信任,我却还在瞒骗,实在无奈……」

  未免鹭眀鸾瞧出端倪,龙辉的愧意稍纵即逝,瞬间压下不安情绪。

  龙辉干咳一声,揭过此事,又问虞花道:「虞花姑娘,你可曾被这些贼人欺
负?」

  虞花摇头道:「不曾。」

  龙辉道:「恕在下冒昧,不知姑娘可还记得白妃娘娘是怎么死的?」

  夺神术有一个好处,便是仅仅影响中术者的潜意识,并不想普通勾魂迷心术
那般,将人变得痴痴傻傻,所以虞花还是有自己感觉和情感,当听到白妃二字,
她整个人顿时打了个冷战,眼中闪过恐惧之色。

  龙辉柔声安慰道:「姑娘莫怕,这里没人可以伤害你,有什么事就尽管说出
来!」

  虞花深深吸了口气,颤声说道:「奴家原本是周贵妃身边宫娥,所以当年白
妃之事奴家也略知一二。」

  龙辉问道:「那么事情经过是怎么样的?」

  虞花垂首思索片刻,慢慢回想昔日之事,理了理思路,款款说出事情始末。

  当时周贵妃似乎有事要办,带着虞花等一众宫娥驾临明锒宫。

  虞花跟明锒宫外的宫女说道:「周贵妃特来拜访白淑妃,还请姐姐通传。」

  宫女不敢怠慢,应了一声是就回去通传,过了片刻又跑出来行礼道:「白妃
娘娘有请,请周贵妃随奴婢来。」

  周贵妃淡淡点头,移玉步,摆柳腰,缓缓走入明锒宫。

  明锒宫内春意融融,繁花似锦,庭院内一名宫装妇人垂首拈针,专注女工,
只见那美妇粉面桃腮,身态玲珑,簪盘青丝,杏目秋水,秀眉如画,小巧的红唇
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雪靥如玉,犹如精雕细刻一般,亮丽可人,身穿一件粉底
绣着多朵粉红桃花的圆领长衫,淡素的色泽,宽松的款式,轻而易举的掩盖住了
她那成熟而丰满的身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书香之气,大有小家碧玉的怜人,这
正是明锒宫的主人——白淑妃。

  再看周贵妃香头梳着发髻,上有丹凤吊坠的金簪,下配一个雕凤碧玉簪,既
有金光之闪烁,又有玉色的清幽,外裹丝绸披肩,内衬着坦胸襦裙,酥胸将内衬
撑起一道妩媚圆弧,雪嫩丰腴的肉团挤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当真是粉胸半掩疑
暗雪,但却不显轻浮,反显出一份华贵大气,因为周贵妃面相圆润,略显富态,
生得端端正正,一双眸子虽不如白淑妃那般灵动含情,但却暗藏威严,叫人不敢
轻渎,更不敢心生不敬,倒也颇有国母之势,只是嘴唇肉薄,给这份华贵大气徒
然添了几分尖酸刻薄。

  「姐姐冒昧来访,妹妹不会见怪吧。」

  周贵妃入宫最早,而且年纪较长,所以妃嫔都称其为姐,反观白淑妃乃是四
大皇妃中入宫最晚的,是四人中的小妹妹,但也是最为得宠的一个妃子,可惜一
年前,周贵妃从江南找来个姓苏的美女献给皇上,这女子能歌善舞,玲珑心窍,
深得圣宠,更被封为苏贵人,所以分去了不少白淑妃的宠爱,可是白淑妃并无任
何不喜,终日呆在明锒宫内,足不出户,不理外边琐事。

  白淑妃放下女工玉手轻抬,做了个请坐的姿势,说道:「妹妹在这儿闷得发
慌,正愁没人说话,姐姐来的正是时候。」

  周贵妃坐在白淑妃对面,笑道:「妹妹有多久没见过皇上了?」

  白淑妃微微一愣,垂首道:「有好两个月了。」

  周贵妃叹道:「妹妹还算是不错了,姐姐足足有半年没见皇上,不但如此,
王贤妃,萧元妃也是许久没见皇上。」

  白淑妃道:「皇上日理万机,我们做妃子的不宜多事。」

  周贵妃叹道:「妹妹真是贤惠,可惜皇上并非全为国家大事,而是天天泡在
苏贵人闺阁里。姐姐当初还以为向皇上推举一个可人儿,可是到头来却是作茧自
缚,让这小狐狸抢了圣恩!」

  虞花伺候周贵妃甚久,听出主子话中暗藏试探和教唆之意,似乎想挑动白淑
妃去同苏贵人争宠。

  白淑妃蹙了蹙蛾眉,说道:「皇上宠幸何人不是小妹可以过问的,小妹也不
愿过问。」

  她心机虽然单纯,未看出周贵妃这背后深意,但是性子恬静不爱争斗,所以
未中周贵妃的奸计。见白淑妃不中计,周贵妃笑了笑,捧起香茗喝了一口,不做
多言。静坐了片刻,周贵妃眼尖瞥见白淑妃手中女工,不禁问道:「妹妹在缝制
何物?」

  白淑妃娇靥生晕,眉目含喜,咬唇道:「是孩子的衣服。」

  周贵妃咦了一声,道:「翎羽公主此刻已三岁了,这衣服似乎小了些吧。」

  白淑妃轻轻摆了摆螓首,笑道:「不是给翎羽的……」

  说到这里,话音一止,如玉晶莹的脸颊涌出一抹淡红的幸福,朱唇勾起一丝
甜蜜的笑意。

  美人含羞带喜,娇媚可人,就连虞花也不禁生出惊艳,然而这份美景却被一
股无形的怨气冲散,虞花不禁打了个寒战,朝着主子望去,只见周贵妃虽还面带
温和笑容,但眼角却有股不易察觉的怒气。

  周贵妃心机百出,一眼便瞧出白妃心事,试探着道:「妹妹可是有喜了?」

  白淑妃娇羞不已,低着螓首轻轻应了一声是。

  周贵妃拍手笑道:「那可是大喜事,妹妹以后可得注意身子,切莫累着!」

  白淑妃嗯了一声,感激地说道:「谢谢姐姐关心。」

  周贵妃吩咐道:「虞花,快去传李太医,让他来给白妃妹妹好好瞧瞧!」

  白妃推辞道:「姐姐不用麻烦了,前些日子,妹妹已经找过陈太医,也开了
几副安胎药。」

  周贵妃道:「妹妹,那个陈太医并非专攻女科,对于生产还是李太医拿手。
你有所不知,这个李太医有手绝活,只消一探脉相就可知道胎儿是男是女!」

  白淑妃微微一愣,惊讶道:「太医院还有如此神技?」

  周贵妃笑道:「妹妹入宫时日尚短,很多事还不知道。」

  白淑妃喜道:「原来还有这等事,那快快去请李太医!」

  虞花暗叹:「这个白妃心思也太单纯了。正所谓母凭子贵,一旦诞下麟儿,
那便有可能被封为皇后,所以这胎儿是男是女怎能让皇上以外的人知晓!」

  虽然有些无奈,但虞花还是去将李太医请来。

  这个李太医长着一撮山羊胡,有些驼背,但精神还是不错。

  白淑妃说道:「李太医,听闻你有一手绝活,可辨男胎女胎,不知道是否当
真?」

  李太医拱手道:「回白妃娘娘话,老朽是懂一些脉息辨阴阳之法,只是也未
必次次准确。」

  周贵妃笑道:「李太医不必谦虚,当年本宫怀孕之事也是由你诊断的,当时
你可是一口咬定本宫会生皇子,可不然,十月怀胎果真生下皇子。」

  李太医笑道:「那是娘娘福缘深厚,与老朽无关!」

  周贵妃道:「李太医过谦了,你也替白妃娘娘好好脉吧。」

  白淑妃伸出如玉皓腕,笑道:「李太医请诊脉!」

  李太医道了一声遵命,便将分别在白淑妃的左右手腕处搭脉,他三根手指轻
轻抬动,时轻时重,还不是地捋须点头,自言自语道:「左手滑脉强而实,阳气
充足……」

  白淑妃问道:「李太医,这胎儿是男是女?」

  李太医起身拱手道:「回禀娘娘,老朽有九成把握,这胎儿是位皇子!」

  白淑妃脸露喜色,吩咐下人:「快,取一百两银子赠予李太医。」

  周贵妃眼中闪过一丝阴沉,朱唇微微抿动,似乎在压抑着澎湃怒火。

  命人送走李太医后,白淑妃感激万分地道:「姐姐,若不是你介绍,小妹还
不知道宫内有如此神医,日后孩儿出世,我让孩子认姐姐做干娘!」

  周贵妃眼珠一转,便将不悦掩盖,换上一副温和笑容:「那姐姐可要先谢谢
妹妹了。」

  两个妃子又聊了起来,然而周贵妃始终是笑语嫣然,没有丝毫不悦,还传授
一些怀胎的经验给白淑妃过了半个时辰,周贵妃便告辞回宫。

  甫一进宫,周贵妃柳眉一扬,捧起一个花瓶猛地砸下,顿时瓷片崩碎,吓得
众宫娥和太监纷纷跪下。

  周贵妃咬牙骂道:「岂有此理,这小贱人本就得皇上宠爱,若再生下男孩,
这宫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虞花打了个冷战,缄口不言,生怕触及主子霉头。

  周贵妃怒不可遏,一口气又砸了五六个花瓶瓷器,豪华的地毯上尽是尖锐的
碎片,一不小心就会划个皮破血流。

  一名宫娥急匆匆跑了进来,禀告道:「娘娘,苏贵人求见!」

  周贵妃冷哼一声,拂袖道:「本宫心情不好,不见!」

  宫娥急忙跑出去拒绝苏贵人,但却听门外响起那个甜甜糯糯的声音:「贵妃
娘娘,奴家听闻娘娘心情不好,特地做了一盅雪莲香梨汤,给姐姐降降火气!」

  周贵妃也是非常人,听出苏贵人话中有话,便压下怒火,平复心情,示意虞
花去将苏贵人接进来。

  虞花出门,只见一名水灵灵的贵妇人俏立门外,眼眸黑白分明,晶莹水灵,
仿佛是一湾在流动的春水,肌肤就像是剥皮鸡蛋般,白嫩细致,几乎轻轻一碰都
会渗出水来,也只有江南女子方有此般的灵动水性。

  当年周贵妃推举此女进宫时,虞花曾见过一面,如今她已经身受圣宠,封为
贵人。

  「苏贵人,娘娘有请,请随奴婢来!」

  此女乃是皇上新宠,虞花不敢怠慢将她迎入宫中。

  甫一进宫,苏贵人便朝满地的残碎瓷片扫了一眼,笑道:「娘娘究竟是什么
事把娘娘气成这个样子!」

  周贵妃哼道:「苏贵人日夜承接圣恩,自然好不快活,何须来本宫这里,受
着冷清之苦!」

  苏贵妃行礼道:「娘娘言重了,当初若无娘娘引荐,奴家也无今日,这份恩
情奴家没齿难忘!」

  周贵妃冷眼轻抬,讥讽道:「苏贵人不必多礼,今日您虽然只是一个贵人,
难保日后不会飞黄腾达,做个皇妃也是不在话下,而且登上后座,身披凤袍也并
非不可能!」

  苏贵人急忙一把跪下,正好跪在尖锐的瓷片上,膝盖顿时鲜血直流,这个举
动令得周贵妃惊愕不已:「苏贵人,你这是何意!」

  苏贵人叩首道:「奴家乃是贵妃娘娘带进宫内,才有福分伺候皇上,奴家不
敢与娘娘争宠,更不敢窥探这皇后之位!」

  周贵妃心知此女极为受宠,但娘家并无势力,对她威胁不大,所以看到她已
经自伤膝盖,也不愿再过多为难,便亲自将她扶起,又命宫娥唤来女医替其包扎
伤口。

  待苏贵人伤口处理完毕,周贵妃问道:「苏家妹子,你今日寻本宫,究竟是
有何要事!」

  苏贵人压低声音道:「奴家日夜伺候皇上,摸出了一些圣意,所以特来告之
娘娘,以报知遇大恩!」

  周贵妃眯着眼睛,冷笑道:「既然妹妹揣摩了圣意,自己讨好皇上便是,何
须告之本宫!」

  苏贵人叹道:「娘娘还是信不过奴家。这样说吧,皇上想做的这件事并非奴
家有能力干预的,可是娘娘就不同,以娘娘的实力完全可以替皇上分担!」

  周贵妃顿时来了兴趣,问道:「究竟是何事?」

  苏贵人朝四周望了一眼,欲言又止,周贵妃笑道:「妹子请放心,这里的人
都是姐姐的心腹。」

  苏贵人点了点头,说道:「皇上有意要对白家和宫家下手,这两大世家乃是
内阁重臣,势力雄大,小妹娘家无权无势,哪能替皇上分担。纵观整个后宫也就
只有姐姐的娘家有此能耐,可以替皇上解忧。」

  「此话当真?」

  周贵妃还是有些不相信。

  苏贵人发誓道:「奴家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五雷轰,死无葬
身之地!」

  周贵妃垂目沉思,一直静坐了半个多时辰,忽然睁开眼睛,淡淡道:「本宫
倒有个一石二鸟之计,不但可以收拾白小贱人,还能让白家和宫家永不翻身!」

  苏贵人笑了笑说道:「既然姐姐已有妙计,小妹便不再叨扰,先行告辞!」

  周贵妃拉着她手道:「妹妹莫急,姐姐这拙计也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还得请
妹妹参详一番。」

  虞花看出主子是想拉苏贵人下水,才故意将计划告之,如此一来苏贵人就成
了同谋,不怕她回去告状。

  但苏贵人若再敢推辞,周贵妃一定会下杀手,除去这个威胁。

  苏贵人脸色一沉,不情愿地笑道:「既然姐姐看得起,那小妹就恭敬不如从
命!」

  周贵妃露出一丝得意微笑,说道:「方才姐姐刚得知白淑妃怀了龙胎,而且
经李太医验证,是个男孩。」

  苏贵人愣道:「如此说来,白淑妃日后岂非更为得宠?」

  周贵妃冷笑道:「何止得宠,被册封为皇后也不过分!」

  苏贵人点头道:「难怪姐姐要处之而后快!」

  周贵妃道:「没错。白淑妃身怀皇子,白家一定十分重视,定然会派自己的
人去保护白妃,但是白家在宫里当差的人职位不高,相反,宫家有个叫做宫流光
的子弟担任银刀卫,到时候,白家一定会委派宫流光守护明锒宫。」

  苏贵人问道:「那么姐姐准备如何下手!」

  周贵妃凑到苏贵人耳边说道:「听说妹妹认识一些江湖奇人,所以想请妹妹
弄来一种无色无味的催情药,分别给白家小贱人和宫流光服下,叫此两人情迷意
乱,互通曲款,这样便可以给她安上一个淫乱宫廷的罪名,到时候皇上也可藉此
一举拔出白宫两家!」

  苏贵人点头道:「奴家知道如何做了,还请娘娘放心!」

  周贵妃道:「此事关乎皇家颜面,妹妹不可声张,而且也不能让皇上知道。
我们做妃子的只要能替皇上分忧便可,莫要说太多的话!最终结果是本宫铲除敌
人,皇上收回内阁权力,不问过程和手段!」


             第三回  宫廷丑闻

  周贵妃把虞花招到身前,说道:「虞花,你是不是有个同乡表妹在明锒宫当
差?」

  虞花恭敬地道:「回娘娘话,奴婢确实有个表妹在明锒宫,她与我同一年进
宫,唤作夏珠。」

  周贵妃道:「这个夏珠秉性如何?」

  虞花回道:「奴婢和夏珠虽是亲戚,但她家境比较贫寒,而且为人也较为势
利,我们两人来往并不多。」

  周贵妃甚是满意,道:「很好,她什么时候不用当差,你就把她带到我宫里
来!」

  虞花想了想,道:「回娘娘,夏珠后天不当值,奴婢就替娘娘传她过来!」

  周贵妃点头道:「你们即使同乡,想必许久就未见,本宫赐你些美酒佳肴,
你先在屋子里招呼她一番。好了,你先下去吧,本宫再与苏贵人说会话。」

  虞花应了一声是,退了下去,她在周贵妃身边多年,知道什么事该听,什么
事不该听。

  丽日便径直赶赴西宫,直接寻到宫女太监的住房。

  走入一间屋子,虞花不由得蹙了蹙眉头,这屋子不但狭小,而且还有十个床
铺,心里不禁有几分不喜,暗忖道:「这么小的屋子,一个人住都嫌窄,居然还
硬生生挤进十个人。」

  她眼眸扫了一圈,只见有宫女正在整理被铺,对她进屋充耳不闻。

  「夏珠!」

  虞花叫了一声。

  那名宫娥似乎被吓了一跳,急忙转过头来。

  夏珠虽无过不如虞花般美貌,但却肤色白皙,被阳光一照,皮肤莹白得几乎
透明,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此刻夏珠刚当值回来,正在屋里歇息,这些宫娥太监也有三六九等,像虞花
这种贴身伺候周贵妃的宫娥则住在贵妃宫殿的侧屋,虽说是一间侧屋但也极为宽
敞,各种家具都备齐,而且还是一个人居住,比起夏珠与一大堆人挤在这个小屋
子好上百倍。

  夏珠见虞花进屋,白皙的脸蛋堆出一团笑容:「哟,虞花姐姐,你怎么有空
来瞧小妹呢?」

  虞花道:「妹妹,今日姐姐正好不用当值,又想到妹妹今日也是有空,便来
看看你了。」

  夏珠掩唇娇笑道:「姐姐现在可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红人,小妹怎受得起姐
姐这番热情。」

  虞花拉着她的手道:「妹妹真是折煞我了,姐姐也不过是娘娘的奴婢,哪敢
妄称什么红人。多余的客套话不必再说,姐姐承蒙贵妃娘娘厚爱,赐下一些美酒
佳酿,特来请妹妹过去一同品尝。」

  宫中规矩严厉,妃嫔贵人所用的膳食乃是精挑细选,而宫娥太监只能吃粗菜
淡饭,这是不可逾越的等级制度,除非是主子恩赐下来,否则就算是摆在面前,
也不许擅动。

  夏珠常年伺候白淑妃,也见过不少美食,但那能看不能吃的感觉着实难受,
如今听得有贵妃赏赐,哪能不心动,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

  虞花带着夏珠走入自己屋里,夏珠不由得两眼放光,艳羡地道:「姐姐,你
这儿可真大,一个人住得比我们那十个人都宽敞!」

  虞花笑了笑道:「这都是贵妃娘娘的恩情,你日后好好伺候娘娘们,也会有
大房子住得!」

  她边说话边揭开桌上的食盒,把里边的菜肴一一捧出,其中有天星花仁糕、
水晶羔蹄、千层蛋黄酥、桂花烧鸡、香椰酥、冰盆藕丝精美佳肴,色香味俱全,
惹得夏珠口水暗流。

  虞花摆手招呼道:「妹妹,快来尝尝吧。」

  夏珠吞了吞口水,说道:「那小妹就不客气啦!」

  夏珠动筷,将美味菜肴糕点往嘴里送,吃得正欢时,忽然,门外响起一声,
「贵妃驾到!」

  夏珠和虞花急忙放下筷子,跪地相应,只见周贵妃缓步踏入屋内,温和道:
「虞花,这便是你常日说起的夏珠表妹吗?」

  虞花根本没在主子面前说过任何关于夏珠的事情,但此刻却是心领神会,配
合地说道:「娘娘慧眼,这便是奴婢的同乡表妹。」

  周贵妃含笑道:「不必多礼,快快起来说话!」

  两女站起来后,周贵妃凝视了夏珠几眼,说道:「果然是个妙人儿,精灵乖
巧,本宫身边只有虞花这个贴心宫娥,但事务一多的时候,虞花有些忙不过来,
你既然是虞花的表妹,不知愿不愿意过来帮虞花一把呢?」

  皇妃的贴身宫女就意味着地位大大提高,不但吃得好住得好,而且还有机会
蒙受圣宠,这等好事竟出现在眼前,夏珠受宠若惊,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虞
花小声提醒她赶紧谢恩,这才回过神来。

  「奴婢多谢娘娘厚爱!」

  夏珠咕咚一下跪地谢恩。

  周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说道:「但你毕竟是白淑妃的婢女,本宫这样
就把你从明锒宫要过来恐怕会引起白淑妃不悦,而且如今白淑妃身怀龙种,若为
此气坏了身子,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夏珠神情不禁一黯,眼中露出失望的色彩。

  周贵妃又说道:「其实只要不气坏白淑妃身子,那什么都好商量。这样吧,
我这儿有副安胎药,乃是本宫娘家的祖传秘方,不但可保母子平安,更能让孩子
一生下来就身负过人天赋,本宫已命人将安胎药磨成药粉,你以后就每天在白妃
娘娘的汤药中放入此粉末,绝对可以让白妃娘娘母子平安!」

  将不明药粉放入皇妃的汤药中,这可是一件杀头重罪,夏珠不禁一阵筹措,
可是心中却又放不下这到手的富贵。

  周贵妃笑道:「你是不是怕这药粉会吃坏白妃的身子。」

  夏珠哆嗦地道:「娘娘明鉴,奴婢确实不敢触犯这宫中戒律。」

  周贵妃微微一笑,将药粉倒了少许到杯子里,用茶水冲了调匀,一口喝下,
夏珠不禁吓了一跳。

  周贵妃将空杯在她面前晃了晃,颇为得意地道:「喏,你可看到了。这安胎
药本宫在怀胎之时也喝了不少,那有什么不良之事。你要是不信,也想想齐王殿
下,他一出生便会喊父皇了,都是秘方的功劳。」

  夏珠也听过齐王的事情,传说这个小皇子刚一出生,便会开口喊人,如今方
满九岁,力气堪比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舞刀弄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乃是皇
室中的一个小天才。

  听到这里,夏珠也信了七分,但还是有些顾忌,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娘
娘,为何您不直接把安胎药给白妃?」

  周贵妃叹道:「现在宫里都说我对白淑妃不满,我若冒然将安胎药送过去,
不但白妃不会领情,说不定还会让有心之人在皇上面前中伤本宫。所以本宫也想
借这次机会,先让白妃服下灵药,等生下聪明伶俐的孩子后,本宫再公布真相,
到时候不但可以堵住那些长舌妇的嘴,还能解除我与白妃的误会。」

  夏珠沉思片刻,说道:「娘娘请放心,我当值之时都是负责白妃膳食,奴婢
定替娘娘达成此美意。」

  周贵妃咯咯笑道:「好乖巧的孩子,本宫真是越看越喜欢!」

  说罢又命人赏了夏珠一些首饰珠宝,乐得夏珠眉开眼笑,恨不得就把心窝逃
出来给周贵妃。

  到了这里,虞花便止住,叹道:「之后的事情都是在明锒宫内发生的,奴家
也不太清楚了。」

  龙辉沉声说道:「那么后来白淑妃真的与宫流光私通了?」

  虞花点点头道:「是的。过了大概一个多月,宫里就传出白淑妃遇上刺客的
消息,皇上便马上赶往明锒宫,恰好抓奸在床。之后两人都被乱棍打死……」

  龙辉又问道:「夏珠可是都给白妃下药?」

  虞花点头道:「只要是她当值,就往白妃饭菜里加药。」

  龙辉蹙眉道:「你为何要出宫?」

  虞花道:「其实奴婢不是被逐出宫墙,而是周贵妃要杀人灭口,奴婢才逃了
出去。」

  龙辉更是疑惑,问道:「你一个弱女子又如何从周贵妃手中逃脱?」

  虞花叹道:「说来也奇怪,当时奴家接到风声,说夏珠身染重疾而暴毙,我
便猜出是周贵妃要杀人灭口,于是便连夜收拾行囊准备逃走。可是周贵妃的人已
经将我的住所给围住,当时我根本没法子逃命,就在我认命的时候,有个黑衣人
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房子。」

  此时不单是龙辉,就连鹭眀鸾也有了兴趣,两人同时追问道:「后来呢?」

  圆滑吞了吞口水,说道:「那黑衣人这样说的,周贵妃如此不仁不义,你何
必再替她卖命呢?我当时就说,『我也想逃命,可是现在周贵妃的爪牙就要进来
杀我了。』黑衣人笑嘻嘻说,『你命不该绝,本人今天就大发慈悲,救你一命,
让你日后揭穿周贵妃的罪行,也好向冤死白淑妃讨个公道。』话刚说完,他随手
一翻,我的床板就自动掀开,床底下竟然躺着夏珠的尸体。我当时就吓坏了,那
人又说,『我把夏珠的尸体从乱葬岗带出来,就是为了救你一命。』说罢就一把
打翻了油灯,将屋点燃……当时一片火海,呛得我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那人
也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就把我带出了火海,更送出皇宫。」

  龙辉微微一愣,说道:「这么说周贵妃看到那具烧焦的尸体,就以为你已经
死了,所以就放弃对你的追杀?」

  虞花道:「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那场火来得有些突然,一定瞒不过周贵
妃,这不,奴家还是被揪了出来。」

  龙辉道:「你可看清那个人的样子?」

  虞花摇头道:「看不清,他浑身好像蒙着层黑气,根本看不见他的面目。」

  鹭眀鸾道:「此人既然救了虞花,却又不露面目,背后目的似乎不单纯……
是不是沧释天在背后下黑手?」

  龙辉摇头道:「不像沧释天。以昊天教的作风,既然十几年前接触过虞花,
就一定会将她控制在手中,绝不可能让唐冉客先一步找到。」

  鹭眀鸾蹙眉道:「那究竟是何人在这装神弄鬼?」

  龙辉道:「我最为疑惑的是,那包药粉明明被周贵妃喝下去了,难道这劳什
子淫药是假的?」

  鹭眀鸾摇头道:「应该不是假的,只能说是一种慢性毒药,要吃够一定的量
才会发作。」

  龙辉奇道道:「可夏珠给白妃吃了足足一个月的药,早不发作,晚不发作,
偏偏就在皇甫武吉过来探望时毒发,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鹭眀鸾道:「其实只要掌握好每次加药的量,是可以控制毒发时间的!」

  龙辉转过头问虞花:「周贵妃有没有告诉过夏珠每次要加多少?」

  虞花摇头道:「这倒没有,周贵妃只是让夏珠想加多少就加多少,只要把药
粉给白淑妃吃下去就行了,并没有规定药量。」

  鹭眀鸾不禁奇道:「怪事,既不控制药量,那么又是如何引发淫毒的?」

  龙辉叹了口气,说道:「鹭姑娘,今日就先掌握这些讯息吧,咱们还是先离
去。至于虞花我想让她继续留在此地,还有这个阿修罗,待我问一些事情后,也
拜托姑娘处理了。」

  鹭眀鸾咯咯笑道:「没问题,这两人中了夺神术,神识中有我的独门印记,
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追回来。而且暗中留下这两个钉子,到了时机成熟也可
以让沧释天翻个大跟斗!」

  龙辉又召来阿修罗询问一些关于昊天教的事情,但沧释天把这些门人分开管
理,每人都有独自的据点和任务,就算是联系也要通过昊天圣母,所以龙辉也只
是问出一些关于阿修罗的事情,唯独知道昊天教每隔三天就会轮换一次人手来水
道候命。

  「你们记住,从未见过我跟龙将军!」

  鹭眀鸾玉手一扬,两人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回到原先的位置,虞花继续摆出
那个蜷缩在地的姿势,而阿修罗也继续盘膝练气。

  龙辉正想转身离去,却被鹭眀鸾拉住了衣袖:「龙将军,你不会就这么走了
吧?」

  龙辉耸耸肩道:「留在这里也探不出什么消息。」

  鹭眀鸾媚眼一扬,似笑非笑地道:「谁说探不出什么消息,那个里不是还有
个水潭吗?」

  龙辉恍然大悟,拍腿道:「我差点忘了,这个水潭可是昊天教上层发布命令
的渠道。」

  鹭眀鸾点头道:「然也,将军难道不想知道这个水潭连接着何处水脉吗?」

  若能探出水脉源头,或许就能找出昊天教的所在,龙辉心情一阵激动,朝阿
修罗踹了一脚,喝道:「快说,这水潭通往那儿!」

  阿修罗从地上爬起来,摇头道:「小人不知,因为没有教主或圣母的命令,
吾等不许擅自进入水潭。」

  鹭眀鸾冷笑道:「好一条听话的狗!」

  龙辉哼道:「罢了,我自己去看个究竟!」

  说罢便要跳下水潭,却被鹭眀鸾一把拉住:「龙将军,这儿毕竟是昊天教的
地盘,你一个人下水若遇上变故也没个照应,不如妾身随你一同下水吧。」

  龙辉笑道:「鹭姑娘地下水阴寒潮湿,泡多了对身子不好,你还是不要下去
了,这种粗活交给我来做吧。而且我身负葵水真元,可以驱动五湖四海之水,根
本不畏水战,所以就算昊天教的贼子变成鲨鱼,我也能把他碾成鱼翅!」

  鹭眀鸾嗔笑道:「将军本事好大,那是不是就看不起妾身这个妇道人家?」

  龙辉摆手道:「鹭姑娘智勇双全,我怎敢轻视。」

  鹭眀鸾白了他一眼,啐道:「知道便好,昊天教杀我同胞,所以这也是妾身
的事!」

  说罢率先跳入水潭,龙辉只好跟着跃下。

  潭水昏暗浑浊,双目难以视物,在里边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鹭眀鸾不由暗
自叫苦,这妖族神通并无水里的功夫,所以游了十多丈就已经迷失了方向,想要
回头却找不到回头之路,端的是进退两难。

  「糟糕了,我一时好强鲁莽潜入,这下子难辨方位,若再找不到路径,恐怕
会活活憋死!」

  鹭眀鸾虽然内功深厚,就算在水里闭气几个时辰也不会有事,但若过了期限
内气总会耗竭,那时候就只能溺水而亡。

  慌乱之余,鹭眀鸾手脚有些不协调,打水时激起一阵强烈的水流,卷起沉积
在潭底的一些物体。

  鹭眀鸾瞧得真切,那正是人的骨骸,而且不止一具,看到这不禁大吃一惊,
暗忖:「这些人想必就是昊天教弟子,他们为了探清水潭的流向而丧失性命。」

  就在这时,龙辉游到她身边,伸手扣住她的藕臂,拉着她朝前游去,并打了
个跟我走的手势,鹭眀鸾也不疑有他,便任由龙辉牵着自己的手朝前游走。

  龙辉以葵水真元感应水流方向,所以无惧浑浊的潭水。

  游了一阵子,水源逐渐清澈,可眼前却出现三条水道,鹭眀鸾不禁傻了眼,
求助地望向龙辉,用眼神询问他该选那条路?龙辉试着以葵水真元感应,过了片
刻得出结论——三个都是出口。

  于是龙辉此刻还牵着她的柔荑小手,于是便拉过来在手心上写道:「三个通
道都可以出去,咱们先试试左边的那一个吧。」

  鹭眀鸾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忽然俏脸一热,想起自己的手正被龙辉牵着,
急忙挣脱,示意龙辉她可以自己游。

  龙辉报以抱歉的一笑。

  靠近左边第一个,却见洞口有人工开凿的痕迹,两人明白过来,这也是昊天
教的手笔,于是对洞口后的世界更为好奇。

  两人先后游了进去,慢慢的眼前透出一丝光亮,俨然出口就在跟前。

  钻出洞道,眼前景色豁然开朗,还有鱼儿在游动,似乎是河床湖底。

  虽然水流平缓,但是隐隐有股暗流朝洞口地方流去,虽然不足以带动活人,
但要承载几个瓶子还是可以的,想必这儿便是昊天圣母向属下发号令的地方。

  龙辉朝四周看了看,正好不远处有座桥墩,于是便示意鹭眀鸾游到那儿。

  两人攀着桥墩缓缓上浮,上边是座拱桥,正好可做掩护。

  龙辉冒头后,朝四周扫了一眼,不由抽了一口冷气,这儿分明就是御花园的
水池,湖心处还耸立着几座楼阁,而且龙辉头上这座拱桥就是当初他大战符九阴
的地方。

  鹭眀鸾惊愕不已,啧啧道:「好个昊天教,先前我还以为水道会连接一些什
么偏僻之地,谁想到竟然直接把地下水道修来皇宫,好胆魄,好算计!」

  龙辉蹙眉道:「任何城池都会有人监听地底动静,这是杜绝敌人挖地道偷袭
的可能,可是昊天教却出人意料地挖水道,借着地下水的流动而掩盖住动工的声
音。但是这挖水道十分艰险,不但耗费时日,还会搭上挖掘者的性命,看来这水
道并非短期之功,由此看来沧释天已经筹谋许久了!」

  鹭眀鸾在裴家潜伏多年,对皇宫内的事情也极为熟悉,点头道:「御花园因
为是皇室游乐的地方,未免影响游玩心情,说布置的侍卫并不多,侍卫大多是在
外围轮值,而且御花园又处在皇宫中心,若沧释天遣送一队死士进来,完全可以
打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龙辉叹道:「我现在疑惑的是,沧释天究竟还有什么掩饰身份!」

  鹭眀鸾蹙眉道:「将军所言何故?」

  龙辉道:「先是飞絮酒楼,再到地下水道,如今又是通往皇宫,这种种大手
笔除了钱财之外,还得有权力支持,若不然如何能瞒过这京师的文武百官!」

  鹭眀鸾道:「只要查一下飞絮酒楼东家,或许可以摸到一些线索。」

  龙辉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鹭眀鸾道:「还有两个通道,要不一并查清。」

  龙辉点头道:「既然来了,那便把水道都摸清楚吧!」

  两人折返回去,这次从中间的洞口游出,这回他们来到了另一个水池,水中
布满了水草,显然是荒废已久,所以无人清理。

  浮出水面后,入眼竟是颓废陈旧的宫殿,竟是——明锒宫!龙辉这回彻底被
震住了,一条水道通向御花园,这条水道则连接明锒宫,这沧释天究竟在打什么
主意!鹭眀鸾沉吟片刻,说道:「龙将军,妾身有个想法。通向御花园的水道是
用来发动雷霆一击的,而连接明锒宫之水道则用来积蓄兵力,等候时机发难。」

  龙辉久居军营,听到鹭眀鸾这般提醒,也想出了个大概——御花园接近皇宫
中心,可以忽然袭击,施展斩首行动,但是护卫也相对较多,所以不能派遣过多
人手进去,只能以精英高手行动,颇有几分赌命的性质,不成功便成仁。

  那么明锒宫因为白妃的缘故,荒废已久,所以能够加派人手,等囤积足够兵
力后,就可以冲击皇宫,有些打持久战的意思。

  如此看来,这两条水道就代表了昊天教的两种行动策略——偷袭斩首或者强
攻火拼,但无论哪种都可以打御林军一个措手不及。

  两人又再次回到地下暗河,探查第三条水道,当即将到达洞口之际,前方忽
然涌来一股乱流,这股乱流又快又急,带起一阵河沙,鹭眀鸾首当其冲,先是被
沙子打中眼睛,又被河水冲歪了身子,险些一头撞到洞壁上。

  幸好龙辉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免去了撞头之痛,随即再施展葵水
真元排开乱流,带着鹭眀鸾游出洞道。

  四周竟是砌着砖,而且十分狭小,形成一个类圆状的空间,正是一口水井。

  出口恰好就在地下,可能因为出口较小,才造成如此剧烈的乱流,龙辉带着
鹭眀鸾游到水面,问道:「鹭姑娘你没……」

  话还没说完,龙辉立即被惊呆了。

  酒店伙计由于要端茶捧菜,所以衣服较一般男装宽敞,有因为泡水的缘故,
衣衫早就紧紧贴在鹭眀鸾娇躯之上,再加上方才被暗流这么一冲,竟把领口掀开
了一大片,露出一抹艳丽春光。

  只见此时的鹭眀鸾发簪零散,乌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脸颊,甚至是黏在雪
白玉颈,还有几缕延伸而下,挂在纤瘦的锁骨上……水珠滴落而下,显得尤为楚
楚可怜;领口衣襟被冲至肩下,不但雪嫩粉润的香肩一览无遗,更是露出里头那
件粉色滚绿蝶纹肚兜来。

  虽然只是露出半截肚兜,但是她的乳房浑圆丰腴,饱满尖挺,挺拔圆硕的酥
胸将缎面撑撑得圆圆胀胀,亵衣褶皱圆弧花边处隐隐可以看到那傲人的乳沟,白
嫩嫩,让人看着热血沸腾。

  此刻不但春光毕露,而且还被男儿拥在怀里,丰腴的娇躯正毫无缝隙地贴在
龙辉结实的身上,鹭眀鸾红着脸咬着嘴唇,企图闭上双目遮掩怦然如潮的羞意,
谁料男儿的目光充满侵略的霸道,直视着她,被他目光扫过之处生出了一阵宛若
火烧般的灼热,细嫩的肌肤仿佛都要被烤融,脑海里一片凌乱,竟又回想起当初
的白沙原之战……

  这个冤家竟然如此可恶,在营帐中把自己带在身上的肚兜抢去,使得胖乎乎
的一双玉兔羞赧地脱出束缚,裸露在夏季的空气中,任由炎热的夏风吹拂。

  当时那火热热的夏风好似一个蒸炉般,将莹白如雪,圆润如丘的乳肉熏烤得
不住膨胀发酵,就像是即将成熟的蜜瓜。

  鹭眀鸾媚眼紧闭,娇羞答答地在怀里颤抖,鼻息越发粗重,檀口微张,香喘
嘘嘘,喷出如兰似麋的温热,鲜艳的嘴唇犹如饱吸露珠的罂粟花瓣,既艳丽又危
险。

  不可否认,鹭眀鸾的才貌丝毫不比洛清妍差,与洛清妍那股成熟艳丽的妖娆
不同,鹭眀鸾浑身上下散发着充满危险的野媚,但偏偏带着一份与她阅历和年纪
并不相符的青涩娇羞,别有一番诱人风味。

  朱颜玉貌唾手可得,贝齿花唇低首可见,龙辉不情不自禁地俯下脸庞,张唇
含住两瓣罂粟妖花,玉唇初启逢君扫,鹭眀鸾首度被男子吻住,霎时六神无主,
嘤咛一声,微微睁开秀目,粉面却益发酡红,身子软绵绵地倚在龙辉怀里。

  恍惚间,鹭眀鸾内心涌出诸般情绪,受辱红尘,恩师毙命,姐妹决裂,兄妹
诀别……孤苦无依地带着潇潇四处游荡,无处安家,身心依然冰寒冷冻,哪怕是
身处烈日之下也毫半丝暖意,她的感觉仿佛永远停留在傀山的那个寒冷刺骨的冬
天。

  然而此刻身骨虽软,但却感觉到男儿胸口处透过逼人的灼热,渗入肌肤每一
个毛孔,多年后再度到自己还有体温,心还是会跳动。

  「好暖和……」

  鹭眀鸾脑子里一片空白,媚眼迷离,似乎无意识地探出双臂,主动穿过龙辉
腋下,将身子尽量地贴在男儿身上,贪婪地感受那股火热的气息。

  四唇吻合,涎液交融,鹭眀鸾香丁被龙辉卷吸过来,生涩娇羞地任由男儿施
为。

  温香软玉,丰腴莹润的身子贴在怀中,龙辉美得直投心肺,双手由搂着鹭眀
鸾的香肩缓缓滑下,直落在玉背之上,顿时感到入手一片温润平滑,骨肉匀称,
随即而下便是纤细婀娜的楚腰,那小蛮腰没有一丝赘肉,健美而又充斥着弹性,
与洛清妍那熟润渗蜜,妖媚无骨的身子不同,鹭眀鸾的身子腴润又结实、温婉又
野性。

  情迷意乱之时,井口外传来一阵脚步,随即便是一个熟悉而又好听的女声传
来:「涛儿,这些日子你都在忙着文科举之事,倒也许久不来看为娘了!」

  这个声音分明就是萧元妃,而她口中所言的涛儿便是只有宋王,龙辉恍然大
悟,立即明白过来这第三条水道代表着沧释天的何种策略,于是便低声道:「鹭
姑娘!我知道了,这第三条水道是用来做什么的……」

  谁料话还没说完,就被鹭眀鸾狠狠地瞪了一眼,嗔怪薄怒地说道:「你若再
敢叫一声鹭姑娘,你以后便别再来寻我!」

  龙辉心头一颤,已然知晓其心意,于是便温和地笑道:「鹭姐姐……」

  鹭眀鸾又嗔道:「不许叫姐姐,把人都叫老了!」

  龙辉又换了个称呼:「明鸾!」

  鹭眀鸾啐道:「不行,这两个字被你叫出来,感觉怪怪的!」

  龙辉搜肠刮肚,终于又想出一个称呼:「鸾妹妹!」

  鹭眀鸾被他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嗔道:「算了,还是前一个顺耳点。」

  鹭眀鸾尖尖的下巴抵着龙辉肩窝,藕臂紧紧箍住男儿的腰背,细声呢喃道:
「抱紧点,我冷!」

  龙辉紧了紧臂弯,说道:「这样暖和点了吗?」

  鹭眀鸾眯着眼眸,似乎吃饱的猫儿,微微点头。

  龙辉低声说道:「明鸾,我想到这第三条水道是做什么的了。」

  鹭眀鸾道:「水道直通萧元妃宫内的水井,若这个萧元妃不是昊天教的人,
就是昊天教用来挟持人质的!」

  龙辉点头道:「正是,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以你才智恐怕早就瞧出来了!」

  鹭眀鸾芳心一甜,螓首枕着龙辉肩膀上,享受这多年来难得的温暖。

  倏然,井口上传来萧元妃的声音:「涛儿,这文举究竟是谁通过会试?」

  听到这话,鹭眀鸾耳朵不禁竖了起来,静静听讲,只闻宋王说道:「这次文
科举真乃能人辈出,在三位主考的推举下,有十一个人通过会试,比去年多了三
人。」

  萧元妃问道:「此次是何人得了会试第一名?」

  宋王说道:「是个叫做薛乐的寒门子弟,不过能不能金榜高中,还得看父皇
心意。」

  萧元妃道:「既然这个薛乐能够取得会试第一名,就说明有一定才华,无论
他中不中榜,涛儿你都要想法子把他拉拢过来。」

  宋王称了一声是,然后又听萧元妃叹了口气道:「这几日都在担心涛儿你文
科举的情况,谁都睡不好,腰酸背疼得紧……」

  宋王道:「孩儿替母妃揉揉肩膀吧。」

  萧元妃嗯了一声后,上边就陷入一片沉默。

  鹭眀鸾拍了拍龙辉,低声说道:「再留下来也听不出什么所以然了,不如先
行回去吧。」

  龙辉点了点头,便松开鹭眀鸾,鹭眀鸾红着俏脸白了她嗔怪的一眼,垂首整
理衣服,雪白的娇躯很快便再次掩盖在宽大的衣衫下,龙辉还有些意犹未尽。

  即将潜入井底,却听闻一声慵懒娇媚的呻吟从井口传下,随即便听到宋王说
道:「母妃,孩儿的手法可曾舒服?」

  萧元妃鼻息腻声道:「不俗,很舒服,为娘全身骨头都快被你揉散了……」

  这娇娇腻腻的声线丝毫不像是一个母亲再跟孩子说话,倒与楚婉冰跟自己撒
娇相似,龙辉不禁暗自生疑,却又听宋王说道;「母妃,父皇有多久没来你寝宫
了?」

  萧元妃长叹一口气道:「足足有一年多了,前些日子若不是有你跟铭儿入宫
陪我,我也不知道如何度过这绵绵长夜,哎,如今铭儿与我阴阳相隔,就只剩下
涛儿你一人了……」

  语气先是伤感,随即变作幽怨,听得龙辉心头一阵阵的酥麻。

  「母妃休要伤心,待孩儿登上大宝,定然日日陪伴母亲。」

  宋王柔声说道。

  萧元妃笑道:「好孩子,嘴巴真甜,你若做了皇帝,三宫六院美女如云,那
还会记得娘亲这个老太婆。」

  宋王笑道:「娘亲那里老了,娘亲是越来越成熟美艳,比起那些羞答答的小
姑娘不知胜了多少倍!」

  龙辉越听越是觉得不对劲,按理说饱读诗书的宋王断不可能跟自己母亲说这
等逾越无礼的话,这些话恐怕也就只有情人爱侣间才说得出口,想到这里,龙辉
手掌生出吸力,黏在井壁上,使出壁虎功之类的攀岩功夫,直接爬上井口。

  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只见繁花似锦的花园内,萧元妃正端坐在凉亭之中,
四下并无其他宫娥太监,锦袍玉冠的宋王正好站子啊萧元妃身后,双手轻柔温和
地在萧元妃肩膀上按摩捶打。

  此刻萧元妃把如云的秀发绾叠在头上,梳了个繁琐、发根处别着金衔碧玉,
玉步摇恰当的横插在发根处,穿透明珠的流苏垂吊在莹白的耳朵边上,使得她典
雅高贵的气质更加的迷人。

  绾起高髻,露出她雪白的脖子和光洁无暇的花容,艳丽成熟脸蛋化了一层淡
妆,看上去白里透红,散发着柔和的光泽,朱红的双唇像极了两瓣花瓣,轻轻抿
住。

  萧元妃穿着显得高贵典雅,上身是一件明黄色纹边对襟底衣,一件绣飞凤的
锦红抹胸比甲,柔软的质地把那傲人的酥胸包裹得鼓隆隆的,酥胸下围着一件青
翠的护腰,勾勒出来纤柔的腰肢;下身一件鹅毛黄的襦裙,褶皱层叠,把一双笔
直修长的玉腿给藏在里面,纤细的双手交叠在小腹下方,显得典雅大气,端庄贤
淑。

  然而宋王在捏肩捶背的时候,双手竟悄悄地揪下萧元妃的衣领,缓缓拉下,
一抹雪润丰腴的膀子缓缓露出。

  萧元妃闭目娇吟一声,嗔道:「坏小子,有你这么按摩的吗……嗯,手往那
放……」

  这是宋王的双手已经放肆地探入萧元妃的胸衣内,原本丰腴的双峰隐藏在胸
衣下已经极为狭小,如今又挤入一双大手,顿时把双峰逼得豪无容身之地,绵柔
肥嫩的乳肉向衣衫边缘溢出,白花花地犹如蒸熟发酵的大白面团。

  萧元妃眯眼娇喘,说道:「涛儿,别在这里,回……回房。」

  宋王双手越揉越欢,把两团乳肉都揉成各种形状,龙辉虽然看不到全景,但
从溢出的奶肤上看到鲜润的酡红,可想而知这双手是如何地用力。

  「不要,孩儿现在就想要娘亲!」

  宋王吻着萧元妃脖子,任性地说道。

  「涛儿,不要在这儿,会被别人瞧见的……回房后娘亲什么都答应你……」


             第四回  坠崖后事

  「龙辉,别看了,没什么好看,咱们回去吧!」

  就在宋王和萧元妃恋奸情热之时,龙辉忽然听到耳边响起柔媚而有略带哀求
的声音,又像是劝阻丈夫回家的贤惠小媳妇。

  只见鹭眀鸾泡在水中,眼神流盼,玉露染肤,楚楚怜人。

  龙辉心忖道:「一个久旷的深宫怨妇和一个道貌岸然,假仁假义的王爷,有
什么好看,那及得上明鸾分毫。」

  于是便回到井底,跟鹭眀鸾一同游了出去。

  离水后,两人运功蒸干衣服,走出密道,回到侧室,鹭眀鸾走回屏风后唤回
柳员外的衣服,然后便要将店小二的衣服给他穿回去。

  龙辉急忙挡住,说道:「明鸾,这种粗重活让我来吧。」

  鹭眀鸾见他如此体贴,芳心又是一甜,点点头便将衣服递了过去。

  既然鹭眀鸾已经是自己的女人,龙辉又怎会任由她那双莹润雪白的纤手触及
其他男子的身子,还要伺候这店小二换衣,哪怕是为掩饰痕迹也不成。

  鹭眀鸾唤醒店小二,有用夺神术抹去他这一段记忆,之后就变成醉醺醺的柳
员外,让龙辉搀扶着她离开。

  回到裴府,鹭眀鸾转入一间屋子内,换去一身暴发户的装束。

  龙辉已经知道裴府的人完全被她玄媚夺神术控制,于是大摇大摆地坐在后院
的凉亭,观赏着豪门花园。

  「咦,肉茄子,你怎么在这儿?」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见一名圆脸少女手里捧着一个瓷罐俏立在
不远处的假山下,雪肤玉唇,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龙辉,一身粉衣
翠裙衬得她娇艳可人,但却偏偏袖子和裙角处染上了不少泥土,犹如春葱的纤长
玉指也是脏兮兮的,指甲缝里尽是沙土黄泥。

  敢情这丫头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情,她不记得龙辉名字,索性直呼肉茄子,
唤得龙辉脸皮一阵发热。

  龙辉笑道:「潇潇,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潇潇道:「蚯蚓!」

  龙辉奇道:「你拿蚯蚓做什么?」

  潇潇歪了歪脑袋,说道:「钓鱼!」

  龙辉奇道:「蚯蚓为鱼饵,可是要钓鱼为何不带鱼竿呢?」

  潇潇撇了撇嘴道:「没有这么大的鱼竿。」

  龙辉奇道:「你钓的什么鱼?」

  「鲨鱼!」

  这丫头真是语出惊死人,龙辉险些没一头栽倒土里去,变成蚯蚓,龙辉苦忍
着笑,说道:「这儿是内陆,你从哪寻来鲨鱼给你钓?就算有鲨鱼,鲨鱼也不会
吃蚯蚓的!」

  潇潇蹙了蹙秀眉,还是煞有介事地回答:「这儿就养有鲨鱼,我看好多人钓
鱼都用蚯蚓,什么鲤鱼,鲶鱼的都吃蚯蚓,鲨鱼也是鱼干嘛不吃蚯蚓?」

  龙辉道:「鲨鱼只吃血淋淋的东西,蚯蚓没有血,鲨鱼是不吃的。」

  「蚯蚓没有血吗?」潇潇不信,伸手从瓷罐里取出一条蚯蚓,双指一剪,那
条蚯蚓顿时断成两截,「咦,还真的没有血!奇怪啦,蚯蚓浑身都是肉呼呼的,
怎么会没有血呢!」

  对这天真而又带着傻气的丫头,龙辉也是有几分好感,于是故意逗她:「怎
么样,潇潇,这回你可信了吧。」

  潇潇不服气地跺脚嗔道:「不信,鲨鱼一定吃蚯蚓!」说罢,一扭小巧纤细
的蛮腰,朝着内院跑去,小翘臀在跑动过程中一摆一摆的,肉呼呼,圆鼓鼓,看
得让人恨不得在拍上一巴掌。

  龙辉跟着潇潇进入屋子,然后又看着她掀开床板,打开暗门,最后一同走入
密道。

  来到这宽敞地下水池,龙辉顿时吃了一惊,这儿果真养着鲨鱼,只见潇潇蹲
在水池边,娇嗲嗲地喊道:「鲨鱼,鲨鱼,我给你送饭来了!」

  说罢将瓷罐里的蚯蚓一股脑倒了下去,还美目翘盼地望着水池等鲨鱼来吃,
可是鲨鱼连看都不看这些蚯蚓一眼。

  潇潇不由急了,气得小脸憋红,跺脚骂道:「臭鱼,我好心拿蚯蚓喂你们,
你们居然不识抬举!」

  龙辉忍着笑道:「它们不吃蚯蚓的,除非你撬开鱼嘴!」

  潇潇娇哼一声,一把跳下池中,左手抓住一条鲨鱼的背鳍,硬生生的把它揪
了过来,那条鲨鱼被激怒了,身子一摆便要朝潇潇咬下,潇潇撅起小嘴,两只粉
嫩细白的小手闪电般撑住鲨鱼的巨口,当真把鲨鱼的鱼嘴撬开:「看你嘴硬,叫
你挑食!」

  于是便想把蚯蚓塞到它嘴巴里,可是双手已经用来撑住鲨鱼的双颌,根本腾
不出手来塞蚯蚓。

  人鱼僵持了片刻,潇潇被逼急了,看到有几条蚯蚓从面前漂来,于是便张口
一吸,连蚯蚓带水含如嘴中,对着鲨鱼嘴巴便喷了进去。

  龙辉看的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对这妮子实在无言相对。

  潇潇把蚯蚓「喂」给鲨鱼后,便一甩手把鲨鱼丢了出去,得意洋洋道:「乖
孩子不要挑食,要什么都吃才长得快!」

  那条鲨鱼已经被激起了凶性,飞似地游了过来,张口便咬,潇潇没料到自己
一番好意对鲨鱼,它还要来咬自己,气得抡起粉拳便打,她身负妖族多种精血和
神通,区区一条鲨鱼那是对手,几个起落就被打得皮破血流。

  然而血腥味又引来其他鲨鱼,将潇潇围在了中央,龙辉急忙祭起葵水真元,
在水面上拍了一掌,一股暗流以潇潇为中心向四周发散,将鲨鱼给冲开。

  随即龙辉再一扬手,葵水真元将引起一道水柱,将潇潇送了上岸。

  潇潇不顾浑身湿透,娇叱道:「臭鲨鱼,不识好人心,看我不打死你们!」

  说着,抡起衣袖,又想再度下水教训群鲨,龙辉急忙将她拉住,劝道:「好
了,这些臭鱼都怕你了,你看看它们宁可咬同伴也不敢来咬你吗!」

  潇潇朝池里瞧去,果真群鲨正在围攻那条受伤的鲨鱼,于是一蹦一跳地拍手
笑道:「好呀,叫你咬我,活该被吃掉!」

  她的衣裙是薄纱细罗制成,池水濡湿之后紧贴肌肤,雪白的肌色半裸而现,
傲人身段顿时一览无遗。

  她身材虽略为娇小,比起冰儿还矮一个头,但身材比例极为协调,玉腿紧绷
修长,纤腰楚楚可握,玉臀圆润丰腴而又挺翘结实绷得紧紧的,丝毫不显余赘,
股间有一条小小肉缝,色泽粉酥红,只觉十分细小,虚掩着一小撮粗卷乌茸,若
隐若现,分外诱人。

  胸前是两团尖挺结实,硕瓜似的傲人巨乳,湿透的衣底浮出两枚小丘似乳珠
樱桃,浑圆的肉丘沉甸甸的,乳廓居然超过了肘弯,随着少女欢快拍手而荡起层
层乳浪。

  如此天真稚嫩的小脸,竟生了一副如此惹火迷人的身子,龙辉只觉得胸口一
阵火热,便开口问道:「潇潇,你今年几岁了?」

  潇潇拧过纤腰,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听师父说,好像是十八了!」

  龙辉暗忖道:「十八岁,那不是正好跟雪芯同龄吗?怎地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似的……可当初她在临夏山偷袭涟漪时,那说话神态和动作极为冷酷而又镇静,
丝毫不像是伪装,这是怎么回事?」

  潇潇见他发呆,便走到跟前,睁着水汪汪的杏眸,仰头好奇问:「肉茄子,
你在想什么?」

  少女天真的言语,伴随着呵气如兰的温息,龙辉越看越喜爱,随口便说道:
「在想你呀,潇潇!」

  潇潇嘟嘴道:「想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吃!」

  望着这个肉呼呼的小丫头,龙辉恨不得就把她吞了:「潇潇身上肉这么多,
怎么不能吃!」

  说话间双眼朝少女胸前的那双丰满玉兔望去。

  潇潇跺脚嗔道:「我昨天称了称,比上个月又轻了两斤,真是气死人了!」

  龙辉笑道:「女孩子都怕变胖,你却是怕变瘦!」

  潇潇道:「瘦巴巴的打起架来都没力气,当然身子要长些肉才好使劲嘛!」

  这小妮子越看越惹人喜爱,龙辉不等她说完,凑过去在她粉嫩亲了一口。

  潇潇一霎时花容失色,像受惊的小兔子般朝后跳去,指着龙辉,哆嗦地道:
「你……你这臭茄子,你敢咬我!」

  龙辉哭笑不得道:「我没咬你。」

  潇潇哼了一声,猛地扑了过去,对着龙辉手臂便是狠狠一口,痛得他冷汗直
冒。

  报仇后,潇潇甚是得意道:「这叫以牙还牙!」

  龙辉揉了揉生痛的手臂,心想这儿一定留下个牙印,耐着性子道:「潇潇,
你这可不对了,我又没用牙齿咬你,怎么能算以牙还牙呢!」

  潇潇嗔道:「你明明就用嘴巴咬我,凭什么说没有咬!」

  龙辉笑道:「我咬你可是用嘴唇咬的,你刚才用牙齿咬我可不算报仇哩。」

  潇潇张了张嘴巴,奇道:「那怎么样才算报仇?」

  龙辉坏坏一笑,低声道:「当然是用嘴唇咬回来才算是报仇!」

  潇潇恍然大悟,踮起脚尖,轻启两瓣鲜花似嘴唇,对着龙辉脖子狠狠「咬」
去,将脖子上的皮肉嘬起一小块,潇潇发起狠来,嘬得甚是卖力,过了片刻,潇
潇笑嘻嘻地松开朱唇,用手指在龙辉脖子上摸了一下,煞是满意点头:「臭茄子
你脖子被我咬出淤血了,这次我算报仇的!」

  此刻龙辉用眼角余光斜着扫了扫脖子,只见一个深深的吻痕印在其上。

  龙辉呵呵一笑,伸手捧住潇潇的俏脸,恶狠狠地道:「我刚才没用力咬,你
竟然给我咬出淤血了,这不公平,我要咬回来!」

  这招跟小孩子争执一样,起先你打我一拳,之后我又还你一拳,本来是公平
交换,可是另一个小孩又说对方打重了,要打回来,就这样一拳接一拳,最后便
是扭打在一块。

  潇潇那会依他,丰满结实的身子不住扭动,胸口两团粉肉摇摇晃晃,极为诱
人,这小妮子力气甚大,扭动起来几乎快赶上白翎羽的神力了,龙辉好不容易才
在她粉嫩的脸颊「咬」了一口。

  潇潇气得立即「还击」,就这样你咬一口,我咬一口,两人就像是两只斗鸡
般互不相认。

  过了片刻,龙辉摆手,道:「潇潇,这样咬来咬去可不是办法,何时是个头
呀。不如咱们同时咬对方一下,然后就讲和!」

  潇潇气鼓鼓地瞪着他哼道:「怎么同时咬?」

  龙辉道:「咱们嘴唇对嘴唇,各自咬嘴唇一下,那不就公平了吗?」

  潇潇想了想,点头道:「好!但是你要是敢用力,我一定揍死你!」

  「好好,我一定不会用力的。」

  龙辉笑呵呵地哄道。

  潇潇抿了抿嘴唇,动动下颌,似乎是在热身,随后便踮起脚尖,仰起螓首,
嘟着红艳艳的小嘴,水灵灵的杏眼盯着龙辉,似乎在警告他小心点。

  龙辉心里都快笑翻了花,低下头便要朝那双水润的娇唇吻去。

  倏然,潇潇神情一变,猛地捂着脑袋不住颤抖。

  龙辉急忙问道:「潇潇,你那儿不舒服?」

  潇潇小脸煞白,咬牙道:「我妹妹快醒了……待会她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那臭丫头,武功差得要命,却满肚子鬼点子……」

  话还没说完,却听潇潇神色一敛,冷哼一声:「笨丫头,要不是姐姐我早点
出来,你险些就给臭男人占了便宜,还敢说我坏话!」

  那份天真娇憨荡然无存,眼眸阴沉,神情冷艳,圆圆的脸蛋挂着几分嘲讽的
冷淡。

  龙辉不禁一愣,只见潇潇咯咯娇笑道:「好哥哥,你是不是想跟人家亲亲嘴
啊!那你来吧,潇潇的嘴巴又香又甜,保管你满意!」

  她笑容妖媚邪魅,活脱脱的一个吃人喝血的女妖。

  潇潇情况诡异,龙辉当即收敛心神,凝神以待。

  却见潇潇双手负后,笑盈盈地走过来,在距离龙辉还有三寸之遥倏然止步,
挺起丰硕的酥胸,媚眼如丝,呵气如兰地道:「好哥哥,潇潇美吗?」

  龙辉眯着眼睛调笑道:「当然美,美极了!」

  潇潇嗲声道:「那亲亲人家好不好?」

  龙辉点头道:「好,好!」

  就在这瞬间,潇潇手腕一伸,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匕首,朝着龙辉心窝扎去。

  龙辉早有提防,使了个小擒拿手扣住她腕脉,潇潇哎呀一声吃痛,匕首倏然
落地。

  龙辉只觉得有些不对劲,潇潇的武功虽不及自己,但也是极为厉害,直追楚
婉冰,自己断无可能这般轻易将她制服。

  就在这时,潇潇神情忽然一变,眼神散去妖魅,重现往日清明天真,随即手
腕一扭,妖气涌出,挣开钳制。

  潇潇嘟嘴嗔道:「没用鬼,就知道偷袭耍诈!」

  龙辉奇道:「潇潇,你说谁呢!」

  潇潇道:「就是我妹妹呀,那丫头武功不行,鬼点子就忒多。对了,她刚才
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潇潇,你又淘气了,给我回屋面壁思过!」

  冷滟的训斥声响起,潇潇顿时没了脾气,乖乖地哦了一声,委屈地低着小脑
袋走了出去。

  龙辉见她生闷气的样子颇为可爱,便叫道:「潇潇,别生气了,等你面壁完
我陪你钓鲨鱼玩耍!」

  潇潇顿时来了精神,眉开眼笑道:「好好,咱们说好了,反悔的是小狗!」

  「潇潇这妮子大多数时间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做事没规没距,有时候颇为
气人,想不到你跟她倒玩得合眼。」

  鹭眀鸾温温地笑着,她着了一身深兰色长裙,裙裾上绣点点梅花,用一条玉
色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如意髻,插了雀翎白玉
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迈著莲步朝这边走来。

  眼见鹭眀鸾此番柔美姿态,龙辉不禁赞道:「我莫不是眼花了,怎么看到画
中仙子走了出来。」

  女为悦己容,鹭眀鸾俏脸一晕,咬唇轻笑:「坏东西,就知道油嘴滑舌!」

  说着便带龙辉走到水池中心的亭子,指着池中畅游的群鲨,说道:「龙辉,
这些鲨鱼都是裴家用来做血鲨翅的,所以你莫要见怪。」

  龙辉挨着她坐下,闻着幽幽清香,道:「我也知道这道菜,但没有尝过。」

  鹭眀鸾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便命人去准备。」

  龙辉摆手道:「明鸾,不用了,我心里有些话想问你。」

  鹭眀鸾淡淡轻笑道:「有什么话边说吧,扭扭捏捏忒不痛快。」

  龙辉蹙眉道:「方才我发现潇潇忽然变了一个人,那是极为邪魅狠毒,与她
往日性子大为不同,这时为何?」

  鹭眀鸾叹道:「潇潇身负多重妖血,虽然天赋异人,年纪轻轻就练就了一身
好功夫,可是却留下了后遗症。除了走火入魔的风险外,还出现了人格分裂,你
刚才看到的那个便是潇潇的一个副人格,狡猾毒辣,诡计百出,但这个副人格出
现后,潇潇的功力就会大减,一旦拿不下敌人,主人格又会出现。这两个人格相
互不买账,谁都要争做姐姐,也就有了你方才瞧见的那一幕。」

  龙辉吃了一惊,奇道:「潇潇的多重妖血是如何得来的?」

  鹭眀鸾道:「是传至她父亲,涟无央!」

  「潇潇是涟漪的妹妹?」

  龙辉抽了口冷气,说道,「但涟家已经被灭门,潇潇又是从何而来?」

  鹭眀鸾叹了口气,款款道出当年之事。

  从悬崖坠下,鹭眀鸾只感到四周寒风凛冽,犹如尖刀割肉,痛楚难挡,丹田
内是空空如也,提不起半分真气,更无论可以变化鸾雀妖相展翅高飞。

  就在她等死之际,忽然一道人影从半空掠过将她抱在怀里,随即妖气涌出,
化作傲鸟形象,羽翼扑动,将鹭眀鸾救了下来。

  降下崖底,鹭眀鸾看清救命之人竟是师姐尹飞燕。

  鹭眀鸾两眼涌出泪水,哭道:「师姐,莫不是我们姐妹黄泉相见?」

  尹飞燕柔声道:「傻妹妹,你摸摸自己心口,瞧瞧是不是还有心跳?」

  鹭眀鸾试了试,颤声道:「我没死,我真的没死!」

  尹飞燕笑道:「好端端的说什么死死活活的,明鸾,是不是你也被无央打了
下来?」

  鹭眀鸾神色一暗,摇头道:「不是的,师姐,我杀了无央……」

  尹飞燕娇躯一颤,脸庞霎时全无血色,泪珠滚滚淌下。

  鹭眀鸾心如刀绞,泣声道:「师姐,是我不好,你杀了我吧!」

  尹飞燕抹去眼泪,摇头叹道:「明鸾,师姐没恨你。当时无央已经失控,你
也是自保而已。这一切都不过是命……」

  姐妹两又唏嘘了一阵,鹭眀鸾忽然问道:「师姐,你坠崖后是如何保住性命
的?」

  尹飞燕道:「当日我被无央打晕,失去知觉,使不出傲鸟妖相,原本应该摔
死的,可是天不亡我,被山崖处的一颗孤松挂住,这才保住一命。」

  就在此时,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将两人的思绪打断。

  鹭眀鸾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躺在一个小小的婴儿,全身被破布包裹。

  鹭眀鸾不禁一愣,尹飞燕道:「当日坠崖,我身子受创,已经动了胎气,之
后便产下这孩子。」

  鹭眀鸾仔细一看,发觉尹飞燕面容惨白,秀发凌乱,衣衫破旧,然而原本彭
隆的小腹已是平坦,裙底沾上斑斑血迹。

  「师姐,既然你们母子平安,那便是可喜可贺的事!」

  鹭眀鸾拉着尹飞燕的玉手说道,「为何还苦着脸。」

  尹飞燕挤出一丝苦笑,把孩子抱了起来,塞给鹭眀鸾,说道:「师妹,你且
试着感觉一下这孩子的气息。」

  鹭眀鸾依言照办,竟发觉这婴儿体内蕴含着多种妖气,与涟无央颇为相似。

  「这孩子也是身负多重妖血?」

  鹭眀鸾大吃一惊,想起涟无央那发狂的姿态,她此刻还心有余悸。

  尹飞燕垂目道:「无央在凝练妖相时曾与我同房,之后我便怀孕了,谁晓得
这多重妖血竟传承下来。」

  鹭眀鸾急忙问道:「那么这孩子可有什么不妥?」

  尹飞燕蹙眉道:「妖血融合极为凶险,就连无央身负多年修为也难以控制,
更别提这个孩子。再加上我是早产。所以这孩子先天不足,五脏六腑精气已经耗
竭,恐怕活不了多久……」

  鹭眀鸾急忙试探婴儿脉相,却意外地发现怀中孩儿气息旺盛,生机勃勃,并
不像尹飞燕说得那么糟糕。

  尹飞燕笑了笑,叹道:「我将毕生修为化作精气输给了孩子,补全了她衰竭
的精气。」

  鹭眀鸾脸色大变,赶紧去探查师姐脉息,这一探查,使得她眼泪再度落下,
师姐气息已经到了衰竭边缘,再加上方才施展妖相就自己,加速生机流失,恐怕
活不过三天。

  尹飞燕拉着鹭眀鸾的手,安慰道:「妹妹,不要伤心了!姐姐原本只是想替
孩子吊住一口气,等族人下来相救,可是我也知道等族人下来后,我早就撒手西
归了,而这孩子便是孤苦伶仃,她这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救援的那一刻,
如今妹妹下来,姐姐就放心了,可以说是死得无怨无悔,你应该替姐姐高兴才是
呀!」

  面对师姐的洒脱和从容,鹭眀鸾不忍再让师姐伤心,便把泪水吞了回去。

  尹飞燕气力衰竭,站了一会便觉得困倦,于是鹭眀鸾便扶她坐下。

  尹飞燕拉了拉裙角,柔声问道:「明鸾,你又是怎么下来的?」

  鹭眀鸾暗忖道:「师姐已是命不久矣,我若把真相告知,定会让师姐走得不
安心。」

  想到这里,鹭眀鸾也就随口敷衍几句:「此事说来话长,姐姐你先歇息吧,
等你精神好点我再说与你听。」

  尹飞燕救下鹭眀鸾已经到了极限,心力交疲,眯着眼睛就睡着了。

  尹飞燕每日都是昏昏沉沉地睡觉,偶尔醒过来也是抱着女儿说话,对于鹭眀
鸾坠崖之事并未继续询问,到了第三日,尹飞燕便在昏睡中去世。

  鹭眀鸾含泪将她的尸骨掩埋,抱着女婴悄悄潜出悬崖,逃出傀山。

  鹭眀鸾走出傀山,进入大漠,怀抱女婴,望着茫茫草原,心中一片茫然——
天地虽大,何处安家?鹭眀鸾暗自神伤了许久,待心情平静下来,就抱着女婴进
入铁壁关,守关将士见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抱着孩子,便没做为难,一路放行,
让她通畅无阻地进入中原。

  婴儿无法咀嚼食物,鹭眀鸾又没有生育,也没奶水喂养,于是一路上便挨家
挨户地去寻找乳娘。

  到了荒无人烟之地,她便抓来母兽,将其四肢绑住供孩子吃奶。

  这孩子吃遍百家奶水,长得极为健康,肌肤白里透红,一双眼睛灵动可爱,
鹭眀鸾也倍感欣慰。

  到了神州大地,鹭眀鸾在高顺洲附近寻了一个幽静的山林,独自抚养孩子,
并替其取名为潇潇。

  潇潇懂事后,鹭眀鸾便传授她妖族神通,以此压制躁动的妖血,潇潇天赋异
禀,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快,可是脑子却有些不灵光,时而精明时而傻憨,时而
天真浪漫,时而满腹心机,但无论是那个人格,都对鹭眀鸾言听计从,免去了不
少麻烦。

  潇潇五岁生辰那一天,鹭眀鸾便到市集置办些货物,准备给潇潇庆生。

  走了十多里路,高顺洲城池便在前方不远,鹭眀鸾忽然听见前方传来阵阵杂
乱的脚步声,她不欲惹事,就躲到道路一旁。

  只见一双男女同骑一马快速赶路,身后十多名身着武士袍的男子策马狂追,
那男子生得唇红面白,剑眉星目,头戴纶巾,透着几分书香之气,而坐在他身前
的女子大约十五六岁,面容秀丽,眉若远山,肤若凝脂,活脱脱的美人胚子,鹭
眀鸾觉得这个少女颇有几分眼熟,但有记不起何时见过。

  她不欲多管闲事,便静悄悄地躲在道路旁,只待追逐过去便入城给潇潇买些
玩意,然而却听带头骑士道:「湘音,快随叔叔回家,莫要再跟这小子厮混!」

  少女叫道:「二叔,湘音心已有所属,你便成全我们吧!」

  带头骑士怒道:「胡闹,你与裴大公子有婚约在身,怎能做出此等不知廉耻
的事情,你不是要让我们赵家蒙羞吗?」

  那书生男子道:「赵二爷,小生与湘音是两情相悦,还望二爷放我们一马,
我们日后定会将二爷名字刻上神位,每日供奉,感念大恩!」

  赵二爷怒道:「住口,你这低贱的厨子,你何德何能配得上我家湘音!」

  鹭眀鸾提起神来,再顿时醒悟过来,这少女分明就是当年有一面之缘的赵湘
音。

  「赵夫人对我有恩,今日便帮她一把!」

  想到这里,鹭眀鸾暗起妖族神通,气运拔山之势,莲足点地,一股沛然地气
朝着追兵冲去,将马蹄震断,众骑士顿时跌了个人仰马翻。

  鹭眀鸾一个纵身,飞跃掠去,将两人提在手里,远遁而去,赵家众人等唯有
干瞪眼。

  书生何时见过如此神技,惊骇的双目圆瞪,赵湘音出身武林世家,倒也镇静
得多,待鹭眀鸾将他们放下后,赵湘音施礼道:「小妹叩谢女侠搭救之恩。」

  书生也过来行礼,鹭眀鸾微笑道:「赵姑娘,你娘亲最近可好?」

  赵湘音眼圈一红,垂泪道:「娘亲前年已经去世了……」

  鹭眀鸾胸口仿佛受到重击,长叹一声道:「真是好人不长命!」

  赵湘音抹泪问道:「女侠认得先母?」

  鹭眀鸾点点头道:「湘音姑娘,我确实认得令堂。而且我也认得你。」

  赵湘音盯着鹭眀鸾看了片刻,惊喜叫道:「你……你是陆神医!」

  鹭眀鸾含笑点头承认,赵湘音眼见故人,急忙跪倒拜谢。

  鹭眀鸾将她扶起,询问事情经过,赵湘音便将事情始末道来:「自从娘亲去
世后,二娘便要张罗着把我嫁于那裴家大公子,但我早与葛郎相爱,我便寻葛郎
私奔,想找一个安静之好好生活,不再管那些豪门世家的琐事,只图一个安逸平
稳。」

  那名书生上前行礼道:「小生葛明,家中在京师经营一个酒楼,虽然算不上
大富大贵,但也称得上温饱,自那日湘音到我家酒楼用餐后,咱们就一见钟情,
私定终身,本想考上科举,再向赵家提亲。可是湘音家中逼迫甚急,小生无奈之
下只能与湘音私奔。」

  鹭眀鸾笑道:「昔日赵夫人对我有恩,今日我怎能看她女儿受人欺负,此事
我管定了。待会,我去替你们挡住追兵,你们就放心去作对欢喜鸳鸯吧。」

  赵湘音愁眉道:「可是我家势力遍布大江南北,湘音怕逃得了一时,躲不过
一世。」

  鹭眀鸾伸手在脸上一抹,立即变成了赵湘音的模样,笑道:「这还不简单,
我便代你回家。」

  赵湘音和葛明目瞪口呆,静静地看着鹭眀鸾。

  过了一阵子,赵湘音道:「陆神医,可是湘音与那裴家大郎有婚约,神医这
样代替湘音,岂不是要委屈自己……」

  鹭眀鸾咯咯笑道:「湘音尽管放心,我的手段多着呢,保管整治得那个什么
狗屁裴大郎像只猫儿那么乖。」

  赵湘音还是不放心,鹭眀鸾便虎着脸道:「你若在啰嗦,可就只能跟你的葛
郎劳燕分飞了!」

  两人情意绵绵,最后便听从鹭眀鸾的决定,寻个小道离开,从此隐居不出。

  鹭眀鸾则变成赵湘音的模样,临走前又跟赵湘音换了身衣服,优哉游哉地走
了出去,迎上赶来的赵家追兵……

  听到这里,龙辉总算理清事情始末,却听鹭眀鸾又说道:「那个裴海峰脾气
刚烈,不懂变通,在宫里当差难免会得罪人,我看他颇为爽朗,便不忍他日后丢
了性命,于是便用夺神术改变他的性子。裴海峰虽然是个汉子,可是他那个老子
却不是东西,一直窥视儿媳妇的美貌,我也用夺神术迷惑了他,让这蠢货自以为
享受艳福气,实则是自己空想罢了,还得把裴家赔了给我做棋子!」

  龙辉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急忙问:「那个葛明说家中是在京师经营酒楼,
莫非就是……」

  鹭眀鸾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便是飞絮酒楼!当年我因为葛明和湘音的
缘故,暗中照料飞絮酒楼的佳人发现他们只是明面上的东主,实际上暗处还有一
个真正的大老板。」

  龙辉问道:「那么葛明不就是昊天教的人了吗?」

  鹭眀鸾道:「非也,我查探过,葛明和家人都是清白人家,这酒楼也是暗处
大老板交给他们经营的,恐怕这个大老板是想借葛家清白的家世来掩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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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回  仙剑暗潮

  玉京闹市,茶楼之内,一名女子正端坐在一角独自品茶,其雪肤朱颜,花容
月貌,一头乌黑秀发盘了妇人髻,气质恬静清雅,却有股隐而不发的锐气,再加
上身后背负的剑袋和腰间系着的宝剑,更让人不敢起亵渎之心。

  过了半响,一名负剑少年笑呵呵地跑了过来,说道:「姐姐,你怎么到这里
喝茶了,咱们不是该去找姐夫的吗?」

  「剑鸣,你姐夫现在正在上朝,咱们迟些再过去吧。」

  那名年轻少妇正是魏雪芯,她玉手轻抬,捧起一杯香茗地送至嘴边,细细地
抿了一口,姿态优雅轻柔,尽显大家闺秀之风韵。

  魏剑鸣哦了一声,乖乖地坐了下来,也学样有样地捧起茶杯喝茶,但他是一
股脑地将茶水吞下。

  魏雪芯蹙眉道:「剑鸣,茶得先闻后品,而且品的时候需先喝小半口,茶水
只需润湿舌尖便可,你这般狼吞虎咽简直是糟蹋茶叶。」

  魏剑鸣呵呵一笑,挠了挠后脑勺道:「娘亲也教过我这品茶之法,但这么细
嚼慢咽的,实在不合我的胃口。我要学姐夫那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才不
枉江湖儿女的身份。」

  魏雪芯啐道:「你姐夫哪有这么粗鲁,小孩子别胡说!」

  魏剑鸣道:「这是真的,姐夫当年在铁壁关的时候,那可是豪爽过人,不拘
小节,现在回来当官了,才不像以前那样而已。」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魏雪芯可容不得别人说龙辉半点不好,正想教训
弟弟几句,忽然感觉到背后剑袋内传来一阵震动。

  魏雪芯大感诧异,暗忖道:「我将诛仙剑带来京师就是想帮大哥一把,可是
为何剑身会震动,莫非大哥在附近出现?」

  想到这里,立即施展剑心感应,却未发现龙辉的行踪。

  魏剑鸣见姐姐神情有异,便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魏雪芯蹙眉道:「诛仙剑忽来的一阵躁动,就像当初将绝仙剑带回天剑谷一
样……」

  说到这里,一个青衣人手抱木匣,急匆匆地从雅间里走出,登上茶楼外的一
辆马车。

  魏雪芯立即抛下茶钱,暗中跟了过去。

  魏雪芯敛神屏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在街道上走动,实际上剑心已经牢牢锁定
了木匣。

  青衣人转身闪入一条巷子,魏雪芯见状加紧脚步朝巷子走去,谁料路上行人
过多,使得她行动受阻,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钻过去,待来到巷子后却发现目标
已经失去。

  沮丧之际,忽然听闻破风声传来,魏雪芯不及细想,玉指凝气,朝着身后回
了一道剑气。

  锐剑迅猛无匹,却撞上了一团灼烈火热的气流,顿时消解无形,魏雪芯回首
凝眸,只见背后站着一道嚣狂身影,虎背熊腰,浓眉大眼,体内外透着一股霸道
魔气,正是炽盖阳魔——端木罹戈。

  「魏丫头,速速把东西交出!」

  端木罹戈沉声喝道,「饶你不死!」

  魏雪芯奇道:「什么东西,真是莫名其妙!」

  端木罹戈性子暴躁,指着不远处的角落,不耐烦地道:「少装蒜,你刚刚从
昊天教的孙子手上抢来的东西!」

  魏雪芯顺着他手指望去,却见那个青衣人躺在地上,两眼翻白,嘴唇紫绀,
喉咙处有一明显的抓痕,显然是被人掐断气管而亡。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碰过此人!」

  魏雪芯冷哼一声说道,「更不知道你要什么东西!」

  端木罹戈道:「我跟了着孙子整整三天,一来到这儿就看到一具尸体和你这
臭丫头,唯独不见那东西,你说这如何解释!」

  魏雪芯淡淡地道:「你且看看尸体的伤口,可是天剑谷的武功造成的?」

  端木罹戈依言望去,只见那道伤痕干脆利落,可以说是一击毙命,乃是相当
犀利狠毒的爪功,并不像是天剑谷的武学。

  他虽是骁勇好战,但粗中有细,仔细推敲一番便看出端倪,跺脚骂道:「好
个昊天教,为了摆脱追踪,竟牺牲弟子来让老子无中副车!」

  说罢狠狠瞪了一眼魏雪芯,掉头便走,毫不拖泥带水。

  魏雪芯望着由端木罹戈离去,心中狐疑万千:「此人死在这儿,唯独不见了
那个木匣,莫非木匣才是端木罹戈要的东西。而且木匣不见后,诛仙剑就不再鸣
动,看来木匣内的物品是与诛仙剑同出一辙……当初魔界为寻万魔原石而抢夺诛
仙剑,姐姐也说过诛仙剑上边的花纹是一副地图,由此看来,木匣内定是装着四
大仙剑之一!」

  事关重大,魏雪芯正想追赶,却是剑心一动,感到有些不同寻常,垂目思忖
道:「昊天教把古剑抛出,背后似乎不简单,我若追上去势必会同端木罹戈发生
冲突,那岂不是让别人得利!」

  于是,魏雪芯决定按兵不动,立即回转天剑谷分舵,直接向母亲禀明事情始
末。

  听了女儿的话后,于秀婷秀眉微蹙,负手身后,在屋子内来回踱步。

  过了片刻,她柔腰一拧,转过身来,望着女儿道:「雪芯,此事极不寻常,
随我一同去龙府,跟龙辉仔细商量!」

  魏雪芯点了点头,随着母亲直奔龙府,看门的仆人看到夫人回来,立即笑脸
相迎,并去禀报主子。

  不过片刻,龙辉急匆匆地迎了出来,笑道:「雪芯,你来了也不先给个口讯
我,也好让我去接你呀!」

  魏雪芯笑道:「大哥,娘亲说你还得早朝,所以人家就没惊扰你!」

  龙辉握住她细腻小手,嗔怪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你可是我明媒正娶
的妻子,这里便是你的家,有什么惊扰不惊扰的,来,让大哥瞧瞧,你有没有变
瘦!」

  说罢便伸手搂住她的腰身,想把她抱起来称称体重。

  魏雪芯芳心一甜,红着脸嗔道:「大哥,别这样,娘亲还在一旁呢。」

  龙辉恍然醒悟,干咳几声掩饰心中尴尬,道:「谷主,是小婿失礼了……」

  于秀婷莞尔轻笑,露出珠玉般的贝齿道:「不必多礼,你跟雪芯久日未见,
好好亲近一番也是人之常情。不过,等办完正事后,你们小两口在卿卿我我,好
么?」

  龙辉点头呵呵道:「谷主说的甚是,小婿受教了!」

  龙辉将她们接进大厅,命人捧上香茗,道:「不知谷主此番进京为何事?」

  于秀婷道:「前些日子我收到皇甫武吉的密函,请我进京共商讨伐昊天教的
事宜,碰巧雪芯也想进京看你,所以我们娘俩就一起来了。」

  龙辉奇道:「皇甫武吉要对昊天教动手了?」

  于秀婷道:「除了我之外,儒道佛三教的高手也被他请来了,看来这皇帝老
爷是要拔出昊天教这个钉子了!」

  龙辉低声道:「谷主已经答应出手了?」

  于秀婷道:「昊天教祸国殃民,也害死天剑谷的弟子,于公于私,我都要出
手除害!」

  龙辉又问道:「听说三教高手也进京了?」

  于秀婷奇道:「没错,宗逸逍、净尘、璃楼菩萨这三大先天已经进入三教分
舵落脚。」

  魏雪芯道:「大哥,我听姐姐说,你的元神医好了!」

  龙辉点点头道:「是呀,娘娘跟冰儿联手施针,再加上百气流魄和纳魂花之
助,我已经好了!」

  于秀婷欣喜道:「你如今恢复过来,对我们都是个好消息!」

  魏雪芯缠着龙辉道:「大哥,快给我说说昨天疗伤的过程吧。」

  龙辉心头不禁一跳,昨日那种种香艳之事立即浮现脑海……

  与冰儿云雨之后,洛姐姐假装不知地从地道里出来,虽然面色如常,但媚眼
中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春意,呼吸吐纳间,高耸的酥胸可见颤巍巍波涛,显然方
才一幕对她冲击极大。

  疗伤之时,洛姐姐亲自施针,而冰儿则在一旁协助,替他推拿头部的穴位,
母女四双雪白莹嫩的玉手在眼前晃动,芬芳扑鼻,而且疗伤过程极为耗力,两女
都累得香汗淋漓,在体热的熏蒸下,这对凤凰的香气更为浓郁,使得龙辉就像是
坠入一片胭脂香海,端的是妙如天堂,恨不得元神天天受伤,也就天天能享受此
番艳福。

  于秀婷淡淡地道:「雪芯,既然龙辉好了,就不要再纠结这过程了,咱们还
是快些说正事吧!」

  魏雪芯吐了吐舌,便将方才的事说出,龙辉听后也是愁眉紧锁,心绪交集。

  于秀婷美目凝华,淡淡道:「龙辉,你可看出一些端倪?」

  龙辉点头道:「依照雪芯所言,木匣内很有可能收藏着四口仙剑之一,说不
定就是当年从我家夺走的那口古剑。如今皇甫武吉号召各路高手进京,昊天教却
偏偏在这个时候抛出古剑,其心可诛也!」

  于秀婷道:「依我看来,出自魔界的沧释天定然知晓魔界地脉损毁之事,偏
偏这四口古剑却暗藏万魔原石的地图,他是想来个一桃杀三士!抛出古剑,魔界
为了修复地脉定然会全力抢夺,而我身为谷主绝不会坐视不理,天剑谷与魔界便
会再度交战。」

  龙辉点头道:「再加上沧释天曾潜伏三教,只要他暗中推波助澜,十分有可
能可让内乱未平的三教,再次相互厮杀,如此一来,正道四大支柱皆无暇顾及帝
都。」

  于秀婷道:「除此之外,煞域曾见识过绝仙剑威力,说不定也会按耐不住,
出手夺剑。」

  龙辉点头赞道:「恰当的时机,恰当的舍弃,便有换来最大利益的可能,沧
释天果真枭雄也!」

  魏雪芯吐了吐嫩舌,说道:「幸好,我方才没继续追端木罹戈,若不然就真
的中了昊天教的奸计了!」

  龙辉道:「雪芯,你可还记得那尸体上所遗留的伤痕吗?」

  魏雪芯点了点头,说道:「还是记得的。」

  龙辉道:「能模仿出来吗?」

  魏雪芯想了想,说道:「我试试看。」

  只见魏雪芯缓缓阖上双目,浓睫轻颤,剑心凝聚,脑海中立即浮现尸体的伤
痕,随后气随意走,剑随气生,魏雪芯五指一张,五根纤细的手指同时射出五道
剑气,嗖的一下在地面上划下五道深痕。

  爪痕毒辣,行招无度,龙辉定神一看,这分明就是当初重伤唐冉客的武功:
「果然是昊天教的贼子!」

  于秀婷道:「既然如此,龙辉你还需小心应对,再拟下一个万全之策!」

  龙辉点头:「小婿晓得。谷主不妨也在寒舍住下,也好让小婿一尽孝心。」

  小别胜新婚,魏雪芯既想同丈夫亲近,又舍不得母亲,也开口挽留:「娘,
你就留下吧。」

  于秀婷拗不过这小两口,同意下来。

  话说端木罹戈得知无中副车,险些白打冤枉仗,心里正憋了一口火,握紧拳
头继续追赶昊天教高手,端木罹戈魔气翻涌,直投地底,瞬间沿途的花草树木都
染上了魔气,他这招名为万灵生魔,此招蜕变自心魔大法。

  心魔大法主要是种心魔,再养心魔,使得人心中魔念增长,然后施术者即可
控制修者,亦可以将心魔抽出,用来滋补自身,但心魔大法也仅仅针对有「心」
者,也就是有意识与智慧,对于那些无心的活物是没有作用;但是万灵生魔讲究
以气唤灵,将无心活物,如花草树木此类植物赋予心智,从而与其沟通或控制。

  端木罹戈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但是付诸实践却并不顺利,他也仅仅做到从花
草中取得些信息和资讯罢了,并不能做让花草树木生出心魔,再养心魔的程度。

  可是他这一打破前人束缚的想法,大受魔尊的称赞,如今更是从花草树木中
摄取了一些零星的片段,推断出了昊天教高手遁走的路线。

  魔功玄妙之极,端木罹戈很快便找到目标,猛提魔元,加快脚程追了上去,
出了玉京十余里后,看见一道人影正背着木匣飞奔。

  端木罹戈怒喝一声:「兔崽子哪里走,给老子留下!」

  声如暴雷,气若烈焰,炽盖阳魔怒提元功,方圆之内火云盖顶,魔气缠身,
将那人的去路给尽数封死。

  端木罹戈趁势出招,斗大拳头直取背心,那人不敢怠慢,立即回身抵挡,只
看他五指屈曲,化作利爪状,直接对上魔者强拳。

  两招相对,内气迸射,各自称赞,难分胜负。

  端木罹戈收拳扎马,重组攻势,并同时评估对手虚实——那人相貌并无出众
之处,唯独一双眼睛暗藏精光,显然是内家高手。

  「炽盖阳魔果然厉害,昊天教地戾拜候!」

  不但认出端木罹戈,还自报身份与门户,这地戾作风与昊天教其他人颇为不
同。

  端木罹戈冷笑道:「原来是地狱宫主事,但若不交出你背后古剑,今日休想
生离此地!」

  地戾哈哈道:「吾在地狱生,有什么没见过,区区死亡何足道哉!」

  「那本魔今日便踏平地狱!」

  端木罹戈魔元再提,翻掌凝气,一招劈落,火云盖顶,压地三尺,正是独门
魔式——炎魔吞天。

  魔元炎气笼罩全身,地戾提气凝神,绝式初现,正是地狱幻象,万千杀劫,
无间血河。

  骨肉汇血河,河水生万鬼,食肉喝血,欲杀魔者性命。

  然而端木罹戈骁勇善战,遇强愈强,怒喝一声,炎气顿化巨魔,只看那巨魔
一个踏足,便将血河填平。

  解式之后,端木罹戈趁势还击,抡起拳头,干脆利索地直接砸在地戾小腹。

  然而却惊觉地戾小腹犹如棉花飞絮,拳力难以吐实,其实这是地戾的一门护
身气功,名为残躯败絮,受到攻击的时候,身子便会轻柔飘逸,随敌而动,敌进
我退,敌退我进,卸减劲力,不让对手把真力吐实。

  飘絮身法,地戾卸去了阳魔八成拳力,剩下的两成便由自身根基消化,故而
只痛不伤。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魔尊冷静沉着,端木罹戈也不逊多让,就算对手身怀奇
招,但他仍能认清目标——取下木匣,于是脚步一侧,闪身欺到地戾身后,以迅
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木匣。

  木匣被夺,地戾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虚晃几招便欲退走,倏然阴风
席卷,锁住他后路。

  回头一望,只见一名男子横道拦路,此人作狱吏打扮,披散着头发,手持木
牌,上写「日巡」二字。

  端木罹戈识得此人,叫道:「日游神,你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男子便是厉帝手下十大阴帅之一,日游神。

  自从十殿阎王尽折于酆都,这十大阴帅便是煞域最后精锐,十大阴帅嫡属厉
帝,分别是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
个个皆有不凡本事。

  日游神笑道:「炽盖阳魔来做什么,洒家便来做什么!」

  端木罹戈举着木匣冷笑道:「东西在这,但日游神你想拿可得花点功夫!」

  日游神嘿嘿一笑,化风抚掌,阴功提转,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也让人顿感刺
骨冰寒。

  端木罹戈只感面寒刺骨,眼睛被阴风吹得睁不开,一个疏忽,日游神已经探
手扣住木匣,发力欲夺。

  端木罹戈虽失先机,但不乱方寸,魔元谨守,五指强若铁钩牢牢扣住木匣,
与日游神僵持起来。

  阴冥鬼力火拼至邪魔气,双方以木匣为引子,斗起内功,以根基决胜,然而
却是魔者更胜一筹,沛然魔元逼得冥力节节败退,日游神头顶冒起袅袅白烟,正
是内力大耗的征象。

  就在此时,地戾趁火打劫,亦伸手来抢木匣。

  小小一个木匣却引来三强争夺,但这木料那堪这三强内力,顿时化成碎片,
只见一口锈迹斑斑的古剑从中掉出。

  端木罹戈瞧出此剑与诛仙剑同出一脉,事关万魔原石的下落,当下再提三分
真气,引动极限功体,只看炎魔元功沛然而出,以一敌二不但不落下风,而且还
强行震开地戾与日游神。

  就在这一瞬间,一道人影趁着端木罹戈旧气已尽,新气未生之际,忽然出手
偷袭,撮指成刀,直刺魔者后心。

  内气虽损,但端木罹戈体术尚在,一个沉腰扎马,把身躯矮了下来,以肩头
来替代后心要害,将损伤减到最小。

  那人下手极狠,把端木罹戈肩膀削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但端木罹戈连眉头
都不皱,抬起脚跟,朝后踢去,把那偷袭者踢得跌滚在地。

  端木罹戈迅速策动魔元,疗伤止血,以古剑指着那个偷袭者嘲笑道:「夜游
神不是只在晚上出现吗,你这厮大白天地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那夜游神生得小脸颊、红肩膀,面生恶煞,颇为骇人。

  夜游神被踢中气门,有话难说,只能哑口无言地任由端木罹戈嘲讽,而那边
日游神也被魔元震岔了气脉,此刻只能暗暗调和内息。

  端木罹戈将古剑扛在肩膀,轻蔑地朝日夜游神瞥了一眼,说道:「你们两个
小鬼还没资格在老子面前摆谱,想抢此剑,叫你们十大阴帅之首鬼王来取吧!」

  随后又对着地戾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地戾如你所愿,这口剑我便笑
纳了!」

  如你所愿这四个字入耳,地戾顿时脸色一沉,端木罹戈也不再跟他絮言,化
成一道赤色云雾速离而去。

  吃过晚饭,龙辉带着魏雪芯到后院散步,握着娇妻细嫩小手心里一片平和。

  魏雪芯也旧未见夫君,此际与情郎把手游园,眉宇间不觉弥漫着淡淡春意。

  树荫下摆着石桌与石椅,两人便坐下说些贴心话。

  龙辉伸手替魏雪芯理了理腮边秀发,只见雪白的玉靥白里透红,粉嫩可人,
心中更是爱怜,说道:「雪芯,这些日子你在天剑谷可好?」

  魏雪芯嗯了一声,点头道:「前段时间,人家随娘亲日夜习武练剑,日子过
得倒也充实。」

  龙辉喜道:「雪芯快演练几招,让大哥瞧瞧你武艺进步如何?」

  魏雪芯俏脸微红,说道:「人家若使得不好,你千万不可笑人家。」

  龙辉笑道:「不笑不笑,为夫怎么舍得笑雪芯呢。」

  魏雪芯白了他一眼,便从树上折下根树枝,以剑气削去枝叶,挽了朵剑花,
俏立风中,丽色绝代,犹如天仙下凡。

  龙辉拍手笑道:「在小剑仙手上,枯木也能逢春!」

  「大哥你就是嘴巴甜!」

  魏雪芯嗔了他一眼,元气敛心神,玉步踏星斗,皓腕抖枯枝,顿时春风化玉
露,剑光映玉颜,端的是美人如玉剑如虹。

  魏雪芯挽剑击风,纤腰一拧,莲足点地,恰似仙子起舞,美不胜收,然而美
中带杀,聘婷飘渺间又有一丝阳刚美态。

  就在龙辉沉迷于着美妙剑舞之时,却见魏雪芯娇喝,剑锋一转,直刺龙辉而
来。

  虽然只是一根枯枝,但在魏雪芯使用下,剑气吞吐,威力不俗,龙辉急忙跃
起避开。

  「雪芯,你做什么!」

  魏雪芯笑道:「人家一人独舞忒没趣,大哥你就不来陪陪雪芯吗?」

  龙辉见她笑靥如花,胸口随之一热,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随手拾起一根枯
枝,与她对拆剑式。

  魏雪芯忽然剑划山河,正是一招红印山河剑无踪,虽然剑式澎湃,但龙辉却
在万里山河之中瞧见朵朵春梅,繁花似锦。

  随即,魏雪芯剑气化界,四周景色一变,龙辉只见泰山耸立跟前,日出东方
映照云海。

  这分明就是雪芯将泰山日出融入剑意中,使得当年两人初遇之景浮现跟前,
龙辉顿时满腹柔情,丢下枯枝,伸手便将雪芯抱住。

  魏雪芯嘤咛一声,身子一软,枯枝木剑也脱手,倚在龙辉怀里娇声道:「大
哥,你可还记得当年咱们在泰山初遇的那一幕。」

  龙辉点了点头,嘴唇抵着她螓首,吮吸着清幽发香,说道:「怎会不记得,
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魏雪芯埋首在他怀里,腻声道:「大哥,雪芯想再去看一回日出。」

  龙辉臂弯紧了紧,箍住娇妻柔声道:「雪芯,大哥答应你,一旦功成身退,
便带你去泰山。」

  魏雪芯咯咯轻笑,欢快地朝后一跃,俏皮道:「大哥,你偌大的一个宅子,
怎么连个护院也没有,就不怕贼人惦记吗!」

  龙辉朗声笑道:「大哥穷得叮当响,没什么好偷的,只是唯独家中有几多鲜
花,就怕采花贼!」

  魏雪芯啐道:「大哥你就是天下第一采花贼,有那个不开眼的敢在你面前献
丑!」

  「乖娘子,你说对了,我这第一采花贼今夜便要采了你这朵九天仙子榜的花
魁!」

  龙辉哈哈一笑,展开双臂朝魏雪芯扑去。

  魏雪芯吓了一跳,急忙跳开,但龙辉那肯善罢甘休,脚踏游龙步,便追了过
去。

  魏雪芯本无心躲闪,象征着逃了几下就含羞带媚地让他抱住,娇嗔道:「大
哥就知道欺负人。」

  龙辉探首欲要吻她,魏雪芯却不肯依,但龙辉在她粉颈处又吻又亲,逗得魏
雪芯浑身酥痒,娇靥生霞。

  就在两人情浓意密之时,不远处的竹林内闪过一丝精光。

  龙府后院内长有一片竹林,虽是深秋,但竹色却仍是翠绿欲滴,这些竹子其
实是玉无痕以盘龙圣脉之奇术种植的,四季皆可保持翠绿光泽,绝无枯萎之象。

  然而翠绿色泽之中,却有道更为晶莹的翠艳,只见于秀婷站在其中,上着水
绿青湖收腰襦衫,将一抹柔腰绷得紧凑,虽不像魏雪芯那般纤细楚腰,但却充满
成熟妇人的丰腴,再加上她常年习武练剑,腰身毫无赘肉,反而显得结实丰弹,
润滑曲线顺着玉色腰带而下,翡翠素云裙隐约可见两条修长丰盈玉腿的轮廓,腴
腰之上便是一抹凸显如云的玉峰圆弧,将领口撑得几欲裂开。

  原本于秀婷吃过晚饭也到后院散步,恰好撞见女儿跟女婿切磋剑术,于是便
停下来观看,谁料雪芯这丫头忒不更事,还没用几招就打情骂俏起来,真是白教
她武功了!于秀婷暗自笑骂。

  两人嬉闹了一阵子,魏雪芯才回过神,玉手勉力推开龙辉的索吻,娇喘吁吁
地道:「好了,好了,大哥莫要闹了,先让雪芯替你布下个剑阵护院吧!」

  龙辉见她说得郑重,便松开双臂。

  魏雪芯手捏剑诀,凝练剑心,玉指点地,将青莲剑歌化入八方,院子四周方
圆顿时被一股剑意所笼罩。

  于秀婷看得不住点头,暗自欣慰:「雪芯这孩子自从悟出剑心通神后,功力
是一日千里,剑随意动,把剑意剑气都融入院子内的一花一草中,这个阵法对外
攻击有青莲剑歌,布局运转又暗含九宫剑诀,枢纽核心又似天心剑势,就算是我
也得借着根基的差距,强行破阵,但要以剑招一一拆解也未必能破……看来假以
时日,雪芯的成就定不在无缺之下。」

  魏雪芯拍手道:「好了,剑阵布全,以后就算是先天高手,也休想无声无息
地通过此阵。」

  龙辉道:「如此说来,有此阵护持,那我就可以提前发现潜进来的敌人。」

  魏雪芯点头道:「不错,就算他们能够躲开外围的剑意,进了院子也得被四
周的花草树木所束缚,这个束缚虽然不足以伤害那些真正的高手,但也可以提前
让大哥得知。」

  龙辉眼珠一转,笑道:「也就说,没人可以靠近龙府了!」

  魏雪芯道:「是这么个道理……大哥,你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身子再度被龙辉抱住,魏雪芯羞得满脸通红。

  龙辉搂着雪芯细巧的柳腰,胸口贴着那对丰腴结实的玉乳,张口便寻美人朱
唇。

  魏雪芯被他一口叼住樱唇,动弹不得,三寸香丁瞬间失守,被男儿湿润的舌
头卷吸纠缠,吻得心湖澎湃,娇羞难耐。

  「雪芯,大哥想要你,给我好么!」

  龙辉手掌顺着娇妻腰身滑落,摸着紧凑圆润的肉臀,手指更是戳入裙布内,
在股沟间来回滑动。

  魏雪芯红着脸,喘息道:「不要……大哥,会给人看见的。」

  龙辉道:「剑阵都布下了,还有谁能进来,雪芯难道对自己剑阵没信心?」

  魏雪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

  「既然如此,那还怕什么!」多日不见,龙辉对这温婉端雅的小妮子极为期
盼,当下也不多说,伸手入怀,将衣襟扯开,拔至肩下,紫纱缎子做成的抹胸,
但这个抹胸与寻常的不同,甚是细小紧凑,仅仅裹住胸乳的一半,而且是环绕再
双峰中央,挡住两粒乳珠而已,白白滑滑的肉丘被细细的紫纱缎子箍住,上露两
弧饱满的凸浮,下挤溢肥美的酥团。

  魏雪芯羞得满脸通红,恨不得就此挖个地洞钻进去,龙辉笑道:「雪芯,你
可不老实。嘴巴上说不要,可里边却穿了一件这么风骚的亵衣,冰儿都没你这般
淫媚哦。」

  魏雪芯急得眼泪都快点出来了,咬唇反驳道:「不,不是的……这衣服是姐
姐昨天给我的。」

  龙辉伸手握住一颗饱满的奶子,边揉边问道:「你昨天见过冰儿?快如实招
来,那小骚货跟你说了些什么!」

  魏雪芯只觉得乳珠正不断勃发耸立,将紫纱酥胸顶出了两点凸起,硬硬地在
龙辉掌心颤抖。

  情迷意乱之下,魏雪芯竟把事情如实招供:「姐姐说,我要是穿上这衣服,
大哥定会高兴万分……」

  冰儿真是贴心好娇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龙辉呵呵笑道:「冰儿真是善解
人意,这衣服她是去哪买的?」

  魏雪芯闭着眼睛喘息道:「不是买的……是姐姐自己裁剪的……大哥,快住
手,好不好……要是有人进来就糟了!」

  见惯了冰儿那热情淫媚,对于雪芯这般羞答答,欲迎还拒的摸样,倒是叫龙
辉情火更胜,那容小妮子脱身,手指一伸,恰好勾住紫纱绸子,随即向下一拉,
丰腴雪白的酥乳弹跃出来,滑似凝脂嫩若酥酪。

  魏雪芯的双乳在丰腴圆润上略输楚婉冰半筹,但却有着白翎羽挺翘结实的特
性,乳尖上翘,与白翎羽的桃子奶颇为相似,仔细观看,却又有不同,魏雪芯在
胸腋处的乳肉较少,但顺势而下,曲线缓缓增大,两团乳肉就像泪滴一般,上窄
下大,又似垂吊在胸口的两只大白雪梨。

  看着一双蜜峰顶端镶着玛瑙艳梅,龙辉低首便吃,嘴唇叼住其中一粒乳珠,
放在嘴里来回舔动,乳粒肉蔻被男儿温热的口水和气息熏蒸,渐渐勃发坚挺,像
是两颗小石子般轮流进入龙辉口中。

  魏雪芯起先还不断推搡龙辉,但到了后边,已然变得半推半就,藕臂缠着了
龙辉的后脑,恨不得让男儿永远埋首于自己胸乳内,把那幽甜的乳香完全渗入龙
辉肌肤内。

  随即龙辉忽然伸出一指,挤开臀肉,戳在嫩菊之中,魏雪芯顿时娇呼一声,
身子朝后仰起,梨乳顿时荡起一阵波涛。

  胡闹,胡闹……简直是胡闹!眼见这荒淫一幕,于秀婷俏脸晕红,气得浑身
发抖,酥胸上下起伏,那翠绿的上杉也掩盖不住峰峦傲乳,颤巍巍的暗涛似乎不
再她女儿那雪崩般的乳浪之下。

  她是进退两难,若是向前走便会与这对野鸳鸯撞个正着,但若是后退,便是
雪芯布下的剑阵,到时候同样会触发剑阵惊动两人,只能盼着龙辉这荒淫小子快
些放过雪芯,或者回房亲热。

  谁料,龙辉似乎打定主意要在这后院内吞吃雪芯这颗迷人果实,只看他口含
雪梨美乳,手抚玉臀肥股,几根手指轮流挤入雪芯的臀沟,时而侵扰菊蕾,时而
撩拨桃花,把魏雪芯逼得媚眼如丝,香汗淋漓。

  忽然,于秀婷看见女儿仰头长吸了一口气,仿佛受伤的天鹅仰首哀啼,之后
身子一阵紧绷抽搐,双膝一软便瘫坐在地,双手扶着龙辉膝盖不住喘息。

  只看龙辉手指处沾满了浆液,既有荔汁的清甜,又有牛乳的粘稠。

  看见此景,于秀婷芳心不禁一颤,她是过来人何曾不知道女儿的状况,只是
没想到这丫头的分泌竟是如此充沛,便是隔着裙裤能将龙辉手指打湿。

  这时,龙辉缓缓解开腰带,于秀婷暗呸一声,急忙阖上双目,不去瞧那丑东
西。

  「雪芯,快亲亲大哥的宝贝!」

  「不亲,羞死人了。」

  「就一口,就亲一口,乖雪芯。」

  「好吧。」

  眼虽不见,但耳朵却依旧充斥着小两口的调情密语,于秀婷暗自起疑,思忖
道:「臭小子有什么宝贝,还要让雪芯亲吻……就看一眼,就一眼。」

  忍不住将眼睛撑开一道细缝,竟看见魏雪芯正瘫坐在地上,仰首张唇,含着
一根粗长硕大的丑物,肥头大耳,粗若儿臂,棒首紫红,棒身遍布青筋。

  于秀婷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她生性端庄高雅,就算嫁做人妇时与丈夫
亲热,让夫君亲吻一下酥胸玉乳已是极限,就算男下女上的骑乘位也未曾尝试,
平日行房也不过以传统体位罢了,至于天界迷阵时的幻象也不过是魏少宗心魔所
化。

  如今魏雪芯这开口含箫的淫靡浪技,对她来说无异于天崩地裂,谨守的剑心
竟出了一丝缝隙。

  其实当初龙辉受伤后的多重双修,于秀婷也是知晓的,但她性子使然,故而
远远避开山洞,来个眼不见,耳不听,可是如今不但亲耳所闻,还亲眼所见,才
知这世上还有这般荒唐淫邪之事。

  魏雪芯含吸片刻后,觉得嘴巴酸痛便吐出龙根,只见上边被香涎浸润,荧光
水润,紫红的龟首显得更为狰狞,于秀婷脖子已是酡红一片,身子烘热难受,暗
自惊愕:「怎么生得这个样子……雪芯跟了他岂不是活受罪。」

  想想女儿那娇弱的身子,在此等巨物之下还不哭天喊地。

  那边龙辉将魏雪芯抱了起来,便要解其衣裙,于秀婷嗓子一涩,心中暗自叫
骂道:「臭小子,快住手,不许脱雪芯衣服……」

  但话语每每到了喉咙就被一股热气给挡了回去,只是在心窝回荡,逼出了一
身薄薄的香汗。

  魏雪芯已经被龙辉逗得浑身酸软,两只小手只能不断挣扎,但却无力阻挠龙
辉的魔掌,片刻之后便已是一丝不挂,玉乳丰臀,柳腰粉腿尽显眼前,望着女儿
那犹如雪雕玉砌胴体,于秀婷心里又惊又喜——惊者,女儿竟然被这小子欺负至
此也不反抗;喜者,女儿越发美丽,自己这些年的辛苦总算无白费。

  「大哥……轻点!」

  魏雪芯娇吟一声,身子已经被龙辉抱了起来,玉臀被男儿用手捧住,两人摆
了个面对面的坐位,女儿则在龙辉的协助下将玉胯对准了龙根,缓缓沉坐下去,
两瓣蛤脂花唇被火热的龙根灼烫,立即敏感地分开,纳客入洞,扫门迎龙。

  龙辉也不急色,左手轻抚玉臀,微一用力,让魏雪芯肉壶紧贴巨物,只觉幽
壑处芳草尽湿,显已情动,股沟间春水涌动,把那巨物根润滑地好生舒服。

  龙辉左手抓揉玉臀各处,入手时臀肉滑如绢绸,又弹性十足,右手时而抚摸
玉背,时而撩抚菊花,惹得魏雪芯颤抖连连,一双梨乳雪奶贴紧男人胸膛,羞得
哪敢抬头。

  龙辉只觉那对丰奶随着雪芯娇躯的颤抖不断挤压自己胸膛,乳尖坚硬如石,
顶触胸肌,只感阵阵麻痒,好不舒服,当下虎吼一声,保持着肉棒入穴的姿势,
猛地捧起魏雪芯的双臀站了起来。

  这回于秀婷看得真切,那粗硕巨棒便这样地在女儿体内出没,放肆地撞击水
草丰盛的肉洞,魏雪芯的蜜穴随着重力吞吐着自己的肉棒,汁水汨汨而流,染湿
了两人的下体,尤其是臀缝处那朵菊蕾,在淫水的莹润下更为艳丽,一开一阖。

  「大哥……啊……亲我,快亲亲雪芯!」

  双唇贴在了一起,雪芯的香舌调皮地伸进男人口腔,撩了几下男人的舌头,
又缩回自己的口中,来回几次。

  龙辉被逗得心痒难耐,把肉棒狠狠一顶,雪芯舒服得张开小嘴,男人顺势就
把三寸香丁含住。

  「死丫头,从哪儿学来这勾人的本事?」

  「咯咯,姐姐教的,大哥觉得好玩吗?」

  于秀婷柳眉一扬,暗骂道:「我道雪芯怎会这般不知羞耻,原来都是冰儿教
的,这小骚蹄子忒不要脸,自己坏也就算了,还带坏我家雪芯。」

  就在这时,忽然看见龙辉正抱着魏雪芯朝竹林走来。

  难道他们发现我了?于秀婷吓得急忙朝林子深处退去,寻思不惊动他们而能
脱身的法子,但连着拟了几个法子都不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龙辉抱着魏雪芯,
一耸一耸地抽插,缓缓朝竹林走来。

  完了,完了,我该如何是好!龙辉捧着魏雪芯的丰臀哑然止步,停在了竹林
外,幸好此刻正值黑夜,再加上两人情浓意密,并未察觉林子内有人在窥视。

  龙辉雄躯绷紧,忽然松开一只手,魏雪芯顿时失去平衡,她情急之下急忙双
腿缠住腰肢,双手抱住脖子,将下巴紧紧地抵在龙辉肩窝,就像只雪润润的小树
熊,倒挂在男儿结实的身躯上,丰润的翘臀不自主地耸动,借着体重的缘故不住
吞吐龙根,雪白的身子沁出了一层香汗,随着娇躯的颤抖洒落地上,丰沛的黑绒
芳草也被汗水和花浆打湿,将股沟濡得一片湿润。

  倏然,龙辉坏坏一笑,伸手折下一根翠绿的竹枝,用巧劲将竹刺剥去,使竹
枝变得光滑笔直。

  于秀婷看得奇怪,也不知这小淫棍要作何打算,却见龙辉左手轻轻掰开魏雪
芯紧凑的股肉,右手持着竹枝缓缓探入臀缝,借着淫液浪汁的润滑,排开菊肉,
挤入洞中。

  魏雪芯全身一阵紧绷,雪肤泛起可爱的鸡皮疙瘩,四肢本能地紧紧箍住龙辉
身子,不堪淫辱的娇躯不时地哆嗦。

  「连这个地方也不放过……混小子真是可恶!」

  于秀婷瞧得面红耳赤,心中嗔骂不已。

  「大哥,你好坏……又,又玩雪芯后边……」

  魏雪芯被夹棍抽插,美得魂飞魄散,花穴大开,汁水越流越多,从花腔内涌
出,由两瓣蛤唇流到股沟菊蕾,又在竹枝处汇聚成溪流,顺着竹枝流淌而下,滴
落在地。

  又?于秀婷顿时大吃一惊,难不成雪芯不是初尝此道……自嫁人后这妮子究
竟经历了何种房中之乐,这些奇巧淫技自己这三十六年来是闻所未闻。

  「呜呜……嗯嗯!」

  魏雪芯原本就是花穴短浅,体质敏感,那堪龙辉这般淫玩,不消片刻便高潮
泄身,于此同时靡仙音也脱口而出,引得龙辉阳元喷射,狠狠灌入美人体内。

  靡靡仙音钻入耳中,于秀婷只感身子越发燥热,脑海中泛起丝丝旖旎念想,
若是自己与女儿换身异位,那又是何等光景?她想像自己也这般挂在男人身上,
白晰的粉腿不住发抖,全身心地沉醉其中,酥嫩蛤珠在肉棍的抽动下剧烈充血,
后庭菊蕾初尝恩宠,菊肉紧缩着半截竹枝,就像是长了一根翠绿的尾巴,花浆蜜
液缓缓自蜜缝中沁出,濡湿了微颤的雪臀肥股,打湿了后菊竹枝……

  于秀婷急忙甩了甩脸颊,深吸一口气,试图平静心中绮念,谁料抬眼望去,
却见那根含在女儿臀缝间的竹枝不住地滴水,稀稀落落的荔水合着粘稠乳白的浆
液滴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汇聚成一小窝的水迹,又似打翻了的热粥。

  好不容易控制住的心神再度凌乱,于秀婷不禁又羞又恼,玉色丝绸长裙内的
两条粉腿不由紧并起来,微微厮磨,腿根处温腻暗涌,一小注花浆露出蛤嘴,沿
着会阴肛菊滑入股沟,顺着滑嫩的腿肉流到下,濡湿了踝上的雪白罗袜。

  总该结束了吧?于秀婷抹了抹腮边的温汗,心里暗暗喘气。

  「雪芯,快转过身去!」

  谁料龙辉意犹未尽,龙枪再度怒发,咕噜一声从魏雪芯花穴内抽离,带出一
注的花浆阳精。

  魏雪芯横了他一眼,羞红着俏脸任由他将自己转了个身,将玉臀背对着他。

  龙辉扶着魏雪芯的玉臀,调整了一下龙枪的角度,身子向前一压,再度枪挑
小剑仙。

  这姿势就犹如交配的母犬一般,何其淫媚浪荡,于秀婷顿时羞媚难遏,胸中
烈火不住翻涌。

  忽然,只见魏雪芯咬唇低喘道:「大哥,痛……轻些!」

  此时魏雪芯似乎不堪疼痛,双手急忙扶住一根竹子,勉力支撑娇躯不倒。

  刚才美得天翻地覆,怎么会痛呢?于秀婷暗自讶异,但看女儿那小脸煞白,
额头沁汗,银牙紧咬的模样又不似伪装,便缓缓挪了个位置,侧开一个角度,想
瞧得更仔细些。

  于秀婷看得清楚,只见龙辉的巨阳正在女儿的翘臀间出没,但却一点异常之
处,龙辉每次抽插的位置有点偏上,不像是雪芯的小穴。

  仔细盯着两人交合之处辨别许久,再加上方才龙辉使用竹枝的手法,于秀婷
顿时明白过来,那儿分明就是女儿的臀眼。

  「啊……」于秀婷惊得险些开口娇呼,但她还是快一步用手捂住嘴唇,将声
音憋了回去。

  再看那根巨龙在雪芯那娇嫩的肛菊来回耸动,红润肠壁被抽出来又挤进去,
于秀婷不由得绷紧臀肉,另一只手有些害怕地捂住后臀,似乎身后就有这么一根
粗物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

  「雪芯,还痛吗?那大哥轻点好不好?」

  背后的龙辉贴着雪芯的身子,一手抓住她那雪白的豪乳揉捏,一手抚摸着她
光滑细嫩的腹部,在耳边柔声问道。

  魏雪芯嘤咛一声,摇头道:「大哥,我没事了,你可以用些力气了。」

  龙辉闻得美人鼓励,当下钳住雪芯细腰,加速抽动,撞得魏雪芯前后摇摆,
胸口的一双水滴状的巨硕雪乳来回晃动,好不美丽。

  「大哥……好涨啊……快到了!」菊蕾肛肠的饱胀感让魏雪芯再度娇吟,高
潮迭起,双手不由自主地朝前伸去,紧紧抱住一颗竹子,丰满上身倚在竹子上,
双乳恰好将竹竿夹住,而身后的龙辉不住地撞击着美臀,雪白的股肉就像是凉粉
软膏般抖动,而魏雪芯身子也被撞得不住挤压竹子,整根竹子也随着摇晃,竹叶
发出嗖嗖响声,就像是有风吹过引得竹叶摇晃。

  望着女儿艳媚酡红的俏脸,于秀婷不禁十分好奇……这个地方也会舒服?想
到这里,捂住后臀的玉手下意识有了动作,玉指缓缓伸出,小心翼翼扣入臀缝,
朝着股间深处探去。

  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还是臀肉过于丰美紧凑,手指久久都不能触及深
谷幽穴,倏然,一阵秋风吹过,被花浆沾湿的腿股顿时一凉,于秀婷不禁回过神
来,立即止住了这荒唐动作。

  于秀婷暗骂自己一声无耻,急忙紧闭双目以,平复剑心,摒弃杂念……也不
知过了多久,院子里恢复平静,于秀婷先试着睁开一道眼缝,似乎怕是见到那淫
靡不堪的景象也能及时阖眼……呼,于秀婷长出了一口浊气,这两个小冤家总算
离开了,她举步若离,忽然胯下传来一股刺痛,使得腴润有致的身子忽然打了个
冷战,浑圆如梨的雪臀不由得紧绷起来。

  这是……于秀婷脸颊嗖的一下就红了,原来她出水极多,将耻毛与汗巾全都
黏在一块儿,尤其她天生耻毛茂盛,被风吹拂乾涸后,稍稍一动便会扯得生痛。

  于秀婷长出了一口气,眼睛在四方扫了一眼,确定没人后便将手探到裙下,
隔着衣布慢慢地将黏在一起的耻毛和汗巾分开。

  废了好一会的力气,忍着羞愧的刺痛,美妇总算完工,却也累得香汗淋漓,
气喘吁吁。

  摇了摇螓首,于秀婷急忙回到屋里,换去一身衣服,躲到床上阖目休息,但
耳边似乎总响起女儿那娇滴滴的喘息声,使得她辗转难眠。


             第六回  圣器生乱

  夕阳西下,玉京城南的文德书院也随之陷入了一片沉静,宗逸逍双手负后,
站在窗台前凝望晚霞。

  孟轲恭敬地站在下手处,拱手道:「师叔,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还请师叔用
餐!」

  宗逸逍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子舆,如今文科举已经进入最后的殿
试,对此你有何看法?」

  孟轲道:「弟子看来,此番文科举便是靳紫衣和尹方犀与朝廷势力正是挂钩
的好时机,他们一定会借着科举同皇甫武吉正式合作,向沧海阁施压。」

  宗逸逍叹道:「可是我却觉得这次的科举实乃皇权的延续和增强,无论是文
还是武,这些上榜之人最终都会成为皇家的忠臣!」

  孟轲微微一愣,奇道:「师叔何出此言?」

  宗逸逍道:「昔日科举有成渊之为首的一干仁义之士来约束皇权,使皇帝不
能随心所欲地把持科举,可如今成阁老西归,宫白两家也被灭门,而裴家见风使
舵,剩下一个崔家也独木难支,皇甫武吉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挑选和栽培自己的官
员。」

  孟轲道:「师叔既然看出皇甫武吉的狼子野心,为何还要入京助他!」

  宗逸逍微微一笑,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昊天教兴风作浪,为祸
神州数十年,不除此毒瘤,天下难安。」

  孟轲一愣,拱手行礼道:「师叔高义,弟子佩服!」

  「不好了,出事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清秀少年疾步奔入,正是孔丘。

  孟轲蹙眉道:「师弟,何事这般慌张?」

  孔丘缓了缓神,行了个礼,说道:「回禀师叔,儒门总坛内出事了。」

  宗逸逍道:「出了何事,能让仲尼你慌乱成这样!」

  孔丘叹道:「师叔,昨夜浩气台遭了火灾……」

  宗逸逍脸色一沉,冷笑道:「我刚进京准备收拾昊天教,这浩气台便出事,
天下间哪有这般巧合的道理!」

  孟轲点头道:「没错,这一定是沧释天釜底抽薪之计,吾等不必理会!」

  宗逸逍长叹一口气,摇头道:「此乃阳谋,吾等就是知道也无可奈何,还得
乖乖赶回总坛。」

  孟轲道:「师叔,浩气台虽是供奉儒门圣物之地,但圣物根本无惧水火,何
需为此死物浪费大好形势!」

  宗逸逍望了孟轲一眼,欣慰笑道:「子舆你有此胸襟实乃我儒门大幸,但无
奈形势所迫,吾等不可不回!」

  孟轲脸色一沉,眼露疑惑。

  孔丘灵机一动,说道:「师兄,我看师叔的意思是这样的,浩气台失火,雨
卷楼和云汉院必定回去,吾等若不回去查看,那便会落人口实。」

  宗逸逍点头道:「仲尼说得甚是。我们儒家讲究孝、悌、忠、信、礼、义、
廉、耻,百善孝为先,儒门圣器乃是祖师爷所传承下来之物,若在失火后依旧不
闻不问,那便是不孝,还有何面目自称儒者。」

  孟轲长叹一声,跺脚道:「无奈,一把烛火便叫大好形势付之东流!」

  宗逸逍道:「沧释天曾化身周君辞潜伏于儒门,对于儒者的心理和习惯都是
了若指掌,看准了如今三脉争雄,谁都输不起的局势,再放上一把火,把这个孝
字烧得火红,叫吾等不得不撤出京师。」

  孔丘咬牙道:「若爹爹还在,岂容沧释天放肆!」

  宗逸逍道:「只要我们儒门不内乱,昊天教岂有可趁之机,他是看准了三脉
纷争才下手的。罢了,罢了,子舆、仲尼,你们收拾收拾东西,我们立即赶回总
坛,切莫落在靳紫衣和尹方犀身后!」

  孔孟二人虽是不甘,但也无奈收拾行囊,连夜离京,赶回儒教总坛——天涯
海岭。

  此地面朝碧海,背靠平原,更有一座陡峭绝岭,远远望去海天一色,故而称
为天涯海岭。

  只看茫茫沧海一座雅阁傲立其上,铁木为柱,玄石为栏,好不庄严,海浪卷
向楼阁底墩,坚实的根基毫不动摇,怒涛反被崩碎出点点银珠,阳光映照之下闪
烁出七彩光芒,将那块牌匾映衬得七彩琉璃,三个斗大金字赫然在目,沧海阁。

  只看海风吹拂,水雾弥漫袅袅,一直飘到半山腰,云气迷蒙之中恰见一座雅
致庭院,绿墙红砖,翠树朱花,廊檐钩回,好不雅致,正是云汉院。

  海潮湿气飘过半山腰,涌向峰顶,却是被天际冷风一吹,顿时凝聚成水,洒
向平原,点点雨滴淋在塔楼之上,那座塔楼本来就以玉色石料砌成本雨水浇湿,
显得更晶莹透亮,只看年轻儒生撑着雨伞敲门道:「快快开门,楼主回来了!」

  雨水中,一道人影缓缓走来,虽不撑伞,但雨点尚未靠近他三尺方圆便自动
弹开,水不沾身,泥不染靴,正是雨卷楼之主尹方犀。

  大门轰然打开,二十名弟子冒雨跑出,左右各十人列队恭迎楼主回归。

  尹方犀径直走入楼内,唤来一名心腹弟子问道:「浩气台失火之事究竟是何
缘故,你与我速速道来。」

  弟子应了一声是,说道:「那日弟子正巧在浩气台当值,大约在三更时分,
忽然感到一阵一股热风吹拂,也不知怎么地浩气台便烧了起来。」

  尹方犀蹙眉道:「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异常之事?」

  弟子想了想,握拳道:「确实有些古怪的事情发生,热风吹过之时似乎有道
白光划过。」

  尹方犀哼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弟子道:「自从失火后,浩气台内就被一股邪气笼罩,各种鬼魅妖邪出没,
凡是靠近的弟子都无一幸免。」

  尹方犀脸色一沉,摆手示意弟子退下,负手在后来回踱了几步,猛地一瞪双
目,哼道:「白光,热风,分明就是光明业火的特性,好你个沧释天,竟然敢到
我儒门圣地放肆,真是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尹方犀一拂衣袖,施展先天御空术,朝天涯海岭巅峰飞去。

  儒门巅峰,德培浩气,祖师圣人以九天玄石在此地铸造了一座祭台,供奉镇
教圣器。

  尹方犀御风而至,只见四周一片焦黑,昔日骄阳拱耀圣地,如今一片狼藉,
满地疮痍。

  甫一踏足,却感四周邪氛躁动,尹方犀抬眼一望,只见各种鬼魅邪魂扑杀而
至。

  尹方犀见状,怒然挥掌,紫阳真气翻涌而出,鬼魅难近分毫,皆被阳刚浩气
烧成飞灰,可是邪物却是层出不穷,被烧毁一批,又来一批,源源不绝,饶是尹
方犀内功深厚也略感支拙。

  「尹师兄,我来助你!」

  激战之时,一道掌劲横扫而来,强势入围,荡开邪魂,来者正是靳紫衣。

  尹方犀说道:「这些邪魂杀之不尽,着实厌烦。」

  靳紫衣道:「吾若无猜错,那场大火只是幌子,真正的暗手其实便是这些邪
魂。」

  尹方犀衣袖一摆,挥出紫阳气团扫开一条出路,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
方,且先退避三舍,再做打算!」

  靳紫衣点了点头,随着尹方犀退下浩气台。

  尹方犀道:「靳师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靳紫衣道:「依小弟看来,浩气台的至圣地脉已经被人动了手脚,使正气转
化为邪气,所以才孕育出这么多邪魂,只要有生人靠近浩气台百步之内,邪魂便
会蜂拥而出,食人血肉。」

  尹方犀跺脚骂道:「岂有此理,若非我儒门精锐尽数入京,沧释天岂会有此
可趁之机!」

  「尹楼主说得好,若我们儒教能够上下一心,昊天教又如何能兴风作浪!」
就在此时,宗逸逍偕同孟轲、孔丘赶到了山顶,在其身后尚有不少鸿儒大豪,儒
门元老。

  靳紫衣眯眼笑道:「然也!分则害,合则利,儒门三脉当同气连枝,扫荡妖
邪魔氛,净化浩气台。」

  宗逸逍暗忖道:「这个靳紫衣,果然心思慎密,瞧见我带来了诸多元老,便
率先提议合作,给人留下一个忠心护教的形象!」

  对方竟然要合作,宗逸逍自然不能失了风度,于公于私都要先修复浩气台的
地脉。

  宗逸逍在四周环视一圈,蹙眉道:「浩气地脉竟然被邪力侵蚀至此,看来要
净化需得花费一番功夫。」

  靳紫衣道:「浩气地脉的几个关键之处似乎被邪力束缚,导致正气衰竭,邪
气增长,孕生鬼魅。」

  尹方犀也瞧出了端倪,道:「地脉天驱、灵枢、九神三大方位有异物钉入,
使得正气枯竭,要重新修复地脉,便得除去这三方邪物。」

  宗逸逍说道:「孔丘,你且瞧一瞧这地脉之中有何异物。」

  儒门众人皆知孔丘天生异禀,生有一双可观元气流动的双眼,目光如炬,一
切妖邪皆难遁形。

  孔丘应了一声是,瞪大双眼,紧盯浩气台。

  「宗师叔,这天驱、灵枢、九神被三枚长针钉住,每根长针皆散发着阴魂邪
气,与煞域的邪器颇为相似。」

  孔丘阖上双目,将所见之物一一道来。

  三脉魁首顿时陷入一片沉寂,过了许久,尹方犀叹道:「昊天教乃三族联手
所创,会些煞域功法并不奇怪,但浩气台建在海岭巅峰,常年吸收日月精华,早
已培育出浩然正气,普通阴魂尚未靠近便遭阳气焚毁,这邪针竟然可以破坏地脉
正气,恐怕每根针内藏的阴不少于十万之数。」

  宗逸逍蹙眉道:「一针十万,好大的手笔,这昊天教又是从何处收集这么多
的阴魂!」

  靳紫衣冷笑道:「宗师兄莫非忘了当年那场神州兵燹?」

  宗逸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铁烈入关恰逢水灾席卷,除了战乱死
的人,还有许多因水灾而丧生的百姓,这三枚邪针定是那时候所炼制的!」

  靳紫衣道:「然也,当年的铁烈兵燹说不定就是沧释天暗中操盘,所以才得
来这三枚邪针。」

  宗逸逍道:「多说无益,吾等先联手拔去三枚邪针,修复正气地脉再说!」

  靳、尹两人也关心宗脉地气,于是也点头答应。

  三大儒者割据一方,化作三道紫气再入浩气台,放眼而望圣台四周黑邪隐隐
欲动,宗逸逍怒斥道:「阴魂邪物,犯我儒门禁地,亵渎圣物,违逆天道常规,
已是尘世不容!」

  儒者厉喝,激得万鬼怒鸣,化作奔腾怨气掩杀而至。

  宗逸逍临危不乱,脚踏天罡正步,手化开神四方,劲走紫气浩然,雄浑一掌
劈开进犯鬼物,随即疾步奔驰,直取天驱地位。

  尹方犀和靳紫衣也各展神通,只看紫阳光耀,扫荡魔氛阴气,护送宗逸逍进
入天驱、灵枢、九神三大地位。

  宗逸逍无需分神,每到一处手掌插入地下,猛地扣住长针,臂腕施力,拔除
邪物。

  邪针离土,正阳浩气得以运转,鬼物失去滋养之根,彼消彼长,凶威锐减。

  三人虽拔出邪针,但针中所蕴含的鬼力不甘就此消亡,强行涌出,欲嗜尽儒
者血气。

  「强弩之末,负隅顽抗!」

  宗逸逍冷哼一声,元功催动,紫阳真气隐隐生威,沛然正气焚化作祟鬼魂,
将三枚邪针炼化无形,尽显儒风威仪。

  看见宗逸逍专美,尹方犀眼神一凛,纵身腾空,正是紫阳玄功最高境界——
圣阳功力,只看九团紫色光晕笼罩海岭之巅,浩气台受到正大罡气席卷,群邪辟
易,诸鬼消弥,不消片刻已是精华泰半邪气。

  靳紫衣见机配合,足下运劲,双脚踩入地下,催动本命元功,以紫阳之气刺
激地脉正气。

  三儒合力,浩气台再现原貌,受到邪染的地脉如今脱离邪氛束缚,夕阳下,
海岭复清,浩气长存。

  众弟子总算放下心头大石,长出了一口气。

  靳紫衣忽然开口道:「邪人扰我儒门清净,不知圣器是否安然,需得亲眼一
观!」

  说罢便登上浩气台。

  宗逸逍那不知他的心意,儒门圣器唯教主方能开启,靳紫衣这个动作分明就
是要先声夺人,宣布他才是教主的合适人选。

  「靳师兄,圣器开启非同小可,教主不在,需得三脉主事同时在场才能登上
浩气台!」

  宗逸逍先一步挡在他面前,靳紫衣也不气恼,眯着眼笑道:「宗师兄说的甚
是,吾等便上去瞧一瞧,看看圣器安在乎!」

  尹方犀也随之走上台阶,呵呵道:「靳师兄说得甚是,我们三人便联手开启
这圣器封印!」

  三人同上浩气台,只见高台中央造着一张玉案,便是连遭烈火焚烧,鬼魅肆
虐也不曾损伤分毫,依旧晶莹透彻,华美精致,玉案之上共有四个印记,一大三
小,最大的印记便是教主令牌的痕迹,三个小印记则与三脉主事令牌相符,这里
乃是布置着一个守护阵法,需得教主持令牌亲自到来,方能开启,若教主无法到
场,则需三脉主事同时放入令牌。

  三人互望了一眼,掏出令牌置于玉案印记之上,催动紫阳玄功开启阵法。

  沛然真气灌入玉案,顿时阵法开启,光耀八方,恢弘浩气中隐见圣器踪迹,
只见一杆古朴端庄的笔赫然现世,笔杆刚硬,笔锋锐利,正是儒门镇教圣器——
荒神笔。

  在儒者看来,天下最锐利之物并非刀剑锋芒,而是铁杆笔锋,随手一划,便
可定乾坤,平四海,故而太荒时期,儒门祖师以天下玄铁奇金打造了一支神笔,
传闻此笔不但是神兵利器,更有这妙笔生花奇能。

  当年那太荒大战,祖师爷先是被三族至尊联手打伤,无法运功飞离,只能一
步一步地带着弟子逃走,然而三族联军围而不打,将祖师爷慢慢逼入绝地,四面
尽是穷山峻岭,悬崖险壁。

  祖师爷不慌不忙,掏出荒神笔随手画了条山路,顿时落笔生花,一条通道便
出现在眼前,众人得以逃出生天。

  之后邪派联军继续追赶,将祖师爷逼到了大河边上,此刻众人元功耗竭,别
说渡河,就算是下水都会被冲走,危机关头,祖师爷用笔画出一艘大船,载着众
人渡河而去,之后又画出各种凶鱼恶虾,替众人挡住追兵,保全了儒门传承。

  看到荒神笔无损,三人这才松了口气,走下浩气台向众人宣告无恙。

  靳紫衣长叹一声:「幸好祖师圣物无恙,若不然靳紫衣只能以死谢罪了!」

  尹方犀道:「靳师兄言重了,都怪那个沧释天狡猾奸诈,昔日潜伏我儒门之
内,竟然瞒过先教主,将儒门的状况都摸了个一清二楚,这才能够浑水摸鱼。」

  宗逸逍眉头一蹙,暗忖不妙,这两人一唱一和地提起孔教主,似乎要把矛头
引来这边,就在他苦思对策之时,却听尹方犀冷笑一声:「宗师兄,当初沧释天
化身为周君辞潜伏沧海阁之内,你这个阁主莫非毫不知情?」

  「他奶奶的,沧释天这混账,这把火烧得可真是时候,不但将三脉高手都烧
出了玉京,还引燃昔日周君辞事,分明就是给沧海阁,乃至整个儒门下绊子!」

  宗逸逍心里叫骂不已,一时间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毕竟周君辞也曾是沧海
阁的弟子。

  一念之间,宗逸逍脑海中闪过无数对策和措辞——他曾经销声匿迹了一段时
间,若以此为借口推脱,只怕那两人又会借题发挥,扣上一个在其位不谋其事的
帽子,连同其他元老罢免他阁主之位;若是缄口不言,对方或许又会将脏水泼到
孔岫身上,就算不能够攻击沧海阁,也足以影响到孟轲和孔丘的继承权。

  孔丘挺身站出,凛然无畏地道:「尹师叔,沧释天之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全
是因为我们儒家子弟不团结。这次火烧浩气台便是咱们的一个警示,若吾等继续
内斗下去,只会给沧释天更多的机会,颠覆儒家传承!」

  宗逸逍暗笑一声妙哉,仲尼这份说辞可谓是避重就轻,又把众人的视线引向
昊天教,若是尹方犀继续纠缠周君辞之事,那便落下了个不团结的名头。

  尹方犀脸色一沉,语塞不言,却听靳紫衣笑道:「孔丘师侄深明大义,胸怀
宽广,日后必成大器,孔教主九泉之下定然含笑。」

  孔丘不卑不亢地还礼道:「多谢师叔夸奖!」

  靳紫衣棒打随蛇上,道:「对,儒门不可一日无首,需得选出新一任教主,
统率天下儒者,否则浩气台之耻便只是一个开始。」

  借着沧释天之害,让众人知晓教中无主的危害,所以靳紫衣此刻提出教主归
属,一干弟子皆是点头赞同。

  宗逸逍脸色一沉,淡淡地说道:「靳师兄所言甚是,但不知谁人可胜任教主
之职?」

  他这招以退为进,便是要后发制人。

  只听靳紫衣微微笑道:「如今神州大势暗藏变数,可谓是天下风云出我辈,
儒门要立足其中就须有威慑群雄的武功,方能止戈为武,布施仁道。众所周知,
尹方犀师兄不但学识过人,德才兼备,更是为数不多修成紫阳玄功第九层的先天
高手,由他继任最好不过,所以靳某推举雨卷楼主尹方犀,尹师兄为我儒门新一
任教主!」

  宗逸逍暗处一惊,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因为从一开始靳紫衣就大出风头,
锋芒毕露,使人以为他要争夺这教主之位,谁知他竟然主动推举尹方犀。

  只看尹方犀神色倨傲,而且靳紫衣更是显得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宗逸逍顿
时明白过来:「想必这两厮已做出了协定,无论是谁做教主,另一个都会获益,
难怪靳紫衣会这般大方地推举尹方犀做教主。」

  随着文科举会试的结束,不少考生提前落榜,唯有带着无奈和失望离开,九
曜道观也少了许多住客,再度恢复往日的沉寂。

  借着夜色掩盖,楚婉冰从地宫走出,俏立后山之上静候。

  过了片刻,远方奔来三道人影,一男二女,为首者正是袁齐天,与之并列乃
明雪。

  楚婉冰上前施礼道:「拜见两位长老!」

  袁齐天呵呵笑道:「我一接到师妹的传讯,便从灵州赶来。」

  楚婉冰满心复杂地朝着袁齐天身后瞥了一眼,只见那本该美丽动人的面容却
是毫无神情,一双含水秋翦唯有仇恨,窈窕倩影在紫纱长裙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凄
婉。

  楚婉冰暗叹一声,朝她打招呼道:「灵缇,许久不见。」

  水灵缇清冷的俏脸毫无不懂,只是淡淡道:「少主大礼,水灵缇不敢当!」

  楚婉冰对此也是甚感无奈。

  重回地宫,只见螣姬和燹祸已在原地等候,楚婉冰说道:「我得知一些白淑
妃冤案的经过,想请灵缇你代为参详。」

  楚婉冰也知晓一些龙辉跟水灵缇当年的糊涂账,所以言辞语句中都避免提及
丈夫名字,免得惹来尴尬。

  水灵缇秀眉轻扬,淡淡地说道:「少主客气了,水灵缇定当知无不言。」

  楚婉冰便将从龙辉那听来的事情细细道来,把白妃与宫流光苟合一事的疑点
说出。

  水灵缇听后,细细沉吟,过了片刻说道:「少主,属下曾记得昊天教有一施
毒高手,名叫乾达婆,乃是八部圣殿之一,她所炼制的毒药千奇百怪,叫人防不
胜防。」

  楚婉冰又说道:「说起用毒之高明,我相信世上无人不会有人能比螣姬和燹
祸长老更强,可是连他们也无法想通这个中奥妙。」

  水灵缇蹙眉道:「两位长老可曾想过混毒这个法子?」

  螣姬道:「我们先前也考虑过混毒的可能。」

  燹祸道:「混毒的根本原理就在于阴阳相合,若白淑妃和宫流光都中阴阳之
毒,那么一旦两人相遇便会毒发。可是宫流光身为明锒宫的护卫,平日里接触白
淑妃的机会也不少,为何偏偏就在那一天毒发呢?这便是我们不解之处。」

  水灵缇道:「那日不是有刺客袭击白淑妃吗,会不会那个刺客就是关键?」

  这个问题似乎有所提示,但螣姬和燹祸一时间也想不通,现场再度陷入一片
沉寂。

  水灵缇起身道:「少主,两位长老,依照方才所言,那个苏贵妃倒真有几分
像是昊天圣母的作风,水灵缇愿往皇宫一探,摸个虚实!」

  楚婉冰蹙眉道:「灵缇,你不是也没见过昊天圣母吗,这般冒然入宫是否有
些不妥。」

  水灵缇点头道:「少主所言甚是,昊天圣母虽曾是我师父,但我也从未见过
她真面目。但我对于她的一些行为和动作还是有所了解的,若苏贵妃真是昊天圣
母,那属下应该可以瞧出一些端倪。」

  楚婉冰起身道:「皇宫大内,非同小可,你孤身前去未免有些势单力薄,不
若我也随你前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水灵缇也不说同意,但也没有反对。

  苏贵妃的寝宫名为醉月宫,在东面半里处有一条清澈溪流,过了溪流便是萧
元妃的华灯宫,两座宫殿恰好是一水相隔。

  借着夜色掩护,双姝潜入皇宫,水灵缇自从得妖族精血之助,也能使用妖族
神通,于是她便施展灵蛇身法避开重重守卫,直取醉月宫。

  而楚婉冰生怕水灵缇妖气再次凌乱,所以一直分出三分心思在她身上。

  醉月宫内绿草如茵,两女的玉足踩在上面都有种绵柔感觉,就像是踩在名贵
地毯一般舒服。

  水灵缇低声说道:「少主,若苏贵妃真是圣母,你千万不要大意。因为在昊
天教中圣母的实力跟她的真面目一样神秘,据我所知,她就算不及沧释天也不会
差多远。」

  自从上回秦府一战,楚婉冰便对这昊天圣母有几分看轻,如今听水灵缇这么
一说,才收敛了几分傲气,忖道:「灵缇常年在昊天教,她说的话应该没有错,
但为何昊天圣母要这般处心积虑地隐瞒实力,当初在地宫一役,哪怕已经到存亡
关头她还是一直隐而不发?」

  昊天圣母、白淑妃、春毒发作……种种疑团交叠一起,饶楚婉冰聪慧过人,
也有种头痛的感觉。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声响,楚、水二女立即使了个灵蛇身法隐藏到暗处。

  「你们动作快些,娘娘就要回宫了,还不快把香汤准备好,是不是想挨棍子
啊!」

  一名太监朝着众宫娥吆喝道。

  宫娥急忙将花瓣、丝巾、热水抬进寝宫内,然而有个抬热水的宫娥却不小心
绊了一跤,将一桶热水撒了出来,恰好又撞翻了旁边捧鲜花的宫娥。

  鲜花和热水撒了一地,那个太监气得开口怒骂:「浪蹄子,笨手笨脚的,瞧
我不打死你!」

  说罢就朝两个宫娥扇了几个耳光,又骂道:「还不快去换新的来,是不是皮
还痒啊!」

  宫娥惶恐地告了几声罪,急匆匆地跑去换新的热水和鲜花。

  水灵缇轻声道:「方才可是少主打了那个宫女的曲池穴?」

  楚婉冰笑道:「然也!灵缇,你可能施展万变幻元术?」

  水灵缇会意过来,点头道:「能!」

  两女商议几句后,便跟着那两个宫娥到了偏僻之处,将她们点晕后,换了一
身宫娥衣服,然后再以变幻出她们的模样。

  楚婉冰望着行功完毕的水灵缇,问道:「灵缇,你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水灵缇道:「少主是担心属下体内的妖血反噬吗?只要我一次不用超过三种
功法,我便不会有事。」

  楚婉冰这才放心下来。

  一女捧起鲜花,一女提水桶赶回寝宫,到了宫门难免又被那太监埋汰一番。

  进入宫内,两女随着其他宫娥走,进入侧室,那儿是一个浴室,在屋子中央
挖了一个大大的水池,宫娥们不断地朝里边添水撒花,忙得热火朝天。

  楚婉冰和水灵缇也学着她们那样做。

  就在添完热水,便听见外边传来尖尖的嗓音:「贵妃娘娘回宫!」

  浴室内的众宫娥急忙低下头,等候贵妃进来。

  过了片刻,婀娜丽影踏着莲花玉步缓缓走入,她花容含笑,星眸蕴情,肤似
柔水,一头深浓乌鬟梳成了流苏高髻,髻高而微向後倾,簪着水晶玛瑙的金饰;
身段苗条,绫罗里外裹得严实,侧望却仍是一把蛇腰,丝毫不显臃肿;哪怕胸前
的数层交襟,仍能看见鼓胀胀地溢出一团,凹凸有致,风韵迷人。

  最叫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肌肤,白里透红,而且细嫩如敷了一层珍珠粉,又
似有水盈盈的江南碧湖,哪怕是柔风吹过也能激起阵阵波纹。

  众宫娥立即跪倒行礼,楚婉冰跟水灵缇也跟着众人跪倒,在跪下的瞬间,楚
婉冰使了个询问的眼色,水灵缇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还不确定。

  苏贵妃轻轻展开玉臂,两名贴身宫娥立即上前替她脱去繁重华贵宫袍,露出
里边贴身的琉纱璃丝裙,尽显婀娜玲珑的曲线。

  苏贵妃径直走到一旁的镜台前坐下,浸乳般白嫩的玉手轻轻抬起,食指拇指
捏住发簪,中指、无名指、小指弯弯勾起,宛若一朵玉色兰花,又是染雪春葱,
霎时好看。

  只见她轻轻将发簪取下,三千青丝飘飘而落,乌光黑亮,就像是一道飞流直
下的墨色瀑布,又似镶着黑曜石的上等玄丝绸缎。

  伺候在身旁的宫女立即拿起檀木梳,小心翼翼地捧起一缕乌发,轻柔柔地替
贵妃梳发,只看那把梳子在秀发中来回划动,犹如在墨流流淌的小舟,而小舟又
被河底晶莹的玄玉墨石映照出黑亮的光晕。

  宫娥手腕使力出现了一丝不谐,力道稍大了几分,碰断了一根秀发,正在阖
目养神的苏贵妃缓缓睁开双眼,借着铜镜的反射冷冷地盯着宫娥。

  那宫娥吓得急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道:「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苏贵妃淡淡地道:「梳断本宫头发,本该死罪,但念你伺候本宫多时,便饶
你一死,自己下去领五十大板吧!」

  那宫女千恩万谢地退了下去。

  楚婉冰看得满腹惊怒,这苏贵妃看似柔柔弱弱地,但心肠竟如此狠毒,就是
断了一根头发也要取人性命,可想而知这醉月宫的宫娥太监平日里是生活在何等
炼狱之中。

  苏贵妃淡淡地道:「春霖,你替本宫梳头!」

  那个叫春霖的宫女哆嗦地道:「娘娘,奴婢前日刚扭伤了手腕,恐怕伺候不
周!」

  苏贵妃脸色一敛,又缓缓阖上双目,淡淡地道:「手腕扭伤了?拿过来给本
宫瞧瞧!」

  春霖将手伸过去,果然右手腕处红肿一块。

  苏贵妃冷哼一声道:「既然手都伤了,要来何用,来人把这贱婢拖出去,砍
掉右手。」

  楚婉冰惊讶的发现,除了这个准备受刑的宫娥有惊恐的表情外,其他宫娥皆
是冷漠不然,要么就是幸灾乐祸,也就是说明这种事已是司空见惯,所以众人才
如此镇静。

  「这苏贵妃就算不是昊天圣母也不是什么好人!」

  楚婉冰暗骂道。

  春霖被拖出去后,苏贵妃问道:「谁可替本宫梳头?」

  替贵妃梳头就等同成为了贴身宫娥,那么地位和俸禄都远在其他人之上,就
算是一般的贵人见了皇妃的贴身宫娥也得礼让三分,更别说普通的太监宫女,但
是这个差事不是谁都能干的。

  就在全场一片静寂之时,水灵缇自告奋勇地道:「奴婢愿替娘娘梳头!」

  苏贵妃颇为意外,因为水灵缇所穿的乃是外事宫娥装,这些外事宫娥乃是专
门负责搬运的,做起事来倒也有些粗鲁。

  一个贴身宫娥怒斥道:「大胆贱婢,你此般粗鄙之手,怎能伺候娘娘!」

  水灵缇不甘示弱地道:「你说的这么好听,为何在娘娘有需要之时不替主子
分忧!」

  那个宫娥平日娇纵惯了,那受过这般抢白,气得便要去扇她两个耳光。

  苏贵妃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又望着水灵缇:「你可知道本宫的脾气?」

  水灵缇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苏贵妃道:「做本宫的贴身宫娥所得到的好处远胜于其他妃嫔,但却十分严
厉,若是本宫不满意,你的小命难保!」

  水灵缇道:「奴婢进宫就是为伺候主子的,一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苏贵妃道:「你且过来试试,若做得好本宫便留你在身边,若是不行便人头
落地。」

  水灵缇走了过去,拿起檀木梳子替苏贵妃梳理秀发。

  水灵缇以灵巧柔劲持梳,动作利落却又不失柔和,将苏贵妃的秀发理得整整
齐齐,而且不损半根丝发。

  苏贵妃甚是满意地点点头,轻启朱唇道:「你动作倒也贴心,以后便留在本
宫身边吧。」

  水灵缇跪谢恩典:「多谢娘娘赏识。」

  苏贵妃蹙了蹙蛾眉,说道:「本宫倒觉得你有几分熟悉,你叫什么名字?」

  水灵缇缓缓抬起螓首冷笑道:「熟悉?你当然熟悉我了,我也十分熟悉你,
若不是这样,我怎会单凭梳头这瞬间功夫便认出你的真实身份呢?」

  苏贵妃脸色一变,寒声道:「你究竟是谁!」

  水灵缇咯咯笑道:「师父,你忘了徒儿了吗?」

  话音未落,水灵缇猛地便是一掌,顿时五彩光霞笼罩方圆,整个浴室皆被映
得五光十色,流彩斑斓。


             第七回  深宫偶遇

  杀招临身,苏贵妃不慌反笑,娇躯伴随着银铃脆笑飘然而动,水灵缇劲道十
足的一掌落了个空,只把镜台打成粉碎。

  苏贵妃玉足点地,身段摇摆,犹如起舞天女,美不可言,水灵缇认得此舞,
正是大自在天女舞,于是施展灵蛇身法追杀过去,抬手便是拔山掌,而且招招皆
针对大自在天女舞的回气空隙。

  苏贵妃不慌不忙,玉手挥天穹,皓臂生妙法,将水灵缇的掌力卸到周围的宫
女身上,不消片刻,宫娥尽数死绝。

  苏贵妃冷笑一声,使了个虚招,晃开水灵缇便朝门外奔去——她这是借刀杀
人,要召来卫士护驾,将水灵缇打成刺客。

  就在苏贵妃即将冲出浴室时,水池中忽然卷起一道水柱,拦在门前,将苏贵
妃挡了回去。

  水柱哗啦一声浇在门口,随即寒气流转,动霜封路,池水顿时结成堵冰门,
只看楚婉冰持剑俏立,冷笑道:「贵妃娘娘欲往何处?」

  苏贵妃嗯了一声,冷笑道:「凤嫣剑?原来是妖族少主芳架光临,本宫倒是
有失远迎!」

  楚婉冰笑道:「圣母不必客气,如今你们师徒重返,想必有许多话要说,何
不留下与灵缇秉烛夜谈呢!」

  苏贵妃娇笑道:「与这不孝之徒长谈,岂不是要气坏本宫。」

  水灵缇冷声道:「自你将我与师兄当作弃子,你我师徒情分已断!」

  苏贵妃道:「你这可是怨恨为师?」

  水灵缇冷笑以对。

  苏贵妃叹道:「生为昊天教之人,死为昊天教之鬼,这道理自你出世那日便
已经懂得,为何还想不通呢!」

  水灵缇咬牙道:「你若牺牲我一人,水灵缇绝无怨言,但师兄是你骨肉,你
居然如此狠心推他送死,对待亲生骨肉尚且如此,更无论他人,如此行径寒透人
心,你还妄想我继续跟你卖命?」

  苏贵妃冷笑道:「所以你就投奔妖族了?不是为师没提醒你,这些妖类最为
排外,非其同族绝不接纳,只怕你最终也难逃弃子下场。」

  楚婉冰笑道:「此事就不劳圣母担心了,妖族虽然排外,但对于自己族人还
是爱护有加,绝不会做出牺牲同胞之事。」

  苏贵妃微微一愣,却见水灵缇万元化相,连续变出数个模样。

  苏贵妃起初还只是以为水灵缇带了张人皮面具,谁料竟是妖族变幻之法,不
由一惊,奇道:「万变幻元术?这怎么可能?」

  楚婉冰笑道:「妖族神通也唯有身负妖血者方能研习,换句话说,灵缇已经
成为吾族的一份子了!」

  苏贵妃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展颜娇笑道:「原来是找了个新靠山,难怪敢在
为师面前放肆!」

  水灵缇哼道:「闲话少提,你先想想如何在我两手底保命再说吧!」

  楚婉冰也搭话道:「圣母贵妃,妾身这道冰墙可不是这么容易打破的,而且
还能与外界隔绝,你现在可以说是孤立无援哩。」

  说罢玉手挽剑,遥指苏贵妃,剑尖吞吐气劲,逼出沉重剑煞将苏贵妃锁在三
尺范围之内。

  那边上,水灵缇也催动妖气,左掌暗含拔山之势,右拳紧握狮王雄威。

  气机相引,楚婉冰率先发难,凤嫣剑刚柔并进直取苏贵妃命门,水灵缇也应
声而动,双姝联手围杀昊天圣母。

  苏贵妃左手挥动,凝五彩霞光挡冰锋,右掌轻拂,化天穹妙法泄怒水。

  楚婉冰剑花一转,元古大力沛然而出,多重真气强行冲破五彩霞光,一方失
守,昊天圣母阵脚大乱,再难抵挡水灵缇的攻势。

  只看水灵缇拔山掌和狮王拳轮番出手,一口气便在苏贵妃身上连打数招。

  苏贵妃口吐朱红,一身琉纱璃绸群亦被鲜血染红,楚婉冰当机立断,挥剑便
刺向苏贵妃数大要穴,要废其功体。

  前有叛徒重掌压天灵,后有妖姬利剑夺心窝,苏贵妃心知难以幸免,当下把
心一横,玉指闪电点出,连戳身上数个要穴,瞬间内气暴涨,元功勃发,浑厚沉
重的真力冲天而出,一堵厚实的气墙凭空浮现,将双姝杀招拒之门外。

  苏贵妃柳眉一扬,玉手一摆,五彩霞光冲霄而现,化作万千锐箭四射开来,
逼得双姝不得不回招防守。

  苏贵妃怒上眉梢,娇叱道:「两个黄毛丫头,敢逼本座解开穴封之术,那便
是自取灭亡!」

  苏贵妃美目一横,率先锁定水灵缇:「先取你这叛徒的狗命!」

  只看她玉掌拍出,水灵缇仗着自己对五彩霞光的熟悉,挥手便与苏贵妃对了
一掌,谁料感到真气重重叠叠,劲力连绵不绝,全身筋骨仿佛被震散一般。

  苏贵妃冷笑道:「孽徒,别以为跟为师学了几年武功,就想青出于蓝而胜于
蓝,五彩霞光并非你想象那般简单。」

  水灵缇只觉得苏贵妃那如玉般光滑的手掌仿佛黏糊糊地,把自己紧紧吸住,
随即怒涛内力蜂拥而出,强行窜入体内,誓要摧毁其筋骨脏腑。

  水灵缇只觉得身子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剧痛无比,花容失色,冷汗直冒。

  楚婉冰立即挥剑刺向苏贵妃喉咙,围魏救赵。

  剑煞锐利,苏贵妃不敢轻视,只能放过水灵缇,撮指成刀,回身当格。

  手刀恰好劈在剑背上,楚婉冰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凤嫣剑险些就要脱手。

  苏贵妃美目生寒,怒掌扫去:「小妖女,今日你也别想走!」

  楚婉冰捏个剑诀,转攻为守,谨固方寸之地,但却见苏贵妃掌涛越发汹涌,
行招运式刁钻狠毒,逼得她连使灵柔,纳元等数招剑诀才堪堪守住。

  苏贵妃杀机更盛,翻掌提元,五彩霞光顿时倾泻而出,正是功法巅峰绝式,
光耀三界。

  楚婉冰只觉得四周气压倏然一降,全身血气随之翻涌,险些便要吐出血来。

  「单是一招起手式便如此可怕,看来这毒妇隐藏的实力非同小可,再斗下去
只怕两人都得赔在这儿!」

  楚婉冰心知难以取胜,结合形式思虑再三,决定先行侧退,聚起极限功力,
将元古大力汇入剑招,再配合凤凰灵火,强行劈出一剑。

  苏贵妃冷眼旁观,只看玉手一翻,气流牵扯,将浴池之水尽数扯出,犹如怒
涛拍岸。

  极招相对,激得水火并散,苏贵妃娇躯微微一晃,退了几步。

  楚婉冰却是俏丽煞白,朱唇溢血,但她仍是强压内伤,冲到水灵缇身边将她
拉走。

  窜出醉月宫,楚婉冰将身法发挥到了极致,但逃走的方向并非出宫之路,而
是萧元妃的华灯宫。

  进入华灯宫,楚婉冰立即寻了一处偏屋,与水灵缇躲了进去。

  水灵缇扶住她道:「少主,你感觉如何?」

  方才交战,楚婉冰承受了昊天圣母八成以上的内力,水灵缇只是稍感气脉难
受,并无受到实质伤害,反观楚婉冰此刻内息紊乱,张口便是喷出一口鲜血。

  楚婉冰抹去血迹,叹道:「我无大碍,只是这毒妇的实力竟然如此高超,内
力雄厚得几乎快要逼近先天高手了。」

  水灵缇道:「我在昊天教时也听说过有种北斗七星指法,可以封住自己的内
力。我看她解封时点的穴位,似乎暗合北斗七星的排列。」

  楚婉冰奇道:「世上还有这种自残的武功?」

  水灵缇道:「少主有所不知,这种武功看似在压制功力,实际上也是一种刺
激功体的方法,当真气被压制到了极限,那就会自动反弹,不但可以冲开穴道,
还能使功力更上一层楼。但此等极端之法,只能用上一次,若过多使用,便会对
气脉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楚婉冰蹙眉道:「难怪多番激战,这昊天圣母都不肯使出全力,原来是有这
么一个原因。」

  水灵缇道:「那毒妇若非给少主逼入了死地,只怕还会继续压制功力,等到
她自动破封那一天,其修为不可估量。」

  楚婉冰咯咯笑道:「看来今天咱们还是没有白跑一趟,起码也毁掉了昊天教
再出一个先天高手的可能。」

  原本报仇不成,水灵缇心生惆怅,但见眼前女子仍是如此乐观,笑靥如花,
心中不免一宽,昔日她在昊天教之时做事只能成功,不许失败,何时见过这等胸
怀,受楚婉冰感染,她沉重的心情也略为缓解。

  楚婉冰深吸了几口气,凤火运转,化瘀活血,伤势大减。

  水灵缇道:「少主,方才一战想必已惊动侍卫,我们快些离去吧。」

  楚婉冰摆了摆手道:「不急,醉月宫内现在还是一片平静。」

  水灵缇甚是不解。

  楚婉冰继续说道:「听你方才所言,我想到了一些东西。苏贵妃除了以封穴
之法刺激功体外,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心机,那就是瞒过狗皇帝。因为她的内力
太过强盛,而本身又无法突破先天之境,真气杂而不精,使得原本的气脉驾驭,
稍有不慎就会被高手发觉。」

  水灵缇想想也是这么一回事,如此强烈的真气,而又难以收敛驾驭,走到哪
里都会惹人注目,昊天圣母要隐身皇宫,就只有将内力封锁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
围内。

  楚婉冰笑道:「如今她封印禁锢解开,那身内元磅礴激涌,哪怕是一个会些
内功的人,还未走近她十步内都会感觉出来,更别说是皇甫武吉了。所以她必定
不敢声张,还要求神拜佛祈祷皇甫武吉莫要来寻自己。」

  楚婉冰身边有数个先天高手,对于气息真元之事极为熟悉,若把高手的气脉
比作河道,那么真气便是水流,随着修为精进,真气也越发雄厚,当修炼到某种
境界之时,原本的气脉便会难以承载强大的真气,虽不会损伤自身,但也会出现
控制失误的情况。

  就像是一个背着上千斤银子的人,虽说家财万贯,但是行走不便,可是若将
千斤银两折算成银票,那情况就是不同,不但财富无损,而且满身轻松。

  先天高手就相当于持着银票的富人,而苏贵妃就像是背着千斤白银,虽说内
功与先天高手所差无几,可却是天差地远。

  楚婉冰和水灵缇那一击就相当于打碎了苏贵妃宝库的大门,金碧辉煌惹人注
目,无论是谁经过都会被晃晕眼睛,若给那九五之尊瞧见,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而先天高手就不同了,人家手中财富都银票,随便往衣袖里一塞,就可以藏得稳
稳当当的。

  水灵缇暗忖道:「深陷险境还能如此从容分析局势,这份能耐远非我所及。
有其女必有其母,以妖后娘娘的手段定能覆灭昊天教,看来我没选错人!」

  想到这里,更加坚定替妖族效力的心意,不为其他,只为替自己和师兄出口
恶气。

  念及沧子明,水灵缇芳心中不免闪过一丝忧伤,虽说他好大喜功为人浮躁,
但对自己却是发自内心的爱护,也是冷冰冰的昊天教内唯一能让自己感觉到有体
温的人。

  苏贵妃最后一招虽然威力惊人,但毕竟只是使了个起手式,对楚婉冰伤害并
不大,凤火运转一个小周天后就恢复了九成功体,已无大碍。

  起身玉立,楚婉冰笑道:「灵缇,既然都来了皇宫,不如也到这箫元妃地盘
走上一趟。」

  水灵缇拱手道:「属下遵命。」

  两女走了出门,却见不远处掠过两道身影,一男一女,而且携手相拥,好不
亲密。

  看清那两人的面目后,楚婉冰眼眸一凝,娇躯浑然剧震。

  那两人正是龙辉和鹭眀鸾。

  楚婉冰深吸了一口气,默默跟自己说千万冷静,小贼可能只是在演戏罢了。

  但身边的水灵缇再见龙辉,新仇旧恨一并爆发,纵身跃起,挥掌便打。

  龙辉微微一愣,使了个小巧擒拿手封住掌力,水灵缇怒斥一声,招式再变,
使了一招苍木淬火掩杀而来。

  鹭眀鸾不由咦了一声,再也坐不住了,反手推了一式冰髓劲,这两大神通互
为克制,取决于施展者功力高低,水灵缇那是鹭眀鸾的对手,一个照面就被冰晶
封住毒火。

  水灵缇怒上眉梢,再运冰髓劲,鹭眀鸾不屑冷笑,抬手便是一招苍木淬火,
水灵缇的冰气尚未凝聚起来,就被烧成白雾。

  鹭眀鸾哼道:「无名小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随即又来了一记拔山掌,水灵缇豁出元功,妖气猛提,使了个云霄六相朝后
退去。

  鹭眀鸾冷笑一声班门弄斧,玉足轻点,一化为六,瞬间锁住水灵缇退路。

  就在这时,楚婉冰挥剑刺来,同样一剑分六路,正好针对鹭眀鸾,替水灵缇
解围。

  鹭眀鸾也不再追赶,收招顿足,楚婉冰横剑在胸,说道:「鹭师叔,你与家
母赌约未尽,按照协定双方暂且止战,为何要出手伤人!」

  鹭眀鸾哼道:「我若要伤她早就出手了,那容得你这小凤凰来救。」

  楚婉冰撇了撇嘴,又狠狠瞪了一眼龙辉,心忖道:「死小贼,你回去若不跟
我解释清楚,休怪我不客气。」

  鹭眀鸾看在眼里,心想:「这丫头似乎对龙辉还有几分余情,活该,谁让你
们娘俩如此歹毒过分!」

  想到这里,她似乎有意要气楚婉冰,笑靥如花地挽着龙辉手臂,柔情似水地
道:「龙辉,今晚来这华灯宫走一趟,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了解一
二,留在这儿忒没劲,咱们还是回去吧,我给你炖碗鱼翅汤喝。」

  龙辉心里直叫苦,这份美人柔情可是难以消受,他连看都不用看,也知道冰
儿这丫头的脸色是怎么样子了。

  楚婉冰气得牙痒痒,粉拳紧握,恨不得上去一剑杀死这不要脸的臭婆娘。

  眼不见为净,楚婉冰气得一拧纤腰,招呼水灵缇离开,懒得理这对狗男女。

  回到地宫,她粗略地跟洛清妍汇报了几句,便扭头回房,紧闭门户,双手抱
胸斜靠在床沿上,独自一人生闷气。

  原以为这小贼很快就会来哄自己,谁料小凤凰睁着眼睛到天亮也没见半个鬼
影,到了第二天中午仍是不见这杀千刀的踪影,气得楚婉冰险些要砸瓶子摔碗。

  楚婉冰气鼓鼓地坐在屋里生闷气,一直到傍晚门外响起那揪心的声音:「冰
儿,你在吗?」

  楚婉冰正在气头上,连嘴巴都懒得张,用被子蒙住脑袋装睡。

  过了片刻,门闩被一股柔劲轻轻掀开,有人走了进来:「冰儿,冰儿,你睡
了吗?」

  楚婉冰就是不说话,继续闭眼装睡。

  过了片刻,寝室了再度陷入一片沉静,楚婉冰暗骂道:「这杀千刀的,也不
会说几句好话,哄一下我吗!」

  又过了一阵子,还是没声音,楚婉冰心头一急,难道这冤家又走了。

  她再也装不下去了,急忙掀开被子坐起来,谁料竟看到龙辉搬了张椅子坐在
床边,笑吟吟地望着她。

  楚婉冰气得不打一处来,随手抓起一个枕头便朝龙辉脸上砸去,骂道:「混
蛋,你故意的!」

  说罢粉拳如雨锤了过去,龙辉任由她打了一阵,便伸手将她搂在怀里。

  楚婉冰扭了几下身子,见挣扎不过,于是便一把揪住衣领,将他扯到跟前,
先是用鼻子仔细闻遍他全身,有在衣服上找寻看是不是有女人的秀发,折腾了片
刻,未发现异常,这才松了口气。

  龙辉笑道:「冰儿,检查完了吗?」

  楚婉冰哼了一声,狠狠拧了他一记,嗔道:「你现在才出现,那么一大段时
间足够让你毁灭证据了!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与鹭眀鸾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龙辉道:「其实也就拉拉手,搂搂抱抱罢了。」

  楚婉冰气得狠狠掐了他一记,咬牙骂道:「混账,死鬼,看我掐死你!」

  龙辉痛得雪雪直叫,暗忖道这些妖女是不是天生就会掐人皮肉,怎么一个下
手比一个狠。

  看着这小丫头醋火难平,龙辉唯有将事情全盘托出。

  话说傍晚时分,龙辉接到鹭眀鸾口讯,约他再探一次飞絮酒楼。

  待赶到酒楼后,两人再度探入密道,今日当值的还是阿修罗,两人轻易就瞒
了过去。

  今夜,鹭眀鸾有了准备,甫一入水便运转内元,将暗河之水逼出三尺之外,
在周围形成了一个真空,滴水不沾身。

  这回鹭眀鸾选了第三条水道,直接侵入华灯宫后院的水井。

  两人从水井出来,鹭眀鸾笑道:「龙将军,这条水道修到这儿,虽说有挟持
人质的嫌疑,但也难以排除昊天教眼线的可能。」

  龙辉道:「明鸾果然谨慎,那我今夜就舍命陪君子。」

  鹭眀鸾啐道:「贫嘴,我一个妇道人家算什么君子。」

  龙辉改口笑道:「那应该叫做舍命陪淑女。」

  鹭眀鸾娇靥染霞,心甜如蜜。

  寝宫内透着通明灯火,窗纸上也似有人影摇曳,约莫是贴身服侍萧元妃的婢
仆亲信。

  鹭眀鸾笑道:「夜色这么深了,寝宫还灯火通明,睡个觉还这么多人时候,
这些皇妃贵人还真是奢华。」

  龙辉笑道:「那我找个机会做皇帝,便封你当皇妃。」

  鹭眀鸾俏脸晕红,啐道:「少来贫嘴,正事要紧,还不快些进去。」

  两人觑准空隙,使了个灵蛇身法潜了进去,掠上宫殿的横梁,躲入屋角隐蔽
处。

  本以为萧元妃身为皇妃,随身仆役必多,身边宫娥不是俏,就是丽,谁知偌
大的屋里仅有一名灰发老抠,生得方头大耳,鼻若鹰钩,眼尾、颤骨处有麻皮也
似的大片暗褐细斑,模样十分丑陋,手里捧着一个牛皮袋子,步履敏捷,手脚利
落,似有上乘武学在身。

  龙辉心想这皇宫大内着藏龙卧虎,这些其貌不扬的人反倒是武功高强之辈。

  龙辉瞧了几眼,笑道:「这老太婆似乎又聋又哑。」

  鹭眀鸾好奇心起,唇抿着一抹明艳狡媚,咬牙轻道:「你如何瞧得出她又聋
又哑?」

  龙辉支吾不语,鹭眀鸾蹙眉道:「你做什么,吞吞吐吐的!」

  龙辉道:「说来话长,我怕会惊动他人。」

  怕个头,来个传音入密不久行了吗?鹭眀鸾暗啐一声,但不知为何,神使鬼
差地没说出来,只是勾着他的襟口拉近些,凑上香喷喷的雪颊,低道:「那就凑
近些说话。」

  龙辉嗅着她的温热香息,鼻尖几乎碰上滑腻晶莹的玉靥,若非顾忌着梁下还
有人,便要将她一把搂住亲吻一番;微定了定神,小声道:「明鸾,你可看见老
妪手中拿着的牛皮袋子?」

  鹭眀鸾点了点头。

  龙辉说道:「以你的眼力能瞧出里边装着什么东西吗?」

  鹭眀鸾仔细望了一眼,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从袋子外围凹凸的形状
来看,似乎是根棍状物体,至于是什么就不好说了。」

  龙辉笑道:「何止是棍状物体,其头部大如鹅卵,形似肉菇,这……」

  讶然至声,似乎不想说下去,鹭眀鸾顿时急了轻声嗔道:「再敢吞吐不言,
看姑奶奶一脚把你踢下去。」

  龙辉压低声音道:「那物件跟男人的阳物形状十分相似,想来是那萧元妃耐
不住深宫寂寞,用来自渎泻火的。」

  鹭眀鸾顿时颊生丹霞,羞得满脸酡红,恨不得马上堵住耳朵,谁知这小冤家
还继续说道:「这种事情当然不能传出去,所以寝宫内只有一个老妪,自渎时难
免会不雅之音,所以自然会用一个聋人服侍,而聋子因为听不到外界的声音,语
言方面也会受到影响,所以我便猜测这老妪又聋又哑。」

  鹭眀鸾大羞起来,用力在他大腿拧了一把,咬牙道:「尽胡说些不知所谓的
话!」

  龙辉笑道:「我怎是胡说,不信你往下瞧。」

  这时老妪将牛皮袋放在屏风前的桌子上,之后便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

  老妪离开后,龙辉才将注意放在室内布置,不得不说这皇妃寝宫非同凡响,
富贵奢华,最为夺目的无疑是那张宽大的大床。

  雕梁画栋,居中更置着一张金顶垂纱的豪华大床,将一顶四柱架子床放在木
制平台上,四面为木栏镂板,犹如一座门廊,华贵不凡。

  金缕大床宽逾八尺、长一丈有余;台下共有十二级台阶,平台的前方饰有雕
花镂空的门围子,床顶四周饰有同款花样的镂空眉板,前后十柱相衔,材质更是
梨木贴金、镶珠嵌贝。

  这时屏风后生出淡淡湿雾白烟,隐隐可闻哗哗水声,想来是有人在沐浴。

  龙辉劲聚双目,凝视屏风,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木桶,桶内有个人影捧水,
其身子大半浸在热水中,时不时拿着手巾捧水抹身,虽然看的不清,但印出来的
手臂影子却是修长圆润。

  也不知是珍惜手中热水的温和,还是怕水温过热灼痛其细嫩的肌肤,尽显华
贵优雅,只看她在捧水时候,动作轻柔温和,缓而不慢,像是往身上敷珍珠粉,
华贵优雅。

  只见一人挥开水雾,从屏风后方转了出来,娇美如花,风韵成熟,正是萧元
妃,只看她一头秀发乌亮湿润,披肩而下,几根丝发还贴在粉腮上,脖子上挂着
颗颗莹润水珠,雪靥被热气熏蒸出一抹酡红,小巧莲足未着鞋袜,光脚踏着地板
而行,她身披单薄睡衣,这种睡衣下摆极短,仅仅掩盖住膝盖上三寸,露出小半
截圆润的大腿和整条笔直匀称的小腿,肤色雪润,就像是两根白莹莹的象牙。

  睡衣贴身紧靠,可见其身段曲线,萧元妃毕竟育有两子,又不似洛清妍、于
秀婷常年练武,所以显得腰身略粗,但并无臃肿肥硕的腻味,而是给人一种腴润
的柔软,顺着腰身而上,只见两团饱满拥挤在衣衫领口,弹颤丰腴,顶端处尖尖
凸起,半湿的布料隐隐透出了乳晕的颜色来,虽然只是淡淡的模糊,却叫人血脉
勃胀。

  萧元妃出了屏风后,随手拿起小几上的袋子,径直走上大床躺下,只看她双
目水波涟漪,轻轻解开袋口的绳子,从里边探取出一物,铜钱粗细、三寸长短的
棍棒,但棒首果然宛如肉菇,形状就像男子阳物,而且还布满细茸——如此香艳
淫媚之物,倒也是第一次见!龙辉也看得心惊胆战,更别说是鹭眀鸾这未经人事
的女郎,此刻红扑扑的脸蛋藏进他颈窝里,不敢再看一眼。

  仰躺在软榻上,支起浑圆雪白的大腿,修长的玉指探入腿间轻轻揉着,不久
呼吸便浓重了起来,杏眼微眯,唇缝迸出低沉呜咽,磁媚嗓音甚是诱人。

  她此刻下身不着片缕,双腿支起后,裙摆朝两侧分开,只见耻丘圆鼓鼓的贲
起,覆满茂密柔软的毛发,沿着阴户向下蔓延,一直到了肛菊附近,她的阴阜色
泽比少女的略深,但阴唇肥熟而透明,并不显得难看,更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
海带水藻,色泽虽暗,但却透明莹润。

  她以指尖剥开外阴,内里肉褶像被劈开的石榴般鲜红,渗出丰沛水浆一抹,
更显艳丽,就像是渗出血液一般。

  萧元妃似是热门熟路,一边揉着小肉豆蔻,一边探入衣服捏着浑圆的玉乳,
白晰的乳肉随着手掌的揉动而溢出衣领外,好像是被揉动的面团。

  自渎了片刻,她似乎觉得衣服碍事,干脆就脱了个精光,只见一身美白雪肉
丰腴动人,双峰饱满,乳头因情欲的躁动而充血,红得发紫,就像是镶嵌在肉馒
头上的紫葡萄,玉双腿像青蛙一样屈分开来,拱腰提臀,阴阜高高贲起;两瓣雪
臀丰腴肥美的,雪肉酥酥,极是可口诱人。

  忽听她昂颈放开嗓门,一阵急促短呼,身子一僵,指尖却没入蛤中不动,腴
腰如活虾般连拱几下,瘫着剧喘起来,看是生生的小丢了一回。

  鹭眀鸾松了口气,忙不迭抹去鼻尖汗水,拉着龙辉要退出去。

  龙辉却不怀好意地一笑,低声促狭,「还没完呢!再瞧会儿。」

  又见萧元妃放落双腿,双颊酡红,拿起那假阳具,前端含在嘴里吞吐一阵,
又交握着伸到股间,以爱液润滑,这才一点一点塞了进去;不过探入半截小指长
短,鲜嫩的肉壁就被细绒刮得酸软爽利,身子不由一颤,闭目仰头,长长吐了口
气。

  萧元妃虽是淫火蓄积已久,但这些细绒是在刺激,能够入小半截到这个程度
已经是极限,若再深入,只怕会不堪重负地脱阴昏迷。

  萧元妃只是浅尝辄止了几口,便不敢再动,任由淫棍插在穴中,水藻般的阴
阜渗汁漏液,已经濡湿了臀胯下的一大块床单。

  就在此时,一个太监走了进来,龙辉心忖道,这箫元妃此刻淫态毕露,这太
监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进来岂不是小命难保。

  只见那太监毫不回避,肆无忌惮走上床台,站在一侧欣赏萧元妃「表演」。

  这太监好大胆子!龙辉暗吃一惊,却见萧元妃毫无愠色,睁开迷离媚眼,娇
喘道:「涛儿……你来了,快上来吧!」

  那太监嘿嘿一笑,脱下帽子,露出真容,竟是宋王。

  只看他迫不及待地脱下衣服,赤裸着身躯爬上软榻,熟络地将手伸到萧元妃
的胸口,握住一颗饱满的奶子细细揉捏,问道:「母妃,孩儿才晚了片刻,你就
忍不住了吗?」

  萧元妃嘤咛一声,主动挺起胸膛,将玉乳充分地送到他手掌,娇喘道:「你
这不孝子,为娘等了你足足两个时辰,这澡是洗了又洗,身子都快洗脱皮了,你
这冤家还是没来!」

  宋王道:「孩儿这不是在忙文科举之事,过几天父皇就要亲自殿试那帮秀才
了。」

  萧元妃一边让宋王揉乳,一边轻轻抽动淫棍,美得细喘道:「好了,到了母
妃这就莫说国事。」

  宋王呵呵道:「那咱们就谈谈风月吧。」

  说罢便将手伸到萧元妃胯下,握住淫棍,拧了半圈,萧元妃险些被那细绒刮
得魂飞魄散,昏死过去,娇吟哀啼,汁水横流。

  萧元妃急忙压住宋王的手臂,媚声哀求道:「涛儿,快些住手,母妃受不住
这般动作……」

  宋王笑道:「那母妃觉得是儿臣的棒棒好,还是这根木头好?」

  依旧我行我素,握着淫棍转动,时快时慢,萧元妃被折腾得香汗淋漓,花枝
乱颤,雪乳晃动,身子就像是一直活虾般不断蜷缩。

  「涛儿……不行了……母妃要……要死了!」

  萧元妃媚叫一声,肉呼呼的小腹一阵抽搐,阴精喷洒而出,两眼翻白,口水
不顾仪容地溢出嘴外,大张檀口不断喘气。

  宋王见状立即从萧元妃下体抽出淫棍,在离体过程中细绒再一次搔刮肉壁,
刺激得萧元妃打了个冷战。

  宋王轻轻分开萧元妃疲软无力的玉腿,欺身下压,将肉棒对准湿漉漉玉壶,
腰腹稍微用力,原本就泥泞不堪的宝蛤立即开门迎客,花腔毫无阻力地任由男儿
入体。

  高潮余韵尚存,萧元妃娇躯敏感不已,宋王几个起落就将她杀得娇媚哀啼,
胴体颤抖,四肢紧紧箍住亲儿:「涛儿,你好狠的心……你想要母妃的命吗……
啊啊,又刺中花心了……」

  乱伦背德的刺激感冲入脑门,宋王一改往日儒雅,变得宛疯兽,捧起萧元妃
的肥臀,双手紧紧抓住肥美的臀肉,粗野的手劲在白嫩的肌肤上留下道道红痕。

  「干死你这淫妇,叫你勾引儿子,本王操死你这贱人!」

  宋王双目赤红,下身快速挺动,口吐凶狠秽言,仿佛身下的不是母妃而是一
个勾栏婊子,正向自己奉献那一身雪白腴肉。

  听得此言此语,萧元妃毫无不快,反倒是更为浪动,竟主动挺直腰身,跨坐
在宋王身上,捧着玉乳朝宋王嘴中塞去,娇啼道:「我儿,快来吃娘的奶!」

  宋王来者不拒,张口便咬,但动作癫狂,牙齿用力咬合,将乳头咬出了丝丝
血迹,萧元妃反倒是更为快美,莺莺燕燕,淫媚浪叫:「好,用力咬,娘没奶水
给你喝,涛儿你就吃娘乳头中的血吧……」

  一轮激战,在癫狂和粗野中两人同登极乐,宋王累得仰躺在床上喘气,萧元
妃由于先被假阳具淫辱了一轮,所以更为不济,她的双眼已经翻白,口角沿下两
行唾液,几乎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一双硕大雪白的奶子仍在剧烈起伏着,奶
尖上的葡萄已经肿成了黑色,雪白的乳肉上布满了牙印血痕;原本略带暗黑的玉
蚌此刻已是紫黑,再加上蛤唇肿胀,显得像是被煮熟的海带一般,那唇上的蚌珠
茁壮挺立,艳红滴血,稠白的粘液合着淫水从肉缝处溢出。

  一番说话讲完,楚婉冰也被这荒唐的淫戏羞得满脸通红,龙辉又说道:「冰
儿,我跟鹭眀鸾出了皇宫后就各自回去了,真的没做什么!」

  楚婉冰啐道:「鬼话连篇,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龙辉嘻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神秘地说道:「我是去亲手打磨了一
件礼物,要送给冰儿!」

  楚婉冰疑惑地接过袋子,掏出里边物件一看,顿时羞红了俏脸,这礼物竟是
两根假阳具的淫棍,不但布满细绒,而且还是双头的。

  见到此物,楚婉冰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日被母亲用黄瓜戏耍的一幕,羞恼之
意翻涌而上。

  「混蛋,你找死!」

  楚婉冰顿时暴跳如雷,丢开那两根淫棍,抡起拳头便来打他。

  龙辉当机立断,掉头便跑,抢在楚婉冰之前窜出屋门。


             第八回  帝皇慧眼

  早间,龙辉接到宫里传来的旨意,便匆匆进宫,随着引路内侍的带领,径直
来到明景殿,自从上回金銮殿被袁齐天砸碎后,明景殿便作为朝会之地。

  今日到来,不见文武大臣,却见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在四周布防走动。

  龙辉心忖道:「今日好像是皇帝老爷亲自主持殿试,难怪这儿的戒备如此深
严。」

  一道身影从明景殿走出,头戴高冠,身着锦袍,手持拂尘,面白无须,正是
王公公。

  龙辉朝他拱手行礼道:「公公,龙某有礼了!」

  王公公回礼,笑道:「龙大人您来得可真早哩!」

  龙辉道:「接到皇令,下官怎敢怠慢。」

  王公公道:「大人真是尽忠职守!现在时候还早,将军先到殿内巡视一番,
替这些侍卫把把关,免得出了纰漏。」

  龙辉应了一声好,走入明景殿,做个巡视的样子消磨时间。

  又过了半个时辰,与文武科举有关的人相继进来,文官方面以宋王为魁,齐
桓,沈石元,李攀龙,岳东海四大学士紧随其后,武官则以齐王为首,铁如山、
仇白飞、白翎羽依次按军龄而列,龙辉的军龄白翎羽还浅,故而站在最后。

  等了片刻,随着一声皇上驾到,皇甫武吉登上龙椅,众人高呼万岁。

  皇甫武吉赐众人平身后,说道:「今日本应是文科殿试,但朕却想让新一任
的文武魁首齐聚一堂,便也把武举前三甲也诏入宫内,先宣那通过会试的秀才觐
见,等挑出三甲后,再宣武举三甲进来,也好让我大恒文武精英相互亲近。」

  待皇甫武吉说完后,王公公便开口宣召,通过会试的十一名秀才依次走入,
龙辉朝他们瞥了一眼,却见薛乐也在其中,那些秀才朝着龙椅跪倒,口称万岁。

  皇甫武吉淡淡地道:「平身!诸位能够通过会试,皆是文采横溢之辈,今日
朕便试试诸位的才学,替我大恒江山选出栋梁之才!」

  十一名人脸色有些苍白,喘气也粗了几分,这也难怪,毕竟没几个人能在觐
见九五之尊时能够保持镇静。

  皇甫武吉朝旁边了个眼神,王公公心领神会,立即开口叫道:「文房四宝伺
候!」

  话音方落,二十多个太监便在殿中摆齐了桌案和墨宝。

  皇甫武吉道:「朕只问一事——若神州再度洪灾,汝等有何赈灾良策?时间
是一炷香,汝等便将心中所想写于纸上!」

  内侍点香,秀才挥笔,思如泉涌,游龙走蛇,将自己心中之策写于纸上。

  香炉烧尽,笔墨落定。

  内侍分别将各人的纸卷收集,上呈帝颜。

  皇甫武吉一一翻阅,只见上边写得策论无外乎什么下诏抚民,开仓放粮,疏
散灾民……一大堆夸夸其谈之词,不免有些厌倦。

  当看到最后一卷,皇甫武吉眼眸不禁一亮,将纸卷递给了左右。

  王公公接过,朗声宣读道:「洪水泛滥实乃天灾,人力难改,唯防患未然。
草臣提议,在洪水未发之前,调拨国库,修正堤坝,疏通河道。然筑堤通河耗费
甚巨,官员难免良莠,为杜绝中饱私囊,河堤失修之事,陛下可亲自挑选官员,
监控钱粮出入,保证河堤水道之质;第二,朝廷可从退役兵士中挑选能人,训练
水性和抢险救灾之能,当洪水再犯之际,可有效救助百姓;此外,朝廷可命各大
水域附近之郡县储备船只,以备不时之需,保全百姓——薛乐谨呈!」

  皇甫武吉俯视大殿众人,说道:「诸位觉得此策论写得如何?」

  宋王率先开口道:「回禀父皇,依儿臣愚见,这返还未然四个字别出心裁,
以往朝廷都是一遇到洪灾才调拨各郡行动,发配赈灾钱粮,虽有所成效,但为免
被动,若如这位才子所言,提早防范,做好准备,日后即便洪灾重临也能保全更
多的百姓!」

  宋王眼尖,瞧出父皇中意薛乐,故而说上好话,不但可以迎合圣意,也可提
早卖个人情给薛乐。

  皇甫武吉微微点头,又望向齐王道:「铮儿,你的看法呢?」

  齐王心知自己偏重武职,对于文科之事不宜多问,便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
「一切谨遵父皇圣意,儿臣无话可说。」

  皇甫武吉又向几名文科主考询问了意见,这些都是老人精了,如何不知皇帝
心意,再加上薛乐的提议实际有效,故而都表示赞同。

  皇甫武吉笑道:「既然众卿都无异议,那朕便宣布今年的文状元便是薛乐,
薛子义!」

  薛乐闻言立即跪倒拜恩,口呼万岁。

  皇甫武吉又从纸卷中选了两份,分别点为榜眼、探花,出乎意料的这两人竟
是郭飞和章铭。

  这时王公公在皇甫武吉耳边低语了几句,看其嘴型是在提醒皇帝这三人乃同
乡。

  皇甫武吉笑道:「妙哉,状元、榜眼、探花同出一乡,日后定成美谈。」

  三人拜倒谢礼,剩余的九人皇甫武吉便不再理会,交由宋王等文职官员排定
名次。

  敲定文举三甲后,王公公又宣召武举三甲入殿觐见圣颜,只看陈锋、岳彪、
倪子雄依照排名先后,站在武官身后。

  皇甫武吉颔首道:「龙精虎猛,气宇轩昂,果然勇士也,不俗!来人上酒,
朕要同三位勇士饮上一杯!」

  三人慌忙谢恩,从内侍手中接过御酒后,皇甫武吉招手道:「状元郎,探花
郎,且上前一步,朕有些话要问汝等!」

  龙辉心头一敛,皇甫武吉这般召唤颇有深意,竟然避开榜眼的岳彪将第一名
和第三名唤了过去,看似有些不合常识,但正是这细节却让陈锋、倪子雄脸色一
沉,眼神闪烁不定。

  看到这里,龙辉不禁暗自称奇,皇甫武吉这一招可谓是妙之又妙,且不论三
人中谁是昊天教细作,这般跳开第二名选一二名问话的做法足以叫真正的细作忐
忑不安,破绽微露。

  皇甫武吉手握玉杯,含笑道:「陈爱卿,你祖籍在何方?」

  陈锋回话道:「启禀圣上,小人祖籍西宁淮江!」

  皇甫武吉若有所思点点头,又望向倪子雄:「倪卿家,你又是何籍人士?」

  倪子雄道:「小人祖籍河州纶山。」

  皇甫武吉微微点头,问道:「这河州纶山倒是如何风貌,朕久居京师之内,
对神州各地风土人情甚是陌生,爱卿可愿替朕讲诉一番你家乡的趣事。」

  倪子雄不慌不乱,应声道:「回禀陛下,草民的故乡只是一个小镇,人虽不
多,但却有多种特产,如白果,甜松等皆是美味之食,特别是白果,此物生于灵
芝之下,吸取灵芝养分,故而味道中有果脯的甘美,又有灵芝的滋补。」

  皇甫武吉不动声色地朝齐王扫了一眼,齐王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所说的皆
对。

  皇甫武吉微微一笑,甚是满意地道:「听倪爱卿这么一说,朕对此白果倒有
了几分向往。」

  倪子雄道:「皇上若是喜欢,草民便让家中乡亲采集白果,向皇上进贡。」

  皇甫武吉摆手道:「不急,口舌之快也不贪这一刻,朕的心结未解,吃什么
都没有味道。」

  他话有所指,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沉寂。

  「倪爱卿,陈爱卿,尔等皆是武艺高超之人,可愿替朕分忧?」

  两人脸色一沉,硬着头皮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吾等乃皇上臣民,为君
分担乃是本分。」

  皇甫武吉勾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说道:「两位果然是忠君爱国之辈,先
与朕同饮一杯!」

  说罢举杯而起,两人不敢怠慢急忙将酒饮下。

  皇甫武吉哈哈一笑,也是举杯饮干,随即将玉杯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九五之尊再次缄口不言,台下众人哪敢喘气,龙辉领教过皇甫武吉的权术,
其中最为常用的便是这种无声无息的心理压力,在一片沉静的环境中不断消磨人
的意志和锐气,普通人不除片刻就要崩溃。

  倏然,皇甫武吉开口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想借二位项上人头一
用!」

  话音未落,抛杯落地,玉杯顿时跌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明景殿四周立即传来阵阵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上百刀斧手从偏殿涌出,瞬
间便将众人围成一团。

  皇甫武吉冷笑说道:「倪子雄,陈锋?不,朕应该叫尔等为人无双,摩侯罗
伽!」

  两人脸色一沉,倪子雄拱手道:「皇上,原本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吾等
并不知道这人无双和摩侯罗伽是何来历,还请皇上明鉴!」

  皇甫武吉冷笑道:「人无双啊,人无双,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哪有人在说
自己家乡风貌时弄得跟写文章一般。」

  倪子雄道:「皇上明鉴,草民只是想让皇上更好了解纶山,才尽量挑简练语
言来叙说!」

  皇甫武吉道:「你真当朕是傻子吗?若你真冤枉的早就跪在地上求饶了,哪
来这么多唠叨废话,还不是想以言语的狡辩,让朕找不着你的证据,从而放你一
马?」

  「可惜朕是九五之尊,既然认定汝等乃昊天教之贼子,便不会放过!」

  皇甫武吉冷冷地道,手掌一摆,示意刀斧手将两人拿下。

  倪子雄哈哈一笑,真力忽然爆发,陈锋也随之迎合,提元凝气,准备拼死一
搏,谁料功力凝聚到了一半立即消散。

  皇甫武吉哼道:「别以为朕当着众大臣的面就不会下药用毒,尔等所喝的御
酒早就下了散功粉,收拾汝等乱臣奸党,手段更要毒辣!」

  人无双强行压下毒性,凝聚全身真元,誓做殊死一搏,只看他爆窜而起,掌
灌雄力;摩侯罗伽也与之应和,祭起最强功力,只求最后一击。

  两人合气连招,虽只有一招之力,但却也是自身功力之巅峰,发招之时使得
气流逆转,雷霆奔腾。

  「护驾!」

  齐王脸色大变,正要出手拦截,却见皇甫武吉轻轻摆手:「不必!」

  话音方落,皇甫武吉身上透出一道金色气芒,柔韧粘稠,昊天教两人的赌命
之招撞上气团后竟消弭无形,连皇甫武吉跟前的桌子都没碰到,就偃旗息鼓了!

  在武官一列皆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也暗自佩服皇甫武吉这一手的能为,身未
动,招未发,仅仅依靠这内气转换之力便将昊天教两大高手的攻击消磨于无形,
单看这份修为已经着实高明。

  龙辉暗忖道:「皇甫武吉的武功极高,已经到了后天巅峰,但他对于内气的
控制似乎更胜昊天圣母一筹。」

  他曾听楚婉冰说过苏贵妃之事,这女人虽有雄沉内功,却因真气庞大繁杂,
而难以隐藏,但若是实战起来未必就弱,他见过的这些未达先天境界的高手中恐
怕要以皇甫武吉、鹭眀鸾、昊天圣母这三人为首,但若这三人打起来,究竟谁更
胜一筹,就算是龙辉也无从得知,除非他们真的来一次生死相搏,但这个可能性
微乎其后。

  「若真打起来,恐怕明鸾会略胜一筹吧,毕竟她身负多种功法,又有玄媚夺
神术为辅,就是先天高手也得吃亏。皇甫武吉在内力的控制调配上更为精确,而
昊天圣母多年来生活在压抑的宫廷,对其锐气也是种消磨,她可能比较弱……」

  两人气力越发离散,摩侯罗伽率先支持不住,咕咚一下瘫倒在地,人无双勉
力维持身子不倒,但气息也愿喘越重,冷汗嗖嗖直冒,被一拥而上的刀斧手绑了
个结实!皇甫武吉哼了一声,说道:「仇卿,朕吩咐你做的事办得如何了?」

  仇白飞出列道:「回禀皇上,微臣依皇上所言,在科举期间调动兵马,已经
把昊天教在江南的据点全部剿灭,共擒获教众三百余人,更有不少金银财宝,粮
草兵器!」

  皇甫武吉哼道:「屯粮江南,分明就是要打朕粮仓的主意,这些反贼果真可
恶!」

  人无双猛地瞪圆双眼,怒火迸射,正想开口叫骂,却被刀斧手抢先一步,用
破布塞住嘴巴。

  皇甫武吉冷笑道:「尔等趁着武林大会将手伸入江南,朕也可以借着科举之
际,将汝等蠢材引出,来个虚实结合,端掉汝等狗窝!」

  齐王带头齐声高呼:「皇上英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武吉拂袖道:「将这两个贼子打入天牢,十日后与鬼冥牙一同问斩!」

  刀斧手得令,将两人绊了起来,押解下去。

  末了,王公公又吩咐押解的士兵每日给两人喂食散功粉,这种药粉可以化去
真气,软筋疲骨,叫人提不起力气,但却需定期服用,若不然药效一过,中毒者
便会渐渐恢复过来。

  龙辉从这药粉的特性大概推出皇甫武吉的心意——若这两人也跟鬼冥牙般手
脚皆断,沧释天定然会果断放弃,但皇甫武吉偏偏留下这么一条后路,便是要引
昊天教来救人。

  「如今昊天教财力和势力都被严重打击,若再失去这么两个骨干精英,对于
沧释天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打击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来营救……这十日里,天牢
的把守定然是外松内紧,皇甫武吉想必已经设好口袋,就等沧释天钻进去了!」

  齐王道:「父皇,如今状元和探花皆入狱,是不是按照名次的排列,让人依
次顶上?」

  皇甫武吉道:「不必,让昊天教之人夺取武状元已是朕的疏忽,既然朕犯了
错,那便要承认,让下边的人选上来顶替,不过是欲盖弥彰,懦夫行径,所以朕
决定今届武举只有榜眼!」

  龙辉暗赞道:「皇甫武吉虽然城府极深,但却有敢于担待的胆魄和胸襟,难
怪能在三教环视中将皇权发挥到最大程度,甚至还隐隐盖过三教!」

  皇甫武吉哈哈一笑:「今天出了这么一件事,兆头甚是不好,那就这样吧,
用喜事来冲冲晦气。」

  群臣也为之一愣,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喜事?「前些日子,皇后曾向朕提起,
想替白将军做一桩媒。」

  皇甫武吉笑吟吟地望着白翎羽,「我夏王弟有一独女,封号瑶映郡主,年芳
十六,生得花容月貌,知书识礼,白将军觉得可好?」

  白翎羽脸色微微一沉,拒绝也不是,同意也不是,顿时进退两难。

  龙辉心里却是哭笑不得,这究竟是什么跟什么,堂姐娶堂妹,真是荒唐到了
极点。

  白翎羽暗叹无奈,只得说道:「微臣一介武夫粗人,只怕委屈了郡主。」

  皇甫武吉笑道:「此事无妨,那小郡主最敬英雄豪杰,将军此等勇武猛将正
是郡主之良配。」

  白翎羽见推脱不得,便只好先答应下来:「微臣叩谢皇恩!」

  皇甫武吉笑道:「好,待朕让鉴天官选一良辰吉日,让你们喜结连理!」

  离开了皇宫,白翎羽闷闷不乐地朝自己的居所走去,而龙辉却在一旁作陪。

  走了几步,白翎羽蹙眉道:「烦死了,这臭老头怎么硬要把皇甫瑶塞给我!
龙辉你替我想想法子吧!」

  龙辉强忍着笑,说道:「白将军,瑶映郡主国色天香,实在是你之良配!」

  白翎羽气得柳眉倒竖,娇叱道:「姓龙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见他嬉皮笑脸的模样,白翎羽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紧握粉拳:「我被气死
之前也要先砸碎你这颗臭头!」

  龙辉急忙好言相劝:「小羽儿,稍安勿躁,这一个月似乎并无婚嫁的日子,
再说了,皇室婚嫁那会马虎,单是准备彩礼花轿也得花上十天半个月,所以时间
还是充裕的,我们先想想办法,找个近机会把这门婚事给推走。」

  白翎羽这才定下心来,两人顺着国运大街走去,街道中段,却见一座酒楼前
围满了人。

  龙辉望了一眼,只见门匾写着「数论酒楼」四个大字,不禁暗自生疑:「这
个名字也忒古怪了。」

  他见门柱上贴着一张告示,上边如此写着:「小店东主喜数术,愿结交天下
数术高手,故而在此留下三道数题,能解一题者可在小店随意吃喝一年,不收分
文,能解两题者免费吃喝三年另赠白银千两;若三题尽解终身免费,另赠玉京城
南大宅一座,外加黄金千两!」

  「好大的手笔,这店家主人是谁,竟然如此豪爽?」

  白翎羽也啧啧称赞道。

  龙辉呵呵笑道:「在这京师里除了蝶姐姐这位女中豪杰,还有何人能又赠宅
子,又送黄金的。」

  白翎羽一愣,蹙眉道:「蝶姐姐这葫芦里究竟是卖什么药?」

  龙辉道:「当日我曾跟她提过,想借科举的机会从各路才子中找数术高手,
集思广益,合力破解宫家那张曲谱。但我一直苦恼,该如何知晓那些人才是数术
高手,最终还是蝶姐姐高明,一个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用钱把这些数术高手钓出
来。」

  听得大家都在白淑妃一事忙碌,白翎羽心头不禁一阵温暖,但还是有几分疑
惑,问道:「那为什么偏偏在今日贴出告示?」

  龙辉道:「若贴得早,那些才子都忙着备考,也无心理会其他事情,若是贴
得晚,那些落榜的才子恐怕已经离开京师,所以就选了今天来出告示,既不会影
响众人科考,也不会漏掉其他人。至于那些中榜的秀才,在没有赐予官位前,他
们都还需留在京师,而且历年安排官位都得花上一个多月,所以这一部分便不用
担心,而且告示一出,这些中榜者也会按耐不住,过来解题。」

  「喂喂,快把题目拿出来,本公子来解上一解!」

  围观之人顿时按耐不住,不少人都要解题。

  掌柜笑道:「诸位公子稍安勿躁,这解题也不急于一时。我家东主给了小人
一道题目,算是给诸位一个开胃菜,只有能够解出此题,才能解那三道难题,而
且今日的酒菜钱全免。」

  「好好,别啰嗦,快些把题目拿来吧。」

  掌柜微微一笑,令人再贴出一张白纸,上边写着——今有鸡翁一,值钱伍;
鸡母一,值钱三;鸡鶵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鶵各几何?

  掌柜又说道:「诸位谁若有了答案,请走到小可身边,悄悄告诉我,莫要叫
浑水摸鱼者听见了!」

  过了片刻,人群中接连走出数个秀才,他们依次在掌柜耳边说出答案,掌柜
微微一笑,命小二带他们进去款待。

  看了片刻,龙辉拉着白翎羽走了过去,白翎羽微微一愣,暗忖道:「这小子
也会数术吗?」

  想到这里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了几分。

  掌柜笑问道:「两位相公,也是来解题的吗?」

  龙辉说道:「不是,我们兄弟肚肠饥饿,想到贵店吃些东西,也好顺便瞧个
热闹,不知掌柜……」

  掌柜陪笑道:「相公说的什么话,小店开门就是做生意的,虽说解题可以免
费,但也没有生意上门不要的道理,快快请进!」

  白翎羽险些没气晕过去,这小子果然除了打仗杀人外,就只会调戏女人了。

  两人来到一张桌子上坐下,朝四周扫了一眼,发觉那些解出题目的秀才都坐
在西面侧,而在东面的都是花钱进来吃喝的客人。

  过了好一阵子,掌柜见无人能解那道「鸡翁」题,就走进来招呼那些解出题
来的人。

  掌柜命人从梁上放下一块白布,上边写着三道数题。

  若说入门之题只是开胃小菜,那么这三道题可算是山珍海味,但这山珍海味
也不是谁都能吃得下的。

  这首道算题乃是计算水利堤坝,不但询问填土挖掘所用之量,还涉及河道运
转,水流动向;而第二道又是第一题的延续,需得以第一题为基础,算出钱粮调
拨,民夫劳役之工钱,可谓是难之又难,众人看得不住摇头,实在是无能为力第
三题更是难上加难,此题涉及日月星辰斗转移位,既有天地生成解,又有天地已
合之位,最后再推演天地未合之数,此题乃是由数术演化天文,千变万化,颠倒
阴阳,可谓是算中绝算。

  白翎羽低声道:「这些题目是谁出的,好像很难的样子。」

  龙辉笑道:「是无痕出的题目,她身为盘龙圣脉祀嬛,不但要向天地祷告,
占卜凶吉,还得从日月星辰的运行推算海风洋流的方向,指点渔民捕鱼的时机,
避开海浪怒涛等灾祸,这数术便是最基本的法门。」

  白翎羽噗嗤笑道:「这最后一题想必就是无痕的老本行吧,直接把天文拿出
来,玄乎玄乎的,也不知道吓死多少人。」

  龙辉和白翎羽每天都以不同的身份出现在数术酒楼,一连坐了两天都未见有
人能解开这三大数题。

  到了第三天,龙辉和白翎羽各自装成粗野大汉,在店里自斟自饮,却见门外
走进两个人,朗声道:「掌柜的,听闻你这儿有三道数题,还说能解者赠千金万
银,此事当真?」

  掌柜笑脸相应:「两位客官请进,小店东主确实定了这么一个规矩。」

  左边那生着一撮小胡子的男子笑道:「这豪宅金子,吾等也不稀罕,只是想
见识一下这数题是如何个难解法。」

  掌柜指着白布道:「数题就在上边,两位请看。」

  右边那个花紫袍的男子凝神观望,过了片刻微微一笑:「这题吾能解!」

  掌柜命人呈上墨宝,花紫袍男子拿起墨笔就在纸上写下答案,说道:「掌柜
此结果可对?」

  掌柜道:「然也,公子高才,果然解出了第一题。不知剩下两题公子可否能
解?」

  花紫袍男子扫了一眼第二题,苦笑道:「水里土木我倒是不惧,当这钱粮出
纳却非我所长。」

  小胡子相公笑道:「此题便交给愚弟吧。」

  花紫袍男子笑道:「妙哉,贤弟常日统钱计粮,想必此题也难不倒贤弟!」

  小胡子相公下笔解题,不消片刻也将题目解出。

  掌柜喜道:「两位客官真乃高人也,小店言出必践,还请二位稍作片刻,酬
劳一会便奉上!」

  小胡子相公摆手道:「不必了,这两道题乃是吾等二人联手解出的,不算高
明。而且这第三题,吾等也是无能为力,实在无颜收下这酬劳!」

  掌柜道:「二位客气了,还未请教大名!」

  花紫袍男子说道:「吾乃工部侍郎鲁昭。」

  小胡子说道:「吾乃户部侍郎李泽。」

  掌柜急忙命人捧上好茶,陪笑道:「原来是两位侍郎大人,小店失礼之处还
望海涵!」

  鲁昭笑道:「掌柜客气了,想我们两兄弟常年与这数术打交道,面对贵东主
之数题却是望而却步,还要两人联手才解开两题,惭愧啊惭愧!」

  李泽也道:「贵东主能写出此等高明数题,敝人甚是仰慕,不知可否引见,
吾等也好向高人讨教这最后一题之解法。」

  这边白翎羽小声叹道:「无痕出的题目也忒难了,连工部户部的官员联手也
只能解开头两道,这第三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来解。」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白翎羽朝外望去,只见街道
人群拥挤,嘈杂异常,好不热闹。

  龙辉笑道:「今天是新科状元游街的日子,难怪会这么热闹。」

  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从门口望去,只见薛乐身着红袍,头戴高帽,胸
挂红花,脚胯骏马,神情飞扬。

  当到了数术酒楼之前,薛乐两眼紧盯门柱上的告示,倏然,他不顾随从的惊
愕,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大堂内。

  众人不免为之一愣,薛乐抬眼望着那白布的三道数题,时而蹙眉时而展眉,
倏地一笑,拍手赞道:「好数题,烦请掌柜借笔墨一用!」

  新科状元之言,谁敢不听,掌柜急忙命人笔墨伺候。

  薛乐拿起墨笔后,神采飞扬,似乎比中状元还兴奋几分,只看他挥笔速写,
写满一张又一张,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他长出了一口气,道:「好高明的数题,
薛某险些被难倒了!」

  这话一出,众人为之一愣。

  掌柜拱手道:「状元郎,莫非您解开了这三道数题?」

  薛乐笑了笑,将答案递了过去。

  李泽与鲁昭也好奇地凑过头来观看,不由得拍手称妙,如此算法可谓别出心
裁,恰到好处。

  掌柜也乐开了怀,拱手道:「今日小店得状元郎解惑,可谓是三生有幸,不
知状元郎今夜可有空闲与我家东主一见。」

  薛乐道:「薛某对贵东主也是仰慕,能此邀请焉能不去!」

  掌柜笑道:「多谢状元郎赏脸,今夜酉戌之交,敝东主便在此酒楼设宴款待
状元郎!」

  李泽和鲁昭也朝薛乐报了姓名,更是对他数术叹不绝口,薛乐客气地回礼后
又出去继续那繁杂的游街过程。

  龙辉不禁一阵唏嘘,暗忖道:「想不到这书呆子与我还颇为有缘,今夜且看
无痕如何试探这状元郎数术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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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回  三帝破冤

  夜色渐暗,数术酒楼暗格之内,幽香弥漫,莺声燕语。

  楚婉冰咬唇忍笑道:「白妹妹……不对,白郡马,姐姐替你查过了,下个月
的初七就是婚娶的黄道吉日!」

  那便林碧柔也惟恐天下不乱,应和道:「郡马夜,快过来,姐姐替你量一量
身段,过几天帮你做一套新郎装!」

  那厢边上,崔蝶和魏雪芯也是窃笑不已。

  白翎羽那蜜色的肌肤顿时泛起一阵酡红,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骚蹄子,
给姑奶奶闭嘴!」

  楚婉冰烟视媚行,妖娆娇笑地走了过去,探出藕臂箍住白翎羽玉颈,在她呵
气如兰地道:「白将军,皇甫瑶可是帝都一枝花哩,你以后娇妻在怀可就不记得
妾身的模样了,今夜咱们就好好聚一聚,也当是留个美好回忆!」

  原本想推开这小妖女,谁料被那如兰香气一吹,白翎羽耳垂一阵滚烫火热,
力气顿时泄了大半,不得不说这丫头真是媚骨天成,便是女子也难以抵御。

  那厢边上,林碧柔也笑盈盈地凑过来,将丰腴婀娜的身子倚在白翎羽身上,
娇腻地道:「白公子,你可不要厚此薄彼,眼里就只有冰儿一个人,奴家心里也
挂念着你呢!」

  被这两个狐媚子联手戏弄,白翎羽顿时没了脾气,涨红一张玉颜垂首不语,
最后还是崔蝶替她解围:「冰儿,碧柔,翎羽为这事都快急哭了,你们就别再作
弄她了。」

  楚林二女嗤嗤娇笑了几声,这才放过白翎羽。

  楚婉冰敛了敛神,说道:「小羽儿莫怕,万事有姐姐给你撑着,保管让那小
郡主嫁不成。」

  林碧柔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说道:「好像再过七天就是皇室的祭祖大典,那
时候皇帝必须将皇室所发生的大事写成祭文,先当众念出,再烧给祖先,若皇帝
也将瑶映郡主的婚事写进去,那么就推脱不得了!」

  祭祖大典?楚婉冰眉头不禁一抖,肃容道:「小羽儿,你方才说皇帝老爷要
在什么时候处斩那几个昊天贼子?」

  白翎羽道:「十天后!」

  楚婉冰道:「为什么不提前行刑呢?」

  白翎羽幼年之时就离开皇宫,对于祭典之事也不甚了解,一时半会也答不出
来。

  崔蝶说道:「大典之前不宜动刑,因为会惊扰皇室祖先的安宁,而祭典之后
有两天时间是替祖先守斋期,也不能现血光。」

  「姐姐……」

  魏雪芯瞥了楚婉冰一眼,欲语又止地道,「我剑心有些感应……好像会有不
好的事发生。」

  楚婉冰蹙了蹙眉头,说道:「雪芯的担忧也不是没道理的,昊天教何能会在
这十天内搞一些大动作!」

  崔蝶玉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密室里顿时一片静肃。

  众女纷纷挤到暗孔处,窥探室外的状况。

  只见与暗室相连的雅阁内,易容成中年男子的玉无痕正襟危坐,而龙辉则扮
成随身小厮在一旁伺候。

  雅阁大门被缓缓推开,新科状元薛乐踏入室内,拱手行礼道:「薛子义见过
东主先生!」

  玉无痕运功改变声线,回礼道:「状元郎真是折煞小人了,快快请坐!」

  薛乐入座后,酒楼的小二便捧上酒菜,待酒菜完毕后龙辉就示意小二下去,
雅阁内便只有三个人。

  玉无痕斟酒敬道,「薛状元,在下公羊梓,先干为敬!」

  她用了个假名,仰头饮尽杯中酒。

  薛乐回礼也举杯畅饮,两人一连喝了三杯美酒。

  玉无痕笑道:「在下自幼便沉醉于这数术之道,可惜一直未遇见知音之人,
甚是寂寞也!」

  薛乐道:「公羊先生,子义对于数术亦是痴迷,对其喜爱甚至超过了这诗经
文章!」

  玉无痕拍桌赞道:「薛兄真是在下知音也……」

  忽然又似发觉失言,便赔礼道:「在下一介商人,与状元郎称兄道弟,甚是
唐突,莫怪莫怪!」

  薛乐摇头道:「公羊先生此言差矣,正所谓知音难求。我们既然同坐一桌,
又以数术论交,何来唐突之说。」

  玉无痕发出一声长笑,拍手笑道:「薛兄说得妙,在下今日能得见薛兄实在
是吾之福分,既然如此,小弟便厚颜向薛兄讨教几个问题了。」

  薛乐谦虚地应了几声不敢当。

  玉无痕直接开门见山道:「薛兄,小弟一直在钻研三帝恒之术,可惜一直未
得窍门,不知薛兄对此术可有看法?」

  薛乐先是微微一愣,便张嘴笑道:「小弟对此术稍有涉猎,但也不知是否登
堂入室。若公羊先生不弃,子义愿与先生分享心得。」

  玉无痕喜道多谢薛兄,又命人呈上笔墨纸砚。

  薛乐拿起墨笔,边写边说:「正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帝恒便
是以三为根基,继而演变至六、九、一十二……等数。」

  说到这里,他又在纸上画了个三边形,说道:「若以图解,那三帝恒亦可看
成此三边形,这三边形从物性而论,不如圆那般浑然一体,也不似四边那般规规
矩矩,但却有稳固尖锐的特性。」

  玉无痕点头道:「然也,军中三花破敌阵便是以三边形为基础演变而来的,
经薛兄一讲,小弟倒也有几分明白。」

  薛乐道:「这三边形又极为玄妙,无论怎么画,随意两条线的长度加起来都
比一条长,而两条线差距又比一条短,最叫人称绝的是,若移动边线位置……」

  说着薛乐又画了一个三边形,指着其中两条边线道:「公羊先生觉得此两线
像什么?」

  玉无痕蹙眉细看,说道:「跟墙角颇为相似,都是互为刚直。」

  薛乐点头道:「然也,正是这互为刚直的线,才使得房梁屋子能屹立不倒,
若线一歪,屋子便会随时崩塌。而这个三边形的三线……公羊兄,你可发觉有何
玄机?」

  玉无痕凝望了片刻,道:「这三条线的长度分别为三寸、四寸,还有五寸。
若以此类推,那么三尺,四尺,五尺也可组成这种特殊的三边形。」

  说到这里,玉无痕眉头紧蹙,喃喃自语道:「以此类推,那么是否其他的尺
度也可以组成这刚直三边形?」

  薛乐道:「可以的,这三四五之间是有种特定的联系,公羊兄只需以二元和
反二元之法便可瞧出这三者之联系。」

  玉无痕以二元推算,恍然大悟:「二元推演,两条刚直线正好九与十六,那
第三条恰好是二十五,这玄机已然明了!」

  薛乐笑道:「公羊兄果然好悟性,这个刚直三边形若以最长的一条丝为圆之
径,恰好可以化出一个圆,而两条刚直线的交汇处正好落在圆线上。」

  说罢又请人拿来尺子和木质圆规,在三边形上画了个圆,结果正若他所说。

  「除此之外,这三边形内有圆,以此类推,就算是普通的三边形内外皆有圆
与之呼应,由此可见这三之数其实便暗藏了浑圆之道……」

  薛乐侃侃而谈,从三到圆,又从圆到三,之后再反推线、径之玄机,从图到
数,以三为根,推演大千世界,窥探天机物性,可谓是玄之又玄。

  薛乐一口气便将自己所感悟的三帝恒术说了出来。

  玉无痕边听边领悟,她原本就有极强的数术修为,举一反三,竟在半个时辰
内悟出了三帝恒的根本要点,而且还青出于蓝胜于蓝,薛乐会的她也会,薛乐不
会的她便以基本要点推算,反倒胜过薛乐一头。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薛乐叹道:「公羊先生真是数术奇才,短短一个时辰,
便胜过薛某多年苦功!」

  玉无痕谦虚地回礼道:「薛兄客气了,这都是薛兄不吝指点,小弟才得以窥
探此等夺天地造化之玄机妙术!」

  说罢朝旁边使了眉色,龙辉会意过来,抬出一个木箱奉。

  玉无痕道:「这是城东宅子的地契,此外还有黄金百两,白银三千两,区区
薄礼不成敬意,还请薛兄笑纳。」

  薛乐急忙推辞道:「公羊兄万万不可,如此重礼小弟受之有愧!」

  玉无痕道:「这地契与黄金乃是在下履行诺言之物,薛兄不是想让小弟做一
个言而无信之徒吧!」

  薛乐为之语塞。

  玉无痕又道:「三千两白银乃是小弟给薛兄的谢礼,感谢薛兄不吝赐教,将
三帝恒之术传给在下,薛兄不收岂不是让小弟成了知恩不报之辈?」

  薛乐再度无言以对,只得红着脸点头称是。

  两人又寒暄交谈了几句,薛乐便告罪请辞了,玉无痕又命人将木箱和薛乐直
接送到城东的豪宅,薛乐是感谢不已。

  送走薛乐后,暗门卡啦一声打开了,只见楚婉冰探出艳若桃花的俏脸,招手
说道:「无痕,快些进来,给咱们讲讲这三帝恒之法!」

  龙辉啐道:「臭丫头,凑什么热闹,说了你也不懂!」

  楚婉冰柳眉倒竖,娇嗔道:「我不懂,难道你这死色胚懂吗!」

  玉无痕急忙打圆场道:「龙主,夫人莫要斗嘴了,还是让无痕解开宫流水那
张曲谱吧!」

  楚婉冰闻言急忙侧出一条路,让玉无痕进来,龙辉刚想进来,却被这妮子一
把推了出去,又将暗门闭上,送了他一个闭门羹,末了还增了一句:「没脑子的
猪头不许进来,免得影响姐妹们的心情!」

  龙辉只好无奈地站在雅阁里苦笑,却听见暗格内传出断断续续的琴音。

  等了好一阵,暗格之门缓缓打开,只见玉无痕率先走出,俏脸上满是轻松。

  龙辉追问道:「无痕,是否破解了宫老爷的曲谱了?」

  玉无痕松了口气,笑道:「幸不辱使命!」

  说着将曲谱递了过去,只见三边恰好画了一个三边形,而三边形又是内含小
圆,外接大圆。

  龙辉看得云里雾里,奇道:「这是如何个解法?」

  玉无痕道:「这曲谱玄机极深,单靠三帝恒还无法解开。幸好有冰儿相助,
她以瑶琴弹奏一旦遇上音符有异之处,我便在曲谱上做出记号,最后才以三帝恒
之法推演出了这个图形。」

  龙辉蹙眉道:「这宫老爷……哎,又是音符又是数术,得到这个线索还真是
不易!」

  「要是这么容易解开,那岂不是将证据送给敌人?宫老爷这叫谨慎!」

  随着一声脆笑响起,只见楚婉冰笑盈盈地走出暗格,颇为得意地嗔了龙辉一
眼。

  死丫头越来越嚣张了,可惜身后却有一堆红粉军撑腰,龙辉也是无奈,只得
翻翻白眼视而不见。

  见这小两口打情骂俏,玉无痕也是忍俊不禁,笑道:「龙主,这线索便在图
形内。三边形将外圆分三份,首重线索便在其中。小圆内的字便是第二重线索,
只要将两重线索合在一块便可找出证据的隐匿之处!」

  楚婉冰接口道:「首重线索乃是音符,次重线索便是曲辞,只有用这音符哼
唱曲辞才可寻出证据所在。」

  说罢便启唇轻轻哼,但凡遇上音符与曲辞冲突处,便用笔记下,一曲哼完,
白纸上写下了十六个大字——子丑交替,纵横七柱,月光照佛,沉冤得雪!龙辉
记下了这句话,立即运功烧毁白纸,说道:「无痕,冰儿,你们随我一起去寒古
庙!」

  两女点了点头,却听暗格内传出一个声音:「我也要去。」

  只见白翎羽面色凝重,眼圈微红,从暗格走出,咬唇道:「龙辉,我也要去
寒古庙!」

  龙辉知晓白翎羽一心要洗清母妃冤屈,于是便点头答应。

  四人借着夜色赶赴寒古庙,荒废已久的寺庙毫无人烟,下有蛇鼠出没,上有
夜枭怪叫,阴风聚起,叫人生寒。

  楚婉冰蹙眉道:「诗句中提示子丑交替,如今时辰尚早,莫非真要等到那个
时刻?」

  龙辉摇头道:「子丑交替只有一瞬,我们需做好准备,找到七柱之地。」

  但说了这句话后,连自己也感到头疼,因为古庙荒废已久,不少屋子都倒塌
了,时过境迁,也不知道原本那七柱还在不在。

  白翎羽也道:「诗句中所提示的佛莫非是佛像?」

  三人正在讨论之时唯独玉无痕一言不发,扬起螓首,一双妙目凝望夜空,不
知作何想法。

  过了片刻,玉无痕展颜笑道:「我知道东西藏在那里了!」

  三人的胃口顿时被钓了起来。

  玉无痕说道:「子丑交替便是指寻找东西的时辰,那么纵横七柱与月光照佛
是指东西隐藏的具体位置,若是一般人就会按照诗句的顺序寻觅,先等到子丑交
替,再找那所谓的纵横七柱,之后又会寻找月光,殊不知这寺庙里柱子何其多,
而子丑交替只在片刻,眨眼月光的照射就会改变,很难确定真正的地点。」

  楚婉冰和白翎羽都急了起来,跺脚道:「无痕,你就别卖关子了,快些说出
证据藏在何处吧!」

  玉无痕抱歉地笑了笑,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顺着猜很困难,那不如
反其道而行,从第三句推测前两句的含义。我方才观看了一下夜色,结合时辰推
算,到了子丑交替,月光应该是照在古庙东南侧,咱们不妨先去东南侧等候!」

  四人朝东南侧行去,却不见一根柱子,只有上百座小石山,哪有什么柱子。

  四人看得奇怪,但还是在此地等候子丑交替时分。

  又过了许久,玉无痕掐指捏算,道:「龙主,时辰将至!」

  此话一出龙、楚、白三人精神顿时绷紧,只见月光披洒而下,将四周石山染
上一层银白丽色,犹如无数根倒插在地的白玉象牙,然而极亮处便有灰暗相随,
地面上投下了无数道黑影,纵横交错,就像是浓墨所写的大字。

  龙辉心念一动,立即御风而上,居高临下俯视石山及其影子,只见密密麻麻
的黑影交织重叠,杂乱无章,但却唯有七道影子规律排布,恰好组成了一个巴掌
大小的佛字。

  「哈哈,原来如此!」

  龙辉大笑一声,降到地面,指着佛字所在说道:「我明白了,这所谓的七根
柱子其实就是指石山在月光投射下的影子,而这七个影子正好组成佛字,也就是
说宫老爷将翻案的证据藏在佛字之中!」

  白翎羽一听立即飞奔过去,从背后取下三折枪,以枪代铲,施展麒麟神力翻
土挖掘,大约挖地三尺左右,发觉了一个铁盒,上边已是锈迹斑斑。

  白翎羽用颤抖的双手捧起盒子,双眼微微泛红,长吸了一口气伸手开盒,却
发现又把小锁扣住了盒盖。

  「碍事!」

  白翎羽五指一捏,直接将锁头粉碎,伸手揭开盒盖。

  由于机括已经生锈,盒盖在掀动过程中发出咔咔的声音,仿佛压抑了十多年
的怨气发出的嘶吼。

  龙辉三人围了过来,朝铁盒望去,只见里边拜访着一个油布包裹。

  白翎羽垂目吸气,压制住内心的澎湃,双手朝盒子探去,但却不断地碰到盒
子的边缘,手就是无法伸进去。

  龙辉伸手拍了拍她的粉背,柔声道:「小羽儿,让我来替你取吧!」

  白翎羽咬唇摇头,秀眸含泪,说道:「不,我要亲自替母妃取出证据!」

  龙辉叹了口气,便伸手轻抚她背心,助其缓和心情。

  白翎羽舔了舔干结的嘴唇,把心一横,总算取出油布。

  揭开层层包裹,里边竟是两个香囊、一把匕首,和一封书信。

  那把匕首模样甚是奇怪,锋刃透着蓝汪汪的亮光,白翎羽取出书信一看,泪
水顿时模糊了双眼,上边所写正是宫流水在临死前调查出来的真相。

  话说十五年前,白翎羽还是三岁女童,白淑妃再怀第二胎,而且经御医诊断
此胎正是男孩,消息一传开立即重获圣宠,更惹来周贵妃妒恨。

  周贵妃买通明锒宫婢女在白淑妃的饮食中下药,除此之外还暗中给守护明锒
宫的侍卫长宫流光下毒,这两种药粉单独使用并无毒性,唯有混在一起才会产生
催情作用,但这种混毒之法却又不普通,还需再用一味药引方能催化。

  这一味药引便是当日行刺者的匕首,匕首乃是用多种草药淬炼而成,药性相
互中和又相互催化,使得锋刃出现淡蓝色泽。

  只要划伤其中一人,铁刃中的药性就会渗入体内,若再让两人聚首,那么春
毒淫药便会发作,所以当日那个刺客故意刺伤白淑妃,从而引发后续的一系列惨
剧。

  自宫廷惊变,宫流光便知家门难逃覆灭,于是就借着处刑前的短暂时间,散
尽家财打点各节关系,以最短的时间收集一切讯息,最后竟凭着过人的急智找到
了关键所在。

  宫流光心知黑手定会毁灭证据,于是便抢先从刑部盗出匕首,与信件一同埋
在寒古庙。

  白翎羽已经悲愤难填,双手不住颤抖,双眼已快要射出火来,咬牙道:「姓
周的贱人,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楚婉冰柔声道:「白妹妹,单凭这匕首说服力还略显不足,你先冷静一下,
把信看完再说,说不定宫老爷还留有其他证据。」

  白翎羽点了点头,接着往下看。

  原来那两个香囊装着白淑妃和宫流水的头发,由于两人身中齐毒,每一根毛
发皆有毒性存在,久经十余年仍未消散,这也是这宗阴谋最大的缺陷,又或者是
背后推手故意为之。

  白翎羽将香囊的头发取出,同匕首放在一起,一股浓郁的香气飘了出来,她
身子烘然一热,满眼红潋,不禁瞇起美眸,香喘吁吁。

  楚婉冰和玉无痕也感到身子火热,但离得较远,影响不大尚。

  龙辉立即从白翎羽天灵穴输入真气,助其恢复神志。

  白翎羽神识一复,鲜腻浓香气忽然变得腥臭,掩鼻急退,暗叫好险。

  「我服用过麒麟血果尚且险些着道,母妃娇柔体弱,还身怀六甲,如何能抵
御此等邪毒!」

  白翎羽咬牙骂道,「周贱人端的如此歹毒,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龙辉安慰道:「小羽儿,先不要激动,仅凭头发和匕首尚不能为白妃娘娘翻
案,再看看宫大人遗书上还写着什么?」

  白翎羽将书信读完冷笑道:「当年母妃和宫流水被处死后,罪躯不能入土,
只能焚化以净除那无边罪过,原本一把火烧下来,什么证据都没了,可是天网恢
恢疏而不漏!宫大人得高人相助,以偷梁换柱之计把母妃和宫侍卫长的尸首盗出
来,再以定颜珠保全尸身不腐,为的就是今日替宫白两家翻案洗冤!」

  楚婉冰点头道:「若将两人的遗体与匕首放在一起,那春毒便会散发开来,
确实是铁证如山,容不得周皇后狡辩!」

  高人相助?偷梁换柱?

  龙辉暗自一惊:「这手法怎么救虞花那人这般相似?」

  想到这里,好像觉得幕后有个无形的巨手在操控一切,这场十五年前的冤案
从某种程度来说也算今天一切争斗的源头,明面上是沧释天与皇甫武吉的角力,
可是暗处似乎还有人在窥探。

  这个人虽然没有影响大局的发展,但却总在关键时刻出手干预,先是虞花,
接下来便是具有决定性证据的尸体……想到这里龙辉不禁背心生寒,隐隐沁出一
层冷汗。

  白翎羽按照遗书所记载,在西侧的石山下挖掘,果然挖出了两具以寒玉打造
的棺椁,这寒玉具有很好的防腐功效。

  白翎羽咬了咬牙,朝棺椁拜了三拜,口中喃喃自语道:「母妃、宫侍卫,翎
羽今日打扰你们安宁实属无奈,还望两位保佑小羽儿!」

  拜过之后,白翎羽先打开其中一具棺椁,只见里边躺着一具男尸,头颈处有
针线缝合的痕迹,显然是被斩首而死,但其肌肤不但未腐烂,就连尸斑也没有,
出了苍白之外与活人几乎没有区别,此人正是宫流光。

  白翎羽朝尸体又拜了三拜,默念了几句,又打开第二句棺椁。

  「娘!」

  眼见尸首,白翎羽不由得悲鸣一声,昏死过去。

  楚婉冰和玉无痕急忙将她扶住,龙辉走过去一看,只见棺椁内躺一具女尸,
虽然身着华袍,但露出来的手脚皆有瘀伤血痕,显然是被棍棒之物活活打死,小
腹微微隆起,正是当年身怀六甲而惨遭毒害的白淑妃。

  她虽鼻青脸肿,但眉宇间仍透着一股子的文秀之气,柳眉弯弯,唇肉饱满,
鼻梁高挺,双目紧闭,就像是正在海棠春睡,随时都会增开那秀气的眼眸。

  「母妃!」白翎羽缓过气来,睁开楚、玉两女,哭喊着扑到棺椁上,泣声大
叫,「母妃,你死得好惨,你死的好冤啊!」

  听着她哀啼悲呼,龙辉鼻子一酸,楚婉冰和玉无痕也陪着她掉眼泪,四周顿
时愁云笼罩。

  哭了许久,白翎羽哀伤渐缓。

  伸手抹去眼泪,猛地抬起头来,一字一句道:「母妃,女儿在您面前发誓,
一定要周皇后那贱人付出代价,替你跟弟弟报仇雪恨。还要皇甫武吉那负心汉在
祭祖大典上,当着皇室列祖列宗之面还你公道,将您风风光光葬入皇族园陵!」

  龙辉柔声道:「小羽儿,如今时候未到,咱们还是先将白妃娘娘与宫侍卫的
棺椁放入原处吧。」

  白翎羽点了点头,说道:「好,过些日子我找个机会便将棺椁抬到皇甫武吉
面前,叫他睁开狗眼看清楚当年的真相!」

  先有虞花这个关键证人,再有如山铁证,白妃冤情指日可翻,但现在是最好
的时候吗?龙辉扪心自问,一边是红颜知己的冤屈,一边是隐忧暗藏的局势,叫
他实在难以定夺,究竟是帮助小羽儿指证凶手,让皇甫武吉在祭祖大典中告忏;
还是先暂且按下仇恨,助皇帝平昊天揪黑手?想到这里,龙辉难有答案,只得先
用戍土真元翻动泥土,重新掩埋两具棺椁,不消片刻就使得挖掘之地恢复原貌,
不留半点挖掘痕迹。

  四人离开寒古庙,一路上,楚婉冰和玉无痕则陪着白翎羽,温言劝慰,可龙
辉却是满腹疑惑,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小羽儿,我知道此刻虽然有些不合时
宜,但还是想问你一些关于十五年的事……」

  白翎羽心情已经恢复了五六分,定了定神,说道:「你问吧,我还没那么脆
弱。」

  龙辉叹了口气道:「当初白妃娘娘遇害后,你是怎么逃出皇宫的?」

  白翎羽蹙眉凝思,说道:「当时我还很小,事情也记不起多少了,只是当时
我被奶妈抱出明锒宫,可是有好一些侍卫拿着刀来追我们,之后我就睡着了,等
我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黑麻麻的地方,我当时很害怕,于是就哭了起来。谁
知道哭声引来了其他人,他们伸手要抓我,之后督帅就出现了,是他把我救出皇
宫的。」

  龙辉继续问道:「那么奶妈去哪了?」

  白翎羽道:「听督帅说,她已经被人杀死了。」

  龙辉又问道:「你还记得那个黑麻麻的地方是在哪吗?」

  白翎羽摇头道:「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是座假山,而且我似乎在哪儿睡了整
整一天。」

  龙辉又问道:「小羽儿,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假山里呆了一天的?」

  白翎羽道:「从我母妃遇害到督帅入京恰好是一天。」

  龙辉再度陷入一片迷雾:「若小羽儿没有记错,那么在督帅出手之前就有人
从大内侍卫手中抢下了小羽儿,但此人偏偏没有带走她,反而是将那小丫头留在
假山里,他似乎已经知道督帅在赶来救人。」

  先是救虞花,再到偷尸体,最后又是保全白翎羽,这种种事情可谓是一环扣
一环,龙辉可不会以为这个人是出自好心替白妃洗冤。

  「证据和证人都保全了,再加上一个落难公主,此人若真心想翻案,十年前
就可以做了,何必等到今天!」

  龙辉心里不住盘算,试图从迷雾中找出一丝曙光,谁知道却是越陷越深,难
以自拔,不但没寻出什么东西,反倒把自己弄糊涂了。

  回去后,龙辉便哄白翎羽睡觉,待她睡熟后,龙辉寻来楚婉冰将心中疑惑说
出。

  楚婉冰听后,蹙眉道:「原本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听你这么说便更加肯定
了。你说这人会不会死沧释天呢?」

  龙辉摇头道:「若是沧释天,早就将证据与证人牢牢控制在手中,那会十多
年不闻不问。唯一的解释就是,此人从头到尾都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目的;又或
者是当年他也没想好怎么利用这些筹码,于是才放之任之,等到了恰当时机再用
点力气催化事态进展,甚至是让小羽儿把事情捅出来,藉此混乱达到某种不可告
人的秘密!」

  楚婉冰忧心道:「小贼,你是不是担心在这个时候揭穿此事,会给某些人做
了嫁衣?」

  龙辉苦笑道:「确实如此,我原本想劝小羽儿先将此事缓一缓,可是却说不
出口……」

  楚婉冰道:「是啊,生母含冤而亡,今日一朝得雪,谁会放过杀母仇人?」


             第十回  邪魔皇图

  听了楚婉冰所说的话后,龙辉顿时陷入一片沉思,良久才说话道:「冰儿,
我想过了,这个时候不宜将白妃案情说出来。」

  楚婉冰幽幽叹了一声,柔声说道:「夫君,你们男人做什么事都会全方位考
虑,务求做到最好,可是我们女人不同,有时候感情一涌上来就什么也不顾了,
就像我当日一见到你,把心都系在你身上了,这种事根本就无法用什么理智和逻
辑解释的。将心比心,假设我娘也遇害,冰儿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她报仇。」

  龙辉微微一愣,叹道:「冰儿,你的意思是……」

  楚婉冰展颜轻笑,却字字清晰地道:「若白妹妹要报仇,我这个做姐姐的一
定会帮她!」

  龙辉轻叹一声,无言以对,只是将冰儿紧紧拥在怀里,心中思绪翻涌,柔声
道:「冰儿,你就不能改变一下主意吗?」

  楚婉冰轻轻推开他,抬起螓首,星眸含泪道:「小贼,你这话不应该问我,
应该问你自己。你还记得白妹妹看到她母亲遗体的一刻吗?」

  回想起白翎羽那凄苦垂泪的模样,龙辉不禁心如刀割针刺,悲痛难忍。

  楚婉冰见他左右为难,心里也是一阵酸楚,又紧紧抱着他,过了许久叹了一
口檀香兰息,呢喃耳语道:「小贼,现在咱们实在无力应对更对敌人了,鹭眀鸾
跟娘亲的赌约……你能不能用个法子暂时压下?」

  龙辉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说道:「鹭眀鸾那边我试着说服她,但是娘娘
那儿,还得劳烦冰儿你了!」

  楚婉冰嗯了一声道:「好的,我这就回去找娘亲。」

  龙辉道:「好,我马上去见鹭眀鸾。」

  楚婉冰嘟嘴拧了他一下,警告地道:「见她可以,但你不许跟她厮混!」

  龙辉保证了几句,便跟楚婉冰分头行动,至于白翎羽则交给林碧柔和玉无痕
照料。

  连夜疾奔,赶到裴府龙辉正想翻墙而入,却见一道窈窕身影借着夜色滑行而
入,虽然蒙面掩饰,但腰间却别着一把锋锐的匕首,但龙辉还是一眼认出那是雀
翎匕首,那人分明就是涟漪。

  「看那丫头的架势,杀气腾腾,似乎是要来找鹭眀鸾晦气!」

  龙辉暗叫不妙,还没摆平家里那只母麒麟,如今这小孔雀又拿刀子来寻仇,
而且还是子虚乌有的血仇。

  龙辉急忙跟了上去,但涟漪的轻功极佳,数息间也难以追上,也就在此时,
院子里出现了一道清秀丽影,圆脸雪肤,双目清澈,肩膀上还搭着一条碗口粗细
的大蟒蛇,嘴里哼着不成曲调的小曲,这种种怪异行径不是潇潇还有何人。

  涟漪闯入院子恰好跟潇潇打了个对眼,潇潇眨了眨眼睛,好奇地望着涟漪,
嘟嘴道:「你是谁,怎么穿得黑乎乎的?」

  涟漪曾与她两番交手,也被她这般神情愣住了,暗忖道:「前两回相遇,这
丫头极为狠毒,怎么转眼间便是一脸的天真无邪?」

  殊不知,前两番对阵,涟漪面对的恰好是潇潇另一人格。

  龙辉生怕涟漪冲动出手会激出潇潇另一人格,于是急忙现身挡在两人跟前。

  潇潇眼睛一亮,欢喜道:「肉茄子,你来得正好,快跟我一同去喂鲨鱼!」

  龙辉忍俊不禁,说道:「你这回不是想拿这条蛇来钓鲨鱼吧?」

  潇潇道:「是呀,上回你不是说鲨鱼不吃没血的蚯蚓,我这回弄来这条大蚯
蚓,还试着砍了一刀,它会流血的,鲨鱼这回一定爱吃了。」

  龙辉朝大蟒蛇瞥了一眼,果真看到身子处有刀痕,再看那条蟒蛇一动不动,
但眼睛又有生气,想来是被潇潇用妖气制住筋骨。

  涟漪猛地拽过龙辉,沉声问道:「龙辉,你跟这丫头是什么关系,怎么这般
熟络?」

  龙辉低声道:「涟漪,你听我说,潇潇是你亲生妹子!」

  涟漪娇躯一震,不可思议地望着潇潇,良久咬牙哼道:「我不信!」

  龙辉叹道:「这是真的,她是你娘在坠崖后生的遗腹女,确实是你妹妹。」

  涟漪眼眸倏然涌出泪珠,猛地扯下面纱,激动地道:「我不信,我不信!」

  潇潇看清她模样,道:「原来是你呀,你跟那小凤凰一起,看我打死你!」

  涟漪娇叱道:「臭丫头,打就打,谁怕谁!」

  说着拔出雀翎匕首,便要上前厮杀。

  「住手!」

  清亮鸾鸣响起,将两女相斗的局势解开,只见鹭眀鸾俏脸凝霜,缓缓走了过
来,一字一句地道:「你们真是亲生姐妹,若是不信那便滴血认亲!」

  涟漪道:「你说滴血就滴血,谁知你又在谋求什么鬼伎俩。」

  鹭眀鸾冷笑道:「怎么,不敢吗?」

  涟漪倔强地道:「谁怕谁,若她不是我妹妹你有怎么样?」

  鹭眀鸾拂袖道:「我当场自刎!」

  涟漪哼了一声,傲然道:「好,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不认账!」

  鹭眀鸾笑道:「我鹭眀鸾言出必践,何须跟你这丫头玩心眼。」

  说罢用玄媚夺神术命令仆人捧上一晚清水。

  涟漪用匕首划破手指,将鲜血滴入水中。

  鹭眀鸾说道:「潇潇,把手抬起来。」

  潇潇乖巧地抬起皓白素手,鹭眀鸾指尖一划,少女白嫩的手指顿时溅出一滴
鲜血。

  她下手力度和速度把握得极好,潇潇丝毫没有痛楚,只见鲜血入水,缓缓朝
涟漪那滴血靠近。

  涟漪一颗心立即涌到了喉咙,眼珠子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水碗,只见两滴血
缓缓汇聚在了一起,相互融合,不分彼此。

  涟漪脸色倏地一白,眼中闪过疑惑、惊愕、愤怒、欣慰、高兴……多种情绪
交叠在了一起,心中百感交集:「潇潇是我妹子……鹭眀鸾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
边?这女人一定是想方设法,要离间我们姐妹,让我跟潇潇血亲残杀,好狠的贱
妇!不行,我一定要把潇潇带走,决不能让她继续祸害潇潇!」

  鹭眀鸾抹了抹潇潇的脑袋,柔声道:「潇潇,她是你姐姐。」

  这么多年来,她所知道的称呼也无外乎那么几个,叫得最多的还是师父,对
于姐姐二字,潇潇是一脸茫然和不解,歪着脑袋问道:「师父,姐姐究竟是干嘛
的?」

  鹭眀鸾笑道:「姐姐就是陪你玩耍,吃饭的好伙伴。师父没空陪你的时候,
姐姐就会陪你玩。」

  潇潇闻言,欢快地跃起来拍手笑道:「好啊,姐姐是好东西,我要姐姐!」

  说罢便拖着巨蟒跑到涟漪跟前,踮起脚尖娇声道:「姐姐,跟我去玩钓鲨鱼
好不好?」

  望着那张娇俏天真的小脸,涟漪心中一阵恍惚,暗忖道:「潇潇对鹭眀鸾如
此言听计从,一定是被迷了心智,我要把潇潇的心引回来,救她脱离苦海!」

  想到这里,涟漪笑着点了点头,潇潇欢快地拉着她的手朝地下水池跑去,一
路上发出欢快的笑声。

  鹭眀鸾望着姐妹两远去背影,微微浅笑,龙辉蹙眉道:「涟漪似乎心中还有
芥蒂。」

  鹭眀鸾摇头道:「无只要能让她们姐妹相认,涟漪再恨我也无所谓。」

  龙辉一时无语,鹭眀鸾凝视着他,展颜笑道:「对了,龙辉你今天来找我有
什么事?」

  龙辉道:「明鸾,你跟妖后的赌约能不能先缓一缓?」

  鹭眀鸾奇道:「为何?」

  龙辉道:「我刚探知妖后猜的武状元和文状元分别是岳彪和薛乐。」

  鹭眀鸾微微一愣,苦笑道:「原来是这样,我跟她打了个平手,看来还是得
武定生死了。」

  龙辉急忙握住她素手,道:「明鸾,你不是妖后的对手,不要打好不好!」

  鹭眀鸾心头一热,霞生玉颊,美眸迷离地道:「你……担心我,是吗?」

  龙辉点了点头,心里暗自补了一句也担心你师姐,鹭眀鸾眸中倏地荡开了一
片春水,贝齿触唇,低声道:「你关心我,我很喜欢。」

  龙辉心中柔情暗涌,恨不得将她搂在怀里,细细疼惜一番。

  鹭眀鸾面色忽然变冷,淡淡地道:「可惜洛清妍不会就此放过我的!」

  龙辉道:「明鸾,如今帝都的形势瞬息万变,妖后也无暇顾及他人,只要你
不去惹她,她也不会找你麻烦。」

  鹭眀鸾冷笑道:「若等她处理完手头事,我岂不是要遭殃了?与其给时间她
缓气,倒不如直接放手一搏,说不定还能趁着她心烦意乱的机会讨些好处。」

  龙辉猛地一咬牙,双手紧紧扣住她藕臂,两眼直勾勾看着那双明媚的眸子,
一字一句道:「若是她把心一横,不理外界局势,专注比武,明鸾你又当如何?
你听我一句,不要去挑战妖后,就当我求你了,我不想你出事!」

  一句我求你,再配上急切和关怀的语气,鹭眀鸾身子一片烘暖,芳心蓦然一
软,媚眼似有波纹翻动,嗯了一声点头答应下来。

  鹭眀鸾道:「龙辉,既然帝都风云万变,你有什么打算吗?」

  龙辉叹道:「现在我也说不准,哎,等过了这祭祖大典再作打算。」

  鹭眀鸾蹙眉道:「我觉得这祭祖大典极不寻常,你千万要小心。」

  龙辉点了点头,心里总算好受了点,起码这鸾凤双姝暂时不会再起战云,可
以集中精力面对这未知的危机。

  深夜之中,万籁俱静,玉京以西三十里处的荒山上,阴风吹卷,邪气暗涌,
在山野最深处有一座茅草屋,只见一道矫健的身影乘风而来,闪电般没入茅屋之
内。

  那人走到屋角一侧,俯身掀开一块木板,露出一道暗门,他想也不想就钻了
下去。

  密道之下乃是一处宽敞的暗室,四周点着火把,两排椅子分别整齐排列着,
左手侧有六张椅子,每张椅子背后写着字,分别是天、地、人、修罗、饿鬼、畜
生;右手列着八张椅子,同样写着不同的字:天、龙、夜叉、乾闼婆、阿修罗、
迦楼罗、紧那罗、摩睺迦也——正是六道八部之席位。

  十四个座位中只有两人入座,其余席位尽数悬空,这两人分别是地戾与乾闼
婆,在六道八部之上便是昊天教的三个主位,正中尊位坐着邪神沧释天,他左右
两侧的席位也是悬空。

  沧释天望着进来的人,笑道:「释海,你回来了,快快入座吧!」

  那人正是邪神胞弟,昊天教副教主沧释海。

  沧释海拱手行了个礼,径直走到沧释天左侧的席位坐下,说道:「兄长,小
弟已说服西域元帅张焕雨。」

  沧释天笑道:「哦,释海你是如何说服这个老顽固的?」

  沧释海道:「小弟说帝都即将遭逢惨变,不轨之徒即将篡夺皇位,请他早日
准备,以待入京勤王!」

  沧释天甚是满意,颔首点头道:「很好,如今释海你已是西域精锐虎豹营的
统领,你说的话张焕雨焉能不信?」

  沧释海笑道:「小弟能做这个统领也是大哥鼎力支持,当年若非大哥将双天
派到我身边,怎会有小弟今日之风光。」

  沧释天点了点头,说道:「掌控了虎豹营就等同于掌控了西域军权,为兄说
什么都会倾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沧释海笑了笑,又问道:「大哥,听说大嫂那边出了一些问题,不知严不严
重?」

  沧释天道:「先是捉到虞花,再到鬼冥牙在明锒宫作怪一番,原本可以顺理
成章地将白淑妃一案捧出台面,谁料鬼冥牙那厮贪多恋战,让龙辉那小畜生给逮
了个正着,接下来又是妖族那小贱人逼得圣母提前解除功力,如今徒增变数!」

  沧释海蹙眉道:「鬼冥牙咎由自取也就算了,如今大嫂恢复原本功力,只怕
会瞒不住皇甫武吉……」

  沧释天道:「人无双和摩睺迦入狱之事,从某种程度上也转移皇甫武吉的注
意力。」

  沧释海道:「但皇室祭祖大典即将到来,所有皇室成员都得出席,只怕大嫂
的处境会更加不妙!」

  沧释天摆手道:「无妨!本座会让皇甫武吉应接不暇的,如今也是时候让虞
花露面了!」

  沧释海蹙眉道:「大嫂现在不方便出面,这要想让虞花面圣可不简单。」

  沧释天嘿嘿一笑:「此事自然会有人代劳。太子一位悬空已久,不能再拖,
皇甫武吉一定会在大典前册立太子,以便大典之日向祖宗呈报此事!这个时候,
宋王跟萧元妃一定不会沉默,我们倒不如卖个顺水人情给他们母子,给周皇后和
齐王当头一棒!」

  沧释海道:「区区一个虞花还不足以指证周皇后。」

  沧释天道:「我只要拖住皇甫武吉的脚步,扰乱宫廷视线,以便能够一锤定
音!」

  沧释海觉得有理,又问道:「兄长,西域方面已经没问题了,只要您登上九
五,便会全力拥戴!但这要登位却是有些困难,不知兄长有何定计?」

  沧释天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在祭祖那一天,所有皇室成员都得在卯时之
前到达祖宗陵山,而皇甫武吉则需在皇宫内沐浴更衣,焚香静心,到了午时他才
会出现在陵上。从卯时到午时这段时间便是皇甫武吉归西之时。只要午时一过,
为兄便会以皇上有难的借口,率领众皇亲赶回皇宫,届时释海你便率虎豹营精锐
以护驾之名攻打皇宫。」

  沧释海道:「以白妃冤案声东击西,借刀杀人,重创齐王和周皇后,之后再
一锤定音,兄长果然好计策,只是还有个宋王在,对兄长你登基甚是妨碍……」

  沧释天冷笑道:「宋王那小子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对外号称贤
王文士,暗里却同萧元妃行那肮脏之事,只要找个时机将他们母子丑事捅出去,
你说宋王跟萧元妃还能活命吗?」

  沧释海拍手笑道:「妙哉,皇甫武吉驾崩,四个最优秀的皇子先后丧命,大
哥便是九五之尊了!」

  沧释天哈哈笑道:「为兄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今日,待我荣登大宝,
先将魔妖煞儒道佛尽数铲除,之后便挥戈征讨,开疆扩土!」

  沧释海又想到了一些隐患,又道:「大哥计划周全,不知现在我们该如何对
付三教三族?」

  沧释天道:「前些日子,我已经命地戾将那口古剑丢了出去,够魔界和天剑
谷忙活一阵了。儒门浩气台也被为兄一把火给烧了,那些酸儒现在也是乱成一锅
粥。道门教主新立,百废待兴,想来也无暇顾及京师之事;佛门孤掌难鸣,不足
畏惧,而煞域精英尽损,也难有作为,至于妖族嘛……」

  沧释天眼神倏然一敛,冷声道:「就让这些妖类跟姓龙的小子背个弑君罪名
吧!」

  沧释海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大哥当日不揭穿龙辉与妖族的关系,就是为
了今天!」

  沧释天笑道:「不错。这天下其实就是一个棋盘,众生便是棋子,一个真正
的棋手并不是一味的取得胜利,而是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取得胜利。当初我在
失去一半财富后,立即揭穿龙辉跟妖族合作的事,固然可以借皇甫武吉的手出口
恶气,但仅仅伤及他一个,对于妖族是毫发无伤。但我若在杀掉皇甫武吉后,再
揭穿此事,天下都会认为是龙辉勾结妖族谋害皇帝,不但可以除掉了个大敌,还
能以替皇上报仇的名义拉拢仇白飞,收纳江南的兵力!」

  沧释海赞道:「西域、江南兵力统合,再加上京师御林军,足有七十多万大
军,再加上大哥是以皇甫一族的身份登基,可谓名正言顺!届时剿灭三族三教、
龙家小鬼还有天剑谷不过弹指间,到时候定能四海归心,君临天下!」

  他忽然又改口道:「不对,是小弟口误,应该称皇上才是!」

  沧释天心情大好,点头笑道:「皇上?这个称呼——朕爱听!」

  地戾和乾闼婆立即跪倒,高呼皇上万岁。

  沧释天朗声笑了几声,说道:「众卿家平身!」

  两人这才站了起来,乾闼婆拱手道:「回禀皇上,微臣已经配好混毒之药,
只待皇上一声令下,定让皇甫武吉归西!」

  沧释天颔首赞道:「做得好,待大业一成,朕定当重赏!」

  地戾也道:「陛下,皇甫瑶始终是个隐患,不如让微臣将她除掉。」

  沧释天摆摆手道:「皇甫瑶若在此时丧命恐怕会引起皇甫武吉的注意,只有
等皇甫武吉归西之后才能杀她。这段时间,你就到夏王府监视这丫头的行踪,待
时机一到,立即斩草除根!」

  说罢吩咐他们两人先行退下,然后有拿出一张纸卷,说道:「释海,你且过
来瞧瞧,这便是御林军驻扎营地分布图。」

  沧释海仔细端详了片刻,说道:「兄长,有了这张图,再配合你昔日打造的
三条水道,就算皇甫武吉逃过乾达婆的毒药,小弟也能率军直捣黄龙。」

  沧释天道:「率军逼宫乃是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此一着,为兄要名正
言顺地登上大宝,能兵变就不要兵变,免得到时打烂这些坛坛罐罐,还得花费人
力物力来修复。」

  沧释海道:「小弟明白。」

  沧释天笑道:「释海,你这些年在西域也辛苦了,若不是你那姓张的哪能成
为大恒名帅,他的军功有一半都是你的杰作。」

  沧释海道:「兄长过奖了,小弟还差得远哩。」

  沧释天笑道:「好了,释海,你便不要谦虚了,他日为兄登上大宝,便封你
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替我沧家皇朝开疆拓土,立不世军功。」

  沧释海心头一喜,急忙拱手答谢。

  沧释天止住他道:「咱们兄弟还需闹这客套吗?我今日着你前来,还是有些
事情要同你商议的。」

  沧释海道:「兄长请讲。」

  沧释天说道:「我拟定了一份日后的计划,待我们成功夺位后,便要施行的
一些措施。第一,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虎豹营拉入京师,镇压那些不安分子,然
后为兄在以摄政王身份安抚人心,收拢百官;第二,齐王和宋王决不能留,用尽
一切手段除去此两子;第三,软硬兼施,逼皇甫武吉剩余的儿子联名推举为兄登
基称帝;给姓龙的小子安上一个勾结妖孽弑君的罪名,打着替先帝报仇的名号讨
伐逆贼,藉此机会收拢兵权,先是白愁飞的江南军,再到铁如山的北疆军,之后
便是崔家的辽东军,再加上西域军和御林军,神州东南西北中这五路大军便会逐
一落入我们手中。军权在手,在用些手段控制内阁,到时候才算君临天下!」

  沧释海称赞道:「小弟只懂带兵打仗,说起这运筹帷幄,远不及兄长万分之
一。」

  顿了顿,他有些忧心地道:「兄长,情恕小弟多嘴,若夺位失败呢?」

  沧释天脸色一沉,冷然道:「若是失败,你便率领虎豹营回转西域,以最短
时间杀掉张焕雨,控制西域军,并联合西域诸国划地为王!」

  沧释海道:「兄长放心,划分西域称王不成问题。这些年来,小弟在西域征
讨过程中,明面上已经跟诸国君主打好关系,暗地里又命人以朝廷的名号强征杂
税,欺男霸女,这些国主心里已经恨透这朝廷,反倒与我们亲近,就算让他们现
在打来玉京也只不过是兄长的一句话罢了。」

  沧释天叹了一声道:「划地称王始终名不正言不顺,要面对的困难和压力都
是难以想象……哎,还望我沧家列祖列宗保佑,助我成就大业!」

  随着晋王英年早逝的消息传开,晋王府已经成了一片荒院,虽然时常有人进
来打扫,但始终难掩萧条之气。

  王府偏僻的小屋里,隐约看见人影闪动。

  屋内,端木罹戈将一口古剑捧了过去,恭敬地道:「父尊,古剑到手了。」

  坐在对面的魔尊将剑接过来,扫了一眼,说道:「四剑得其二,应该可以推
断出万魔原石的下落了!」

  端木罹戈道:「父尊请放心,孩儿立即画出地图,带人找回万魔原石,修复
魔界地脉。」

  魔尊摆摆手道:「此事也不急于一事,若我们此刻动身寻找魔石,只怕会引
来天剑谷的攻击,得不偿失。」

  端木罹戈似有所悟,蹙眉道:「父尊,您的意思是……」

  魔尊随手便将古剑搁到一侧,淡淡地道:「罹戈,你先回魔界,与四大魔君
加强练兵,打造武器,囤积粮草!」

  端木罹戈心领神会,恭敬应答道:「孩儿遵命!」

  魔尊道:「还有一事,你回去传我旨意,若与正道发生冲突尽量保全自身,
不许恋战,边打边退,不要在意输赢。」

  端木罹戈应了一声是。

  瞥了一眼锈剑,魔尊冷笑道:「一口古剑就让我们跟天剑谷拼个你死我活,
沧释天,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够响的!」

  端木罹戈不解地道:「父尊既然瞧出沧释天的算盘,何不封闭魔界,让群魔
保全最大实力?」

  魔尊笑道:「沧释天这么想让咱们打冤枉仗,那我便顺顺他心意。伤那么几
个人,也好让这位邪神欢喜欢喜。」

  端木罹戈蹙眉道:「但孩儿怕这样做会消耗我们的实力。」

  魔尊莞尔道:「无妨,损失一点战力,日后定可会换来更多的利益。沧释天
他欲行之事虽然气势磅礴,胆魄惊人,但说穿了不过是桃代李僵,鹊巢鸠占的伎
俩——假的始终是假的,难成大事!」

  端木罹戈心头一动,低声道:「父尊,您的意思莫非是谋而后动,待时机一
到就给沧释天来个『靖国难,清君侧』?」

  魔尊笑了笑,说道:「靖国难,清君侧不用我们劳神,龙辉、杨烨以及三教
会收拾沧释天的,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利之礼,然后做一个辅佐大恒正统的肝胆
义士,匡扶先帝嫡系子孙!」

  说罢摆了摆手,示意端木罹戈离去。

  端木罹戈不放心地道:「父尊,您一人在此孩儿始终不放心,不如也让孩儿
留下帮您吧。」

  魔尊笑道:「傻小子,为父孤身一人更容易进退,谁会料到为父大摇大摆地
坐在晋王府内呢?再说了,现在皇甫武吉跟沧释天斗得正酣,那有空想这些多余
的事情。」

  端木罹戈应了一声是,便要转身离开,谁知刚走了几步,却又听到魔尊叫住
他:「罹戈,那瑶映郡主是不是跟晋王感情很好?」

  端木罹戈点了点头,说道:「晋王府跟夏王府只有一墙之隔,他们堂兄妹自
小便在一块戏耍,感情应该不错。」

  魔尊哦了一声,笑眯眯摆了摆手:「罹戈,你早点回去,记得路上小心!」

  那语气仿佛就像在叮嘱调皮儿子的慈父,和蔼可亲,叫人如沐春风。

  深邃的魔瞳凝望着一墙之隔的王府,嘴角勾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先是引铁
烈入关,扰乱朝纲,再以白妃一案掩人耳目,数十年的布局只为今朝,果然好忍
耐好胆魄!可惜了——本尊却比你多算一步,你想桃代李僵,鹊巢鸠占,我偏要
给你留两个钉子,叫你龙椅也坐不稳!」


             第十一回 祸兮福依

  说服鹭明鸾后,龙辉回到府邸,却见魏雪芯柳眉凝锁地站在院子里。

  龙辉问道:「雪芯,你怎么了,干嘛皱着眉头?」

  魏雪芯道:「大哥,翎羽她发起高烧了,还满嘴的胡话,你快去瞧瞧吧。」

  龙辉急忙奔进屋里,只见白翎羽双目紧闭,俏脸酡红,檀口细喘,呢喃呓言
着:「母妃……不要走,不要走……」随即语气一转,边流泪边骂周皇后和皇甫
武吉:「周贱人我要将你碎尸万段!皇甫武吉你这负心汉,你为什么还不死!」

  玉无痕坐在床沿替她把脉,林碧柔则用湿毛巾替她敷额擦脸。

  龙辉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刚才我出去一阵子,小羽儿怎么就变成这
个样子?」

  玉无痕叹道:「白妹妹是仇火悲怒攻心,导致风邪入体,所以才忽然大病。
不过不碍事,以白妹妹的根基,睡上一觉就好了。」

  林碧柔接口道:「翎羽现在心神不宁,体力虚耗,若不好好理顺气息,有可
能会走火入魔,虽然可能性不大,但还得以防万一。」

  龙辉说道:「让我来照看她吧,你们先回房休息吧。」

  碧玉双姝点了点头,出屋后又轻轻掩上房门。

  龙辉叹了一声,脱去鞋袜,躺在床上,伸手将白翎羽抱在怀里,只觉她娇躯
滚烫似火,里衣已经被热汗濡湿,身子不断地颤抖,就像是颠沛流离的小野猫在
风雨中嗖嗖发抖,可怜兮兮。

  至亲死别的滋味龙辉也感受过,心里不禁生出共鸣,眼角缓缓湿润,只是紧
紧箍住怀中玉人,静静地陪在她身边。

  报仇?隐忍?两个不同的念头不住地在脑海里交织碰撞,却是一直分不出个
胜负,龙辉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梦境迷离恍惚间,龙辉发觉自己忽然置身在一片陌生的环境,说是陌生,其
实也是熟悉,那是一座阁楼,茶具字画,桌椅花草一一齐全,而窗外却是一片无
边的混沌虚空。

  这是无涯之崖那片混沌空间,也是玄天真龙的出生之地。

  龙辉心中一敛,也不知为何会重回此地。

  「你来了?」

  对面传来一声温雅轻笑,龙辉不禁抬眼望去,顿时吃了一惊——眼前之人竟
是自己。

  龙辉暗忖道:「这个梦也做得够怪异的……」

  那个自己却笑道:「不是,只不过是自我意识的对话罢了。」

  龙辉更是大惊,心里话怎么会给他知道呢?那个自己又笑道:「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咱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心里话的道理。」

  龙辉灵光一闪,说道:「你是玄天真龙?」

  那人笑道:「什么叫做你是?难道你不是吗?我和我之间还有差别吗?」

  龙辉尴尬一笑:「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玄天真龙道:「久违了,转生后的我!」

  龙辉也道:「我也没想到,竟然能见到前生的我。」

  玄天真龙望着龙辉道:「情意绵绵,亦是历劫千载,这就是是谁的魔考,是
我,还是我?」

  知道眼前之人就是自己,龙辉早已摈弃惊愕和不解,心灵通畅,眨眼间便明
白玄天真龙那听似莫名的话语,这两个我,第一个就是指前生真龙,第二个便是
指后世龙辉。

  「千载尘封,情海无涯,苦海无边,既是我的魔考,亦是我的魔考。」

  龙辉淡淡道,「我今生不求威震天下,福泽众生,只求身边爱人无忧无虑,
可惜却始终难成心愿。」

  玄天真龙道:「心愿便在心中,只要我一心守护,无论是尽力而为,她们一
定会平平安安,柳儿、黄欢之事绝不会重演!」

  龙辉道:「那么请问『我』,我该如何去面对小羽儿复仇一事?」

  玄天真龙笑道:「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我之本心。」

  龙辉沉思片刻,仍是没有答案。

  玄天真龙笑道:「既然无法轻易定夺,何不随其自然?」

  龙辉叹道:「也只能这样了,无论小羽儿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帮她!」

  玄天真龙笑道:「既然早有答案,何须踌蹉?」

  龙辉道:「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杀出玉京,再不然便解开封神
法印!」

  玄天真龙摆手道:「破封神不可草率,这封印不简单,一个不好便是万劫不
复。」

  龙辉蹙眉道:「此话怎解?」

  玄天真龙道:「封神法印乃三教教主设下的惊天阵法,用来限制武者力量,
其功效乃是针对修者武脉,使得每个人再出生后,无论是儒道佛,还是魔妖煞,
其武脉都会被莫名玄力压制,就算日后踏入修途,也不复太荒之时的大神通。」

  龙辉点头道:「此事我也听洛姐姐讲过,但为何会万劫不复——难道是指修
者再度厮杀,引发的各种灾祸?」

  玄天真龙摇头道:「众生因私心而起的争斗早就是一种灾祸,我所说的万劫
不复并非指这兵燹厄运,而是指修者本身的劫数。」

  龙辉不由竖起耳朵,仔细听自己叙说,他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记忆深处
的真相,不会骗人。

  玄天真龙道:「武道原本分为四大境界,分别是后天,先天,天人,破虚。
封神法印的存在使得武脉受限,强行被压下了两个境界,也就是说若解开封印,
天下武者便会瞬间提升两重境界,也就等于在短时间内修为大大提升,这个时候
便是劫数到来。」

  说到这里,龙辉忽然明白过来,当武功练到一定程度后,若想再提升除了自
身的积累还需历经心魔考验,这个考验也称为生死玄关,若能跨过玄关那便可以
更上一层楼,若过不去轻则废功,重则丧命,这其中凶险笔墨难以形容。

  若如玄天真龙所言,封印解开,武脉便会破开束缚,修者之境界便会连跳两
个境界,也就是相当于经历两次凶险的生死玄关,一个不慎便是功体散尽,根基
尽废,形神俱灭。

  「也不知天人与破虚是何种境界?」

  龙辉好奇地想道,谁知他心念甫动,玄天真龙便生出感应,也许是说自己本
体的记忆忽如泉涌,直接把心中疑问给解答出来。

  后天者,炼气养身,武脉凝元,摘叶飞花,杀敌百步;先天者,洗髓易筋,
心身超俗,凭虚踏步,御风而行;天人者,合身天道,万夫莫敌,不死不灭,轻
蔑红尘;破虚者,超脱三界,凌驾六道,傲视寰宇,逆转星辰。

  龙辉脑海中立即出现了太荒时期的一些记忆,关于武道四重境的描述,就在
他细细品味这几句话的时候,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太荒高手的风采,只见这些高手
翻掌天惊,踏足地动,千军万马在其眼中不过蝼蚁尘埃,不值一提。

  此情此景,既让人向外,又叫人担忧,龙辉暗忖道:「若封印解开,后天高
手可能就会直接跳到天人境界,别的不说,后天跃先天已经是九死一生了,更别
说连跳两级……也不知道有多少武者能通过两次生死玄关。我乃是转世再生,筋
骨血脉皆重组,也受到封神法印的限制,在酆都时忽然出现前生神通也不过是元
神中遗留的残力罢了,法印解开那天,我同样要经历生死玄关。」

  威力越大,死关也就越凶险,且看那昊天圣母积累多年,也不敢轻易冲击先
天之境,由此可见这脱胎换骨并非易于。

  回报越大,风险也就越大,世上果然没有两全其美之事,龙辉暗叹一声,就
在此时,念想倏然回归,前世真龙再度消散,他也醒了过来,耳边传来均匀细微
的呼吸声,抬眼望去,只见白翎羽蜷缩在自己怀里海棠春睡,静静地沉睡,修长
的睫毛上依稀挂着泪珠,活像一只疲倦的小猫。

  龙辉暗忖道:「且不说解封后的凶险,就是入地宫深层也是暗含无穷变数,
如今这个关头实在无暇顾他,我不但要狭缝求生,还需埋好后路。」

  白翎羽睡得极沉,天亮后仍未苏醒,反正今日不用上朝,龙辉便一直在她房
里陪伴,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第三天,白翎羽仍在闭眼熟睡,但早朝将至,龙辉便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
出门上朝,心想:「小羽儿方历大变,身心交疲,我就替她告个病假,今日不用
上朝了。」

  出了龙府,顺着国运大道直入宫门,一路上看到不少赶来上朝的文武官员。
其中崔家父子也在其中,他们并未向龙辉打招呼,只是投来一个会心的微笑,便
各走各的路。

  过了正大宫门,踏着通往明景殿的石阶,百官陆续入朝。

  当走到一半台阶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龙将军,早啊!」

  转头望去,只见铁如山健步如飞,面带笑容地跟他打招呼,龙辉不敢怠慢回
礼道:「铁元帅好!」

  自从杨烨被封镇南王离开铁壁关后,铁如山便再度接掌北疆帅印,龙辉在铁
壁关时多得这位老将的照顾,每次见面都是礼数周全。

  铁如山就像望着龙辉,眼神和蔼慈祥,就像是在看着自己儿孙一般,笑容可
掬地道:「龙将军,今日你气色似乎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龙辉叹道:「多谢铁帅关心,小将无碍。」

  铁如山轻声道:「龙辉呀,我老了,这片神州国土日后还得靠你们年轻人来
保卫了!」

  语气之中颇有几分悲凉之意。

  龙辉笑道:「铁帅您神采奕奕,老当益壮,我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鬼还得继
续向您学习。」

  论资历,铁如山今年已经乃是军中第一人,行军布阵沉稳老练,当初他镇守
铁壁关之时,虽未能扫平大漠,但也将边关守得滴水不漏,给边民带来了三十年
的和平时光。

  可是他无奈染上重疾,只得还乡养病,而也就在他刚离任一个月,铁壁关就
被夷族攻破,造成了那场玉京被困的耻辱。

  之后才有杨烨横空出世,扫荡夷族,光复山河。

  待铁如山病好后,杨烨更是亲自恭请其出山,还要欲将兵权相让,但铁如山
看出杨烨才能胜过自己百倍,便坚持不做元帅,甘愿为杨烨副手,这份胸襟着实
叫人叹服。

  铁如山叹道:「我今年也九十有二了,这次来玉京当武举主考,我已经打定
主意要向皇上递交辞呈。」

  闻得此言,龙辉一阵揪心,曾几何时,这个老帅孜孜不倦地向他传授带兵经
验,又是一步步地将他提拔上来,这份知遇之恩可谓难以回报,如今竟听到他要
辞官的消息,不由得生出一片愁云和伤感。

  进入殿堂,铁如山站在武官首位,其下依次是仇白飞、龙辉等一干武将,随
着一声皇上驾到,百官行礼。

  皇甫武吉朗声道:「众卿家有何奏章呈上?」

  文官这边,宰相崔远平出列道:「皇上,微臣有事启奏。」

  皇甫武吉淡淡地道:「崔相请讲!」

  崔远平说道:「微臣日感身子不适,唯恐难以胜任内阁之位,所以特向皇上
请求撤出内阁。」

  龙辉眼睛朝上一扫,隐约可见皇甫武吉面带喜色,心想崔相这番做法也是明
智之举,如今皇甫武吉权势日益增长,若崔家再继续占据内阁之位,只会与皇甫
武吉产生冲突,所以急流勇退也不失一种保全之法。

  皇甫武吉也看出了崔远平的心意,既然崔家主动交出权力,那他也得给崔家
一些甜头,以便君臣双方面子都过得去,于是说道:「崔相的身子也是为国操劳
而累坏的,朕便赐三株千年人参让崔相疗养身子。」

  千年人参世间罕见,可谓千金难买,皇宫大内也就只有那么十多株,这么一
口气便给了崔远平三株可谓是给足面子,也算是对他的识相的赏赐。

  父亲刚说完话,崔煊毅也站出来说道:「禀告陛下,家祖父日渐衰老,近日
来身子也越发虚弱,微臣身为家中长孙,急切想伺奉祖父膝下,以便让老人颐养
天年,还请陛下准许微臣离京回辽东,为祖父略尽孝道。」

  这番说辞也等同于交出另一个内阁席位,如此一来,崔家便彻底退出内阁,
可谓是对皇权的最大让步。

  皇甫武吉心情大好:「小崔爱卿孝心可嘉,朕准你所请。但你现正值壮年,
乃是替国家效力的大好年华,这样吧,朕便封你为辽东海运大臣,修建海港,建
造船只,负责海运通商事宜。而小崔卿家既不用远离祖父,又可替建功立业,两
全其美也!」

  原本海运通商皆有江南临海郡城负责,其他临海的州郡都没有规模庞大的海
港,所以崔家那些大生意都得先运至江南,最后才出海,这中间便花费了一大笔
绕路钱,如今得皇命修建辽东海港,不但省下大笔运费,还可直接与海上邦国交
易,这其中财富不可衡量。

  既然崔家如此识趣,皇甫武吉当然不会亏待他们,这也给其他门阀做了个榜
样,传递了一个信息——识相者朕决不亏待,若冥顽不灵后果自负。

  「皇上,微臣也事禀报。」

  铁如山出列上表道,「请皇上允许微臣告老还乡。」

  若说崔家辞呈让皇甫武吉开怀,那么铁如山的告老却叫他心头一阵刺痛,眼
前这员老将虽说依旧精神抖索,但却已是白发斑斑,满面皱纹,让他生出光阴似
箭,天意难违的感慨。

  他登基之时,铁如山和程渊之同为顾命大臣,但铁如山只是一心处理军务,
从不干涉朝政,相对于程渊之那君轻民重的思想,他更为喜欢这个兢兢业业,忠
心耿耿的老将,如今听闻他的辞呈,皇甫武吉心里一阵不舍和无奈。

  铁如山今年已经九十二了,他十八岁就进入军旅,从一个步兵刀手做起,已
经为我大恒奋战七十四年,是该好好休息了……皇甫武吉心中一片唏嘘,压下心
中感慨,说道:「准奏!铁帅替国家奋战七十多年,朕要赐铁帅良田千亩,黄金
千两,白银万两,珠宝十箱,并册封铁帅为一等忠勇护国公,其长子嫡孙世袭爵
位,另赐丹书铁卷,除杀人、奸淫、谋反外,皆可免罪!」

  铁如山上前谢恩,口呼万岁。

  这次的赏赐,皇甫武吉可谓发自真心,只想尽可能地让这名老将过得舒服,
能过安度晚年。

  「希望铁帅能再长寿几年,看着儿孙膝下承欢,享享清福。」

  皇甫武吉暗忖道,但心中却是有根暗刺——朕今年也有六十了,可是朕的清
福在哪?儿孙又在何处?短短一年内,连丧两子,如今还有两个正在明争暗斗,
不死不休。

  是时候立储了!皇甫武吉心中暗叹一声,虎目扫了群臣一眼,说道:「自朕
登基以来,太子之位一直悬空,如今我大恒扫平铁烈,威慑西夷,荡平煞域,国
运渐盛,也是时候立下储君安定人心了!」

  大殿之内顿时一片沉寂,众人大气也不敢喘,静得针落可闻。

  皇甫武吉一字一句地道:「储君人选非同一般,需大智慧,大胸襟,大魄力
者方能胜任,以便日后扬我大恒神器于千秋,立我神州威名于万世,朕决定太子
人选便是——齐……」

  一个齐字说出,众人的心都悬空而起,仿佛被一股飓风吹到了九天之上,就
等待着落地的那一刻的震撼。

  齐王眼中色彩飞扬,而宋王却是面如死灰。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

  就在此时,一个清脆而又急切的声音响起,只见萧元妃站在大殿门口,气喘
吁吁地道。

  明景殿内再度陷入一片死寂,众臣眼睛纷纷盯住了萧元妃。

  皇甫武吉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怒斥道:「后宫不可干政,萧元妃你一妇道
人家闯入朝会,该当何罪!」

  萧元妃咕咚一下跪倒,哭泣道:「皇上明鉴,臣妾今日冒罪前来便是要还十
五年前白妃一个公道,我与白妃情同姐妹,今日便粉身碎骨也要替姐妹伸冤!」

  白妃二字一直都是宫内外的禁忌,如今萧元妃当众说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
层浪,整个大殿都炸开了锅。

  龙辉暗叫不妙,萧元妃先闯朝堂,再当众揭开白妃冤案等于最后一搏,殊死
一击,此事难以善罢了。

  这时,力顶宋王的门阀和官员,以裴家为首,皆出声附和萧元妃:「回禀皇
上,萧妃娘娘敢明知后宫不可干政,却又明知故犯,就说明白妃一案含冤莫名,
还请皇上主持公道,拨开云雾见青天!」

  皇甫武吉脸色铁青,怒哼一声道:「萧元妃你口口声声说白妃冤屈,你可有
证据?」

  萧元妃昂起玉首,义无反顾地道:「臣妾有证人,可证明当日白妃一案皆是
有心暗中操控之局!」

  皇甫武吉长身而立,冷声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将此案移交大理寺重审,
若所谓的冤屈只是子虚乌有,萧元妃,休怪朕不客气!」

  萧元妃谢恩道:「臣妾知道,谢主隆恩。」

  皇甫武吉拂袖而起,面色铁青道:「明日朕要在大理寺亲自重审白妃旧案,
退朝!」

  群臣高呼恭送皇上。

  在皇甫武吉转身的一刹那,龙辉不禁感到有些怪异,因为他似乎感觉到这名
九五之尊体内真气略显凌乱,而那铁青的面色也不是被气出来的,倒有几分走火
入魔的征兆。

  走出皇宫,龙辉心中百感交际,凌乱异常,虽说早就料到此事难以躲避,但
如今亲身面对却感到一阵无力。

  回到家中,听白翎羽已经苏醒,龙辉急忙过去探视,只见白翎羽秀发披肩,
抱被依床而坐,俏脸略显苍白,但却给她那份英姿美态舔了几分温婉柔弱。

  眼见龙辉回来,白翎羽展颜欢笑道:「龙辉,你回来了,今天早朝说了些什
么?」

  龙辉在床沿坐下,道:「皇甫武吉原本要立齐王为储,但萧元妃强闯朝堂,
立储之事便搁下了。」

  白翎羽问道:「后宫妇人不可干政,此乃皇甫祖训,萧元妃冒此大不韪,岂
不是要自掘坟墓?」

  龙辉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道:「她将白淑妃的冤案提了出来,又在裴家的推
波助澜下,使得皇甫武吉在大理寺重审此案。」

  白翎羽娇躯微微一颤,静呆了片刻,泪水滑落脸庞,边哭边笑,哭累便伏在
龙辉怀里休息。

  龙辉命人捧来饭菜,等白翎羽醒后,便哄她用餐。

  白翎羽饭来张口,吃饱后便又埋在龙辉怀里,龙辉感觉到她的身子正在不断
发抖,不由得将臂弯箍紧。

  待白翎羽睡着后,龙辉便走到书房召来凌霄和风望尘。

  两人朝龙辉施礼。

  龙辉持笔书信,写完后说道:「二位,明日有些要事得辛苦你们去办了。」

  凌霄和风望尘拱手道:「属下听闻龙主吩咐。」

  龙辉道:「在皇室祭祖大典的这段时间,我估计昊天教会趁机作乱,又或者
一些不安分子扰乱皇城。你们带着我的亲笔书信到铁壁关,找两个人,一个叫做
王栋,一个叫梁明,把这封信交给他们,着他们率三千青龙军赶赴帝都。」

  风望尘接过信件,有些忧心地道:「调动兵马需要兵部虎符,而且率兵赶赴
玉京,或许落下一个造反的罪名。」

  龙辉摆手道:「此事我自有分寸。我信中已经说得明白,以有小股铁烈残部
流窜入中原,青龙军是紧急出动追杀围剿,师出有名,而且铁如山老帅今日刚向
皇帝提交辞呈,铁壁关暂时陷入一段兵权分撒的时期,再加上王栋梁明二人对我
忠心耿耿,私自出兵影响不大,此节关系风首座不必担忧。」

  龙辉又说道:「待到了河东与玉京交界之地是,便青龙军在登云山上安营扎
寨,此地乃是距离玉京最近,也是最高的山峰,可居高临下望见玉京城池,若看
到紫色烟火升起,便是发兵信号,到时候,你们立即率兵从北门冲入城内。若是
看到黄色烟火,尔等便带兵速速撤离。」

  两人明白过来紫色烟火就代表情况危急,唯有兵行险招,而黄色烟火则说明
情况安稳,不必节外生枝。

  两人接过信件便星夜兼程赶赴北疆铁壁关,风望尘修炼风性功体,擅长轻功
身法,而凌霄身担雷炎二卷,内元雄沉霸道,以内力推动,脚力也是不慢,过了
子夜就出了玉京地界,即将进入河东范围。

  在玉京与河东交界处,群山连绵,地势险要,可谓是帝都的天然屏障,风望
尘停步观望,目光落在了最高的峰顶,叹道:「此地应该便是登云山,果然一览
众山小。」

  凌霄道:「既然来了,那咱们便翻过这座山,也好先行探个路。」

  风望尘笑了笑,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登山而上,行至半山腰时,凌霄武感触动,敏锐地道:「智流座止步,
前面有动静。」

  风望尘闻言立即闪身躲到草丛中,闭目凝神,细查四方风向。

  凌霄也跳到一颗树上,居高观望。

  只见远处似有人影走动,但步伐稳健,进退有据,行走路线也是极尽简练利
索,不做多余之事。

  这种步子凌霄也曾见过,当初崔蝶将崔家一名退役的老兵留在盘龙圣脉协助
练兵,这种方法乃是便是神州军营中专门巡逻放哨用的,三人为一组,九人为一
队,呈梯度行走,简练而又有效地进行全面的巡逻。

  「奇怪,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士兵出现?」

  凌霄暗自生疑,草丛中的风望尘也是神色凝重,两人以传音入密之法互通消
息,商议深入一探。

  两人隐匿行踪,提气轻身,朝着山顶而去,一路上看见不少士兵,约莫有两
三千人,而且这些人都是缄口不言,要么就在休息,要么就在巡逻守夜,沉默安
静的不像活人,若不是看到他们还有呼吸,还真以为他们是煞域尸兵。

  由小见大,这两三千人能够闭嘴不言,便是训练精良的表现,这种士兵无声
无息,来无影去无踪,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他们就连休息的时候也紧握兵
器,身上隐隐透着一股沉重的血腥味,想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风望尘暗自捏了个唤风决,召来一阵大风,将一棵树吹得沙沙作响,只见距
离大树最近的一队士兵纷纷睁开眼睛,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野猫,毛发几乎倒竖
而起,将军刀拔出半截,紧盯树木,而弩兵则将弓弩对准树冠,随时准备攻击。

  「稍有风吹草动便如猛虎出闸,随时准备战斗!」

  风望尘暗自忖道,「如此精锐绝非泛泛之辈,定是神州军界的强军。」

  想到这里向凌霄使了个眼神,两人达成默契,欲要再度刺探。

  忽然间前方走来两道卓越身姿,踏步生威,气度不凡。

  凌霄凝神观望,只见这两人并肩而行,身材几乎一样高,但气质却是各异,
左手者身着赤红锁子甲,腰胯军刀,浓眉大眼,犹如炼狱鬼神,雄沉狠毒;右手
者着幽蓝紫金铠,手提长剑,剑眉星眸,面白唇红,像是书生从军,温雅秀气。

  看见这两名将领,文武首座心中生出一种奇怪而又熟悉的感觉,似乎曾与二
人有一面之缘。

  两名将领例行巡营,视察士兵,走了几步,忽然看见幽暗树林中燃起两粒淡
绿色的光点,随即腥风扑鼻,更响起鳞甲摩擦地面的声音。

  蓝铠将轻笑道:「原来是条饿坏的大蟒蛇,想出来找些晚点填肚子了。」

  众士兵手握兵刃,迅速列队结阵,凝神戒备。

  蓝铠将笑道:「区区一条畜生,不必劳师动众,待本将将它拿下给诸位兄弟
做夜宵!」

  说罢一扬披风,笑呵呵地走入树林深处,先是一阵尖锐的长啸,随即便再度
陷入沉寂。

  只见蓝铠将缓缓从树林中走出,手中拖着一条粗如水桶,三丈长短大蟒蛇,
浑身血淋淋,仔细看去才发现浑身皆是针孔,就像是被暴雨梨花针打中一般,死
相苦状。

  蓝铠将将蟒蛇丢到地上,吩咐几个士兵将其剥皮割肉,一半制成肉脯干粮,
一半用煮成蛇羹热汤。

  凌霄脸色一沉,他瞧出此人的内劲乃是偏于阴柔歹毒,将真气炼化分散,犹
如细针一半发出,无孔不入,防不胜防,饶是如此鳞坚甲厚的巨蟒也只有惨死一
途,这种功体他和风望尘曾经见过一次,那便是晋王遇刺的那个晚上。

  「这两个刺客竟是军中将领,难怪对于军营排布如此熟悉。」

  凌霄暗自思忖道,遇见如此强敌他心中斗志澎湃,体内战血沸腾,恨不得就
与两人比个高低,但他也并非莽夫,对方不仅武艺高超,而且还带着几千精锐,
若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两人正想趁机撤退,风望尘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细微的声响难瞒真正高
手,只听赤甲将大喝一声:「藏头露尾的鼠辈,还不现身!」

  蓝铠将闻声而动,披风一摆,尖锐真气如细针而发,铺天盖地射杀而来。

  风望尘心知难免恶战难免,饱提内气,运转元功,风之卷应然而出。

  只看智流座双掌运化,抚风化掌,太极轮转,正是柔风太极圈。

  旋风转动,将尖锐针劲尽数裹住,卸到一侧,力保门户。

  蓝铠将冷哼一声,剑眉扬起,大步踏来,挥手便打,掌心处真气隐而不吐,
但若是打实那便是万针入体,骨肉脏腑皆被刺破,死状悲苦。

  风望尘心知此掌不可硬接,立即施展风之卷的轻功步法——无量风影,行踪
飘忽不定,蓝铠将感到自己似乎是在捕风捉影,任由招式再猛也是一无所获。

  「我来助你!」

  赤甲将大喝一声,纵身跃起,居高临下,双拳朝天一举,风望尘只觉得四周
气流仿佛被他这么一举手便抽了个精光,整个人处于真空状态,浑身轻飘飘的无
处势力。

  随即赤甲将真气一转,双手朝下一压,被抽走的气流顿时浓缩成团,犹如千
钧巨石压在风望尘身上,使其身法为之一滞。

  危难之刻,风望尘毫无惧色,表情依旧沉着,因为他坚信自己的同伴可以瓦
解眼前杀机。

  就在两名将领即将形成围杀绝境之时,忽闻一声惊雷吼,只见凌霄脚踏「奔
雷步」强势压境,抬手便是雷之卷之绝式——天罡雷音,只见他拳若怒雷,拳风
嘶吼,恰似雷音镇魔。

  赤甲将只得放下风望尘,回身应对凌霄钢拳,他五指握拳,内力凝于手臂,
毫不退让地一拳击出,于凌霄拳头相碰。

  双拳对击,声波巨响,两股真气排斥爆炸,两人各自被震退数步,也就在两
人对拳的下方地面竟被炸出一个大坑。

  眼前不宜久战,需尽快赶赴铁壁关,风望尘当机立断,招呼道:「凌霄,速
退!」

  说罢边打边退,施展烈风刃逼开蓝铠将,趁势退入树林之中。

  凌霄见状,双拳互击,雷劲崩散,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方圆三十步内,雷
电交加,生人勿近。

  借着敌方瞬间的迟疑,凌霄也退入林中,赤甲将手掌一摆,示意士兵追击,
谁料却被一阵大火给逼退。

  原来退入林中后,凌霄立即施展炎之卷,以炎阳真元点燃四周草木,如今正
值秋季,天干物燥,炎气触之即燃,一旁的风望尘也捏出召风决,风助火势,使
得火势迅速蔓延,将敌军将士暂时挡住,换得撤退时间。

  两人迅速翻过登云山,再进入河东地界。

  凌霄蹙眉道:「被这不知从哪冒出的精锐占据登云山,龙主的计划岂不是难
以实施了?」

  风望尘道:「龙主只是定下大方向战略,至于战术如何施展便要看我们的发
挥了,行军打仗之事我也不在行,等到了铁壁关,再跟王栋梁明商议吧。」

  凌霄道:「那两个将领武功不简单,而且又懂带兵打仗,看来我此番前去铁
壁关,也得请教一番行军之事了。」

  风望尘笑道:「难得见到武魁座如此虚心好学,真是奇观一件。」

  凌霄道:「学无止境,日后难免要随龙主征战,若不懂带兵打战如何配得上
武魁二字。」

  风望尘又道:「那两个将领却是难缠,若只有我一人,恐怕难逃一死,不知
凌兄你对上这两人又多少胜算?」

  凌霄神色凝重,蹙眉道:「单打独斗五五开,以一敌二必败无疑,若是下回
再遇上这两人,需得找林碧柔助拳,方有胜算。」

  「凌兄,比武打斗之事暂且按下。龙主担忧的事情也并非空穴来风。」风望
尘一边飞奔一边说道,「此乃我方才跟蓝铠将领打斗时从他身上取来的。凌兄,
你且瞧瞧这是何物?」

  摊开手掌,只见一枚军徽赫然在握,军徽上雕刻着虎豹形象,栩栩如生,在
夜色中迷蒙中似乎便有虎豹咆哮,嗜人血肉。

  凌霄吃惊道:「这分明就是西域虎豹营的军徽,这伙人是虎豹营的?」

  风望尘点点头道:「如此精锐强兵,屈指可数,想来不会有假。而那两个将
领分明就是当日在晋王军营跟我们交手的两个刺客,看来昊天教的黑手不但伸到
军中,而且还准备发动兵变了!」

  凌霄蹙眉道:「虽说兵力不多,但虎豹营身经百战,若是暗中偷袭,再加上
内应的协助,兵变也并非不能成功。」

  风望尘道:「如此情形,我们更加快步伐,争取早日到达铁壁关,为龙主搬
来救兵!」


             第十二回 公主抬棺

  晨曦,仪仗华贵,御林护持,先有帝皇御驾,紧接着便是后座凤袍而来,随
即两顶华盖鸾车,皇帝、皇后和皇妃竟先后驾临,大理寺方圆十里被御林军所控
制,岗哨密集排布,关卡一重接一重,可谓是固若金汤,蚊虫难飞。

  大理寺正堂之上,皇甫武吉身着龙袍,端坐高位,脸色虽有些惨,但双目有
神,看眼神涣散,却又给人一种被紧盯锁定的感觉,虎虎生威,尽显皇者气度。

  在皇座右侧依次坐着周皇后、萧元妃、王贤妃,两妃唇亡齿寒,所以王贤妃
也要求过来听审,而苏贵妃则以身体不适为由继续留在宫里;左侧站着齐王和宋
王,正所谓男左女右,所以两王站在左侧,而女眷又都是其长辈,故而有椅子坐
下,如此一来既符合宫廷礼仪,又分清尊卑。

  此番断案结果直接影响太子归属,齐王和宋王皆是满脸凝重,至于后妃一侧
她们心中的紧张亦不在两王之下。

  皇甫武吉一拍惊堂木沉声道:「萧元妃,你昨日所言白淑妃一案实乃错案,
你且给朕一一道来,不得有所隐瞒!」

  萧元妃起身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明鉴,臣妾所言皆是事实,当初白淑妃
并非当真与侍卫暗通曲款,而是有人陷害。」

  那边的周皇后脸色已经一片阴沉,美目含煞,直勾勾地盯着萧元妃。

  皇甫武吉冷声道:「那你倒说说是何人暗中陷害?」

  萧元妃挺直身子,华贵裙袍随之一绷,勒出饱满的胸乳峰峦,一字一句道:
「正是当年的周贵妃,也就是今日的周皇后!」

  周皇后杏眸圆瞪,怒上眉梢,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厉声道:「萧元妃,你好
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王贤妃见状也跪倒在地,向皇甫武吉诉苦道:「吾等以下犯上实乃重罪,但
却心怀大义大德,不忍白淑妃含冤九泉,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白淑妃伸冤报
仇!」

  周皇后怒极反笑,说道:「好个巧嘴簧舌的妇人,本宫身为三宫六院之首,
一国之母,岂容尔等轻渎污蔑!」

  反正也撕破了脸皮,萧元妃毫不示弱紧盯周皇后,冷笑道:「皇后身居后宫
之首,吾等妃子本应谨遵懿旨,但皇后当年知晓白妃怀上龙子,生怕地位不保,
便以见不得光的手段谋害白淑妃,此等德行有亏之人如何配得一国之母名号!」

  皇甫武吉怒拍惊堂木喝道:「堂堂后妃竟然作此毒舌之举,相互辱骂诋毁,
成何体统,你们当朕是透明的不成!」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剪口不言。

  皇甫武吉扫视了一周,道:「萧元妃,你口口声声说皇后诬陷谋害白淑妃,
可有证据?」

  萧元妃说道:「臣妾恳请皇上宣召一人,此人乃是当初皇后身边的宫娥,对
于白妃一案了若指掌,可谓是关键证人!」

  那边周皇后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皇甫武吉对此视而不见,只是淡淡
地吐出一个字——准!圣旨下达,虞花跪拜入寺,口呼皇上万岁。

  皇甫武吉道:「堂下所跪何人?」

  虞花谦卑地道:「回禀皇上,奴家十五年前曾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娥。」

  萧元妃也道:「皇上,此女确实是皇后身边的宫娥,尚宫房里有她详细的记
录,皇上一查便知。」

  皇甫武吉冷哼一声:「萧元妃,现在是你审案还是朕在审案,要不要把位置
让给你坐?」

  萧元妃吓得花容惨淡,急忙跪谢请罪。

  皇甫武吉摆了摆手,命王公公查证虞花身份。

  王公公吩咐内侍取来尚宫房的人事资料,翻阅查看确认无误后便上呈圣颜。

  皇甫武吉扫了一眼,道:「十五年前,宫内失火,虞花已经被烧死,你又是
从何处冒出来的?」

  虞花磕头道:「皇上明鉴,奴婢确实是虞花!当年奴婢进宫时,管事房的公
公曾在奴婢肩膀上纹了一个记号。」

  大恒宫规凡是入宫当差的女子皆要在身上刺上纹身,纹身的图案和部位便是
宫娥的身份象征,大大减低了刺客混入宫来的可能。

  皇甫武吉又向王公公使了眼色,这太监总管立即又吩咐内侍去召来当初的纹
身太监,那个太监确认虞花的纹身后,便如实禀报道:「启奏皇上,这纹身确实
是奴才所刺,按照纹身的特性,她确实是虞花。」

  又核对多个身份信息后,总算可以确认虞花的身份,皇甫武吉一拍惊堂木,
说道:「宫娥虞花,你老老实实给朕召来,你为何会死而复生!」

  虞花叩首道:「皇上明鉴,虞花当年是遭人迫害,逼不得已才隐姓埋名十余
年。」

  皇甫武吉道:「将当年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若敢隐瞒或者虚报,朕便
砍了你的脑袋。」

  虞花连声称不敢不敢,又听萧元妃和王贤妃说道:「虞花不要害怕,如今有
皇上做主,必定能替你主持公道。」

  虞花道:「皇上,其实当年的事情是这样子的……皇后得知白妃坏了龙子,
怕她威胁到自己地位,于是便买通明朗宫的夏珠,吩咐她给白妃和宫侍卫下药,
使得两人作出背德之事。后来皇后又怕事情败露,便杀人灭口,奴婢所幸得高人
相救,才保住贱命,还请皇上替奴婢伸冤做主!」

  周皇后脸色铁青,怒喝道:「大胆贱婢,你竟敢污蔑本宫,来人把她拖出去
斩首示众!」

  国母威压乘怒而发,更为雷厉,吓得虞花全身哆嗦发抖。

  萧元妃冷笑道:「娘娘,好的火气,这么急着斩掉虞花,是怕丑事败露所以
要杀人灭口吗?」

  周皇后怒目相视,说道:「本宫行得正坐得直,有何丑事!本宫身为一朝国
母,岂容如此贱婢诋毁,今日若不斩她,置我大恒威严何在!」

  王贤妃搭话道:「皇后若真行此等栽赃嫁祸的下作之事,才是给大恒抹黑,
使朝廷威严扫地!」

  「够了!」

  皇甫武吉怒拍惊堂木,喝道,「一个二个都给朕闭嘴,身为后妃竞像长舌泼
妇一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谁若敢擅自开口,就给朕滚出大理寺!」

  三女顿时闭口不言。

  齐王拱手道:「父皇,儿臣有几句话想对虞花说,还请恩准。」

  皇甫武吉点点头。

  齐王问道:「虞花,你口口声声说我母后给白妃、宫侍卫下毒,那么可有证
据?」

  虞花道:「当初……」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王厉声打断:「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齐王身经百战,自有一股血腥杀气,举手投足间皆有慑人气魄,虞花被吓得
浑身哆嗦,老老实实地道:「没……没有。」

  齐王继续道:「那你可亲眼看见夏珠投毒?记住,本王只要你回答有还是没
有!」

  虞花摇头道:「没有。」

  齐王冷哼道:「既无证据,又未曾亲眼看见投毒之人,你如何说明皇后谋害
白淑妃!」

  虞花顿时一阵语塞,呆在当场。

  这时宋王请命道:「父皇,儿臣也有几句话要问。」

  皇甫武吉点头道:「准!」

  宋王又道:「但儿臣这次不但要问虞花,还斗胆请教皇后娘娘几个问题。」

  皇甫武吉也恩准了。

  宋王笑道:「虞花是吧?你不必紧张,你且说说在那场火灾发生之前,皇后
娘娘对你如何?」

  虞花道:「娘娘当时还没做上皇后,但却对奴婢也是不错的,赏赐了不少点
心首饰予我。」

  宋王又问道:「那么你当年干活可辛苦?俸禄有多少?」

  虞花摇头道:「奴婢当时是娘娘身边的宫娥,过得倒也逍遥自在,俸禄嘛,
除了领宫中颁发的工酬外,娘娘还额外赏了了奴婢五两银子。」

  宋王道:「也就说皇后娘娘对你还是不错的喽?」

  虞花点了点头应是。

  宋王朝皇后行了个礼,说道:「儿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虞花所言是否真
实?」

  皇后道:「是真的!」

  宋王又道:「那么娘娘原先是怎么看待虞花的?」

  周皇后道:「本宫当时觉得她心灵手巧,便留在身边了,这丫头当初也算是
能干之人,故而本宫对她甚为倚重。只是没料到她今日竟然污蔑本宫,枉费了我
当年一番情义,真是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

  宋王蹙眉道:「娘娘可还曾记得虞花是怎么失踪的?儿臣的意思是虞花当初
遭到火灾的地方在哪?」

  周皇后道:「是她的住所。」

  宋王道:「虞花身为娘娘贴身宫娥其住所可是距离寝宫较近?」

  周皇后说是。

  宋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笑道:「当初正值春雨季节,天气潮湿本来就不
容易走水,更何况是靠近娘娘寝宫的居所,其防火措施应该是做得极好,为何会
来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火灾呢?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周皇后暗骂一声竖子狡猾,心忖道:「小畜生既然绕了个弯子又将矛头指向
本宫,他知道指证本宫下毒的证据不足,才故意以火灾来刁难本宫,想让皇上注
意杀人灭口的方面!」

  齐王见母后情况不利,急忙道:「王弟,如今是讨论白妃一案有没有错判,
并非说什么火灾,你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虽然不能一举钉死周皇后和齐王,但也成功地将话题移到虞花遭火灾的疑点
上,宋王算是占了个小上风,故而也不急于一时输赢,微微轻笑缄口不言,以沉
默应对齐王的话题。

  齐王和周皇后也瞧出了对手的做法,心中难免有几分危机感,但周皇后打定
主意无论对方怎么指证自己,都来个矢口否认或者沉默冷笑,反正单凭一个低贱
宫娥是无法证明事实真相的。

  就在大理寺哨岗之外,鹭明鸾和龙辉隐藏暗处。

  只听鹭明鸾笑道:「这两兄弟倒也有趣,齐王行事铁血果决,抓住白妃有没
有中毒的疑点来质问对方;而宋王却是迂回曲折,借着语言上的陷阱一步步地将
周皇后引出破绽。」

  原来鹭明鸾在虞花身上种下了元神烙印,在二十里之内,完全可以透过虞花
的眼睛和耳朵来观察一切,也就是说此时鹭明鸾就相当于亲临其境,龙辉曾从洛
清妍母女那处了解到玄媚夺神术这一神效,故而请来鹭明鸾相助。

  「不过这宫娥从头到尾都没提昊天教的事情,也没说毒药是从何得来。」

  龙辉蹙眉沉吟道,「她一定是被逼服用了什么毒药,所以才故意揭去有关昊
天教的事。」

  鹭明鸾笑道:「不用猜了,她确实是被强迫吞服了毒药,若不乖乖听话,那
边会化成万千蚂蚁吃干净身子而死。」

  顿了顿,鹭明鸾叹道:「无论虞花的话是真是假,又任由那宋王巧舌生花,
只要齐王抓住中毒是否存在这个疑点,萧元妃的指证就难以成立,到头来还要反
受其害。」

  话还没说完,她脸色倏地一沉,原来她又透过虞花的眼目得知变故忽生……

  龙辉见她神色有变,心知该来的人终于来了,于是提高注意力,双眼紧盯着
大理寺,只要一有变故立即闯进去救出爱人。

  「小羽儿,你且放手去去做吧,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撑着!」

  龙辉心中默念道只见一个御林军将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启奏皇
上,大理寺外有人拖来了两口棺材……」

  皇甫武吉脸色一沉,王公公看出主子心意,立即训斥道:「混账,一个惊扰
圣驾的狂妄之徒,你们就不懂处理了吗?还要跑回来禀报,养你做什么吃的!」

  将领惶恐地道:「圣上明鉴,那人正是麒麟军统领白宇……而且他手上握着
一枚刻着兰翎凤羽的玉佩,小人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来请示皇上。」

  霓裳飞仙佩?堂内众人顿时又惊又奇,这种玉佩分明就是皇室之物,每一个
皇子或者公主出示皇甫武吉皆会赐下一枚玉佩以作保佑平安之用,而兰翎凤羽其
实便是公主之物,此物怎会出现在一个边塞守将身上?皇甫武吉心中疑惑顿起,
便说道:「让他进来!」

  将领得令,立即下去执行圣旨。

  过了片刻,大堂外的庭园中出现一道人影,一名武袍青年左手举着一口白玉
棺椁,右手则紧握麻绳,麻绳系着一物,也是一口白玉棺材,两口棺材加起来足
有四五百斤重,但依旧健步如飞。

  王公公走出大堂,迎上去说道:「白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冲撞圣
驾?」

  白翎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右手暂时松开拉棺绳,伸入怀里掏出一枚晶莹的
玉佩,王公公一看脸色再度大变,那枚玉佩正是霓裳飞仙佩,除此之外,上边还
雕刻着一个羽字。

  大堂之中,皇甫武吉眼力过人,也是看得清楚,脸色由晴转阴,由沉稳变为
惊愕、不解、哀伤、惊喜……王公公打了个哆嗦,话也不敢说,垂头低首地退至
一边。

  白翎羽抬棺拖椁走入大堂,行至皇甫武吉御案前十步之处才停下来,将棺椁
放在地上。

  皇甫武吉压住心中澎湃的情绪,说道:「白宇,你此乃何意?见到朕也不下
跪!」

  白翎羽淡淡道:「一个为了权势而牺牲妻子女儿的人不配让我双膝着地!」

  公然的顶撞使得众人脸色大变,皇甫武吉更是面容铁青,怒火难掩。

  白翎羽冷笑道:「是不是想砍掉我的脑袋?」

  皇甫武吉冷冷地盯着她,吐出一词:「拿下,打入天牢!」

  侍卫立即围了上去,白翎羽柳眉一扬,冷笑道:「打入天牢候审前,是不是
要验明正身?」

  说着,她反手取下发簪,如墨浓发披肩洒下,随即又用手擦去脸庞四周的伪
装。

  这些伪装用得极为巧妙,只是让白翎羽女性的面容变得棱角分明,更充满男
性阳刚之气,如今一经擦去,便还原出了柔媚的线条。

  秀发披肩,易容卸除,白翎羽露出本来面目,端的是杏眸柳眉,琼鼻朱唇,
肤色虽无一般皇室女子那般雪白粉嫩,但却胜在健康自然,小麦色的肌肤使她比
一般的公主多了几分英姿傲气。

  威震铁壁关的麒麟军统帅竟是女儿身,齐王和宋王不由得大吃一惊,但老一
辈的皇室成员却是满脸惊愕,眼前这女子除了肌色外,那简直就跟白淑妃是一个
模子刻出来的。

  周皇后忍不住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翎羽凝视着她,双目几乎快要喷出火焰来,冷笑道:「我是谁,皇后娘娘
看不出来吗?」

  说话间,随手便将霓裳飞仙佩丢到皇甫武吉桌子上。

  皇甫武吉握着玉佩仔细看了片刻,眼圈微红,颤声道:「你……你是翎羽,
你真的是翎羽,朕的女儿!」

  到了最后语气极为激动,甚至还险些站起来去抱白翎羽,与他平日沉重冷静
截然相反。

  白翎羽芳心不由得一酸,暗忖道:「你既然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当年又为
何如此绝情?」

  那边萧元妃察颜阅色,看出皇甫武吉对这公主是既内疚又宠爱,立即装出一
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说道:「皇上,翎羽公主在外孤苦无依地漂泊十五年,一定受
了不少苦,皇上,您可得好好补偿她。」

  皇甫武吉鼻子不由一酸,长叹道:「翎羽,回来就好,你想要什么,父皇都
给你办到!」

  白翎羽忍着热泪满眶,说道:「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公道!」

  说罢反手一掌拍开两具棺椁的盖子,宫流光和白淑妃的尸首赫然躺在其中。

  得定颜珠之助,两具遗体依旧栩栩如生,特别是白淑妃依旧保持着临死前那
受尽折磨的悲苦模样。

  周皇后身子不由得一僵,掌心蓄满了冷汗,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再见昔日爱妃容颜,皇甫武吉心口一阵刺痛,胸闷目眩,险些吐血昏迷。

  白翎羽冷冷地望着皇甫武吉,道:「母妃和宫侍卫的遗体内斗残留着毒素,
你若不信可以找仵作来严明真伪。」

  若是别人敢这么无礼的称呼自己,皇甫武吉早就叫他脑袋搬家了,可是这人
偏偏是亏欠最多的女儿,皇甫武吉除了内疚之外便是心痛。

  「传仵作!」

  皇甫武吉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语气无奈之中又多了几分无力。

  仵作上堂后,白翎羽又掏出那柄匕首,说道:「这便是宫家家主当初从刑部
盗出来的匕首,也就是当日刺杀我母妃的凶器,若是不信可以调来刑部的罪证记
录来查看核实!」

  这回连你字都省了,皇甫武吉只觉得整个心脏万千刀刃刮刺,揪心剧痛,连
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朝王公公使了眼色。

  王公公立即下去找来刑部侍郎,着他核实匕首真伪,刑部侍郎翻阅卷宗后,
确认无误。

  白翎羽又道:「当初,我母妃和宫侍卫长中了混毒,平日里毒性并不发作,
只有当一人被这口匕首刺伤后,毒性才会开始蔓延发作。」

  说罢默念几声得罪,然后就从遗体上割下头发,又想皇甫武吉要来肉馒头、
清水和饿了许久的公狗母狗各一。

  白翎羽屏住呼吸,又用内力在身子周围造了个气场,隔绝春毒的飘散,之后
便将头发和匕首浸泡在清水,然后又将肉馒头放进去浸泡。

  待馒头被水浸湿后,她便将馒头丢给狗吃。

  那对公狗母狗吃了馒头后,立即交媾起来,萧元妃和王贤妃不由粉面绯红,
而周皇后却是面若死灰。

  此情此景已经不必再说多余的话,白翎羽望着皇甫武吉,似乎正静待着他宣
判。

  齐王立即跪倒在地,说道:「父皇,此事还有待商酌,母后一定不会做这种
恶毒之事。」

  白翎羽怒道:「如今人证物证齐全,你居然还有脸狡辩!」

  齐王见大势已去,不禁心灰意冷,朝皇甫武吉磕头求饶道:「父皇,一日夫
妻百日恩,还请您宽恕母后!」

  皇甫武吉冷声道:「下毒诬陷,一尸两命,此等恶行,如何配得上这一国之
母的称号!」

  齐王又跪在白翎羽面前,边磕头边泣声道:「翎羽皇妹,我求求你,放过我
母后吧,你若要怨恨就恨我一个,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求你放过我母后!」

  白翎羽不由一愣,看见这昔日春风得意的皇子如今竟向自己一个女流磕头,
为的只是能够饶下母亲一命……此情此景使得她心中百感交集,虽说对周皇后怨
恨不减,但却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若当日她再大几岁,也会用自己的命
来换母亲的生存。

  既然大敌失势,萧元妃和王贤妃岂容对手有翻身之机,立即趁机落井下石,
纷纷要求严惩周皇后。

  萧元妃说道,「皇上,周氏这般卑鄙无耻的行径,冷血无情的心肠,岂能再
担任三宫六院之首!」

  王贤妃也说道:「皇上,不严惩周氏,白妃死不瞑目啊!还请皇上还白妃和
羽公主一个公道!」

  倏然,一阵尖锐的冷笑响起,只见周皇后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好个冷血
无情,好个还公道,这里的人除了那小丫头外,谁又是真心要替白妃伸冤的?」

  说着望着萧元妃道:「萧妃你可是真心要提白妃伸冤?」

  不等萧妃回答,又望着王贤妃道:「你呢?」

  周皇后昂然大笑:「你们都不是!你们不过是想借白淑妃一案来打击本宫,
来打击铮儿的太子之位,说白了,你们其实更加冷血无情,为了达成目的连个死
人都不放过!」

  萧元妃哼道:「本宫不与毒妇做口舌之争。」

  周皇后冷笑道:「是吗?若白淑妃这事不是本宫做的,而是其他妃子所为,
你可会替她伸冤?」

  萧元妃粉面一僵。

  「够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知悔改吗!」

  皇甫武吉怒目圆瞪,高声厉喝道。

  若是以往,面对皇甫武吉这般训斥,周皇后早就乖乖闭嘴了,但此刻她毫无
所惧,冷嘲热讽道:「怎么,皇上也要骂臣妾几声吗,是说冷血无情还是心肠歹
毒?不过说起这两样,皇上似乎比臣妾更为在行!」

  王公公脸色一沉,叫道:「皇后娘娘,您就少说两句,别再激怒皇上了!」

  周皇后呸道:「本宫的事那轮到你这阉人来管!」

  皇甫武吉冷笑道:「小王,让她继续说下去,朕倒要听听她怎么说出个所以
然来!」

  周皇后咯咯笑道:「那臣妾就先谢主隆恩了!」

  「白淑妃那妮子,就连跟外人说句话脸都会红,而且耳根子又软,就算处在
这皇宫之中,也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像她这种女人怎么有胆子跟一个侍
卫私通呢?以皇上您对白妃的了解,怎么就看不出当年案情中另有玄机呢?还是
皇上压根就不想继续追查此事?」

  此话一出,整个大理寺陷入一片沉寂无语。

  周皇后语气抑扬顿挫地道:「没错,当初本宫确实给白淑妃下了淫毒,逼她
与宫流光私通,但是皇上,以您的才智若真有心追查恐怕早就替白妃洗脱冤屈,
但您为何偏偏不这样做?臣妾记得在白妃死后,宫里有半天时间是防备松懈的,
原本巡逻的侍卫也少了一半,这分明就是让臣妾杀人灭口嘛!」

  白翎羽脸色蓦然一青,两眼怒火汹涌。

  周皇后笑道:「小公主,先不要冲动,听本宫把话说完吧。当时内阁以程渊
之为首,白、宫、崔、裴四大家族为辅,共同把持内阁,将皇权大大限制,而你
那位父皇就一直想削弱内阁权力,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五大势力便成了你父皇
打击的对象。其中程渊之乃三朝元老,又是儒门大鸿,德高望重,学生千万,就
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而崔裴两家自开朝便是世家门阀之首,根基深厚不说,
而且还有养有家族精兵,同样不好对付,至于白家和宫家只是新冒头的门阀,势
力比起前面三个大有不如,所以皇上便将矛头指向了他们这两个倒霉鬼!」

  虽然早就猜到了一些内幕,但听周皇后说出此话白翎羽还是感到震撼万分。

  周皇后哼道:「当时你母妃的事只不过一个借口罢了,就算本宫没有下手,
皇上迟早都会将白宫两家给拔除,到时失去娘家为后盾的白妃在宫里会好过吗?
别看萧元妃和王贤妃现在这么热心帮你母妃翻案,若是当初白家提早失势,说不
定她们对付你娘亲的手段比本宫还要狠呢!」

  听到这里,白翎羽也觉得身子冷飕飕的。

  「讲完了吗?」

  皇甫武吉忽然插口道。

  周皇后笑道:「讲完了,臣妾多谢皇上恩赐。」

  话音放落,只见她眉宇间忽然涌起一团黑气,随即口角溢血,身子一软,瘫
在地上。

  齐王悲鸣一声母后,哭着扑了上去抱住她。

  周皇后惨笑道:「铮儿,母后再来大理寺之前已经在牙齿里藏了毒药,当时
就想着若是事情败露,那便服毒自尽,也省得遭受那几个贱人的羞辱……」

  皇甫武吉长叹了一口气,道:「皇后,你这又是何苦呢,朕从未想过要处死
你……」

  周皇后凄然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可惜臣妾始终是要被打入冷宫,与其
受尽折磨倒不如就此了断!还有,臣妾不怨皇上,因为皇上跟臣妾一样,都是狠
都是可怜人……」

  齐王泪水盈眶,颤声道:「母后不要说话了,儿臣马上给你找御医,你不会
有事的。」

  周皇后眼光逐渐涣散,用尽最后力气说道:「不用了,母后已经不行了。铮
儿,你听母后的话,以后不要再争这个太子了,让你父皇把你发配出去,哪怕是
到僻远贫瘠之地,也不要留在玉京了!」

  说完,两眼一闭便咽气了,留下齐王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这戎马一生的王爷,那哭声就像是尖刀一般划在
每一个人心口上。

  皇甫武吉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呆呆地望着堂内的众人,目光从周皇后的尸体
划过,又望向那两具白玉棺椁,最后定格在了白翎羽脸上。

  皇甫武吉阖上眼帘,道:「传朕旨意,淑妃白氏十五年前因贵妃周氏陷害,
作出背德之事,今日查明真相,还白氏一个清白名号,追封白淑妃为贞烈庄孝皇
后,以国葬之礼葬入后陵。撤销白宫两家的罪名,享有原本的爵位封号,寻回两
家后人,继承家业!皇后周氏,行为不端,陷害白淑妃,诬其淫乱宫廷,罪无可
赦,撤去皇后之位,周氏一族逐出京师!」

  短短几句话,宣告含冤十余年的白淑妃得以雪恨,也让白宫两门重获新生。

  皇甫武吉继续说道:「白妃当年肚子里的孩子封为德海太子,公主皇甫翎羽
封为忠勇护国公主兼任御林军大统领,持虎符将令!」

  虎符将令相当于最高调兵权,如此厚封等同将京师防备全部交给了白翎羽,
也不知道皇甫武吉是看中白翎羽带兵才能,还是单纯地想弥补十五年来的过错。

  萧元妃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了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公主,实乃
我大恒之福。」

  王贤妃也应和道:「是呀,护国公主今日认祖归宗,实乃大喜。」

  除了周皇后之外,她们最为顾忌的就是身经百战的齐王,如今看到有这么个
能征善战的主,还是周皇后仇人之后,心里又稳定了几分,纷纷抛出善意,希望
能拉拢一个强援。

  萧元妃暗忖道:「皇上因为白妃之事定会对这丫头百般宠爱,再加上她武功
超群,与她拉好关系对日后有百利而无一害。」

  白翎羽是女儿身,就算再怎么能征善战,也不会威胁到皇位的归属,相对于
齐王来说,白翎羽更对萧元妃的胃口。

  白翎羽淡淡地道:「皇上好意心领了!我只是白氏一族的低贱民女,不配这
什么护国公主,也没资格拿着虎符将令!」

  她自称白氏一族,显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更是不愿认祖归宗。

  皇甫武吉胸口仿佛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脸色倏然惨白无血。

  两妃和宋王也是惊愕不已,拒绝封赏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这大逆不道的话,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

  王公公急忙传音:「公主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您快给皇上赔罪啊!」

  白翎羽冷笑一声,昂首迫视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说道:「我就是姓白,
皇上,您是不是要斩了民女呢?」

  皇甫武吉脸色阵红阵白,藏在袖子内的手指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已经
深深的陷入肉里,仿佛是在奋力压制着即将失控的情感。

  父女二人就这般对视了半盏茶的时间,皇甫武吉长叹了一口气,身子朝后一
伸,靠在了椅背上,左手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撑住额头,将头侧过一边,
仿佛是疲惫的老人在休息小睡。

  「你走吧!」

  皇甫武吉朝白翎羽摆了摆手说道,他刺客侧着头,隐藏住了表情,也隐藏住
了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翎羽也不多说,掉头便走。

  待白翎羽走后,皇甫武吉又命人处理大堂内的三具尸体和命令众人退下,一
系列旨意执行完毕后,大堂里只余下撑着侧脸的九五之尊和一个贴身内侍。

  王公公静静地站了约莫三个时辰,见天色渐渐暗,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
上,时候不早了,回宫吧。」

  皇甫武吉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眼圈已然通红,眼眶内似有晶莹翻动,神情
疲倦颓废,就像是大病初愈的老人。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该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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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 纵马狂歌

  出了大理寺,白翎羽心绪凌乱无比,朝着城外走去,走了半里路,却见龙辉
站在前方等候。

  再见爱郎,白翎羽满心情绪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化作朵朵泪花涌出眼眶,悲
叫一声扑向龙辉怀里。

  龙辉抱着她柔声道:「好了,小羽儿,我都看到了,你刚才做得很好,真的
很好,白妃娘娘泉下有知定会替你自豪的。」

  得龙辉安抚白翎羽才哭声才渐渐细小。

  龙辉伸手替她抹去泪珠,略带嗔怪道:「按照原先说好的,无论结果如何,
你都不能顶撞皇帝,你这丫头倒好,到了最后居然……哎,你知不知道把我吓出
一身白毛汗,险些就要打进去救你了。」

  白翎羽撇嘴:「皇宫里冷冰冰的,处处勾心斗角,我可不想回那个地方。」

  借着鹭明鸾夺神术之助,龙辉对于案情的进展是了若指掌,更对这皇室冷暖
唏嘘不已,感慨万分,心想这些人虽然出身高贵,享尽荣华,但每时每刻都在算
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这种生活究竟是好还是不好?白翎羽叹道:「贴身宫娥作
证人,又有遗体为证据,周皇后根本无从抵赖,母妃应该也得以安息,我也没什
么可求的啦……」

  说起周皇后,龙辉忽然想到了一事——当初的毒药本是苏贵妃提供,周皇后
为何不将此事讲出,求得一个从轻发落呢?而且她临死前给齐王的遗言也似乎暗
藏深意……龙辉暗忖道:「她若是想保全齐王,就更应该说出苏贵妃的事情,但
仅仅让齐王离开京师,却绝口不提苏贵妃之事。」

  联想起大堂中齐王的表情,龙辉敢肯定他也不知晓内情,毕竟这也不是什么
光彩的事情,周皇后本着保密的原则不告诉儿子也理所当然。

  「若是齐王听从周皇后的话,离开京城又会怎么样?」

  龙辉心里做了个假设,「隐藏在深处的苏贵妃,也就是昊天圣母兴风作浪,
使得帝都大乱,沧释天趁机浑水摸鱼,最坏的结果便是大恒皇权被颠覆,那么离
开京师的齐王便远离风暴漩涡,得以保全自身。等一众敌人斗得筋疲力尽时候,
他便可以从容收拾残局!」

  龙辉倏然明白过来,周皇后应该已经看出苏贵妃暗藏祸心,所以宁死也不将
她供出,要给萧元妃宋王等人埋个隐患,为的就是造出一个祸起萧墙的契机,让
宫廷生乱,等同于给齐王制造机会。

  「在这皇宫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灯!」

  想到这里,龙辉心中难免有股憋闷,不吐不快,干脆道:「小羽儿,咱们比
一下骑术吧。」

  白翎羽笑道:「轻功我是不如你,骑术的话,你龙大将军可不怎么样哩。」

  龙辉哈哈笑道:「比过才知道!」

  说罢转身在道路旁牵出两匹高头大马。

  白翎羽眼睛不由一亮,这两匹马毛发油光乌亮,四肢修长,双目有神,显然
是不可多得之神骏。

  白翎羽本是骑兵出身,对于骏马有说不出的喜爱。

  龙辉只觉一阵香风飘入鼻端,白美人双腿猛的提起,把马裤绷得紧凑,使得
健美圆润的长腿尽显无疑,挺翘丰硕的香臀晃的眼前满是微颤颤的美肉,却是白
翎羽翻身上马,动作矫健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白翎羽一抖马缰,骏马仰天扬起前蹄,长嘶一声。

  龙辉见状也翻身上马,叫道:「闲话少说,二十里外有一座龟壳山丘,看谁
先到那儿!」

  白翎羽哼道:「比就比,看招!」

  话音放落,她娇叱一声驾,骏马撒蹄便跑,宛若风驰电掣般飞飙而出。

  龙辉不甘示弱,扬缰策马向白翎羽追去。

  龙辉策马不一时,遥见白翎羽人马背影。

  白翎羽回头瞧见,挥鞭催马。

  一时间,两匹骏马奋起全力,前后追逐。

  追逐半晌,龙辉骤然提气,一起一落,跃上白翎羽的马背,白翎羽反身一肘
想要推他下马,却被龙辉搂住腰肢。

  白翎羽生得健美修长,单论身量实为众女之冠,就算楚婉冰也稍矮她几寸,
她与龙辉同跨一鞍,细致巧鬓稍正好靠贴着他半边脸颊,入目是她的诱人至极,
充满阳刚美态的轮廓线条,明朗的美目英风逼人,秀发浓密如云,时不时的更迎
风送来一股香幽动人的芳草气息。

  白翎羽娇嗔道:「臭龙辉,说好比骑术的,你怎么耍赖跳到人家马上!」

  龙辉道:「白大将军,在骑马追赶的过程中,将敌人斩杀下马,这也是骑术
的一种。我现在可是杀你十几次了,这怎么算耍赖呢!」

  白翎羽气得大骂无赖,心想好啊跟我玩起军中那一套,我倒要看看你这二流
子如何玩得过我。

  蛮狠好胜的劲头一上来便止不住,白翎羽脑袋朝后撞去,这一招为军体拳中
的招数,称为「后山重锤」,但被敌人从背后锁住的身子,立即用后脑勺撞去,
快很准,一记头槌砸在敌人面门,把对手砸个口鼻流血,头昏目眩,从而解围反
击。

  龙辉那会让她如愿,把头一矮,用额头对准了白翎羽的后脑勺,就等着她自
己撞上来。

  这额骨是人体最为坚硬的骨头,而后脑勺却是头颅中较为脆弱的一部分,若
是撞到敌人面门还好,若撞不中就是作茧自缚,自己把自己撞晕。

  只听咚的一声,白翎羽反倒把自己撞得眼冒金星,苦不堪言,娇叱道:「死
龙辉,我跟你没完!」

  这母豹子发起狠来可不是说笑的,龙辉立即采取自保措施,双手从后面紧紧
环抱着白翎羽健美丰实的腰肢,低头咬着她仿佛敷着一层蜜糖的耳垂轻声说道:
「小羽儿,别生气嘛,哥哥跟你开玩笑的!」

  白翎羽嗔道:「谁跟你开玩笑,你马上滚下去,别妨碍姑奶奶骑马!」

  「小羽儿,咱们就共骑一马吧……」

  龙辉将火热的嘴唇凑到美人蜜色的脖子上,轻轻细吻,还伸出舌头轻轻在上
面舔砥起来。

  被爱郎这么轻薄,白翎羽整颗心都酥了,就像是万蚁爬行,身体更是没有半
根骨头般瘫软在男人怀中,提不起分毫力气。

  「好吧,就依你!」

  白翎羽拗不过这男人,只好服软道,但末了还狠狠滴警告了一句:「你若是
敢惹我不高兴,小心我把你踢下去。」

  马鞍的空间极小,两人只能紧紧挨在一起。

  美人入怀,软玉温香,白翎羽结实细滑的粉背贴在龙辉胸膛,丰润圆翘的玉
臀轻轻抵着他的下身。

  「小羽儿,咱们一起跑吧!」

  龙辉放开了她的腰肢,双手从后绕上,抓住马缰,下身猛地朝前面两瓣圆润
结实的臀肉重重一挺,绝尘一声长嘶,纵蹄而奔。

  翘臀股沟被长枪撞了一下,白翎羽喉间发出一声颤吟,健美娇躯蓦然一僵,
鼻息变得粗重了几分,蜜肌不由自主地泛出一层可爱的鸡皮疙瘩。

  策马奔驰了两里路,龙辉发觉四周无人,胆子不禁肥了几分,腾出一只爪子
在白翎羽的娇躯上下其手。

  「别……会给人看见的!」被这混账袭胸,一颗饱满的玉乳正隔着衣裳和束
胸被他握在手里,肆意轻薄,白翎羽羞得满面通红,颤吟娇嗔。

  龙辉在她耳朵里吹了口气,柔声道:「小羽儿,这里荒凉得很,方圆二十里
内都没有人的!」

  说着变本加厉,用嘴唇轻啃白翎羽的玉颈,温柔气息不住地从毛孔渗入,沁
人心脾。

  白翎羽嘤咛一声,身子猛地一僵,光洁的粉脊玉椎仰在龙辉胸膛上,舒服得
几乎叫出来,白翎羽唯有轻轻咬住自己的纤纤玉指,压制住脱口而出的颤吟,那
神情又娇又媚,一改昔日刚毅英风。

  「混蛋,光天化日的别作怪!」

  白翎羽眯着几欲滴水的眼眸,用最后一丝力气娇啼嗔怒道。

  龙辉柔声道:「小羽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今天怎么扭扭捏捏地,
像个委屈受气的小媳妇。」

  白翎羽嘴硬地道:「你要发疯就自己发疯,想让姑奶奶陪你这淫棍胡闹,门
都没有!」

  龙辉太熟悉这妮子了,看似刚毅火烈,但内心实则柔弱似水,只要软硬兼施
保管把这丫头驯得服服帖帖。

  握住她光滑的下巴,略显粗暴地把她脸蛋扭回来,龙辉顺势叼住少女那湿软
的唇瓣,舌不断侵犯着满是香甜津液的口腔,白翎羽全身一阵酸麻,不禁羞闭着
双眼,一只玉手主动地搭在男儿搂住自己腰肢的手臂上,另一只手则继续抓住马
缰。

  樱唇乍启,香舌追逐,白翎羽很快软了下来,娇躯微微轻颤,鼻息粗重,时
不时飘出沉媚慵懒的哼声,媚态毕露。

  「不要在这里……」

  白翎羽含羞答答,小嘴吐着模糊不清的娇音,「会……被人瞧见的。」

  原来她是担心这个,龙辉笑着安慰道:「小羽儿,没事的,不要怕。」

  白翎羽仍是不依,龙辉也不多说,立即翻山越岭,将大手探入她衣襟内,穿
透层层裹胸布,直捣黄龙,握住那被压制许久的圆润玉乳,细细揉捏。

  许久不见,这丫头身子仍是如此美妙,乳肉丰实饱满,无论手掌如何用力,
皆不能改变其乳廓,始终保持着圆润尖挺的桃子形状,最多也只是令两团香脂稍
稍凹陷罢了。

  龙辉双手完全握住两颗结实饱满的奶子,把乳珠压在手心来回滑动。

  这可苦了白翎羽,她此刻还得握着马缰,控制骏马的奔跑,然而身后这冤家
当真是不知死活,在这种高速驰骋的状态下还敢欺负自己。

  渐渐的白翎羽感觉到自己丰实的乳肉似乎被男儿手心的烈火给烘得火热,烤
得酥软,原本紧绷结实的健美胴体已缓缓失去力气,昔日刚劲强悍的巾帼将军已
经成了一个娇弱无力的小妇人,任由男子肆意轻薄欺辱。

  「小羽儿,舒服吗?」龙辉柔声细语地问道,白翎羽羞不可仰的低着如火烧
般的臻首,娇嫩的身子滚烫如火,心中既害怕又兴奋,既不想答应又觉得刺激,
在颤栗的快感中更多的是隐隐的期待。

  双手在白翎羽的嫩躯上游走,蜜色的肌肤泛起瑰丽绯红,泌出晶莹的香汗,
贴身紧绷的马裤内,双腿已经颤颤发抖,裹住玉胯的丝质汗巾此时更是被濡湿了
一大块,汗水之中尚有几分滑腻粘稠的感觉,想来不单纯是汗水,还夹杂着少女
私处的蜂蜜。

  随着顶在股沟内火热肉棍的摩挲,马鞍粗糙的质地滑动,竟使得白翎羽身子
一发不可收拾,透明的液滴分泌越发丰沛,一路由会阴处淌下股沟,多如泉眼涌
浆。

  龙辉也感觉到有股潮热气息涌向自己裤裆,熏得龙根火热难撩,欲念大动,
忍不住紧紧抱住她娇软盈盈的美丽膧体,把炽热下体紧紧顶在白翎羽丰满腴实的
粉股玉臀。

  白翎羽娇吟喘息,好不辛苦,握着马缰的手掌已经失去了力气,骏马依旧飞
奔狂飙,但却失去了原本的方向。

  凌乱的武士袍半掩娇躯,粉颈锁骨皆无遮蔽,衣襟开口处透着几许粉酥酥的
肤色,露出半截紧窄的深沟,底下紧连着一对丰满紧致的玉峰,曲线圆润处,连
衣衫亦不能稍掩其美,乳峰下缘与身体交接处卡出重重紧密衣褶,其成熟饱满,
令人叹为观止。

  龙辉低头凑近粉颈,嗅着从美人衣襟中透出的芳草乳香,心醉之余,忍不住
轻轻吻落,谁知却吮着一片细密薄汗,味道咸咸的,虽无深闺女子那般幽香,但
却是多了几分爽口的感觉。

  龙辉双手继续在白美人胸口揉动,时而揉捏乳肉,时而轻掐乳珠,不断刺激
白翎羽的情火。

  随着身前娇躯温度的升高,龙辉忽觉下身潮意越来越重,仿佛是被搅翻了锅
的白粥,濡成的一团,尖端被微微臀肉包裹得无比舒爽,身子本能地再往前挤了
一挤,将紧身马裤硬生生戳了进去,跟着布料顶在美人菊蕾上。

  原本龙根还只是股沟外的徘徊,似入非入,但如今毫无征兆地侵犯进来,未
曾迎客的菊蕾那堪重负,顿时紧绷起来,身子不禁向前挺去,本能地想逃开身后
的侵犯,但在这狭小的马鞍内又能逃到哪儿去,反倒是被将玉胯送到皮鞍凸角,
那糙硬的皮料往腿心处连颠几下,颠得她颔颈一扬,唇缝里迸出娇腻呻吟。

  「龙辉,停、停一下!歇……我……我……我不成啦!好……好难受……」

  光天化日之下被这小子淫辱于马上,戎马沙场的麒麟军统帅羞愧难忍,不由
得颤声惊吟,语气哀求之意,再看她有几络汗湿的长发粘在颊畔唇边,显得楚楚
可怜。

  龙辉最喜欢的便是看着这英姿飒爽的美人向自己哀求服软,每次看着她娇羞
难遏,却又不甘屈服的模样,心里总有股征服的快感。

  龙辉讶然失笑道:「小羽儿,你让我怎么停,马鞍就这么小,不如你挪一下
身子,别跟我挤了。」

  白翎羽眯着媚眼,半无意识地问道:「怎么……挪身子?」

  龙辉笑道:「就是像高探马刺枪术那样啊,踩着马镫站起来。」

  马战中长枪是最占优势的武器,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但枪的长度一般是在
丈八左右,因为超过这个长度,便会影响枪身的硬度,容易折断,这高探马刺枪
术便是能让骑兵在冲锋过程中增加枪的长度,具体做法便是踩着马镫忽然站起身
子,朝前探去,一枪刺出,如此一来就等同于加上了手臂和腰身的长度,往往可
以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白翎羽嗯了一声,心想也只有如此了,毕竟这前有马鞍凸角摩擦玉壶,后有
龙根肉棍刺探菊蕾,这腹背受敌的滋味可不好受。

  白翎羽深吸引一口气,小腿踩着马镫站了起来,她骨肉结实,在站起来的一
瞬间,小腿那结实紧绷的肌束在裤管间乍现倏隐,健美而又充满野性,就像是母
豹子扑杀猎物的前夕动作。

  站起来后,粘稠温滑的股胯被迎面而来的秋风一吹,顿时变得凉飕飕的,凉
意渗入娇嫩的蛤唇,直透花腔深处,叫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她还没适应这股凉意,又感到臀后一凉,竟是裤子被拔下了大半,圆鼓鼓的
翘臀竟是毫无保留地裸露出来——晶莹蜜色的肌肤,曲线顺畅的圆弧,结实饱满
的臀肉,紧凑深邃的股沟,构成一道奇淫魅惑的风景。

  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剥掉裤子,光着屁股的窘态,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淫娃荡妇
也受不了,更别说良家女子,在这种状况下首先的反应便是赶紧掩盖住裸臀的春
光,白翎羽此际正控制马缰,腾不出手来拉裤子,唯有立即坐下才能挡住肉色。

  于是她想也不想便沉腰坐臀,谁料等候她的竟是已经脱困而出的巨龙。

  不偏不倚,湿润的花穴恰好坐在龙首龟棱,酥嫩的蛤唇根本无防御的能力,
被巨龙叩门而入,白翎羽只觉得身子像被贯穿一般,整个人就像是受伤的天鹅,
昂首仰头朝天发出一声无助的悲鸣。

  原来从头到尾就是龙辉的诡计,为的就是哄这丫头抬起臀股,方便自己剥下
她的裤子,如今奸计得逞,龙辉身心愉悦,既享受快马奔驰的风声,肉棍又被火
热的花腔包裹研磨。

  「混蛋,你……你故意的!」

  竟然糊里糊涂地就被这混蛋占了身子,而且还是在骑马的过程中,白翎羽不
免气得七窍生烟,身子不断扭动挣扎,恨不得把身后这冤家甩下马去,最好让马
蹄踩死,省得日后还要受百般糟蹋。

  可惜她的挣扎是何等无力,被体内那根坚挺戳了几下便失去了力气,最要命
的还是马儿在奔跑中的颠簸,自然地将肉棒送入花腔深处,棍棒时不时地刺中花
心嫩宫。

  此刻的她已是衣不蔽体,两只丰盈坚挺的美乳已弹出衣外,正任龙辉搓揉爱
抚,口中一边娇喘呻吟,乳尖蓓蕾硬挺勃发,恰似蜜桃顶峰的那一尖端;那夹在
娇躯和鞍辔之间的浑圆挺臀,正被一根粗物来回进出,带着湿滑浆液时隐时现。

  龙辉倒也乐得清闲,美在其中,他腰身无需动作,只需着双脚夹马,控制着
马儿奔跑速度即可。

  只见龙辉双腿一夹马腹,骏马立即行得快疾,急速颠簸,带动着肉棍不住地
顶撞着白翎羽花谷深处;过了片刻,他用一条腿触碰马腹一下,马儿立即缓行,
肉棍动作也随之变小,在白翎羽谷中轻磨盘旋。

  龙辉控制马匹的速度,而白翎羽则控制马缰引导方向,原本两人配合无间,
但随着那疾徐重轻,连击带磨的攻势,白翎羽顿时没了主意,大脑一片空白也不
知道朝那跑去,唯有从樱唇蹦出阵阵甜腻沙哑的香喘。

  马背的颠簸和白日野合带来不一样的感觉,白翎羽野性健美的躯体爽得不住
颤抖,浑圆的臀瓣顿时一阵紧绷、球状的肌肉嗖嗖抽动,腔内嫩肉也随之变得紧
凑结实,就像是一个囚笼一般要奋力绞杀入内巨龙,箍得龙辉一阵销魂。

  龙辉不由大起满足之感,一手大加捻揉白翎羽弹出衣外的蜜色美乳,一手捏
住白翎羽的下颔,将她酡红妩媚的脸蛋转向自己,亲蜜地吻了上去,享受湿滑唇
舌的吻吮舐吸,腰部随着马儿的颠簸放肆侵犯她的幽谷。

  见白翎羽淫呻媚吟,娇躯如活虾般地弓在他怀中,又似水蛇般缠绕摩挲,丰
实的肌肉使得幽谷中更加有力道地挤夹吸啜龙根。

  在马儿奔驰当中,不知何时白翎羽再也握不住马缰了,一手撑住鞍头,一手
急忙掩住檀口,勉强将销魂的娇吟捂在口中。

  随着龙根的出没,白翎羽的蜜壶越发泥泞,汁水不断地被挤出腔道外,把还
留在裤裆间的汗巾濡得湿润润的,好似被泡在温水中一般,最要命马鞍是一个凹
下的形状,汁水只会越积越多,使得汗巾微微浮起,恰好黏在两人交合处。

  龙辉抽了几下,觉得汗巾甚是碍事,干脆将其取出,揉成一团随手扔开,啪
的掉在地上,声音响亮之余带着几分又浆又黏的感觉。

  白翎羽全身发软,被龙辉火热坚挺的肉龙轮番杵击花心一磨,越发的泛滥成
灾,汁水潺潺而出的,一直淌到了股沟菊门处,龙辉衣摆和裤子也被弄得被泥泞
不堪,犹如坐在一处浅水洼里。

  秋风越发凉爽,白翎羽不禁打了个冷战,颤声道:「龙辉……有些冷。」

  龙辉急忙取下披风外袍将她裹住。

  眼见情郎这般体贴,白翎羽心甜如蜜,索性不再管控制马儿的方向,玉臂朝
后伸去,十指反扣,紧紧揪着龙辉手掌,配合着马儿颠簸而挪动圆臀,吞吐粗大
男根,颤巍巍的花心不住哭泣蠕动,宛若失禁一般,沿着她健美腿根顺流而下,
居然浸湿了罗袜。

  这样依着马儿颠簸之势猛干白翎羽,龙辉自身的体力一点儿都不必用上,比
以往还坚持得久,但却因为倍觉新奇,激动之余,精门打开,在幽谷当中精液尽
情喷射。

  酥软的子宫被热精温柔熨烫,白翎羽通体快美,她尖叫一声,脱力的身子剧
烈颤抖,差些儿当场晕厥过去……见白翎羽美得发慌,忘了控制马缰,龙辉手臂
便从绕过她腰身,将马儿勒停下来。

  白翎羽已是浑身瘫软,衣裳也给香汗浸得透了,湿透的衣裳紧紧服贴着她曼
妙的身材,衣衫不整地伏在马背上吁吁气喘,马鞍上一片湿滑粘稠,花浆精液混
在一起,顺着两人的臀腿不住的滴到地上。

  恢复了几分神智和气力,白翎羽挣扎起来整理衣服,娇嗔不已道:「混蛋,
你这混蛋,就知道糟蹋人家,要是路上有人,我……我死给你看!」

  龙辉在她腮边香了一口,笑着道:「要是那个是男人,那哥哥就把他眼睛挖
掉。」

  白翎羽奇道:「若是女人呢?」

  龙辉嘿嘿一笑,朝她耳朵里吹来口气,道:「那就拉过来一同玩耍!」

  白翎羽知他是说笑,但也忍不住醋意大发,狠狠地给他一肘子。

  龙辉朝四周望了一眼,确定没人后,便低声在白翎羽耳边说道:「小羽儿,
你能不能进宫一趟?」

  白翎羽自曝身份后,对于皇宫有种说不出的排斥,但碍于情郎的请求,她只
好耐下性子问道:「为何要让我进宫去?」

  龙辉叹道:「按照原先设想,我以为周皇后再被你揭穿后,会将苏贵妃的事
情供出。那时皇帝便会宣苏贵妃来问话,那么她昊天圣母的身份便会被识破。」

  白翎羽也奇道:「我当时只顾着报仇,倒也没注意这点。对了,你既然知道
苏贵妃的事,为何不直接告诉皇甫武吉?」

  龙辉叹道:「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一个不好还会被扣上一个诬陷皇妃的罪
名,所以我便想借着这次机会让皇帝自己注意到苏贵妃,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白翎羽奇道:「是啊,周皇后为何不将苏贵妃供出来,按理来说周氏贱人没
必要维护她。」

  龙辉叹道:「白妃娘娘沉冤昭雪,周皇后心知齐王已经不可能当太子了,所
以她才没供出苏贵妃,任由这个女人继续祸乱朝纲,想给自己儿子留下最后的机
会。」

  白翎羽怒骂道:「好狠的毒妇!」

  白翎羽沉吟了片刻,点头道:「虽然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但我也不想让昊
天教的贼子浑水摸鱼,更何况我母妃的死他们也有份!」

  龙辉欣慰一笑,调转马头,与她同骑一马回转帝都。

  回到龙府已是傍晚时分,经过野外那场荒唐春戏,白翎羽全身黏糊糊的,于
是便回去换洗衣服。

  龙辉为自己泡了一壶热茶,坐在客厅里等白翎羽出来,忽然看见仆人跑进来
禀报道:「老爷,宫里来人了!」

  龙辉让仆人将客人请入大厅,发觉竟是王公公。

  「原来是王公公,快快请坐!」

  龙辉急忙起身相迎。

  王公公也顾不上客套,急匆匆地道:「龙将军,这回你可要帮咱家呀!」

  龙辉蹙眉道:「公公何处此言?」

  王公公叹道:「龙将军,你与羽公主曾是同袍战友,你能不能劝公主她回宫
一趟?」

  龙辉微微一愣,心想既然白翎羽已经自爆身份,自己若装作不知反倒显得暗
藏祸心,便大方承认道:「公公,我虽然同羽公主交情匪浅,但她的性子刚烈倔
强,不是谁都能说服的。」

  王公公跺脚道:「龙大将军,龙大驸马爷,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能说
服公主了,你若不帮这个忙,咱家真的就只有死在你面前了!」

  龙辉微微一愣,瞪眼道:「公公你说什么?」

  王公公耸了耸肩,嘿嘿道:「龙将军你就别装了,你和公主正值青春年少,
又是多年同袍战友,没点那个什么才怪呢!」

  龙辉顿时哭笑不得,想来这个太监话中深意便是如此——你小子自己风流好
色天下皆知,跟公主呆这么久在铁壁关并肩作战,不来个日久生情,恋奸情热那
才叫见鬼呢!

  「死太监鬼点子倒挺多,知道没法正面说服小羽儿,就故意装可怜,想要老
子吹吹枕边风!」

  这时一个清脆的哼声传来:「有什么话便直接跟我说,何必躲躲藏藏的!」

  只见白翎羽从后堂走出,她将浓密秀发挽成了一个发髻,步伐矫健刚美,一
身素白武士劲袍衬得她英气勃发,巾帼绝代。

  王公公行礼道:「老奴叩见公主殿下。」

  白翎羽哼道:「我不是公主!你找我有什么事?」

  王公公道:「公主,能借一步说话吗?」

  龙辉闻言便顺水推舟道:「在下还有些俗务要处理,两位亲自便。」

  白翎羽道:「龙辉,你不许走,留下来!」

  龙辉立即止住脚步,王公公却露出难为之色,欲言又止。

  白翎羽坚决地说道:「龙辉是我夫婿,不是外人,公公若不想说,我便不听
了!」

  她作风简明果决,既然已经向外公布了身份,也不再掩饰与龙辉的关系,尽
显敢爱敢恨的巾帼英风。

  龙辉心头一暖,握住小手与她并肩而立。

  王公公叹了一声:「公主殿下,不,白姑娘……皇上回到宫中便连吐几口鲜
血,然后就昏了过去,现在还没苏醒。」

  白翎羽脸色微沉,静静不语。

  王公公道:「皇上一直在叨念公主的名字……公主,你能不能进宫一趟?」

  厅内一阵沉寂,王公公见白翎羽似乎还在犹豫,立即跪了下去磕头道:「公
主殿下,就当老奴求您了,您就去看看皇上吧,说不定您回来了,皇上心结一解
开,就康复过来了呢!」

  他越磕越是激动,把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

  面对此等忠仆,龙辉心里也是一阵感慨,手掌紧紧一握,向白翎羽使了个眼
色。

  白翎羽叹了一声,点头道:「好吧,我便随公公走一趟,不过我要龙辉陪着
我!」

  王公公点头道:「这个没问题!」

  三人来到皇宫中枢之地——紫微宫,此地便是大恒历代圣上居所,此刻四周
弥漫着一片沉重气氛。

  行至寝宫门外,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王公公正要推门而入,只见龙床之上正躺着一人,其眼窝深陷,面若金纸,
气若游丝,昏迷不醒,正是皇甫武吉,而宋王则跪在床边悉心服饰,王贤妃则在
一旁抹眼泪,至于萧元妃则不断地询问御医,看似十分关心皇帝龙体。

  龙辉看得奇怪,皇甫武吉子嗣众多,为何只有宋王一人到来。

  不过想深一层,如今周皇后已死,萧元妃已经把持了后宫,皇甫武吉病倒的
消息只会告诉自己儿子,叫宋王到床边伺候父皇,体现孝心,留他专美;至于齐
王,周皇后已死,他基本已经失势,更没可能再进来了。

  萧元妃看见王公公带着白翎羽和龙辉走进来,花容不禁生出一丝惊愕,道:
「公公,这是何故?」

  王公公道:「回禀娘娘,皇上一直在叫着公主的名字,所以老奴便去请公主
来。至于,龙将军嘛,老奴是出于这样考虑的,皇上体内真气失衡,而龙将军又
是先天高手,或许能替皇上理顺气息,而且羽公主与龙将军交情甚好,也不用担
心会有人趁机意图不轨。」

  宋王静静地盯着白翎羽,张口欲言,萧元妃却先一步搭话道:「还是公公细
心,翎羽公主,你快来跟皇上说几句话吧,说不定你一开口皇上就醒过来了。」

  说罢便拉着宋王让开一条路。

  宋王低声说了几句话,声音虽小,却逃不过龙辉的耳力。

  只听宋王道:「母妃,那丫头当面自称姓白,根本就不把自己当皇室之人,
您为何要让她过来?」

  萧元妃道:「你这傻小子,且不说她会不会认祖归宗,单凭皇上对白妃的愧
疚,一定会对这妮子百般骄纵宠爱,再加上她擅长行军打仗,武功又高,她的态
度绝对可以影响皇位归属,这个时候你何必节外生枝呢!」

  白翎羽抬了抬眼眸,径直走到龙床前,只见皇甫武吉气色灰暗,出气多进气
少。

  泰王命丧焱州,晋王埋骨临夏,爱妃含冤,女儿憎恨,皇后自刎……连番的
打击已损耗了他太多的元气,哪还像昔日那个气吞万里,指点江山的九五之尊,
只不过是个重病垂危的老人罢了。

  看到他这般惨状,白翎羽心中不免一软,叹道:「皇上,你好些了吗?」

  连呼了几声,皇甫武吉似乎有些感觉,眼皮微微颤抖,但却始终未睁眼。

  王公公小声地道:「公主殿下……您能不能叫一声父皇?」

  白翎羽微微一僵,踌蹉了片刻,暗叹一声,生硬地叫道:「父……父皇。」

  皇甫武吉眼皮抖了抖,竟缓缓睁开了眼睛,王公公欣喜地道:「皇上,您醒
了?」

  皇甫武吉见到白翎羽显然有些意外,喃喃道:「你……刚才叫朕做什么?」

  白翎羽咬了咬嘴唇道:「父皇。」

  她心有芥蒂,这父皇二字叫得极为勉强,但还是让皇甫武吉心花怒放,眉开
眼笑,脸色竟增了几分红润,眼角湿润地道:「好好……翎羽,你总算肯认父皇
了……」

  说着说着情绪一激动,竟吐了一口黑血。

  二妃、宋王、王公公顿时面色大变,急忙传召御医,皇甫武吉摆手道:「不
必了,能得翎羽唤朕一声父皇,这口血吐得有价值!」

  皇甫武吉喘了几口气,朝萧元妃等人摆了摆手,说道:「翎羽和龙辉留下,
其他人先回去吧!」

  萧元妃等人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只留下王公公、龙辉、白翎羽三人。

  看见四周无外人,龙辉道:「皇上,请恕微臣斗胆,您体内真气过于庞杂,
如今心神受创,已经难以控制这股雄厚的真气,若不早日将真气收回正规,后果
难以预料。」

  皇甫武吉蹙眉道:「龙卿说的甚是,那就请龙卿替朕运功顺气了。」

  龙辉微微一愣,他还没主动提出疗伤,皇甫武吉竟先一步让他出手治疗,倒
是让人意料不及。

  皇甫武吉虽是伤病缠身,但眼力依旧,他看出龙辉心中所虑,便说道:「你
与翎羽关系匪浅,朕就算不信你也信自己的女儿。」

  白翎羽闻言,心中难免百感交集,满眼复杂地看着这元气大伤的老者,心里
的恨意竟少了几分。

  龙辉暗忖道:「看来皇甫武吉真的很希望能挽回小羽儿的心,若不然以他谨
慎多疑的性子,怎会让一个外人给他疗伤呢!」

  虽然这做法参杂几分帝皇权术,但他却是真心实意地想修补这段父女之情,
见惯那些一脸虚伪假笑假哭的皇亲,皇甫武吉更希望能有一份真切的亲情,对于
那些长在深宫的皇子公主,后妃贵人,在边疆军营长得的白翎羽更为真切,起码
她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该笑就笑,该哭便哭,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从不矫情
伪装。

  龙辉觉得眼前之人并非什么九五之尊,只不过是一个渴望儿女尽孝,子孙承
欢的老人罢了,但偏偏身边之人都挂着伪善表情,既想从他身上取得利益,又怕
惹怒于他。

  「皇上,微臣得罪了!」

  龙辉走到皇甫武吉身后,一手按在背门气海上,调动真元,以阴阳五行之法
替皇甫武吉理顺气息。

  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皇甫武吉的真气竟然如此雄厚,宛若无尽深海
一般,难以见底,但如今他体内却是海啸翻涌,惊涛骇浪。

  自从跟前世对话后,龙辉对于武道境界的理解又深了几分,暗忖道:「此等
雄沉的真气已经不逊于先天高手,但他一日不将真气纯化提炼,迟早都会有失控
的一天,这便是生死玄关,当功力到达了一定境界,玄关便会来临,闯得过去便
脱胎换骨,过不去便自食其果。」

  皇甫武吉的真气雄厚得已经到了后天极限,生死玄关迟早会来临,但他忧心
国事,无暇静心炼化真气,所以便用皇族秘法将生死玄关压制延后,但却因为遭
到连番打击,使得心神失守,再也受不住这玄关死穴了,所以才会出现吐血昏迷
的状况。

  龙辉顺着他气脉,助他收拢归纳凌乱的真气,将真气压倒了丹田气海,并布
下数道封锁,阻止真气的奔腾激荡,但他心知这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压制
真气就等同于堵住洪流缺口,虽能解燃眉之急,可是洪水若再度泛滥,便会来得
更加迅猛狂躁,一发不可收——唯一办法便是皇甫武吉自己突破极限,冲入先天
境界。

  这股真气实在难以控制,龙辉从傍晚一直忙到子夜时分,才功成圆满。

  龙辉叹道:「皇上,您的状况想必您早已了然在心,微臣虽能解一时危机,
但堵不如疏,这真气奔腾猛烈,已经是您气脉承受的极限了,若再出一次岔子,
微臣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皇甫武吉精神稍微恢复,笑道:「朕也知道,若要解决这个状况,唯有靠自
己,但国事未了,朕始终安不下心来闭关练气。」

  说起国事,龙辉立即朝白翎羽打了个眼神,白翎羽踌蹉了片刻,说道:「父
皇,苏贵妃其实是……」

  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叫喊声,随即便见火光闪动,伴随而
来的竟是刀兵金铁之音。

  忽如其来的变故,打断白翎羽的话语,也叫皇甫武吉脸色大变,翻身下床,
披上外套,叫着王公公的名字道:「王瑾,外边发生什么事了?」

  王公公急忙道:「奴才立即去替皇上查明。」

  说罢便转身跑出了门外。

  厮杀声越来越明显,空气中仿佛有股血腥味飘了进来,三人静静地在屋里等
候着,白翎羽略显焦急,而皇甫武吉却冷静如昔,不但保持着九五风范,而且还
在心里思考各种突发情况并拟定对策。

  王公公总算回来了,但他衣衫却是沾着点点血迹,显然是刚与敌人做了一番
纠缠厮杀,他顾不得抹去汗水,说道:「皇上不好了,有人造反了!」

  这个答案皇甫武吉早就知道了,他淡淡地问道:「哦?宫里四面八方都有御
林军守护,他们又是从哪里进来的?」

  王公公叹道:「他们是从武崇门旧址杀进来的,那儿御林军守备最为薄弱,
一下子就被突破了!」

  武崇门?龙辉暗自吃惊,当初乃是皇甫武吉便是在此地埋下炸药和布置困阵
来正邪高手,但由于洛清妍提前支招,移走了一半炸药,不但保全了妖族和三教
联盟,还借他的手反阴了魔煞两族,如今武崇门因为被炸毁正在重建截断,道路
不畅,难以容纳太多的兵力,所以此地守备是最为薄弱的。

  皇甫武吉又问道:「王瑾,你可看清是何人带头作乱?」

  王公公道:「皇上恕罪,那队兵马作战能力极为强劲,奴才还没来得及看清
就被乱箭射回。」

  皇甫武吉望了龙辉一眼,问道:「龙卿,你可猜得出是何人作乱?」

  「微臣不晓得。」

  龙辉心里隐隐已有答案,但却不想说出,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重若万钧。

  能够善加利用荒废的武崇门,又能在短时间突破重重防线,直取紫微宫……

  手段干脆果决,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便已经兵临城下,可谓奇绝无双……龙辉
暗叹一声,整个京师有这个胆魄和能力的人便只有一个。


             第十四回 刀兵逼宫

  皇甫武吉不慌不忙,命人伺候自己更衣,将白发梳得整整齐齐,戴上皇冠,
换上龙袍,在烛火映照下威风凛凛,气度万千,哪怕乱兵逼杀在眉睫,仍不失从
容,就像是准备上朝一般,一举一动皆透着帝皇威仪。

  「走,随朕出去瞧瞧,看看是何人吃了雄心豹子胆!」

  皇甫武吉淡淡一笑,负手朝外走去,龙辉、白翎羽和王公公分别跟在他身后
走出,甫出宫门,便看到紫微宫外火光闪动,脚步嘈杂,更有铠甲刀兵的响声。

  皇甫武吉问道:「翎羽,你估计外边有多少兵马?」

  白翎羽道:「从火把的数量和脚步的声音来估算,最少也有五千人。」

  皇甫武吉微微笑道:「五千人?翎羽你说这这乱臣是从何在朕的眼皮底下调
来这么多兵马?」

  白翎羽摇了摇头,美目带着几分求助地望到一边,皇甫武吉顺着女儿的目光
看去,用一种聊家常的语气道:「龙辉,朕这宝贝公主对你甚是看重,你且说说
看,若说得好,朕就把女儿许配给你,若说不好,你就别想做驸马。」

  这句话倒是让白翎羽芳心一甜,虽说她对皇甫武吉心存芥蒂,但潜意识深处
仍是把他当做父亲,如今听其意思像是认同他们的事,故而心花怒放。

  兵变迫在眉睫,仍能谈笑风生,龙辉也不得不佩服皇甫武吉这气度和胸襟,
拱手道:「启禀皇上,微臣以为这叛军并非外来,而是从御林军挑选出来的。」

  皇甫武吉点头道:「朕也是这般认为,能够在短时间内结集这么多人手,而
又能瞒过朕的耳目调动兵马,唯有御林军。哎,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说到家贼二字,皇甫武吉的语调微微加重。

  宫门外的兵马并未冲进来,只是守住紫微宫的出口通道,紫微宫作为帝皇寝
宫,乃是修建在一个山丘之上,除了有俯视皇宫的至尊之意外还可以造就地势之
险要,易守难攻,除此之外,宫门外还修有河道,平日里是优雅美丽的溪流,但
到了战斗时便成了护城河,在河道靠近宫殿的一侧,叛军更是扼住各大哨岗和据
点。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击溃紫微宫守卫,并控制据点哨岗,除了熟悉宫内底细
的原因外,还需领头人高明的手段和谋略。

  皇甫武吉轻轻一笑,在龙辉耳边低语了几句。

  龙辉不由得吸了一口气,暗忖道:「九五之尊不愧是九五之尊,到了这个份
上仍有反败为胜的计策……」

  龙辉说了一声微臣遵命,立即御风而起,跃至半空,居高临下观望,只见紫
微宫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外围的叛军并未进犯紫微宫,而是将兵刃对准河岸
对面的援军。

  来救援的御林军被河道阻隔,难以全力进攻,唯有强攻连接河道的桥梁。

  桥梁空间有限,一次最多只能并排行走五六人,叛军只派了一百弓弩手便将
桥头守住,将进攻桥梁的援军纷纷射杀,死伤的士兵坠入河中,鲜血把河水都染
红了。

  援军连着打了几回皆是铩羽而归,只得暂时偃旗息鼓,休整军容。

  龙辉从天而降,落在叛军阵中,众兵甲立即严阵以待,刀剑枪矛,弓弩锐箭
纷纷对准了他,龙辉提气长啸一声,直冲霄汉,众人耳膜剧痛,不少人被震得口
吐白沫昏倒在地。

  立威后龙辉并未动手,大声喝道:「你们头领在何处,快唤他出来说话!」

  敌军也被龙威镇住,暂时不敢妄动,龙辉这时才看清楚这些叛军的装束,他
们虽然都身着御林军铠甲,但脖子上都围了一条绣有梅花的丝帕,再仔细看他们
的相貌,发觉竟有些眼熟,虽叫不出名字,但龙辉还是有些印象。

  「这里的士兵有大半是参加过酆都大战的……」

  龙辉长吸了一口气,以一场战役便拉拢了这么多人的军心,而且还死心塌地
地跟着他造反,此等人格魅力放眼天下也没几个。

  「想不到真的是你……」

  龙辉望着敌阵中走出的人,叹气道,「齐王殿下!」

  齐王一身戎装,脖子上同样围着丝帕,手提长枪,脚跨宝马,面色从容,眼
神冷峻,这份风采倒叫龙辉想起当初白沙原那恶战阎王的齐王,可惜物是人非,
昔日并肩战友,如今对阵敌寇。

  齐王叹道:「龙兄,本王也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你相见。」

  龙辉道:「殿下,收手吧,趁你未铸成大错,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齐王道:「龙兄,如今朝纲不振,奸妃乱纪,本王是要拨乱反正,清君侧,
除奸妃,何来错也!」

  龙辉道:「殿下,皇上如今圣体安康,目光如炬,孰是孰非看得清清楚楚,
你还是快些收手吧。只要殿下能够放下武器,到御前磕头谢罪,皇上念及父子之
情,不会为难你的。」

  齐王道:「龙兄,父皇如今已经被奸妃迷惑,失了心智,你切莫上了有心人
的当。吾等若是放下武器,那便等同于将性命送给那些乱臣奸党,此事请恕小王
不能从命!」

  龙辉道:「殿下,你不要冥顽不灵了,若等御林军调集兵马,你根本就毫无
胜算,趁着现在事态尚未失控,你快些收手吧!」

  齐王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说道:「龙兄,你觉得外边那些酒囊饭袋的
将领会是本王的对手吗?你若不信,可以再仔细看看对岸那群饭桶的熊样。」

  龙辉微微一愣,心中升起一丝不安,立即望向对岸,竟发觉那些士兵武器装
备都极为简陋,甚至还有大半人是没有武器的,反观齐王这边不但士气如虹,上
下一心,而且装备精良。

  龙辉恍然大悟,怪不得援军才打了几阵便丢盔弃甲了,原来是装备不全。

  「本王在发兵攻击皇宫之前,已经把御林军的武器库给烧了,虽说真金不怕
火炼,但他们也休想在短时间内取得足够的武器。」

  齐王淡淡地说道,仿佛是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从周皇后自尽到起兵也不过半天时间,齐王竟然能将事情安排得有条不紊,
每一个环节紧紧相扣,先是釜底抽薪毁掉兵器库,拖住御林军的脚步,然后再从
防备薄弱的武崇门突破,直捣黄龙,这份胆魄和手腕可谓惊采绝艳。

  龙辉不由得生出一阵无力感,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还是佩服齐王的才干,若
不是因为周皇后之故,他早就名正言顺当上储君,那还会有这么多的悲剧发生。

  齐王望着龙辉道:「龙兄,本王一直欣赏你的才识武艺,对你也推崇至极,
不如你走过来吧,待举事圆满,本王定不会亏待于你。」

  龙辉听得出这话是发自真心,若非如此,讨伐酆都时齐王也不会力排非议,
对他的诸般献计一一采纳,更不会有武举前夕将名册坦然交付的举动。

  昔日往事点点滴滴划过心房,龙辉心中百味交杂,酸甜苦辣尽数涌上。

  齐王蹙眉道:「龙兄,不管信不信,若是有选择,本王宁可与你做兄弟!」

  这句话听在龙辉耳朵里,有股说不出的凄凉和无奈,这或许也就是皇家子孙
的悲哀,身边那么多的血缘至亲,却没有一个能推心置腹,反倒要处处提防,还
要想方设法置对方于死地。

  龙辉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齐王,一言不发。

  齐王也看着他,四目对视良久,齐王又说道:「龙兄,你是不是在担心本王
会对白姑娘不利?」

  龙辉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笑了笑表示默认。

  齐王道:「说句实话,本王对她并无恨意,相反还佩服她之为人,一个弱女
子能在百万军中脱颖而出成就盖世军功,已经羞煞了无数须眉男子。虽说有上一
辈的恩怨,但她毕竟是我妹子,只要她不同我为敌,本王绝不会伤害她。」

  龙辉望着他的双眼,只见他目光清澈坚定,毫无闪烁躲避,显然这句话亦是
发自真心。

  「那我是不是要谢谢齐王殿下的恩惠了?」

  宫内传来一声冷笑,白翎羽手持长枪,缓缓走出。

  齐王蹙眉道:「白姑娘,本王并无不敬之意,当年之事确是先母有错在先,
将来若有机会,本王定会尽一切力量来弥补。」

  白翎羽淡淡地道:「那就多谢殿下好意了!」

  齐王道:「白姑娘,既然你也来了,本王便要问问你的主意,究竟是战还是
和?」

  白翎羽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反正我都听龙辉的,他进我便进,他
退我便退。」

  问题又回到龙辉身上,齐王询问道:「龙兄,那你的意见呢?」

  龙辉道,「起兵逼宫,可谓大逆不道,请恕小弟不能从命。」

  齐王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的神色,说道:「龙兄若不想帮本王,本
王也不愿勉强,只要你与白姑娘此刻便离开,本王决不为难,日后举事若成,本
王依旧不忘龙兄恩义。」

  就在这时,阵中人影涌动,只见一队士兵押着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走到齐王
面前,正是宋王、萧元妃和王贤妃。

  为首将领说道:「末将已经将奸妃乱党拿住了,任由殿下发落。」

  望着四周明晃晃的刀枪寒光,平日养尊处优的三人,顿时被吓得六神无主,
面色惨白。

  萧元妃朝龙辉求助道:「龙将军,快救救我们!」

  齐王怒哼一声,抬手便是一个耳光,打得她白嫩俏脸红肿一片,嘴角溢血。

  「奸妃,你害我母后惨死,今日还想活命吗?」

  齐王怒斥道,反手拔出佩剑,抵住她光洁白嫩的脖子。

  萧元妃花容失色,噤口不言,娇躯不住哆嗦颤抖。

  龙辉已然看出齐王的打算,他是要当着皇甫武吉的面处死这三人,既可替周
皇后出口恶气,又能向父亲示威,逼其让位。

  只见齐王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剑锋立即朝前推去,尖端已经刺破萧元妃的肌
肤,鲜血从象牙般洁白的脖子流出,红白相互映照,构成触目惊心的妖异。

  危急关头,龙辉腰身一沉,气灌双足,戍土真元催动地面,齐王周围顿时一
阵晃动,剑锋倏然一偏,萧元妃得以逃过一劫。

  白翎羽见机而动,麒麟神力悍然发出,持枪挥舞,将挟持萧元妃的士兵尽数
一扫而光,打得这些人就像是稻草人一般纷纷掉下河去。

  白翎羽趁势而上,一把抱住萧元妃冲了回来。

  龙辉借着这瞬间混乱,再运五行真元,乙木真元应声而动,紫微宫附近的植
物受到召唤,纷纷催化为怪藤,犹如无数触手一般朝众军席卷而去,缠绕抽打,
灵活多变,硬生生荡开一条生路,随即两根怪藤缠住宋王跟王贤妃,把他们救了
回来。

  齐王脸色大变,怒道:「龙兄,你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吗?」

  龙辉救人后,着白翎羽立即带他们撤回紫微宫,独对齐王道:「殿下,我是
不想你一错再错了,你那一剑若是砍下那就真的没有了回头路!」

  齐王脸色一沉,哼道:「多说无益,既然是敌非友,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说罢手掌一翻,军令下达,身后立即冲出一队手持弑神火枪的士兵。

  龙辉暗叫大意,齐王既然偷袭了武器库,那么怎会不将这威力最大而且携带
最方便的火器带走呢?齐王冷言道:「本王在动手之前便料到会与你敌对,所以
这弑神火枪便是用来招呼阁下的!」

  龙辉笑道:「为言胜,先言败,殿下果真考虑周全。」

  齐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痛,猛地咬牙挥手,命令道:「射!」

  只见火舌吞吐,弹药横飞,龙辉哪敢怠慢,施展戍土真元铸土城墙,抵挡火
弹弑神之威,但也仅仅挡了片刻,密密麻麻的火弹便将土墙射穿。

  龙辉铸土为墙也未打算能够挡住火器,这个动作只不过是为自己撤退争取时
间罢了,土墙一破,龙辉立即遁地而去,叫火弹打了个空。

  齐王眼神一敛,摒弃了多余的情感,变得杀伐专断,下令道:「杨虎、李平
你们各带一百人杀入紫微宫,揪出乱臣奸妃!」

  两将得令,率领人马冲了进去,出人意料的是宫内毫无抵抗,除了宫娥太监
外,其余的侍卫皆是不战而降,两人觉得奇怪立即派人回报齐王。

  听闻这个状况,齐王又命人继续寻找皇甫武吉、龙辉一干人等的踪迹,却是
未见半个人影,心中立即生出一个不安的念头:「糟糕,中计了!」

  齐王立即命人重新布阵,守好各个据点和岗哨,准备恶战一场。

  「父皇定是算准了我与龙辉有交情,故意让他来拖延时间,他便从宫中密道
撤走……哎,若是我一开始便率兵攻陷紫微宫,岂会落得如此被动!」

  齐王暗叹无奈,心中懊悔不已,百般布局竟然功亏一篑,如今唯有想法子杀
出帝都,再组建势力谋求后路了。

  果然不出片刻,一支军马朝着紫微宫杀来,扬起的帅旗上写着一个仇字,齐
王哼道:「仇白飞?本王今日便要领教一番你这青面獠牙有何能耐,能被军界奉
为四大将帅之一!」

  这军界四大将帅乃是大恒军中最为出色的四名将领,以杨烨为首,依次是铁
如山、仇白飞还有西域元帅张焕雨。

  齐王虽然失去先机,但仍是沉稳异常,冷静寻思破敌良策,誓要一败名帅神
话。

  只看他浓眉一扬,大喝道:「成林、许巍,你们各带一百勾枪手守住河岸,
一有异动格杀勿论!」

  御林军的两员将领得令,带着两百勾枪手站在河岸边,严阵以待。

  果然不出片刻,河中忽然冒起一支百余人的水鬼兵,却被两百勾枪手逮了正
着,连勾带戳,杀了个精光。

  兵锋未动,将心先行,两军对垒,既是士兵的血勇碰撞,亦是将帅心思的较
量,齐王看出仇白飞乃外来之将,很难指挥御林军,所以作战主力便只有他从江
南带来的本部兵马,但这支兵马只是将那些在江南作乱的昊天教弟子押解上京,
人数不会太多,一定会以偷袭斩首为主。

  另外而江南军最擅长水战,故而齐王命人守住河岸,果然打了仇白飞一个灰
头土脸。

  对面阵中,仇白飞以五百江南军为主,收拢败阵的御林军,组成一支七千人
的兵马,隔岸相望,看着自己的水鬼队被齐王歼灭,心中又惊又怒,暗忖:「好
厉害的小鬼,既然算到本将的作战计划。」

  「仇卿,你可有把握拿下齐王?」

  耳边忽然传来皇甫武吉的声音,仇白飞拱手行礼道:「回禀皇上,微臣本部
兵马太少,而且又未曾指挥过御林军,磨合不足,要拿下齐王恐怕有些难度。」

  皇甫武吉让龙辉拖住齐王,自己与王公公立即从地道撤出,之后,他撕下一
片衣布,咬破手指写了一封血书,命王公公传给仇白飞。

  仇白飞接到血书后,立即调集本部兵马,率众杀入皇城勤王。

  皇甫武吉叹了一声,眼神复杂地望着对岸,淡淡道:「仇卿你尽力而为吧,
朕准你放手去做,是生是死便看这逆子的造化了!」

  这句话就等同给仇白飞吃了一个定心丸。

  仇白飞下令道:「御林军左营听令,尔等立即将紫微宫周围的桥梁毁掉!」

  他这个方案便是要隔绝紫微宫,困住齐王,拖上十天半月的,敌方自然军心
换散,不战而溃。

  他有继续下达第二个命令:「立即命令神火营调来五口大炮,给我轮番轰击
叛军!」

  反正皇帝放下权力,仇白飞行事再无顾忌,一切军令皆以取胜为优先。

  御林军左营共计五百将士,分别朝着紫微宫的五道桥梁冲去,每个士兵各持
火把刀斧,只要毁掉桥梁,那么齐王一干人等便成了瓮中之鳖,再用火炮一炸还
怕赢不了吗?就在此时,紫微宫各道桥梁杀声震天,竟是齐王率众突围。

  只看叛军之中一骑绝尘,齐王英姿飒爽,神驹驰骋,持枪突围,人马合一,
锋芒毕露,方圆十步之内竟无一合之将。

  受到主帅勇武感召,众军奋勇杀敌,五千兵马分为五路突围,每一路皆是以
一千对一百,以十围一,加上背水一战,人人势若饿虎,御林军左营那是敌手,
一个照面就被打得七零八落。

  五路叛军冲出紫微宫后,重新汇合,排成一个三角尖锥的阵势,朝着仇白飞
等人杀去。

  虽有七千人马,但是有大半人是没有武器的,再加上江南军同御林军毫无默
契,仇白飞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任他再怎么用兵如神,也无法挽回败局,瞬
间便被齐王冲散阵型。

  仇白飞气愤难平,又收拢残兵,命令各部人马在皇宫内外设防,在每一条出
路处布下伏兵。

  可惜齐王对皇宫十分熟悉,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走出去,他率军冲击突围,当
到了地势宽阔之地,他便以三花破敌阵强攻,若是遇上地势狭险之处,先由弑神
火枪在外围乱射一番,打乱伏兵部署,待进入险地路口又让弓弩手先乱射一轮,
压下伏兵势头,到了中端之时再让枪兵投掷标枪,彻底击溃伏兵。

  齐王势如破竹,一路高歌猛进,皇宫守军难撼其缨,不消片刻便杀到外围宫
墙,只需冲过这最后一扇门,便可以突围而出。

  虽然只有五千人马,但齐王自信以自己的能力和威望,定可召集昔日旧部,
重新组建一支劲旅,逐鹿天下。

  倏然,宫门前出现一道人影,拦路挡关,情况极为诡异,齐王生怕有诈,勒
令全军止步,静观其变。

  待看清楚那人面貌时,齐王身子不由一僵,浑身冷汗直冒,那人不是别人正
是皇甫武吉。

  只见他平静地站在宫门之前,目光波澜不惊地望着儿子,一言不发。

  虽说起兵造反,可是齐王心中仍对父亲敬畏三分,此时再见,胆气不禁怯了
七分。

  皇甫武吉并未穿着龙袍,而是披了一件御林军的甲胄,除非是认识他的人,
否则绝对没人会想到此人便是当今圣上。

  皇甫武吉嘴唇抿动,并未发出任何声音,而以传音入密的方法跟齐王交谈:
「能够突围至此,你果然是朕的儿子中最为优秀的一个。但要想冲出皇宫,那便
踏着朕之尸首过去。」

  齐王脸色一阵铁青,双眼朝着四周扫视,寻找伏兵的踪影。

  皇甫武吉传音笑道:「铮儿,何必慌张呢?御林军已经被你打散了,父皇哪
还有什么兵力布置伏兵,你若不放心便让手下到周围巡视一圈。」

  齐王沉吟片刻,召来左右,令其先行探路,过了片刻左右回报,前方一切正
常。

  皇甫武吉道:「如何,相信父皇说的话了吗?」

  齐王用唇语道:「立即让路,我不想杀你!」

  皇甫武吉回音道:「父皇已经说过了,你想过去,便要弑父杀君,若不然,
朕定会在你通过的一瞬间取你性命!对于父皇的武功,你也是清楚的,你好好衡
量吧!」

  齐王浑身一阵哆嗦,大喝一声:「火枪手出列,瞄准……」

  手持弑神火枪的士兵从阵后冲出,整齐列队,枪口一致对准皇甫武吉,知晓
齐王一声令下,便将他打成筛子。

  可是齐王的喉咙就像是被堵住一般,这个射字迟迟出不出口,额头也渗出冷
汗来。

  父子两就这样互相对视,僵持了足有一刻钟,皇甫武吉哼道:「你不是想登
基称皇吗?身居九五就得摈弃一切多余情感,凡是阻碍帝尊皇权者一律铲除,你
今日若无法弑父,你这辈子都别想做上龙椅!」

  齐王猛地一咬牙关,猛地举起右手,只要把手甩下,便是射击的命令,可是
举在半空的右手仿佛是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给缠住,动弹不得,迟迟不能落下。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嘈杂的声音,齐王心里明白,后方乃仇白飞的追兵,而
前面则是驻扎宫外的御林军,自己若再不下决定,等这前后形成合围,那便插翅
难飞。

  皇甫武吉冷哼道:「朕再给你十息时间,十息过后,朕便向你的士兵公开身
份,到时候你也知道后果!」

  齐王心头狂跳,他自知皇甫武吉现出真实身份会有什么影响,这些士兵虽然
受到自己号召而聚集,但毕竟还是大恒子民,对于皇上仍是敬畏五分,若皇甫武
吉现出真身,士气定然会受到大大的打击,到了那个时候,便只有两条路可选,
一就是强行弑君,断绝一切后路;第二便是弃兵投降,乖乖束手就擒。

  一息,两息……八息,齐王天人交加,高举在半空的手不住颤抖,肌肉也开
始僵硬。

  九息……十息!皇甫武吉眼神一敛,内元催生,气劲透体而发,猛地将甲胄
震碎,露出里边金光闪闪的帝尊龙袍,喝道:「朕乃当今天子,乱臣贼子还不束
手就擒!」

  帝尊雄风笼罩全场,九五余威犹存,众叛军胆气顿时一怯,气势被硬生生削
了三分,只听皇甫武吉继续说道:「朕只擒首犯,其余人等只要放下兵器投降,
绝不追究尔等谋逆造反之罪!」

  软硬兼施,叛军气势一而再,再而衰,原本拼命死战的决心已然软化。

  时机一再错失,齐王已无突围的可能,此刻追兵的脚步越来越近,而前方亦
有一支五千余人的军马堵路,领军者正是本应告老还乡,但却是临危受命,率军
平乱的铁如山。

  前有铁如山,后又仇白飞,齐王心知大势已去,长叹一声:「放下武器吧,
皇上会宽恕你们的!」

  原本齐王的军令犹豫不决,紧接着便是皇甫武吉出现,最后又陷入前后无路
的困境,叛军再无斗志,听到齐王命令后纷纷丢下兵器,举手投降。

  齐王丢掉长枪,翻身下马,苦笑道:「不孝子皇甫铮无颜再见列祖列宗,唯
有以死谢罪!」

  说罢反手拔出佩剑,横削颈脖,便要自刎当场。

  危机关头,金光闪动,齐王宝剑难进分寸,硬生生地停在脖子前半尺之处,
然而剑锋上却是一抹触目惊心的鲜血。

  父皇?齐王大吃一惊,阻止自己自刎的竟是皇甫武吉,只见他空手入白刃,
强行握住剑锋,手掌已经被划破,鲜血汨汨而出,顺着手腕流淌而下,濡红了龙
袍的袖子。

  齐王惊愕之余,皇甫武吉反手便是一记耳光,将齐王打晕过去。

  不知道昏了多久,齐王终于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身处牢房之中,四周巨岩刚
硬如铁,除了牢门之外,便只有顶端开了一个窗口,但窗口也是用手臂粗细的寒
铁拴住,在牢房墙壁四周镶着粗大的铁索钢钩,这些事专门用来扣住琵琶骨的,
只要琵琶骨一扣,任你武功再高也得变成废人。

  齐王认出此地的来历——天牢最深层,森罗绝域!犯了谋反之罪,被打入天
牢也是理所应当,可是为何不锁住我的琵琶骨,难道就不怕我逃跑吗?齐王极为
不解,他此事身手依旧敏捷,体内真气流转如初。

  就在此时,牢门缓缓打开,只见皇甫武吉走了进来,左手包着绷带,脸上无
怒无喜。

  齐王暗叹一声,跪倒谢罪道:「不孝子拜见父皇!」

  皇甫武吉冷哼道:「你也知道自己不孝吗?为何在起兵前不好好想一想,什
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齐王面若死灰地道:「父皇息怒,逆子不孝,既然已成事实,我无话可说,
只求一死以谢天下!」

  皇甫武吉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像是发怒的狮子般,指着他骂道:「死死,你
这蠢货,就知道死!你知不知道你辜负了朕,你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啊!」

  说着对齐王拳打脚踢,仿佛在宣泄着心中怒火。

  齐王不敢还手,默默地忍受下来。

  打了片刻,皇甫武吉气似乎消了一些,道:「方才你为何不下令开枪?」

  齐王微微一愣,叹道:「儿臣下不了手!」

  皇甫武吉发出一阵冷笑,说道:「下不了手,你居然还敢学人家造反?你知
不知道要坐着九五之尊就得狠下心来!你知不知道,你方才若是真的下令,朕不
但不会恨你,还能安心上路,因为朕看到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可惜,你还是过
不了这情字!」

  齐王垂头苦笑,无言以对。

  皇甫武吉呆呆地望了他片刻,眼睛不知为何湿润了几分,嘴唇微微抿动,也
不知说些什么。

  父子两再度沉默以对,良久,皇甫武吉深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沉默:「铮
儿,或许父皇前半生做错了!」

  齐王闻之一怔。

  皇甫武吉又道:「父皇自以为皇者君临,多余的感情只会误人误事,束手束
脚,正所谓天道无情,天道无私,皇帝以天子自居,便想行天之事,统率大地,
可惜到头来却发现自己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并非高高在上的苍天。当初父皇
若能留情几分,白妃不必死,你母后也无今日惨剧,而你也不会铤而走险……」

  说到底这都是父皇的错!」

  「父皇……」

  齐王猛地抬起头来,眼中已是泪水迷蒙。

  皇甫武吉叹道:「父皇今日因为真气失控险些没命,整个人都在昏死沉睡,
也许就是这么生死关上走一趟,让朕看到了许多以前没注意到的东西……也想了
许多,究竟这些年来,朕的为君之道是否正确?冷血狠绝,杀伐无情当真可以承
载祖宗基业吗?」

  齐王闻言也陷入一片沉默。

  皇甫武吉苦笑道:「或许单凭这法子是行不通的,这帝皇之术时候换个方法
了。」

  「铮儿,你母后之死乃是翎羽之所为,你却还能放下仇恨,分清是非曲直,
可见你心胸宽广。面对仇白飞连番围剿,你仍能沉着应对,抓准时机突围而去,
说明你临危不乱,果断抉择;最后,你面对父皇仍能念及父子之情,白白丧失逃
生之极,说明你心怀仁义,此间种种,或许你比父皇更合适做这个龙椅!」

  皇甫武吉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平淡,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齐王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又露出苦涩笑容:「多谢父皇谅解,可惜儿臣起兵
作乱,就算不死也得贬为庶人。」

  皇甫武吉淡淡一笑,从袖子中掏出一卷镶金卷轴,递给齐王道:「你先看看
这个再说。」

  展开卷轴,朱砂墨痕,字字清晰,齐王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也不知是喜是
忧。

  皇甫武吉道:「你且收着这份密旨,上面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起兵造反
不过是与朕合演的苦肉计,为的便是制造混乱假象,引出昊天教的乱党奸贼!」

  齐王顿时热泪盈眶,跪谢皇恩,哭道:「儿臣如此不孝,父皇还这般待我,
儿臣实在无颜以对,唯有粉身碎骨以报父皇恩情!」

  皇甫武吉道:「粉身碎骨倒不必,你只需待朕归天后,好好经营这份祖业江
山。」

  齐王道:「父皇龙体安康,定会长命百岁!」

  皇甫武吉叹道:「谁都想长生不老,可惜人命终有尽,父皇今日真气紊乱,
强行冲击了体内脏腑,已经造成暗伤,只怕时日不多。」

  齐王嗓子一阵干涩,却是说不出话来,唯有眼泪不住地在眶内打滚。

  皇甫武吉继续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铮儿你不可随便流泪!你给朕听好
了,沧释天十有八九会在祭祖大典那天动手,那日便是朕将他一网打尽的时机,
而这段时间里,你就委屈一点,呆在天牢里。这儿是森罗绝域,没有朕的旨意,
谁也进不来,你在这里很安全,不用担心沧释天暗算。等祭祖大典结束后,朕便
放你出来,你要记住一点,登基之后,对于三族和三教,你不必像父皇一样给他
们施压,只要他们没有威胁到江山,你便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们互相争斗,
至于其他的政策你看着办吧,父皇也不必絮言。」

  耳边这句句话语,既想慈父的叮嘱,又似父子诀别前的遗言,齐王只感到胸
口一阵火热,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滑落脸庞。


             第十五回 火凤戏龙

  从皇宫出来已是三更,龙辉入得屋内,但听一声娇哼,扑面幽香细细,带着
熨人的温甜:「死小子,舍得回来了吗?」

  龙辉眼神一亮,喜出望外地道:「洛姐姐,你怎么来了?」

  屋内缓缓燃起一抹红烛微光,现出一道卓越身姿,只见洛清妍将一头秀发用
金凤簪挽了发髻,但却又几根秀发垂落下来,自然而随意,使得美妇那熟润慵媚
的气质入木三分;如花玉容不施脂粉,昏暗烛火的映照下现出一份神秘妖娆的色
彩,明媚的眼睛在修长弯曲眉毛下顾盼生妍,丹唇开合,兰息吹拂,梨窝盈盈,
白裙之下一双玉腿惬意悠闲地交叠而坐,将光洁丝滑的裙布撑起了两道修长圆润
的痕迹,圆滚滚的玉臀随着坐姿的关系显得更加丰腴肥嫩,两腿交叠,紧绷的裙
布贴在肉体上,隐约可见高高贲起的饱满耻丘。

  洛清妍似笑似嗔地道:「当然是来问你话了,你以为是做什么!」

  龙辉心想还以为是你过来找我幽会,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只是
赔笑了几声道:「洛姐姐,有话请说,小弟知无不言。」

  洛清妍白了他一眼,暗嗔油嘴滑舌,肃容问道:「听说齐王造反了,后来结
果怎么样?」

  龙辉道:「失败了!但皇甫武吉没杀他,只是将他锁入天牢而已。」

  洛清妍道:「虎毒不食儿,皇甫武吉此举也无可厚非。」

  龙辉道:「而且皇甫武吉准备在祭祖大典那天收拾沧释天。」

  洛清妍蹙眉道:「你可知道皇甫武吉具体的计划?」

  龙辉摇头道:「只是知道个大概,此事关系重大,依照他的性子断不可能提
前告诉别人,哪怕亲生女儿。他只是让我在祭祖大典前一天便到紫薇宫候命。」

  洛清妍说道:「小心谨慎,这倒也符合他的作风。」

  说罢便起身欲走。

  龙辉急忙拦住她的皓腕,说道:「洛姐姐,你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洛清妍拍开他的爪子,横了他一眼道:「要不然呢?」

  一笑一颦,一嗔一怒都是媚骨天成,这妖妇端的是迷死人不偿命,龙辉吞了
吞口水,骨头都酥了七分。

  「好姐姐,今晚就别走了,好不好!」

  龙辉趁势靠了上去,从后边箍住她纤细柔美的柳腰,火热的胸口恰好贴在玉
脊粉背上,下体触及那团雪腴柔软的臀丘,温软香润的躯体何时都是这么迷人。

  洛清妍被他喷出的热气烘得脖子一片燥热,耳根粉红,桃腮生潮,恶狠狠地
道:「别耍宝,马上给我滚到一边去。」

  美妇的身躯异常温绵,柔弱无骨,便似弹松了的丝棉;即使隔着纱裙绸裤,
仍能感觉股肌之腻滑酥腴,龙辉双手顺着细腰朝上而动,触及两团雪乳腴脂,笑
道:「洛姐姐,你也别装了,大半夜跑来小弟这儿,难道单单就是问几句话吗,
这种事随便派个人过来就可以了!」

  洛清妍被说穿心事,脸颊更为滚烫,但还是嘴硬地道:「随便派个人?要是
撞上你那姘头怎么办!」

  龙辉知她口中姘头指的是鹭眀鸾,当即不敢多言,免得惹怒了她,这只妖凰
的醋劲可比她女儿大多了,若她真的吃味起来,今晚别说是享受艳福,恐怕以后
也得做个阉人。

  洛清妍哼道:「滚开,要找女人去寻你家那几个去,本宫今天没这兴趣!」

  「好姐姐,我忙活了一个晚上,口干舌燥的,你就不能赏我吃些美味吗?」

  龙辉双手抚上双峰,轻轻揉着柔嫩雪润的乳脂,一边说道,「更何况这美乳
鲜奶也就只姐姐你有!」

  洛清妍早些时候被他连破数度花心,敏感的体质已然被他打开,遇上这股真
龙元阳,玄阴媚体瞬间便失去了抵抗力,嘴里那些狠话都不过逞口舌之快罢了。

  很快美妇的全身便遭龙爪摸了个遍,珠乱簪横,罗衫半解,雪肤隐露,尤其
是胸前,由于领口被解开,细雪般的膏腴美肉堆砌成团,好似拔地而起,参耸入
云的雪岭傲峰,将胸素色的肚兜缎面撑得饱挺,好不迷人。

  隔着衣服依旧不见丰腴弹手,饱满滑腻,犹如充盈着甘美乳汁的蜜瓜,叫人
恨不得咬上一口,吮吸那鲜美的汁液。

  洛清妍媚眼迷离,雪靥燥热,朱丹映颊,香喘吁吁地道:「龙儿,你真的想
要姐姐吗?」

  龙辉机械地点了点头,洛清妍咬着朱唇道:「那你今晚可别后悔!」

  龙辉揉着玉乳笑道:「怎会后悔,能与洛姐姐销魂极乐乃是人间美事。」

  洛清妍发出一声娇笑,皓臂一伸挣开龙辉的怀抱,媚眼含潮地望着他,一字
一句地道:「你等会可别喊救命哦!」

  龙辉嘿嘿道:「谁喊救命还说不定呢!」

  说罢还故意挺了挺勃起怒发的下身,洛清妍呸了一声,啐道:「别以为仗着
自己天赋异禀便目中无人,需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龙辉嘿嘿一笑,往床榻一躺,说道:「好好,那小弟便领教一下洛姐姐的高
山吧!」

  高山二字语气顿时加重,一双贼眼不住流连于洛清妍胸前的玉峰傲乳上。

  洛清妍媚眼轻转,咯咯娇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出手。

  龙辉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偷袭自己,惊愕之余全身数个大穴皆遭封锁,气脉受
阻,不但运不起内力,就连动弹一下都不行,只得以四肢展开,像个大字一样躺
在床上,任人宰割。

  洛清妍轻笑着翻身上床,跨在他腰腹间,洁白温润的玉手扶着龙辉的脸颊,
用颇为嘲讽的语气挑逗道:「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好,才是乖孩子嘛!」

  说着她俯下身躯,朝龙辉嘴唇吻去,俯身的时候使得双乳更加丰腴圆润,一
道深邃的乳沟赫然在目,龙辉还未来得及惊艳就被美妇的俏脸给挡住了,随之而
来的便是香滑饱满朱唇和细腻嫩甜的灵舌,以及甘美可口的口涎。

  龙辉体内欲火被轰隆点燃,龙根猛然怒张勃发,就犹如一条鞭子般狠狠地抽
在了美妇肥美的臀沟中,恰好滑过菊门,戳到蛤脂嫩唇,洛清妍不禁嘤咛一声,
发出一声销魂的鼻息香喘。

  香吻不过片刻,洛清妍便笑盈盈地抬起头来,龙辉想要追逐香唇滑舌,却发
觉自己动弹不得。

  洛清妍狡黠地媚笑着解开肚兜的细绳,缓缓地解开肚兜,丰乳雪奶渐渐露出
原貌,龙辉只看到一团圆润巨乳露出真身,球状乳瓜清晰可见,就在要看见乳峰
樱桃之时,洛清妍猛地将肚兜丢了过来,将他整张脸罩住。

  龙辉什么都看不见,唯有肚兜上浓郁的乳脂甜香。

  耳边响起洛清妍得意的媚笑:「臭小子上回在地道那般羞辱糟蹋姐姐,今天
姐姐就要十倍奉还。」

  话音方落,龙辉便感觉到一双柔荑玉手在自己身上摸索,替他宽衣解带,不
消片刻已经全身赤裸。

  随即便感觉到温湿潮热的香息喷在自己脸颊上,随之而来的便是温柔似水的
热吻,柔嫩香唇印在脸颊上,灵巧丁香俏皮地添了一下……若这便是洛姐姐的报
复,别说十倍了,就算是一百倍也愿意!洛清妍朱唇缓缓下移,依次从龙辉的脸
颊、脖子、锁骨亲吻舔洗而下,到了胸口处忽然含住男儿的两颗乳头,虽然男子
的乳头不像女子那般敏感,但洛清妍红唇时轻时重地吮吸,再加上香舌的卷洗,
美得龙辉不住吸气呻吟。

  洛清妍戏耍他乳头好一阵子,朱唇再度下移,顺着他腹肌的痕迹仔细添洗,
红嫩的舌头就像是羽毛一般轻轻滑过,惹得龙辉又痒又麻,小腹不住抽搐。

  洛清妍的舌头朝着肚脐滑去,先是在外围卷了一圈,然后在深入肚脐眼,在
里边钻来钻去,就像是一条寻找入口的小水蛇。

  洛清妍又埋首在男儿胯间,双手交握着勃挺的男根,张口将杵尖含了进去。

  龙辉顿觉尖端传来一阵细小柔滑感,整个人仿佛都进入一团湿热腻滑之中,
洛清妍的小舌灵活如泥鳅水蛇,舌尖不住往马眼处又是戳刺,又是挑转,淫媚熟
练之极,堪称一绝,使得龙辉下身一颤,大腿剧烈抽搐,小腹似将痉挛,叫龙辉
恨不得把肉龙上挺,深入美妇嫩喉之中。

  洛清妍仿佛看出了他不能动弹的窘态和急迫的心思,于是一点点将怒龙纳入
喉中,用津涎滋润,用喉头那团嫩滑腻脂蠕动,像是要把巨龙吞入腹中一般,就
在龙辉被磨得舒服销魂之刻,她柔嫩口腔壁先是一阵吸啜,猛地仰头拔出怒龙。

  龙辉只觉得洛清妍的喉管间产生一阵销魂的吸力,檀口反向拔出阴茎,又使
吸力加大,阳精几乎要被吸出,「剥」的一声,龙根已脱出樱桃小口,泄意倏然
中断。

  随即洛清妍连番施展这销魂口技,每次都是让龙辉将泻而又未泻,使得他的
欲火淤积起来,越发灼热。

  「给我……给我!」

  龙辉四肢被制,眼不能看,唯有发出阵阵沉闷嘶哑的吼叫,宣泄心中欲火。

  洛清妍咯咯一笑,妩媚地捧起一双巨乳裹住他的龙根,上下套动,乳肉滑如
凝脂,细若雪沙,再加上洛清妍身子沁出的薄汗还有龙根上的口水润滑,套动起
来毫不费力,把深邃的乳沟挤出滋滋水声。

  「舒服吗?」

  洛清妍媚眼如丝地笑问道。

  龙辉嗯了一声,美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洛清妍腻声道:「那么龙儿就乖乖射出来吧,姐姐想喝你的杏仁茶!」

  说着低头一噙,柔唇奋力将杵尖含进小嘴里。

  虽然目不能视,但感官上的销魂却是更为清晰,龙辉再难抑制,阳精激射而
出,狠狠地喷入洛清妍的口中。

  洛清妍牢牢噙着龙首不放,喉头「骨碌」几声,竟将精液全咽了下去。

  龙辉舒了口气,积压的欲火总算得以宣泄,心里想道:「原来是想榨干我,
可惜我有不老童子决,元阳连绵不绝,鹿死谁手还难受的很!」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洛清妍那妩媚的笑声,银铃脆笑之中却夹杂着几分妖异
和嘲讽,听得龙辉心头一寒。

  「姐姐我是善罚分明,前面的算是给你探知情报的奖励,这后边可是要惩罚
你当日对姐姐的无礼啦!」

  话音未落,龙辉只觉胸口忽然一痛,一股烧灼的痛楚传遍全身。

  他还没反应过来,烧灼感便接二连三地传来,痛得他怪叫连连。

  这妖妇究竟在弄什么!龙辉手脚不能动弹,灼痛之下急中生智,奋起余力朝
上吐了一口气,将乳香浓郁的肚兜吹开,映入眼帘的竟是妖异邪媚的一幕,只见
洛清妍罗衫脱到上臂处,两团豪乳露出大半,被素衣堪堪遮住乳珠,给人一种雾
里看花隔一层的迷蒙魅惑,绸裤已经脱去,凝乳般的玉腿从裙下探出,分开跨坐
在自己身上,最要命的是她手里竟拿着一根燃烧的蜡烛,化开的蜡油正在上边流
淌下来,一滴滴地落在龙辉身上。

  洛清妍一双春水荡漾的眼睛,凝视龙辉道:「龙儿,咱们可是事先说好的,
你千万不要喊救命!」

  说着朱唇勾笑,得意洋洋地缓缓倾斜蜡烛,滚烫的蜡油落在龙辉的乳头上,
烫得他头发都竖了起来。

  看着这小子咬牙切齿的模样,洛清妍倍感有趣,总算出了口恶气,随即她变
本加厉,把蜡油一滴滴地朝龙辉身上招呼,龙辉心里骂了翻天,但却是倔强的忍
住不出声。

  洛清妍见他不叫唤,有感到有些无趣,心想我看你能到什么时候,于是笑靥
如花地将蜡烛缓缓挪下,朝龙根滴了下去。

  「啊……啊!」

  这回龙辉可忍不住了,张口悲呼,洛清妍也怕弄得太过,于是便俯身含住龙
根,温柔地舔吸含弄,算是安抚这小鬼了。

  大起大落,龙辉心中叫苦不迭,忽然洛清妍故技重施,蜡油滴落,这轮到睾
丸,痛得龙辉全身毛孔一阵收缩,冷汗直冒。

  洛清妍是一个大棒一个甜枣,又用香舌添洗男儿春囊。

  「大哥,你怎么了?」

  就在此时,屋门被推开,只见魏雪芯站在门外急切地问道,而在她身边还有
林碧柔、玉无痕、白翎羽。

  原来龙辉那杀猪般的惨叫把众女都引了过来,众女听到他这般悲呼惨叫还以
为发生了什么事,谁知道一进来就看到这么淫媚的一幕。

  洛清妍反应极快,急忙翻身下床,又趁着诸女没看清她相貌前,立即变成楚
婉冰的模样,笑盈盈地道:「雪芯别紧张,姐姐再跟咱们夫君玩游戏呢!」

  魏雪芯俏脸涨得通红,其余诸女也是尴尬不已,玉无痕更是不堪连脖子都红
透了,白翎羽也急忙别过头去,唯独林碧柔还能瞪着一双媚眼观望,春潮暗生。

  救星来了!龙辉欣喜若狂,却未料洛清妍比他早算一步,不着痕迹地封住他
的哑穴,叫他有口难言。

  洛清妍晃了晃手中的蜡烛,调笑地道:「雪芯,你们也进来一起玩吧,夫君
可是喜欢得很哩!」

  上回被龙辉在院子里连番淫辱,魏雪芯早就羞得无地自容,如今看到这般诡
异邪魅的「玩法」,心里又羞又怕,小脑袋摇得跟波浪鼓般。

  白翎羽看到蜡烛便想起当日在船舱里被小凤凰戏耍的一幕,说什么也不愿重
蹈覆辙,转头便跑。

  唯独林碧柔看得媚水欲滴,美眸期盼,蠢蠢欲动,谁料被玉无痕给拉走了。

  「小羽儿别走啊!」

  「雪芯、无痕快救我!」

  「碧柔还是你最聪明,看出这妖妇的伎俩!快,快进屋来……无痕你要走就
自己走,干嘛也把碧柔拉走啊!」

  看着众女一个个的离去,以及屋门缓缓的阖上,龙辉端的是欲哭无泪,心想
以后行事前一定要记住色字头上一把刀。

  总算忽悠走了这几个小丫头,洛清妍暗松了一口气,心想反正冰儿跟这小子
也荒唐惯了,这群妮子想来也看不出什么破绽。

  她一点都不担心她们会在楚婉冰面前乱嚼舌根,这种邪媚淫靡的事情就是自
己也说不出口,更别说这黄毛丫头了。

  洛清妍咬牙哼道:「臭小子,叫你乱喊……看姐姐怎么收拾你!」

  只见她轻抬圆臀,将手伸到裙内,将沾满汁水花浆的亵裤脱下,掐住龙辉的
下巴塞到嘴里。

  龙辉呜呜一声,嘴巴被塞满,就算哑穴没被封也说不出话来,但口中之物充
斥淫媚骚香,滑腻的丝质中带着美妇甜熟甘美的汁液,也不知道此刻是苦是甜。

  洛清妍横了他一眼,说道:「免得你这小子乱叫,封了哑穴还得把你嘴巴堵
上。」

  说罢她盈盈起身,也不知从何处找来四根丝带,把龙辉的手脚困在床角。

  龙辉觉得四根丝带柔中带刚,绝非庸俗之物。

  洛清妍笑道:「这四根丝带是金蝉地丝织成的,虽比不过冰儿那浑天丝,但
也胜过普通钢筋铁索,你就老实地躺着吧!」

  洛清妍轻哼一声,撩裙跨上他腰际,她已是裙内空空如也,下身赤裸。

  丝滑光洁的素裙一掀,温潮的鲜甜幽香便即散出,就是浆果熟瓜碾碎一般,
甜蜜膏润,清爽甘美。

  龙辉有幸窥探春色,雪白无毛的肉壶里水光盈盈,清澈的蜜汁沿沃腴腿根淌
下,清澈晶莹的液渍蜿蜓到膝弯处;蛤唇顶端的酥嫩红脂已充血肿胀,恰似花房
迸裂,熟桃渗蜜。

  洛清妍微挪肥臀,跨骑在他粗长的阳物之上,她似乎有意戏耍龙辉,以轻柔
幅度雪臀,浑圆雪腴的臀瓣微微陷入两个小小,两片饱满莹润的蛤唇时不时地夹
住龙头,就像是美妇用口唇啜吸男儿。

  「原来洛姐姐也忍不住了……」龙辉的龟首感觉到一股温湿潮热,已然明了
在胸,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得意。

  洛清妍媚眼一瞪,嗔道:「得意什么,等会有你好受的!」

  她在戏耍龙辉的时候也引发了自己的情火,此刻被龙根搔刮会阴菊蕾,一颗
芳心乱颤起来,脸上通红,脏腑如同被火裹着一般,汹涌的潮热袭来,不由自主
的就咬上了自己的嘴唇。

  已是恨不得吞龙入穴,好好填满空虚多汁的身子。

  越是摩挲龙根,洛清妍的呼吸也是粗重,饱满突出胸乳比以往更加膨胀,映
着橙祜色烛光,半露豪乳大肆起伏,细白的乳肌奶肤已然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更将衣衫打湿,使得隐藏在雪衣下的乳珠若隐若现,凸起两粒红点。

  洛清妍将滚烫的龙杵对着鲜嫩的肉壶美洞,缓缓坐下了去,直到适应他的粗
长,才抬着肥美丰臀雪股摇了起来。

  洛清妍的乳房极美,由下往上看,直如两座巨大的雪峰,白花花的酥嫩雪脂
缢满视界,随着身子的晃动,半解的衣衫再也裹不住两团丰硕乳肉,俏皮地跳出
来,傲然挺凸,簸荡浪涌,分外诱人。

  龙辉爱极了这双美乳,正欲探手,却被想起自己无法动弹,唯有干瞪眼。

  洛清妍心里笑开了花,咬牙细喘,媚眼如丝,调笑道:「怎么想摸吗?」

  感受着龙根被紧凑细滑的媚肉蠕动,龙辉不由自主地点头,心里极为迫切想
让这女皇解开自己的束缚,好让自己能够尽情拥吻这具酥媚熟腴的胴体。

  洛清妍咯咯一笑,故意气他地道:「偏不给你摸,馋死你!」

  说着继续晃动腰臀,让美乳左右摇摆,时轻时重,宛若雪山崩坍,又似乳浆
倾斜。

  看得龙辉脑门热血鼓胀,双目赤红。

  洛清妍媚笑嫣然,用手缓缓揉着自己的左乳,腻声道:「龙儿,姐姐乳儿好
涨哩,是不是又要泌乳了,你给姐姐吸几口吧。」

  只见在她玉手揉动下,乳梅缓缓沁出一丝白浆,随着她情欲的高涨,两道乳
汁射了出来,恰好喷在龙辉脸上,使得屋里香香甜甜的。

  龙辉此刻不但手脚被捆,就连嘴巴也被堵住,此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在
沙漠里挣扎求生的人,眼看着甘露在眼前,却无法喝到,折磨之极,几乎都快发
疯了。

  就在龙辉被乳香熏得神魂颠倒时,洛清妍忽然将蜡油滴了下来,痛得龙辉眉
头大皱,喉咙不住抽搐。

  看到这小子那熊样,洛清妍不禁噗嗤一笑,心想也是时候给他些甜头了,于
是将他口中的亵裤取出,捧着沉甸甸,香喷喷的乳瓜送到他嘴里,娇声道:「龙
儿,姐姐给你喝口奶汁润润喉咙。」

  百年久旱逢甘霖,龙辉也顾不得这么多,张口便叼住一颗乳头,用尽全力气
抽吸,惹得洛清妍一阵娇啼,肥臀扭动摇摆得更加欢快,湿漉漉的蜜穴不住吞吐
龙根。

  「臭小子给你点甜头就想翻身吗?」

  洛清妍咬着朱唇,眯着眼睛道,将手中的蜡烛后移,朝着龙辉的大腿滴下蜡
油。

  呜呜!又是一阵忽如其来的灼痛,龙辉想要喊出来,却被两颗丰腴饱满的豪
乳堵住了嘴巴,若是乱叫,便会被沁出的乳汁呛到喉咙,只好硬着头皮忍下来。

  洛清妍一边让他吮乳吸奶,一边摇晃腰臀,宣泄心中情火,手中蜡烛也不闲
着,蜡油不住地朝龙辉双腿招呼。

  乳香扑鼻,奶汁润喉,媚肉裹枪,却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还得忍受蜡油
的灼热,龙辉是快乐和痛苦并存,别样的快美冲击精门,热精猛然灌入美妇的体
内,熨得洛清妍嘤咛娇啼,乳汁激射,阴门松软。

  洛清妍也是首度尝试这等淫邪技巧,身心所受之冲击绝不在龙辉之下,媚熟
的身子瞬间崩溃,阴精决堤而出。

  龙凤交融,阴阳双修,两人共同受益,屋里充斥着淫靡的气息……洛清妍伏
在龙辉身上,媚眼半阖,微微喘息:「臭小子,这回你可知道姐姐的厉害了!」

  龙辉嗯嗯地发出一连串没有意思的音符,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洛清妍咯咯一笑,伸手解开他的哑穴,龙辉喘着粗气:「好姐姐,我服了,
你就别再折腾我了。」

  洛清妍甚是满意,在他腮边香了一口,又箍住他脖子,将饱满的巨乳贴在男
儿的胸口,沉吟片刻,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谁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说不定
是嘴上说服,心里却是想着何时找回场子。」

  龙辉急忙否认道:「心服口服,绝无二心!」

  洛清妍媚眼泛起一层水波,咯咯笑道:「人心隔肚皮,我还是要保险点好,
免得你好了伤疤忘了痛!」

  龙辉顿时冷汗直冒,天晓得这妖妇又想怎么戏弄自己。

  只见洛清妍玉手一扬,将桌子上的烛台吸来过来,媚笑妖娆地道:「龙儿,
这里还有一些蜡烛,咱们继续吧!」

  「不……要!」

  话还没出口,哑穴再度被封,龙辉只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黑寡妇口中的美食,
洛清妍宛若一个笑里藏刀的千年女妖,美艳而又危险。

  整个烛台蜡烛总算烧完,虽有阴阳双修之助,但龙辉也被折腾得苦不堪言。

  经过一夜的笙歌,洛清妍也算把地宫时受得窝囊气发泄出来,心满意足地起
身穿衣,龙辉无力地望着美妇雪润丰腴的身子被素白衣裙掩盖,暗叹无奈,也不
知这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

  洛清妍临走前打来一盆清水替他擦洗身子,把凝固的蜡油擦掉后,用玉手抚
弄男儿胯下的龙根,她小手灵巧多变,撸根捋棒,揉丸搓囊,片刻间便把龙根唤
醒。

  洛清妍咯咯一笑,再度张开檀口,吞吐龙根,唇瓣轻吻,香舌添洗,喉管蠕
动,瞬间就把龙辉的气血引到了下体,随即手口并用,弄得龙辉再度激射不已。

  「好弟弟,姐姐这份清晨礼物可满意?」洛清妍吞下火热的阳精,嘴角边上
还挂着一丝白绸,她伸出玉指将白浆勾起,显得极尽妖异淫媚。

  在吞下阳精后小腹暖洋洋的,极为舒服,心想这小子倒也厉害,射了一个晚
上,阳精居然还这般浓郁粘稠。

  又替他解开捆绑四肢的丝带,随即解开封住的穴道,娇笑一声扬长而去。

  龙辉哭笑不得地穿好衣服,觉得自己昨夜好像是一个凄苦无助的青楼女子,
怯生生地接待恩客,被这个野蛮的客人百般淫玩亵渎,这份感觉又多憋屈就有多
憋屈。

  出到大厅,只见仆人已经那个准备好了早点,魏雪芯、白翎羽和扮成秦素雅
的玉无痕已经入座用餐,龙辉干咳一声道:「你们还真是不客气,连夫君都不等
一下,自己却先吃了起来。」

  魏雪芯红着脸道:「大哥,人家以为你没这么早起床嘛!」

  看这丫头的神态,龙辉便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了,只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
罢了。

  龙辉哼道:「死丫头,叫你幸灾乐祸,今晚我定要好好惩治你一番,以振夫
纲!」

  魏雪芯吓得小脸通红,低头喝粥。

  白翎羽却不吃这一套,冷嘲热讽地道:「被冰儿整得满眼血丝的,还好意思
说振夫纲?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做老婆奴吧,我的龙大帅!」

  龙辉气得险些要踢桌子,忿忿不平地:「放屁,冰儿那妮子凭什么整治我,
昨晚那个其实是……」

  险些说漏了嘴,龙辉急忙缄口不言。

  三女也听出了些端倪,三双明媚的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

  龙辉急忙尴尬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肚子饿死了,还是赶紧吃饭,等会
还要到宫里走一趟呢。」

  白翎羽瞪着他道:「你后边半句究竟想说什么,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龙辉摇头道:「没事,没事,小羽儿,咱们等会还要进宫跟皇上商讨要事,
快些用餐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白翎羽久居军中,性子较一般女子洒脱,对于这种小事也不在乎,低下头吃
早餐。

  魏雪芯却是不同,听了龙辉这句话后,不禁回想起昨夜的情景,觉得似乎有
些不妥,于是便默运剑心感应,以剑心搜寻记忆中的细节。似乎真的有些不同,
胸脯比以往大了几分,屁股也好像也圆肥了不少,眼神更是妖媚,言语中透着一
份特殊的气质,就像娘亲一样,要经过岁月沉淀才能会出现的气质,是一种成熟
稳重的睿智,随机应变的灵活。

  「当时我们闯进来的时候,大哥和姐姐似乎都被吓了一跳,但姐姐却很快就
镇静下来,反倒是大哥眼神还带着几分慌乱,若是论这宁神收心的养神功夫,大
哥应该比姐姐好上一些,怎么会出现姐姐镇静,而大哥还在慌张呢?」


             第十六回 撒网捕邪

  魏雪芯遐想了片刻,只觉得脸颊一阵滚烫生怕被龙辉看出自己的心思,于是
赶紧吃完早点,随口找了个借口:「大哥,我去找娘亲商量些事,你慢用吧!」

  龙辉哪知道这妮子那复杂的心思,昨晚被洛姐姐整得忒惨,肚子空空如也,
埋头便是狼吞虎咽,饿鬼投胎。

  白翎羽和玉无痕吃了几口也饱了,离座之前白翎羽还特别提醒龙辉让他今晚
别忘了到皇宫一趟。

  填饱肚子,就是补睡一觉,昨夜被那妖妇整得浑身酥软,若不是自己根骨结
实恐怕连床也起不来,现在当然要抓紧时间休息。

  回到屋内,竟见一名青衣丽人翘首以盼,媚眼含情,桃腮蕴春,丹唇滴露,
仿佛在等候君郎的空闺小妇人。

  龙辉不由一阵惊艳,但却又有几分哭笑不得,她们师姐妹两怎地就这么喜欢
躲在别人屋里呢?不过幸好她师姐走得早,若不然自己这个府邸可就要被这对鸾
凤联手拆了。

  鹭眀鸾见龙辉一进来便开门见山道:「虞花死了。」

  龙辉微微一颤,道:「她……她是怎么死的?」

  鹭眀鸾叹道:「昨夜子时被昊天教的人杀了,但不过不要紧,我还可以透过
阿修罗来刺探他们的内情。」

  龙辉道:「明鸾,那昊天教有什么动作吗?」

  鹭眀鸾道:「昨夜阿修罗依旧在水道里镇守,到了子夜时分,便有一个女子
走了进来,她朝虞花撒了一些粉末,虞花便七孔流血而死,之后那女子就跳进水
潭了,至于她走那条水道便不清楚了。」

  龙辉蹙眉道:「使得毒的女子,应该便是八部之一的乾闼婆,昊天教果然要
谋朝篡位了。」

  鹭眀鸾问道:「皇甫武吉现在状况怎么样?」

  龙辉摇头道:「很不好,先是白妃翻案,接着便是皇后自尽,最后便是齐王
谋反,而且他本身也有隐患,真气失衡,这内忧外患同时加诸在他身上,恐怕情
况不妙。」

  鹭眀鸾微微一愣,道:「真气失衡,莫非皇甫武吉已经达到后天极限,面临
生死玄关了吗?」

  龙辉点了点头,说道:「是这样子的。」

  忽然他猛地望着鹭眀鸾,紧张道:「明鸾,你是不是也达到后天巅峰了?」

  见他紧张自己,鹭眀鸾心花怒放,含笑点头。

  龙辉急忙拉她坐下,三指按在她凝脂般的皓腕处,查探其真气状况,结果并
未让他惊心。

  鹭眀鸾笑道:「你不用担心了,我其实早就凝练内元了,所以并不存在真气
繁杂失控的情况。」

  龙辉松了口气,又问道:「明鸾,既然你已经凝练内元,为何还不突入先天
境界?」

  鹭眀鸾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叹道:「当初我被洛清妍暗算,为求脱身便以自
伤根基之法逆转真元,使得中丹气海受创,至今仍未恢复。即便我再怎么凝练内
元,只要运行到了中丹之位便会出现真气停滞的现象,所以我始终无法将全身真
气贯通,也就与先天无缘了。」

  龙辉奇道:「这其中是何缘故?」

  鹭眀鸾道:「后天入先天,都是先积累深厚的内力,然后经历生死玄关,修
者便藉借玄关劫数洗涤身心,将庞杂的真气重新淬炼,然后一气贯通,步入先天
境界。我由于伤了中丹气海,使得功体出现残缺,原本武功锐减大半,可是我不
甘心就此废功,于是便另辟蹊跷,跳过生死玄关直接凝练真气,又改变气脉运转
行径,使真气不必流经中丹,可以说我现在的真气算是先天真气,但却由于中丹
受损,气息无法融会贯通,所以便一直停留在这半后天半先天的境界。」

  龙辉蹙眉:「只要能够修补中丹久患,明鸾你是不是就可以步入先天了?」

  鹭眀鸾笑了笑,叹道:「是这么道理,但这经脉穴位受损不比筋骨皮肉,很
多创伤都是一辈子无法根治的。」

  龙辉随口道:「经脉损伤也不一定没得治,我也曾经全身经脉断裂,现在还
不一样活蹦乱跳的!」

  鹭眀鸾仿佛看到曙光般,急忙追问道:「是呀,我记得你好几次被洛清妍打
成重伤,但后来就跟没事人一样,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

  龙辉不禁语塞,他总不能跟鹭眀鸾说其实这一切都是男女双修的结果,首先
他若提出双修这个方法,以鹭眀鸾那高傲洁癖的性子十有八九会把他看成无耻之
徒,其次就算两人双修,龙辉也不敢说可以只好中丹气海,毕竟那经脉痊愈是因
为有玄阴媚体之助,从头到尾都是龙辉自己在疗伤;即便跟其他妻妾亲热,也只
是让她们气息旺盛,精神更好罢了,对于鹭眀鸾这个穴位旧伤他还真没把握。

  「上回涟漪虽然也是被光明业火灼伤经脉脏腑,但那是新伤比较好恢复。」

  龙辉暗自盘算道,「明鸾这个久患少说也有十多年,她又不像冰儿那般有纯
阴元息,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龙辉的阴阳双修其实就是阴阳循环,只要这循环维持得越久,效果便越好,
普天之下能形成有效持久的阴阳循环便只有龙辉跟大小凤凰配合,而鹭眀鸾虽说
是处子之身,功力也雄厚,但元阴之气恐怕也难以持久,只怕双修到了一半,便
后续无力循环中断。

  总的来说这阴阳双修其实也是一个相互汲取的过程,阳强阴弱,那么男子则
获益更多,反之阴盛阳衰,女子则更为占便宜。

  鹭眀鸾心思敏巧,瞧出龙辉的难言之隐,俏脸微红地道:「你恢复的方法是
不是有些难以启齿?」

  龙辉尴尬地笑了笑,索性明言道:「其实就是男女双修。」

  鹭眀鸾垂下螓首,半阖星眸,脖子耳朵抹上了一层胭脂,娇艳欲滴,含羞带
媚,丹唇微抿吐出两个细弱蚊呓的两个字:「坏蛋!」

  一股燥热缓缓升起,烘烤着细嫩的凝脂肌肤。

  再见美人娇艳羞态,龙辉怦然心动,暗忖这对鸾凤姐妹两端的是得天独厚,
姐姐妖妩酥润,宛若鲜嫩渗蜜的熟桃,汁水甘甜可口;妹妹媚中含涩,更似青红
参半的苹果,既有岁月沉积而来的成熟睿智,又兼并处子元身的娇羞青涩。

  龙辉握着鹭眀鸾的柔荑道:「明鸾,让我先看一下你的旧伤吧。」

  旧伤?鹭眀鸾脸蛋犹如一块大红盖头,龙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中丹之
位便是檀中,亦是位于胸口的双乳之间。

  鹭眀鸾只觉得龙辉的眼光好似烈火一般,每看她一眼,身子便烧热一分,脑
海中神使鬼差地浮现出白沙原的一幕,就是这恼人的冤家强取豪夺,就这么地把
自己的肚兜给硬生生扯了下来,让那双晶莹饱满的玉兔裸露在风中,凉飕飕的,
可是每当午夜梦回总觉得胸口一阵火热,燥热潮意隐隐而生。

  「我还要去盯着阿修罗,有什么事再来找你!」

  鹭眀鸾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祭祖大典的大日子越来越近,皇宫内一片忙碌,尽快修补齐王之乱造成的损
坏,宫娥太监各司其职,冲洗血迹,收敛尸体,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把皇宫恢复如
初。

  龙辉和白翎羽按照皇甫武吉的指示扮作太监入宫,确定没有眼线跟踪后这才
转身潜入紫薇宫。

  入得宫内,在王公公的带领下进入一间密室。

  密室周围镶嵌着夜明珠,将室内映照得犹如白昼,皇甫武吉端坐其中。

  龙辉和白翎羽依次行礼,皇甫武吉做了个免礼的手势,命王公公给他们两递
来一份卷宗,说道:「这是朝廷密探收集的情报,你们先看一下!」

  这些情报其实都是经过专人的整理和收集,龙辉看后不禁暗自吃惊,原来昊
天教谋算之深已经超过了一般人的想象。

  三十年前铁壁关大帅铁如山无故染上重病,不得卸任回乡养病,就在他离任
不久铁烈便攻破了铁壁关,铁烈入关之时恰逢雨季,说这种季节对于游牧民族的
骑兵极为不利,只要勤王大军一到,绝对可以让铁烈全军覆没,但偏偏就在这个
时候赤水河竟然决堤,洪水泛滥,阻断了各路勤王大军……

  龙辉蹙眉:「这种种巧合连在一起便不再是巧合,这背后深意值得推敲。」

  皇甫武吉道:「没错!当时洪水虽大,但也只是阻断东南两面的援军,对于
西面根本没有影响。偏偏在那个时候,西域诸国竟然造反,西域军不得不留守镇
压,使得帝都孤立无援。」

  龙辉道:「听皇上所言,这些年来的诸般大事背后多少有些昊天教的影子,
那皇上准备如何收拾昊天教?」

  皇甫武吉道:「早在十五年前苏贵妃入宫之时,朕便感她有问题,但一直找
不出证据,直到白妃出事后,狐狸尾巴才露出来。」

  白翎羽听到白妃二字,心一下子便悬了起来,沉声问道:「当年的事究竟还
有什么隐情我是不知道的!」

  皇甫武吉叹道:「翎羽,你母妃之事其实并非父皇能控制的。父皇承认当初
是要削除白宫两家的实力,但未想过赶尽杀绝,原本只是革职抄家便可,谁料,
周皇后不知从哪找一批人,手段毒辣凶残,假扮成侍卫将两家之人尽数杀死。」

  白翎羽怒道:「你是皇帝,难道就阻止不了吗!」

  皇甫武吉苦笑道:「若是今天的朕绝对可以阻止,可是十五年前朕的权力被
内阁削弱到了极点,基本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皇帝罢了。」

  龙辉怕他们父女又吵起来,急忙打圆场道:「皇上,那您准备怎么对付苏贵
妃,其实她也就是昊天圣母。」

  皇甫武吉点点头道:「原本朕只是怀疑她的来历,可是刚一平息叛兵后,翎
羽你将事情原委托出,朕便想通了许多事,所以朕敢断定祭祖当日便是沧释天造
反之时!」

  白翎羽道:「你知道沧释天在何地,现在又是何人吗?」

  皇甫武吉摇头道:「不知,但沧释天会自己跳出来。皇室族规,任何皇室成
员只要还活着,就算抬也要抬到祖宗墓前,若沧释天不采取措施,到了那一天昊
天圣母定会被朕识破,所以他一定会赶在朕到达祖墓之前下手!」

  龙辉道:「皇上,前些日子微臣曾无意探知享誉京师的飞絮酒楼乃昊天教之
暗桩!」

  皇甫武吉脸色一沉,哦了一声道:「竟有此事?」

  龙辉道:「确实如此,而且酒楼地下乃是连接地底暗河,更有三条河道暗中
捅入皇宫,其出口分别在御花园水池、明锒宫水池以及华灯宫水井。」

  皇甫武吉缓缓阖上双目,静思片刻,说道:「能修建这般好大的工程而瞒过
朕的耳目,此人要么就是权势滔天,要么就是默默无闻。王公公,宣无影!」

  王公公接旨立即掉头宣召,过了片刻一名满脸蜡黄的中年妇女走入,无论相
貌和气质皆是极为平庸,但也只有这种不出众的人才好执行一些机密任务。

  那个叫做无影的女子叩拜行礼,皇甫武吉道:「无影,朕要你一天内查出飞
絮酒楼的幕后东主!」

  无影不发多余言语,拱手接旨后便退了下去。

  龙辉心知这个无影十有八九便是皇帝身边的首席密探,想必也只有这种貌不
惊人的探子才能更好的收集情报,毕竟她不像涟漪那般修有变幻之术,可是她也
有涟漪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势力,这名妇人身后就是朝廷的支持,她可以动用
庞大的人力物力来找寻所需情报。

  「皇上,微臣在面圣前,内子曾告之昊天教的乾闼婆已经从水道悄悄潜进宫
来。」

  龙辉又将从鹭眀鸾口中得知的信息告知,但却是用魏雪芯的名号,毕竟天剑
谷来头大得很,探查到一些皇帝不知道的事情也意外。

  皇甫武吉脸色又凝重了几分,说道:「传闻此女最擅长使毒,莫非沧释天是
想毒害朕?这法子也略显老套了吧!」

  龙辉道:「皇上,往往越是陈旧老套的阴谋越是有效,皇上不得不防啊!」

  皇甫武吉朝王公公打了个手势,王公公点头道:「奴才立即加派试食太监,
保证皇上的一切饮食安全。」

  龙辉摆手道:「皇上,微臣有一言,恐怕单凭试毒太监也难保皇上的安全。
这些混毒高手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引子来激发毒性,甚至这些引子千奇百怪,可
能是花香、可能是粉尘……就连衣服的料子这些极为平常之物都可能是引子,这
乾闼婆最擅长混毒害人。」

  王公公蹙眉道:「如此一来,岂不是防不胜防了?」

  龙辉道:「公公多虑了,我刚才列举的只是一些可能的情况罢了。料想这混
毒虽然厉害,但也不至于能随意控制引子的类型,若不然沧释天早就下手谋害皇
上了,也不必等到今天,只要我们多加小心,定可避开凶兆。」

  皇甫武吉道:「那龙卿你有何意见?」

  龙辉道:「微臣愚见,在这段时日里,皇上不要食用宫内烹饪的膳食,直接
将原料拿来现做现吃,茶杯、饭碗等一切用具也全部更换,最好这些物件都不允
许外人触碰!」

  皇甫武吉点头道:「龙卿说的甚好,这种做法最大程度杜绝了奸人下毒的可
能。」

  到了中午,皇甫武吉笑道:「不知不觉便到了午膳时间,翎羽,今天就陪父
皇吃顿饭吧。龙卿你留下吧。」

  龙辉应了一声是,白翎羽也没有反对。

  皇甫武吉跟王公公低声交代了几句,王公公出去了一阵子,便从御膳房带回
了一包东西。

  他将包裹摆下后,又找来了炭盆。

  就在龙辉、白翎羽吃惊之时,王公公将包裹打开,里边竟是一大堆生肉,牛
羊鸡鸭皆有。

  皇甫武吉笑道:「今天我们便用这个炭盆来烤肉。」

  白翎羽久居军营,打猎烤肉是常有的事,如今回到京师吃这些精致膳食反倒
有些不习惯,如今重温旧梦显得兴致勃勃。

  她让王公公找来几根树枝,拔出随身匕首将树枝削得光滑尖锐,将牛羊生肉
切成薄片,用树枝串起来,放在火上烘烤,油脂兹兹流淌滴下,肉香四溢,闻之
垂涎。

  白翎羽烤好一串肉脯后递给皇甫武吉,淡淡地道:「父皇,你先尝尝吧!」

  皇甫武吉不由一愣,眼中闪过丝丝柔情,笑呵呵地接过肉脯,美滋滋地送入
口中,慢慢咀嚼,赞道:「好吃,翎羽的手艺真是不错!」

  白翎羽道:「父皇,这肉脯可没放调料的,这也好吃吗?」

  皇甫武吉笑道:「原汁原味,自然真挚,当然好吃了!更何况是翎羽你亲手
为父皇烤的,比什么山珍海味都好吃。」

  皇甫武吉又吃了几块,他兴致甚高,叫来王公公一同品尝,可是王公公在吃
了之后,眉头一阵紧凑,眼圈竟有几分湿润。

  皇甫武吉不悦地道:「怎么公主亲手烤的肉脯不合你口味吗?」

  王公公叹道:「皇上,请恕老奴直言,这肉脯未用调料,远不如宫中膳食,
皇上您只是顾忌公主感受才不说穿。」

  皇甫武吉脸色一沉,似有怒气。

  龙辉急忙打圆场道:「公公,就算没放调料,你也不用哭吧,呵呵,这也忒
夸张了吧。」

  王公公抹了抹眼泪道:「老奴想到公主这些年天天吃这些难以下咽的肉脯,
日夜奔波,睡不安寝,便感到揪心,忍不住就掉眼泪了。」

  皇甫武吉沉默片刻,叹道:「你说的是,翎羽这些年确实是受苦了。但不要
紧,朕一定会好好补偿翎羽的,朕要给她天下最珍贵的珠宝,最美味的膳食,最
豪华的府邸,只要翎羽开口,便是天上星辰朕也要想办法取下来。」

  白翎羽不由一阵神伤,低声道:「其实在军中也并非如此苦楚,跟兄弟们苦
中作乐也是一种享受,而且督帅教会了我许多武功兵法。」

  皇甫武吉顺着她语气道:「翎羽你喜欢军营,朕日后给你组建一个娘子军,
任由你调遣调配。待祭祖大典那一天,朕对着祖宗向你们母女告忏,封你为护国
大公主。」

  龙辉忽然想起了一些什么,急忙问道:「皇上,请恕微臣多嘴,祭祖仪式究
竟是怎么个回事?」

  王公公道,「此事便让老奴解答吧。皇室祖墓位于玉京东郊的九龙山,大典
便是在山峰举行,皇室成员必须在卯时之前到达,皇上一大早就得起来,沐浴更
衣,焚香静心,之后在宫廷礼仪官的伺候下以九鼎玉杯盛朝露之水饮下,以洗净
圣心。」

  龙辉忽然放下手中烤肉,猛地站直身来,皱眉道:「皇上,微臣想到了,昊
天教可能会在您执行祭祖礼仪之时动手!」

  皇甫武吉思索片刻,点头道:「可能性非常大,因为朕在驾临九龙山之前,
沐浴焚香已经玉杯饮水皆是祖宗所传之礼法,不可更改!」

  王公公道:「皇上,不如让老奴安排更换这些物品吧!」

  皇甫武吉笑道:「不必,朕小心饮食乃是常情,若更换祭祖物品,那便是打
草惊蛇!」

  王公公忧心地道:「皇上,一切皆以您龙体要紧啊!」

  皇甫武吉一声长笑,站了起来,神情振奋,意态豪雄道:「既然提前知晓沧
释天的手段,那朕便将计就计,让他们自投罗网!」

  龙辉道:「既然皇上心中已有定计,微臣也不敢多言。」

  皇甫武吉笑道:「龙卿过谦了,此次若非有你提醒朕混毒之存在,恐怕朕要
载个大跟斗了。待平息昊天乱党后,朕定会论功行赏。」

  龙辉拱手:「食君俸禄,为君解忧乃是臣子本分,微臣不敢要什么赏赐。」

  皇甫武吉笑了笑:「难道连驸马爷都不愿意做吗?」

  龙辉一阵尴尬。

  白翎羽俏脸泛红,咬唇不语。

  皇甫武吉挪揄地道:「你不说话,朕就当你不肯了,过些时日朕就把公主许
配给兵部尚书的大公子。」

  白翎羽顿时急了,哼道:「什么狗屁大公子,你若真敢乱点鸳鸯谱,我过门
那天一定把他打成残废!」

  皇甫武吉笑道:「父皇原先也不想啊,我家翎羽武功超绝,寻常男子怎能匹
配,可是有这能耐的人却不肯表态……」

  白翎羽耳根酡红,美目瞥向龙辉。

  龙辉急忙跪谢皇恩道:「能娶翎羽为妻乃是我之福分,多谢皇上赐婚!」

  皇甫武吉凝视了龙辉片刻,道:「龙辉,朕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答我!」

  龙辉点头应是。

  皇甫武吉道:「你此生最大愿望是什么?」

  龙辉叹道:「微臣自幼生在白湾镇,家中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宽裕,不
愁衣食住行,一心只想讨个漂亮贤惠的姑娘做夫人,然后再娶几房小妾,就这么
游戏人间,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什么功成名就,建功立业,微臣从未考虑过。」

  皇甫武吉微微一愣,蹙眉:「男儿志在四方,你正值青春年少,大好年华,
何以有此颓唐想法?」

  龙辉叹道:「或许人各有志,微臣确不喜争强好胜,若非昊天教灭我满门,
今日微臣恐怕还是一个纨绔子弟,嘻嘻哈哈度过一生。所以微臣恳请皇上,待铲
除昊天教后,让微臣衣锦还乡,与众妻妾逍遥余生。」

  「逍遥,逍遥……」

  皇甫武吉喃喃自语了几声,继而沉寂,心绪不知飘到何处。

  王公公提醒道:「皇上,时辰到了,各派高手也应该到齐了。」

  皇甫武吉嗯了一声,双目微张,再复皇者雄姿,昂首踏步:「很好,朕便去
会见各路高手!」

  随之皇者虎步,众人穿过翻开暗门,穿过暗室,再入紫薇宫深部,只见墙壁
四周镶嵌斗大明珠,光华映照下,宽广的密室亮如白昼,只见室内三教会天剑,
竟是宗逸逍、净尘、璃楼以及于秀婷、魏雪芯母女。

  龙辉暗忖道:「雪芯跟谷主前来助阵乃意料之中,但宗逸逍阁主不是因浩气
台大火离开京师了吗?何以也出现在此地。」

  宗逸逍似乎看出龙辉疑惑,解释道:「其实皇上早就看穿沧释天的调虎离山
之计,前些日子便派人送来密旨,及时制止儒门内斗,宗某才得以脱身。」

  皇甫武吉笑道:「朕已在密旨上写明,孔岫教主乃名正言顺的儒门教尊,其
大弟子和子嗣在功德和名望上有所不及,但儒门需要崭新气象,这两位公子皆是
德行端正,而胸怀大志之辈,由他们承接儒门教统再合适不过!」

  龙辉恍然大悟,原来皇甫武吉是抛出了这么一个条件,于是又问道:「那么
另外两脉主事的意见呢?」

  皇甫武吉道:「除去昊天教之后,宗阁主便公布朕之旨意,孔孟二人承接教
统乃是合理合法,岂容他们反对。那两人与我那不成气候的儿子交往过多,难保
不会受昊天教蛊惑,此次围剿昊天教,朕只会让他们守在外围,打打下手,只要
宗阁主收拾了沧释天,那么沧海阁名望便可盖过其余两脉,就算没有朕之甚至,
教统归属亦是一目了然!」

  龙辉又问璃楼菩萨道:「敢问菩萨,占据韦驮菩萨肉身的恶佛可有下落?」

  璃楼摇摇头道:「惭愧,此人在天诵塔爆炸后便销声匿迹,但却在暗地怂恿
佛门各系势力,似乎准备有所动作。」

  皇甫武吉道:「菩萨不必担忧,昊天覆灭,朕便向天下公布恶佛丑行,叫他
无处容身,俯首受诛!」

  原来皇甫武吉开出了这么深厚的条件,难怪能让三教同时携手勤王,至于天
剑谷便是由于自己的裙带关系而来助阵。

  皇甫武吉展开一幅皇宫图谱,说道:「祭祖那日,朕先是假装遇害,无法现
身九龙山,到时候沧释天一定会怂恿皇室成员前来逼宫,那时朕就与诸位留在这
紫薇宫,静候沧释天送上门来。至于外围,四方宫阙则由仇白飞带领御林军镇守
另外还有劳三教弟子协助,堵住乱臣退路。」

  净尘道:「皇上,贫道请问,沧释天会用何种手段弑君呢?」

  他这个疑问亦是此番计划的成败关键,若皇甫武吉无法知晓沧释天刺杀的手
段,别说无法假装遇害,就连性命也有危险。

  皇甫武吉道:「道长问得好,朕敢肯定沧释天会下毒!而下毒的方式就在朕
斋戒沐浴之时。」

  说罢便命王公公取来祭祖之前所需的物品,王公公在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将
祭祀物品取来,是一套镶金锈仙黄袍,一些檀香,还有一尊玉杯,这玉杯晶莹透
彻,做工精细,而且形态似鼎,鼎有九足,正是皇室祭祖酒杯——九鼎玉杯。

  皇甫武吉道:「祭祖那日,朕会接触到的东西便只有这三种物品,沐浴的池
水乃是从山上引下来的活水,而饮服露水是临时采集的朝露,要在水源下毒不切
实际。」

  龙辉想了想觉得也是有理,在活水下毒,要么就是毒性很大,要么就是数量
够多,混毒的根本就是在于将没有毒性的东西混在一起生成毒素,所以投剧毒入
水是不可能的,至于数量充足更是不可能,除非沧释天是傻子,若不然绝不会命
手下扛着大批毒药满街跑。

  露水受气候和风向的影响,充满许多的不确定性,沧释天不会抱着侥幸心理
来造反。

  所以只有皇甫武吉一定接触而又意想不到的东西才是投毒的最佳选择,龙辉
扫了一眼,那三件物品,暗忖道:「这三件物品是皇甫武吉必须接触的,但在使
用前一定会让宫娥太监准备好,也就是说外人也会接触到。那么混毒的关键就在
于某种皇甫武吉能够接触,而外人不能接触之物……」

  皇甫武吉见龙辉沉默不语,便问道:「龙卿,你在想什么呢?」

  龙辉将心中疑惑讲出,叹道:「皇上明鉴,混毒的原理在于阴阳之法,先是
以秘法锻炼凝聚毒药,使毒性相互抵消,而又暗自隐藏,配成阴阳两种毒素,只
有当阴阳二毒相遇时才会毒发,但混毒也有弊端,那就是只需要清除其中一个环
节,毒性就不会发作。这三件物品除了皇上,那些收拾整理器皿的太监宫娥也会
接触,若他们不小心再接触到另一种毒药,岂不是做了冤鬼,而昊天教的阴谋也
就败露了,以沧释天的性子绝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皇甫武吉道:「你这话说得有理,那龙卿认为下毒的关键在何处?」

  龙辉蹙眉道:「微臣尚无想法,不过还是先简单地复述一遍皇上祭祖前的准
备——沐浴、更衣、焚香、饮水?」

  皇甫武吉道:「确实是这四个步骤,昊天教要做手脚也就只能在这里了!」

  龙辉道:「没错,按照原先皇上的分析,沧释天定然已经算好皇上会在做完
这四个步骤而驾崩。沐浴需要水源,这一步水是活水,要下毒不可能的;更衣,
袍子是必须要穿的,那很有可能会有猫腻;焚香这一步做手脚,也是有些困难,
因为宫里檀香众多,乾闼婆也不知皇上会用那些香料,所以下毒可能性也不大;
至于饮水……露水采集虽有不确定性,但杯子皇上一定会用,所以杯子也是可以
动手脚的地方。但偏偏就出现了这杯子和袍子都是其他人可以接触的,乾闼婆又
是如何下毒?」

  宗逸逍道:「龙大人,会不会一种毒药从口进入,另一种则是以接触的方式
入体?毕竟喝水的人只是皇上。」

  龙辉叹道:「入体的途径可以不同,但混毒在于阴阳相吸,只要两种毒药一
靠近便会产生毒性,当然若有药引的话,就得再考虑药引的问题,但无一例外都
是靠近后便会毒发,就像当初白妃冤案那般,两毒聚首,药引催化。」

  忽然响起一个端雅磁媚的女音:「皇上,妾身倒是有个想法,会不会这四个
步骤都是催生毒性的关键?」

  只见于秀婷忽然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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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回 龙降虎豹

  于秀婷道:「诚如小婿方才所言,露水难以做手脚,那可以落毒在杯中,既
然池水做不了手脚,那么水池呢?」

  龙辉奇道:「这么大的水池,乾闼婆要如何抹毒才能污染整个水池呀?」

  于秀婷温温一笑,竖起春葱般的食指,道:「池底池壁难以涂毒,可是出水
口呢?」

  众人恍然大悟,连连称是,若非剑仙兰心蕙质,大伙险些就陷入思维盲区,
说不定还要载个大跟斗。

  于秀婷继续说道:「以此类推,檀香难动手脚,那么……」

  龙辉心领神会,接口道:「香炉,乾闼婆一定是在香炉上涂毒!」

  于秀婷星眸一亮,朱唇微展,朝他投来一个嘉奖的微笑。

  皇甫武吉沉思许久,慢悠悠地道:「多谢剑仙赠言,朕心里已经有数,与其
等昊天教下毒,倒不如主动出击,拿下苏贵妃,朕不但要将计就计,又要打草惊
蛇!」

  方才还准备对苏贵妃欲擒故纵,如今却要提前下手,龙辉不禁暗吃一惊,暗
自盘算皇甫武吉在打什么主意,却听于秀婷传音道:「皇上这一手是要打乱沧释
天的阵脚,颇有几分逼狗跳墙的意思。」

  听这么一说龙辉倒也明白过来,拿下苏贵妃对昊天教算是极其重大的打击,
还能藉此扰乱沧释天的心神,最理想结果便是逼沧释天直接跳出来,就算他能忍
也会影响毒杀行动,平白地增加败亡机会。

  皇甫武吉道:「昊天圣母已解开封印,功力全数恢复,未免徒增伤亡,朕想
请宗阁主和净尘道长出手。」

  儒道二人应声道:「吾等便去拿下此毒妇!」

  就在此时暗门外忽然响起咯咯的敲打声,王公公知晓这是暗号,于是便将暗
门打开。

  无影入得室内,回禀道:「无影拜见皇上。」

  皇甫武吉道:「无影,你可查到飞絮酒楼东主的来历了?」

  无影摇头道:「尚未查到,但无影手下的密探却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所
以赶紧回来禀报皇上!」

  皇甫武吉眉头一挑,道:「发生何事?」

  无影沉声道:「密探在玉京河东交界处发现兵马的踪迹,观其军徽像是西域
虎豹营,人数大概有三千!」

  皇甫武吉脸色顿时大变,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此事当真?」

  无影道:「事关重,无影不敢妄言。」

  皇甫武吉脸色由晴转阴,随即长叹一声,又坐了下去,道:「阁主,道长,
朕暂时还不能动苏贵妃。」

  儒道二人也猜出了一些端倪,随之长叹无奈,眼睁睁地任由此女逍遥法外。

  皇甫武吉咬牙切齿道:「西域虎豹营?好个昊天教,朕倒是小看了沧释天!
朕现在倒还动不了那贱人,虎豹营定然发难。」若是平常区区三千兵马还不够御
林军塞牙缝,但玉京刚经历了一次兵变,御林军不但被齐王打残,就连武器库也
被烧了,若在此时对上那身经百战的虎豹营,胜负实在难以预料。

  白翎羽哼道:「父皇,区区一只虎豹营还不在孩儿眼中,请父皇给我调拨三
千人马,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皇甫武吉笑道:「翎羽,凡事不能光看表面,竟然昊天教已经将手伸到了西
域军,那么就表示他们已经那个在西域建立了不少势力,恐怕那个西域元帅张焕
雨也是他们的人。朕虽相信你能击溃来犯的虎豹营,但昊天教西域的根基仍在,
狗急跳墙,沧释天在绝对会在西域划地称王,到时候难免有起兵灾!」

  白翎羽跺脚道:「难道就仍有这群贼子逍遥吗!」

  皇甫武吉摇头道:「翎羽,父皇可从未打算放过昊天教,只不过继续沿用原
先计划罢了。」

  白翎羽一愣,急道:「父皇,你既不收拾苏贵妃,又要以身犯险,这万万不
可!」

  她眉宇布满着焦虑和紧张,皇甫武吉看在眼里,心中顿感一暖,慈和笑道:
「翎羽,父皇虽说是九五之尊主掌天下生杀大权,但何曾不是将自己的生死跟天
下联在了一起?当父皇坐在这张龙椅上时,命早就不属于自己了!」

  随即他语气一沉,满脸肃杀,说道:「或许不少人将朕看成暴君,能狠心牺
牲枕边人,骨血至亲,但朕绝不是昏君!国土分裂,内战烽火之事朕绝不允许发
生,这也是朕的原则和底线!」

  白翎羽幽幽一叹:「父皇,女儿知道你的苦心,但父皇若有个好歹,同样也
会天下大乱。」

  皇甫武吉笑道:「父皇行事只评估胜算和受益。相对于兴兵镇压西域叛乱,
在皇宫内收拾沧释天可就简单省事多了。父皇既然已经得知他们的手段,又有诸
多高手相助,还怕收拾不了沧释天吗?」

  宗逸逍道:「皇上心忖天下苍生,孤身犯险,宗某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皇上
取下沧释天首级,以报皇上这份仁义心肠!」

  净尘也道:「那日,贫道定会奋死力保皇上周全,若皇上被贼人损了半根汗
毛,净尘自刎以谢天下!」

  璃楼菩萨口宣佛号:「皇上挺身诱敌,贫僧愿派门下弟子助御林军守城!」

  儒道二教也提出派遣弟子参战。

  龙辉暗忖道:「皇甫武吉行事虽然狠决毒辣,但大都是针对妨碍皇权者,他
对民众百姓还是算体恤,既无苛捐杂税,也无强征兵役等状况,对于国家政策的
他仍是有坚定的原则……从当初的煞域作乱便可看出他的为君德行。」

  古往今来,亡国之君大多是庸俗无能之辈,某些帝皇做了一些常人以为凶暴
荒唐的事,便被称为暴君,比如弑兄杀弟,强娶兄妻,豪夺弟媳,姘上庶母,残
杀功臣,欺侄夺权等等,但实则他们是有雄才大略,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百
姓安居乐业,至于后世史书对他们的骂名不过是某些皇朝的刻意摸黑,为的是巩
固其统治地位。

  「若百年之后大恒倾倒,皇甫武吉恐怕也会被扣上这么一个骂名吧?」

  龙辉暗自思忖,但想了想这所谓的骂名也不过是针对他待人方面,对于皇甫
武吉在位期间神州大地的民生和军政,这些刻意摸黑的史书恐怕连提都不会提。

  在铁壁关期间,龙辉也读了不少书经,发觉史书上有几个皇帝被赞得天花乱
坠,什么千古圣君,十全大帝,要么就是摸黑前朝,要么就是夸大功劳!平息藩
王作乱,实际上被人打得像灰头土脸,最后费尽国力才打赢内战;镇慑异邦,对
外就是割地求和,对内宣称是对方投降;著书立库,说白了便是焚书毁经,把不
利于自身统治的书卷统统销毁,大兴文字狱!

  而这几个什么圣君,大帝竟是出自同一个朝代,这个朝代的史书无一例外皆
是摸黑前朝,哪怕是开国的头几个皇帝如何兴国安邦,如何开疆扩土,他们都是
将重地放在这些皇帝如何地监视大臣,如何纵容宦官弄权,对于开疆扩土便直接
扣上一顶劳民伤财的帽子。

  龙辉对于这个心思难测,喜怒无常的帝皇做了一个客观的评价:「当初我在
白湾镇时,生活平静安逸,不愁吃穿,周围的父老乡亲也都能图个温饱,说句实
在的,皇甫武吉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但绝对是个有作为的皇帝!那种种残
忍的杀戮不过是皇权和内阁的斗争延续罢了……」

  既然圣意已决,白翎羽也不好多说,只是说道:「父皇,还请允许孩儿从铁
壁关调拨一支精兵入关援京!」

  皇甫武吉笑道:「如此甚好,那便由翎羽和你的驸马负责吧,青龙麒麟两军
都调来,朕倒要看看虎豹营能不能挡得住北疆两大精锐。」

  龙辉不禁暗喜,果然知夫莫若妻,小羽儿这么一说就等同免去了自己擅自调
兵之罪,到时候青龙军入京便是名正言顺。

  已入深秋,山风寒冷,却挡不住壮士烈血,河东境内一支三千多人的精锐正
朝着玉京快速奔来,竟是毫无粮草辎重,可谓是轻装上阵,火速行军,其铠甲镶
着一枚青龙军徽,正是龙辉直属部队青龙军。

  为首将领脚胯高头战马,腰系精钢军刀,膀大腰圆,浓眉铜眼,正是王栋。

  副将体形略显消瘦,但却有股短小精悍的味道,背负长弓,战马一侧系着箭
袋,正是梁明。

  两人在接到龙辉的亲笔书信后,毫不犹豫,立即点起三千精锐,日夜行军,
竟在短短五日内从铁壁关杀到了河东,当行至玉京与河东交界已是祭祖吉日。

  到了登云山山脚,王栋猛地一摆手,全军倏然停步,军姿整齐无乱。

  梁明策马走来,低声道:「王大哥,敌军占据地利,遏住入京的道路,我军
该如何是好?」

  王栋道:「暂且按兵不动,待风先生回来再说。」

  过了数息,忽见微风吹过,风望尘飘飘然地从天而降,王栋急忙问道:「风
先生,山上情况如何?」

  风望尘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叹道:「虎豹营已经守住了各条山路,想偷偷
摸过去已是不可能了!」

  两将接过地图,细看了片刻也知偷袭难以奏效,梁明叹道:「偷袭难成,不
如绕路吧。」

  王栋摇头道:「若是绕路最少也得两天时间才能到玉京,若翻过山头,半个
时辰便可到帝都了。今天已经是祭祖吉日,按照风先生所说那般,龙将军已经跟
昊天教的人拼上了!我们没时间再等了。」

  梁明道:「难道要强攻登云山?」

  王栋眼神一敛,闪过一丝嗜血凶光,舔着嘴唇道:「没错,那个劳什子虎豹
营名头大得很,老子早就想会会他们了!」

  梁明沉思片刻,说道:「强攻山头也好,起码可以拖住这虎豹营,让他们无
法入京,也好给将军减轻负担。」

  王栋点头道:「就这么定了!」

  只见他令旗一摆,做出准备战斗的指令,所有士兵立即绷紧全身,紧握兵器
准备鏖战。

  既然已打定主意强攻,王栋也不刻意隐藏,大声道:「兄弟们,以往龙将军
对咱们好不好!」

  众军同时大叫一声好!王栋又道:「如今将军在玉京被奸人迫害,而山上这
伙贼军便是奸人的爪牙,大家说该怎么办!」

  杀!三千兵甲同时高声怒喝,豪气冲霄汉,军魂震百里,山上的虎豹营立即
被惊动,纷纷竖起战旗,与之对峙。

  王栋指着山头怒骂:「他奶奶的乱臣贼子,有本事就出来跟爷爷较量一番,
大家都是三千人,公平得很,谁输了谁就是孙子!」

  王栋怒骂喊阵,并非鲁莽之举,因为此刻只剩正面火拼一途,士气便是最重
要的,更何况青龙军居于地势的劣势,只有提起全军血气杀意才有胜机。

  虎豹营在西域骄纵惯了,何曾遇过这般辱骂,众军将士也是怒意腾腾,恨不
得就生吞了王栋。

  一名赤甲将领走出阵前,高声道:「虎豹营奉圣旨在此驻守,尔等是何方部
队,竟敢扰阵营,若不速速退去,那便是违抗圣旨,大逆不道,到时休怪本将无
情!」

  赤甲将,这不就是风先生所说的那个昊天贼子吗?王栋瞧出对方来历,依旧
毫无惧意,高声道:「奶奶的,你这孙子是那根狗头草,敢假传圣旨,忽悠你外
公!」

  赤甲将冷眉一挑哼道:「本将乃虎豹营二统领邓勇是也,你这厮又是何人,
口气这般嚣狂!」

  王栋喝道:「老子便是青龙军王栋,你们这般只懂欺负西域鸟人的孬种也配
跟我青龙军并称大恒精锐!」

  梁明附和道:「什么欺负西域鸟人,西域那些什么国主早就是昊天教的小妾
了,说穿了也就是自家人相互演戏,混乱上报一些战绩充当军功罢了!哪像咱们
铁壁关是实打实地跟铁烈蛮族火拼,军功都是实实在在的。」

  梁明这话犹如火上浇油,虎豹营内杀声震天,个个按耐不住要同青龙军比个
高低,赤甲将见军心怒腾,不宜压制,便顺水推舟道:「何人愿意取下这厮的首
级!」

  一名将领出列道:「末将曾钊愿前往!」

  赤甲将点头道:「准,本将便在此预祝曾兄弟马到功成!」

  曾钊提了一口长刀,翻身上马冲下山去,大喝道:「姓王的狗头,且接爷爷
一刀!」

  王栋冷笑一声,立即命人抬来一口陌刀,拍马迎战:「狗屁东西,老子耍大
刀的时候你还在吃奶呢!」

  陌刀厚实沉重,唯有双手抬举,使用腰身之力才能挥动,只适合步兵使用,
并不用于马战,但王栋经过多年激战,臂力大大提升,更悟出在马上使用陌刀之
法。

  只见他单手提刀,策马狂奔,借着马力冲杀之势,猛然挥刀。

  陌刀乃是恒军中最为精锐的武器,再加上王栋过人的臂力和血勇,那曾钊如
何是对手,仅仅一个回合,也就在一个错身的瞬间,就被王栋连人带刀给劈成两
段。

  斩杀敌将,陌刀锋刃上不留半分血液,寒光如昔,叫人心生畏惧。

  王栋哈哈大笑道:「什么狗屁西域精锐,连老子一刀也接不下!」

  虎豹营军中又冲出一将,手持滚精生铁槊,跨马入阵喝道:「虎豹营马军将
领张思前来取你狗命!」

  王栋冷笑道:「又是一个送人头的!」

  正要拍马迎战,却被梁明抢先一步:「王大哥,让小弟替你一阵!」

  梁明虽也是陌刀营出身,但无王栋那般过人臂力,所以不能在马上用陌刀,
但陌刀营乃是各军勇悍之士组成,梁明其他的功夫丝毫不弱,只见他提了一支九
尺长枪杀了过去。

  梁明精神抖擞,枪锋闪动,犹若毒蛇吐信,那张思也不简单,铁槊挥打,与
梁明缠战十余回合。

  梁明不欲久战耗费时间,于是便卖了破绽让张思杀入中路,他猛地一偏头,
故意让张思打掉他的头盔。

  头盔落地,梁明装作不敌,掉头便跑,张思一心要替同袍报仇,紧追不舍。

  梁明猛地取下背后长弓,瞬间扣住一枚箭,双腿紧夹马腹,仰头朝后便是一
箭。

  只闻一声闷哼,张思眉心中箭,立即坠马毙命。

  梁明止住马缰,嘲讽道:「酒囊饭袋就是酒囊饭袋,贪胜不知输,活该中冷
箭!」

  连折两员将领,赤甲将颜面已然挂不住,抓起一口狼牙棒,上马捍战怒道:
「无知小儿,本将今日便以一敌二,砸碎尔等狗头!」

  就在此时青龙军中冲出一骑,身着梭子连环甲,同样拿了一口陌刀,正是凌
霄。

  凌霄挺身而出喝道:「此等鼠辈,不劳二位主将费心,让末将应付便可!」

  王栋表明虽然粗狂,但实则也是老兵条子,知道何时该杀何时该退,这名赤
甲将乃是昊天教高手,他可不会傻到去跟他单挑,于是便顺水推舟让给了凌霄。

  赤甲将其实便是昊天教八部之首,名曰天众,在虎豹营中则化名李翃,他想
起那夜被凌霄和风望尘在他军营里来去自由,心中便冒起一团火,举起狼牙棒便
打了过来,棍棒之中暗藏独门真气——天陨真气。

  这真气取自天降陨石之意,暗指其劲气有着雄沉巨力。

  只见挥棒瞬间,狼牙棒就犹如化成巨石俯冲而来。

  凌霄毫不示弱,握紧刀柄,运转雷之卷,天罡雷音跃至刀锋,霹雳斩去。

  陌刀、狼牙棒皆是重型武器,在这两人充足的劲力催动下更为雄沉,每一次
相碰皆是震天动地,八方心寒。

  连斗数回,难分高下,凌霄忽然高举陌刀,内元饱提,九天雷劲迎合而生,
灌入刀锋之内,倍添威势。

  蓄力储雷,凌霄迎头就是一刀,天众心头顿时一颤,知晓此刀不宜硬接,当
下调整真气,改强攻为半守,狼牙棒顺势一转卸开雷刀煞劲。

  「好贼子,再接凌某一刀!」

  凌霄打得兴起,双手握刀,以雷劲横削而至。

  天众棍棒一竖,恰好挡在腰身前,再次架住雷刀。

  虽然力保不失,天众胯下战马却被雷劲烧毁脏腑,一声悲鸣,马失前蹄,呜
呼丧命。

  甫失战马,天众毫不慌乱借着落地瞬间腰身一沉,狼牙棒猛地砸向凌霄战马
前腿,卡啦一声战马亦是折腿。

  两人同失战马,再度战平,天众双足顿地,抖擞精神,舞动狼牙棒朝着凌霄
打去,天陨真气推至巅峰,每出一棒皆有陨石之威。

  凌霄斜握陌刀,刀锋沾地,拖刀疾奔,暗中运起炎之卷,炎阳真元将陌刀烧
得通红,更在地上脱出一道焦黑的火痕。

  就在两人还有半尺之际,天众狼牙棒砸下,划出一道破空气流,凌霄陌刀上
劈,带起一抹赤红火光。

  刀棒交击,真气激荡,两股雄力相互碰撞,将两人方圆十步地面压出龟裂,
泥石崩碎。

  就在双方准备催加劲力欲压倒对方时,山坡上忽然响起急促的鼓声,随即便
是奔雷杂乱的马蹄声,竟是虎豹营的骑兵冲锋。

  原来是六部天宫主事绝天所为,他见天众久战不下凌霄,怕同伴有失便下令
骑兵冲锋。

  天众见状虚晃一招,掉头后退,让骑兵冲击凌霄和身后的青龙军。

  王栋不慌不忙,大喝道:「石洪,交给你了!」

  石洪当下叫道:「下马列队,钩枪准备!」

  一队三百余人的骑兵纷纷跃下马背,提着钩枪冲出阵前,组成步军中的钩枪
阵。

  自从龙辉组建青龙军后,便着重训练士兵的综合能力,其中有一条便是无论
原本是什么兵种都得熟练骑术,做到上马是骑兵,下马是步军。

  石洪这一队钩枪手皆是从酆都血战幸存下来的精锐,不但战力强悍,而且默
契和心理都远胜一般部队,只听石洪一声令,钩枪阵立即呈伞状散开,给虎豹营
骑兵让出一个破绽,实际上是诱敌深入。

  骑兵一但成队形冲锋便难以制住,就算知道钩枪手有诡计他们也只能照冲。

  当骑兵入阵后,钩枪手立即从两侧围上,对准马脚便钩削割斩,战马嘶鸣,
骑兵跌倒,就这样前排摔倒,后排践踏,转眼间便将这队骑兵歼灭过半,幸亏虎
豹营也算精兵,勉强止住颓势,撤回山上保全剩余骑兵。

  王栋见机不可失立即率众冲锋,强攻登云山,他手持陌刀脚胯战马,大喝一
声:「兄弟们——给我冲!」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主将勇战下属岂会不拼死,而且骑兵攻山本就是大
忌,若不能一鼓作气抢下阵地,便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有进无退的绝境逼出
青龙军更大的杀意,全军不要命似的狂攻登云山。

  山头上,绝天见青龙军势不可挡,于是命令弓弩手放箭阻击,射杀不少青龙
军将士。

  梁明见状立即下令:「给老子回射过去!」

  他身先士卒,弯弓搭箭,施展神射之术,七星连珠,七枚锐箭连环而出,取
下七条人命。

  青龙军的弓弩手也纷纷效仿,以骑射对弓弩,暂且压住对方气焰。

  青龙军冲到了半山腰时,虎豹营再施狠手,落石滚木尽数招呼而来,青龙军
死伤不轻。

  然而这伙人都是参加过酆都血战的老兵,更为强悍的阴军尸兵都见识过,区
区损伤丝毫动摇不了他们的士气,反倒激起全军将士杀性,宛如受伤凶兽一般。

  「给老子顶住了!」

  王栋大喝道,「冲上去,宰了这群野猫!」

  王栋势若疯虎,挥动陌刀强行劈断三根滚木,却又被落石给逼了回来,怒意
翻腾汹涌。

  就在此时风起云涌,只见一股旋风袭来,将几块落石和滚木卷至半空,再砸
向虎豹营,原来是风望尘的杰作,他御风而上,使了一招柔风太极圈,以其人之
道还治其人之身,打乱虎豹营后阵,使青龙军取得一丝缓气和反扑的机会。

  绝天脸色一沉,反手拔剑,朝空劈出一道剑气。

  风望尘御风躲闪,以无量风影身法轻巧闪到绝天目光死角,随即折扇一摇,
烈风刃扑天而来。

  绝天挽剑抵挡,只听叮叮当当的交碰声响起,烈风刃难伤分毫。

  就在石木滚落稍停空当,一声惊雷怒喝震耳欲聋,只看凌霄趁着脚踏奔雷,
手提陌刀,昂首杀入阵中,雷刀竖劈横削,挡者披靡,将负责落石滚木的士兵杀
得血流成河,难以兼顾。

  天众见状,抡起狼牙棒便朝这边打来,凌霄挥刀迎敌,刀棒劈打,激荡的真
气四散飞射,端的是生人勿近,偌大的一个战场便成了他们两人单打独斗的比武
场。

  绝天欲支援同伴,却遭风望尘缠战,绝天好不憋屈,眼前这厮论根基不如自
己,但却胜在身法飘逸轻灵,任由自己如何吐劲发力,招式如何霸道,打不到目
标始终白搭。

  风之卷最擅速度,当初盘龙内乱时,风望尘之所以两度战败皆非其不济,第
一回是为了救望月,第二回则是面对九卷合一的林碧柔,如今既无后顾之忧,有
无精通风之卷者,风望尘端的是犹如无形之风,时急时缓——急者风若刀刃,割
体生痛,缓者风似柔水,缠绵不休,绝天被缠得难以脱身,却又打不到敌人,险
些气得吐血三斗。

  虎豹营两大高手皆被缠住,青龙军众兵将很快便冲到山头,一到山顶,王栋
便大喝道:「全军下马,列步兵阵!」

  攻山可骑马,毕竟有一大段的距离给骑兵冲杀,但若上了山头再骑马那就是
傻子,小小的山头不但树木众多,而且地方也小,难以控制马速,一个不好直接
掉下去摔死。

  青龙军可骑可步,一下马背梁明立即召集弓弩手,以强弓利箭开路,压制虎
豹营的弓弩,随后石洪亲率钩枪手逼上,先攻敌人下盘,钩断脚踝,随即专攻上
三路,收割性命。

  钩枪杀敌染血,又见步军阵势生出变化,钩枪左翼冲出一支兵甲,为首王栋
提着一口陌刀,身后带着三百刀斧手,杀入敌阵。

  陌刀、钩枪乃是大恒步兵近战两大利器,两者配合无间,若钩枪先出,陌刀
便在身后伺机而动,待敌军阵脚一乱立即强势杀出,像一座活动的刀锋铁城般绞
杀敌军;若是陌刀先出,钩枪则协防侧翼,让陌刀专心对敌。

  由于陌刀沉重不利急行军,所以王栋将长柄陌刀为短柄大斧,他作为陌刀营
百兵长多年,对于使用陌刀已有一套心得,于是刀斧替代陌刀也不失威力,活脱
脱一座的战场绞肉机,杀得虎豹营丢盔弃甲,很快就出现一边倒的情况,若是几
年前,青龙军和虎豹营在这种硬碰硬的战斗中或许是平分秋色,但这群铁壁关兵
士先后经历铁烈火拼、酆都血战的洗礼,无论兵将都有了一个大幅度提升,所以
一交手便高下立判。

  倏然,一道紫色烟雾从玉京都城中飘起,宛如一条腾空紫龙,冲霄而上,直
达九天。

  入城信号!王栋等人心头一颤,大声喝道:「大伙快杀掉这帮孙子,入城救
龙将军!」

  众志成城,千军一心,全体将士奋不顾身,杀敌奋勇。

  凌霄护主心切,胆气再添三分,雷炎二卷交汇融合,只见雷刀生火,炎阳惊
电,眨眼之间便连劈三十多刀,硬生生将天众的狼牙棒绞碎烧融。

  眼见凌霄越战越勇,己方士兵败势难制,天众不欲再战,将手中碎铁灌入真
气,当做暗棋射向凌霄。

  凌霄谨守门户,力拒杀招,却无暇追击天众,叫他抽身逃走。

  那边绝天也当机立断,挥剑逼开风望尘,后撤收拢残兵且战且退。

  王栋神情凝重地道:「风先生,凌大哥,这紫烟……」

  风望尘点了点头,说道:「是龙主的讯号,召集吾等立即入京。」

  王栋与梁明、石洪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点头,立即喝道:「留下一百人照
顾受伤兄弟,只要还能骑马全部跟我来!」

  一场攻坚战,青龙军大获全胜,减员四百,而虎豹营则伤亡过半,孰优孰劣
一目了然,王栋等人率领两千多将士翻过登云山,不顾疲劳朝着帝都奔去。

  就在距玉京还有一里时,风望尘先行探路,他御风飞行很快便有了个来回。

  他蹙眉道:「北门还是紧锁!」

  按照原本计划,北门已经打开了,如今还继续紧锁莫非出了什么幺蛾子?凌
霄和风望尘心中皆是一敛,就在此时城头冒出一将喝道:「你们是那支部队的,
跑到玉京来做什么!」

  王栋喊话道:「我们是从铁壁关来的,有一小股铁烈潜进关内,所以就一路
追来了!」

  守将喝道:「这里没见到什么铁烈,你们速速退去!」

  风望尘趁着这时候施展风之卷武决——风辨影,将自身神识身体融入风中,
感受方圆之内的大致情况,忽然听到城内似有喊杀声传来,似乎在叫追捕乱党,
空气中更夹杂着一丝血腥味。

  风望尘立即跟王栋低声了几句,将情况告之,并嘱咐他故意挑起事端。

  王栋也是老油条,装疯卖傻道:「将军,我们兄弟赶了好几天路,也跟铁烈
打了好几仗,现在又困又乏,能不能给我们一些补给?」

  守将怒道:「要找吃的到别处去,这里不是你这些泥腿子来的地方!」

  梁明按耐不住,怒道:「放屁!别以为在京师当兵就自了不起,要是没咱们
拼死守住铁壁关,你们这些酒囊饭袋早就被铁烈给剁了!」

  石洪也在京师受过窝囊气,于是也趁机起哄:「妈的,这帮身娇肉贵的娃娃
兵,也就配站站城头摆摆样子,什么狗屁御林军,全是中看不中用的废材,有种
就下来跟爷爷比试比试,看老子不把你卵蛋打爆!」

  守将顿时大怒,立即命令弓箭手出列,将箭矢对准青龙军众人,喝道:「你
他妈再不滚,老子可就不客气了!」

  王栋脸色一沉,这玉京城池高大坚实,可不是一座小小山坡,说冲就冲,此
刻不但兵力不足,而且还无攻城兵器,要想进城除非城门大开。

  就在此时,凌霄和风望尘神情忽然一变,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的笑意。

  王栋看得疑惑,暗忖道:「这个时候你们还笑得出来?」

  风望尘一摇折扇,笑道:「王将军不必担心了,因为风某已经感觉到有股真
气正从城内奔向城门!」

  王栋不谐内功,听得云里雾里,凌霄淡淡道:「与我们武出同源的真气!」

  就在御林军和青龙军僵持之际,城墙后猛地传来一阵惊恐慌乱的叫声,守将
大惊失色,众弓箭手也乱了阵脚。

  风望尘和凌霄抓住机会,同时动身,一者身化无量风影,一者脚踏奔雷步,
几个呼吸便闯上城头。

  风雷相生,风助火势,文武首座默契连击,将城头弓箭手横扫一空。

  城门处响起平平碰碰的声音,那道数尺厚铁门被一股无名的力量从内冲撞,
每一次冲撞都会出现一个巴掌大小的凸起,随即便是雷罡落,炎火生,海怒啸,
冰霜降,狂风卷,神灵动,灭杀劫,清虹贯,破千军,冥兵聚九九归一,沛然真
元应声而出,只闻轰隆巨响,整个城门就像被炮弹打中一般,被巨力轰得粉碎,
数尺厚重的铁门连带周围城墙同时化作飞灰,玉京城墙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大洞。

  烟尘飞扬,碎石四溅,一道柔丽身姿迎风而立,身着碧衣琉水裙,勾勒出丰
腴玲珑的身段曲线,玉色翡翠带系在盈盈一握的腰肢上,更是承得乳丰臀圆,妩
媚迷人,俏脸白皙如玉,朱唇丹红,雪靥透红,眉宇含情,任由四周杀声震天,
烟尘翻涌也无损其容色一分,犹如一朵盛开在乱世的碧水娇花,看得一众兵士为
之呆立,全场一片肃静,只余吐口水的声音。

  佳人轻笑道:「路上耽搁了一阵子,来迟了片刻,还望诸君见谅!」

  风望尘笑道:「不迟不迟,来得正是时候!」


             第十八回 孰胜孰负

  祭祖前一夜晚紫薇宫正堂内,静悄悄地空无一人,皇甫武吉与众人从暗道走
出,龙辉、白翎羽、剑仙母女、三教先天皆到场,除此之外还多出了一个人,那
便是玉无痕。

  她脸罩面纱,掩盖住冰清丽靥,一双淡蓝的眼眸衬着珠光更显风姿,宛若碧
海明珠,美不胜收。

  玉无痕是以剑仙入室弟子身份跟来的,龙辉本意是将玉无痕带在身边,借助
她同林碧柔心灵相通之能,相互传递信息,了解宫内外的变化,及时做出调整。

  首先到侧室的水池边上,此刻池水已是放空,龙辉主动跳下池底,水池四周
雕龙刻凤,尽显华美高贵,池子四角各有一个黄铜镶金龙头,正是池子出水口。

  龙辉用匕首在龙口处刮下一些金粉,玉无痕在一旁协助,捧来一个鱼缸,里
边放着一条金鱼。

  龙辉便将金粉丢尽鱼缸里,然后又用九鼎玉杯盛水倒入,最后将鱼缸放在点
燃檀香的香炉边上,此刻鱼儿依旧游得欢快,并无异样。

  龙辉朝皇甫武吉行了个礼,说道:「皇上请恕微臣斗胆了!」

  皇甫武吉笑道:「龙卿尽管放手!」

  龙辉用筷子将金鱼夹起,丢到了金袍之上,只见那条金鱼跳了几下,咕噜一
下便一命呜呼了。

  「好贼子!果然毒辣!」

  皇甫武吉沉声哼道。

  龙辉从螣姬处打听过了,只要找出下了毒药的物件,用火焚烧便可将毒性去
除,于是拱手道:「陛下,正所谓一火克百毒,请皇上将这水口、香炉、玉杯烧
一趟。」

  皇甫武吉点头道准。

  龙辉先将香炉里的檀香取出,然后运起离火真元,把香炉烧得通红,以螣姬
估计香炉上的混毒应该是涂在盖子或者边缘上,当檀香飘起便混入香气中,不但
避开了烧香时的火焰,还能不知不觉侵入人体,如今龙辉大范围地焚烧香炉,混
毒立即化为乌有。

  龙辉又依样画葫芦,将龙头、玉杯都烧了一遍,而金袍不耐火焰,所以便没
有动手,只要断绝这三条途径,混毒就无法发挥作用,所以皇甫武吉也留着金袍
做戏给昊天教看。

  待温度冷却后,有用水擦洗香炉、龙头、玉杯,将烧灼的痕迹抹去,一切皆
是天衣无缝。

  皇甫武吉甚是满意,笑道:「妙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明天便是昊天教覆
灭之日!」

  这时无影从暗道进来,向皇甫武吉递来一份密报,随后便恭敬地退了出去。

  皇甫武吉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先是惊恐,随即便是愤怒,眼光越发锐
利,杀机暗藏。

  龙辉低声问道:「皇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皇甫武吉冷笑道:「无影已经查出飞絮酒楼幕后东主!至于是谁,你自己看
吧!」

  说罢便将密报递给了过去,龙辉双手接过一看,脸色也是大变,僵在当场足
有十余息之久,长叹一口气道:「想不到竟然是他……」

  皇甫武吉咬牙切齿,拳头紧握:「好你个沧释天,先是害死朕之王弟,在连
番毒害朕之骨血,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龙辉道:「皇上,既然已查出沧释天的身份,不如今夜便围了他的老巢!」

  皇甫武吉依旧沉得住气,说道:「那厮经营许久,朕若是猝然派兵难有一击
即中把握,反正已经等了这么久,朕也不妨再等一夜,待明日沧释天进入皇宫,
朕再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也不迟!」

  白翎羽也看了密报,问道:「父皇,这次行动究竟有多少个人知道?」

  皇甫武吉道:「为了保密,朕也仅仅将计划告之在座几个人而已,仇白飞朕
只是让他在紫薇宫外守着,等朕发下圣旨他才会动手,对于计划他一概不知。」

  为保万无一失,群雄夜里便呆在紫薇宫暗室内。

  祭祖吉日,天空现出鱼肚白,皇甫武吉满脸沉重,垂目静坐。

  钟声敲响,宫娥太监鱼贯而入,礼仪官员身着广袖长袍,头戴高帽,手持金
玉碑文,恭敬地道:「祭祖吉日,恭请皇上沐浴更衣!」

  皇甫武吉缓缓睁开双眼,神情专注严肃,在宫娥的搀扶下站直身子,那边水
池已经开始放水,取自青山灵泉之甘露从龙头流出,宛若水龙吐珠,庄重而又华
贵。

  皇甫武吉展开手臂,宫娥立即替他宽衣解带,褪去外袍内衣,踩入水池,将
身躯浸泡在泉水之中。

  从水池出来后,宫娥立即过去替皇帝穿衣梳头,动作利索干脆,不敢有丝毫
怠慢之举,整个过程静得可怕,紫薇宫内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叫人大气
都不敢喘。

  皇室祭祖乃是庄重严肃的过程,从头到尾都不允许有一丝差错,若不然便是
对祖宗不敬,除了礼仪官员和皇帝之外,紫薇宫内谁都不许开口讲话,一直持续
到仪式结束。

  穿上祭祖金袍,便是点燃檀香,皇甫武吉眯着眼睛,以眼见余光扫了宫殿内
一圈,暗忖道:「昊天教的眼线一定在昊天圣母的帮助下潜伏进来了,这里的宫
娥太监定然有他们的化身!」

  想到这里他心情更加沉着,缓缓阖上双目,跪坐在蒲团之上,进行着静心仪
式,此举含义乃是洗净心中杂念,以最赤诚的心去叩拜祖宗。

  檀香烧尽,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皇甫武吉暗笑道:「你
们这些贼子小心过头,把毒药配成无色无味,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料给朕占
了个便宜!」

  他依旧不动声色,按照礼仪官员的提示进行下一步仪式。

  手持九鼎玉杯,皇甫武吉毫无犹豫,仰首喝光了杯中朝露。「沐浴更衣洗俗
尘;焚香静心赤诚意;玉杯盛露涤脏腑,九鼎护国千秋业!」

  礼仪官拉长嗓子宣读华丽辞藻,「仪式完毕,还请皇上移驾九龙山,率龙子
龙孙祭天叩祖,佑我大恒万世春秋!」

  倏然,皇甫武吉脸色一变,缓缓伸出手掌,咬牙道:「朕,略感不适,且休
息片刻待缓口气再前往九龙山。」

  礼仪官急忙道:「皇上千万保重龙体,微臣便去宣召御医!」

  皇甫武吉微微喘气道:「朕知道你忠心为君了,一点小事没必要找御医,尔
等先退下,给朕静养片刻!」

  众人接旨,纷纷退出紫薇宫,几个贴身宫娥和王公公一同将皇甫武吉扶到寝
宫,助他脱去靴子躺上龙床。

  王公公尖着嗓子道:「你们下去吧,皇上由咱家照顾便可!」

  待众宫娥退去,王公公顺手扣上门闩,拉开密室暗门,迎出龙辉等人。

  皇甫武吉猛地坐起身来,笑道:「这回沧释天还不中计!」

  龙辉拱手道:「皇上,未到最后还得谨慎,微臣提议,再过半个时辰皇上便
宣召御医,装出一副龙体欠佳的模样。」

  一般人在感觉到不舒服的时候都不会率先看大夫,而是以为忍忍即可过去,
今日乃是祭祖吉日,按常理皇甫武吉定会以大典为主,宣召御医看病太过麻烦,
所以一开始皇甫武吉不传御医也是符合人之常情,然后再装出病痛加重,这个时
候传召御医才更合情理。

  这么一连窜的动作,足以叫那隐藏暗处的眼线相信皇甫武吉已经中毒。

  过了半个时辰,三名御医进入寝宫,熟料一进来就被龙辉、白翎羽和净尘同
时扣住后心,吓得三名御医浑身哆嗦。

  皇甫武吉坐直身子,望着为首的老御医道:「陈御医,莫要紧张!」

  这姓陈的老御医便是太医院之首,御医总管皇甫武吉朝龙辉等人使了眼色,
龙辉检查了一番手中御医的气脉,点了点头道:「回禀皇上,此人不懂武功,经
脉根骨与普通人无疑,可以放心。」

  皇甫武吉笑道:「陈御医,朕要你办一件事,若你做得好,加官进爵不成问
题,若是搞砸了,朕便诛你九族!」

  陈御医不住颤抖,说道:「微臣一定不负皇上所托!」

  皇甫武吉道:「你给朕记住,朕此时病入膏肓,命不久矣,你知道怎么做了
吗?」

  陈太医人老成精,虽不知皇上要做什么,但以他从医数十年的经验,知道该
如何对待一个垂死病人,于是便跟身边的御医道:「你马上回太医院,命人取来
千年人参,百年灵芝,快!」

  那个御医哦了一声,就在出门前龙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警告地道:「给我
老实点,别乱讲话,你要记住皇上现在是病危!」

  龙辉眼神凌厉霸道,就算一般武者也承受不起,更何况这个御医,吓得六神
无主。

  待他走后,白翎羽嗔道:「你瞪他做什么,你看把他都吓坏了!」

  龙辉笑道:「吓一下,才能让他慌乱的表情更逼真,也更好瞒过昊天教的眼
线。」

  王公公从一侧捧来一个药坛子,说道:「陈太医,快替皇上熬药吧!」

  陈太医点了点头,立即吩咐另一名御医开始熬药,屋子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
重的药味。

  龙辉低声对玉无痕道:「无痕,快问问碧柔,九龙山的情况怎么样?」

  玉无痕阖上美眸,心念传递,与林碧柔交换了讯息道:「龙主,师姐和冰儿
正在暗中盯着夏王,他一直都在九龙山山腰,并无异动。」

  龙辉向皇甫武吉点了点头,皇甫武吉会心一笑,坐在龙椅上伸了个懒腰道:
「到了午时,若他们还不回来,那便将朕病危的事情传出。」

  寝宫内药味越来越重,各种吊命灵药接踵而至,但都是煮了没人喝,看得龙
辉是一阵心痛。

  又过了半个时辰,玉无痕在龙辉耳边呵气如兰地道:「师姐说,夏王已经动
身了。」

  龙辉会心一笑,果然昊天教按耐不住了,他们都以为皇甫武吉即将驾崩,已
经开始肆无忌惮,而且沧释天为了夺取主动权,一定会在消息传出前控制皇宫,
所以他一定会瞒过其他皇室成员悄悄离开。

  阖这时皇甫武吉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双目生辉欣然道:「今次朕的妙计,
取得绝对成功,现在他们一定以为朕中了混毒,性命不保,正调动车马赶回来,
以护驾为名,控制大局为实。很快就要闯来此处。」

  林碧柔传递消息后,又过了一阵子,无影的密报从暗道传来,王公公接过念
道:「皇上,随着夏王回来的官员有御史大夫景观、礼部侍郎黄清、兵部侍郎齐
子风、太学卿王澄,祭酒太卿李不凡、正都御史陈函、大理寺少卿李景华、监察
御史董铭……」

  龙辉长叹一声:「他奶奶的昊天教,竟然已经在朝中安插这么多的势力!」

  于秀婷道:「三十年,铁烈入侵其实便是昊天教打乱朝纲,安插势力的关键
一步!」

  皇甫武吉不待王公公念完,暴喝道:「在今晚日落前,这伙奸臣乱贼通通都
要人头落地!」

  龙辉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沧释天已经入瓮,但烂船任由三斤钉,一会定有恶
战。

  皇甫武吉缓缓阖上双目,嘴唇勾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似乎已经看到沧释天跪
在自己面前的颓废模样。

  宫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嘈杂吵闹声,龙辉道:「皇上,微臣出去一探究竟!」

  皇甫武吉点头道:「去吧,但莫要轻举妄动!」

  龙辉应了一声是,收敛精元,屏住呼吸,悄悄出了紫薇宫,躲在暗处窥探。

  只见紫薇宫外,仇白飞正面对着一伙人,为首者正是夏王。

  夏王抖着满脸肥肉:「仇将军,皇上已是危在旦夕,你不去救驾也就罢了,
为何要拦住本王!」

  仇白飞道:「夏王爷,前些日子齐王兴兵作乱,末将奉命加强皇宫戒备,皇
上有旨任何人在没有皇命之前不得擅入紫薇宫!」

  夏王跺脚道:「仇将军,你糊涂啊,是有人假传圣旨,迷惑将军,实际上皇
上已经被奸人挟持,命不保夕!」

  仇白飞道:「夏王爷,说话可得有根据,皇上英明神武何人能冒犯天威!」

  夏王道:「将军,家贼难防,挟持皇上的便是姓龙那小子!」

  仇白飞神色一沉,哼道:「王爷,这话可不能乱讲。」

  夏王痛心疾首地道:「仇将军,你有所不知,那小子根本就是妖族的奸细,
他跟妖后勾结,用妖术迷惑皇上,意图颠覆我大恒江山,你若再不去救驾,皇上
就真的难逃厄运了!」

  说着猛地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将军,你没闻到吗,紫薇宫里边传
出阵阵药味,这分明就是皇上有事了。本王求你了,快进宫救皇上吧!」

  身后大臣也同时跪倒,磕头哀哭,尽显忠诚之肝胆丹心,催人泪下。

  仇白飞露出为难之色,叹道:「这样吧,末将便随诸位进宫面圣,若真有妖
孽作祟,仇某定斩不饶!」

  夏王感恩戴德地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大恒有救了!」

  「好一帮忠臣啊!」

  龙辉暗骂道,「敢把诬陷我,沧释天,我定将你心肝挖出,祭我家人!」

  龙辉悄悄回到紫薇宫,向皇甫武吉禀报道:「皇上,沧释天已经蛊惑了仇将
军,带着一群爪牙逼宫而来。」

  皇甫武吉笑道:「仇白飞对阵忠心耿耿,宫里面传出这么浓重的药味,他早
就担心朕的身子了,如今被沧释天再这么煽风点火,定然心急如焚,要来确认朕
之安危。」

  「沧释天,朕等着你!」

  皇甫武吉朗声一笑,霍地立起,状极欢畅。

  众人都心情兴奋,等待陪他一起迎上沧释天那精采一刻。

  昊天教,今日灭矣!龙辉心情澎湃激荡,大仇即将得报,眼前仿佛划过家人
含笑九泉的面容,黄欢那带着几分贱贱的贼笑,柳儿那含情脉脉的娇靥,一一浮
现眼前,心中默念道:「爹、阿黄、柳儿,你们很快就可以安息了!」

  皇甫武吉举步前行,才跨出一步,笑声倏止,身躯一阵摇晃,仿佛暴雨中的
老木枯枝,摇摇欲坠。

  王公公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住,惊呼道:「皇上,皇上!」。

  皇甫武吉喉头发出咯咯怪响,两眼翻白,连续咳出数口黑血,腥臭难闻。

  龙辉急忙扑去,握住这九五之尊的手腕,探查脉相,于秀婷与三教先天立即
围上,查看气息。

  五大先天同时露出惊愕和不可置信的神色,皇甫武吉生机已然枯竭,失控的
真气不断地摧毁绞碎他虚弱的脏腑和筋络,显然就是死关降临的征兆。

  龙辉手掌抵在他背心上,真气不断地输入他体内,尽力刺激他的生机;于秀
婷剑指凝气,点在皇甫武吉檀中穴,以真气护住心脉;宗逸逍和净尘儒道联手,
分别扣住皇甫武吉左右手腕,璃楼菩萨则抵住他的丹田,三教协力合作,试图控
制收拢那股庞大杂乱的后天真气。

  王公公急忙催道:「陈老头,还不快给皇上准备参汤!」

  两名御医立即捧来千人人参汤,白翎羽接了过来,搬开皇甫武吉的嘴唇灌进
去。

  五股纯正的先天真气,再加上千年人参,总算替皇甫武吉吊住半条残命,清
醒过来,颤动的手分别紧抓龙辉和白翎羽,喘气艰难地道:「朕不行了,想办法
救出铮儿,立即逃出京师,再回过头来与昊天教决一死战!翎羽,父皇对不起你
们母女……」

  两眼一翻,就此断气,双目却是睁而不闭,即是不甘心就此功亏一篑,也是
不放心膝下仅存的儿女。

  白翎羽虽恨他无情,但此刻却是浑身冰冷,刀割般的刺痛涌入心头,泪水迷
糊了双眼,似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呆了半天,仅仅泣声说了两个字:「父
皇……」

  皇甫武吉始终迈不过这生死玄关,或者说维护皇权至上的他根本就没有空闲
的时间去凝练真气,这不稳定因素竟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爆发了。

  众人顿感遍体生寒,皇帝驾崩的这一刻,他们不但反胜为败,还会被诬陷弑
君造反,形式急转而下,沧释天不但从败亡的边缘活了过来,而且还拥有了置他
们于死地的绝对实力。

  「皇上,皇上!」

  门外传来仇白飞急切的声音,龙辉心知万事具休,假扮成夏王的沧释天每走
一步,死亡也就接近一分。

  危急关头,于秀婷低声喝道:「马上从暗道撤离,咱们到北门会合!」

  白翎羽一咬银牙,抹去眼泪,说道:「你们先走,我去拖住他们!」

  龙辉道:「小羽儿,我陪你!」

  白翎羽道:「不可,沧释天已经诬陷你,再这么出去反倒是落人口实。」

  龙辉道:「放心,我只是躲在暗处保护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露面。」

  于秀婷点点头道:「龙辉说的甚是,就算你陷入重围,有他在也能带着你飞
出皇宫,而沧释天绝不敢轻易御空追击,反倒更加安全。」

  有利必有弊,沧释天不知用何种方法桃代李僵,假装成了夏王,等皇甫武吉
一驾崩他便可名正言顺地篡位,但他毕竟是夏王皇甫腾云,大庭广众之下绝不敢
暴露武功,于秀婷瞧出了这一点,所以才大胆地支持龙辉留下。

  龙辉也很快恢复了心态,说道:「咱们这边有五个先天高手,虽不能摧毁满
城的御林军,但要逃命绝对绰绰有余!」

  稳住白翎羽后,龙辉又道:「无痕,立即通知碧柔,点燃紫火狼烟,召青龙
军入城!」

  玉无痕点头照办。

  龙辉本想变成皇甫武吉的模样出去拖延时间,但自己不清楚皇甫武吉的神态
和动作,冒然变化只会惹来更多麻烦,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打开密道后,净尘和璃楼出于慈悲也顺手将两名御医带走,王公公留下来:
「公主,让老奴陪你吧!」

  白翎羽来不及反对,那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

  她玉容一沉,猛地推门而出,面对一干逼宫乱臣,娇叱道:「吵什么吵,不
知道皇上正在休息吗!」

  夏王对白翎羽视而不见,喝道:「哪来的贱婢,敢这般跟本王说话!」

  这时王公公出来道:「夏王,此乃皇上亲封的忠勇护国大公主!」

  仇白飞拱手道:「公主殿下,敢问皇上龙体安康否?」

  白翎羽道:「父皇偶染风寒,服了御医开的药后已经睡了,你们这般大吵大
闹是不是想影响父皇休息!」

  夏王指着白翎羽道:「你这丫头信口开河,皇上分明是被妖人挟持,你却颠
倒黑白。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因为你母亲的事怨恨皇上,与你那姘头联合妖
类谋害皇上。」

  白翎羽气得娇靥酡红,喝道:「死肥猪,你不要血口喷人,究竟是谁心怀不
轨,你心里清楚得很!」

  夏王皮笑肉不笑,哼哼冷道:「仇将军,你现在负责皇宫安全,该怎么做,
不必本王提醒了吧!」

  仇白飞问道:「公主殿下,末将只想确认皇上安危,还请通融!」

  白翎羽叫道:「仇将军,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死胖子说的话,他根本就不是
夏王,他是沧释天假扮的!」

  仇白飞本能地盯着夏王。

  夏王淡淡地道:「仇将军,这般荒唐的说辞莫非你也相信?」

  仇白飞向前走了一步,说道:「公主,请让末将面见圣上,只要确认圣上龙
体安康,末将愿凭公主责罚!」

  白翎羽咬牙道:「仇白飞,你不信我的话?」

  王公公也道:「仇将军,咱家自幼便伺候皇上,咱家可证实公主所言句句属
实,那个夏王其实就是邪神假扮的!」

  夏王冷笑道:「真是荒谬,一个宦官也敢胡言乱语,诬陷本王!」

  王公公盯着仇白飞道:「仇将军,难道连咱家的话你也不信吗?」

  仇白飞一字一句地道:「我只相信事实,我要见皇上!」

  就在此时,阵阵哭泣声传来,只见苏贵妃梨花带泪地走出来,悲泣道:「仇
将军在上,小人亲耳听到翎羽公主联同龙将军密谋以毒丸谋害皇上……」

  未说完又再失声痛哭起来,说龙辉谋害皇上之后准备将如篡位,如何杀害忠
良,说的是天花乱坠,真假难辨。

  白翎羽暗觉奇怪:「这贱人明明被姐姐破开封印,为何仍像一个普通人?」

  就在这时,苏贵妃猛地喷了一口血,身子不住颤抖,看起来像是怒火攻心。

  夏王急忙道:「来人,快扶娘娘下去休息!」

  几名宫娥立即扶起苏贵妃离开紫薇宫。

  白翎羽恍然大悟,一定是沧释天再度以极端之法暂时封住苏贵妃的真气,让
她能以一个弱女子的身份来「作证」,方才那口血便是即将露陷的征兆,所以这
个夏王又十分巧妙地安排苏贵妃下去休息,这一切做的是天衣无缝。

  仇白飞听后,脸色越发阴沉,苏贵妃地位崇高,又是皇帝枕边人,有她作证
自是可信之极。

  夏王见仇白飞开始相信了,于是又说道:「皇上曾召见过三教高层,但此刻
他们仍未露面,这便说明皇上已经被人毒害,而且凶手不止龙辉和妖族,尚有这
些自诩正道的三教高人!」

  仇白飞道:「此话当真?」

  夏王道:「千真万确,当初孔岫为了对付昊天教,曾与妖族、龙辉联手!方
才进宫的路上,本王瞧见儒门雨卷楼、云汉院的两大主事,将军只要找他们来问
话便知真伪!」

  仇白飞命人寻来靳紫衣和尹方犀,问道:「两位主事,请问宗逸逍阁主是否
进了紫薇宫?」

  尹方犀点头道:「正是如此。」

  两人对于皇甫武吉的全盘计划并不知晓,只知道在商讨围剿昊天教的事情。

  仇白飞道:「为何仍不见宗阁主出来?」

  靳紫衣也是精明,瞧出现在道:「皇上宣召宗逸逍入宫,商讨围剿昊天教之
事,至于他现在为何仍不现身,靳某并不清楚!」

  夏王怒道:「什么不清楚!你们这群穷酸分明就是同妖类合谋杀害皇上!」

  靳紫衣脸色一沉,哼道:「夏王,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儒家子
弟正大光明,怎会行此不仁不义之举!」

  夏王冷笑道:「当日你们教主为了对付沧释天,可是曾跟妖族联手,为达目
的不顾手段还敢自称仁义!看你们两也是跟宗逸逍一伙的,皆是乱臣奸党!」

  仇白飞压抑着心中悲怒,说道:「公主殿下,为何外边这般吵闹,皇上还不
现身?」

  白翎羽不禁一阵语塞。

  仇白飞怒极反笑道:「好啊,好一个忠勇护国大公主,原来不过是一个不忠
不孝的贱人,连同外人谋害亲身父亲,来人,给我拿下!」

  禁军和侍卫立即将白翎羽和王公公围了个结实。

  夏王立即迫出一脸眼泪,激动大叫道:「众禁卫听命,凡从我诛除叛党者,
重重有赏。」

  白翎羽等都头皮发麻,看着原本站在他们那一方的禁军和侍卫,已经被夏王
煽动逐一投往敌阵,到最后只剩下她与王公公还有龙辉三人。

  靳紫衣立即与宗逸逍划清界线,说道:「靳某对宗逸逍所行之事并不知情,
若吾等能早日得知他的狼子野心,皇上也不会遭此劫难。」

  仇白飞冷笑道:「马后炮说得比唱戏还好听!」

  靳紫衣道:「为求自证清白,吾等愿意协助将军擒拿乱党!」

  仇白飞哼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跟他一伙的,先拿下再说!」

  一干侍卫立即围住两名儒者,夏王眼神一亮,十分合适宜地道:「仇将军,
这伙乱党武功极高,甚至可能有天剑谷谷主压阵,寻常士兵唯恐对付不了,既然
儒门两脉之主请缨,不凡让他们加入,也可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无辜!」

  王公公在朝中摸爬滚打数十年,对夏王的伎俩是一目了然,他是要临阵拉拢
靳紫衣和尹方犀,这两人原本就跟宗逸逍不对口,面对这种情况不投敌才叫见鬼
呢!果然两人说了一声感谢,随即同时出手,闪电般扑向白翎羽和王公公。

  白翎羽心知恶战难免,立即朝左侧闪去,揪住两个士兵猛地朝靳紫衣抛去,
靳紫衣掌势画圆,以柔劲荡开两名士兵。

  白翎羽借着这一刹那的空挡取出三折枪,使了招「猛龙出闸」,枪锋直刺而
去,雄沉的劲力使得枪身与空气剧烈摩擦,烧得通红。

  靳紫衣只觉得一股腥热铺面,不敢怠慢,儒袍一抖紫阳玄功灌入衣袖,宛若
一口盾牌硬生生封住白翎羽的枪势。

  另一边,尹方犀一掌扫向王公公,王公公能跟在皇甫武吉身边数十年,自有
不凡修为,一套绝学「逍遥令」使得出神入化,身法飘忽不定,脚步快若鬼魅,
尹方犀虽有先天只能,但在短时间内难以打中这诡异的太监。

  仇白飞立即命禁军冲向两人,长矛刀枪同时招呼,危机关头,忽闻天际响起
龙吟咆哮,龙辉强势助战,甫一现身便一脚重踏地面,戍土真元顺势而发,周围
的御林军觉得脚下地面仿佛成了波涛汹涌的海洋,摇摇晃晃,难以站稳,全部摔
得东倒西歪。

  仇白飞大喝道:「你这反贼还敢现身,还不给我拿下!」

  龙辉随手夺过一把长枪,使了个枪勇,荡开围上的士兵喝道:「姓仇的,真
正的乱党就站在你身边,你居然看不到,眼睛是不是给狗吃了!」

  夏王胖胖的脸蛋抖了几下,叫道:「仇将军,千万不要听他挑拨离间!」

  仇白飞道:「王爷请放心,仇某还未弱智到那种地步!」

  龙辉也懒得跟他废话,使了一招戟狂,大开大合的招数硬生生杀出条血路,
立即转身拉住白翎羽和王公公,立即朝天飞去。

  飞至半空,王公公提醒道:「龙将军,皇宫内有对空的铁甲神雷炮,你千万
小心!」

  龙辉点了点头,这铁甲神雷的威力他也是亲眼目睹,当初傲鸟族一干高手也
被这火炮打得七零八落。

  就在此时身后紫光大作,尹方犀也御空飞行,追了过来。

  龙辉暗叫不妙,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于秀婷算到沧释天不敢出手追
击,却算漏了尹方犀这个先天高手。

  「逆贼,哪里走!」

  尹方犀隔空便是一掌,沛然雄厚的紫阳真气直扑龙辉后心。

  龙辉带着两个人,难以回身反击,唯有躲闪避开。

  尹方犀见龙辉不能还手,更是肆无忌惮,掌起掌落,咄咄逼人。

  连出躲几掌,尹方犀渐渐摸出龙辉躲闪的路线,掌势也开始有了针对性,时
而飘忽,时而沉重,既有直来直往之招,亦有刁钻诡异之式,龙辉顿感支拙,疲
于逃命。

  就在此时,数道火光激射而来,定神一看竟是尖锥般的钢刺,在烈性火药的
推动下,钢刺犹若奔雷,势不可挡,这正是皇宫下边发出的铁甲神雷炮。

  尹方犀得意一笑,再赞一掌,直取龙辉后心命门。

  危难之刻,天际乍现七彩神光,铁甲神雷被顿时被收了过去,随即鸾雀展八
张羽翼猛然一展,朝着尹方犀射出铁甲神雷。

  尹方犀被逼无奈,唯有挥掌当下铁甲神雷,紫阳真气撞上铁甲神雷,立即发
出今天巨爆。


             第十九回 浴血帝都

  七色神光可收天下有形之物,这铁甲神雷虽然犀利,但还是被鹭眀鸾顺手便
拿下了,不但没有威胁到龙辉,还让她反过来攻击尹方犀。

  论根基,尹方犀在鹭眀鸾之上,但鹭眀鸾借着地利优势,就地取材以神雷为
武器,也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神雷爆破,尹方犀攻势为之一滞,心头大怒,催动十成真元,一口气将紫阳
玄功逼到巅峰。

  龙辉道:「明鸾,替我照顾他们,这酸儒给我收拾!」

  鹭眀鸾也不想硬拼一个先天高手,便从龙辉手中接过白翎羽和王公公,施展
鸾雀妖相,振翅而走。

  龙辉腾出双手,立即对付尹方犀,此刻他正在天际能更好吸纳九天元气,龙
辉内元饱提,霹雳篇应然上手,紫色雷电缠绕全身。

  那一边尹方犀也逼出了一个紫阳气团,整个人浮现空中,就像是一个紫色太
阳。

  龙辉冷哼一声,怒雷恶电激射而出,顿时紫雷撼紫阳,天际紫光弥撒,将一
大片云层染成紫色。

  极招过后,天上二十丈方圆内云气尽毁,唯有尹方犀一人留在原地,而龙辉
才没傻到跟他决战的地步,发了一招立即撤退,赶往背门与青龙军会合。

  龙辉追上鹭眀鸾,问道:「明鸾,这回幸亏有你!」

  鹭眀鸾甜甜一笑,道:「我今早透过阿修罗的耳目得知,昊天教的高手已经
在皇宫四周活动,于是便来看看,果然给我撞上了一场好戏。」

  王公公忽然开口问道:「龙将军,这位姑娘可是妖族之人?」

  龙辉微微一愣,还是点头承认了。

  王公公脸色阴沉道:「将军,你当真同妖族有联系?」

  白翎羽忽然开口道:「王公公,这事我早知道了!龙辉不但跟妖族有来往,
而且还是妖族驸马。」

  王公公脸色一阵气苦,道:「那公主你为何还要……」

  白翎羽道:「妖也好,人也好,有什么区别呢?更何况龙辉是我夫婿,嫁鸡
随鸡嫁狗随狗,反正他做什么我就跟他做什么!」

  王公公顿时一阵语塞。

  鹭眀鸾咯咯笑道:「好个敢爱敢恨的小公主,真对姐姐胃口。」

  随即瞪着王公公,冷笑道:「老太监,你要是看本姑娘不顺眼就直说,我马
上松手放你下去。」

  王公公朝地面望了一眼,千尺高空,叫人不寒而栗,头皮发麻地道:「姑娘
好说,咱家没那意思……」

  鹭眀鸾嫣然一笑,宛若百花吐蕊,美不胜收,说道:「老太监倒也识趣。不
过我更正一点,龙辉已经不是那劳什子妖族驸马了,你给我老实记住了!」

  龙辉心头一颤,浑身汗孔顿时紧闭,暗叫不妙,等会在背门会合,冰儿和洛
姐姐也一定在场,那时候岂不是要穿帮了?四人各怀心思飞离皇城,居高俯视,
只见玉京内一片混乱,御林军口中含着缉拿乱党,对三教进行围捕追杀,而宗逸
逍等人为护门下弟子,不愿独自逃生,竟降下地面与众弟子浴血奋战。

  鹭眀鸾问道:「龙辉,现在去哪?」

  龙辉咬牙道:「天剑谷分舵,雪芯和于谷主一定会去掩护门下弟子的,我要
去帮忙!」

  说着便朝天剑谷分舵飞去,果然门里门外都挤满了御林军,而天剑谷的数十
名弟子围成一团与之激战,顿时寒光闪烁,血染黄土,魏剑鸣手持长剑,奋力抗
衡四周不断刺来的刀枪。

  忽然剑气杀入战圈,两道优雅婀娜仙姿倩影从天而降,只见大小剑仙挽剑开
路,魏雪芯气御岁月,杀敌百步;于秀婷手持龑霆,刚柔变化,母女双剑合璧,
一扫昔日温和柔雅之风,替众弟子杀出一条血路,衣裙上染上了点点血迹,徒增
了几分凄艳美态,仿佛是两朵生修罗血海的幽兰仙葩。

  于秀婷娇喝道:「结阵——周天星斗!」

  主心骨回来,众弟子胆气倍增,依照剑仙口令结阵抗敌。

  于秀婷美目环顾,审时度势,指挥弟子变化剑阵,周天星斗攻击力强悍,遂
用来杀开血路,待破开生途后,又让众人使用耗力较小的六阳回转以稳固阵脚。

  分舵庭院外便是一条大街,只要过了街口便可由北街大道直达北门,然而一
支三百余人的士兵忽然出现,分列站队,手持火枪弓弩,纷纷对准天剑谷众人,
其中还有数十杆弑神火枪。

  龙辉不禁大惊失色,鹭眀鸾瞧出他的忧虑,嫣然一笑,将白翎羽和王公公交
给他照看,随即从天而降,挡在御林军和天剑谷之间。

  眼见一个美貌妖娆的女子从天而降,御林军众人既惊艳又奇怪,鹭眀鸾忽然
媚眼凝华,娇笑道:「这又是枪又是箭的,吓煞奴家了!」

  媚笑伴妖艳,端的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妖女,众将士只感浑身酥软,险些就握
不住兵器。

  鹭眀鸾再运玄媚夺神术,直接控制那几个手持弑神火枪的御林军。

  鹭眀鸾道:「干掉你们身后的人!」

  弑神火枪立即回击同伴,火弹飞射中,击倒半数禁卫。

  于秀婷不禁暗吃一惊,也想不通这妖女为何会出手相助。

  鹭眀鸾咯咯笑道:「于谷主果然风采照人,小妹仰慕已久,这些酒囊饭袋就
当是小妹的见面礼吧。」

  龙辉此时携着白翎羽和王公公降下,说道:「谷主,此地不宜久留,大伙快
撤!」

  随即让白翎羽和王公公加入天剑谷阵营中,着他们先行撤退,自己则留下来
断后。

  于秀婷蹙眉道:「龙辉,你一人有些勉强,你也随我一同离开吧!」

  龙辉摇头道:「三教弟子还被困在后方,我不能抛下他们不管。我自由脱身
之法,谷主快带雪芯等人离开吧!」

  鹭眀鸾笑嗔道:「有言在先,我可不去管三教那帮臭蛋。」

  龙辉眨眨眼睛道:「那我去救人,明鸾你去不去呢!」

  鹭眀鸾哼了一声,咬唇跺脚道:「罢了罢了,摊上你这冤家算我倒霉,看你
面子我就帮这些混蛋一把!」

  于秀婷哭笑不得,暗忖道:「难怪这妖女出手相助,十有八九是被这小子勾
搭上了。哎……雪芯怎地这般死脑筋,摊上这么个风流种!」

  龙辉与鹭眀鸾调转方向朝祥云寺方向奔去,只见御林军已将寺庙围得严实,
大喊搜捕逆贼,璃楼菩萨带着接引、提准、苦海还有一众武僧对抗官兵,双方僵
持不下。

  龙辉正想出手相助,鹭眀鸾忽然拉住了他,蹙眉道:「先别动手,我感觉到
有股元神魂力在周围蛰伏,想来也是一个擅长控制神志的高手。」

  龙辉心知她对心神控制的能耐,她说有人潜伏就一定有人潜伏。

  就在龙辉疑惑之际,忽一声高昂佛号响起:「阿弥陀佛,璃楼你大逆不道,
弑君谋反,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要天下佛门为你蒙羞吗!」一名蓄发佛者从一侧
走出,正是那韦驮菩萨,确切说是占据如来圣体的恶佛。

  在他身边还有地风两大尊者。

  璃楼菩萨道:「你这恶佛,占据如来圣体为非作歹,究竟是谁令佛门蒙羞,
你自己心里清楚!」

  恶佛对璃楼菩萨的责骂好不动怒,只是向为首的禁卫递过一面令牌,说道:
「贫僧受夏王之托,前来助阵。这寺庙里的僧人大多是受了佛门败类的蛊惑,还
请军爷能行个方便,让贫僧劝他们回头。」

  头领见夏王令牌,也客气了三分,让假韦陀走了过去。

  假韦陀双手合十,默念经文道:「众僧听好了,璃楼菩萨与妖族勾结,弑君
犯上,你们莫要再替他卖命,速速放下武器退回寺里,安心念佛修禅!」

  此话一出,一众武僧两眼迷茫,竟纷纷放下武器,像行尸走肉般朝后退去。
璃楼菩萨大吃一惊,立即施展雷音梵唱:「大家守住心神,不要被他迷惑!」

  梵音入耳,众僧顿时恍若梦醒,尽想不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假韦陀叹道:「他们魔障太深,贫僧也无能为力,还请军爷主持大局,行雷
霆手段斩断这宗佛门罪孽吧!」

  统领哼了一声,大喝道:「杀了这伙恶僧,替皇上报仇!」

  众士兵再度扑杀,那些武僧此刻手无寸铁,难以抵御这如狼似虎的禁军,被
杀得血流成河,死伤惨重。

  璃楼菩萨怒上眉梢,喝道:「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生,居然用此等手段残害同
门,璃楼今日便要跟你一决生死!」

  眼见假韦陀以卑鄙手段杀害弟子,璃楼菩萨再难克制,散去慈悲法相,化身
怒目金刚,催动十三莲华圣佛功,翻掌祭起卍法诸天灭,誓除佛门败类。

  假韦陀冷笑一声,也不同他交手,一个闪身没入御林军人群中。

  一干禁卫立即上前围堵,璃楼菩萨大喝道:「让路者生,挡道者往生!」

  佛者现怒容,慈悲化雷霆,璃楼菩萨真气鼓荡,震碎法冠,一头白发无风而
动,形似鬼神,众人无不心惊胆战,怯意顿生。

  就在此时,假韦陀的声音再度响起:「诸位不要怕,只要击杀恶僧,朝廷重
重有赏,加官进爵,享尽荣华。」

  听似佛说梵语,实乃索魂邪音,众将士就像那日天诵塔中的须弥勒一样,双
目赤红,形态癫狂地朝前扑去。

  暗处,鹭眀鸾娇躯一阵颤抖,美目迸射出浓浓的烈火,龙辉见她神态有异,
急忙握住她柔荑,只觉得她手心一阵冰寒。

  「明鸾,你怎么了?」

  龙辉关切地问道。

  鹭眀鸾对龙辉的问候恍若未闻,喃喃地道:「是他,是他……」

  说话间眼角泛起泪光,龙辉急忙抱住她道:「明鸾,究竟他是谁?」

  鹭眀鸾在龙辉怀里抽泣地道:「就是那个淫僧!」

  璃楼菩萨见状唯有佛掌引渡,莲华毁业,极招开路,凡靠近之人皆被震碎脏
腑。

  假韦陀藏在人群中冷笑道:「璃楼,你犯杀生戒了!」

  璃楼菩萨不禁一愣,暗忖道:「这些士兵也是受他蛊惑,何罪之有?」

  想到这他掌势也收敛三分,尽量避开士兵的要害,但却使得形式更为恶劣,
那几个后辈弟子遭疯狂的御林军围堵,那些御林军好不畏死,就像是看到杀父仇
人般要置众僧于死地。

  就在此时,鹭眀鸾从龙辉怀里抬起头,抹去眼泪,祭起全身元功,鸾雀妖相
展翅高鸣,玄媚夺神术覆盖全场,压住了假韦陀的迷心术。

  假韦陀的迷心术仅仅是蛊惑人心,并不能操控人的潜意识,与玄媚夺神术无
法相比,被鹭眀鸾瞬间破去,御林军邪术被解,气力亏空瘫倒在地,正好给璃楼
菩萨等人捡了个大便宜。

  璃楼菩萨喝道:「众僧速离!」

  他喊话后,看到假韦陀和地风尊者从人群中露出,翻掌便打,怒喝道:「伪
佛,纳命来!」

  「淫僧,去死!」

  那边鹭眀鸾更是恨火交织,玉掌凝气,一道七色神光便打了过去。

  假韦陀回身挡住璃楼菩萨掌力,而地风尊者联手封住七色神光,力保不失。

  鹭眀鸾纵身飞掠,欺近假韦陀,玉掌连环拍出,冰髓劲、苍木淬火、拔山掌
诸般神通随手捏来,誓要将这淫邪恶佛击成粉碎。

  地风尊者再度拦道,两人同时出手狙击鹭眀鸾,三人一口气连对了数掌,噼
噼啪啪的声响不绝于耳。

  鹭眀鸾盛怒出招,虽失章法,但掌力雄厚,开山裂石,两大尊者被震得血气
翻涌,内脏仿佛像是被绞磨成团,难受得几欲吐血。

  鹭眀鸾击退两人后继续追杀假韦陀,而璃楼菩萨也对他恨之入骨,阴差阳错
间竟形成佛妖联手杀淫僧的局面。

  假韦陀先同璃楼菩萨对了一掌,双方皆是先天高手,短暂交手难有胜负,两
人各退一步,鹭眀鸾却在此时欺近,对着假韦陀背门便是一击狮王拳。

  与璃楼菩萨对了一掌,假韦陀回气不及,难防重拳,结实中招,哗啦一口鲜
血喷出,但他也是非常人,中招之后立即运起菩提金身,挡住了狮王拳的重重后
劲,将伤势减轻到最小。

  一招失利,假韦陀再无战意,转身便逃,鹭眀鸾那肯放过,娇叱一声继续追
击,另一侧的璃楼菩萨秉着除恶务尽的念头,拔腿追赶。

  龙辉猛地从暗处现身,挡在假韦陀之前,一掌封住他的退路。

  鹭眀鸾喜道:「龙辉做得好!」

  借着这瞬间机会,立即施展灵蛇身法扑了过去,来个云霄六相,身形六分,
对着假韦陀便是连拍六掌,打得假韦陀口鼻溢血,跌滚在地,狼狈不堪。

  眼见大仇人这等丑态,鹭眀鸾心中怨气稍减,咯咯娇笑道:「臭和尚,今日
姑奶奶便要打断你手脚,吊在城门示众!」

  说着便要趁胜追击,进一步重创仇家。

  璃楼菩萨脸色大变,提醒道:「那厮修成了如来圣体,姑娘小心!」

  话音未落,假韦陀嗖地一下窜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鹭眀鸾使了「金
刚伸腿」,直踢她下体而去。

  鹭眀鸾不禁花容失色,危机关头龙辉挡在跟前,手掌朝下一挡,拍下了假韦
陀这一阴招。

  龙辉怒道:「好个淫佛,竟使此等下作招数!」

  在与女子交手时,那些有地位的武林高手都不会刻意攻击胸口和下阴,谁料
这伪佛竟然下流至此,专攻鹭眀鸾下三路。

  岂有此理,这淫佛当年妄想染指明鸾,今日有如此羞辱她,今日绝不可轻绕
予你!龙辉怒火交织,施展烈阳元丹,怒火推动下,烈阳之气更为霸道,四周气
流瞬间烧灼起来,仿佛炼狱降临。

  那便璃楼菩萨也使出卍法诸天灭,璀璨佛光映照烈阳,两大先天联手合击,
誓杀恶佛。

  假韦陀被两人之气劲锁定,心中叫苦不迭。

  「逆贼,受死来!」

  就在两人出招之际,数道火光飞射而来,锐利刚猛,叫两人不得不放下假韦
陀。

  两人将极招朝着火光打去,真气激荡将火光震溃,烟尘弥漫间,只见仇白飞
策马而来,紧随而来的千军万马,还有百余人的弑神火枪。

  除此之外还有十八个僧人,正是雷锋禅寺的十八罗汉,假韦陀哈哈一笑带着
地风尊者会合御林军。

  成千上万的御林军将龙辉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弑神火枪更是对准众人。

  仇白飞喝道:「速速投降,若不然——格杀勿论!」

  军令一下,兵甲聚杀,火枪对外。

  鹭眀鸾冷笑道:「就这点人也想围困?妄想!」

  她媚眼一瞪,玄媚夺神术立即施展,直接针对那货手持弑神火枪的士兵。

  龙辉暗喜,只要解决了这弑神火枪,他们便可来去自如。

  被玄媚夺神术笼罩后,那对火枪手眼神一阵浑浊,身子摇摇晃晃。

  假韦陀道:「妖女休得猖狂,十八罗汉听命立即结阵,念诵金刚伏魔经!」

  只见假韦陀双目紧闭,开口诵经,身后的十八罗汉也同时念动。

  梵音连绵而发,结成金华佛光,将玄媚夺神术挡住。

  鹭眀鸾再催三分元神,玄媚夺神术又扑了过去,撕开佛光护墙,但众僧合力
又将夺神术顶了回去。

  瞬息间,双方进退了数十次,鹭眀鸾倍感吃力,脸色惨白,冷汗直冒,这般
元神对峙更为耗力,她孤身一人实在难以对抗,不消片刻已是香汗淋漓,衣衫尽
数湿透。

  再过数息,鹭眀鸾鼻子溢出鲜血,龙辉顿时大惊,却不知如何相助,他毕竟
不懂玄媚夺神术,冒然出手的话恐怕会反伤鹭眀鸾,只能干着急。

  璃楼菩萨更是无奈,他虽有梵音禅心修行,但因为佛妖相克,他出手的话等
同于再助假韦陀一把。

  倏然,八方琶音动,凤鸣唱九天,妖娆妩媚的歌声飘然而至,竟是与鹭眀鸾
同源而出的功法——玄媚夺神术。

  只见白衣飘飘,美人如玉,洛清妍手挥琵琶,弹奏助战,靡靡妖音恰好落在
鹭眀鸾元力空隙之处,不但替她挡住了对方的经文,更给她恢复元气。

  鹭眀鸾精神抖擞,妖气化鸾雀,洛清妍玉手抚弦,灵火聚凤凰,一者外媚惑
人,一者天生内媚,又是同源同根,相互协助使得玄媚夺神术威力倍增,只听鸾
凤和鸣,竟有两三百人遭受控制。

  鹭眀鸾娇叱道:「狗奴才,给我开路!」

  只见弑神火枪四下扫射,其余的人拿起武器向同伴厮杀,搅得仇白飞阵势大
乱。

  龙辉一马当先,抢下一根长矛,施展戟狂武决,左右横扫,再开生路,众人
纷纷跟随而上。

  方才一番缠战,鹭眀鸾心力耗竭不少,脸色阵阵惨白,洛清妍冷笑道:「好
妹妹,要不要姐姐扶你一把?」

  鹭眀鸾气得柳眉倒竖,怒道:「刚才谁要你出手,多管闲事!」

  洛清妍嫣然一笑,玉手轻弹琶弦,一道火劲汇入音波朝着鹭眀鸾射来。

  鹭眀鸾以为她要趁机下杀手,妒恨更盛,熟料,那道烈火音波竟从她身边绕
过,将她身后之人烧成焦炭。

  鹭眀鸾回头一看,竟是一个拿刀偷袭自己的御林军。

  洛清妍哼道:「好妹妹,连这么个三脚猫都能靠近你,你最近武功可是有些
退步哩。」

  鹭眀鸾又被气了一把,但自知耗过重不宜跟这贱人翻脸,只得忍下这口窝囊
气。

  龙辉等人一路搏杀,眼见儒道两股人马出现在不远,立即靠了过去。

  儒道两门也向着龙辉这一路靠来,顿时三教会师,精神更加抖擞,形式越发
好转。

  在靠近北门之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龙将军,我们来了!」

  龙辉抬头一看,竟是王栋等青龙军部众,以及林碧柔、凌霄和风望尘三人,
大喜道:「好极了,来得正是时候,咱们这便杀出玉京!」

  青龙军及时出现,龙辉更是镇静,与众人且战且退,从北门退了出去,撤出
玉京。

  三教弟子与青龙军共计三千余人,浩浩荡荡地朝玉京外奔去。

  又走了三里路,只见于秀婷率领天剑谷众人在前方接应。

  龙辉见过剑仙母女后,正想如何安置众人,却听洛清妍道:「朝南边去,崔
家船队已经在楚江流域接应了。」

  龙辉不禁大吃一惊。

  洛清妍没好气地道:「还不是你这没用鬼,每次都得要我替你善后!」

  龙辉奇道:「这是怎么回事?」

  洛清妍有意刁难他,只是说道:「随我来便是了!」

  龙辉压下满肚狐疑,带着众人跟去。

  朝南行了大约十里,眼前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水域,只见数十艘大船正停靠在
岸边,只见其中一艘正是他所熟悉的破浪号。

  一名绛衣少妇出现船头,雪靥桃腮,星眸朱唇,丰腴婀娜,巧笑含情,正是
崔蝶。

  龙辉喜出望外叫道:「蝶姐姐!」

  崔蝶柳眉一扬,轻笑道:「快上船吧,等你们许久了。」

  龙辉正想应话,却闻到一阵香风扑来,温软妖娆的软玉娇躯猛地扑到自己怀
里,激动地道:「小贼,你总算出来了,刚才担心死我了!」

  楚婉冰抬起含泪俏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龙辉心头一软,伸手替她扶去泪水,柔声道:「傻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
的本事,区区一个玉京能拦得住我吗?」

  忽闻鹭眀鸾冷笑一声,龙辉急忙回头望去,只见鹭眀鸾满面寒霜,一双美目
狠毒地瞪着自己。

  楚婉冰瞥了瞥小嘴,藕臂更用力箍住丈夫腰身,柔媚娇腻地倚在龙辉怀里,
颇为示威地回瞪鹭眀鸾一眼。

  鹭眀鸾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股酸楚涌上鼻尖,眼圈泛起阵阵潮气,朱唇微微
抖动了几下,似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瞪了龙辉片刻,她拂袖便走。

  洛清妍却笑道:「师妹,你想去哪?」

  鹭眀鸾冷冷地道:「不关你事!」

  洛清妍咯咯笑道:「师妹你就这么走了,潇潇怎么办?」

  鹭眀鸾倏然止步,猛然回首,一字一句地道:「洛清妍,你说什么!」

  洛清妍嫣然一笑,玉手轻摆,只见涟漪从破浪号中带出一名圆脸少女。

  鹭眀鸾怒上眉梢,喝道:「洛清妍,你若敢碰她一根头发,我一定会将你碎
尸万段!」

  洛清妍笑道:「师妹,别不识好人心,姐姐只是替你将潇潇救出险地,你想
想,你一个在玉京里横冲直撞,让潇潇独自呆在家里,遇上坏人怎么办!」

  「你……」

  鹭眀鸾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潇潇瞧见鹭眀鸾,兴奋地招手道:「师父,师父,你回来了?姐姐给了我许
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你快上来啊!」

  听到潇潇这般说辞鹭眀鸾已然猜到了几分,咬牙切齿地道:「贱人,你敢变
成我的模样迫害潇潇!」

  洛清妍耸耸肩道:「师妹,你太多心了,潇潇天真烂漫,而且又是尹师姐的
遗腹女,姐姐怎会伤害她呢。你没看到潇潇跟她姐姐相处得多融洽,我只是让她
们姐妹团聚罢了。」

  看着潇潇亲昵地倚在涟漪身边,鹭眀鸾心中越发酸楚,再看见那小凤凰俏脸
含春地腻在龙辉怀里,更是苦不堪言,只觉得心血倒涌,哗啦喷出一口鲜血昏了
过去。

  洛清妍眼明手快,抢在她倒地之前将她扶住,淡淡地道:「晕了更好,省得
我费时费力。」

  说罢将鹭眀鸾带上破浪号。

  崔家船队足有二十多艘,都是庞大海船,每艘皆可容纳两百多人,将龙辉等
人尽数接纳后,便扬帆起航。

  龙辉刚一走进破浪号船舱,便看到穆馨儿的倩影,不觉又惊又喜。

  楚婉冰笑道:「意外吧?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龙辉奇道:「冰儿这是怎么回事?」

  楚婉冰笑道:「你刚给碧柔传讯放烟火,我就料到有事发生,怕你有后顾之
忧,立即去将穆师娘送来破浪号。」

  穆馨儿笑道:「冰儿以碧柔姑娘的模样带我上船后,立即现出真身,当时还
真吓了我一大跳,若不是有崔家小姐解释,我还以为遇上坏人了呢。」

  这小丫头自知跟穆馨儿不熟,徒然出现恐怕会惹来误会,于是干脆变成林碧
柔的模样,恰好穆馨儿与林碧柔相熟,毫不费力地就将她带出京师了。

  龙辉心头一阵温暖,暗想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冰儿不但善解人意,还机灵
乖巧,当真是上天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我定要永生永世爱护她,宠溺她……楚婉
冰道:「不单如此,所有在京师的族人都乘着崔家的船只撤退了。」

  龙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奇道:「这是为何?」

  楚婉冰叹道:「其实都是娘亲和二娘安排好的后路,当时没有告诉你是怕影
响你的士气。」

  「还是让我们来说吧!」

  屋门推开,洛清妍和于秀婷并肩走入,这两名绝色美妇各有神采,一者妖娆
妩媚,一者仙姿端雅,既争芳斗艳,又是相互映衬。

  洛清妍道:「我跟秀婷妹子前段时间都感到有些心神不宁,虽说不出原因,
但也对未来祸福有几分猜测……」

  于秀婷的剑心,洛清妍的心神八法,皆有预知祸福吉凶的神效。

  龙辉命文武首座去铁壁关调兵之日,妖后剑仙都同时感觉到心绪难平,为了
保险起见两人立即聚首,拟定了退路——让楚婉冰通知崔蝶,派来崔家船队在玉
京外围的楚江流域接应。

  崔家做生意运货物都是手笔极大,动用那么几十艘大船也是常有的事,而且
这些船只都是商船,并不会惹人怀疑,若是一切顺利那就最好,但如果出了个万
一,这些大船正好可做撤退用,不但可以带走妖族众人,也可救走青龙军众将。

  洛清妍曾听楚婉冰讲过,鹭眀鸾跟那混小子暧昧不清,她对这个师妹还是比
较了解,心知她已经对那臭小子动情,皇宫一战定然会去支援,于是就趁着她离
开裴家之际,化成她的模样把潇潇骗走。

  龙辉召来风望尘道:「风首座,我青龙军尚有一些受伤的兄落在登云山,劳
烦你飞一趟,通知他们脱下军服,化整为零,十人一队,分批退走,务必在三日
后赶到水潭镇的港口集合,登船撤离。」

  风望尘接令,立即施展御风术飞向登云山。

  这时,龙辉又想到一个问题,说道:「这些都是商船,若朝廷派遣水师追赶
吾等岂非束手就擒?」

  崔蝶笑道:「不必担心,我家的船表明是商用,但设计巧妙,暗藏炮口,若
遇上危险立即可以推出内里的火炮,商船即可变成战船!」

  龙辉摇头道:「虽说如此,但还是要再加些保险!」说罢闭目凝神,以龙息
秘法召唤潜伏在江南浅海的蛟龙,命其立即赶来接应,作为这些时候他总算放松
紧绷的心情。

  洛清妍忽然开口问道:「龙儿,如今皇甫武吉驾崩,沧释天假扮夏王,随时
都可能继任帝位,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龙辉顿时陷入了沉思,洛清妍道:「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第一便是退出神
州,借着荒海阻隔紧受盘龙圣脉。」

  龙辉道:「我可以退,但三教不能退,天剑谷基业也在神州,同样不能退,
而且我若就此退走,就等于一败涂地。」

  洛清妍和于秀婷对望了一眼,两双秋翦美眸同时露出欣慰和嘉奖的神色。

  龙辉道:「我想娘娘所说的第二条路便是留在中原,与沧释天周旋到底!」

  洛清妍媚眼凝华,笑问道:「沧释天等同于控制了整个大恒,你拿什么跟他
斗?」

  龙辉眼神一敛,一字一句地道:「江南!我要在沧释天还未吸纳消化所有权
力之前,夺下江南!」

  洛清妍点头道:「想法很好,兵在何处?」

  龙辉道:「我现在手上还有两千多人,若运用得当,再加上秦家在金陵的影
响,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攻占金陵。」

  洛清妍蹙眉道:「仇白飞可不是省油灯,而且他手上还有十余万江南军。」

  龙辉笑道:「仇白飞此刻还在京师协防,沧释天也得靠他收拾残局,等我夺
下金陵的时候他恐怕还没睡醒!」

  洛清妍又问道:「打下来你又将如何守金陵?」

  龙辉朝崔蝶望了一眼,崔蝶说道:「沧释天若紧握大权,绝不会放过崔家,
与其等他动手,倒不如主动出击。龙辉攻打金陵之时,辽东军会在北面策应协防
金陵。」

  龙辉道:「辽东与金陵之间隔着焱州、灵州。灵州的守军早已撤离,而焱州
是天剑谷所在,只要辽东军与天剑谷里应外合,区区焱州不成问题。至于魔界,
暂时不用担心,他们想必也在观望,不会轻易发难。」

  只要打下焱州,金陵和辽东便可相互呼应,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龙辉继续道:「楚江和赤水河皆是江南两大河道,我会尽快召来荒海蛟龙,
占据水路。只要夺取了水路,那么江南各大郡县间的联系也就削弱了大半,仇白
飞的江南军作为就限制。除此之外,我还要尽快赶赴铁壁关,在沧释天的魔爪伸
向北疆前,迅速夺下兵权!」

  崔蝶蹙眉道:「可是铁壁关以及附属的八大军镇皆是荒凉之地,粮食都必须
依靠朝廷供给,又无水道可通江南。就算夺得兵权,也未必乐观。」

  龙辉笑道:「这个我已想好了,铁壁关与辽东之间隔着天水、中瞳、马峡、
枫岭、九野五大郡县,只要打下这五郡便可将铁壁关与辽东呼应,相信以辽东丰
富的物产,养着十多万大军不成问题吧。」

  于秀婷忽然问道:「龙辉,依照你的计划是要两线作战了?」

  龙辉点了点头。

  于秀婷蛾眉微蹙,有些担忧地问道:「两线作战风险实在太大,这样会不会
太勉强了?」

  龙辉笑道:「连于谷主都怀疑我是否应该两线作战,沧释天更不会想到,我
就要以最快速度,打通粮道,将铁壁关、辽东、金陵三地联系起来,这样才有本
钱抗衡沧释天。」

  洛清妍似乎来了兴趣,继续问道:「接下来呢?」

  龙辉道:「接下来,我便打算以金陵为根基,朝四方发展,一步步地蚕食掉
江南三十六郡,切断由东向西的水路旱道,同沧释天打一场持久战!」

  于秀婷道:「就算能取下这半壁江山,但我们名不正言不顺的,如何跟沧释
天抗衡僵持?」

  龙辉道:「所以,我更要救出齐王。等会我便下船潜回帝都,沧释天以为我
们已经像条丧家犬般逃命,定然不会料到我还敢回去。」

  洛清妍嫣然一笑,秋波流转,丹唇轻启,用磁媚的声音道:「龙儿,你若真
能打通铁壁关,辽东和金陵之间的联系,我便送你一份大礼!」

  大礼?什么大礼,洛姐姐既然说出这两个字,定然是非同一般,龙辉心头不
禁狂跳,眼睛有意无意地在洛清妍和楚婉冰之间流转,这大礼莫非是指……就在
龙辉心猿意马之时,只闻轰隆一声,大门被一股劲力给震得粉碎,鹭眀鸾俏脸含
煞,负手站在门口。

  皇甫武吉的结局虽然有些像覆雨翻云的朱元璋,但后边的发展绝对更覆雨翻
云不一样。


             第二十回 一黑到底

  厅内的目光尽数集中在鹭眀鸾身上,有镇静、有愤怒、有不解、更有愧疚,
而洛清妍却是媚波流转,朱唇勾笑,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切。

  鹭眀鸾面带寒霜,那对不逊洛清妍的水眸秋翦在两个人身上流转……与她这
一生有着重大关联的一对男女。

  龙辉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明鸾……」

  话还没说完,忽闻娇叱响起:「住口,叫这么亲热做什么!」

  声音发自两个不同的人,却同出一族,同为绝代佳人,不过年纪却相差十多
岁,竟是楚婉冰和鹭眀鸾同时开口。

  两女开口之后,立即瞪着对方,鸾凤互不相让,四目相投,火花迸射。

  洛清笑道:「秀婷妹子,你闻到吗?好像附近的水域都变味了,酸溜溜的,
好像整条将水都变成了陈醋!」

  厅内众女不禁扑哧笑了出来,好似百花盛开。

  楚婉冰不依嗔道:「娘,外人都欺负上门,你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消遣我!」

  洛清妍伸出芊芊玉手,在女儿小脑袋上轻轻抚摸了几下,柔声道:「冰儿,
别生气了,小心脸上长皱纹。」

  被母亲安抚了几下,宛若斗鸡的小凤凰才缓缓收起了气焰,不过身子顺势一
倒,随即把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般腻在龙辉身上,眯着媚眼似笑非笑地望着鹭
眀鸾。

  鹭眀鸾妒火烧心,哼道:「没骨头了吗,坐都坐不稳!」

  楚婉冰咯咯笑道:「本小姐就喜欢靠着夫君坐!」

  她还故意将夫君二字说的极重,仿佛在提醒鹭眀鸾——姑奶奶才是明媒正娶
的龙家大妇,正宫娘娘!鹭眀鸾别过螓首,双眼紧盯洛清妍,说道:「洛清妍,
在文武状元赌斗上,咱们打了个平手,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洛清妍淡淡地道:「记得,莫非师妹还想再同姐姐比试一番?」

  鹭眀鸾狠狠地道:「不是比试,而是生死决战,你不敢吗?」

  洛清妍冷笑道:「笑话,有何不敢——将时间地点说出吧!」

  「十日后,夕照为信,傀山绝岭!」

  鹭眀鸾摔下一句话,拂袖便走,龙辉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看什么看,眼珠都掉出来了!」

  楚婉冰狠狠地掐了他一下,酸溜溜地道。

  龙辉哭笑不得,唯有先安抚身边这醋坛子:「好了,冰儿,为夫要回玉京救
齐王,你乖乖地听话!」

  楚婉冰撅了撅嘴道:「随便,只要别去会老相好就行了!」

  她嘴硬心软,嘟囔了几句后便在龙辉耳边千叮万嘱。

  冰儿、雪芯、小羽儿、涟漪、蝶姐姐、碧柔、无痕、众女围在身边说话,四
周一片馥香兰麋,莺声燕语,龙辉除了艳福厚重外,更有一片暖暖心意。

  崔蝶道:「龙辉,五日后辽东军便会攻打焱州,金陵方面就交给你了!」

  龙辉点头道:「没问题,我手下王栋、梁明皆是能征善战之辈,再有凌霄武
力,风望尘文智,区区金陵不再话下。」

  魏雪芯递来一个木盒,说道:「大哥,这里边是诛仙剑和绝仙剑,你带着防
身吧。」

  龙辉接过木盒,朝雪芯笑了笑。

  楚婉冰道:「小贼,你一人去玉京有些势单力薄,不如让我陪你去吧。」

  洛清妍插口道:「冰儿,你不能离开,因为娘亲还有战约,你必须留下来指
挥族人。」

  龙辉点头道:「冰儿,你确实不宜离开,雪芯和蝶姐姐要负责焱州战线。」

  白翎羽问道:「那我呢?与其闲着的话,不如让我再探玉京。」

  龙辉笑了笑道:「不,你又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立即赶赴镇南王封地,请
督帅出山。」

  剩下众女中便只有林碧柔和玉无痕姐妹,龙辉朝着碧玉双姝望了一眼,道:
「碧柔,此趟救人便得劳烦你助我一臂之力了!」

  林碧柔含笑称是。

  龙辉又道:「无痕你留在冰儿身边,我可以通过碧柔知晓你们大致的情况。
而且除了我之外,便只有你可以同蛟龙沟通,此番攻打金陵还需你辛苦几分。」

  玉无痕摇头道:「不辛苦的。」

  龙辉拉着楚婉冰的柔荑悉心叮嘱道:「冰儿,当年妖族出世曾援助过铁烈,
为了不影响军心,所以只能委屈你和族人隐居幕后了。」

  楚婉冰笑了笑,凑到他耳边呵气如兰地道:「放心吧,这次我就在暗地使点
小动作,不会露面让你的兄弟看到的。」

  看着这贤惠的小娇妻,龙辉对她越发痛爱宠溺,只想着日后安定大局如何补
偿她,让她开开心心的。

  楚婉冰蹙眉道:「若不将吾族和你那一些兵将兄弟的矛盾解决,始终是个隐
患。」

  对于这个问题,龙辉也是颇为头疼,当初铁壁关一战,不少将士直接或间接
丧生于妖类之手,再加上世人对妖的恐惧和憎恨,这个问题始终是个隐患,一旦
爆发轻则军心涣散,重则全部崩盘。

  哎,还是先救出齐王再想办法吧!——龙辉大感头痛,唯有暂且放下此事,
背上剑匣,偕同林碧柔离开船舱。

  激战方休,皇城内愁云惨淡,紫薇宫外布满了人,大臣皇亲皆跪倒在地,哀
哭连连,紫薇宫内萧、王、苏三名皇妃扑在皇甫武吉遗体旁泣声痛哭,皇甫武吉
其他的儿女亦跪在宫内哭泣,其中,宋王哭得最凶:「父皇啊,你怎么就这么走
了……大恒不能没有你啊!」

  萧元妃抹着眼泪抱着宋王哭道:「儿啊,你父皇死不瞑目,你一定要替他报
仇……决不能放过那伙乱党!」

  宋王仰天哭道:「父皇,孩儿当着您遗容立誓,若不将这伙乱党碎尸万段,
死后定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哭声之中又有几分真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贤妃抹了抹眼泪,叹道:「宋王殿下,报仇之事势在必行,但还是先替皇
上设立灵堂吧……」

  她寡母一名,也唯有依附宋王母子才有好日过,所以便主动示好。

  命令下达,皇城内披麻戴孝,举国哀悼。

  灵堂摆设完毕后,皇亲、大臣皆穿白衣,戴麻布,守在棺椁前,焚香诵经,
更有道士和尚做法事。

  宋王站在众人之首,俨然有几分当家作主的意思,他环视四周道:「所有皇
亲和一品大员可都来齐了?」

  礼仪官道:「回禀殿下,除了前些日子调离京师的崔太师和告老还乡的铁将
军,所有人都来齐了!」

  宋王又问道:「父皇的法事由谁来主持?」

  礼仪官道:「是佛门四大菩萨之一的韦驮菩萨。」

  宋王脸色大变,怒道:「此僧乃是叛贼齐王的心腹,父皇的法事怎能由他主
持,快去把那秃驴给本王绑了!」

  「韦驮菩萨乃是本王请来的,我看谁敢无礼!」

  夏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身旁跟着假韦陀。

  宋王蹙眉道:「王叔,这和尚当初匡助叛王逆子皇甫铮,居心不良,他出现
在此简直就是亵渎父皇,不杀他何以平天怒!」

  夏王眯着眼睛道:「侄儿,你方才都说是当初,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只要知错能改就是好人,侄儿乃是有名的文王,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更何况
韦驮菩萨相助齐王之时,齐王并未造反,临夏山之后,菩萨瞧出齐王的狼子野心
便不再与他同流合污,而且今日菩萨还鼎力协助御林军追捕佛门败类,可谓大功
一件,又何来亵渎皇上之说!」

  宋王不禁一愣,他万万想不到这沉迷酒色的夏王说话竟是这般利索,简单而
又有力,将他反驳得毫无脾气,只得拂袖缄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韦驮菩萨对着皇甫武吉的遗体行了个佛礼,双手合十口诵经文,殿内僧侣与
之应和,齐声唱诵往生极乐咒。

  法咒念完,夏王暗自朝御史大夫景观使了个眼色,他开口道:「皇上驾崩,
举国哀悼,但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段时期还需有人监国。」

  裴国栋冷冷地道:「宋王殿下文贤雅德,又是先帝子嗣,监国自非宋王殿下
莫属,景御史这话未免多此一举了吧!」

  景观道:「太师,宋王殿下虽是出类拔萃,但毕竟年少唯恐经验不足,不如
让夏王替宋王担当一二。」

  裴国栋哼道:「景御史这话未免可笑,自古以来监国便只有一人,两人监国
岂不等同于天生二日!再说了宋王若经验不足,那么夏王也见不得有多少治国经
验!」

  说罢轻蔑地瞥向夏王,他这话也不无道理,起码夏王给人的影响就是一个吃
喝玩乐的废物。

  夏王呵呵一笑,说道:「本王可没那份大才,这监国之事还得劳烦我的侄儿
了,更何况本王也不愿操这份心。景御史好意本王心领,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裴国栋见夏王都这般说话,一抖前摆朝宋王跪下去,干脆道:「宋王殿下,
如今朝中无主,便请您忍住丧父哀伤,力挑大恒顶梁!」

  崔家推出玉京,朝中官员便以裴国栋最大,他这番动作就等同认可宋王继承
皇位,其余大臣也不敢多言纷纷向宋王跪拜。

  夏王立即朝一干心腹使眼色,令其也顺应大势,先稳住大局。

  法事要连做七天,但头一天的法事成了一次大权交接的小比拼,众人是各怀
心思,暗自盘算。

  回到夏王府,夏王直奔密室,密室之中已有人在等候,正是地戾和乾闼婆。

  夏王随手关好暗门,深吸了一口气,那一身肥肉竟慢慢收拢,化作结实紧绷
的肌肉,身形横向收小,原本的衣服显得宽大了许多,紧接着他在往脸上一抹,
露出真容,正是沧释天。

  地戾恭敬地道:「恭喜教主成就不世霸业。」

  乾闼婆笑道:「地戾,你可说的可不对哩,现在应该是叫皇上。」

  对于乾闼婆的奉承,沧释天并没有得意忘怀,只是淡淡地道:「现在尚有障
碍,要登基称帝还需费一番手脚。」

  地戾道:「属下愿替教主分忧。」

  沧释天道:「皇甫武吉已死,下一个便是可能识破我身份的人,皇甫腾云的
女儿,皇甫瑶,你们要让这丫头死得自然,不可叫人看出破绽!」

  两人应了一声是。

  沧释天又道:「原本我想以乱伦之丑事来攻击宋王,但今日发觉这小子势力
不小呐,就连裴国栋居然还这般鼎力支持他。若我再以原计划行事,那小子肯定
矢口否认,而裴国栋也会想方设法替他开脱,这样的话便需耗费大量的人力和物
力来打这持久战,着实不划算!」

  地戾道:「那么教主准备如何收拾宋王?」

  沧释天淡淡道:「直接杀了!不能给他反应的时间,要以雷霆之势摧毁宋王
一脉,只要宋王一死,他麾下官员便不足畏惧,然后再找机会把裴国栋也杀了,
省得日后给我下绊子!至于凶手嘛……就让姓龙那小子再背了一次黑锅吧!」

  地戾道:「属下遵命,请问教主何时要看见宋王的首级?」

  沧释天道:「就在今晚!」

  沧释天之所以这么急要取宋王性命并非贪功冒进,而是今晚乃最佳时机,第
一龙辉等人刚大闹了皇城,把责任推给他们可谓是合情合理;其次尹方犀和靳紫
衣险些被打成反贼,他们一定会迫不及待寻找宋王合作,一旦双方会面沧释天便
难有机会。

  密室外传来咚咚的敲门暗号,乾闼婆拉开门上的一个小口,外边立即塞进一
张纸条。

  乾闼婆展开一看,说道:「教主,公子传回口讯,宋王一回府马上便召集了
吏部、刑部、户部的官员,似有要事商讨!公子正准备也赶去宋王府。」

  沧释天点头笑道:「正好,有一大堆的证人。告诉公子,让他进入宋王府后
打开一瓶魔仙醉,叫那些王府侍卫通通变成软骨头。」

  乾闼婆接令,将沧释天的指令写成暗语传了出去。

  沧释天又道:「乾闼婆,你立即帮地戾化装成龙小子的模样,当着一众官员
的面杀了皇甫涛那昏王!」

  乾闼婆嫣然笑道:「教主请放心,千面郎君那小子的易容术有大半是奴家教
的,保管让那帮狗官难辨真假!」

  夜半时分,黑云遮月,昔日豪华的都城如今光明不复,鬼魅肆动。

  龙辉暗运戍土真元,从天牢外围遁地潜入,直抵天牢最深层,森罗绝域。

  先躲在地底感应了片刻,确认安全后他再冒出来,钻出后戍土真元立即封闭
了地洞,待需要时再开启。

  只见森罗绝域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尽是腐朽酸臭的气息,比
起囚禁鬼幽的地牢也不逊多让。

  龙辉功聚双目,视黑暗如白昼,很快便在墙角处发觉了齐王的身影,他双手
抱膝,头深深下埋,显得十分萎靡颓废,仅仅关了几日,便让这铁血征战的皇子
变成这幅模样,可见这牢房是何等残酷磨人。

  龙辉轻声叫道:「殿下,殿下,你可还好?」

  齐王猛地抬起头,惊喜地道:「龙兄,是你吗?是不是父皇让你来救我?」

  龙辉叹道:「殿下,实不相瞒,皇上已经驾崩了!」

  齐王全身不禁一僵,泪水瞬间迷糊了双眼,仰天哀哭道:「父皇啊……是孩
儿不孝!」

  龙辉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说道:「如今沧释天化身为夏王,完全可以
名正言顺地登上大宝。」

  齐王咬牙恨道:「鹊巢鸠占,原来沧释天造反的手段!」

  龙辉道:「殿下,目前最重要的是把你救出去,但我的土遁术仅限于我一人
使用,若不然我直接带你出去了!」

  齐王道:「无妨,天牢守护森严,沧释天想害我也没这么容易。」

  龙辉道:「但昊天教的混毒防不胜防,所以殿下在这段时日千万不要吃牢里
的食物和水,我每日会给殿下送吃的过来。」

  齐王点头道:「这个我晓得。森罗绝域防备极为森严,龙兄虽然武艺高超,
但还是得小心准备一番。」

  龙辉道:「等会我便摸清四下的环境,明晚便来营救殿下。」

  齐王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说道:「龙兄,这是父皇给我的密旨,你且先带
出去。」

  龙辉谨慎收好。

  齐王又说道:「如今的夏王乃是沧释天假扮,真的夏王恐怕已遭毒手,若想
揭沧释天的真面目唯有瑶映郡主,只有她的供词才是最有力的证据!」

  龙辉奇道:「若夏王是假扮的,瑶映郡主也未必是真的,找她有用吗?」

  齐王道:「郡主应该还是真的,因为当日父皇曾有意撮合郡主的婚事,曾命
郡主入宫来接受女官的检查。皇室女子出嫁先得验明身子贞洁以及血统的纯正,
若郡主是沧释天的人假扮,血统方面定会暴露。」

  龙辉一个头两个大,心想早知道要再救一个郡主,出发前一定要再拉个先天
高手随行。

  别过齐王,龙辉施展戍土真元,土遁而行,将天牢内外都探了个遍,每一个
岗哨关卡,铁闸机关都牢记在心,还特地在几个关键地做了手脚,到营救之时便
可拖住天牢守卫,争取逃生时间。

  做完一切后,龙辉土遁离开天牢,赶到王孙胡同外一间客栈同林碧柔会面。

  甫一进门,便见林碧柔眉头微蹙,不禁问道:「碧柔,发生什么事了!」

  林碧柔此刻易容伪装,但任难掩眼中愁容道:「方才来了一大队官兵,将整
个胡同都围住了,还将周边的客栈民宅搜查了一遍。」

  龙辉奇道:「这又发生了什么事?」

  林碧柔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街道上传来急促的吆喝声,竟是一队御林军疾步跑来,驱散四周
人群为身后马车开路。

  龙辉认得那架马车,正是萧元妃的座驾,心头顿时一惊:「能把萧元妃惊动
出宫,莫非是宋王出事了?」

  龙辉当下变了个模样,和林碧柔装成过往客商,到胡同周边一家面馆用餐,
熟料刚进门,老板便摆手道:「客官,对不住了,小店要打烊了!」

  龙辉讶道:「老板,这还过辰时,怎么就不做生意了?」

  老板叹道:「不是小店不愿做生意,而是现在世道乱了,不敢走夜路了。」

  龙辉奇道:「好端端的太平盛世,怎会乱呢,老板你可别胡说!」

  老板道:「你难道不知道今天白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龙辉摇了摇头,装作不知道:「我昨夜喝得太多,一直醉到现在。」

  老板哭笑不得道:「还真是个混人,今天白天整个京师乱成一团,你居然还
能睡得着。」

  龙辉道:「还请老板赐教。」

  老板压低声音道:「今天有人谋害皇上,整个京城都打了起来,官兵和叛军
杀来杀去,血流成河,那情形不知道有多惨啊!」

  龙辉装作惊讶万分地道:「何人这般大逆不道!」

  老板道:「听说是龙辉龙将军,他勾结妖魔鬼怪,联合一群恶僧贼道,还有
一些坏儒生,给皇上下毒,之后又带人京城,烧杀抢夺一番就扬长而去,御林军
也耐他不得!」

  龙辉暗自苦笑,沧释天这盆脏水可泼得够彻底,现在就连街边小店都把他当
成十恶不赦的妖怪,可怜昔日拼死拼活立下的军功,如今尽数化为乌有,真的是
从一个英雄变成恶徒。

  「那龙辉可狠毒了,白天刚害了皇上,傍晚又来杀害某个王爷!」

  老板低声道,「要不然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官军把守,我也是害怕才提早打
样的。」

  龙辉继续问道:「杀害王爷,老板你怎么知道的?」

  老板道:「我当时就在店里做面,看到龙辉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从胡同里
走出来,那里面住得都是皇亲国戚,不是王爷就是公主郡主,我当时扫了一眼,
发现那颗首级的发饰似女子,所以才肯定那就是王爷了。」

  龙辉耐着性子问道:「你认得龙辉吗?」

  老板道:「怎会不认得,当初他平定煞域,班师回朝时我曾见过他!错不了
的,一定就是他……想不到啊,当初的大英雄竟然是个丧心病狂的恶徒!」

  就在此时,街上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裴国栋带着家将疾奔入王孙
胡同。

  「先是萧元妃,再是裴国栋,看来遇害的人真的是宋王了!好个沧释天,这
招栽赃嫁祸用得可真是出神入化!」

  龙辉暗暗苦笑,如今自己已经陷入了极为不利的境地,不但实力浅薄,就连
明面上的大义也失去了,看来还真的像齐王说的那样,救出皇甫瑶,以她之口揭
穿沧释天的阴谋!老板见龙辉在发呆,便催促道:「好了,好了,你快点走吧,
我这儿要打烊了。你肚子若是饥饿,就到街口那家饺子馆吃些东西吧,他们应该
还没关门。」

  龙辉别过老板回转客栈,满肚子的窝囊气。

  林碧柔上前询问,龙辉便将事情说了出来,听得她是银牙紧咬,大骂无耻:
「我以为我当年已经够恶毒了,想不到这沧释天更胜我十倍。」

  龙辉叹道:「只要再过几日,我的恶名就会传遍大江南北,还未开战,这大
义方面便输得一塌糊涂。」

  林碧柔道:「看来救出郡主成了一个关键。」

  龙辉点头:「事不宜迟,今晚准备准备,明天咱们分头行动,我去救齐王,
你去救郡主。」

  林碧柔点头称是。

  两人便连夜商议救人计划,包括如何营救,如何对抗各路杀机,如何撤退,
待拟定出较为完善的计划已是深夜。

  龙辉伸了个懒腰,说道:「碧柔,夜深了,快休息吧!」

  说罢便拍了拍身边的床榻,林碧柔娇笑一声便倚在龙辉怀里,腻声道:「龙
主,你可是好久没施雨露给人家了。」

  龙辉怀抱温软美人,吸着那浓郁的甜香,笑道:「你还好意思怨我,在龙府
的时候你可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林碧柔红着脸道:「人家还不是顾忌那嫩脸皮的师妹嘛?若不然那天晚上,
人家早进去跟冰儿一同似乎龙主了!」

  那天晚上?龙辉不禁无奈苦笑,那段经历也不知道是苦还是乐,或者是两者
兼有吧!两人耳鬓相磨,情浓意密,一直偎依到天明。

  却被一阵不合时宜的声音惊扰,透过窗户只见一大队禁军在街上奔走,带头
者竟是刑部尚岑志峰,太师裴国栋与仇白飞,在他们身后还有萧元妃的马车。

  龙辉奇道:「这些人马怎么都撤出王孙胡同了,难道不用保护这些皇亲?」

  林碧柔也是奇怪:「这少说也有千余人,萧元妃出宫时并未有这么多护卫,
而且这个也不是回宫的方向。」

  龙辉猛然起身,惊叫:「那个方向是去天牢的!沧释天要对齐王下手了!」

  林碧柔奇道:「去天牢的可是萧元妃和裴国栋,这关沧释天什么事!」

  龙辉跺脚道:「沧释天这是一石三鸟的奸计。儿子身首异处,萧元妃因为心
神必定大乱,沧释天只要挑拨几句,说上几句齐王是如何地与我交好,萧元妃不
动杀机才怪!」

  心知不妙,龙辉带上林碧柔立即赶往天牢,准备强行救出齐王。

  两人以轻功抄小道赶路,抢在萧元妃之前抵达天牢外围,龙辉道:「碧柔,
我现在就进去救齐王,你在外边小心应对。」

  林碧柔道:「龙主,放心吧,外边就交给碧柔了。」

  龙辉笑了笑,便再度施展土遁术潜入牢狱,对于林碧柔他还是极为放心的,
这绝色丽人不但武功高绝,堪称身边的红颜之冠,能与她媲美的也无非就是身负
正邪绝学的小妖后,已经剑心纯净的小剑仙了。

  龙辉也曾有一个念头,等他携众美退隐后是不是举行一个红粉比武,分一下
这般美人的武功高低。

  念头一闪而过,龙辉收敛心神,将心身都调整到最佳状态。

  一路潜行,再入森罗绝域,龙辉跃出来后开门见山道:「殿下,情况有变,
萧元妃要杀你,你现在就跟我走!」

  齐王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辉长话短说:「沧释天派人假冒我杀了宋王,萧元妃定是受了沧释天的挑
拨,认定你与我是一伙的,所以带着几千御林军朝天牢赶来了!」

  已知死亡逼近,齐王依旧镇静,问道:「萧元妃一介妇人如何能调动数千御
林军?除了她之外还有何人同行?」

  龙辉道:「刑部尚书,仇白飞以及裴国栋!」

  齐王笑道:「先是父皇驾崩,再到宋王遇害,仇白飞这名大元帅颜面早就挂
不住了,他跟过来也是理所当然的。」

  龙辉不禁急道:「殿下,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说笑,快快随我离去吧!」

  齐王摆手道:「龙兄,这天牢从上到下共有十层牢房,每一层都有千斤铁闸
防护,就连墙壁都是最坚硬的岩石,而且每一个哨岗和关卡都处在战术死角,易
守难攻,你带着我就算能冲出去也会耗尽气力,再加上御林军随时都会赶到,到
时候前后围堵,根本就逃不出去。」

  龙辉一想齐王所说也有道理,若能赶在御林军到来之前冲出天牢,大可带着
齐王飞走,而林碧柔又懂风之卷,御风飞行不在话下,但是被御林军堵在牢内,
那可就是插翅难飞了。

  重重叠叠的铁闸,结实厚重的牢墙,险要难行的地势,若被御林军堵住那就
跟包饺子没什么区别。

  齐王沉静道:「与其搭上你我性命,倒不如反其道而行,置之死地而后生!
来人之中有刑部尚书岑志峰,此人我也有所了解,他毕生最重的便是刑律法典,
我倒有办法从他身上下手!」

  龙辉奇道:「如何下手?」

  齐王道:「刑律中是不允许牢中私下处死犯人,我便会以此为据,逼他将我
推出斩首,到来外边地形宽大之处,龙兄再动手也不迟!」

  正所谓关心即乱,龙辉苦笑道:「还是殿下冷静,在下惭愧了。」

  齐王道:「关心即乱,龙兄也是担心本王才失了方寸。龙兄等会便先再遁地
隐身,不过记住了,无论萧元妃如何折磨羞辱我,只要没有下杀手,龙兄千万不
要出来,一定要忍耐到了地形有利之处才能出手!」

  龙辉点了点头道:「殿下,你待会千万不要直接说出要到外边行刑的话,而
是要不着痕迹地暗示萧元妃你想死的清净,不想出去受刑!因为女人一旦发起火
来,心眼就小,专喜欢更人作对,你说东她便要说西。」

  牢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龙辉再度土遁入地,齐王立即装出一副颓废萎靡
的模样。

  随着铁门机括沙哑的响动,一道火光照了进来,多日不见天日,齐王眼睛一
时适应不了火光,眼睛一阵刺痛,眼泪直流。

  倏然,一道黑影冲了进来,在齐王六个大穴上连拍六掌,顿时口吐鲜血,周
身麻痹,动弹不得,出手之人正是萧元妃身边那个聋哑老妪。

  龙辉暗忖道:「萧元妃虽然心神大乱,但还是有几丝分寸,先让高手探路重
创齐王,避免了齐王暴起伤人的危险。」

  制住齐王后,身着孝服的萧元妃含怒带悲踏入牢中,在其身后以此跟着仇白
飞、裴国栋和岑志峰。

  甫见颓萎的齐王,萧元妃怒极反笑:「皇甫铮,想不到你这小畜生也有今天
啊!」

  齐王咳了一口血道:「元妃娘娘有何指教?」

  萧元妃二话不说便是两个耳光,尖声骂道:「你这畜生丧心病狂,先是造反
逼迫先帝,如今又勾结外人杀害涛儿,今日本宫便要将你碎尸万段,血祭皇上和
涛儿的在天之灵!」

  齐王哈哈大笑道:「成王败寇,我既然兵败,早就料到一死,要杀便杀无需
多言!」

  萧元妃哼道:「想死还不容易,本宫便成全你!」

  齐王洒然地道:「杀吧杀吧,这天牢虽是简陋却没有什么杂人在场,不必受
那什么游街示众的羞辱,死也死得安安静静!」

  齐王并未直接提出上刑场受死的抗争,而是有意地选择某些敏感词语掺杂在
话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触及某些人的神经。

  岑志峰身为刑部尚书,对于刑罚之事熟络非常,这游街示众乃是死囚处斩前
必经的程序,被齐王这么一说他立即反应过来,说道:「娘娘,造反乃是杀头大
罪,若在牢里处死犯人与刑罚不符。」

  萧元妃一愣,沉吟片刻道,「既然岑大人在此,那便依照刑罚处置,把这小
畜生押解上车,游街示众,推倒午门斩首!哼,小畜生想安静去死,本宫便偏不
如你心意!」

  齐王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看来这个婉转的暗示不但提醒了刑部尚书,更激起
萧元妃的恶气——任何女人在极度愤恨的状况下总会想方设法折磨仇人,既然齐
王要死得安静,萧元妃就偏不如他所愿,要他死前受尽羞辱折磨,但却恰好称了
齐王心意。

  地底下的龙辉却是窃笑不已,暗忖道:「沧释天你想一石二鸟,在一夜间除
掉宋王和齐王,但却算漏了女人的心态……等齐王一出了天牢,便是你败亡的开
端!」

  就在此时,萧元妃道:「这小畜生武功不错,未免他逃走,本宫提议先用铁
钩锁住他的琵琶骨!」

  这句话令得龙辉毛骨悚然,若是受了此刑齐王下半辈子就别想再动武,昔日
那英风飒爽,英伟不凡的齐王注定成为一个废人。

  听着地面上铁链的摩擦声,龙辉全身不住颤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萧元
妃就在这里,我立即现身将她抓住,以其为人质带着齐王离开!」

  就在他准备动手之时,却听齐王大笑道:「哈哈,大丈夫在世身残志不残,
只要我脑袋还在,区区两块琵琶骨算得了什么!倒是有的蠢货被人利用,傻乎乎
地乱冲一通,小心被人卸磨杀驴!」

  萧元妃骂道:「事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把他给我锁了!」

  听得此言,龙辉心中念头立即打消了——

  「身残志不残,只要脑袋还在,区区两块琵琶骨算得了什么。」便是要龙辉
沉住气,莫要忘了先前的约定,只要活着逃出去残废也不是问题;而后半句什么
蠢货被人利用、卸磨杀驴之类的话便是指怂恿下萧元妃的黑手,提醒龙辉千万不
要出来,因为龙辉一现身,沧释天很有可能把萧元妃也一起杀了,再给他扣一个
罪名。

  这样一来,龙辉在世人眼中便是一日之内连杀皇帝一家三口的恶魔,情况更
加不利。

  只听一阵揪心的肉帛声响起,正是铁钩入肉的声音,随即便是尖锐骨裂声,
龙辉虽为亲眼看见,但脑海里尽是血淋淋的惨状,好像铁钩是穿在自身一般,整
条脊背都冻了起来。

  整个过程,却未听到齐王发出半丝声音,龙辉心中却是明白万分——齐王是
怕自己的叫声令下面的人忍不住出手。

  「殿下,你的苦心我都知道……我一定会忍,一定会忍下去!」

  龙辉鼻子一酸,眼泪迷糊了双眼,牙齿已将嘴唇咬破,心中默念,一定要将
沧释天碎尸万段,凌迟处死,否则誓不为人!钩锁琵琶,齐王痛得几欲昏死,但
还是硬生生撑开了双眼。

  萧元妃冷笑一声,命人将他押出牢狱,装入囚车。

  龙辉立即土遁出狱,与外围的林碧柔会合,将情况说了一下。

  林碧柔道:「从天牢到午门需得经过朱衣巷和天水街,朱衣巷地形狭小,有
利伏击,不如我们就提前赶去布下埋伏,等囚车一到立即截杀!」

  龙辉正想点头,忽然感到天际有劲风飞过,抬头一看竟是两道光华掠过,紫
气腾云,佛光夺目。

  是尹方犀和假韦陀,龙辉急忙拉着林碧柔躲到一旁,苦笑:「这两人出现,
狭小的地形反倒不利救人。只能等到天水街了,到时候我会设法拖住尹方犀和假
韦陀,碧柔你就去劫囚车,然后御风飞走。」

  林碧柔担忧地问道:「那龙主你呢?」

  龙辉笑道:「我有御天借势之法,这两个家伙还留不住我,而且天水街这么
大,咱们想向那逃就向那逃,不必担心。」

  林碧柔也觉得有理,虽说朱衣巷地势狭小,可以做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
步,但若是遇上武功高强的人,那么就等于作茧自缚,因为对方高手同样可以借
助地势险要,也给你来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守住囚犯,到时候进有高手,
退有千军,劫囚之人等同于自杀。

  这时候反而需要找个宽敞的地方,由龙辉强行袭击,以武力暂时压制对方,
然后林碧柔趁势抢人,当救出齐王后,宽敞的地形反倒利于逃走。

  林碧柔点头道:「虽说在天水街动手要正面敌对这几千御林军,但总好过被
人围在巷子里包粽子。」

  这时假韦陀和尹方犀已经赶到天牢前,两人各自朝箫元妃行礼,只听尹方犀
道:「闻得宋王噩耗,尹方犀万分悲痛,所以特来见证罪魁伏诛。」

  假韦陀故作慈悲地道:「齐王生前罪孽深重,贫僧特来替他超度,希望他来
生可以做个好人。」

  这时囚车驶出,只见齐王浑身血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肩胛上被两把寒
光闪烁的铁钩穿透,看之叫人心寒。

  虽然身处极刑,但齐王依旧不失方寸,眼中仍是一片从容。

  「全军启程,押解罪犯前往午门——斩首示众!」

  此刻已是巳时,秋天的太阳十分干爽,但阵阵秋风却显得极为萧条和苦楚,
龙辉与林碧柔暗中跟随大军,因为顾忌尹方犀和假韦陀两人不敢靠的太近。

  进入朱衣巷,狭窄的空间令得队伍变成长蛇状,进度甚是缓慢,而且仇白飞
似乎也意识到此地的隐患,命令队伍小心戒备,分批入巷,自己则亲带三百人在
后压阵,看住囚车。

  假韦陀笑道:「仇将军,这儿有数千兵甲,又有贫僧和尹楼主坐镇,谅那些
也没人敢胡来,不必这般小心吧!」

  仇白飞淡然道:「仇某行军布阵就是讲究一个稳和狠,这条巷子地势狭小,
乃是设伏的理想地点,不得不防。」

  尹方犀点头道:「分批过巷虽是慢了些,但也可起到投石问路和探查虚实的
效果。」

  各队都安然过去,而且未发现什么异常,仇白飞这才下令囚车行驶。

  就在囚车进入一半时,巷子两端忽然爆炸,将四周房屋炸碎,乱石残木将两
头出口都堵住了,仇白飞脸色一沉,他原本分批过巷虽可探查虚实和保留后路,
但却使得兵力分散,如今被人堵在巷子里,反倒成了孤军。

  爆炸过后即一阵刺鼻的浓烟从飘出,呛得众人咳嗽流泪。只看前方窜出一名
高大男子,以毛巾蒙住口鼻防止浓烟,看样子是有备而来。

  此人身高九尺有余,肌肤黝黑,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像一尊黑铁塔,手持两口
金刚板斧,恰似杀神降临。

  「殿下,我来救你!」

  黑塔般的汉子高声大喝,提起金刚板斧便杀了过来,被堵在巷子里的三百御
林军已然失了方寸,再加上浓烟干扰,根本就不是黑汉的对手,几个板斧下去就
被砍到一大片。

  那黑塔大汉就像是一阵旋风,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御林军无一能挡。

  从这种种手段可见黑塔汉子部署已久,就等齐王被押出天牢斩首的时候救走
犯人,但他却算漏了儒佛两大先天。

  「糟糕!」

  龙辉暗叫不妙,只见假韦陀冷酷一笑,佛光凝于指尖,对着黑汉便是一击舍
利禅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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